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吃这么饱了,对吗,白克?孤岛真是块宝地。但船上没有食物,啊,别担心,亲爱的,岸上有非常多的东西可以吃。”他*了*身边的空气,眼神羞涩又温柔,“你看,这世界多美,它符合一切的游戏规则——包容一切,毫无怜悯。”
一张白纸像个优雅的白衣舞者一样疾迅地飞过,向那片不懂尽头般延伸开来的蔚蓝翩翩起舞,直至消失不见。身后有人在激动地大喊着什么,米歇尔抬起头,眼前,正远远地浮现出一条褐色的地平线。
番外
收到那封电子邮件时德雷尔正在打游戏,监狱里的事件不知道被哪个家伙做成了一个流传于网络的黑市游戏,杀死员警逃出生天什么的——孤岛监狱里不乏骇客高手。
因为早早离开战场,虽然身为当事人之一,德雷尔对于活动本身并没有过多参与,这会儿他选了威廉的身份做为玩家,取名为V,然后跟着卫森一行后面大杀四方,最后他站在一堆员警的尸堆上摆出胜利的手势,然后得意地把画面存盘。
当把这一切搞定后,他打开他的电子邮箱。
接着,用他自己的话说,「其中一封垃圾邮件终于从一堆垃圾信息中挣扎着爬了出来,」他大叫道:「威廉——」
没人理会,他继续叫道:「威廉,出大篓子了,你再不来我就离家出走了,你自己去跟布努艾尔解释——」
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威廉不耐烦的声音:「又有什么事?」
德雷尔回过头,看到那个男人系着围裙,金发上还沾着面粉。「我想要告诉你,」
他严肃地说,「如果你再做那种可怕的面状条棒物的话,我就去卫森那里吃。」
「那东西叫意大利面。」威廉哼了一声,「他好几天不在家了,不然你以为我用得着自己做饭?」
「『管这那东西叫意大利面是在犯罪!』」德雷尔丢给他一句电影台词,招呼道,「看,我收到一封骚扰邮件。」
「谁那么不要命,他干嘛不去偷中子弹。」威廉嘀咕,走过来。
一封中情局的任务邮件。
下午三点,到局里报到。
——没错儿,中情局的任务布置远没有电影里吹嘘的那么神秘,毕竟谁也没功夫把时间花在解密和奇怪的联络上,基本上他们急一点的任务用电话,不那么急的更加节俭使用电子邮件,毕竟也没有一堆恐怖分子整天没事盯着探员们的电话和住宅。
「垃圾邮件真是讨厌的东西,」德雷尔咬着指甲痛苦地发表意见,「它们总在别人不需要它们的时候闯进来,并带来巨大的麻烦,网络像毒品一样深刻地侵入和改变了你的生活,我正要继续打游戏,还想试试新的角色……」
威廉干脆地关掉计算机屏幕。「去干活了!」
***
麦森·艾维尔正在看报告书,对面椅子上的小个子男人正在对他买房子参考用的建筑杂志发表意见,后者留着过肩的金棕色长发,衬着下面精致的脸蛋像橱窗里洋娃娃,可是现在这张脸只让他觉得像在做某一道毫无头绪的数学题一样脑袋发炸。
——考虑到危险性方面,德雷尔·布莱恩这个杀了可惜留了麻烦让政府头痛的菁英人才现在处于被严格监管的状态,而一定是有人陷害,这个疯子不幸落到了威廉·法尔森的手里——干这活儿要真得能拥有能拆除中子弹,而不让它在手里爆炸的天份,虽然这个组合得到了双方一致的反对,但基于政府的强制撮合,两个完全不对盘的男人就这么在一间房子里住了下来。
而威廉,基于他不久前闯下的大祸,现在同样处于被监管阶段,而监视人竟变成了甚至军衔还低他一级的自己!
「如果我是你,亲爱的麦森,」那个疯子认真地说,「我就不会买这套房子,它的格局有严重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有暴徒闯入你家,你会发现你会比刚开始新游戏就碰到了结尾BOSS更加悲惨,因为这里完全没有隐蔽物。」
「我买房子不是进行防暴训练的。」麦森简短地说,把资料夹丢在桌子上,「看看这个,最近下水道发现了一些内脏被挖空的尸体,确切地说一共是二十七具,死法残忍,可媒体看到噱头像比看到腐肉的苍蝇还疯狂,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引起公众恐慌……」
「腐肉总是到处都有的,亲爱的麦森,」德雷尔说,「可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人员,不负责生产杀虫剂。」
麦森翻出另一份资料,「关于这个问题,也许你该看看这个,这是卫森传送回来的。」
德雷尔看了眼前的照片一会儿,有几秒钟沉默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他已经死了。」
「是的,威尔斯·布莱恩,你父亲,你亲手干掉的。」麦森咧开嘴露出一个不太愉快的笑脸,「卫森传送回来的是只一个帐户,我们查了一下,布莱恩生前是开立者,以此作为他妻子的研究基金。我不知道卫森把这个传过来是什么意思,但那家伙已经失踪三天了。」
他严厉地看着他们,「案件很棘手。」
对面两人沉默了一下。
「长官,」威廉说,「您查过最近确实没有政府官员暴毙家中吗?卫森如果失踪,多半是惹了事所以潜逃了。」
德雷尔叹了口气,「也可能被对方的BOSS看上了,可怜的卫森,他长得太漂亮了。可那个可怜的人与其找他麻烦,还不如去偷中子弹来个灭世更简单些。」
「我可不像你们那么有信心,」麦森重重叹了口气,「从发现第一具尸体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可是仍没有半点线索……」
德雷尔翻了一下资料夹里的东西,惊讶地吹了声口啃,「如果中情局总抱怨没钱,倒可以把这些拿去做恐怖图片赚一点收入。」
威廉皱了皱眉,「手段相当残忍。」
麦森做沉痛状点点头,照片上的尸体足以充当恐怖节目的压轴好戏,身体因为被剖开而变得有两倍大地平铺在那里,长期泡在污水里上让面生满了蛆虫和看不见的微生物,脑袋则不翼而飞。
「对此我希望听一下你们的看法。」麦森说。
「一定是被半兽人吃掉了!」德雷尔说。
「也许是器官贩卖。」旁边,金色短发的男人冷着脸说——这两个人虽然是同居人,可是基本处于相应不理的状态。
「卫森最后发出消息的地方是银月酒吧,」麦森拿出一叠照片,「我们已经找到了可疑人物,如果没有弄错,这个男人曾是你母亲的学生。」
德雷尔拿起照片看了看,「啊哈,同性恋酒吧。」
威廉拿过他手里的资料,不禁有些佩服他的观察力,照片上只有酒吧位置上的瞰景,只有其中一个角落可以看到两个人接吻的模糊身影,如果不是对人类的体型相当了解,必定会当成一对男女。
他翻翻照片,其它的照得清楚了些,确实是同性恋酒吧。当然,这个疯子是个顶尖的医生,魔鬼总是因为掌握了力量才会可怕。
「那么,是想让我当饵吗?」德雷尔说,摊摊手,「身为政府总是要对少数人不人道才能对大多数人人道,但我不太想和布莱恩家那摊子傻事再扯上关系了,我杀了那家伙时已经按了GAME
OVER,在任何一个地方比如监狱开始我的新生活,我不想重打玩过的游戏。」他眼睛发亮地看着威廉,「亲爱的上帝,关于这件事正直的您怎么想?您只要穿少一点,坐到那里不到一个小时,标的及其以外生物就会像围绕在花朵周围的苍蝇一样飞舞成任何你想要的形状。」
「别给我起奇怪的外号,」威廉说,看看麦森,「我去比较好,让德雷尔做这种事太危险了,他不是军人,只是研究人员。」
德雷尔双手合握,感叹道,「对于您的牺牲,您知道我有多么感动吗,亲爱的上帝!」
威廉没有看他,对这个人他一向缺乏说话的*。
***
威廉拒绝掉第六个搭讪者,平均四十五秒钟一个,他苦中作乐地想,他很少到酒吧这类的地方来,大部分情况下他的生活自制而且富有条理。
第七个男人走过来,威廉眯起蓝色的眼睛,就是这家伙,迈克·斯蒂芬,棕色短发,俊秀的五官线条,总带着灿烂的笑容,一个明明有着高超的能力却喜欢混迹于黑暗的浪荡子,我进来还不到十分钟呢,威廉想,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苦笑。
对方大大方方地在威廉身边坐下,「我承认你很英俊,但是你拒绝了所有的人,让人望而却步,到这里就在来找乐子的,老兄,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查案子?」他问。
「也许我只是没碰到中意的。」威廉说,喝了口酒,避开他含义明确的*目光。
「那我怎么样?」对方说。
威廉的人生里经常有被搭讪的经历,所以虽然他的私生活相当自制,但基本尚可应付自如,他瞟了他一眼,「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对方干脆地站起来,向他做了个手势,威廉跟在后面,心想这些家伙的性生活可真是混乱到令人咋舌。
办事最好的地点除了*外,就是洗手间里,当他们走进他光线昏暗,弥漫着*气息的场所时,正好有一对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于是门就相当欢迎地这么大敞着。迈克的手指轻轻划过威廉的手臂,「去试试吗?」
基本上威廉这辈子经受过很多极度危险的情况,可是还没有某个场所让他如此不舒服,空间理弥漫着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的腥膻气息,喘息和**像随处可见的背景音乐。他的家庭从来安定平稳,无论他的父母还是他的妻子,都忠实于彼此,所以虽然和罪恶打了不少交道,他仍难以习惯于这样混乱的场合。
他点点头,对方俐落地把他拽进去,反手闩上门。
下一秒钟,威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反拧到背后,拿出证件亮了一下,
「员警,我在查一件案子,你最好老实回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到一阵麻痹的感觉像细微的电流一样迅速流遍了整个身体,接着,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
***
酒吧外的监视车上,几个探员正对面监视器里的*场面脸红心跳。一个染成红色头发的探员一边吃薯片,一边心虚地注意着自己*的反应。「看这么带劲儿的事可严重地侵犯了公民的隐私权。」他毫无诚意地说。
「大家都隐私了,政府管谁去。」德雷尔说,蹲在椅子上,一边伸手拿他的薯片,一边品评着现在的状况。「这真是个一切公用的有趣社会,罗克,你可以把手伸到裤子里,没人会在意的。」
「不,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红发探员沮丧地说,身体有反应是不争的事实。
「你只是对性有反应,」德雷尔安慰他,「如果没有*反应那人类岂不是变得很无趣,比如性和暴力是人们永恒的话题,缺少了这世界会变得多么无趣……哦,威廉看上去有点紧张,他总是这么纯情……」
「第一步成功。」罗克说,镜头里的威廉已经被麻醉枪击中,那是某种放在手腕上的极为精密的小装置,无论它的构造还是麻醉的成份德雷尔都相当清楚,而这一切部在他们的计画之内。
现在能干的事就是等待,罗克看到那个罪犯拿起手机说了两句,他迅速分析出对方的号码与所在位置。
屏幕里仍在无休无止地上演着*戏码,迈克同样在等待,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想不到联邦调查局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他蹲下来搜索他口袋里的证件,这时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他的脸,那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个男人太过俊美,他的手指描摹过他面孔的轮廓,而那双清澈双眼中的深藏的锐利与野性让他心旌摇荡。
他的指尖划过他细密的睫毛,抚过挺直的鼻梁,落到紧抿的唇上。他撬开他的双唇,里面温热炽热的触感让他*一阵发紧,他捉到他柔软的舌头,手指向更深的地方探去……
监视器的分辨率相当清楚,德雷尔可以清楚看到对方明显急促起来的呼吸和身体上的变化,他张大眼睛,大叫道,「嘿,嘿,快点来看,快点来看!你猜威廉能不能忍住不醒?我猜他要为他优秀的职业道德付出点代价了,我们该把这场面录下来,作为将来给他授衔涨薪水的证据——」
「见鬼,不会要来真的吧!」罗克用颤抖的声音感叹,镜头里,他们的标的急不可待地拉开长裤的拉链,掏出里面硬起来的部分——虽然是背对着的但是从肢体语言可以感觉到——凑进地上昏迷男人的嘴唇……
外面传来重重的拍门声,迈克皱起眉,一脸不情愿地打开门,另两个男人站在那里。
线索在慢慢接上,德雷尔严肃地点了点头,「运气是多么伟大的存在。」
***
威廉感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正躺在地上,周围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对方把他放在这里后就出去了,显然对自己的药物很有自信,但德雷尔看上去比他对他的药更有研究。
威廉决定睁开眼睛,他先是把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确保周围的肌肉不至于颤抖,看上去像仍在沉睡一样。
可是当他眼到眼前的景象,立刻把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间房子。
这里大约有一百平方,确实只有他一个人,周围全是高高简陋的木架,上面则一排排放满巨大的玻璃瓶,里面的东西让威廉想吐,觉得自己仿佛闭上眼睛的几个小时内,不幸穿越了时空,来到某个荒诞又恐怖的变态故事现场。
里面全都是头颅。
各式各样,皮肤因为泡得太久而泛白起皱,像一张张白惨惨的鬼脸,布满整个墙壁。它们有着同一个特点——每一个都惊恐至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恐怖事物,而那种恐怖也烙在了它们脸上,在这间房子里阴森森地展示着。
威廉吸了口气,善良地猜测这是不是某个变态商店的陈列柜,毕竟他是看到有店家卖这类看似装着器官和手脚的装饰品的,虽然直觉告诉他不会,可是他也不大想把手伸进去确认一下虚实。
除了这间房子外一切都很顺利——如果没有意外酒吧外的探员应该已经找到了这里的所在,并开始地一步查证了,这里并没有受过严格反跟踪训练的角色。这也让卫森的失踪显得更加奇怪。
就麦森的话来说,他认为卫森发出那条关于瑞士银行帐号的短信后就踪影全无,必然是发信时遇到了某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但威廉倒觉得这可能只是失误。就他对于卫森的了解来说,这个人虽然厉害得要命,可是严重缺乏团队合作经验,经常会搞出这种自说自话的事件。可是,他的失踪却是不争的事实。
以及这一屋子的脑袋。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决定起来看看——实在不想先捞出来看看——这些东西是真还是假,房子的隔音设备相当好,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身上的工具也被搜刮一空。
金属门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啦声。
威廉迅速警觉起来,无声地靠近门边,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猛地抓住进来人的脖子,手臂压在他的动脉上,手指卡住他的喉管。没有武器,他还有双手。
对方轻易便被制服,看上去不是个拥有搏击技能的人,他僵了一下,可是很就快放松下来。「嗨,帅哥,我很惊讶你这么快就醒了。」
正是迈克。幸好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都是什么?」威廉用厌恶的声音问。
「难道你那么漂亮的眼睛是瞎的吗?」对方奇怪地说,「人头啊。」
威廉的眼角扫过那堆头颅,一瞬间,一个黑发女人的脑袋映出他的视野,却牢牢印在了大脑上。惨白的脸,泛白的眼,大张的嘴扭曲成名为恐惧的黑洞。
他见过这个人,一定在哪里……是的,他的确见过,在资料夹里,他反应过来,那些下水道的尸体里曾为数不多的几个找到了身份,而那个女人,便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这些人头,全是真的。
全是那些下水道被剖开身体,挖光内脏,腐烂的肉体的头颅。
「为什么干这种事?!」他说,他知道他该去询问我现在在哪里你们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可是当他现在只能问出这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把你放任这个房间里?」迈克说,虽然威廉转眼就能要他的命,可是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因为我想我得给它们养养眼睛,告诉他们这世界还有些漂亮的东西。」
「你把他们脱光衣服丢到下水道里,剖开他们的身体——」
「因为这世界上有些人,只配在下水道里腐烂发臭。」迈克说,「到处都是,电影院里、洗手间里*的肉体;大街上、饭店里衣冠周整的男女;银幕上、宴会大厅里光彩耀目的死肉!他们的脑袋,就让他们在知道自己腐烂的事实后,带着恐惧的目光永远活着奸了。」
威廉抿紧唇,他的手下意识加大了些力量,他感到对方痛苦的抽搐,可是却感觉不到他的恐惧。
他经常面对罪犯,这样的变态者也见过不少。「罪犯反应社会现状」,这些人全是这个社会制造出来的,必然要存在。可是他依然要杀死或逮捕他们,因为他们是邪恶的,而大多数人要活着,在阳光下,呼吸着新鲜空气,充满希望地微笑,而有权不堕入罪恶的深渊。
「我很喜欢你,」那个罪犯艰难地说,「并不只是因为我喜欢漂亮男人,因为你看上去不恶心,我喜欢你的眼睛,坚决到让人有些发寒。所以我带你到这里来……让他们看一下。我并不准备杀你……好吧,我承认我想和你*,但没有其它的了。我想做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也许你该去和法官说这套鬼理论,」威廉说,「现在你有权利保持沉默,直到你见到你的律师……」
「我知道米兰达规则,但我不想和律师说话,」迈克说,「我只要和你说,因为你很漂亮,我知道对你来说只是干掉一个疯子,把我的资料放进你的破案记录然后幸福地活下去。我的死亡成为另一个人漠不关心的历史,这听上去很过瘾。」
「我对你那些鬼理论不感兴趣,你该告诉我你是否还有同伙,以及有什么武器。」
「那些并不重要,既然你有对抗我*的免疫力,那想必你们出动了不少菁英。这只是一个自发的小组织,你们很快就可以庆功宴了。」迈克笑着说,「我这辈子只遗憾一件事,时机总是那么不凑巧,让我没机会上了你。」
他感到威廉压抑的呼吸,显然对他的话极为不快,他继续笑着说,「你可以理解为*,毕竟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和被别人*本身的意志,我不觉得在肉体上这么做是什么大问题。」
「对不起,」威廉说,「我得把你打晕,因为你拿走了我的手铐。你这些理论还是去跟法官说,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迈克叹了口气,「我不想和任何可能会被我说服的人说话。」这是他在呼吸自由空气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
迈克醒来的时候躺在*,手被铐在床头,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一个金发的穿白大褂的小个子男人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书。
看到自己的病人醒了过来,德雷尔高兴地打招呼,「早安,亲爱的迈克,我们亲爱的上帝出手不是很重嘛,他一向对罪犯深恶痛绝的。」
迈克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金发男子,尽管过了很多年,他仍清楚记得这张脸,精致而俊秀,仿佛无害又纯真,以及这双眼中冰冷疯狂的色彩。
「真是见鬼……」他说,用空出的一只手捂住额头,「德雷尔?我这是下地狱了吗?」
「如果撒旦把它的地盘弄成医院,那么显然它缺乏招揽客户的打算,」德雷尔笑嘻嘻地说,「大部分人不喜欢医院,这里代表欠缺,虽然欠缺无处不在,可是至少身体健康时大家可以无视甚至审美……当然在医院里也能审美,大部分人喜欢看别人倒霉。」
「德雷尔!」迈克叫道,「见鬼的,这里是哪里!」
「当然是警察局,」德雷尔奇怪地说,「难道你以为在天堂或者下水道吗?」
「可你怎么会在警察局!」迈克不可置信地说,「我听说你进了监狱……哦,当然,政府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才浪费,所以你堂尔皇之当了员警?」他笑起来,「哦,果然,魔鬼总是无处不在。」
「我可不这么想,」疯子无辜地说,「每个人都是普通人。但如果你一定要把魔鬼的名头安到什么人身上,那么随便你。」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德雷尔,」犯人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那时你还是个孩子,我也一样,大学毕业在史密斯小姐……哦,那时她叫布莱恩夫人,在她的实验室里帮忙,我第一次在那里看到你。还记得你和我说的话吗?」
德雷尔张大眼睛,「怎么,我们见过吗?」
迈克愣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笑起来,「你忘记了,上帝啊,你忘记了,但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
他清楚记得那个金发的漂亮孩子坐在沙发上,即使孩子们总是漂亮的,你也难以找到这么漂亮的孩子。那金棕色的卷曲长发被精心梳理留到腰间,他的面孔线条精致到了极点,这一切完美的仿佛碰一下就会玷污。
同样令人难忘的是他的眼神,他从没想象过世界上会有这样一双冰冷而透彻的双眼,以及它竟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孩子身上。
这样的眼神让他有些难受,他走过去,「你好,你是德雷尔对吗?你母亲让我接你回家。」
德雷尔冷冷看着他,轻轻扬了扬唇角。「我不想看见她,也不想看见我父亲。」
迈克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个男孩把头埋在膝盖里,只留下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落下来。「我感觉很坏,我不该这么生活。你喜欢腐坏的食物吗?」
迈克愣愣地摇摇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这种话为什么会从一个天使般漂亮的小孩子嘴巴里说出来,以及如何哄他听话,他可不想刚开始工作就被惹得上司、以及上司的儿子不高兴。
那孩子继续说,「爬满蛆虫腐败变质的东西,闻到就令人作呕,在我做那些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时候,我觉得我就是那种东西,不能容忍。」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迈克干巴巴地说,「一切都是好奸的,你长得这么可爱又有钱……」居然还这么跟自己过不去会遭天谴的,他想。
那个小孩叹了口气,「没什么区别,都是令人作呕的东西而已,精神上的腐*肉体上更加可怕,物质上富有的人堕落起来同样致命,甚至更加可怕,因为金钱始终是人类精神最大的催动力之一。」他可爱地歪头想了想,「而且这和有钱和长相没关系,我得对自己的灵魂负责,让自己过得更好。所以我不会跟你去的。」他坦率地看着他。
迈克却没胆子把他拽起来丢到车里去,他觉得再谈下去他和这个孩子的地位就很难继续平等,因为这个人比他聪明太多了。而后来他知道,他已经受了这个孩子的影响,由那漂亮的脸蛋说出的质问的话,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也许因为他那以后的生活总在不断遇到德雷尔所谈论的事,他必须得做出些让自己极为不快甚至恶心的行为才能得以生存,而所有的人都认为那种堕落是正确的。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在这么多年后他又看到他,他变了很多,那双眼中的色彩依然疯狂却更为热情,他总归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迈克笑起来,我也生活得很好,虽然和当年预计的不太一样。但我至少没有变成腐臭的垃圾。
「德雷尔,你会和我一起走吗?」他问。
德雷尔奇怪地看着他,然后笑起来,「和你去干什么,去当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吗?我只是个疯子而已,没功夫干那么伟大的工作,我得回去打游戏了,还没有最后通关。」
他放下书,笑嘻嘻地说,「这世界多美好,有好玩的游戏,好吃的甜点,漂亮的女孩子,我喜欢这个世界!」他拍拍他的肩膀,「也包括你,和那个上帝,那家伙的性格正直得可以省下不小一笔心理医生的费用……」
门被打开,威廉的脑袋探进来。「哦,你醒了,我得去告诉麦森一声。走吧,德雷尔,我们完工了。」
迈克看着德雷尔精力十足的身影跟在他身后离开,他并不觉得这世界多么可爱,但觉得到处都有可爱的风景。他想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弄得刚推门进来的麦森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罪犯在发什么神经。
「我只是想象了一下,」迈克笑着解释,「德雷尔和你们那个探员难道是朋友吗?这世界真是太荒诞了。」
可员警不理会他的调笑,「你最好告诉我,你把卫森弄到哪里去了!」他咬牙切齿地说,表情阴沉。
迈克奇怪地看着他,「卫森?那个黑发美人吗?他前几天说去吃饭,突然就失踪了,真见鬼,如果找到他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怎么……你认识他?」
***
卫森试了一下酱的味道,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便把锅子端了下来,这时外面传来门铃的声音。
他从猫眼里看了一下,他的临时上司和新交的朋友并排站在门口,两头灿烂的金发映着傍晚的夕阳,像道奢侈的风景。
他打开门,「你好。」一边礼节性地在两个朋友的脸上碰了一下。
威廉高兴地接受了他的礼节——基本上威廉是个喜欢住别人身边蹭的人,德雷尔高兴地回了礼,然后一阵风一样扑到厨房里,「好香!卫森,你在做饭吗!人类的直觉果然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东西,我就猜这时间到你家里肯定有好事!」他兴奋地在厨房里四处寻觅。
「所以我就被他硬拉来了,」威廉说,打量卫森,「介意我们留下来吃饭吗?」
「他不是都已经吃上了。」卫森说,注意到威廉的目光,「怎么了?」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威廉问。
「哦,我在餐厅碰到一个美女,一起玩了三天,刚刚才回来。」死神理所当然地说,走到厨房里把德雷尔赶开。
威廉瞪着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可是,」他说,「那个案子呢?你就办到一半跑去玩了?」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卫森说,「我把那些家伙的具体情况都放在你的留言信箱里了,抓捕工作相当轻易,那里全是软脚虾,唯一雇了个杀手还碰到我。所以我想我离开应该没什么关系,毕竟难得有一个女人不介意和我约会……」他叹了口气,这张脸蛋让他在私生活方面十分不便。
「我电话的留言信箱坏了!」威廉说,揉揉眉心,「而且你该去向麦森汇报,他才是你的直属上司!你只发他那一串帐户弄得大家一头雾水,他紧张得要死——」
「我不喜欢那家伙。」卫森说,点着一边烟,继续弄他的饭,看来今天要加量了。
「我不宰了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你不是办完这个案子就复职了吗,我向帕努艾尔申请一下到你那边去好了。」
「他干什么了?」威廉说。
卫森皱皱眉,「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同性恋。」
威廉转过脸,努力忍住笑,嘲笑卫森不是个好主意,但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我得去通知麦森,他非常担心你……」威廉说,卫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前者迅速举起双手,「不过吃完晚饭再告诉他也没关系。」
「只是可怜的迈克也许会被拿来出气,」德雷尔叹了口气,「你知道,人类在任何事做的不顺心时,都难免会对任何打得过东西使用暴力,以试图抵偿他无法在另一件事上使用暴力征服带来的挫折感。」
「迈克吗,」卫森说,「他真是个愤世嫉俗的家伙,却不是因为他倒霉,也许因为他太认真了。」
「哦,监狱里又要增加有趣的人了。」德雷尔眼睛发亮地说,「那么,开饭了吗?」
卫森眯起眼睛打量他们,「你们就准备这么白吃?」
「好吧,」威廉看也不看他一眼开始吃饭,「我会帮你打结案报告的。你偶尔也自己动手怎么样,你一次也没有自己做过。」
卫森挑眉,「因为你连颗蛋都煮不熟。」
「你就帮他写有什么关系。」德雷尔说,满脸享受地品尝着卫森的厨艺。电话铃响了起来,卫森拿起话筒,虽然他的表情没变,但威廉看出他眼中的黑色阴沉了一分。
他把电话挂上,面无表情地在对面坐下。威廉正要说什么,德雷尔迅速开口,「如果我是你,就什么也不会问,威廉。」
金发男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吃过晚饭,又在卫森家磨蹭到晚上十点,两个人终于决定回家——他们的住所只隔一条街,十分方便,是联邦调查局为他们的特殊职业者统一配备的住宅区。
「得啦,威廉,你犯不着瞎操心,」德雷尔冲表情担心的威廉说,「你觉得能让卫森的脸色比听到整容医生让他的脸几乎无可挽救时更加阴沉的事是什么?」
「也许他遇到了麻烦。」威廉说。他从不喜欢和德雷尔聊天,可是如此之久的同住生活让他们已经能和平地谈奸一会儿的天而不至于吵架。
「他一直都有麻烦,那张脸走到哪里都有麻烦,」德雷尔说,「身为朋友你该体谅他的烦恼,对他那群可怜的追求者当作看不到。」
威廉笑起来,「追求者,我难以想象卫森会遇到这种类型的麻烦……」
「每个人都会有麻烦,」德雷尔说,「否则一切会索然无味。」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威廉拿起它,对面传来卫森的声音。「伙计,有活干了,你最好现在到我这里来一趟,带上枪,我们得去个荒凉的修道院……谢天谢天终于可以摆脱被异性恋的男人和同性恋的女人搭讪的工作环境了。知道吗,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好感比恶意更能让人发疯!」对面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神抱怨。
威廉想了一下,一手捂住话筒,忍不住向自己一向不愿搭理的疯子多说了一句。
「好吧,在这点上我们达成共识:麻烦有时的确是人生绝妙的调味品。」
过激行为(下) 后记 狐狸
这样古怪的文字能有机会出书,实在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万分感谢给我这个机会把它变成纸书还有一直回贴鼓励我写下去的各位大人!
这篇文章到底想写些什么呢?如果说我有什么很崇高的立意,那一定是骗人的。我只是写起来高兴而已,我去动笔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写得愉快。最早时,它只是纯粹的自娱之作,敲在硬盘里自己欣赏,一边欣赏一边美滋滋地想:啊,我真是个BT呀……之类的。
至于立意之类,我想它也许并不取决于我写之前给它定一个什么崇高的目标,而应该取决于我本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看东西的角度之类。
所以,这篇文章就这么毫无章法地诞生了……
虽然我热烈地爱着(肖申克的救赎),但这篇我想我大约想写的是《发条橙》,有些正邪不分,并不是官道上的东西。
说点轻松的。
写到后来准备大开杀戒时,它处于在了这么一个模式。基本对话如下:
F:我要干掉林亚斯。
沙包:通过。
面纸:没问题。
F:三票通过,干掉他。
F:干掉希尔。
沙包:可以,不过他死时奥雷要在旁边。
面纸:通过。
F:三票通过,干掉希尔,不过死时奥雷要看着。
后来被朋友问道,某某人物结果如何?我就直接说:他被三票通过了。
好象角斗场女巫。拇指向下,干掉他!
但是但是,虽然我杀了很多人,可看到番外大家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小攻和小受从从此过着快乐生活的喜剧故事啊!星星眼,我最中意的配对快乐地同居在了一起,虽然关系很烂,但好歹是幸福生活的第一步嘛……
过激行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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