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一行送葬的队伍伴着一辆灵车向凤鸣山上走去……灵车上华丽的纹饰十分庄严,Сhā满了白花和旗幡。随行的队伍里有聚集的千名门客,还有吕府上几个不愿离去的家仆,他们都身穿孝衣,头戴孝饰,浩浩荡荡地将吕不韦的灵柩送到了坟山上。尽管起灵时“相府”外也挤满了吊唁的人群和官员。但吕不韦因牵连到嫪毐叛乱,后来又饮酖自尽,现在谁也不敢有过多举动,只能肃立路边,眼含热泪地目送灵柩向城外走去。
就在这青山绿水间,吕不韦的棺椁终于下葬了。那石碑上刻的只有‘文信候吕不韦’等一些简单的字迹,并无更多人生功绩的文字刻录。
“不韦啊,我被你骗了一辈子,你就连走都不愿意带上我吗?” 赵姬目不转睛地盯着墓 碑,抽泣着低声哭道。
侧立于旁的徐姚,搀扶着赵姬。“太后,请节哀……”
不知何时,山道间已经布满了卫兵队,远处的车马浩浩荡荡的向陵墓边驶来。
徐姚回眸望去,是那个庄严威仪的秦王嬴政。
嬴政走下王辇,在众多官吏的陪伴下,他神色凝重的走至吕不韦墓前。
“仲父!——”一声悲切的哀嚎划破长空。
距离他不远处立着的徐姚,并没有多投去几眼注视嬴政的目光。初到这个乱世时,曾经幼稚的自己看见嬴政感天动地的接太后回宫,当时的她还深受其感,泪如雨下。但现在的她明白了,这都是政治做秀。嬴政那样一个高明的政治领袖,在这样的场合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她真的看不清……
屈膝跪地的秦王给这位已逝的丞相,行了一个稽首大礼。身后的官员也都紧跟着秦王的动作黑压压的跪倒一遍。
此时,众多手捧竹筐的士兵,将竹筐内的黄土洒在了陵墓的周围。
“这是寡人命秦国上下各郡,采集而来的黄土,秦国的疆土永远伴随着仲父。寡人定会继承历代先王遗愿,一扫六国。仲父周围不仅有秦的土壤,将来还会有六国的土壤……”嬴政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的继续说道:
“仲父长眠于此,寡人也能让仲父看到‘天下’……”
待所有仪式完毕后,官吏们都退了场,嬴政才走来赵姬的身边:“母后!”
赵姬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她颤抖的双手摸上了嬴政的脸庞,“政儿,这些年我们该给你的,都给你了……”缓缓放下手臂,赵姬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墓碑前,呆呆的跪坐在旁。
“母后!——”嬴政在赵姬的身后又唤了一声。
“我要留在这里为他守灵!”
“不可以!——”嬴政双眉紧蹙。“母后,请自重!不要再为后不尊,有失母仪!”
赵姬一声冷笑,“……我也不是什么太后了……”
此时两名侍卫上前搀扶住赵姬,想把她送上车辇。可此时的赵姬很激动,执意要留下守灵,不愿回咸阳王宫。
看见这个状况,徐姚赶紧来到嬴政身旁劝言道:“政,就让太后留下吧!”
“你给我闭嘴!——”一声怒吼,把他所有的怒气全对徐姚发放出来。
徐姚一愣,痛苦地承受着,也许嬴政从来就没有爱过,如果爱过的人,就能体谅到赵姬现在的心情。
赵姬摆脱了那两名侍卫,跑来嬴政的面前,凄声道:“死了,他们全都死了……太后也死了,这里只有民妇赵姬!你曾说你是我唯一的儿子,那为娘的现在就问问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娘可以留下来吗?”
面对这犀利的言语,嬴政后退了半步,此时不敢看向太后的目光。挥手示退了所有卫队。就那样赵姬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去了,在这片青山绿水间,过她想过的生活……
目送着太后的背影,嬴政安排了一个部队驻扎在此处,保护太后的安全。
“夫人,快些上车吧,大王在车辇内等您呢!”赵高小跑过来。
徐姚仍旧没理睬赵高。她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的山峦。她此时的心情就像这山路一样崎岖不平……
“夫人啊!赶路要紧!天黑之前大王要返回咸阳啊!”
不知何时,嬴政已走至徐姚的身后。“还不上车,还要继续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吗?”他那暴躁的脾气又来了。
赵高见状,赶紧边拉边劝的把徐姚弄上了马车之中。
一路上,马车内的嬴政闭目养神,不曾同她说话。
许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