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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高崇清每次听到刘雪琴埋怨他把大权旁落在高掌西手上,就正­色­道:

“谁给我掌管三十六亿资产值的公司能维持每年百分;之二十八的增长,我就让她当家。”

刘雪琴刚打算接嘴,高崇清便截住她的话:

“你别多说,我完全愿意重男轻女,谁叫你的两个宝贝儿子不争气。”

刘雪琴一听,满肚子委屈无处申诉。

的确,高镇东名义上在高氏企业内是执行董事,但老是指派他应酬那些中外嘉宾的公关角­色­,半点业务调配控制的实权也没有。

连刘雪琴都忍不住侮辱她的儿子,说:

“高氏企业有什么重大的商务决定,我怕你是要在早上阅报时才会知晓吧,或是要在晚间觥筹交错之际,才从客人回的口中知悉呢!

高镇东耸耸肩,根本不把他母亲的话看成一回事。

不是他听不懂母亲的弦外之音,而是觉得她无聊兼幼稚。

在高镇东的心目中,作为高崇清的儿子并不需要营营役役,颠扑辛勤地建立功业。

自古以来的王朝,姑勿论有多少能­干­的子孙,始终传位给长子。

中国人很奇怪,一句血浓于水,或是切­肉­不离皮,就断送了很多公平与正义。

换言之,姑勿论儿孙犯了什么错,都不忍心对他们作出什么惩罚。

远的不去说它了,就那城内号称首富的荣必聪,前些时被自己的一于一女出卖股权,险些断送了整个企业王国给另一个名声显赫的韩统家族手上,最终江山掉不成,极其量是把子女的股权收回来,依然得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制造一个借口,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重新接纳谋朝篡位的逆子罢了。

故而,高镇东认定了,不必为父亲卖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最稳当的。他赌高崇清仍会顾念他那长子嫡孙的崇高地位,而不会少分地半点利益。

反而是在现阶段加入商场­肉­搏,万一有什么差池,给老父抓在手内,一定不会留下好印象。这种徒劳而未必有功的事,由着他的妹子高掌西落力去­干­好了。

在高拿西心目中,或者她看不起长兄,认为他不长进,甚而至自暴自弃。倒过来,高镇东才是彻头彻尾的没把高掌西放在眼内。

他认为她愚不可及。

为了要争取在父亲面前建立功勋,甚至肯葬送自己的毕生幸福,听从父命,完成一段政治式婚姻,未免好笑。

高掌西的丈夫庄钰是本城四大家族之一庄经世的儿子,他不是个不本事的人,但,花天酒地、沾花惹草是上流社会内知名的。高掌西嫁给他,最贴切的形容就是一枝鲜花Сhā在牛粪上。

就是为了这是高崇清的意愿,于是高掌西不敢违背。一旦对父亲说了个“不”字,她在高家的地位就会贬低,她要掌握的权力中心就会失控。

因为高掌西的先天条件输了,她是个女的。

其实高家之内,人人都清楚高崇清那种重视男丁继后香灯的想法,单看高崇清对高镇东儿子的那个宝贝方法,就可以洞悉他的心态。

不只是高镇东的儿子,就是高耀南的两个儿子,也一样备受祖父的宠爱。

日理万机的高崇清每听到男孙有病,可以一整夜地起床来,到孙子们的房间探视,于此可见一斑。

相反,高耀南的女儿曾因割盲肠而要住院几天,做祖父的就未曾到过医院去。

这些情况看在高镇东眼内,非常的稳当舒服。

他自觉胜券在握,大可不劳而获。

尤其是高镇东有的是小聪明,缺的是大才华。

他的小聪明令他更明白不做不错的道理,于是他乐于老是代表高崇清,以高家长子身分出席各式应酬场合,努力出这等锋头,落实自己是高氏家族向外代表的资格。

就前几年,高崇清笼络了有关势力人士,更给高镇东弄了个政府委任的立法局议员来当,这可真是喜出望外的事。

无端端的能过一把官瘾,实在令高镇东开心,而且他当的这个立法局议员,无非是橡皮图章、举手机械。可是呢,外表有威有势,高崇清的很多朋友,分明是高镇东的父执辈,也礼让他三分,不时倚仗高镇东问什么讯息,走什么门路,结果里弄得高镇东有一登龙门,开价十倍的威势。

高镇东认为他不但比高掌西聪明,甚而胜过高耀南。这个弟弟是既不知自量,又不识抬举,本身才华才子固然赶不上妹妹,偏还是要跟高掌西争一日之长短,实行明争暗斗。这样子搞下去,高镇东认为只会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是卷高了衣袖当定这渔人了。

根本上是­性­格使然,高耀南没有乃兄的深沉,他是属于直爽一类,但失之丁嚣张卤莽。人是没什么本事可言,少时念书成绩差,大时工作能力弱,偏是不服气。

高耀南绝对不像高镇东,他不肯袖手旁观,把权力双手奉送高掌西,他自出道以来,就立心跟妹子在商场上拼斗。

这一点,高崇清是看得到的。

高崇清当然知道次子的能力远不如掌西,但由着他们争斗,对自己似乎有百利而无一害。

兄弟不和,忙于争宠,就等于要奉侍得他更好。

有些统治者最怕下属团结,成了一股力量,倒转枪杆子对着自己,岂非糟糕。

故而,高崇清不但知之为不知,有时候,他看高耀南的确输得太惨,也会出手扶他一把,让他与高掌西缩短距离,继续明争暗斗下去。

如果个个子女都像高镇东,实行撒手不管,坐享其成,王国内就少了纷争的热闹了。

这好比男人家中三妻四妾,如果不是常常醋海翻波,你争我夺,怎显得家主人的权威,怎为他带来荣耀的感觉。

高掌西本人对她二哥呢,不是故意跟他斗,只是兵来不得不将挡,求存的成分占绝大多数。

至于高家的第四个儿子定北,实在也不是个继承父业的材料。不是他不长进,而是高定北为人理想化,因而做事就幼­嫩­,经不起考验。在美完成学业回港后,竟一度赶时髦,要弃商从政。

高定北的从政方式,自然不是跟他长兄一样,透过了父亲跟当局当权者的特殊密切关系,被摔为官。事实上,这种从政方式在以前行得通,现今已是不可行了。

高定北喜欢靠自己的力量与信仰打天下,他希望通过功能团体或参加直选,得到一个为民请命的声音渠道,把自己的政治理想实现出来。

高崇清前几年,已捧了长子做政坛明星。如今九七将至,自知高镇东的政治生命已在倒数阶段,期望女儿在新的政治环境内出一把劲,可是高掌西似乎又没有兴趣。

况且,从政在于今日是要全心全力灌注的,要高崇清放弃高掌西在商场上的辅助,那是太大的赌博,很容易得不偿失,高崇清不愿为。

本来,高定北喜欢政治的话,最好不过。实行兵分两路,长子与幼子各踏中英一条路,他就坐享其利。

可惜,高定北并不肯作为父亲的利用工具,他有个人的政治理想,觉得自己刚在美拿了博士学位回港不久,应该先行观察,再定目标路向。

高崇清于是也不白花时间,就放高定北在高氏企业内;任职,以观后效。

高定北起初对这个安排并不热衷,他的专业是药品研究,最开心是躲在实验室内为发明及改良新药而努力。

父亲勉强不了他为高家从政,却成功地要他为高家从商。

这其中也牵连到劳长兴的影响力。

劳长兴把高定北带大,视作亲生,这个儿子也就成了她在高家的掌权力量之一,自然要把高定北放在高氏企业内实习,将来才会用得着。

劳长兴不是不知道高镇东与高耀南是什么料子,他们与高掌西的矛盾又在哪里,她觉得这些复杂的牵丝拉藤式的人际关系,正好利用来巩固自己的势力,让高定北混水摸鱼。

很奇怪,高定北对于劳长兴有种莫可名言的亲切和敬爱。因为他自小丧母,在大家庭中,实在谁都没有打算把他悉心照顾好。直至劳长兴把他收容起来,把户口过到大房名下,他才可以得到庇护。故而,他没有考虑劳长兴爱护他的动机,他只记牢了这位母亲的功劳,于是一般很听她的话。

原本劳长兴也想过将高定北栽培成政坛上的一枚棋子,在后过渡期以至于主权回归之后,有一度直达天廷的阶梯。这点心意,她与丈夫是没有分别的。

而且如果高定北能成功取代高镇东,于政坛上成为有分量的人物,无疑是为长房撑了很硬的腰。

可惜,劳长兴一跟高定北交谈,就知道不可以利用他从政。因为高定北天真,从政会带来乱子,利用他的幼稚从商,反而可以为自己找到利益。

不说别的,当他们呣子俩闲谈时事时,就看得出高定北的政治智慧到什么程度。

劳长兴问他:

“九五年的立法局选举,你会不会考虑参选?”

“谋定而后动吧。”

“对极了。如果你当选,你的根本策略原则是什么?”

劳长兴摇摇头,并不赞同:

与其说克林顿失信于民在后,倒不如说他妄下诺言于前。当他面对真正的时局,大权在握之际,他才深切体会到全部追随民意去实施各种政制,他的声望会比现在更低,因为很多人民的单反方面意愿是不能实的,一实行就会出现某些危机。“

高定北还想跟他母亲争辩些什么,可是劳长兴阻止了他,说:

“算了,政客要把手腕耍得出神入化,不是你这个年纪与阅历可以做得来的,你先听你父亲的安排,好好的在高氏企业工作,搞出个头绪来再说。在高氏,凡事听命于你父亲,向掌西求教,对两位兄长尊重。”

劳长兴稍停,把身子偏向前,很郑重地对儿子说:

“定北,千万记着,不要怕,遇到有什么难缠的问题发生了,你回来给我说,我自会替你想办法,毋庸担心。”

劳长兴这最后几句说话,才是画龙点睛之笔。

总的一句话,是提醒高定北,谁在给他撑腰,谁又会有办法为他排难解纷。她要高定北开始认定自己的主人,其实只有一个。

最高级的道行不是贬抑旁边其他的人来抬高自己,而是要臣服自己的人认清楚,自己才是最有能力保护他及让他获得利益的。劳长兴毕竟是大家族出身的,她的头脑与手段,于此可见一斑。

她不是不知道在现阶段的高定北,还是相当幼­嫩­,但,环视高家,劳长兴没有别的选择,她是非抓紧这个幼儿,加以培育与利用不可。

每个大家族都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适者生存之外,还有弱­肉­强食,要称王称帝的话,只有强化自己的条件。

劳长兴知道一天未曾盖棺,这场仗都要打下去。

她不要输给其他两房小妾与她们的子女。

当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刘雪琴与历花洋也是如此想。

于是高家之内,人人都是口和心不和,对彼此都存着戒

事实上,哪一个大家族之内,不是分分钟的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为自己的生存与利益斗个你死我活?

真正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而只能人人有泪不轻弹。

这才是强者之风。

高掌西当然是其中之一。

如果要伤心的话,怕她的眼泪要有一箩……

众所周知,高掌西与庄任华的结合,是城内有名的政治婚姻。高崇清固然要女儿嫁进名门去,希望结合庄经世的力量,在商政两方面都加强援引。

庄经世是战后在广东一带从事商贸而发达的,这证明一点,他跟中国大陆的关系早就已经建立起来,而且非常密切。

从前高崇清羡慕他岳文劳伯鸿封爵,现在他却盼望能像庄经世般,一早就得到几个中国授予的荣衔。

自己背着那英国CBE的街头,老揣测是不是反成以后加官晋爵的障碍。

其中一个积极地巩固社会地位,以祈在九七之后依然闪耀生辉的方法,就是攀关系,加强手上的筹码。

把女儿许配给庄经世的嫡室长于庄钰华是最深得高崇清的心的。

庄钰华外表也是昂藏六尺的男子汉,跟高掌西站在一起配成一对,可说是珠联壁合的。

高掌西在决定下嫁庄钰华时,大部分是来自父母的压力,小部分也由于庄钰华当时把他的本­性­掩饰得很好,显露外头的一切条件也实在­棒­,这就叫高掌西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加以顽抗。

高崇清对她说:

“掌西,皇室的婚姻不比寻常百姓家,口含银匙而生者,需要为这个高贵的身分付出一定的代价,尽本分与责任。”

伍芷洋也对女儿说:

“多艰难你才在高家有今日的地位,让我吐一口龌龊气,我们何必功亏一篑。”

父母的这番说话,令高掌西再无考虑的余地,就嫁给庄钰华了。

高掌西披上嫁衣时,完全不懂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庄高两大家族的婚礼,那个盛大的场面,叫城内人可以津津乐道一整年。

说是从前皇室有大婚庆典,举国欢腾,全城热闹,虚耗民脂民膏无数。事实上,在香港,碰巧了庄经世娶媳与高崇清嫁女是同一回喜事,简直墟冗得好不成话。

原本是打算联婚的,但出现了两个不能解决的问题。其一是主礼嘉宾。以高崇清的身分与家族历史,不能不邀港督参加。可是,庄经世就有不同意见了,不消说,主礼嘉宾的人选,他属意于新华社香港分社的社长。驻港的中英两大头头,若是碰在一起的话,无论如何总有一先一后之分,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万一因着这种矛盾,其中一方托才好。“

高掌西没有不肯忍,但有些情况真的是忍无可忍。

就当天晚上回家去,那新婚才三个晚上的新郎根本一夜未回家。

直至天­色­微明,才带着几分酒意,步履瞒础地回到家里来。

高掌西坐在床上,睁圆眼睛,像看奇景般看她的丈夫,并无开腔说话。反而是庄钰华说:

“初归新抱,落地孩儿。今儿个晚上的情况是叫你知道,不管你有多强的后盾,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明白吗?”

高掌西吓呆了。

她不是震惊于丈夫的行为,而是做梦也想不到,政治婚姻会典型成这个样子。

她到底也算是个有条件有魅力的女入,正如对方庄钰华还总是个一眼看过去很有体面的男人一样。难道双方就不可以好好相处起码一段时期,才现实起来也不迟吧!

要婚后三天就摆明车马,也真令人寒心。

当然,高掌西在嫁给庄钰华之前,不但了解自己父亲高崇清的目的,也知悉未来家翁庄经纪的心态。

庄家之所以要娶高家女,也有他们另一番道理在。

只为庄经世的嫡室,只生三个孩子,大女儿庄钰萍、二女儿庄钰茹与独子庄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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