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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天劫 > 第十章 重返鬼屋

第十章 重返鬼屋

"杀人?有没有搞错?雷晓,你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

见他不相信,我打消了告诉他真相的念头,再问他:"你去过鬼屋吗?"

"什么鬼屋?在哪儿?"

我之所以向他提及鬼屋,是因为我想让他陪我一起去,我不敢一个人去,不管把那本"死亡通知书"烧了能不能挽救他,我也要试一试,而且必须要现在去,否则就没有时间了。于是,我问他:"你怕鬼吗?"

他立刻不屑地笑起来:"开玩笑,大老爷们怕什么鬼啊。"

"好,那你陪我去一趟鬼屋吧。"

"去鬼屋­干­吗?还真有那么个地方?"

"有啊,去探险,怎么,你害怕了吗?你不是刚刚还说不怕鬼么?我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鄙夷的冷哼,想用激将法激他,他果然中计了,把胸脯一拍,说道:"当然不怕,我最喜欢探险了,要是真有鬼的话,我就抓一个女鬼回来当老婆,哈哈!"

到楼下的时候,我把车钥匙给吴子树,让他去停车场取车。我在一间食杂店买了一瓶冰红茶,猛灌了几口,因为我紧张得口­干­舌焦,我不知道去鬼屋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虽然我对吴子树没什么好感,但我不能在知道他要死了却置之不理,不管怎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还有,我变成雷晓肯定也和鬼屋有关,所以我必须要去一趟,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抬头仰望着苍穹,暗暗祈祷:上天保佑,希望吴子树能逃过此劫,不要再有人枉死,也希望我能找出真相变回古小烟。

虽然我在移动营业大厅核实过这个号码是吴咏倩的,但我却不知如何祈求她,她肯定是一个恶鬼,否则怎么会连好朋友刘家明的命她也要索取呢?

吴子树把车开了出来,我坐进去,把冰红茶随手放在仪表台上,系好安全带,把车窗按了下来。吴子树看起来很兴奋,他说:"开保时捷就是不一样,一个字,酷!如果米阳不是你男朋友,我肯定追你,天天开保时捷去上班,哇噻,太爽了!"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把鬼屋的地址告诉了他,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走,他说知道,然后我忧心忡忡地看着车窗外,不想再说话。

"喂,雷晓,不用这样嘛,搞得一副像要去上战场的样子,有我在你还怕什么?"他扭开唱机,摇滚乐在夜风中飘荡,我的心却更加沉重。

他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找话聊,见我没什么反应,他­干­脆就不跟我说了,把唱机的音量开大了些,自娱其乐地吹起了口哨。

我们在四十分钟的沉默中到达了鬼屋,外面黑糊糊的,月光­阴­惨惨地照着鬼屋,使它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吴子树把车子熄了火,用手指了指那幢鬼屋:"就是那儿吗?"

"嗯。"我点点头,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20:10分。我犹豫了片刻,打开了车门。

"怎么会想到来这儿探险啊?就一幢破房子,有什么险好探的?"他不满地嘀咕着,然后下了车,径直往鬼屋走去,回过头来见我仍倚在车门上发呆,他说,"走啊,不是你说要来的么,怎么又不进去?女孩子就是这样,来了又怕,越怕又越要来,真是的!"

我咬咬牙,把心一横,豁出去了,还有什么恐怖的事我没有经历过呢?大不了再死一次,说不定还能变回古小烟。

这么一想,我内心的恐惧稍微有了些缓解,我走到吴子树跟前,认认真真地对他说:"我们一进去就上二楼,找到一个封面是红­色­的本子,找到了我们就马上离开。"

"­干­吗搞得这么严肃?"

"阿树,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本子,越快越好。"

"好吧,那是个什么本子?"

"你先别问,等找到了我再告诉你。"

他"哦"了一声,然后又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明白了,该不是那个本子上记载着你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吧?"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没什么心情跟他开玩笑。见我没答话,他耸了耸肩,说:"其实也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隐私的嘛。"说着,他用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我的心也开始狂跳起来,顿时,第一次来鬼屋时发生的一切,像影片一样在脑子里放映,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不紧张、不害怕。

"哇!这屋子好像很邪啊,­阴­气这么重。"吴子树边说边走进鬼屋,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照墙上的开关,按了几遍都没反应,吴子树不满地咕哝着,"什么破地方,连灯都没有。"他把打火机放进兜里,拿出手机照明,"要不这样吧,你在这儿等着,我上楼去找那个本子,红­色­封面的,是吧?"

我木讷地点点头,看他吹着口哨向楼上摸索而去,我突然感觉到很害怕,仿佛看见姚佳被人割去脸皮直挺挺地站在楼梯旁边的那个洗手间里,她的手里还拿着她自己的脸皮,我全身一震,追上了吴子树:"等等,我还是跟你一起上去吧。"

"女孩子是不是胆子都这么小?"

"你难道不怕吗?"

他不置可否地说:"有什么好怕的,一幢空房子而已,连个鬼影都没有。"说着,我们已经走到了二楼,跟上次一样,前面的两个房间都被锁住了,只有最里面的那个房间虚掩着,门上的裂痕清晰可见。吴子树可能感觉到了我在害怕,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别怕,有我在呢。"然后,他推开了那扇房门。

让我奇怪的是,怎么也找不到那本"死亡通知书",我上次来的时候它明明就在这个房间里的,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有人来把它拿走了?

吴子树从抽屉里翻出半根蜡烛,用打火机把它点着:"你到底在找什么本子啊?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一定要把它找出来。快找啊,站那发什么愣?"

"找了没有嘛,会不会在别的房间?"

"不可能的,我上次就是在这个房间看到的。"

"那你上次­干­吗不把它拿走?"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赶紧找就是了。"

一会儿,他的手机发出短讯的声音,他打开看了一眼,说:"我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又发一次。"

我立刻意识到又是那条死亡信息,我近乎咆哮着对他说:"快找啊!快点把那个本子找出来,快点!"

他被我突然爆发的脾气吓了一跳,咕哝着:"找就找嘛,­干­吗发那么大脾气,女人啊,真是翻脸比电脑刷屏还要快。"

我发疯般地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反照,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我知道我已经快没有时间了,姚佳就是在收到这条信息后不久离奇地死在了楼下的洗手间里,我不能让吴子树也那样死去。可是那本该死的"死亡通知书"呢?它到底在哪里?我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这时,楼道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头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玻璃被打碎了。我惊得差点儿尖叫,仓皇抬头,楼上发生什么了?

吴子树似乎也被吓倒了,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这屋里还有别人?"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在这儿别乱跑,我上去看看。"说完,他快步走出了房间,我想叫住他,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是我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我所能做的,只是像木偶般呆立着。

很快,外面响起吴子树奔跑上楼的脚步声,他大声地问:"喂!有人吗?"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

我后退了几步,将身体贴在墙壁上,然后再慢慢地蹲了下去,一动也不敢动了,我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恐惧过度使得我近乎麻木。我突然觉得此时的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跟姚佳那晚从我身边消失是如此的相似,同样把我抛在这份不可救药的孤单里。

黑暗中,蜡烛上的光扑闪扑闪的,透着丝丝­阴­冷与诡谲。不知何时,外面起风了,夜风肆无忌惮地敲打在窗玻璃上,啪嗒啪嗒,乍一听,那声音就像地底下钻出来的恶鬼,正在捣鼓着疯狂而又喧嚣的黑暗舞曲。

我不知道吴子树去了多久,我只知道我的腿都麻了,恐惧与无助同时袭遍了我全身,一个不祥的预感霎时从脑子里蹦出来,吴子树为什么去这么久?楼上又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难道他已经遇害了?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吴子树的号码,可是却没有人接。

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郁了,我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我知道,事到如今我害怕也没有用,我只能强装镇定,在这个时候,任何人也救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

想到这里,我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对自己说:"古小烟,你是最勇敢的,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你都挺过来了,大胆地去吧,上帝会保佑勇敢的人的!"

自我安慰了以后,我拿起桌上的蜡烛,一边继续拨打吴子树的电话,一边缓缓地向外面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我忙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凝神听着,我听出那正是吴子树的手机铃声,而且那声音就来自楼上。

我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液,我在矛盾,我在挣扎,我到底要不要上去看看?上去以后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不敢想。心脏像是要被撕裂开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半晌,手机铃声停了,我赶紧按了一下重拨键,它再度响了起来,那声音里仿佛充满了求救的讯号,如果吴子树还没有死呢?我迟疑了片刻,终于迈起腿往楼上走去,轻唤道:"阿树,你在吗,阿树?"

在我往楼上走的时候,手机铃声也跟着越发清晰起来。楼上跟楼下的格局是一样的,也同样是三个房间,前面两个房间的门都锁着,只有最里面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除了门上没有裂痕之外,简直跟二楼一模一样。

空荡荡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腐味,我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前面的两间房门上分别听了听,铃声不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然后,我停在了最后那间房门口,不用把耳朵贴上去,我就已经听出来了,吴子树的手机就在里面响。

在某一时刻,我突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已经恐惧得没有了知觉,否则蜡烛油滴到我的手上,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呢?

如果真的是做梦的话,是不是当我推开这扇门,就会从噩梦中醒来?我恍惚地再唤一声:"阿树"

回答我的依然是一声接一声的手机铃声,我再也忍不住了,鼓足了勇气,一脚把门踢开了。

突然间,我就像跌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浑身上下透着­阴­冷,不可遏制地向四周急速扩散昏暗的烛光下,吴子树躺在地板中央,脸上血­肉­模糊,他的脸皮已经不翼而飞。在他的身旁,一部诺基亚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

我只觉得整幢屋子都在旋转,我感觉到吴子树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脸在向我逼近,越来越大,大到最后,我的眼前只有一片血红­色­,越来越红。

终于,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几乎是抽搐着惊醒过来的,当我看见坐在我旁边的米阳时,我惊愕得张大了眼睛,他侧过头看我,温柔地笑着说:"你醒了,晓晓?"

我受惊般地往旁边挪了挪,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做噩梦?我全身颤栗了一下,惊恐之极地四处看着,当我意识到这里是西餐厅时,我更惊愕了,梦幻般地问米阳:"我我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嗯?西餐厅啊,我们打完桌球以后上来的呀,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晓晓?"

我呆呆地看着他:"你不是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有急诊吗?"

米阳显然觉得我的话莫名其妙,他说:"没有啊,你先别紧张,晓晓,放松一点,你脸上全是汗,来,先喝杯水。"

我木讷地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正在我茫然不堪时,一个男人走过来坐在了我对面,他笑笑地看着我:"你睡醒了?"

我完全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如果我此刻不是在做梦,那肯定是活见鬼了,否则吴子树明明被割掉脸皮死在了鬼屋,又怎么可能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

吴子树见我这副表情,对米阳说:"喂,你时不时说我坏话了?不然我就去了趟厕所她怎么看到我跟见了鬼一样?"

"哪有?"然后米阳又转头看我,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惊呼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手怎么这么冷?"

我仍是一眼不眨地看着吴子树,半天才从齿缝间吐出一个字:"你"

"我怎么了?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奇怪哦。米阳,要不你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不要。"我只觉得全身无力,眼皮沉重,这一切怎么回事?我明明跟吴子树一起去了鬼屋的,可为什么又回到了西餐厅?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显示20:10分。

我用力地甩了甩头,脱口道:"八点十分?"

米阳也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说:"是啊,八点十分!"

我整个人都乱了,我记得跟吴子树到鬼屋的时候我看了时间的,是20:10分,为什么现在也是20:10分?难道刚刚只是我做的一个噩梦?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堪,我扶住桌子,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却轻得像一片叶子,眼泪也在瞬间溢出了眼眶。

米阳虽然被我的样子吓倒了,一把揽住了我的肩膀,对吴子树说:"阿树,赶紧叫服务生买单,我送她去医院,好像是中暑了。"

米阳把我扶出西餐厅的时候,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刚走进电梯我就软在了米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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