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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岁月痕 > 第一章 金眉和她的裹

第一章 金眉和她的裹

“死丫头。没大没小。再见。”

“妈,再见。”

挂断妈妈的电话,她立即拨通了阿勇叔叔的电话,眉子咬着嘴­唇­偷偷地笑,她妈一定不知道她自己就有阿勇叔叔的电话。

“阿勇叔叔,你好些吗?”

“眉子?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多了,明后天就出院了。”

“我刚打电话回家。妈说你高血压住院了,我心里着急,妈说已经没事了,不用回去了。”

“不用回来,不用回来,哪里还要你回来,真是的。让你妈跑前跑后的我都已经难为情了。”

“阿勇叔叔,妈说,医生说你的高血压是吃得太咸了。”

“是啊,我是吃得太咸。就喜欢咸菜,嘿嘿~~”

“阿勇叔叔,这回出院了,你跟我妈把证领了吧,酒席呢,就等chūn节再办。这样呢,就不会一直盐太多了,你们现在都上了年纪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事事都要注意呢。”

“眉子,你妈——”

“我妈,你放心,她松口了。她同意了。”

“真的?”

“当然真的。”

“只是,阿勇叔叔,我有句话想问你,问清楚了,我才放心。”

“你问吧,眉子。”

“你怕不怕别人说,阿勇真傻,最终还是跟张秀兰结婚了,那么多年人家就只利用他的力气,现在年纪大了,又看中了他的那几间房子,这一结婚,将来那房子还不就是金眉的?这话我以前也问过我妈,我妈说这些不怕。我妈说,她不结婚还是担心给我添负担,因为一旦结了婚,我就要象对待父亲一样为你养老送终的。”

“眉子,我跟你妈——”阿勇有点激动,哽咽了。“眉子,——”

“好了,叔叔,我这就算都争求过你们二位的意见了。你们能过上一段开心的rì子也是我的心愿。”

“刀客”郑志

金眉挂了电话,一时竟有些恍惚,妈妈跟阿勇叔叔的事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再是难题了,难道命运真的就是这样安排的?那么,老王有没有看出来金眉的心里还住着一个人呢?这样想着的时候,金眉突然觉得老王的身上笼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金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QQ的好友群,有一个人的头像已经好多天没有亮起来了。而她的心情也因此灰暗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给他打个电话,几年来,他们一直就这样在QQ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甚至视频过,从此梦里的形象不再是没有五官或五官模糊的画像,但谁也没给谁打过电话,他们几乎聊过一切话题,那么彼此除了没有听到过对方的声音,没有相握过真实温度的手,不知道银行账号的密码,几乎算知根知底。

他在QQ上叫“刀客”,真实姓名叫郑志。经营一家不大不小的整形医院。

他几乎每天上线,他们不一定每天聊天,但无论是谁主动打开对话窗口,每次都可以相谈甚欢。

看到他的头像亮着,金眉就觉得这一天是踏实的。

有一次,他说,“我好象爱上了你了。”

金眉半天没敢接话。

“开个玩笑,就吓得不出声了?”

“没有,刚才有个顾客。”金眉连忙掩饰。

还有一次,金眉说,“明天我要到你那个区,怎么样?请我吃顿饭?”

对方也是半天无言。

“开个玩笑,就把你吓坏了?”

“不是,不是,来了个客户。”

然后,继续心照不宣地,做着QQ里的“蓝颜”或是“红颜”。有时候金眉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心态,这算jīng神出轨吗?

象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几天的情况好象还没发生过。从前他也会说要出去交流、开会、旅游,但都会预知她,哪怕是留言,但这次却是失踪。

如同该吃的早餐没吃,如同该来的例假没来,不是特别的慌乱,不是特别的无措,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心神不定。

她想起了曾经在一个夜间电台兼过几个月的职,那时候,每天晚上都会有同样一个打进电话来跟她交流,互动,他说他的事业,他的生活状态,他的爱好,金眉不能忘记甚至觉得有些喜欢这个听众的原因应该是他的睿智和幽默吧。

她记得他说,他每天早晨七点左右都要去新一路的永和豆浆去喝一碗鲜豆浆。那时,永和刚进入这个城市,价格也有些小贵,到永和吃早餐的都是些讲究或相对富裕的人。

有一个深秋的早晨,已经有些凉意,还有濛濛的薄雾,金眉下了夜班。她平时都喜欢在上班的人cháo前独自走一段清晨的街,­干­净而清新,她常常觉得太阳升起前的这段时间她特别喜欢,晨风梳理着微微的倦意,清脆的自行车的铃声如同百灵鸟一样婉转在树丛间。新一路豆浆店是她每天必经之路,平时她就是走过而已,她不进去,是因为她不喜欢豆浆的那股豆腥味,她更喜欢再多走一点,到紫金路上的粥店去喝碗小米粥。

她抬腕看了下时间,正是七点。她竟然下意识地进了豆浆店,随便地点了豆浆,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她打量店里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顾客,没人看她,也没人让她觉得象那个连续打进电话的先生。

她这才觉得自己的幼稚与可笑——既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却期望能在一个随便的时间里碰见一个特别的人——如果能够,那绝对是意外。

意外没有发生。

金眉坐到八点才离开。她想,今晚再问问他是否有去喝豆浆?或者,是不是可以去问导播要一下这个神秘先生的电话?

但这一晚之后,那位先生竟然再也没打进过电话。

从此再也没有。

本来金眉是打算做完十月就离开的,但就是为了心里这点小小的秘密和期待,她又多做了一个月。台里对她千感万谢,她却是带着如同失恋的痛在守候,等待。

金眉又瞟了一眼QQ好友群。凄然一笑。

多年前那个根本没有走到她眼前的人,只是用声波抚摸了几次她的鼓膜,就那样占据了她心里的一角数年,忘不了。

而这个在线上陪伴了她无数晨昏的头像,几乎已经让她觉得如同太阳会在早晨升起,夜晚的星星会在天幕上闪烁一样成为一种自然现象了。所以,这种毫无征兆的消失让她重新掂量起这个“刀客”在她生活中或者说在她心中的份量——拨打电话的冲动如一锅煮着的面条,一会儿就涌上来一层泡沫,只好倒点凉水让cháo涌褪去。

金眉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消极的人,凡事更多地喜欢往坏的一面想,比如此时,她终于没有拨打电话的原因就是——“或许,他就是想断了跟我的联系吧。”

不文静的斯文静

“眉子,眉子,快,快,给我弄杯水喝。靠,今天跟老太婆吵架了。”斯文静推开门,一ρi股坐得眉子的那张老藤椅吱吱直响。都说人如其名,可这斯文静却一点也不文静。

“轻点,姑nǎinǎi,把我的椅子坐塌了。”

“靠,要坐塌也是你自己,看看你那大ρi股,看看你那些­肉­。”文静一边说还故意一边在椅子里扭来扭去。

“喝水。消消气。”

文静说的老太婆是她爸的保姆。说起来也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文静的妈妈四十岁出头死于了肺癌。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现在文静爸也都快六十的人了,文静跟文静的弟弟广德也都各自成家并有了各自的孩子,父亲的身体也不是特别好,五年前姐弟二人就商量着给父亲请了一个保姆姓俞,那时俞阿姨也才四十五岁,照顾他的rì常生活,一rì三餐兼洗衣做卫生。开始呢是钟点工,钟点工的工作确实做得让姐弟俩很是满意,不满意的是,他们的父亲让保姆由钟点工做成了居家保姆,个中原因不说谁都知道。姐弟俩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也想,只要父亲高兴就好。

但今年不对了,问题变复杂了,文静父亲提出来要跟保姆结婚。这下,家里就如同油锅里的水滴,炸开了。

父亲现在独居一套两居室。将来不管怎样是他们姐弟两分配就行了,现在,突然多了一个法律上的娘,那,她平白无故地就能获得一半产权,这,这怎么可以?

自从父亲提出结婚的意思之后,文静再去父亲那里,看保姆就开始不顺眼,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总是故意挑些­干­活的毛病,当然,也故意拿一些伤人的话刺她。

这些都是文静隔三差五的或是电话里或是跑到店里来告诉眉子的。眉子也劝她说,只要老人开心,只要老人不让你cāo心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财产,那些,不必看得那么重。

“你放屁。”每次文静都如此毫不客气地回敬她。“我想不通呀,这几年,我们供她吃供她喝供她住,还发她工资,现在,她却要再来争一半我爸的财产,我们不是搬了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眉子也没法劝她。更多的时候就听她竹筒爆豆般说一阵,骂一阵。

“今天她跟我顶嘴哟,我爸还帮着她说我。你说我气吧?”

“我带儿子小吉去给老头子送点点心券,好让他去买些面包呀吃早饭,儿子一去就喊口渴,老太婆就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冰红茶给小吉,小吉懂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喝,可是小吉前天发烧刚好,喉咙还有点发炎,哪能一下子喝这么冰的饮料?我看见了,一把抢过来扔到垃圾桶里,就冲她说,你也不问问小吉能不能喝,就给他喝。”

“我不是看孩子嚷着渴吗?”

“他说渴就给他喝呀?你不要以为你对他好,他就会叫你nǎinǎi。”

“文静,你怎么说话呢?这么年的书读到ρi眼里去了?俞姨又不知道小吉发过烧了。”

“爸,你现在连你的外孙子你也不疼了。你­干­脆连我和广德都不要了算了,你就守着你的俞姨过。”

“文静,你不小了,做妈的人了,说话要过脑子。你们不愿意我结婚,不就是想我这套房子吗?我的房子跟你们有关系吗?我生病住院,你们谁陪过我的夜?俞姨也这么大年纪了,都是她整rì整晚的陪。”文静父亲终于发火了。

文静一愣。拖着小吉跑了。回到家还是不能释怀,就将小吉寄到邻居家,冲到了眉子店里来了。

“文静,要不,你让马路边的那个给你算个命,看看你爸会不会结婚。”眉子看文静唠唠叨叨得渐慢渐缓,跟她说。

“切~~我才不相信那玩意儿。我妈生病的时候,人家还说她能活到七十呢。还说我会嫁得很远,会很早结婚,没一样说得对的。只说对了一样,就是说我老公会对我很好,现在看看我们家之杰嘛,对我还不错。”

“那是你碰到的不是高手,根本看不来命。”

“你又怎么知道马路上那个是高手?他是高手为何不开馆?他是高手早就闻名天下了,还有空在这儿等鱼上钩?”

眉子不再争辩。跟文静争辩,等于是秀才遇到兵。但这些年不妨碍她们仍然亲密,大概更多是因为眉子的肯包容不顶真的个xìng。

“我要给广德打电话,让他晚上出来商量商量,老头子的事情怎么办。不过,这个广德,八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问他也是白问,没点脾气,没点主意。”

“是啊,你那个弟弟的xìng格跟你真的很不象,你象个刺猬,而他却象朵花儿。但我看你弟媳对他好得很呢。你弟媳是不是叫徐晴?我一直以为叫许晴呢。”

“切~~,徐晴啊,还不是喜欢广德象个软柿子一样,随时都任她欺捏。我早跟广德说,自己出去找份事做,不要掺和在她家的公司里,他不听,他说,人家看不上他在外面上班挣的那点钱,还不如在家里打个帮手。现在啊,难过着呢,零花钱都要向老婆伸手。”

“那是你觉得他难过,广德未必呢。没有挣钱的压力,不需要理财,只要申请备用金,多好!”

“好个屁!你不知道他们吵起架来,广德那个熊样,只要他敢回嘴,人家就拿话堵死他了。说他是她们家养着的。有时候他出去跟同学吃个饭或唱个歌,还要打电话找我拿钱呢。他呀,这辈子,就这样了。”

“广德,喂,广德,你听得到吗?广德,喂,你晚上出来跟我吃顿饭吧。”

“姐——,姐啊——以后——就——没有——广——广德——……”

“广德,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喝多了?你在哪儿?”

“我——在——哪,哪?去——去,去天堂?——”

“眉子,我要先走了,广德好象不对劲。”

“徐晴,你在哪?广德在哪?他好象不对哎。”

“他会有什么不对,我在麻将桌上扫了他的面子,他跑回家睡觉了呗。”

“你快回,我马上就来。”

“眉子,再见。”

“再见。小心点。遇事不要这么急。有事打电话。”眉子将文静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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