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韬虎虎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口咳血的长黎,不明白他为何能在天人九封的禁制下仍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实力。
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去了解真相了,三个呼吸之后,脖颈间细小的伤痕溢出一缕妖艳的鲜红,随后一道血柱喷薄而起,硕大的头颅冲天抛飞。壮硕的身躯失去头颅之后,无力瘫倒在地,一位狂傲的王族中人,倒在了长黎剑下。
“嗡嗡……”铁剑欢鸣,两道鲜艳的血线在剑刃上不断滚动,有长黎的也有韬虎的,饮血的快感让它杀意大盛。
“小家伙,真是聪明,杀了你还真是可惜了。”老者并不为韬虎的死而动容,反倒很是赞赏地褒奖了长黎一句,谁也猜不透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长黎为了解开天人九封的禁制,毅然决然以断剑刺入自己膻中茓上方,以断剑喜欢汲取魔性真元的习性来削弱老者的禁锢,然后运转真元全力冲破被封禁的周天大茓。不过这种做法对自身损耗实在太大,近乎妖异的断剑虽然有灵识,已经在刻意控制不去伤长黎,可还是将他生命力吞噬了不少。
“呼呼……老东西!”长黎大口大口喘息,一身兽皮衣快被鲜血浸透了,周天大茓都有血迹露出,状态非常不妙。可眼下他却顾不得这些,挣扎着站起身,瞥了眼身旁的白须老者,心中杀意无限。
长黎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忍住了心底的杀意,这种人老成精的家伙,纵然被白玉阵台的道纹所牵制,也肯定有其他保命手段,眼下他无法出手阻挡长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长黎踉踉跄跄地跑向卢穆离去的方向,天人纵施展,轻盈的身 ...
(影仿佛流星赶月,纵身一跃就可翻越一座山头,全力奔行起来比之御空飞行也慢不到哪里去。长黎与韬虎的战斗虽然变故不少,其实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长黎全力追寻过去,几个起落之后就看到了卢穆的背影。
“卢穆,看剑!”长黎飞奔出深林,奋力跃上一棵古树之巅,将一身真元全部灌注于滴血的断剑,怒吼一声掷向天空中的卢穆。
“铿!”断剑浴血而狂,嗜血的鸣啸让人头皮发麻,两道血线化为魔纹流转不息,一道鲜红的血影笼罩在黑剑上,剑身瞬间暴涨到了三尺,虚幻的剑影补全了残缺的部分。
神剑破空,鬼神退避,呼啸的血影仿佛惊雷裂空,极速冲出三里。卢穆惊闻长黎的怒吼,仅仅是来得及转身,就被断剑径直贯穿了胸膛。
“啊!我不甘啊,君临天下的王族子弟,怎能死在你这样的野种手里?”卢穆惊怒交加,一剑穿胸,神道崩毁,九宫破灭,周天经脉寸寸断裂,魔剑不仅废了他一身修为,毁灭性的力量还在不断侵蚀他的神魂。
“轰!”卢穆血染长空,从御空境跌落了下来,弹指之后,毁灭性的气息大爆发,卢穆的尸体在天空爆碎成漫天血雨,纷纷扬扬洒落在群山之间,狂傲一声的王族子弟,最终落了个死无全尸的结果。
长黎招手收回自主归来的断剑,心情无比复杂。这把邪异的断剑实在太过可怕,发起狂来近乎妖魔,虽然曾多次救他的性命,可那股**祼的魔性始终让他心底始终有些难安,尤其是因为他杀人越来越多的缘故,这把断剑的魔性一日强过一日,这绝非长黎乐意看到的情形,可是屡次遭遇的巨大危机却让他很无奈,不依靠断剑根本难以自保。
“小家伙还真是厉害,居然当真杀死了穆儿与韬虎,虽然耍了点小手段,不过也足以让老朽刮目相看了。现在小性子终于使完了,该跟我上路了吧?”白须老者的声音在长黎耳边响起,话语听起来慈祥温和,可落在长黎耳中却仿佛催命魔音,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第三十章 野心绝人情 忘叶如痕
( 热血染大荒,夜深无月明,望着眼前白衣飘飘恍若仙人的老者,长黎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ww
长黎立身九宫秘境,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打破黎族老者的天人九封,之后又拼死击杀两位实力不俗的王族子弟,这份战绩足以俯视中土群英,纵然在王族中也绝对算得上罕见,可惜只要这个老者还存活,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清冷的晚风吹过群山深林,远方的山谷里遥遥传来几声凄厉的兽嚎,宣泄着被猎食者最后的不甘。残酷的丛林法则永恒存在,纵然是以文明自诩的人族,为了一己私利,血腥的杀戮也永远不会终止,许多时候甚至同族相残,比之野蛮的凶兽更为可怕。
“老家伙别故作深沉了,想为那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报仇就尽管杀我吧。哈哈……一个换两个,小爷我赚到了,没力气再和你这老家伙耍小心眼了。”长黎紧握颤鸣的断剑,无比狼狈地半跪在老树粗壮的枝干上,胸口剧烈起伏,殷红的鲜血不时渗出七窍,他的处境非常不妙。
长黎此刻的模样实在有些狼狈,脸色苍白如金纸,血泪长流,一口洁白的牙齿也被自己的鲜血染得狰狞恐怖,褴褛的兽皮衣早已被血汗浸透,苦修的真元更是完全耗尽,涓滴不剩,再加上周天经脉受损,这种程度的内伤已经非常严重了。
“小家伙别激动,先安心疗伤。报仇?呵呵……穆儿这个小家伙资质平平,气度又小,却整日仗着出生高人一等飞扬跋扈,终究难成什么大事。不瞒你说,其实一开始我就未想过要将战圣印记植入他体内,你既然替老朽解决了这两个麻烦,正好省的我出手了。”老者清澈的眼神深邃如星河,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内心在想什么,言语滴水不漏,阴谋层出不穷,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精。
“如此说来我又被你利用了一次?哈哈……老奸巨猾啊,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说吧,究竟想做什么,小爷我听的开心的话或许会再助你一臂之力,毕竟遇到你这么个好玩的老头子不容易。”长黎没想到这个老头如此绝情,根本未在意过那两人生死,洒然一笑后心底不觉释然,将生死置于度外,心无牵挂,反而是轻松了不少,很是随意地调侃老者。
“帮不帮忙可由不得你来决定,我只是要印记而已。ww老朽虽然年龄稍长,可毕竟也是黎族后人,印记在我手里发挥的作用比在那些小辈强多了,说不定老来再做突破踏足圣境也未尝不可。”老者淡淡讲出了真实意图,神情无比冷漠,根本看不到一丝对族内后辈的慈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绝对的实力可以横扫一切,他有自信应对所有变故。
“呵呵……圣者!”长黎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在净土被战圣印记附身之时,曾跟随三道至强者印记走完了混沌古路,更是看完了它们完整的推演,神战之后七千年的神州剧变,早已不可能诞生神灵了,更何况是圣者,“想要印记在族内凭实力争夺就是了,何必要耍这么多心机还搭上两个小辈呢?人常言老而成精,我看你是老而绝情才对。”
“随你怎么说吧。皇城各大王族的形势之复杂不是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能明白的,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有足够强大的底蕴。小子,跟我走吧,三天后我可以再次开启阵台,那时我们再返回皇城。想带上你的小**就带着吧,她留在这儿等其他几脉的人找来,只会更加生不如死。”老者凌空而立,白发飞扬,淡淡看了眼还在入定远方修行的姬芙,“好意”提醒道。
“呵呵……老头是坏事做尽怕遭天谴想提前积点阴德,还是老奸巨猾想一路继续用她来胁迫我?”长黎嘴上不饶人,可心底却默许了老者的建议,姬芙留在跟着他虽然也是生机渺茫,可至少在老者对他出手之前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留在大荒中,那真是十死无生了。
长黎休息片刻后,终于积攒了些许真元,暗暗催动绿叶简单治疗了一下内伤,然后挣扎起身,很是吃力地跳下古树。他踉跄着在周围巡视一番,找到一条了山间小溪,用溪水清洗了完身上的血迹,这才蒸干水雾,唤醒了入定的姬芙。
“长黎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好差。”姬芙看着一脸苍白的长黎,心底不禁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都别问,跟我走就是了。”长黎没有做过多解释,转身扑灭火堆后,然后牵着姬芙的手将她送到逐月背上。
“姬芙,我现在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你听好了,这几天若是路过古城,你什么都不要管,骑着逐月尽快往城里飞奔。记住,离我越远越好,我会尽量为你争取时间的。”长黎直接以神识传音到姬芙耳中,神色严肃而凝重,更让姬芙明白事情确实非同小可。
“呵呵……小家伙心眼还真多。放心吧,你毕竟有我族的血脉,我虽然急于得到那个东西,可也会尽量想办法不去伤你的。”黎族老者悄无声息地落在长黎身边,仙风道骨,神态慈祥,卖相很是唬人。
“这个老人家他是谁?”姬芙在老者身上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就仿佛是看到净土内的老人,慈眉善目,很容易让后辈亲近。
可惜事实却非如此,长黎与他短暂的交锋,深深明白这个老人是何等的诡计多端,冷血无情,冷漠起来让长黎都有些心寒。
“一个老混蛋,你不用理会。”长黎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做出一副根本未将老者放入眼中的姿态,显得非常不屑。
“小家伙难道不懂得尊重老人吗?好歹你也是我黎族的血脉,纵然自幼流落在外,可我老人家依旧是你的老祖,欺师灭祖可要遭天打雷劈的。”老者无论长黎如何否认,都坚决地认定他是黎族血脉,老神在在地教育着长黎,好像真将自己当成了祖宗前辈,肆无忌惮地占着便宜。
“黎族?长黎大哥,不要这样说老人家啊,他真是你族内老祖?”姬芙无比疑惑地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一老一少,清澈的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红润的嘴唇地开合良久,这才自顾自地叹息道,“长黎大哥一直不肯说自己的过去,不过你这么厉害,我就觉得肯定是来自王族无疑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那个传说中的黎族,真是让人惊讶。难道你也与家族的人有什么矛盾,所以才不愿提及?”
“姬芙,别相信他的鬼话,我不是黎族之人。即使我真是,恐怕也是他的老祖才对,哪轮得到他在我面前充大辈。”长黎嘴角露出一缕玩味的笑意,他这话真没有说谎,眼前的这位老人年龄再大也不会超过千岁,可长黎失落在烛龙守护的幽灵船中,不知沉睡了多少岁月,真实年龄恐怕大的吓人。当然,这些话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不可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
朝阳东升,令人不安的一夜终于过去了,明亮的晨曦洒落在山林间,驱散了黑暗与阴寒,小径旁边野花绽放,清新的气息让人陶醉。
老者睁眼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笑眯眯地示意长黎向西北方向行走,人在屋檐下自然没得选择,长黎也懒得和他去争辩什么,牵起逐月悠哉悠哉地走向西北方,感觉像是出门游玩 ...
(的王族公子一般,丝毫不着急,这也算是一种消极反抗吧。
老者看在眼里,也不催促,任凭长黎慢悠悠地看风景,他也是大袖飘飘,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完全不以为意。
“你不怕其他人追上来?”长黎诧异地问道。
“老夫做事当然考虑周全,用不着你这个小家伙担心。好好省点力气吧,三天后等我开启阵台,咱们一起回皇城,现在你想去哪玩都不重要,就在这几个山头随便溜达几圈吧。”老者淡然开口,他想到的远比长黎想的要多,本来长黎与姬芙也是要南下赶往皇城,只是这个消息早已被不少有心人获知,都在前路准备截他。老者控制住长黎后,反其道而行,准备往西北行走三天后等阵台可用,直接传送回皇城。
“老奸巨猾!”
“毛头小子!”
……
“长黎大哥不要和老人家瞪眼了,我采摘了些山果,你们都尝尝吧。”姬芙英姿飒爽,飘逸的黑发直垂腰际,沾染着霜露痕迹的小脸白皙而晶莹。她早起去洗漱时看到这一老一少在相互吹鼻子瞪眼,现在手捧一堆山果款款归来,没成想两人还是这幅模样,贝齿不经意间露出红唇,轻笑出声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比来比去还是这个女娃乖,知道心疼老人。老祖要是年轻个百八十岁,肯定是非你这样的姑娘不娶啊。呵呵……不过你放心,我族年轻俊杰无数,有老祖做保,一定让你做上我族的媳妇,便宜谁也不能便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哼!”老者与长黎不对眼,却对姬芙赞赏有加。他眉开眼笑地看着走近的姬芙,伸出褶皱密布苍老的手,凭空慑来一枚红果,毫不客气地率先品尝起来。
“为老不尊!”长黎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强忍着恶心没揭穿他的真面目。
“榆木疙瘩!”老者不服反击,枯黄的牙齿咬了口香气四溢的山果,大眼却又和长黎瞪到了一块。
第三十一章 杀阵炼半神
( 时间飞逝,三天匆匆而过,短暂的和平过后,新的暴风雨即将降临。ww
长黎三人背离皇城行往西北,速度并不快,三天下来行程总共不足五百里,这对于时常日行千里的长黎而言,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老者的加入让长黎与姬芙沉闷的旅途增加了些许欢笑,仙风道骨,白衣飘飘,让不知实情的姬芙真将他当做了长黎的老祖,一路对他颇为尊敬与照顾。不过长黎却在心底不断腹诽老人精装模作样,这个老家伙心机真是深沉的吓人,无论他如何用言语挑衅,始终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甚至会主动指点长黎与姬芙的修行,根本没有将他们当成劫持的人质对待。
这位老者虽然有些滑头奸诈,不过有些话并没欺骗长黎。这三天长黎几次看到强大的修者从头顶御空呼啸而过,来回盘旋在他们上空百里附近,仔细搜寻着他的踪迹,强大的气息遥遥掠过山间,让无数野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毫无疑问,这都是超越九宫境界的修者。所幸黎族老者以特殊手段掩盖了他们的气息,这才没让人寻到他们的存在,安然度过了这三天。
“呼……这三天过的真是舒服,和毛头小子斗嘴呕气,老祖好像也年轻了二十岁,真是让人怀念的青春啊!可惜永远回不去了。唉……正事始终要办的,小子,是时候跟老祖回家喽!”黎族老者迎着朝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挥手祭出符文密布的白玉阵台,以神力催动阵纹,神秘的传送门户再现于长黎面前。
符文流转,混沌迷蒙,白玉阵台化为一颗玄奥的阵眼,崩碎虚空勾绘出一道宛若实质的阵图,不足一丈的传送门矗立在阵图中央,门户紧闭,宛若神界之门让人望而生畏,难以撼动。
“打开阵台需要的神力果真是浩瀚!”长黎眼看混沌门户被符文一点点推开,老者娴熟的动作越来越滞涩,似乎非常吃力。这一刻,他明白自己终于逮到了老者再次被阵台牵制的时机,断剑在剑鞘中疯狂颤鸣,不断怂恿他出手。
“长黎大哥,怎么了?”姬芙看长黎脸色有些古怪,再加上四周忽然冷风阵阵,让她心底有些不安,不禁关切地问长黎道。
“一线生机!”长黎双眼明亮有神,好像盯住猎物的野兽凶光湛湛,澎湃的杀机在心底越来越盛,他心知如果就这样被老者劫持到皇城,恐怕真的就凶多吉少了,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说不心动当然是不可能的。ww
“小家伙不要太年轻了,乖乖收起你那柄魔剑吧。老祖我敢在催动阵台的时候不封你修为,自然有制你的办法,你大伤未愈,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吧。”老者催动阵台只余,直接传音到长黎识海中,话语悠然而自信,这种掌控一切的气质顿时让长黎又有些犹豫了。
冥冥之中,一股磅礴巨力隔空落在长黎身上,仿佛千斤重锁束缚在身,让他感觉四肢沉重如山,难以动弹。
“老奸巨猾!”长黎心底暗骂一句,反倒释然了,以他对这个老家伙的了解,自然不相信他会没有什么后手,凭空留给自己这么大的空子钻。
人老成精,步步为营,长黎与这个老人交锋从来都是被阴的苦主,现在快对他有些心理阴影了,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老家伙。在看到老者的底牌显露出来后,反倒让长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哈哈……毛头小子脸别崩这么紧了,回家认祖归宗是件好事,别弄得像苦孩子过家家一样,省的让人说老祖我虐待晚辈。还有那个小媳妇,要不也一起去瞧瞧吧?咱家可是在王城,比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地强千万倍,包你喜欢呐。”老者全力催动阵台,弄得满头大汗,却依旧在毫无顾忌地在**长黎与姬芙,浑然未将杀意凛然的长黎看在眼中。
“老家伙,你赢了。小爷我豁出去了,只要你放过姬芙,我陪你走一遭皇城也无妨,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长黎依旧可以舞动断剑,可要他坚持出手心里实在没底,这个诡计多端的老者似乎能看穿他所有的举动,在催动阵台时也无惧长黎这个青年高手的威胁。
“嗤!”长黎杀念刚灭,异变陡生,一道青色的剑芒忽然凭空显化在老者身后,迷蒙的青光如同毒蛇吐信,于无声无息间撕裂虚空,极速袭向老者后腰。
青芒如风,无形无相,却能割裂一切阻挡。快到极致的一剑,迅雷不及掩耳,长黎站在五步外都来不及反应,更何况是被近身的老者?
“咔嚓!”青芒势如破竹,无比灵巧地割裂老者仓促间激荡出的护体神罡,剑锋在一寸寸逼近,剑芒尚未至,老者一尘不染白衣先被凌厉的剑意洞穿,这是毁灭性的必杀一剑,连神魂也能灭杀,长黎自问若是遭遇这样的刺杀,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剑风呼啸,元气沸腾,老者在狂风中须发齐飞,周身神芒不断炸裂,看似狼狈不堪,手底动作实则毫不慌乱,近乎神祇的强横神念横扫而出,厚重的墨黑神焰几乎化为实质,他以天地之力镇压于己身,对抗这道突袭来的青芒。
青芒穿透神念之焰,刺到老者身前一指处,却像是陷入了泥淖,任凭如何施为,再难寸进分毫。
“哈哈……老祖我做戏这么久,就差鱼儿上钩了!没想到你这家伙倒真是耿直,居然还敢露头,一大把年纪简直活到狗身上去了。”老者看着离自己肉身一指的青芒不惊反笑,白玉阵台符文闪烁,重重叠叠光纹密布方圆十丈,瞬息后扩张开来,一方被老者所掌控的天地化形而出,白玉阵台高涨,宛若一座太古神山拔地拔起,老者屹立于山巅俯视天下生灵,绝强的气质睥睨六合八荒。
“镇压!”老者皱纹密布的老脸几乎挤到了一块去,贱笑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也不知从哪摸出一块符文密布的“板砖”,甩手就砸向镇压在神山下方的那道青芒。
“轰隆隆!”
“板砖”砸落,势若天崩,直震得太古神山都晃荡不已。“板砖”轰开一方迷蒙的世界,极速贯穿而过,砸落在青锋之上,差点将虚幻的青芒拦腰截断,迸溅起一缕真实的神火。
长黎隐约间听到了一声沉痛的闷哼,定睛却没有找到任何人影,大阵中除了镇压在神山下的青锋外,再无其他。
“滑溜的老狐狸,**又阴我?方才催动的白玉阵台居然一方杀阵,根本不是什么狗屁传送阵!”青芒剧烈颤抖,想要挣脱神山的镇压,可惜一切都是徒劳,这个老头的准备自然是万无一失,以强大的杀阵封困四方天地,根本不容“他”逃跑。
长黎这次总算看清了,这道青锋原来掌控在人手中,并非有人在千里外以神念操纵,只是那个人极为擅长隐匿,甚至修行出了一方朦胧的“域”,与真实世界重合,常年隐藏在其中,若不是“板砖”破开了域的一角,长黎根本不可能看到这个无影无形的杀手。
“毛头小子看着点,以后多跟老祖请安学点有用的,别像这个老东西一样,越活越糊涂,老是被人阴了还要帮人家数钱!”老者仙风道骨,意气纷发,站立 ...
(在神山上无比风骚地卖弄一番后,还念念不忘教训长黎。
“你以为世人都像你这么老奸巨猾啊,开启个传送阵还要玩个手段,先诈上一诈。”长黎无力扶额,落到这个老家伙手中,让他有种回天乏术的感觉,真和死定了没多大区别。
“喂……毛头小子别老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老祖只是要战圣印记又不是要你命,这么悲观干什么?先别急着绝望,开心点开心点!”黎族老者成功镇压一个大敌,心情大好,很是认真地开导长黎道。
“可是……这他妈有区别吗?”长黎哭笑不得,想要取出沉寂的战圣印记,必须以神火来炼化他的三魂七魄,最终在他神识湮灭后将印记取走,这可比一死百了难受多了。
“唉……先不聊这些了,看老祖来炼化这个半神老混蛋。”老者有模有样地叹息一声,大袖一挥,顿时大阵内符文涌动,漆黑的神山下涌出一大片赤色的地火,开始煅烧那道青芒。
大阵中央那块差点砸断青芒的“板砖”也显现出了异象,符文如海,光晕迷蒙,四方朦胧的“域”影笼罩三尺青芒,地火水风之力流转,侵蚀着黯淡的青光。
大阵缓缓运转,地火汹涌,天光耀空,神山震荡间将毁灭性的神力不断倾斜在青锋之上,一点点磨灭神性青光,行刺者纵然身处另一界也难以承受渗透进来的炼化之力,他藏身的那个“域”在大阵的不断冲击下已经是密布蛛网般的裂痕,随时都会崩溃。
“半神?”长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并不知晓这是怎样一种境界,只是单纯地凭直觉感觉这种人非常可怕,甚至很可能完成了至关重要的一步蜕变,超越认知,根本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匹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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