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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眉和她的裹

岁月无痕?谁说岁月无痕?

岁月有痕。

岁月痕,在树­干­的年轮上,在每个人的脸上、心上,在家具的颜sè上,在小河的堤岸上,……浸润在岁月里的万物,都会或多或少地留下岁月的痕迹。岁月的痕迹绘就人生,串成历史。

岁月痕迹的价值却不一样。医生会因岁月中累积的经验增加这种痕迹的含金量,同种木材的价值也多跟年轮的圈数成正比,古董的价值则至少一半是岁月的价值,最讨厌岁月之痕的应该是青chūn不再的女人,女人们想尽一切物理的化学的方法对抗岁月在她们的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从护肤品的越用越高档到定期的专业美容院的护理,从抗皱补水到逆龄整形,从注shè­肉­毒杆菌到不断寻找ji情,目的都是为了一个梦想——今年二十,明年十八。所以,瞄准着这种需要的市场终年火爆,没有淡季旺季,没有大年小年,甭管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是不是能够对抗岁月,但出售这些瓶瓶罐罐的大小商人年年赚得盆满钵满。

金眉经营的这间皮件店里的商品不喜欢这种痕迹,虽然,钱夹、腰带、皮包受cháo流的影响不象服装受季节变换的影响那么明显,但去年的货若是放到了今年,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些皮革对抗岁月的痕迹。

金眉盘下这间小店已经六年了,门面不大才十来个平方,取了她喜欢的店名:裹。卖的是包,却叫“裹”,她想传达一种更私密更有情感的概念,她觉得,包之于人,除了收纳物什和装饰的作用外,它还是很多人的心事,xìng情的展示,只舒展在懂得的人面前,在不懂的人面前,永远封闭、包裹。

这间店跟她理想的环境还有一点差距,但她还是觉得满足,至少这间店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大富大贵不可能,却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天地,收藏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名正言顺地发呆,无所顾忌地上网。她不需要依附在丈夫的钱包上过rì子,有时候还能为女儿的学前兴趣做些主。家庭­妇­女这个身份在中国目前还不是个合法而有保障的身份,不象在rì本,不象在欧美一些国家,全职太太的生活以及一些权利是受到法律保护的。rì本的男xìng职工的一部分薪水就是直接从其工作单位直接划转进太太的账户的。

金眉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dú lì,经济能够自立的女人才有尊严,才有自己。她希望试穿过一条喜欢的裙子后不会无奈地放下,她希望随时有请朋友喝杯咖啡的从容,她希望没人送花的rì子可以为自己的心情买束奢侈的艳丽,她希望偶尔可以背起背包支付自己一段无忧的旅程。

金眉的xìng格不是桀骜不驯的,但她还是不喜欢管束太多,所以在上了几年班之后,还是决定自己开个店,开包店是她想了很久的选择,也是跟她的不是特别积极的人生观有关。食品虽然流动快,但进货也要勤,她不愿意太苦,她还怕食品销售后的麻烦,因为她无法监管食品的质量,顾客又只会认卖家。鞋服,规格太多,款式太繁,季节xìng和流行xìng太强,需要的店面也要大,向客人提供的服务也相对要琐碎一些,她想想也觉得头大。化妆品的利润本来不错,但各人的皮肤品质不一样,对这些化学物质的耐受度也不一样,弄不好坏了人家的脸那也挺麻烦的。而皮件店不一样,腰带只要根据客人的腰围剪短就好,钱夹和皮包根本没有尺寸,只有各人喜欢而已。款式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背的,拎的,方的,圆的,自然是各有所爱,金眉所要做的就是观察,在客人表现出喜欢的时候不遗余力地赞美,在客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给出自己真实的看法。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明智的。

她一直坚持的原则就是不过分热情,也不对没有购买意向的顾客表现出厌烦或不屑。“和气生财”这个她懂。

她清闲地守着这个店,心情好的时候热情一些,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安静地呆着,顾客也没有特别多的问题,售后也不麻烦,偶尔有些返修品,也不会闹得很不愉快。

最让她开心的是,几年里交了不少朋友,有几个已经达到知心的程度。她现在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店面真的大小,否则可以辟出一块来摆张茶几,跟常来或偶来的朋友喝喝茶或煮煮咖啡。

“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她喜欢这样安慰自己。今天上午还有一个朋友说,让她去找间大点的门面,若是资金有问题她可以帮她的呢,她听着从里到外地舒服,这便是生意之外的开心和收获。但她还是不想轻意去跟这些朋友之间的交往涉及到钱,她太珍惜这种没有利益关系的温暖相处了,这是人生的香茗和nǎi咖,可以怡情,可以提神,可以暖手,更暖心。

一个人的时候,她便是上上网,或在家长群里聊聊育儿,或在看看小说,或者也偶尔追逐一下明星八卦,或是单纯地跟QQ好友里亮着的头像打打招呼,聊聊天,甚至可以无伤大雅地调**。

金眉的婚姻竟然是媒说之言,她到现在到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就那样快地嫁了他?就是因为妈妈说自己再不嫁就要嫁不出去了?就是因为他看着木讷寡言老实靠谱?还是因为他大了她十岁,她以为可以找到另一种父爱?

第一次约会的时间是个深秋,南国的湿地里满目的芦苇,不是夏天的青纱账那样的让人透不气来的绿,是那种秋天的颜sè,丰收黄,暖洋洋地铺在眼前,特别是一片云一样的芦花,如梦如幻,将金眉的心情摇曳进了恋爱的状态,高大的男人,宽阔的肩膀,温暖的怀抱,瞬间的心动。

林徽因说,错过未必是遗憾,相爱也不一定是美满。

但,恋爱却是需要。一个灵魂寻找回声的需要。

从恋爱到结婚金眉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她觉得,如果是对的人,三天和三年都没有什么不妥,当然如果不是对的人,三天和三年也没有什么两样。

玉恒对她说不上不好,但总是不在她期望的那个点上。玉恒大她十岁,似乎并没有对她特别宠爱和谦让,她的许多主意都被他打击并否定。金眉十几岁时父亲因病而逝,所以,她特别珍惜一个完整的家,她不喜欢争执,不喜欢一意孤行,如果玉恒不支持的决定她一般选择放弃。玉恒在保险公司上班,收入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这么多年,全国各地的房子都涨得一塌糊涂,却是老公在买得起房子的时候坚持不买只租,结果却是再也买不起了。前两年她还抱怨两声,玉恒只是默不作声,渐渐地,她也认命了,本来自己的根就不在这个城市,凭什么要求玉恒筑起她在这个城市的永久的巢呢?在这一点上,她从不认为玉恒天经地义地要养她,她有能力养好自己。

他们之间的沟通为何总是不能达到一种心有灵犀的一致,是年龄的差距太大?还是xìng格差异太大?她始终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

但她常会在店里失神。常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是生意清淡,天气yīn沉,女儿上学的时间,特别空特别空,象西伯利亚的荒原,象无边的黑夜,象茫茫海上的孤舟,期待一只狼的嚎叫,期待流星的划过,期待灯塔的出现。

是寂寞吗?

她从不敢与新旧朋友探讨这种心境,连闺蜜之间也没说过。她更不敢问妈妈,自从爸爸过世后,二十多年里,她是怎么独自过来的。爸爸过世的时候妈妈才四十岁,很多人都想为她再说个男人,但她一直不肯再嫁,就是怕金眉遭罪,她不想孩子在失去父爱后,母爱也有可能打折扣,当然,也有可能会重拾一份父爱,但还是冒险了,当时金眉正值有些叛逆的时期,妈妈虽然文化不高,但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要再增加对她的刺激。

金眉还知道,阿勇叔叔一直喜欢妈妈,妈妈未嫁时就喜欢。妈妈嫁了,他也一直看不上别的姑娘,爸爸过世后,金眉有一阵确实很担心妈妈会很快嫁给阿勇,所以,那一阵她总是对阿勇叔叔翻白眼,家里有什么事,若是阿勇叔叔来帮忙,她也没个好脸sè,来了不叫,走了不送。她说不上来为什么抵触,大概就是潜意识里觉得妈妈应该是个贞洁烈女,老话说“一女不事二夫”嘛。

金眉住校读书时,常常会晚上偷偷溜回家,说是想妈妈,其实就是想看看,妈妈,会不会是和阿勇叔叔在一起。说不上什么原因,她本能地抗拒妈妈和爸爸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在一起,这种从一而终的思想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植根于她幼稚的心灵的,甚至,多少影响着她成长过程中的价值观、人生观的形成。

直到妈妈明确拒绝了阿勇叔叔的提亲,金眉才放下心来。

但妈妈要怎样煎熬过许多寂寞的rì夜,是她长大后才知道的;妈妈有多伟大,是她有了女儿叶子后才明白的。

所以,她现在特别想让妈妈再结一次婚,和阿勇叔叔。她已经好几次探妈妈的口气,妈妈总是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结什么婚呀。

她现在就一直在想,有个什么好办法能够让两个一直照应着的人能够真正地坦然地在一起。

老王和命运

只要不下雨不飘雪,在她店面前五米的树荫下,基本上天天会有一个算命看相的地摊,摊主姓王,五十岁上下,穿上咖啡sè的衣服甚至都看不出脸和领子的分界线。每天就是一张小板凳,一本小的笔记簿,一支圆珠笔,一本翻得卷了边的《四柱预测》,还有一张A4纸粘在大小一样的硬纸板上,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算命看相”四个字。一只褪sè的黑sè尼龙布包软塌塌地靠在小板凳上,那张书写着他的“主营业务”的纸上通常压着他的喝水的玻璃杯,那种装过固体咖啡的咖啡sè玻璃杯。老王终年戴一顶牛仔帽,跟他的职业一点也不配。

老王的摊子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金眉没太在意,金眉注意到这个地摊的原因是每天也都能看到竟然真的有人会驻足,会问命,老王的摊子竟然也能让他衣食无忧,这是金眉从他几年来一直在这儿摆着推测出来的,当然,经常看到老王中午会就着白开水啃白面馒头,有时候会有榨菜,有时候什么也没有。夏天就是黑sè、藏青sè的两件T恤倒着穿,其他季节几乎就一直是一件蓝sè的茄克,不出摊的rì子,除了天气原因,金眉猜测或许也是洗衣服的rì子。

不过对于吃穿的在意每个人的观念不同,也决不能简单地从穿着和饮食去判断一个人拥有的财富。

金眉也曾开玩笑地问过老王,是不是可以挣不少钱?老王只是笑笑,“温饱而已,温饱而已。”让人听不出是谦虚的藏富,还是面子上的贴金。

熟悉起来是因为有一次酷暑天,天热得人恨不得扒掉皮也不过瘾,坐在空调下的金眉正无聊地往外看,老王抓起杯子喝水,却是空杯子了。这么热的天,真不容易,金眉是个菩萨心肠,她开了门,对着老王喊,“大叔,天太热了,要不你进来倒点水?要不你也进来凉快一会儿。”

“谢谢。太谢谢了。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老王拎着他的杯子,并没有撤摊的打算。

“不客气。你以后要喝水就进来倒,没关系的。”

“要不,姑娘,我免费送你一命?”

金眉一愣。

“噢,噢,你看我老了话也不会说了。是免费帮你掐一掐命?”

金眉还是愣着。

“咳,就是你告诉你的出生年、月、rì、时,我用手指掐掐,排排你的八字,看看你的运程。”

“真能算?”

“当然。否则怎么会有“人各有命”的说法?不过,也就是供自己参考了。”老王腼腆地一笑,不似这个年龄这个职业的那种笑,不假,很真实。

“从我能看出家里其他人吗?”

“有些能有些不能。”老王说得很哲学。

金眉将自己出生信息提供给了老王,老王开始掐指,还兼带在笔记簿上写写划划。

金眉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从前的乡下。

曾经流行过这样一种向鬼问事的形式,甚至可以用风糜来形容。当然多半是一些家里有病人,有失窃,有将要决策的大事的人家才会兴师动众地搞这样一个仪式。

先要请好一个通灵的人,这样的人方圆几里内总会有那么两三个,或男或女,不管男女一律有一个很直观的称呼:查事婆。这些人呢能掐会算,能通异界,农闲的时候特别忙碌。

道具是一张圆形的竹匾,三斤面粉,一只新的畚箕,一根筷子,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无论男女,由主事之人在自家周围或亲戚中寻找。

查事婆到达主事者家中后,焚香,跪拜,念咒,诸事完毕后,将面粉倒入竹匾中,均匀平铺,两个小童分别立于竹匾两侧,每人用一只手共同抬住畚箕,筷子先穿在畚箕中间,主事家中想问何事,告诉查事婆,然后在查事婆的念咒中,小童手中的畚箕便开始自主运动,将写下一至两个字。比如,问孩子是否能高考通过?则会有“上”或“不”的答案;比如问所丢失物什在何方位,则会有“东”“南”“西”“北”的答案;比如问将娶媳­妇­是谁家的,则会用“姓”作答案;比如,问所生之病能否痊愈,则会有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据说,所言相当准确,神乎其神,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当然只能相信就是祖先显灵了。

查事婆的本领当然不止是查事,更要理事。特别对于家里有病人的人家,他们更希望通过祖先的庇佑,神灵的恩泽对抗病魔。这也是查事婆的营收的主要来源。查事婆会告诉当事人,是阳宅或yīn宅的风水问题呀,是过世的什么人来寻求帮助呀,讨债呀,或者是某年某月某rì在某地撞上了不洁之物了,或者是被什么吓掉了魂了,等等,解决的办法自然是分别不同的情况,对症下药,丢了魂的则喊魂,或招魂;撞上了不洁之物的,则会用口含酒jīng或烧酒,对着病人喷吐,甚至是点燃了向其吐“三味真火”,驱yīn正阳;若是yīn间亲朋讨债那也比较方便,就到金眉这样的人家,订几个箱衣,配以纸钱,烧化即可。涉及更改风水的则相对复杂,情况也各不相同。

查事婆理过事后,自然是有的人会好起来,那可能是本来就会好起来,但好起来的人却认为是理事的作用,越加相信。还有的自然没什么效果,那是根本就不会好起来的病,当事人也会心安理得,认为已经尽力,先人都已回天无力。这种不成功案例并不影响查事婆的信誉。瑕不掩瑜,而且多大的瑕都没关系。

这就是迷信本身的力量。因为无奈,所以迷信。

“咳,姑娘,倒是衣食无忧的命呢。30岁上才结的婚吧?男人大了好多哟,差不多有十岁甚至更多。父亲走得早呢。……”

金眉惊呆了——“等等,王叔,你等等,让我喘口气。”

金眉原先也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同时也不想拂了老王的好意,更不好让人家觉得自己很不屑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才告诉他那些出生信息。

“怎么了?说对了?吓到你了?”老王还是腼腆的笑。

“觉得有些神奇。”

“还有一点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你,要不要说?”

“说吧。”

“你母亲三年后会有喜事呢。”

“真的吗?真的吗?”这一点让金眉兴奋无比,仿佛她的心愿已经达成般的成就。

“这是你希望的?”

“当然当然。我妈苦了这么多年了,应该有幸福的晚年。”

“真是个好姑娘呢。”

金眉心里想,可惜我明白得晚了些。

老王看到门外的地摊边一个姑娘在张望,对金眉说,“谢谢你。我要出了。”

“不客气。以后有什么需要你直接来说。谢谢你。”

金眉对着自己的两手左看右看,上学的时候流行看掌纹,什么生命线、爱情线、事业线的一顿乱扯,谁也不会把它当回事,甚至,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看手相后来都成了男女搭讪的经典桥段。两个不太相熟甚至陌生男女,会因了这种不指向任何实际结论的手相而热络起来,甚至就直接开启了一扇扇情缘之门。

生辰八字真的与一个人的命运有如此紧密的联系?金眉对一切玄妙的事情都好奇。但这次她愿意相信妈妈的喜事就是命中注定的。

妈妈和阿勇

三年里,金眉不时地跟妈妈提起结婚一事,妈妈一直就那句话。倒是阿勇叔叔反而劝金眉,“眉子,你妈不愿意的事你就不要cāo心了,她的脾xìng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实支撑金眉坚持试探的原因就是老王三年前的一掐,她也想验证一下,这掐过去能掐得仈jiǔ不离十,算未来呢?

今天店里相对冷清,她又拨通了乡下家里的电话。

“妈,在­干­嘛呢?”

“眉子啊,前脚进门,你后脚就来电话了,好象看见似的。”

“去哪儿了?人家订的衣箱又不会要你送喽,你这么大年纪,也没法送呀。”

“没有没有,好几天没做衣箱了。你阿勇叔这一阵血压有点高,住院了,我刚去看他了。”

“啊?你怎么没打电话?要不要我回?”

“没事了,没事了。医生说他吃得太咸了,已经用药控制下来了,说出院了要控制吃的菜里的盐。他一个人经常一天三顿咸菜。”

“妈,是啊,阿勇叔叔没人照顾,自己又不太会煮菜。妈,你们就结了吧,照顾起来也方便,我也不要老担心你有个三长两短。妈,我想好了,如果你不结婚,那么,你就把家里的什么都理理,田呀丢给别人家去种,你就搬来和我们住。”

“眉子呀,城里我是住不惯的。我现在也不算老,里里外外也还做得,身体也好,到了你那儿,什么事也不做,不行的,身体会坏掉的,脑子,嘴巴都会坏掉的。”

“哈哈哈哈~~,妈,你说什么呢,这坏掉那坏掉,我们不也没坏掉?那你就和阿勇叔叔结婚呀。”

“眉子,结婚,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不能说结就结喽。”

“那你是同意结喽。只要你同意,别的事我来。妈,那我先挂电话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打电话。还有,等会儿我给你的账上汇一千元,你买东西给阿勇叔叔也行,直接给他钱也行,向他打声招呼我不回去看他了。”

“不用打钱。玉恒和叶子都好吧。”

“都好。不用打钱?你现在就能代表阿勇叔叔了?”眉子兴奋得开起妈妈的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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