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瑞朝有律,每三年一次选秀,除了从各地甄选秀女之外,后宫各宫均可送一到两位品貌兼备的一等宫女应选,年龄不得超过双十,原籍不得为贱籍,人数最多不得超过五人。
其实这个规矩也不是没有道理,每年的选秀,能充作圣上后宫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寥寥不过数人。其他秀女若是被各宫娘娘看上也可以留下来做一等宫女。但做宫女毕竟会委屈了这些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所以才定了宫女可以参选的规矩,也好让她们有朝一日可以熬出头。而且从宫女中选秀还有个好处,就是她原本就已经熟悉了宫中的规矩事务,不用单独费心教导。\\\\\\
今年选秀,内务司从各宫收了十三个宫女的籍牌,最后由太后挑出了五名可以作为秀女应选的,分别为,漏玉殿幼琳、澜碧宫年筝、侍儿、吹绿殿染柳以及暖福宫的翠鸽。
先表漏玉殿的幼琳。幼琳本名也姓徐,乃是当年徐荭玉应选时留下的大宫女。两人是远亲,听说幼琳的母亲是徐荭玉大姑***亲姐妹,也算是表姐妹。此女生得虽不如徐家姐妹冶丽妩媚,却胜在眉目清秀,性格乖巧,平时里就很惹徐荭玉的喜爱,此番送选,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儿。=首发=
再表澜碧宫的年筝。年筝本名便是这二字,只是听这姓,熟悉朝中内幕的人就会知道一二。年姓原是姜姓而来,而钱妃挽心的母亲正是姜氏。姜氏在前朝的时候曾是皇家一脉地望族,也绵延兴盛了一百多年。这也是为什么钱家能以一身白衣而富甲天下的缘由。如今钱挽心竟让前朝望族的嫡女来参选,着实让后宫大惊了一阵。但太后也说了,什么前朝不前朝的,云瑞朝自创立到如今已有三百多年了,朝廷更迭乃是天意,难道前朝的女儿就不能做我云瑞朝的媳妇嘛?其实太后有此一说乃是刻意。^^首发^^姜氏一族虽然消声灭迹多年,但毕竟根基还在,而姜氏实际又并非前朝余孽。不过是沾亲带故罢了,即便是让年筝入宫,不过也是好事一桩,丝毫没有什么威胁,这也是为何当年独独选中钱挽心入宫为妃的缘由。
再表吹绿殿的染柳。此女乃是前朝吴太妃宫里地。因为三年前的选秀,吴太妃看重了染柳伶俐聪慧,便要了她过来司职吹绿殿大宫女的位置。染柳出身小吏之家。^^首发^^说起来和香卿乃是同乡,都是拿捏的出水的江南女儿。名为染柳,姓为花,只是念着名字,便也能让人酥到骨头里。此番染柳的出现,也让后宫中为之议论纷纷,认为其中选的几率极大。
再表暖故宫地翠鸽。整个云瑞朝都知道太后好戏,在寝宫里还专门开了个梨蕊院,养了好些戏伶。那翠鸽原是江南名班姑苏班的女伶。因为唱腔不俗,深得太后喜爱给留了下来。内务司当时收到翠鸽名字时,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戏伶从来都属贱籍,可云瑞朝律,贱籍者是不得参选的。^^首发^^谁知一查,却查出了个大蹊跷。原来翠鸽和江南沈园有些关系,其姐乃是沈园的表小姐,原姓杜。只因家道中落,其姐又因病过世,翠鸽才流落姑苏班。成了一名戏伶。如此一层关系,也难怪太后会留下她,还给送去参选秀女了。
最后,再表这澜碧宫的侍
宫女参选,虽说各宫均可送一两位过去内务司报备。可从云瑞朝建朝以来,就没有一个宫能独占两个秀女位置。偏偏,被瑞英宗冷落了许久的澜碧宫里却端端出了两个应选秀女,怎能不让人口舌议论。\\\\\\无奈,内务府出的通报上侍儿的名字已经在册,应选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任各宫如何议论。这也是无法改变地。
所以,五名宫女再加上二十五名各地甄选而来的官家女子。正好三十名秀女参加本届选秀。内务司也早早将秀女的家籍画像弄了个妥当,一并交给了丹颦。怀中抱着三十个秀女的画像成册,慕禅一路从暖福宫出来,不一会儿便到了上仪殿的门口。
暖风吹着慕禅,水蓝的裙衫轻轻扬起,慕禅伸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冲值守的侍卫报明了来意。****
“皇上有令,午时过了有贵客来访,姑娘还是请回吧,晚些时候再来。”侍卫面无表情地拦住了慕禅。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在过三日就是选秀之日,若皇上再看不到这些秀女的画像,到时候怎么选人?”慕禅原本对此事就有些烦了,如今玄谙闭门不见,心中也更加不悦。
“慕姑娘?”身后传来一声问候,慕禅转头,见来人竟是拓冷。
“拓侍卫,让我进去吧,皇上今日若再不看这些画像,明日那些秀女就该入住赤玉宫了。****”慕禅见是拓冷,赶忙上去央求道。
“走吧,皇上等的人是微臣。”拓冷面上似是有些不忍,点点头,示意值守地侍卫打开殿门。
御书房的六扇排门大开着,玄谙一身绛紫长袍,腰间一根极细的明黄锦带系着,此刻正斜卧在窗下的长椅上午寐,漆黑的发丝只是用同色地缎带绾了,却还是散落在了扶手之上,垂下几缕在地。
熟睡中的玄谙丝毫没有平素里高高在上的威仪感觉,只是紧抿的薄唇泄露他心底的冷漠,让慕禅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发凉。\\\\\\
“皇上!”拓冷不敢打扰,只好轻声叫着玄谙,奈何好像他睡得极熟,并未听到。
“唔......”浅浅的一声呻吟溢出了唇边,玄谙轻轻动了动,又静了下来,片刻,却听见他口中缓缓溢出一声轻唤:“慕禅......”
屋外地两人虽然站得远,可“慕禅”二字却清晰无比地灌入了地耳际。拓冷是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了慕禅,慕禅本人,却是无比意外地捂住了嘴。^^首发^^
他,怎么会唤着自己的名字,为何在梦中,他会吐出自己地名字?慕禅杏眼圆睁,怎么也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见慕禅表情又是尴尬又是意外,拓冷干脆一把上前重重地敲了敲御书房的排门,“笃笃笃”的三声门响这才把熟睡中的玄谙给唤醒了。
懒懒地起身,玄谙双臂展开,竟伸了个懒腰,一不小心露出一截胸膛,衬着绛紫的丝衣和迷朦的眼神,竟是完全不同往日的散漫气质。
伸完懒腰,玄谙才起身下了长椅,侧头,见慕禅竟立在拓冷的身后,手中抱了厚厚一碟画册,脸色立即一变,冷冷道:“你怎么进来了?谁许你进来的?”
“是微臣,慕姑娘一直在殿外候着,她也要交差,所以臣斗胆就......”
拓冷话还未能说完,玄谙挥了挥衣袖命他住口。渡步上了御座,隔着书案,玄谙微微聚目:“你先出去吧。”
“臣妾......”慕禅好不容易进了上仪殿,不想就此又被撵了出去。
“朕是让拓冷出去。”玄谙随手拿起一本奏章,淡淡地道。
“臣遵命。”拓冷有些意外,但立即就拱手福了一礼,退出了上仪殿,到门口候着。
“进来吧,把门带上。”玄谙吩咐慕禅,却并未抬眼。
“臣妾遵命。”慕禅想起适才玄谙梦中呓语,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依言进了御书房,将六排门一一带过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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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七十六章 眉为春蹙
画册在慕禅的一双素手中缓缓展开,各色美人跃然纸上,有灵秀的,有妩媚的,有娇弱的,也有艳丽的。宫中画师显然极为用心,一一将应选的秀女描绘的比之本人仿佛还要美上了三分,让见者动容。
可是画册的主人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冷眼看着慕禅将画册铺陈在面前,嘴角也抿得更加紧了。
长长的画册从书案一侧铺到了另一侧却只仍旧只能显出十名秀女的画像,慕禅拿起两个小的石狮纸镇压住两边,用手理地平整了,这才道:“皇上先过目吧,等您看完这十人臣妾再将其余的展开。=首发=”
“你觉得这些女人美么?”一直默不作声的玄谙却突然开口了。
慕禅抬眼,却被那双仿佛含着冰的眼眸给吓得又埋头,轻声答道:“臣妾以为,这些秀女都是举倾朝之力挑选而来的,定然美极。”
“是么。”玄谙扬起一抹笑意在眉眼间,却更显邪魅冷峻:“那你给朕挑上几个吧。”
“臣妾只负责送来秀女画册给皇上过目。至于挑选,等三日后的殿宣再由皇上亲力亲为吧。”慕禅立到一侧,颔首便不再多言。\\\\\\
“为什么秀女中没有你?”玄谙起身,来到慕禅面前,低首看着她埋头露出的颈间,有些莫名的情绪流淌在双眸之中。
“我?”慕禅仰头,不知玄谙为何有此一问。
“你不是想做诚王妃么,怎么,如此好的机会却不去争取呢?”微微屈身,玄谙离得慕禅仅有三分距离,吐口气仿佛都能拂在对方的脸上。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话。”别过脸,不想和他靠的太近,慕禅只觉得浑身寒毛仿佛都竖立了起来。^^首发^^提步正想推后,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玄谙一把给握住了。
“皇上,你干什么。”慕禅甩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钳制在腕上的那只大手,慌乱中只得紧要住唇瓣。用疑惑中带点儿哀求的眼神望着玄谙。
玄谙埋头,看着慕禅因惊慌而含着盈盈泪光地双眸,放低声音道:“别动。再动朕会让你后悔的。”
“臣妾请皇上自重。”慕禅丢不开手腕。眼中的哀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坚毅之色。深深地吸了口气,慕禅一字一句地道:“若皇上还不放开。\\\\\\就别怪臣妾无礼了。”
“无礼?你要做什么?”玄谙挑起眉梢,冷眼看着慕禅从娇弱的好似一株扶柳,到现在坚毅地让人无法看清心底地想法,心中竟涌起了一股想要将其揽入怀中的冲动。
感到腕上传来阵阵疼痛,慕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出人意料地,竟突然将头埋了下去,一口咬在了玄谙的手背上。
“你!”玄谙万万没想到慕禅警告自己竟是要用这样地方法脱身。只觉得手背处传来一股钻心地痛,下意识地就叫了起来:“你竟敢咬朕!”
一股腥味儿突然在口中蔓延开来,慕禅感到手腕上的钳制也随之一松。****握着被玄谙抓地生疼的手腕儿,慕禅赶紧地退后了两步,眼望着一脸错愕表情玄谙,匆匆留了句:“臣妾告退”,便转身推门跑出了御书房。
刚出御书房。慕禅发现拓冷在那儿张望着。跺跺脚,干脆转身往后院杂房跑去。
眼看着慕禅往后院跑去。玄谙才回神过来,看着被她咬过地手背,有些发呆了。=首发=
一弯齿痕卧在手背,微微有着血痕从中渗出,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刺目。可此时玄谙却并不觉得痛,只觉得心中憋了近两个月的郁郁之气仿佛也随这伤口的破开而消失一般,唇边竟扬起一抹释怀的笑意。
“皇上,皇上!”拓冷见情形不对,那慕禅匆匆推门而出,而玄谙又立在御座边上埋头不动,便赶紧纵身过来。
见拓冷来了,玄谙赶紧将受伤的手轻轻缩在了广袖当中,蹙眉道:“别大惊小怪的,朕没什么。”
“皇上,您心中既然牵挂着慕姑娘,又为何不告诉她心中所想呢?”拓冷很是不解,语气甚至有些焦急:“都怪微臣,不该跟丢了诚王和慕姑娘。\\\\\\虽然慕姑娘确实偷偷的和诚王出了宫,可并不代表她和诚王之间有私情。皇上若在意,何不直接问问诚王殿下呢。”
“你没有错。”玄谙坐回了御座,拿起一杯冷茶在手,想起上元那夜,立在城门上,眼看这慕禅和元景有说有笑地相携而出,心中又是一阵不悦。
“微臣尾随诚王殿下他们而去,却在街市给跟丢了。\\\\\\”拓冷很是自责,伸手捶了捶头:“若不是如此,也好揭开皇上心中疑问。”
“无妨,只要内务司送来地秀女画像中没有她就好了。”玄谙瞥了一眼书案上长长展开的画册,厌恶地将其合上后丢给了拓冷:“让诸葛云送去内务府。”
因为跑得太急,临到了凉露阁,慕禅扶着回廊的美人靠便坐了上去。微微喘着气,用手扶着胸口,只想在此好生平复一下慌乱的心情。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玄谙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眼神里不再有依赖和温暖,取而代之的是恨意和冷漠?还有适才,他竟质问自己不是想做诚王妃么?难道他对自己和元景有什么误会?还有先前在御书房门口,玄谙熟睡中吐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该不会是!
慕禅突然想到什么,惊得一把从美人靠上立了起来,紧紧抓住扶栏,一口玉牙几乎被咬碎了般。^^首发^^
“慕禅?是你在那儿么?”
远处一声唤将慕禅地思绪打断,寻声而去,果然是一身雪衣地元景正半靠在凉亭内,肩头披了件墨色披风,手中提了个茶壶,另一只手捏了支毛笔立在亭中。^^首发^^
慕禅提步上去,只见凉亭里铺了个偌大的书案,上面有白纸一张,几笔勾勒了一个女子地轮廓:“这是?”
“先不说这些,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元景一改悠闲态度,赶紧放下手中的茶壶和毛笔,上前来到慕禅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着她。
“我……”慕禅不想说,却找不到理由搪塞,一时语塞。
“你是从上仪殿那边过来的,刚才,是玄谙那小子欺负你了吧?”元景说着就要直直去上仪殿找玄谙质问。
“你别。”慕禅赶紧伸手将其拦住:“皇上没对我怎么样。只是刚才给他看秀女的画像,后来拓冷侍卫来了,我便想着过来看看你罢了。”
“真的?”元景似乎有些不信,又凑拢了些,仔细看着慕禅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丝破绽。
“当然是真的。”慕禅别过眼,走到书案边,岔开了话问道:“你在画人像么?”
“嗯,闲来无事,就随手画画罢了。”元景随意答了,上前两步立在慕禅的身侧,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不如,你坐在扶栏上,我给你画个丹青像吧。”
“给我画?”慕禅抬眼看着他一脸的暖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给我画。”
“本想练练,奈何那些宫女们都是庸庸姿色,正好你来了,本王就勉为其难,画你吧。”元景故作为难,上前将慕禅拉到扶栏边坐下,按住她的双肩,面色变得有些严肃:“记住,随意靠在扶栏上即可,眼神可以望向其他地方,莫要刻意,一定要随心而动。”嘱咐完,又渡步过去,换上另一张白纸,略想了想,就动起了笔来。
慕禅无奈,却又不得起身,只好放松了靠在扶栏上,以手托腮,望着亭下溪水潺潺,墙头绿意盈盈,想起玄谙什么时候对自己的态度悄然发生的变化,黛眉就那样微微蹙了起来。
今天同事结婚,荷包又得出血了。
成都的天气真怪,阴冷的让人不想出门...........
卷三 第七十七章 天为谁春
午后,点点暖阳轻洒而下,透过凉亭的缝隙映在慕禅身上,湖蓝的裙衫沿着扶栏婉婉而下,偶尔风过,扬起的群角会让人分不清是她脚下的水波,还是衣衫拂动。
以手托腮,凝望着红墙上的一抹青绿,慕禅眼中有着无比的澄净。
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坐在此处了,心,也很久没有这样无忧无扰了。细细回想起踏入这内宫后的几月,日子里似乎一直充满着纷扰,充满着焦灼和不安,也只有凉露阁此这一隅,才能让自己真正地放松下来。
想到此处,慕禅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转头,看向了执笔为自己描画丹青的元景。
雪衣无染,青丝微垂,元景埋头认真地描绘着,就算时不时抬眼望向慕禅,也只是目光凝在她的整个身上,并未细看她此时到底在做什么,以至于慕禅正在看着他,自己也浑然不觉。****
“好了吗?”慕禅轻声探问。
“最后一笔……”元景一边答,一边落笔。因为太过专注,额上几乎渗出细汗。片刻之后,元景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大喊一声:“好了,过来看吧。”
慕禅浅笑着从扶栏上起身,渡步过去,略侧着头,看向了书案上那张自己的画像。
美人倚栏,回眸处,却平添了一抹新愁……心中一颤,慕禅不明白,为何元景画中的她总是在不经意时蹙起眉头,略带愁思。\\\\\\
“怎么,画的不好?”元景见慕禅凝神看着画卷,表情略有些沉重,不由得问。
“没有,画的很好。只是,总觉得画中人带着淡淡的愁思。”慕禅勉强地笑了。抬眼看着元景:“你该将我画的愉悦些才好呢。”
“愁思么?”元景听了慕禅的话,也细看了,点点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如此一看。乃是你自然流露的神态罢了。”上下看了看慕禅,扬起眉头,复又问:“你有心事
“难道。\\\\\\我就如此藏不住心事儿么?”慕禅转头。又渡步过去倚在了扶栏上。
“不止是心事儿,你不管是高兴了,还是恼怒了。都会显在面上,你从来就不是个能骗人地人。”元景似是有感而发,伸手斟了一盏茶,托在手上走了过去。
接过茶盏,慕禅浅浅笑了起来:“对了,那清音姑娘也是秀女。”
“别提了。”元景脸色一变,有些不悦地嘟囔道。
“怎么,你是欢喜还是不欢喜。为何如此表情呢?”慕禅侧头一笑,成心想要捉弄他一番。****
“那丫头可害苦了我。”元景想起就有些后怕,连连摆手,似是不想再提。
“不过奇怪了,清音姑娘不是为了不做秀女而逃出来的么,如今怎么又同意参选了,真是有意思。”慕禅笑着起身。安慰道:“放心吧。等清音姑娘从皇上那儿落选,你再顺理成章的点了她就好。也算从了她的愿望,至少嫁的不是皇帝老儿。”说罢,慕禅想起清音竟一直以为玄谙是个七老八十地老头就觉着好笑,不自觉地扬起了眉眼,含着笑意,起身出了凉露阁。
看着慕禅渐渐隐去的纤细背影,笑容僵在了元景俊朗的面上,一股淡淡地失落感从心中涌起,想起她适才毫无顾忌和自己开玩笑,再望着书案上自己替她画地秀女像,一声轻叹从口中溢出:“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呢?我是该放了你,还是该要了你呢?”
慕禅刚出了凉露阁,就看到殿门口有人正候着自己。=首发=
“慕姑娘,您出来啦。”诸葛云赶忙迎了上去,双手奉上慕禅失落在御书房的秀女画册:“您把这个忘在御书房了,皇上让我给您送过来。”
“谢大人。”慕禅接过画册,想起适才在御书房和玄谙之间发生的意外,心下始终有些放不下,犹豫了半晌,咬咬唇:“大人,皇上还好么?”
“慕姑娘为何有此一问?”诸葛云一脸疑惑:“皇上身子早就好了,最近胃口也不错。^^首发^^”
“那就,没什么了。”慕禅放心了,略点了点头,本想离开,却有被诸葛云叫住。
“姑娘记得把画册也给诚王和沈爷过目。”诸葛云提醒道。
“要给他们俩看么?”慕禅回头,问道。
“当然,皇上选了首轮,就该诚王和沈爷选了。虽然不一定非要从中选出诚王妃和沈王妃,但太后专门说了,这些秀女都是难得地大家闺秀,给他们留个机会也好。=首发=”诸葛云解释道。
想起上元那夜,元景匆匆赶到慕宅寻自己,慕禅就觉得他和顾清音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唇边扬起会心的一笑,点头道:“知道了,诚王已经不用看了,我这就送去给沈大人过目。”
“姑娘为何说诚王殿下不用看了?刚才您去凉露阁不是空手而去的么?”诸葛云疑惑地问。
“他应该已经心有所属了吧。”慕禅掩口一笑,“不过也说不准,他的性子有时也让人猜不着呢。”说罢,向着诸葛云颔首一礼,直接回去了太医院。
惹翠园。^^首发^^
敲门后玉竹来应门,说是沈澈不在,去了存药房侍弄新进的一批药材。慕禅这才转头,回去了存药房。
取下腰上的钥匙将门打开,一推门就看到一身竹绿青袍的沈澈挽着衣袖在侍弄药材。顶着午后的暖阳,沈澈将药箱中地药材一一摆了出来,似是要趁着日头大好好晒晒,去去潮。
慕禅莞尔,放下手中的画册在一边,也挽起了衣袖,渡步过去:“大人,我帮你。”
回头,沈澈见是慕禅来了,淡淡地笑道:“左边倒数第二个箱子里有些参须,你拿出来用布先细细潮,再码开来晒。****”
“是。”慕禅领了吩咐,便动手捋起了箱子中的参须。
顶着日头,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药箱中所有的药材一一码好晾晒完毕。
“好了,歇一会儿吧。”沈澈直起身子,见慕禅额上有些灰尘,掏出了怀中的一张白帕递过去:“擦擦吧。”
慕禅点头,接过了手帕,轻轻拭了拭额头的细汗,想了想,拿着去了灶房处,打了一盆水,将手帕洗了洗,拧干了才还给沈澈:“大人也擦擦汗吧。”
沈澈没说什么,接过手帕的时候虽然触手微凉,却心中扬起一股暖意。\\\\\\
“对了,这是本届秀女地画册,给。”慕禅回到门边拿起画册,递到了沈澈地面前。
凝神看着厚厚的一本画册,沈澈有些意外:“为什么给我看?”
“好像是太后地吩咐,说是大人也可以从本届秀女中点选。”慕禅解释着,表情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我不看。”沈澈别过眼,淡淡地道。
“为什么你和皇上都是如此?”慕禅脱口便道:“看一下有如何,若不喜欢,不选就好。”说完,硬塞了画册到沈澈的怀中,丢下一句:“我进去斟茶。”便快步挪到了后院子的寝屋,独留沈澈一人立在院中,拿着画册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禅在里间烧水烹茶,沈澈则走到了一角的石凳上,端坐着轻轻翻开了画册。
一一掠过宫外送选的秀女,当看到“内宫秀女”四个字的时候,沈澈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不知,这里面会不会有她。沈澈抬眼,往后院的寝屋望了望,有些忐忑。只是若这里真的有她,他又该不该去争取呢?
伴随着疑问,沈澈终究开始翻开了最后的五页画册,只是当看到翠鸽的画像和籍牌之时,却突然凝住了眼神,似是想起了什么,变得有些难以言喻:“杜家二小姐?她,为什么会是她,她怎么会……”摇摇头,沈澈不愿多想,只好将其那页翻了过去,当最后看到侍儿的名字时,也略微吃惊了一下。
“大人,进来后院吧,此处桂树有阴萌,凉爽些。”慕禅的声音从后院子响起,沈澈合上了画册,心中暗自庆幸竟没有慕禅的画像,脚下不由得也轻快了许多。
天使明天去摘草莓(啊,多么的踏春方式啊)
所以今天两更,明天自动龟缩,大家也都去踏春吧。
另外,把龙套报名贴中的姑娘们统计了一下,各自认领角色哈。
小七年筝
某萌顾清音
小翠翠鸽
琳子幼琳
蛙蛙李雨儿、韦舒兰、蕊娘(汗,这丫头占了三个位置)
袖子花染柳
如有其他姑娘报名,我会继续添加哈
卷四 第七十八章 赏于花下
不觉是三月天气,和风习习,花雨纷纷。绿杨枝上转黄鹂,红杏香中飞紫燕。
午时过,太后让丹颦去请玄谙、元景、沈澈,说是御花园鲜开的露甲很是可赏,让他们三刻之内赶来一聚,慕禅则早早陪了太后来到御花园中,随侍在侧。
此时太后正懒懒地斜倚在花亭内的凉榻上,闭眼午寐。慕禅坐在一旁,手中拿了本医书静静地看着,一个宫女则取了根雀翎在手,帮太后驱赶着不时飞入花亭的蚊虫。
三刻一过,就听见远处传来值守内侍的报唤:“皇上到---
慕禅放下手中医书,起身看了看太后,却发现她正熟睡着,正想过去叫醒她,却听见亭外传来一声“且慢”。
脚步声由远及近,绕过一方花屏往亭中而来。为首的是一身绛紫锦袍的玄谙。玉带缠腰,金冠束发,似笑非笑的淡漠神情,却怎么也遮掩不住浓浓流露的帝王之气。
他的左侧是一身月色长袍的元景,慵懒的眼神,随意拢起的长发偶尔几缕散在肩头,衬着始终含笑的唇角,让人一见就忍不住也随之舒展开了眉头。
走在最后的是沈澈。仍旧一身青竹色的衣衫,仿佛洗得有些发旧了,泛着淡淡的白色。清润的双眼映着午后的薄日,透出浅浅微光,好似一汪碧潭,让人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沉了下去。入花亭,轻轻瞥了慕禅一眼,这才屈身弯腰在太后的耳边。轻声道:“母后,你让儿臣来赏花,怎个独自睡着了?”
说来也奇怪,适才内侍们尖声的高喊都未能把太后叫醒,玄谙不过在其耳侧轻声一唤,太后双眼就缓缓睁开了,带着满足地笑意醒了过来。
“你们还算来的准时,大家都坐罢。”撸了撸有些凌乱的发髻,赶在元景和沈澈正要福礼时。太后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拘那些个俗礼。
等三人围在花亭内落座,正好丹颦也来了,身后跟了两个宫女,一人拖了各色鲜果。一个人托了新茶一壶。待入得亭内,置好了茶桌上的东西,丹颦吩咐两个宫女退下,端了一盏茶过去,递给了太后。
接过茶盏,太后喝上了一大口,这才冲三人笑道:“亭外的露甲说是昨夜才开全的,新鲜着呢。你们平时都忙,得闲也赏赏花。顺便陪我这老太婆说说话。”
元景随手揽起茶盏,斜睨着栏外锦簇成团的露甲花,忍不住打趣儿了太后一下:“据《清异录》记载:这露甲奇香无比,昼寝磐石之上,梦中闻花香酷烈,又名睡香。难怪皇嫂醉卧花下也不愿醒来了。”
太后听了也不恼,反而高兴的点点头:“这几天春燥,禅儿说露甲花可祛燥静心。这不,只是小了一会儿,醒来后就舒畅多了。”
“母后身体不适?”玄谙蹙眉,却是抬眼问向慕禅。
“春燥难免,太后只是喉咙有些痛罢了,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臣妾会取些花朵,只要捣烂后送水服下即可解了。”慕禅别过眼。微微颔首,并未与玄谙目光相迎。
“姨母若是身子不适,可让慕姑娘来太医院通传一声。”沈澈也开口了,上前过去想要替太后把脉。
“你们正当我是七老八十地老太太呀,不过是嗓子不舒服罢了。”太后摆摆手,示意沈澈不用,正要说其他。却突然间看到了什么。一下子就定住了眼神。
此时,玄谙正好伸手去接宫女递上的茶盏。露出手背,一弯浅浅的牙痕卧在上边儿,很是显眼。
“谙儿,你的手怎么了?”太后坐起身,忙问。
不动声色地将手背隐入袖口,玄谙笑道:“没什么,母后快些坐下。”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被人咬了一口呢?”坐在玄谙一边的元景看地真切,狐疑中略带暧昧地笑了起来。
“咬的?谁敢咬你?”太后柳眉一挑,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动口咬她那冰山一般的儿子。
慕禅立在一侧,虽然颔着首叫人看不清表情,可双手交握在衣袖中,手心早已紧张地渗出了汗来,也不敢抬头,只好暗自祈求玄谙不会真地将咬他之人告诉太后。
茶盏凑在唇边,掩着玄谙的笑意,只是双眼忍不住又瞥了慕禅,见她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由得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不过是和妃嫔亲热的时候不小心罢了,不痛不痒的,母后不用如此惊讶。”
“亲热?”太后一听,反倒乐了:“你总算也有点儿人味儿了,哀家早就等着抱皇孙了。”
“是啊,我们一本正经的皇帝陛下也会和后宫妃嫔耍乐,真是少见!”摇头晃脑,元景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暧昧。
“女人么,若不是爱极了你,又怎会如此想要留下痕迹在你地身上。”玄谙故意扬起声音,含着笑意道:“朕就喜欢这样的女子,虽然大胆,却也是另一种风情。”
沈澈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对皇帝的床帏之事毫无兴趣。觉得无聊,忍不住又侧头过去,却看到慕禅头埋得越来越低,耳边一抹红晕,好像鬓间还有些细汗渗出,一股暖风过去,身子竟随之微微颤了起来。
“慕禅?你怎么了!”沈澈赶紧起身,过去揽过了慕禅的手腕,将三指搭在了上面。
看到沈澈过来,太后也侧头望着立在身后的慕禅,见她果然面色潮红,嘴唇苍白,眼神也闪烁迷朦,便心疼地道:“禅儿,站了这些久身子受不住了吧,要不先回去休息着。”
玉牙紧咬,慕禅羞怯地从沈澈的手中抽回了手腕儿,屈身向太后副礼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头也不抬,埋着就往后退去。只是慌乱之中,一转身竟没看清元景正好立在身后,只觉眼前一黑,直接和他撞在了一起。
伸手将慕禅拉住,元景眼中也有着掩不住的担忧,上下打量着慕禅,轻声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脸这样红,手上却如此冷?”感到慕禅手心一滑,竟还有冷汗渗出,更是担心地握紧了她地手。
“我没事儿。”慕禅压底了声音,抬眼勉强地冲元景笑道:“若真有什么,自己抓了药来吃就好,放心吧。”语毕,赶紧出了花亭,快步离去,背影渐渐隐在了远处。
“皇叔倒是很关心禅儿么。”太后眼瞧着眼前一幕,不由得笑道。
“沈大人不是也一样。”玄谙看着沈澈眼神随着慕禅飘到了远方,冷冷讽刺道。
“太后,您还是和爷们说一说吧。”丹颦将三人的表情瞧在眼里,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担忧。
“哦,对了。”太后点点头,喝了口茶润嗓,这才缓缓道:“今日让你们来赏花,是还有个事儿要提前给你们通通气儿。秀女画册慕禅应该都给你们都过目了,今天来,是让你们赏一赏这最后一对朵鲜花,也就是第三十一个秀女。”
“第三十一个?”玄谙和沈澈同时开口,话中都有着掩不住的惊讶。
“对,是第三十一个。”元景起身来到太后身边,代替太后向两人作了答。一边说,一边从丹颦手中接过了一根画轴,取开丝带,将画轴轻轻展开,放在了当中的茶桌上。
那是一副美人倚栏图。
画中人儿着了一身湖蓝的衣裳,随风轻轻摆起裙角,脚下的水波清清浅浅,印在了一双澄澈的眸中。柳眉微蹙,纤手托腮,唇角地一抹淡淡愁思萦绕在面上,让见者也忍不住心中一颤,竟有种想要伸手替她抚平皱眉的冲动。
“这,是慕禅?”玄谙不敢相信,抬眼逼视着元景,冷冷地问。
“是的,正是慕禅。”元景点点头,含笑道:“她也会参加本届选秀,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罢了。”说完,元景见玄谙眉头蹙得极深,表情有些异样,以为他不过是吃惊罢了,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而同时看向画轴的沈澈却一直都未开口,只是扬在唇角的一抹浅笑泄露他的心机。
没想到,太后竟把慕禅也列入了应选秀女之中,画中的她是如此让人心生怜爱,让沈澈心头涌起了一股莫名地喜悦,心中那股念想也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卷四 第七十九章 性若幽兰
人去园空,沈澈故意走在了最后,屈身拾起了花亭扶栏边的医书。
“还是《内经素问》”轻轻拍去了染在上面的花屑,看着被慕禅遗失在此的医书,一抹浅笑不自觉地扬在了唇边,将沈澈的思绪带回了初见慕禅的那个午后。
那一日的暖阳也和今日一般,点点轻洒在面上,只是微微扬起额首,也会觉得有些刺眼。可高坐在树枝上的那个青衣女子却并未让沈澈感到刺眼,反而在她花落树梢的时候,不自觉地伸出了双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那时的沈澈,或许不会想到,这个女子会悄声无息地驻进他原本无忧无染的心,仿若被微风吹皱了的春水,激起的点点涟漪,许久都无法平静。
时年二十有二,沈澈并非是清水一潭,也曾有过婚约。与他有婚约的那个女子,正是沈家的远房表小姐,杜若幽。性若幽兰,可惜太过较弱的花朵总是凋谢的也极快,不满二八,杜小姐就香消玉殒了,独留下沈澈,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扇空寂的心门。并非情深,却在少年懂事就认了若幽为妻,她的突然离世,让沈澈从当初的措手不及,到逐渐的心冷无寄。
细不可闻的一声轻叹从唇边溢出,沈澈很清楚自己的心。虽然从未对她动心过,但每每想起若幽那双哀怜婉转的水眸,就觉得不忍伤害她,因此也默认了她即将成为发妻的事实,毕竟像杜若幽那样的女子。至少不会让你觉得厌烦和无以面对。
“大人?”怯怯地一声唤,将沈澈飘远的思绪拉回。回头,果然是一身嫩绿宫裳的翠鸽立在亭外。
“奴婢是来拿太后失落在此的绣帕,大人可曾见过?”翠鸽侧头往沈澈身后望去,真是在寻口中所说的丝帕。
“是这个吗?”沈澈左右看了看,发现了掉落在扶栏外的丝帕,渡步过去拾起,将其递给了翠鸽。
“谢大人。”翠鸽接过丝帕,眼中有着些欲言又止的味道。愣了片刻,还是咬咬牙,转身要走。
“翠鸽。”下意识地叫住了翠鸽,沈澈步下台阶,看着翠鸽纤弱的背影。略带抱歉地轻声道:“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么?”
僵住的身形透露了翠鸽此时地异样,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转身,双目中竟带着薄泪,反射着当空的暖阳,盈盈点点,让人不忍。“我以为,沈表哥再也不记得翠鸽。也不曾记得杜家了呢。”哀怨的声音伴着滑落的清泪,翠鸽语毕后便紧咬住唇角,不再多言。
“对不起,你姐姐去世的第二天你也跟着不见了。父亲当时也曾派人去寻,奈何客栈里根本没有你地消息。”沈澈无奈地解释道。
“原本姨父就想取消这门亲事,姐姐一死,我独留在沈园做什么,不如去戏班唱曲儿来得清闲有趣。”别过眼。翠鸽倔强地咬住唇,不想在沈澈面前流泪。
“你心里是恨我们沈家的吧?”沈澈掏出了怀中的白帕递了过去。
推手拒绝了沈澈的好意,翠鸽摇头,淡淡地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恨?值得吗?你们沈家如此了不起,我们杜家原本就高攀不上这门亲事。”顿了顿,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翠鸽才又接着道:“可笑的是,太后知道我是杜家二小姐,也曾问过我,可愿意代替姐姐嫁给你为妾。”
“太后她?”沈澈有些紧张地看着翠鸽,生怕她口中会说出什么让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话。
讽刺地一笑,翠鸽冷冷道:“我直接拒绝了,您大可放宽心。我和姐姐不一样。她眼中除了沈园就是你沈澈。就算是整个沈园的人都将她踩在了脚下,她都不曾皱过一次眉。”
“什么意思?”沈澈听出了翠鸽话中之意。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点点恨意,才恍然发觉,原来杜若幽那些年来带着妹子寄住在他们沈园,过的竟是如此委屈地日子。
“您是沈家大少爷,皇上钦点的外姓王爷,您不会以为,沈老太爷真会让您娶了姐姐做正妻吧?”翠鸽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若不是知道自己一直盼着的那个沈家少奶奶位置成了虚影一席,姐姐也不会……”哽咽中,翠鸽不愿再继续了,只丢下句:“大人好自为之吧”便转身,匆匆渡步离开了御花园。
凝神颔首,看着手中的《内经素闻》,沈澈嗅到了一股属于慕禅的淡淡桂香,心中涩意愈浓,只想赶快找到慕禅,将书还给她。
慕禅回到寝屋,赶紧烧了水,泡上了一杯清心茶,端了去院中的桂树下坐着。
感受着徐徐微风,一杯茶下肚,慕禅这才觉得心头清明澄澈了不少。晒着午后地暖阳,斜靠在石桌上,不一会儿,竟幽幽地睡去了。
立在存药房门口,沈澈掏出了怀中的钥匙,轻轻将门打开。只想着若慕禅不在,就把医书放回她的屋子便好,也省得再去暖福宫,碰见了翠鸽会让自己无言以对。
绕过存药房的前院,穿过前厅便是后院子,轻轻一推门,沈澈便望见了斜靠在石桌上午寐的慕禅。
青衣委地,青丝曼垂,慕禅双眸紧闭,唇瓣微启,仿佛睡得正熟。
轻轻提步过去,沈澈隔着一丈的距离便不再往前,只是出声轻唤道:“慕禅,慕禅......”
哪知慕禅还是不曾醒来,沈澈只好渡步过去去。只是立桂树之下,看着熟睡中的慕禅,竟有些挪不开眼了。
暖阳从桂树地叶隙中透过来,丝丝缕缕缠绕在了慕禅的身上,点点花屑沾在发间,甚至还有一片春芽嫩叶停在她的鼻端,衬着淡淡的绿意,肌肤好像透着一股子红晕,娇怜可人。
伸手,沈澈想要将那停在慕禅鼻头的嫩叶摘去,哪知就在此时,慕禅却突然醒了。
抬眼,慕禅看到了沈澈的手伸在自己的脸颊旁,眼中地温柔就像一潭幽幽碧池,仿若装满了醇酒,让人不禁就那样醉在了里面,不愿醒来。
片刻地凝神对望让心绪变得有些不安,沈澈尴尬地收回手,略微一笑道:“怎么就这样睡在院中,春冷无痕,小心冲了寒邪。”
起身,慕禅素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借以掩饰自己内心地不宁,好半晌才起身,嫣然轻笑道:“大人怎么进来了,我明明记得上了锁的。”
“我不是有钥匙么,还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沈澈答道。
“哦”慕禅又埋头下去,自责地咬住唇瓣,埋怨自己为何说出如此痴傻的话来。当初明明就是她将备用钥匙交给了沈澈,还明知故问。
没有发现慕禅的异样,沈澈将医书递给慕禅道:“你遗落在御花园了,我本想顺道给你放在屋里,并不知道你原来再次休息。”说罢放在石桌上,转身要走。
“等等。”慕禅下意识地叫住了沈澈。
“什么事?”沈澈回头,淡淡地问。
“大人的眼中,为何有股淡淡的愁绪在里面?”慕禅只是感觉今天,此时,此刻的沈澈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仍旧是那双清润的眸子,却有种淡淡的愁绪氤氲在里面,让人不忍不问。
总是习惯了云淡风轻,此时却觉得想要将心中的话全都说出来,沈澈无奈地笑了笑,步回了石桌边,轻声道:“若我的心里有事儿,可以对你说出来么?”
“当然。”慕禅点点头,心中甚至还有一丝喜悦。毕竟从来都是面色如镜,无心凡尘的他若真愿意对自己吐露心事儿,也算是难得的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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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有感而发,大家无视我吧。
卷四 第八十章 半惹春风
树荫之下,慕禅与沈澈相对而坐,当中是一张青石桌,桌上放着一壶鲜泡的清新茶,丝丝缕缕的白烟从壶中氤氲而出,散在了空中。
等手中托着的一盏茶见底,沈澈也将当年沈园之事诉尽了。
提起茶壶,替自己和沈澈斟满了,慕禅透过渺渺茶烟,反而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越来越清晰。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淡漠表情,也不再是平静好似一汪碧潭的请润双眸,那片略微蹙起的眉间,浓浓地竟溢满了愧疚和哀思,让慕禅心中一阵地发疼。
“你没想到,沈家原来是如此肮脏吧。”沈澈的笑有些发苦。
“沈家,不也是大人的家么。”慕禅不愿他带着如此疏离的感情看待自己的家,起唇劝道:“或许你的父亲有他的想法和考虑,也或许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总之,不要因为这样而对家人有偏见,好么?”
“家人总是让人无法去恨的。”沈澈略微点头,话音寥落。
“还有那位杜小姐。”慕禅忍了忍,还是开口继续劝道:“你若真有心,每逢清明,就给她祭上一炷香吧,也算是告慰香魂。”
“为什么你的心境总是如此平和?”沈澈看着慕禅那双总是坚毅无比的眸子,有些羡慕。
“因为曾经失去过,才知道那些平时放在手边的东西是那样的珍贵。”慕禅起身,渡步在桂树之下,抬手轻轻扶在了树干上。叹道:“能有家人,有个家,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不会想哭都找不到方向。”
听得心中一酸,沈澈也缓缓从石桌边起身,看着慕禅地背影,竟有种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只是手抬在半空中,却始终不敢就此放下。
虽背对着沈澈。可他的影子却投射在树干之上,眼看着那只手渐渐太高,却有凝住不动,慕禅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选秀的画册大人过目了,可有心仪之人?”慕禅转身。略侧着眼,不敢看向沈澈。
想起适才太后的警告,沈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觉得心中一甜,微微点了点头:“或许吧。”
“真的,有么?”慕禅仰头,表情有些意外,胸口却一阵发疼,觉得有些不能呼吸。
“应该是有的吧。”沈澈看着慕禅有些异样的表情。却无法说出真相,只得强忍住心中想要解释地冲动,低声道:“先前看你在亭中面色潮红,或许是春日太燥了,进去休息休息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递给慕禅:“若觉得心中憋闷,就倒出来一粒温水送服,可清心戒躁。说来和你的清心茶倒是差不多。”接过小瓶儿在手,上面还有微微的温度,慕禅无奈的轻声道:“心燥若能解,又何须这清心丸呢,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吧。”
心中有些不舍,慕禅提着裙角渡到花亭的排门,开了个缝隙。抬眼望去,眼看着沈澈推开存药房地大门,门外却立了一人。
粉色的宫裳下是一副娇怜的身子,略显得瘦弱的面颊衬得下巴尖尖,一双大眼也更加晶亮明媚,正是三番两次受了杖刑之苦的侍儿。
侍儿见了沈澈似是很高兴,伸手拉了他的衣袖。表情甜腻地在说着什么。沈澈也不时的微笑着点头。两人说着话。沈澈还伸出三指替侍儿把了一下脉,复又从怀中掏出了个蓝瓷的小瓶儿递给侍儿。嘱咐着她什么。侍儿高兴地将其揣入怀中,连连道谢,一双娇娇的水眸来回顾盼着,不一会儿点点红晕便飞上了两颊,娇羞得掩着面,匆匆福了一礼就往这后院子过来了。
慕禅赶紧将门掩住,用手按住起伏不定地胸口,强迫自己不要在想沈澈所说的“心仪之人”,便回到了后院子,一口灌下了一杯清心茶。
“姐姐,姐姐?”人未到,声先至,侍儿脆脆的唤声响起,慕禅赶忙答了,过去将通向后院的排门打开。
“姐姐,我来看看你呢。”侍儿笑着一把挽住慕禅的手臂:“刚才遇到沈大人了,他过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