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地叽咕说:“要是家有这么干净该多好呀。”
我笑着说:“你不知道,我嫂子家比这还要干净。”
秀秀说:“我不相信。”
我说:“要是骗你,我是小狗。”
秀秀同意洗澡。她说:“你别偷看。”
我用枕头挡住脸。秀秀又说了一句不要偷看,才进了洗澡间。秀秀洗完澡,在门口伸着头,说:“把脸转过去,不要偷看。”
我笑笑,转过脸去,秀秀飞快地跑到另一张床上拉过被子盖上身子。秀秀又环视了一下房间,偷瞥了我一眼,灭了灯。月光透过来,有些朦胧,有些梦幻。在我的眼里,被子底下的秀秀更加朦胧,更加梦幻,也更加性感。我下了床,我看见秀秀双手抓着被子,大睁着眼看我。月光下,秀秀更加地美。我有点喘不过气,说:“秀秀,我,我,我想……”我不敢说不下去,我怕秀秀打我耳光。秀秀猛然掀开被子,一下子投进我的怀里。
那一夜,我相当幸福。但是,那一夜,我并不快乐,我甚至有些沮丧。我有深深的负罪感,这种感觉压了我好多天。秀秀躺在我怀里,静静地流泪,任我怎么哄她,她都不吭声。在这之前,秀秀还是个Chu女,咳。
第二天,我们退了房间,在郊区找了两间民房住下。在这方面,秀秀比我有主见。
秀秀说:“得做一点生意,才是长久之计。”
我问:“做什么生意?”秀秀说:“咱就卖青菜吧。卖青菜不用太大的本钱。”
我说:“好吧。”
算起来,我和秀秀在一块生活了一个多月。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那是我最幸福最充实的一段日子。可是,我当时并没体会到这一点,而是当作一杯苦酒喝下去的。
熟睡中,我被秀秀喊醒了。我看看漆黑的窗外,说:“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着哪。”
秀秀说:“不行。去晚了就买不到菜了。”
天还很黑,不过,能朦朦胧胧地分清路。夜风裹着湿漉漉的雾气迎面打来,叫人很不舒服。不时有自行车超过我们消失在夜色里。想起骑着本田的潇洒,想起卖掉的本田,我叹了一口气。路口上,有两个人收拾着什么,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秀秀说,那是卖小吃的。
蔬菜批发市场里一片繁忙,讨价还价的声音,装车卸车的声音,响成一片。因为我和秀秀不懂行情,只好跟一个年轻人学。他买什么菜,我们就买什么菜。说来也巧,那个年轻人的摊位和我们的摊位正好相邻。那年轻人叫君成,因为他妈妈老是“君成”、“君成”地叫他。不知道姓君名成,还是什么。君成很是麻利,看来干这一行不是一天了,他的菜很快就卖完了,而我们的菜还有一大堆。
君成看看秀秀,说:“头一天干这个吧?”
秀秀点点头。我没理他。我隐隐地感觉到君成喜欢秀秀,因为他老是偷眼看秀秀。
君成说:“我帮你们卖吧?”
秀秀感激地点点头。卖菜的当儿,君成一边介绍卖菜的窍门,一边偷眼看秀秀。我很想揍他一拳,可是,找不到借口。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借口。君成往三轮车上装菜的时候,不小心弄了我一身泥。我上去就给他一拳,他的嘴登时肿胀起来。君成一愣,马上摆开架式,但又马上收回架式。他说:“都是生意人,我们出门在外,是来求财的,不是来打架的。”
见他这么大度,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回到摊位上,君成的母亲看着君成青紫的脸,生气地说:“君成,你和人打架了?”
君成说:“没有。在车角上碰了一下。”
秀秀看看君成,再看看我,悄声说:“你和君成打架了?”我看看君成,没吱声。君成并不记仇,还是帮我们卖菜。我承认,我的肚量不如他。
我开始讨厌卖菜这个行当。起早贪黑。风吹日晒。讨价还价。蝇头小利。这是我当时常常想到的词。秀秀还是漂亮的,还是清纯的,可是,她失去了往日的灵气。我觉得我不爱她了。我开始怀念公司的日子。抽烟,喝茶,看武打小说,又轻松,又自在。我打开关了多少天的手机。手机响了,是嫂子的电话。
嫂子说:“你玩失踪呢?”
嫂子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我才走失一个小时。我没吭声。
嫂子说:“你快回来。不然,公司没你的位置了。”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是没吭声。
嫂子说:“别跟我玩深沉。一句话,你来不来?”
我狠狠心说:“我回去。”
两天过去了,我却没成行。我有点丢不下秀秀,但是,我必须回去。
秀秀觉察到什么,说:“有心思?”
我说:“没有。”
秀秀说:“不对,你有心思。”
我说:“嗯,是这样,公司有事,我得回去。”
秀秀说:“那,你就回去呗。”
我说:“我走了,我怎么办?”
秀秀说:“我自己能行。”
我说:“好吧,有什么事就找君成,他是个好人。”说这话时,我的脸突然红了,我不能说得更明白了。
秀秀说:“嗯。”
我对君成说:“我有事回公司一趟,可能一时回不来,请你好好地照顾秀秀。”说这话时,我感觉到自己很卑鄙。
君成说:“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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