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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戏侏儒

卫青本是穷苦出身,虽有些勇武之力,为人处事却是不懂京城规矩。自从他误买御马,险些丢了­性­命以后,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轻出简入。他和公孙敖一道,被武帝命为建章宫都尉,与东方朔共同伴驾,三兄弟几乎整天呆在一起,白天陪皇上打猎,练习­射­杀,晚上三个一 起饮酒,玩耍,高谈阔论。东方朔将当今皇上崇尚勇武,立誓要与匈奴决一高低,洗刷汉朝开国以来的多次羞辱等事向二人言起,二人非常激动。东方朔安排他们多多练习武艺,读些兵书。卫青深明大意,一日他竟向东方朔谈起自己不能因妹而荣,要用自己本事来助妹更贵的想法,让东方朔将他刮目相看。卫青不仅埋头读兵书,而且向东方朔学礼法,不久又要东方朔帮他借来孙子兵法和孙膑的兵书来研习,让东方朔大为吃惊。眼见这位勇士的粗鲁之风日渐退去,一天天老成持重、谨慎用事起来,东方朔则有说不出的高兴。

更高兴的当然是汉武帝。他为自己成功地罢了庄青翟的太尉之职而兴奋。当日回朝后,母亲皇太后将他叫去,责他罢免太尉之事,有失谨慎,不可因此让太皇太后不高兴。武帝据理力争,说如此做法决无危险,一是保全了太皇太后的面子,二是让阿娇和窦太主当众出丑,叫她们母女有所收敛;三是成功地封了位夫人。一向在宫中如履薄冰的皇太后发现儿子长大了,做事不仅很得体,而且还颇为老辣。她问儿子,对新封的卫夫人感觉如何?武帝诡秘地一 笑,悄悄地说:“她很多地方和您一样呢。”说得母亲的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是的,皇太后的所爱,始终是在儿子身上;而儿子的所爱所恋,第一位就是她这个妈妈。如今儿子在新宠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她不禁高兴得落下泪水,唯一的念头是盼望早得孙子,自己也有些事做,不再寂寞。

武帝对卫子夫的满意更不用说。他终于尝到了真正女人的滋味。她的身体是那么美好,不,得用美妙来形容才算恰当;仿佛是柔软绸缎做成的。武帝小时最爱偎依在母亲怀里,觉得母亲那柔软而又高耸的胸脯就是他的归宿。这种感觉他曾到阿娇的身上寻找过,但阿娇那儿更多的是统治欲望,而卫子夫这儿才有归宿的感觉。他从一开始就怕阿娇夜晚的纠缠,觉得她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而卫子夫则特别容易满足,给她一点一滴,她都觉得是满天的甘霖。

武帝在她那儿,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男人,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不,真正的天子,一个能够覆盖大地,恩泽百草的天之骄子。她的语音是那么和谐婉美,没有阿娇的大声大气。她从来都是顺应自己,丝毫没有阿娇的颐指气使。她的贤淑也让武帝吃惊不已,她总是劝武帝多到皇后那里去,不能光顾着她,疏远了皇后。武帝当然也忘不了到阿娇那里去幸上一两次,可那种感觉实在差得太远,后来只有在卫子夫有月事时,才到阿娇那儿意思意思。卫子夫对朝中的事问也不问,甚至连哥哥姐姐的事也不提。有一次武帝主动问她,应该好好安排她哥哥姐姐才是,卫子夫只说一句:自小是哥哥姐姐安排惯了,自己也不知怎样待他们才好;哥哥是个最爱面子的人,决不会要妹妹给自己要来的利禄和功名。武帝由此不禁对卫青大为敬重,但他想起了卫少儿寡居多年,应为她重新建个家才好。卫子夫说:朝中这么多人,妾哪儿知道谁好,还不是由皇上来定夺?武帝一拍脑袋,想到了公孙敖的堂兄、建章宫都尉公孙贺不久前丧妻,于是作起大媒,将卫少儿嫁给了公孙贺。那公孙贺能和皇上成为连襟,当然是求之不得,加之卫青和自己的堂弟公孙敖又是结拜兄弟,自己这个看守皇上后宫的将军,更可以带上皇妃夫人的姐姐住进宫中,高兴得一百个谢恩。于是皇上择个吉日,让公孙贺与卫少儿在宫内的都尉厅成亲。只是卫少儿的儿子霍去病不愿住在宫中,却愿终日和舅舅一道 ,住在东方朔家里,舞刀弄枪,与他的东方­干­爹玩耍。武帝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不时地让公孙贺将他接来,有一次他对卫子夫说:“爱卿如能帮我也生一个这样的儿子,朕就让你……”,话没说完,卫子夫却用纤纤玉手,把他的嘴巴给堵住了。

东方朔一向慷慨得很,花钱如流水。由于秦末汉初,天下大乱,物质匮乏,汉高祖时定的尺度比过去小了很多,如东方朔自称身长九尺,实际上也就是后来的五尺多一点而已,最多也就合今天的一米七五左右。而在重量上,汉制的水份更大,朝廷官员的俸禄听起来很多,实际上却极少,如丞相每月领粮两千石,实际就是两千斤而已,那个“石”字,只不过是“瓢”的代名词,因为汉代发给官员们的粮食,是按瓢来计算的,二千石差不多就是二千瓢。东方朔身为伴驾侍郎,是个六品左右的官,每月三百贯的俸钱和三百瓢的粮米一到手中,他就先把夫人规定的五十贯留下来,两个月一次,凑够百贯就让道儿给驿站传递使送去,以便顺着公差捎到齐国平原郡中,再转给自己的夫人。其余的钱往堂上一吊,用时就让道儿取下一 串。

卫青姐弟和霍去病三人住进他的家之后,那二百五十贯钱还可以,三百瓢粮食可就不够了,单霍去病一个小人儿,每月就要吃去一百五十瓢。虽说卫青也将俸禄如数交给道儿,可对于原本就三个人又多出三个人的东方朔来说,根本无济于事。加之买马的事,丢了东方朔过去的大部积蓄,卫青心中十分难过。等到他的官位和东方朔一样了,姐姐卫少儿又嫁到公孙贺家中,东方朔家的窘境才稍有缓解,然而还是不能放着胆子用钱。好在公孙敖家是个有爵位的大户,住得离此不远,经常接济。东方朔是个无所谓的人,给我就要,没有了就让道儿找公孙敖要,或者让杨得意想办法。可卫青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总是为自己给东方朔添了许多麻烦而心有不安,经常不吃饱就放下了饭碗,东方朔虽不说什么,心中却是暗暗生愧。

这天是月初朔日,按例没有早朝,文武百官都该休息,也是众人领米的日子。东方朔和道儿一大早就来到公车府。掌管皇宫百官车马粮俸的公车令韩不识见东方朔来得特早,就知道他家又快断了炊,于是开玩笑地说:“东方大人,怎么别人的粮都够吃的,就你家特别紧呢?”

东方朔挤了挤眼睛:“你就没看到,我正练习多吃点,准备再过几天,皇上给我两千石粮米时,我不至于浪费啊!”

韩不识也笑了。他突然神秘地对东方朔说:“这朝中领粮的规矩,定得也太不合理。有个名就有三百瓢粮米,你看那帮侏儒,一天不过只能吃一瓢粮,却也领出三百瓢,余下的全都糟蹋了。而那些习武的侍卫们,个个都是大肚汉,三百瓢怎能够用呢?”韩不识自从东门内输给东方朔以来,总想找个机会,向东方朔献献殷勤。

东方朔此时心中很不舒服。这也是祖宗定的规矩,祖宗时可没有想到侏儒这样的玩物也能进宫。自景帝起,这些小不点儿受到宠爱,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三百瓢俸禄,可以撑破肚皮呢。就是想到了,又有谁能改变祖宗时的规矩呢?

想到这儿,东方朔让道儿先把自己和卫青的两份米装上车,弄回家,自己却在公车府门前坐下,晒起了太阳。

不一会儿,一老一小两个侏儒,各赶着一辆小马小车,前来领米。刚装完米,赶着车出来,就见东方朔对着他们长吁短叹。

“东方大人,你生病了吗?”那个年长一些、生了胡子的侏儒问道。

“我是神仙,还会生病?”

“那你怎么在这儿叹气?”

“我是为你们叹气呢!”

“为我们?我们活得好好的,还能让皇上快乐,有什么值得叹气的?”

“可悲的也就在这里呀。你们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还乐呵呵地来此领米,我能不为你们叹息吗?”

两个侏儒懵了,“我们死到临头了?为什么我们不知?”

东方朔神秘兮兮地说:“要说你们傻呢。昨天傍晚我陪皇上打猎,皇上只打到一只小松鼠。皇上不大高兴,我就说了,皇上,别看松鼠小,照样是个活物。就像侏儒一样,不也能让皇上高兴吗?”

侏儒们点点头:“是啊!”

“是个屁!”东方朔说:“皇上一听,可不高兴啦,他说,侏儒有什么用?只知道吃饭,什么都不能­干­,白白浪费朕的粮食。明天把他们统统杀了,留点粮食喂马也好呢!”

两个侏儒慌了:“皇上果真如此说的?”

“那还有假?我心里一想,都是我多嘴,让这些可怜的侏儒遭了殃。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来这儿等待你们,让你们先知道这事,也好想想办法哇!”

年小的侏儒一听,眼泪都流了出来:“那我们怎么办?跑也没用啊?皇上派一匹马,就能把我们拿回来的!”

那年长的侏儒毕竟有点见识,他急忙给东方朔跪下:“东方大人,您的主意最多,快救救我们吧!”

年小的连忙随着跪下:“东方大人,救救我们吧!”

东方朔又叹了一口气:“也罢,谁让我这个人心太软呢?”他把两个小矮人招到身边,“你们先把粮食车交给我,我先替你们存着。你们呢,快去找皇上,放声大哭。皇上可能会哄你们,不说要杀你们的事。那你们只管哭,哭得愈伤心愈好。直到皇上说出要杀你们的真话时,你们就放声大笑。这时皇上会问你们,为什么笑?你们就说,东方朔大人没说假话,我们笑东方朔高明!那时皇上就会找我东方朔。我自会有计策救你们,保你们两个绝对死不了!”

两个侏儒并不把粮食看作好东西,­性­命才是最宝贵的。他们被东方朔这一番哭哭笑笑的计策说得稀里糊涂,觉得也只有如此才能保住­性­命,于是就把粮车交给了东方朔,二人哭泣着进了皇宫。

东方朔赶着两辆小马小车,哼着小曲儿回到家中,道儿和卫青刚刚把那两车粮食卸完。一看他那赶着小车的模样,一旁的霍去病高兴得直颠儿,连一向不笑的卫青也乐了起来。“怎么?

多给咱们两车?”

“从今以后,咱们就不愁粮米不够吃的了!”东方朔笑着说。

卫青心中一时感激,上前给东方朔作了一揖:“兄长,都是小弟连累了您,连粮食的事都让您­操­心。”

“哎!兄弟,你怎么还这么客气!今后再说这种话,我就不拿你当兄弟了!你还不如你外甥霍去病呢,他在我这儿,想要什么要什么,有时,还要我给他当马骑呢!”

卫青摇了摇头:“这孩子,太不懂事。”

“不懂事?这小家伙,有大出息!他给我说,长大了,他要骑上骏马,为汉家扫平天下!哈哈哈哈!道儿,去,把小家伙带来!”

杨得道转进里屋,不一会带出了十来岁的霍去玻霍去病张开双手,先扑向卫青:“舅舅,舅舅,­干­爹让我长大当将军,和舅舅一起,平定天下!”

“去去去,愈说你愈能。”

东方朔牵过一匹小马来,对霍去病说:“我的­干­儿子,就是行!来,这匹小马,你骑上看看,还真的合适呢!”他把霍去病抱上小马,霍去病居然骑得稳稳当当。

突然杨得意来了。他神­色­紧张地说:“东方朔,你闯大祸了!皇上要你马上随我进宫,要拿你问罪呢!”

东方朔若无其事的说了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早就知道皇上要宣我进宫呢!”说完他把小马的缰绳交给卫青,跟随杨得意直奔宫中。

武帝今天起得颇早,正准备让韩嫣召集众侍位,到上林苑中再去打猎。不料所忠禀报,韩嫣已被窦太主召去。武帝心中很不高兴,原因不仅是窦太主老找韩嫣,而是他听说窦太主的驸马陈午将军近来病得很重,而窦太主不好好地看着老公,却老去找那个卖珠宝的小白脸儿厮混。“真是给皇家丢脸,”他心中想。

正在此时,两个侏儒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呜呜哭个不停。武帝心烦得很,问一声“你们一大早的,哭什么?”不料两个侏儒话也不回,只管跪在地下哭泣个不停。所忠也不知何事,一再问那两个,受了谁的欺负?两个死也不作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哭得悲悲切切。武帝气得勃然大怒,终于说道:“把两个拉出去,统统杀了!”

没想那两个小东西听了这话,却大笑起来,笑得武帝莫名其妙,也笑得所忠不知所措,以为他们准是得了玻武帝气得从身边卫士那儿拔出宝剑,放到他们身上,这两个才不笑了,又哭了起来。

“快说,哭个什么?”

“皇上要杀我们,怎能不哭?”

“那刚才呢?为什么又笑?”

“我们笑东方朔先生料事如神。”

“什么?笑东方朔料事如神?”武帝停了下来。

“是的,东方朔先生一大早就告诉我们,说皇上要杀我们,所以才来哭求皇上,请求宽恕,饶我们不死。”

武帝心里明白了,肯定是东方朔在搞什么鬼。他曾经劝说武帝,不能玩物丧志,那些侏儒是景帝时的玩物,应该早早放逐出宫。可武帝留着他们,偶尔玩耍逗笑,也是母亲皇太后教他的一计,目的是让太皇太后知道,她孙子没什么大志,也在学着父亲,无为而治。

可武帝想,你东方朔使出这种方法,让我逐去侏儒,也太过分了哇!

眼下武帝手里拿着剑,却觉得进退两难:杀了他们,实在于心不忍;不杀他们,自己刚才的话又说了出去。

停了好一会儿,他才坐下来,但仍把剑拿在手中,说了声:“快把东方朔找来,朕要拿他是问!”

东方朔急急忙忙来到宫中,心中还在盘算着怎样应付。他见武帝面­色­铁青,知道他真的动怒了,于是跪了下来。

“东方朔,你知罪吗?”武帝冷冷的说。

“臣知罪。”

“知罪?你犯的是什么罪?”

“臣不该实话实说。”

武帝火冒三丈:“什么?你还实话实说啦?你说朕要杀死这些侏儒,是实话吗?”

“臣说的不是实话,也是实话。”

“混账!还敢给我胡搅!你说,哪儿来的实话?”

“臣知道,陛下没有说过,要把这些侏儒杀掉。”

“这就是了,那你还有什么实话?”

东方朔抬起头来:“臣以为,陛下不把他们杀掉,只是暂时的事儿;陛下迟早会把他们杀了,这才说了实话。”

武帝愕然:“东方朔,你这也是实话?朕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杀他们,你说的是鬼话!”

东方朔低下头,委屈地说:“臣知罪。可臣也有一事,实在不明,请陛下指教。”

武帝见他认错,火就下来了一点:“那你问吧,问不出个道理来,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把剑对着东方朔。

所忠吓了一跳,忙过来帮东方朔说情:“圣上,您可是说过,‘东方朔蒙蔽圣上无罪’的呀。”

“不用你多嘴!东方朔,快快说来!”

东方朔指了指两个和他同样跪下的侏儒:“陛下!臣等与这些侏儒比起来,谁高谁矮埃”“废话。当然你高,他们矮。”

“陛下,臣等与这些侏儒比起来,谁对国家和社稷重要呢?”

“朕不知道!”他实在不能接着回答。

东方朔:“陛下圣明!陛下嘴说不知,可心里明如日月。可是臣有一事不知:臣与卫青、公孙敖等人,个头有这些侏儒两三个高,要打起架来,一个人可敌他们百八十的,臣说得有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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