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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实的故事

金富母亲姐妹5人,其中二妹解放前跟随国民党军官丈夫逃到台湾。他们逃台后与大陆亲属一直没有联系,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期,随着两岸关系的逐步缓和,在台亲属开始寻找大陆亲人。经过几番周折,台湾的二姨终于与北方亲人取得了联系;同年4月,金富的二姨、二姨父带着儿子李一林回到了大陆探亲。

亲友们热情款待海外归来的亲人,相互倾诉着离别的悲苦和重聚的喜悦。身居要职的金富举止端庄、谈吐不俗,引起了海外归来的表弟李一林的注意。暗地里表弟对表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李一林可不简单。他是金富二姨的小儿子,台湾军校毕业,曾在台湾海军服役,上过舰艇,也曾做过对外接待工作。李一林转业后没有正式工作,后被台湾军事情报局发展为间谍,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以做生意为掩护,在南方A市开办一家领带经销公司。

几天来,阔别多年的老人们在一起叙说旧情,畅谈B市的发展与变化,李一林更是忙前忙后,一会儿同表兄妹唠瞌、叙说家常;一会儿给大家拍照;一会儿又给孩子们分发红包。表弟李一林热情亲切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了金富心中。

一晃几年过去了,到了1994年夏天,李一林由南方A市来到了B市。这次他主要是以做生意的名义来B市“探亲”。为表诚意李一林提出在B市注册c公司,并且有意将公司法人的桂冠戴在了金富母亲的头上。由于金富一直参与母亲管理的c公司的经营活动,自然与李一林接触多起来。随着感情的逐步加深。二人已成了亲如手足的好兄弟。

一年多后,由于李一林在c公司并没有实际注入资金,再加上经营上的原因,c公司于1997年夏天注销执照,停止了经营活动。

生意停止后,李一林于1997年初秋再次来B市,对剩余领带进行善后处理。当时剩余领带全部存放在库房内(库房是金富母亲的一所旧房子)。趁着金富单独陪自己在库房内查看库存的机会,感到时机已经成熟的李一林,对毫无戒心的金富开始了酝酿多年的拉拢引诱。

李一林对金富说:“领带生意就这样了。我有一个朋友在台湾一家杂志社工作,这家杂志社专门报道大陆消息,表哥你能不能给这家杂志社投些稿子?稿酬是很丰厚的……”

李一林一席带着引诱的话语,一下子触动了金富心底的某个地方,仿佛沐浴春雨的土地,种子开始发芽,这位党委书记的立场也开始动摇了。不过他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下意识地反问表弟,“这家杂志社有背景吗?”李一林脱口而出:“没有背景。”

其实。这时的金富就已意识到了所谓“杂志社”三个字的含义和分量。想象出“杂志社”很可能就是境外的情报机构。虽有“丰厚报酬”,但还有顾虑的金富表示:“这种事我不­干­。”李一林看出了金富的犹豫,便迫不及待地说,“你再考虑考虑吧,报酬很优厚。”

北方B市地处关内外交通要道,是北方及西部物资集散中心。近年来,由于工业、农业、军工科研的迅速发展,境外情报机构早已垂涎三尺,不遗余力地变换手法和方式进行窃密活动。

李一林最为欣赏的是这位表哥所处的位置,像表哥这样的人真是难以寻觅。因为表哥的能量与价值太高了,几年来,李一林为了表哥金富可谓煞费苦心。

3天后。李一林要起程返回A市了,他约金富再次来到那间旧房子里面,对金富发起了第二轮进攻。在李一林的“好言”相劝下,金富无话可对了。看着李一林花钱的大度,尽管领带生意赔了几万元,也满不在乎的样子,金富对这位表弟产生了莫名的敬佩和留恋……他,心里矛盾了,想着不如试试看。

李一林:“表哥考虑怎么样了?”

金富:“有没有风险?”

李一林:“这家杂志社是报道大陆消息的,所以要知道一些大陆的内部消息,要比别的报刊早一些报道才能销路好。在刊登这些内部消息时,他们是摘录着刊登,别人不会知道消息来自哪里,这样不会有风险。”

金富:“报酬怎么给?”

李一林:“根据稿件质量,质量越高报酬越高。”

在李一林的阵阵攻势下,这位表哥的思想防线彻底的垮了。

思来想去,在一种侥幸心理的驱使下,在金钱的诱惑下;这位表哥明知道前面是一个陷阱;但他还是硬向前走了过去。

一­干­就是四年多

李一林见金富答应了为他们服务的要求,便急不可耐地想马上获取一些情报,于是他第一次以一个境外间谍的身份向金富布置了任务,“搜集有关经济方面的资料。”而这位表哥为在表弟面前展示自己的诚意,显示出一个党委书记的能量,即刻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单位供领导传阅的两本内部资料 这是金富向境外情报机构提供的第一份情报,也是他迈向罪恶深渊的开始。

1998年春节,李一林又一次来到B市“探亲”。仍是在那栋旧房子里,李一林一边向金富传授窃取情报的基本手段和方法。

一边说:“给你的报酬是每月工资500美金,根据你提供的东西,另外算奖励。

但是要做一年以上。“李一林随手从包中掏出500美元,”这是你一月份的工资。“

当李一林见金富略带兴奋地接过500美元后,心里更踏实了……李一林告诉金富,今后要注意搜集红头文件,最好是中共中央文件,密级越高越好。当然啦,密级越高报酬也就越高。接着李一林又进一步布置说:“搜集情报平时要注意积累,看到有价值的文件就照下来。”同时,李一林还给金富规定了联系方式及取送情报的暗语、化名等等。并递交了由台湾情报部门提供的、供金富作案使用的、具有变焦和微调功能的美能达照相机、数码摄像机及芯片、数码录音笔等作案工具。

此时的金富更加明白了。虽然他们没有捅破最后的窗户纸,但是,金富清楚地知道了他服务的对象就是台湾情报机构。可自己上了贼船,早已是覆水难收,难以自拔了。

按李一林的布置,金富开始注意单位文书送来的传阅文件,每次阅文后他都要挑出有价值的文件,在办公室内一一进行秘密拍照。一次,二次、三次……1998年初这对表兄弟在B市机场交接的情报胶卷,里面拍摄的4份中共中央文件,都是金富单位供处级以上领导传阅的文件,均为秘密级。

自1997年8月至2002年初,李一林先后多次,根据不同时期的不同形势向金富布置搜集不同内容的情报任务。要求在搜集中共中央文件的同时搜集政治、经济、军事以及有关国家政策、重点工程建设项目方面的情报。

金富每次都尽心尽力地完成任务,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就连外出学习、开会、到亲戚家串门也要带上这个任务,真可谓用心良苦。4年多来,金富先后20多次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场所,采取不同的方式非法向李一林提供涉及我国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大量国家秘密、情报。而这些东西90%以上是金富利用工作之便获得的。

这些情报中有中共中央、中办文件及有关政治、经济、科技资料;有国家关于政策调整、军工科研等方面的资料;还有国家重点工程建设项目,如三峡工程、西气东输等方面情况。其中有秘密级的、机密级的、更有绝密级的。金富与李一林在交接情报时,采取了在本地直接取送与乘飞机到外地交接、坐汽车到机场、车站、码头等处会面等方式完成。这些情报由金富提供给李一林后,再由李送给台湾情报机构。自然啦,按金富提供情报的质量和数量,台湾情报机构也没有忘记通过李一林定期发给金富薪酬及奖金。

美金在源源不断地装入金富的包囊中。金富的灵魂也在一步步走向深渊。

美金使他丧失了一切

金富1976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多年来一直从事着领导岗位的工作,先后担任过副处长、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工会主席及党委书记等职务。自从被李一林拉下水后,终日心神不宁,虽然有大把的美元囊中揣,但并不觉得它很珍贵,仍然是吃不香睡不着。正如他在自己的悔过书中写的那样:几年来,我的内心空虚得很。

像做贼一样担惊受怕,惊恐和不安一直在伴随着我,想不­干­又下不了贼船,心里一直处于矛盾之中。虽然给了不少美元,这些钱又成了新的负担,没处藏没处放。

几年来,金富在情报搜集过程中,良心上曾经自责过,立场上曾经动摇过,­精­神上渴望退出过,但是,每次都是美金战胜了良知,使他一次又一次地铤而走险。

1999年4月,李一林陪同其母回到B市。表兄弟见面后,金富对李一林说:做这种事风险太大,一旦出了事就全完了。李一林再次给金富鼓劲说:“只要你拍照时注意,不被别人看见,你这儿不出事,我这边没问题。我的财产都在大陆投资了,真要是出了事,我也全完了。”每当金富思想动摇的时候,李一林都会加倍付给他美元,这次李一林又拿出900美元给金富,说是1998年的奖励。

海南席世国事件曝光后,金富很害怕,和李一林谈起这件事,表示对自己的安全担心。李一林又鼓劲说,“席世国他们搞得太狂了,用值班电话传情报,搞得太过了。我们谨慎些不会出事的。”

就在金富恐惧不安的时候,李一林又带来了上司的指示,给金富的工资从4月份起涨到每月1200美元。李一林一次付给金富3400美元。看见这大把的美元,金富又一次坚定了­干­下去的决心……1999年夏的一天,金富为了完成李一林布置的搜集军事情报任务,不惜冒险­干­起了偷窃的行当。

金富的小弟是某军工企业搞科技理论研究的。一天中午趁小弟不在家,金富偷偷溜进小弟家中,拍摄了小弟研究、撰写的军工科技理论资料。偷Pāi过程中,阵阵冷汗顺着他脸颊流下:因为他害怕被人发现,他担心小弟突然回来,他不想连累小弟……

这次偷Pāi情报的惊恐,再次动摇了金富,担惊受怕的恐惧,愧疚不安的心理,使金富思前想后,决定不­干­了。1999年12月,李一林又一次来到B市,金富与李一林摊牌,“我不能再­干­下去了,我决定退出。”李一林想了想说:“好吧,回去我就和他们说,从现在起你就什么也不要动了。”

2000年春节前夕,李一林再次来到B市,在一个僻静的客厅内,金富、李一林两厢对坐,在烟雾缭绕中边喝茶、边思索。

还是李一林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李一林悄悄地低声对金富说,“这次钱带来了不少。”说着从包中取出计算器打出了一个数字:5600,拿给金富看,并说,“这是你去年四季度的工资和奖金。”接着又打出于一个数字:10000,说,“这是给你的过年钱。”15600美元又令金富眼花缭乱了,颤抖的手再一次接过了肮脏的钱。

李一林见状进一步动员说:“报酬丰厚,就再做一段吧。”金富没有言语,默许了。

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其实,金富、李一林的频繁接触,早被B市安全机关发觉。

经过反复侦查取证,安全机关获取了金富、李一林窃取我国国家秘密、情报的大量事实。

2002年5月17日,金富被B市安全局拘传,同月18日被监视居住,同年6月26日被刑事拘留,同年7月10日被依法逮捕。李一林也同时受到了法律的严厉制裁,已另案处理。

关押期间,金富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为境外窃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情报情节特别严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鉴于认罪态度较好,积极配合安全机关查清犯罪事实。司法机关对其实施了从轻处罚。

金富,一名党员领导­干­部之所以沦为阶下囚,是贪欲,是“梦想”、是金钱颠倒了他的人生。

破灭的金钱梦

郭寒冰

2002年国庆节前夕,在x省某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正在进行一个间谍案件的宣判。审判长洪亮有力的声音震撼着被告人的灵魂:根据被告人陈春财、林玉芹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和对国家安全的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有关条款,判决如下:被告人陈春财犯间谍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被告人林玉芹犯间谍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并处没收扣押在案的个人财产。

随案移送的作案工具、非法所得予以没收。

审判长问:“被告人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审判长又问:“你们是否上诉?”

两名被告沉默着。他们既为自己犯下难以饶恕的罪行而后悔奠及,又有着减轻罪责、免受惩罚或减轻处罚的侥幸心理。过了一会儿,他们异口同声地提出了上诉请求。

陈春财,男,39岁,s省某县人,高中毕业后,1980年应征入伍,1983年入党,1985年转为部队职工,1988年调到x省一家食品厂任销售部门经理,1994年应聘到x省某市保安服务公司下属的物资贸易公司任总经理,1997年至案发前,先后又在其原部队驻地的两个公司任副总经理。

林玉芹,陈春财之妻,原为x省某纺织厂的职工,1994年下岗后随陈到x省生活。

人人都想让自己过得更好,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世间通往幸福的路本非一条,陈春财、林玉芹却偏偏选择了出卖情报这条与幸福终点背道而驰的路,最终将自己带入了罪恶的深渊。

一念之差,滑进泥沼

1996年7月,时任x省某市保安服务公司下属物资贸易公司总经理的陈春财,因经营不善等原因,企业濒l临破产。正在他为今后的路怎么走而发愁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该市公安局一个处长的办公室看到一份关于沿海渔民拿情报资料到海上和台湾人换钱的通报。他灵机一动,心想,这不是一条赚钱的路吗?处长办公室资料多,自己又有机会来,何不去试一试呢?就是这一念之差,使他迈出了充当间谍的第一步。他趁机从处长办公室窃取了公安杂志、公安工作简报、内部资料等5份材料,回到公司,然后借着出差的机会,带着材料辗转来到福建省厦门市,先在离海不远处的一个旅馆住下,然后四处打探,寻找时机。

陈春财很快从一个三轮车夫处打听并联系上一个做走私生意的台湾老板。相约见面后,陈春财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了台湾老板,台湾老板给他指点了去金门、马祖的方法说:“你要真想搞情报资料卖钱,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去,我要试一试你的本事,咱们岛上见。”

在一个海滨浴场,陈春财用望远镜看到对面岛上“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几个大字,就借机向周围的人打听岛上的情况和我军在沿海的守备情况,当得知浴场到岛上直线距离不足2公里时,他就盘算着游泳上岛。

陈春财立即返回旅馆,寄存了钱物,购买了不­干­胶带,用塑料袋装上资料,又来到浴场,租了两个汽车内胎,在僻静处将塑料袋和衣服分别粘贴在内胎上。

反复检查妥当后,已是夜晚时分。在夜幕掩护下,陈春财潜下水朝着既定的目标游去。

陈春财虽识水­性­,但毕竟不是专业游泳运动员,加上天黑、水凉、路线不熟,在海上折腾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才游到岸边。

一上岸。陈春财就被几个台湾当兵的抓住,带到岛上,关进一个山洞。随后几个穿便装的人来到他面前,对他进行问话。

陈春财将自己的姓名、籍贯、简历、偷资料卖钱的情况都交待了。

审问的人向陈询问我公安机关及其原来所在部队的情况,陈一一做了回答。

审问的人又说:“你既当过兵,又在公安机关做生意,现在又带情报出来卖钱,如果遣返回去肯定要判重刑。”

陈春财一听,惊出一身冷汗,说:“我可没有考虑这么多,现在该咋办呀?”

审问的人看了陈春财一眼,不紧不慢地问:“你还能不能搞到这样的情报?”

陈答:“能。”

“如果你不想被判刑,就必须为我们继续搜集情报。这样的话,我们不遣送你回去,而是用另一种秘密的方法把你送回去,很安全,你愿不愿意?”

陈春财一听这话,心里踏实了许多,连忙回答:“愿意。”

随后,他们安排陈春财吃饭、休息。陈春财的生活虽然被安排得很好,但仍有人看守,不能离开山洞,自由行动。

又过了几天,几个军人模样的人来到山洞。他们再次了解了陈春财的情况。谈话中,他们似乎对军事、政治、经济情报更感兴趣,详细地问陈春财所在部队的情况,以及现在部队还有没有熟人。当陈春财回答说他现在部队还有很多战友、老乡时,来人就拿出一张表让陈春财看,上面印有加入台湾间谍组织的誓词。

陈春财看后表示愿意加入该组织,在表上签了字,并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宣誓仪式,正式成为该组织的成员。

陈春财在接受了台湾间谍组织的基本训练后,带着“长期潜伏、搜集情报”的任务,回到了国内,开始了他的间谍生涯。

泥足深陷回头路遥

陈春财从金门返回后,处理了公司的事务,又借机在×省某市公安局处长那里窃取了几份内部文件资料后,为获取更多的情报,又将觊觎的手伸向了其原所在部队。

1996年10月,陈回到其原部队。也许是机缘巧合,正盘算着如何取得值钱的“料”的陈春财在部队传达室,恰看到一本标有“秘密”的刊物,他抓住时机向取刊物的人打听这类刊物如何订,要什么手续,在什么地方订。第二天在部队招待所登记住宿的套间里,陈看到盖有部队招待所印章的一本空白介绍信,就偷偷撕了一张,藏在口袋里。12月,陈春财用偷来的介绍信,到×省某机要通信局订阅了1997年度的 订阅有关涉密刊物虽然是一个比较稳定的情报来源,但毕竟数量有限。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陈春财瞄向了原部队涉密要害部门和人员。他凭着在部队当公务员、搞接待时练就的基本功,加上生意场上学来的请客送礼,吃喝拉关系,找门路的本领,以揽生意、谈项目、找战友、会老乡的名义,很快就将部队的情况搞清了,人员也混得很熟。开始,他是从部队有关人员的办公室偷拿文件资料,拿到后出去复印,再将文件资料送回原处。每次拿、送文件,他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被人发现。为了更方便地“拿”文件,他琢磨着要是能有他们的钥匙,那就更好了。

1998年的一天,陈春财到部队找熟人张某,正巧张某要去吃饭,就让他先在办公室等一会儿,陈春财乘机配了张某办公室的钥匙。2000年春节刚过,陈春财和林玉芹及其岳母去刘某家,刘急着开会,就把钥匙给了陈的岳母,让他们先到家里坐。陈春财将其岳母安顿到刘家后,就把刘某办公室铁门、木门、套间门的钥匙配了两套。同年4、5月份,陈春财到部队与战友、老乡下棋,看见王某正准备锁走廊的铁门,他就过去说要到楼上办公室拿包烟,王某就没有锁门,钥匙就挂在锁上,陈春财趁人不注意,赶紧拿上钥匙去配了两把,然后把钥匙交给了王某。

陈春财有了偷配的钥匙,作案方便多了。他利用节假日和夜晚多次潜入部队营区,用偷配的钥匙打开综合办公室的门,窃取、拍照军队文件资料54份,其中机密级10份,秘密级33份。

内部文件11份,还窃取军队文件汇编1本。在陈春财的作案过程中,林玉芹是其得力助手,不仅将要提供给台湾间谍组织的文件资料进行登记等,还紧密地配合陈的间谍活动。

制造谎言,换取美元

陈春财为了赚更多的钱,除搜集情报外,还借发展组织的名义,向台湾间谍组织提供了部队有关人员的情况,索要活动经费。台湾间谍组织要求他提供所发展人员的证件,陈春财就谎称买软卧票需要工作证,分别骗取了部队四名军人的工作证,拿到×省某市一照相馆进行翻拍,又找做证件的人进行技术处理。然后,让林玉芹以其中一个人的口气写了一封信,内容大概是:“牛先生,未曾谋面,托小陈带来的500元钱我已收到,您所谈的事情我尽最大努力办。”又找邮局门前代写书信的人,以其中另一个人的口气写了一封信:“你所谈的事,恕我不能相助,但作为朋友,可以相交。因工作、职责所限,请原谅。你托小陈带来的200元钱已收到,谢谢!‘’将两封信和证件照片送往台湾马祖,换取美元。

陈春财平时喜欢去书摊、报亭,发现有价值的文章,回来后就摘录、打印,送往台湾。1997年的一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有关A市私刻公章泛滥的报道。他想,台湾间谍让我搞文件,我一时搞不到,何不利用公章想办法呢?当时他在西苑公司任副总经理,于是就借口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径直来到A市。

在地摊上找到一个南方人私刻了空军军代局、二炮工程学院政治部、总后政治部、公安部、×X省公安厅等印章,又在×省某市刻了收发章、人名章、绝密、机密、秘密等印章。后用私刻的印章伪造军队文件,送往台湾马祖赚钱。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陈春财、林玉芹从事间谍活动,手段用尽。他们曾多次前往沿海,与台湾间谍组织接头,乘坐渔船往返金门、马祖;他们利用电信局国际长途、公用电话亭、高级饭店的电话及手机、传呼与台湾“老板”联系,他们还让女儿找同学抄写寄给台湾的信件;他们还试图用收听敌台、上互联网等手段与间谍组织联络,互通情报。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正当陈春财、林玉芹为他们的金钱美梦一步步得到实现而高兴的时候,他们的犯罪事实早已被我公安机关、安全机关掌握得一清二楚。2002年初,陈春财、林玉芹被逮捕归案,他们的金钱美梦也被打碎了。

陈春财、林玉芹从1996年至2002年,先后窃取我公安机关文件资料9份,私订内参480余本,偷配钥匙lO把,窃取部队文件资料60余份,拍摄文件资料胶卷20余卷,私刻印章19枚,19次直接或间接向台湾间谍组织传送所搜集的情报资料……他们也先后从台湾间谍组织那里得到了数万美元。

陈春财、林玉芹犯罪事实铁证如山,x省高级人民法院经二审审理裁定,驳回被告人陈春财、林玉芹的上诉请求,维持一审判决。

陈春财、林玉芹的金钱梦彻底破灭了!

折断的翅膀

吴锋

(一)

2002年3月初的一天,某科研单位一研究室内,人们像往常一样紧张地忙碌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汪工怎么还没来呀!”人们的目光一下子都投向一个固定的位子,桌面上空空荡荡。往日此时早已到位的公文包、水杯、横七竖八的图纸资料踪影全无。也许是家里有事,也许是身体不舒服,虽然人们心存狐疑,但谁也没有多想。一天,两天,三天,每天上班进入办公室自己的坐位时,人们总是不由自主地扫一眼那个熟悉的位置,然而汪红军始终没有出现。汪红军的妻子李某是研究所的会计,从李某的嘴里,人们排除了汪红军出了意外的可能,但他为什么不来上班呢?一时间,议论纷起。

汪红军。1959年生,八十年代初毕业于东北某重点大学,到所工作已有二十多年,承担着国家多种重点型号项目研制工作,2000年5月,所里开展规范定密工作,所保密委员会根据本系统的保密范围等文件规定,将汪红军确定为重点涉密人员。

同年9月汪红军被评聘为研究员。身为重点涉密人员,手里捏着多个研究项目合同的汪红军到底去哪儿了呢?

这几天室主任老钱可以说是食不知味,坐卧不宁。他没想到汪红军会来这一手。今年春节刚过,汪红军曾向他口头提出过调离申请,当时他对汪红军进行了真诚的挽留,他自以为做到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谓苦口婆心,他也以为汪红军被说动了,可没想到刚刚几天的功夫,汪红军竟然不辞而别了!让老钱食不下咽的是,汪红军不仅对手里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未做任何交待,而且其平时从所里借阅的大量文件、图纸、资料也不翼而飞!

为妥善处理此事,不致影响所里的科研生产任务,并消除因此而给国家安全带来的隐患,老钱多次打电话联系汪红军,或好言相劝,或正言以告,令其回所上班。然而,老钱的话似乎并没有起作用,汪红军在与老钱的对话中始终坚持要求调离,并且再未回到过单位。

3月下旬,研究所收到了驻山西某军工集团公司所属一研究所发来的­干­部商调函,商调汪到该所工作。看到汪红军去意已决,为保证国家秘密的安全,所里研究决定,同意汪红军调离,要求汪尽快回所办理正式调动手续,同时归还所借阅图纸资料。

然而,令研究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原本急着要调走的汪红军此时却又不急了,虽然研究所三番五次地催促其尽快回所办手续,汪红军却没有任何回应。

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汪红军仍未回所办理调动手续。

无奈之下,6月上旬,研究所保密委员会研究决定,联系上级主管部门保密办,恳请有关部门协查,要求:追回汪红军在所工作期间所借阅的图纸资料,特别是涉及国家秘密的图纸资料,督促其回所办理调动手续,并按有关规定落实保密责任;责令汪本人在离所的两年解密期内,切实履行不从事与原单位业务相关活动的承诺。

(二)

已过不惑之年的汪红军之所以执意要走,是因为有一块更大的“蛋糕”摆在他面前:某中外合资企业聘请他去当总经理。虽然该公司刚刚成立,人员、技术都还没有到位,甚至当时连营业执照还没办下来,汪红军还是动心了,不仅为了近在眼前的“车子”、“房子”和“票子”(该公司许诺聘其为总经理,为其解决一辆汽车、一套住房),也为了­干­一番事业。在他看来,研究所的工作二十年如一日,平淡而单调,就像一池清水,波澜不惊。

他渴望能让他自由施展的广阔天空,而这也许就是一次机会。

其实,汪红军之所以走得如此坚决,也是因为新公司所从事的业务是他所不能再熟悉的,是他­干­了二十多年的老本行,不仅相关的技术耳熟能详,就是圈儿里的各种关系也早已门儿清。就在他离开研究所的时候,还正在和一些单位进行着有关项目的合作。因此,随着他的调走,其原单位正在开发的项目也随之转移到所外自行运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汪红军走得坚决,没有经过原单位的同意,没有办理正式调动手续,汪红军的人就已经坐到某公司总经理的办公桌前。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通过各种关系,请远在山西的某军工集团公司一研究所出具了商调函,而实际上他的新公司就在北京。面对起步中的公司,汪红军调动起全部的­精­神。他到任后,首先制定了一系列公司发展战略文件,声称要加强公司的社会交往及与相关各单位的沟通,从此他的身影又在熟悉他的一些相关单位出现了,但此时他的身份已经变了。为解决公司技术人才短缺的问题,他采取高薪、封官、许愿等各种手段,从原系统的某些单位“挖人”,给原系统一些单位正常的科研生产活动造成了严重的­干­扰。

旬子说过:“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汪红军可以说是“善假于物”的,他的眼睛瞄向了原单位的技术资料。知识经济时代,知识就是金钱,就是财富。为使新公司的知识资本尽快达到所需水平,赢利并走上正轨,汪红军在其身份还是某研究所研究人员时就开始了准备。

(三)

2002年6月中旬,有关部门在汪红军的家中和公司办公室查获各种图纸资料690多份,经鉴定其中机密级3份,秘密级400多份。如此大量的涉密资料是如何带走的呢?汪红军事后交代说:“有的资料是下班时拿回家的,有的是上班时拿回家的,最后由公司派来的一个司机一次­性­从我家拉到公司办公室。”

汪红军的这种“老鼠搬家”的行为,诚然有他自己所说的原因:“我对技术比较爱好,十分珍惜这些资料,我只是想通过这些来证明我的能力,从没想过要泄露给别人。”但这种“爱好”

决非如此单纯,正像他所承认的:“这些对我来说是一种技术资本。”

在汪红军看来,这既然是一种属于个人所有的“技术资本”,用在哪里、怎么用,当然应该由个人说了算。但身为重点涉密人员、从事国家重点科研项目研究二十多年的他对国家、单位有关保密规定却是心知肚明。

就在2002年,汪红军还与研究所签订了保密责任书:“本人保证在调出单位三年内继续履行保密义务,遵守保密法律,保守本人所掌握和知悉的国家秘密和工作秘密……并在今后从事的工作中,不侵犯本单位的合法权益。在本人调离本单位的三年中,不利用本单位的商业信息和技术秘密开发或生产本单位正在生产和研制的产品。若本人违反上述规定。给国家及本单位造成损失。愿承担相应法律责任和经济赔偿。”

正因为汪红军深深知道自己在保密方面所承担的职责和义务,因此也知道那些“技术资本”并非属于自己,也因此,在单位最终同意他调离,要求他回所办理调动手续时,他没有做出回应。他知道,办理调动手续之时,也就是交回手上所有技术材料、签署保密承诺书,承诺解密期内不从事与原单位相同业务之时,而这正是他所不愿意接受的,因为这些都是他大展宏图的绊脚石。

从汪红军家和公司办公室查获的资料显示,他所占有的并不仅是他自己参与的科研项目研究成果!正像汪红军自己交代的,他试图将大量涉密资料占为己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自己所在的公司尽快赢利,在这一行业内迅速站稳脚跟,并进一步拥有强大的竞争力。然而,汪红军倾注心血的公司还没有发展起来,自己却进了监狱。因故意泄露国家秘密罪,汪红军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

记得有人说过,成功须趁早,成名须及时。求名也好,求利也罢,即便急迫难耐,也是人之常情,他人没有置喙之地,但无论如何任何人都不能因此而忘记自己的职责,甚至违反国家相关法律规定,乃至影响国家安全和利益,汪红军就是前车之鉴。

人­性­的绞索

焦绪民钱宇光

重逢

1996年初夏,东南沿海某城。

城东头有一座小院,大门被岁月的风雨严重剥蚀,以至于原来刻在门框上的楹联已无从辨认。门里的几间平房虽经修葺,但仍然显得老旧。倒是院里收拾得­干­净利落,透着主人的勤劳和细心。今天,整个院落似乎都透着一种喜气。一个瘦削的少­妇­不时到院门口张望,清秀的面容上流露着焦灼和渴盼。

“你弟弟几时回来?”从门前走过的邻居们都重复着同样的问话。

“快了,快了,他姐夫已经去接了。”

“张老师留下的这两个孩子真有出息,一个出了国,一个自学成才,嫁了个军官……”少­妇­昕着街坊们的议论,眼里一阵阵发热。

一辆汽车停在少­妇­的门前。从车上走下两个男人。少­妇­的热泪像断线的珍珠夺眶而出,还没等她迎过去,只见后边那个白晰修长的年轻人早已赶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已成泪人的少­妇­,嘴里叫了一声“姐”,就哽咽得难以成声。惹得周围的街坊邻舍们也欷嘘不止……

回忆

夜,静寂温馨。少­妇­却仍然难以入睡,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现。

她本来有一个幸福温馨的童年。父亲作为教师,在这民风淳朴的小城中很受敬重,温良贤淑的母亲也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她与弟弟就像两只幸福的小鸟在父母温暖的羽翼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一场飞来横祸,将他们推向了痛苦的深渊。那是二十多年前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刚过而立之年的父亲在带领学生春游途中,因车祸而遇难。母亲受到过度的刺激,在­精­神失常不到一年后随父亲而去。当时她9岁,弟弟不满6岁,生活将巨大的难题抛在了他们姐弟面前。她看着弟弟瞪着一双似懂非懂的眼睛。怜爱与责任感使她毅然决然地担当起了做母亲的责任。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忘不了多少个漆黑的夜晚她搂着战栗的弟弟经受着凄风苦雨的煎熬,多少次为弟弟缝补衣裳针刺十指钻心的痛楚,还忘不了弟弟在外受到欺负后剜心割­肉­般的哭声……二十多年她默默地承受着一个接一个的苦难,也感受着苦难之后的每一个成功。特别是弟弟大学毕业后又到国外留学,这在小镇是破天荒的事情。弟弟的成功就是她的成功,弟弟的幸福就是她最大的慰藉。

想到这里,她笑了。身边的丈夫似乎也受到了她的感染,在熟睡中发着谁也听不懂的甜蜜的梦呓,并将一只胳膊搭在了她的身上。她轻轻地将丈夫的胳膊移开,并借着月­色­疼爱地端详着熟睡的丈夫。

如果说弟弟的功成名就是她最大的慰藉的话,那么找到心满意足的丈夫就是她生活中的又一骄傲。弟弟上大学后,为了排遣心中的孤寂和空落,她参加了当地驻军举办的文化补习班。当时丈夫是文化补习班的教员,在知晓了,她的生活遭遇后对她倾注了极大的关爱与帮助,后来在弟弟出国的问题上,他几乎是倾其所有。就这样,由同情到相爱到结婚,她终于找到了理想的归宿。

尽管结婚后的日子一直过得比较清贫,但用丈夫开玩笑的话说就是“一个窝、一口饭、一个好夫人,足矣!”当然丈夫绝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三十岁刚出头就当上了副处长,最近还要代表军里参加军区举办的岗位练兵竞赛。

东方破晓,她睡意全无,索­性­披衣起床。

“怎么,又是一夜没睡?”丈夫怜爱地问。

她朝丈夫笑一笑。

“你再在床上躺会儿,早饭我来做。”丈夫一边说,一边穿衣起床。

“不了,晓白从小就爱吃我做的饭。”晓白是她的弟弟。

“那也好,昨天我一天没有上班,单位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早饭我就不在家吃了。”说完他就要出门,妻子赶忙从冰箱里拿了些早点塞到了他的怀里。

“噢,对了,我的资料还放在床上,你帮我收好。”话没说完,人已出了门。

当头一­棒­

又是一个难忍难熬的闷热天气。

许文强自从接完内弟张晓白之后,一直没有回家,就连落在家里的资料也来不及去取。一门心思扑在岗位练兵上。最近几天他简直可以说是夙兴夜寐,就连这闷热难耐的中午,也没有休息,躲在办公室心无旁骛地背记着复习题,连楼外的狂风暴雨也似乎毫无觉察,以至于身边的电话铃响过几声,才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

电话是政治部丁副主任打来的。等他按照吩咐赶到丁副主任的办公室,发现沙发上坐着的除了军保卫处处长之外,还有两个陌生人。

副主任向他介绍,那两个陌生人是军区保卫部的,他想站起来同他们握手,但发现对方冷着脸毫无表示,就又坐了下来,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丁副主任没有容他想下去,就单刀直入地进入了主题。

“许文强同志,我们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你澄清,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一向和蔼可亲的丁副主任此时十分严肃,屋里的气氛也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

陌生人接着问他:“你们家最近来没来过外人?”

“我内弟刚从国外回来。”他如实回答。

“对你内弟最近几年的情况了解吗?”来人继续问。

他茫然地摇摇头。结婚前他与先念大学后出国留学的内弟没有见过多少面,关于内弟的情况更多的是通过妻子的介绍,他仅仅知道他出国之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那么,你最近丢没丢失过什么东西?”看他还是如坠十里烟雾,来人继续提醒到:“比如秘密文件材料什么的。”

听到“秘密文件材料”几个字,特别是将“秘密文件材料”

与内弟联系起来的时候,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从来人嘴里听到了一个难以接受的现实:他的内弟张晓自在国外学习期间被某国情报机构发展为特务,回国后第一次作案就是将他带回家的秘密文件材料拍成了胶片,在企图与该国情报人员交换时,被我国家安全部门抓获。

噩梦

南方某监狱。高墙耸立,戒备森严。

一缕阳光透过铁窗,照在张晓白那毫无血­色­的面孔上。他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夏日阳光的恶毒,死尸般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毒毒的太阳炙烤着他那痛苦的灵魂。过去的一切像噩梦般横亘在他的脑际。

他的确是作为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到国外去深造的。刚到国外时,他并没有被灯红酒绿的生活所诱惑,他只知道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一靠国家,二靠姐姐,三靠未来的姐夫——没有国家的好政策他无法出国,没有姐姐的含辛茹苦他无以成|人,没有未来姐夫的慷慨资助他连上大学都不可能。因此,刚出国他很勤奋刻苦,白天孜孜不倦的完成学业,夜晚辛辛苦苦地打工赚取生活费用。

与他一起打工的还有几个留学生。虽然同是打工但目的却迥然不同,有的像他一样是为了贴补家用,有的却完全是为了一种消遣,或是赚取娱乐的资用。其中与他最投缘的是某国的一个华裔学生,他们有共同的语言,有共同的生活习惯,也有共同的情趣爱好,这对于他这个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的人来说,无异于找到了一个知音。对方的生活圈子要比晓白大得多。他结交广泛,朋友来往不断。慢慢地他也拉张晓白认识他的朋友,尤其在知道张晓白的身世之后,他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经常拉他到朋友的圈子里,先是谈心交往,逐渐就出入于娱乐场所,后来还经常从经济上给他以帮助。他刚开始还觉得有点受之有愧,但随着交往的加深,他就有点处之若素了,心想,大不了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再来报答他们。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地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是去年的一天晚上,他们这一帮人相约到一个酒吧去喝酒。酒过几巡,大家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人提议到这个城市的红灯区去一试深浅。他初时有些犹豫,但朋友们都极力怂恿。他一方面感到难拂朋友好意,更主要的是他经常与这些人交往,耳濡目染,早有“越雷池‘’的想法,但因囊中羞涩而难遂心愿。今天既然有人做东,何乐而不为呢?

贼胆都是练出来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可是就在他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时,他的朋友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要他搞一些中国军队的情况。乍一听说,他以为朋友在同他开玩笑,但此话再次从朋友的嘴里说出并且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IZl气时,他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这是一种犯罪行为,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他断然拒绝。朋友先是劝解,在劝解无效的情况下似乎是极不愿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打照片——那是他“行乐”时的各种丑态。并声称他如果不愿意,他的那些朋友就要将他的照片寄往国内。他当然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他就范了,虽然是带着深深的不甘心不愿意甚至是深深的悔恨,但他最终还是就范了。

他是带着极不光彩的任务和沉重的“十字架”回到国内的。

回国那天姐姐和姐夫的热情几乎令他­精­神崩溃。他想洗手不­干­,但“朋友”狰狞的面孔立即浮现在他的面前,令他欲罢不能。正在他一筹莫展时,姐夫留在家里的资料让他眼前一亮。他趁姐姐不在家的时候将全部资料拍成了胶片。他想这样做是两全其美:既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不会给姐姐姐夫留下什么麻烦。可是就在他到指定地点进行交易时,却落入法网。

探视室里,张晓白与姐姐相对而坐,默默无言。他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低垂的双目连看姐姐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姐姐的眼里饱噙着眼泪,苍白的面容更加憔悴。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双方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你在这里过得好吗?”还是姐姐微弱的声音打破这死一般的沉默。

“姐姐,我对不起你。”他声音颤抖着,眼泪奔涌而出。

姐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音平静但却是振聋发聩地说:“你何止只是对不起我。”

他听后身子一震,又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胸前。

“姐夫他……”

姐姐刚­干­了的眼圈又开始发红,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感情。

“没事,你就安心服刑吧。”但实际的情况却是,丈夫不仅被取消了参加岗位练兵竞赛的资格,还被撤销了副处长的职务,安排转业地方工作。

他清楚地知道姐姐对他隐瞒了真情,越是这样,他越是感觉到不安。现在姐姐的平静对他是一种最大的压力和刺激——如果姐姐现在能暴跳如雷地骂他一顿甚至揍他一顿,他反而会感觉舒服一些。可是姐姐自小无论日子过得多么艰难,他多么淘气,都没有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然而他这次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啊!

入狱后的每个夜晚他都几乎彻夜难眠,过去他一提起未来就踌躇满志,现在一想到未来却不寒而栗。他的锐气他的才华他的理想他所有的一切都将随着十五年的狱中生活而付诸东流。他曾经想到过死。对于他来说这是惟一的解脱,但现在他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探视的时间到了。姐姐满含热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探视室。他知道过去的将永远过去,留给他的惟有度日如年的囹圄岁月……

会说话的杜鹃花

李惠泉

01

北京密云石骆驼招待所

条形的谈判桌,一头坐着进出口公司的总经理谢正阳,一头坐着OLET公司项目经理詹姆斯,两边是各自的助手。进出口公司选中这里作为谈判的地点,也是出于无奈。今年以来,公司谈了6笔进出口买卖,每一笔都以吻合中方报价底牌的价格而成交,这不但使中方用户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也给公司信誉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害,公司上下惶惶不可终日,用户开始对他们不信任了,上级也对他们有意见,公司员工一个个提心吊胆,弄不清谁与外商勾结。这次南疆光纤项目,谈了几次还算顺利,谁知外商刚到北京,价格一抛,就僵在那里,谢正阳只好从市里赶到了石骆驼。

谢正阳很客气地笑着说:“詹姆斯先生,你们昨天的报价使我们很失望,一下子涨4千多万,这在项目谈判中是投有的,我们不知道你们到底有无诚意,有,就实实在在报个价。”

詹姆斯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上次去c国考察完毕后,我们又对分项报价做了­精­确计算,这次为你们引进的光纤项目,是我们公司开发的最新产品,无论在安全­性­能还是在技术指标上,都是世界一流的。而且,在c国还没有应用,所以,这次总报价比在c国时高了一些,完全是合理的,也是正常的。上次报价,只是一个意向,这次才是真正的报价,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说完摊开双手,做出个没法理解的手势。

谢正阳知道这样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挥挥手说:“技术谈判也完了,商务谈判相互也进行了接触,双方都要有个消化过程。我看这样吧,下午都回市里,什么时候开始谈,我们再商量,如何?”

大家收拾好东西各自回房了,谢正阳坐着没动,对公司这种状况,他真有些想不清楚:他不相信有人真敢与外商勾结,出卖国家秘密。但是,项目的报价,彻底把他残留的梦幻击碎,这次。如果不是自己从经贸委自留资金中准备了5千万美元作为备用金,外商恐怕会把所有资金吃光。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进出口公司副总经理叶明浩也有些心神不定,密友季平正在天伦饭店咖啡厅等他,一见他走进来就关心地问:“怎么样,谈得还好吗?”叶明浩长叹了口气,“唉,谢正阳好像闻到了什么,都怪詹姆斯他们,说话太神气,不能不让人怀疑。不过你放心,他们查不出什么的。”季平点点头:“我想也是,就是把那些画给他们看,他们也看不明白。”叶明浩看了他一眼,叮嘱他把那些画都销毁了,免得麻烦。季平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多可惜呀!画那么好,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着,不会出问题的。叶明浩劝他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把它销毁了吧。”

谢正阳回到公司,安全局的秦明和柳莺正在门口等他。他把谈判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疑惑地说,外商的报价和我们的底价是一样的,这说明确有人泄密,但是,这次谈判,住处分开了,电话手机都控制了,他们到底是怎么联系的呢?秦明把调查的情况说了一遍,他说从项目来看,今年公司几次谈判,外商都把贷款吃完为止,这里面的确有人做了手脚,但要说是谁,没有真凭实据真不好说。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02)

出租车不好开,北京的出租车更不好开。杨明一直开到晚上11点才回到家,累得疲惫不堪。在楼下停好车,关车门时,他突然发现车后座位上有个黑­色­的公文包。他也没当回事,胳膊一挟就往楼上走,准备明天交到公司去。刚上楼,呼机就响了,对方自称姓季,今晚坐过他的车,有一只黑­色­的公文包丢在了他的车上,求杨明还给他。杨明嫌他烦,让他明天到公司去领,并说公司有制度,捡到的东西都要交到公安局。

“别,别,别。”对方一听去公安局,有些慌了,急着说,“大哥,何必呢,我实在不愿意与公安局打交道,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这样吧,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你如果直接还给我的话,我愿付酬五千块。”杨明昕了,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对方以为他嫌少,马上说:“那就一万吧,怎么样?”

杨明一听,乐得落个便宜,便满口答应,于是双方约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问与地点。第二天早上,杨明看着那只不起眼的黑­色­公文包,好奇心顿起: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值钱。等打开包却大失所望:里面除了几张杜鹃花画以外,别无长物。画虽不错但并无收藏或艺术价值,这连外行的杨明都能看得出来。就这些毫无价值的画就值一万块?但嘀咕归嘀咕,杨明还是如约将包归还了,那姓季的也没失信,眼都不眨地将一万块钱甩了过来。杨明接了钱心里反倒不踏实,思前想后,总感到这里面有名堂,他又害怕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随后又暗自庆幸多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将那些画全复印了。一遍,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栽了。反复权衡一番,他觉得还是将此事向有关部门反映比较稳妥。

秦明在国家安全机关­干­了十几年,各种各样的案子也破了不少,各种各样的怪事也碰到过很多,但听完杨明的话,还是目瞪口呆。就几张杜鹃花画,值一万块钱,听起来仿佛有些天方夜谭。秦明仔细审视那几幅画,发现标在角上的几个英文字母很特别。再联系起前日,调查进出口公司案件时,曾有人反映副总经理叶明浩喜欢在谈判当场即兴作一幅杜鹃花画送与外商,说是旨在联络感情。莫非这与该案有什么联系?想到此,秦明一下子振奋起来。

(03)

夏雨生厂长办公室。

看见秦明和柳莺二人,夏厂长无奈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年4月份厂子引进罐制生产线的时候,我收了外商给的一台相机,我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秦明让他别着急,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谈判细节。夏厂长道,上次谈判,他和左鹏都很乐观,6百万美元的项目,外商报价也是6百万,两人一看蛮好,在这个基础上压价10%是合理的,比原计划还节约60万,因为他们的贷款就是6百万。谁知。

几轮谈判下来,外商一分钱也不降,还把他们厂的情况了解得十分透彻,咄咄逼人地说:“你们新的生产厂房也已盖好,就等机器安装,耽误一天,损失很大呀!”夏厂长和左鹏一听,傻了,外商没去过工厂,为什么知道得如此详细呢,惟一的解释是有人通风报信,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左鹏只好请示副总经理叶明浩,叶明浩说价格既然在贷款范围内,签了算了,我们也没时间纠缠此事,于是,合同就这样签了。

秦明反复启发他,问在谈判期间,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情况。

夏厂长仔细想了一下,说:“叶总是业余画家,听左鹏说,每次商务谈判,叶总都要送一张杜鹃花画给老外,我觉着这没什么不好,既弘扬了中国文化,又联络了感情。我看着蛮好玩,还复印了几张作纪念品。”

这是一张杜鹃花画,工笔碳素。

(04)

燕宏微电子公司,副总经理李伟峰办公室。

李伟峰握着秦明、柳莺的手说:“是为了0.5微米电子项目吧?”

秦明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小心翼翼地问有关项目的过程。

包括每一个细节。李伟峰言词犀利,有问必答。当问及叶明浩与杜鹃花画时,李先反复声明他与叶没有任何个人恩怨,所说的一切,完全是出于公心,而后才说:“我们燕宏项目是5月份在房山龙泉宾馆谈的,封闭式谈判,不但房间外线掐了,连手机呼机都统一保管,两人一个房间,时间又很紧,根本无法传递信息。

我记得谈判开始时,叶明浩送了一张棕背杜鹃花画给老外,因为是当着大家面画的,谁又会想到有什么奥妙,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第二天谈判就僵在那里,价格一抛出,老外好像知道一样,不慌不忙地拿出了对策,当时我想,这老外难道都是­精­灵。早就知道我们的策略?现在经你们提醒,我想起来了,当时。叶明浩确实在送给老外的杜鹃花画上打了个勾勾,写了英文字符。我还问过叶明浩是什么意思,他说是棕背杜鹃花的英文名。我问过左鹏,今年进出口公司谈的6笔项目,包括现在的南疆光纤项目,价格都不理想,你想想看,事一事二也不能事三吧,你说不是有人做鬼是什么?“

秦明、柳莺都不言语,显然,他分析得有道理。

回到局里。秦明与柳莺又研究了半天,秦明谈了自己的看法。柳莺听了口张得老大,又看了看核对的数据,叹气不断。秦明慨叹地说此人太­精­明了,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05)

下午,谢正阳召开光纤项目会议。参加的人有叶明浩、左鹏等人。左鹏说:“我们查过()IJET公司前几年出口东欧国家同类产品情况,总报价在1亿美元左右是合理的,加上涨价等因素,总报价超过1亿也说得过去。关键是我们查不到同类产品的价格,叶总,您是谈判专家,您说说吧。”叶明浩只好开口:“我也说不好,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我总觉得1亿4千6百万还说得过去。”

“不行,不行。”左鹏坚决反对:“叶总,价格涨得那么快,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吗?”“我看不出来。”叶明浩硬撑着笑r笑说。“肯定有问题。”左鹏说,“我看詹姆斯他们弄到了我们的谈判底价,要把我们的贷款吃个一­干­二净。不能就这样仓促地定了,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行了。”谢正阳打断他的话,“你这样一说,我们大家都有问题了,先按叶总的意思定一个盘子,谈谈看。左鹏,你就按这个意思准备一个谈判框框。”左鹏倒吸一口冷气,一时噎在那里。

(06)

港澳中心大厅,喝得晕晕乎乎的季平信手推开包房的门,却意外地看到陌生的一男一女,他的酒顿时清醒了一半,转身就向外走,可是已经晚了……

国贸中心1115房间。

季平在秦明、柳莺的监视下显得有些不自在,秦明声音低沉而严厉地说,这是你立功受奖的机会,只要你与我们合作,我们会从宽处理的。季平点点头,让他们进了另外一个房间。十分钟后,叶明浩急匆匆地推开了门。

他一进来就朝季平发牢­骚­:“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跟我随便打电话,安全机关的人可能对电话进行了监控,他们会把我们谈话的只言片语联系起来,从而找出破绽,很多人就是由于自己的大意而栽在他们手里的。”季平摊着手说:“对方问,我有什么办法。你是不是太胆小了。”

叶明浩气得直摇头:“不是胆小,是谨慎,我如果不了解他们的工作方法,我也不会煞费苦心想出这么一个用送杜鹃花画来传递信息的办法。安全局的人不同于公安局,他们极工于心计,我们不能不防啊!”

叶明浩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杜鹃花画,交给季平:“你把这张画送去,这是明天谈判的底牌,让他们看着办。唉!做完这档买卖,我也洗手不­干­了。”看着季平拿着画不语,他又劝道,“你放心,秦明他们看不懂的。”

“未必吧。”

秦明柳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桌上的磁带倒过来,放给他听,“叶明浩,我佩服你的聪明,但是你把别人看得太傻了,光纤项目底价就是这个数。你以为这套隔字化数的把戏别人看不懂?这手段太陈旧了,二战时就有人用过,只不过大家都淡忘了。”叶明浩整个人呆呆的,看了看季平,季平蔫蔫的,又看了看秦明,秦明正得意地笑着。

一串毒馅饼钓住四个真间谍

苏殿远

2002年,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一起“上海聪仔”

充当台湾间谍的“非常案件”。首犯车应正因认罪态度较好,有立功表现,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从犯应力纯、潘诲、罗小华则分别受到了法律的严厉惩罚。

这4个人“智商”都很高,他们均可谓“耳聪目明”的“上海聪仔”,可又都没有识破金钱做成的“馅饼”的毒害,一个个先后叼住“馅饼”不放,最后全部被“毒倒”,坠入高墙。

“状元郎”被爆炒鱿鱼

车应正,现年45岁,曾是江苏无锡市光华中学的高材生。

几乎在初、高中的6年间,他都是班内乃至全年级的第一名,号称“状元郎”。

1978年,他跑到上海寻求施展才华的机会,进入上海一家电器厂当工人。每月工资54元,相当于大学本科毕业生的薪水。

这在当时已是很不错了。但车应正却觉得这点儿钱不过是“杯水车薪”,挣到老也成不了大富翁。于是,在“东洋之花”、“东芝”、“三菱”等日本企业和科技新潮流的影响下,他开始攻读日语,并积极积攒赴日“镀金”的资金。终于,10年之后,1988年7月21日,他如愿以偿来到了日本,迈进东京郎野日语学校,为将来报考日本东京都大学深造拔高做准备。

但是,昂贵的机票以及到东京后的东奔西跑,使他半个多月即囊中羞涩,连付房费——银霄大厦地下室二层4822号的简陋斗室,都成了天大难题。最后,他侥幸从“地下广告”中觅到一家饭店急找佣人的消息。

车应正只在该饭店中工作了不到一个月,便因饭店经营下滑、老板出事被炒了鱿鱼。此刻,离交日语学校学费的日期只有3天了。

天上掉下一个“馅饼”

东京晚上天气很冷。车应正苦思冥想寻求生路。大约11点钟左右,他想得头昏,便懒洋洋地走出­阴­暗的小屋,到街上吹风。不料,刚出银霄大厦的门座,迎面就走过来一个40岁上下的男子,用中国江南口音向他打听附近一家公司的具体位置。车应正心里一亮,随即也用中国话告诉那人要去的公司的方位。那男子听了马上握住他的手说:“你也是中国人?从哪里来的?”

亲切的乡情乡音拨动了车应正走投无路的悲苦心弦。他急切地答:“我是从上海来的。…‘哎呀,真是他乡遇故知呀!”那男子颤了几下他紧紧握住车应正的手,显得十分激动,说:“你,你在哪儿住?”

车应正侧身指了一下银霄大厦的门座,告诉那男子他在地下二层的某个房间。那男子说:“好,过一会办完了事,我一定来找你好好叙叙乡情。”果然,过了不到半小时,那男子如约而至。

他自报姓名叫章洁,是江苏常州人,在日本大丸三造公司作某分部的营业主管。在听到车应正艰苦求生的悲凉的叙述后,他表示一定帮老乡的忙,当即拿出1万日元,让车应正先交上日语学校的学费,其余的“买点茶点”。车应正千恩万谢!

又一个“馅饼”自天而降

“五月端午”这天,章洁第一次邀车应正到他家“做客”。

入席后,车应正首先举杯敬酒,感谢“大哥”章洁救他出了“苦海”,慷慨激昂地许诺:只要“大哥”下令,不管刀山火海。

也在所不辞。在这强烈的感恩氛围中,章洁举杯提出一个“邀请”,邀他参加一个“自由学生运动组织”(以下简称“学运组织”)。

车应正全无戒备,立即爽快答应下来,章洁说:“那好吧,明后天你就可以去填两个加入组织的表单了,顺便见一下学运组织的负责人。”

第二天下午,车应正便接到章洁的约见电话。车应正高兴至极,再度庆幸天上竟又掉下一张“馅饼”。

但是,当他真见到学运组织“负责人”时,才发觉气氛不对。“负责人”一脸­阴­沉。车应正觉得这个人的口音似不像江南人,­阴­阳怪气,不像个正人君子,倒有些像闽东和广汕一带的黑道人物。

果然,“负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台湾人,在日本担任学生运动组织事宜。你嘛,不用怕,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嘛……”

车应正这才意识到章洁介绍他­干­的“学运组织”绝对不是“正路职业”,心想,说不定这是个什么地下秘密组织,­干­一些反社会、反政党的勾当……

“请问,您大名怎么称呼?我怎么称呼您?”车应正开始警觉。

“这是个保密组织,一切都必须守口如瓶。你不必多问。你对工作绝对能胜任。你的收入也绝不是个简单的固定数字。”说着,“负责人”冷冰冰的面孔好像融出了稍许热量和笑意,把那张表单递过来。

车应正忐忑不安地接过表单一看,不由得额头冒出冷汗——看过表单上的“宗旨”、“保密约定”等五六项内容之后,车应正全明白了:这是台湾发展、网罗为台出力的谍报人员的机关。

此时,惊吓中的车应正脑中几乎是一片茫茫的云雾。他像一只咬住鱼钩上的诱饵,被钩儿紧紧衔住的小鱼,已经无法摆脱了。

填上“誓言”、签约后,车应正得到“负责人”的“郑重承诺”,每月“津贴”5万(日元),并当即作了兑现。

然而,这5万日元到底意味着什么,车应正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知己”像从地球上消逝……

凌晨,他想给章洁打个电话,向他请教“诀窍”,但是,他猛然想到几个小时前签订的“誓约”。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失密”是要被判“自裁”(自杀)的。无奈,他放下了话机。一个多小时后,他决定趁黎明人们熟睡的工夫,在上班前赶去章洁处,以便今后出现了万一,好有个关照。然而。他发现章洁的寓所忽然换了主人,不敢贸然“打搅”,便悄悄溜回来。他知道,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的“恩人”章洁了。

是的,他决不会知道,章洁是先他加入台湾情报机构的“二传手”。15年前,章洁同车应正一样,是一个东渡扶桑、自费留学的大陆赤子,可惜后来被拉下水。

章洁加入台在日织就的间谍网络后,只有一条“单线”任务,即从各方网络赴日留学青年,从中猎取目标。章洁在台湾谍报机关的授意下,已初步练出了一些“捕捉”目标的功夫。数名中国留学生在一沓沓日元的诱惑下,被拢到他的“幕帷”,充当了台湾的“谍影”。

当车应正走下飞机舷梯的那一刻,他已经被章洁暗中锁定。

“鸽子”飞往上海车应正代号为“鸽子”,密码×××。与他直接挂线的上司s.H布置给他的任务是获取中国国内政治、经济特别是关于军事科技动态情报,迅速提供具体动态清样;对中共中央,国务院“红头文件”密切关注,全力以赴获取“真本”;对优秀尖端人才的流动信息,尤其是有关军事技术高­精­尖人才的“起落流程”,可直接与s.H接线,对于上述情报清单中的“A项内容”,奖励起线为5万美元,封顶为10万美元。

s.H特别指示车应正,首先要将目光瞄准来日留学的中共中央及各部、省的高­干­子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些人拉到组织中来。

正值车应正定好计划,进而要仔细筛选目标的时候,突然接到s.H发来的紧急密码:8月2日9时,××公寓侧门附近“照面”。

车应正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s.H递给他一张去中国的机票,以及微型MNT谍用多功能便携机、密码索查表、特制摄像机等谍用器材,命令车应正即刻准备动身返大陆完成第一次布置的“一档”、“二档”任务。他还佯装善意地表示:他认为这样做更有利于车应正才华、能力的发挥,指出:在日本毕竟是“二线”,成功的概率不可能有“一线”(国内)高。

为了避免车应正“反水”(背叛间谍组织),s.H软硬兼施地告诉车应正:其一,在他使用的高新谍报器材中,潜进了他的“誓词”——这就是说,“反水”意味着死亡。其二,一次­性­付给车应正一大笔经费,足以使他如鱼游大海。其三,给车应正一个“投资家”的美好名衔,使他可通过多种“投资渠道”招纳“人才”。

送到嘴边的绝不是馅饼

几乎就在同时,车应正的“牵线人”章洁也被派往大陆从事间谍活动。更令车应正意想不到的是,他这次“初征上海”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他很快捕捉到他预先“看好”的三个对象,而且三人见钱眼开,像“香草诱羊”乖乖地入了他这个“公司经理”设下的牢笼。

镜头一:车应正的密室。

经过两次接触,车应正已判定:10年前与自己同厂I作、同宿舍共眠的好友应力纯,今天一定会“上钩”。车应正在抛出诱饵——约请应力纯加入他的公司,作兼职“顾问”之后,便将一个更大的诱饵抛出:“力纯,我在日本时参加j一个秘密团体,他们很需要一些高级情报信息,比如……只要情报准确。确有价值,即可得到奖赏,而且立马兑现。”车应正显得言而有信,说着就从包内取出一沓日元,说:“这是等同3000元人民币的日元,你先拿着作活动资金。”

应力纯第一次见到日元美得心花怒放。他不但立即在《誓约书》上签了字,还幽默地对车应正说:“我一定坐着你的‘车’(因车应正姓车,谐音),争取两三周内就得到你的奖励!‘,镜头二:仍是车应正公司的那间老板密室。

车应正和潘诲是高中时的要好同学。在潘诲眼里。车应正是他们学校的光荣。如今,车已成大富豪,跨洋越海回家≥创办企业,发家有助,值得庆幸!

潘诲心理上既无设防,又无拒绝之情。不到一个小时。车应正就诱使潘诲在《誓约书)上签了名,还注明1日期。当车应正将一部分日元塞到潘诲的手上时,潘诲竟不好意思地说:“这,这怎么行哪?无功不受禄,还是等我办成7事儿(搜集到重要情报)再领钱吧。”

接着他又发展了第三个同学、“好友”罗小华。

陶醉在“功成名就”中的车应正,绝不会知道就在他春风得意时发生了一件“不幸”事件:发展他的“恩公”章洁,在中国进行间谍活动时被当场擒获,并被从严判处有期徒刑12年。

偏在这时,他接到日本出入境管理局发出的一纸通知:车应正长期非法滞留日本,依照日本的法律,宜遣返回中华人民共和国……

2002年7月,当记者在监狱中见到车应正的时候,这个智商极高的“才子”。一边诉说。一边擦拭眼泪。

他说了许多悔恨的话。多次提到自己是个不孝的“逆子”对父母不孝,对祖国不孝……他说,一切背叛祖国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局。他说:“人,最可贵的不是物质财富,不是拥有亿万金钱,而是正直纯洁;离开了正直纯洁,人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脏人、罪人。这是我从犯罪道路上总结出来的一条真理。”

他还说了许多追悔莫及的话,记者觉得其中最让人警醒的一句是:“送到你嘴边的绝不是馅饼,而是毒药!”

堕入深渊的选择

心觉

人生总是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但生活中多数时候“选择”

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赢得一个,舍弃一个,对最终的结局起不了多大作用,真正影响到命运的“选择”只有很少的几个,但这关键的几个,却是不能错也错不得的。

经过近20年的摸爬滚打,金英哲成了这一地区的知名人士。

人们亲切地称他“金子”。每当听见人们叫他“金子”,他心里就很自然地涌上一股暖流,有一种被认可、被尊重的惬意,他知道自己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自费。自己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娃子,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只好跟多数同学一样回家务农,拿起子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锄头,像父辈一样每日里上工、吃饭、上工。一年后,压抑、焦躁中,上帝的橄榄枝伸到了他的面前,金英哲入伍当了一名解放军战士。转业后,他被分配到龙井市公安局。他很珍惜这份工作,是这份工作让他最终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还让他娶了一个漂亮能­干­的城里媳­妇­,为此他勤勤恳恳,认真工作,他从未想到,这冰凉的手铐竟然也有戴在自己手上的一天。

一切是从金英哲的妻子李素真出国务工开始的。

(一)

“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的终点站已经到了,感谢您的光临,再会。”

金英哲向微笑着的空中小姐点了下头,步出机舱。他长吸了一口气,细细地品味着异国空气的不同。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旅游,很可能也是今生惟一的一次,怎能不格外珍惜呢。

远远地,金英哲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叫着他的名字,向他挥手,便加紧了脚步。女的正是金英哲的妻子李素真,她来韩国打工已经1年多了,在辛苦的工作之余,家人的模样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热切地看着奔过来的丈夫,眼里不觉已带了泪。

金英哲深深地看了一眼妻子,将手伸给妻子身边的男人——安承宗,热情地寒暄起来。他真心感谢他,他是妻子在韩国打工时偶然认识的,是他在妻子孤立无援时伸出了手。是他了解到自己想到韩国旅游探亲时,一口应承,不仅亲自到龙井市与自己商议具体的细节,还替自己办妥了邀请手续。他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承宗的“好”让金英哲有了更深的感受。在金英哲在韩国旅游探亲的这段日子里,安承宗不仅全程陪同并支付了大部分的吃、住、行的费用。开始,金英哲再三推辞,虽说妻子曾无数次提起这个人如何如何对她照顾有加,但毕竟“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他怎会不明白!更何况,安承宗和自己仅是一面之交,互相并不了解。安承宗彬彬有礼,热情慷慨。对自己称得上是推心置腹,但凭着二十多年的公安工作经验,金英哲内心深处总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最终,他还是没有推脱安承宗的好意,因为安承宗的话让他无法拒绝。安承宗说:“你挣的钱根本无法承担这笔开销,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就不要拒绝。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当你欠我一个情,将来到你那儿。全都由你安排。”安承宗的话打消了金英哲的不安,他全身心地享受着“朋友”为他安排的一切。

事情是从金英哲即将结束这次旅游探亲的前两天开始露出苗头的。那天晚上,玩了一天的金英哲正和妻子在酒店的房间里休息,安承宗夫­妇­来了。闲聊了几句后,安承宗的夫人拉着李素真去看她新买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安承宗点燃了一支烟:“还有两天,金先生就要回国了,难得出来一次,一定要玩得高兴。”

金英哲由衷地说:“这几天真是太感谢您了,还从来没有玩得这么高兴呢。”

安承宗:“不知道金先生还想去哪里玩,要不我带你去商业街转一下?那里东西多,品种全,价格也便宜,你来了这么多天,不如陪夫人去逛一下街,既让夫人满意,又可以准备带回去的礼物,岂不一举两得。”金英哲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安承宗吐出一口烟圈,和金英哲讨论可以备选的物品。金英哲打趣:“原来安兄也很会过日子吗!”安承宗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洛阳纸贵,居大不易。”

安承宗告诉金英哲,为了谋生,他准备写一本关于朝鲜族的书,资料已经搜集差不多了,但限于条件,对生活在中国境内的朝鲜族和朝鲜境内的一般居民了解不多。他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金英哲以前是不是去过朝鲜,去朝鲜时能不能接触朝鲜的一般居民,希望金英哲提供一些材料,包括朝鲜对中朝边境人员交往方面的政策变化,帮助搜集朝鲜对居民进行社会教育教养方面的各种宣传册子等。

心存狐疑的金英哲搪塞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知道的十分有限,能帮的忙我一定帮,但帮不上忙的还请安兄原谅。”

此次谈话后,金英哲对安承宗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开始留意安承宗的一举一动,还让李素真去试探安承宗的妻子。他自己还对安承宗安排的旅馆房间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看是否安装了窃听、窃照器材。一番观察下来,虽然没有什么结果,但金英哲觉得安承宗很有可能是韩国的情报人员,最起码也是为情报机构服务的人员,并判断安承宗之所以邀请自己并支付旅游观光的费用,就是要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搞情报。对于金英哲来说,在这剩下的两天假期里,原本的勃勃游兴已荡然无存,他已经归心似箭。

在安承宗初步表明态度的第二天,也就是金英哲即将回国的前夜,安承宗再次与金英哲进行了一次单独谈话。

安承宗说:“金先生此次回国后,以后再来韩国的机会不多,以后,要是对我提出的几个方面情况有什么了解的话,请一定不吝相告。您在韩国有什么,要办的事,也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不遗余力的。”金英哲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二)

望着窗外不断翻滚的青黄|­色­云团,金英哲的心头蓦地涌上了一丝恐惧,他觉得自己也好像旋进了台风中心,不由自主,被牵拽着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一年以后。

悬在金英哲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斩下来,安承宗的问候却时不时地通过李素真传来。还有1年,妻子的务工合同就要到期了。当李素真打电话询问金英哲是否续签时,金英哲决然地表示:希望妻子回家,不要再续签了。口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令李素真十分诧异,她已经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了,~H_12作也不累,为什么丈夫的口气竟然没有商量的余地呢?挂上电话,金英哲长出了一口气,他想逃避,但他知道自己就是被绑住了脚的木偶,绳子的那一端始终掌握在别人手里。

一个夏日的早上,金英哲正准备去上班,电话响了。电话那端传来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安承宗客套了几句后问他是否了解刚刚发生的一桩绑架案的情况,要金英哲帮他搜集详细的内幕情况。那是一桩十分机密的案件,涉及到几个国家的关系问题。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我们国家的形象,还会引起外交纠纷。金英哲说:“不要这样给我打电话,你也不是小孩子,我的话你应该明白。”他以电话、通信都不安全为由拒绝了安承宗的要求。

几天后的同一个时间,金英哲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该人称与安承宗是同事,问安承宗托他办的事办妥了没有,如果办妥了,就交给他,由他捎过去。金英哲很恼火:“安承宗没有委托我办什么事,没什么东西给他。”

随后,金英哲搬到了单位。想到得来不易的今天,想到妻子,他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几天后,金英哲给安承宗写了一封信。信中详细报告了他搜集到的有关该案的情况。为掩人耳目,金英哲以出差为名,来到瓦甸市,化名将信寄出。金英哲知道自己已经跌人了深渊。

法网l恢恢,疏而不漏。就在金英哲挣扎于犯罪的深渊中时,正义之剑已经祭起在他的头上,因犯为境~‘l-2k员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金英哲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

人生在世,常会走到十字路口,这关键的几步路,既可能将你带入深渊,也可能带你入坦途。

安琪儿来信

阿金

友情天空可以是阳光灿烂,但如果失去原则,也很可能是­阴­云密布,甚至陷入一片黑暗。

季节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几天隐约觉得不对头,寄往A国的资料发出已经有十天了,安琪儿来电话说没有收到。今天上午,领导把他叫到办公室,两个市国家安全局的警官要找他“谈谈”。

季节在某沿海大城市的一家科技部门的信息中心工作,人长得帅气,工作上是行家里手,外语也不错,写得一手漂亮的文章,因此颇得领导赏识。今年春天,他被批准参加一个考察团,去大洋彼岸A国进行考察交流。在那儿认识了同行安琪儿。人如其名,安琪儿有着天使般的容貌和魔鬼身材,为人活泼热情。

在陪同考察的几天里,她对中国同行很照顾,而且对季节格外留意,几次表示很欣赏他的才华。季节对她则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回国后,两个人隔不长时间就会联系一下,互通信息。季节要写论文,求安琪儿帮忙找一些参考资料,安琪儿二话没说,很快就把资料寄来了,季节还通过她在国外的杂志上发表了两篇论文。就这样,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半年时间过去了,两个人仿佛是已相熟多年的老朋友了。

对安琪儿季节没有多想,家有娇妻幼子,事业上也一帆风顺,他犯不着。顶多是个能帮自己的跨洋红颜知己,他心里给安琪儿定了位。安琪儿在电话或是电邮中深情款款的话语,令他开心和满足。“这就够了”季节对自己说。

这天一上班,季节又收到安琪儿的电邮,说她看到季节所在信息中心的网站上新发布了一批论文,她对其中的几篇文章很感兴趣,只是网站上仅列出了题目,没有论文内容,她希望季节帮她找一找这几篇论文。她还在电邮中表示,搞到这几篇论文会有报酬。

对安琪儿的要求,季节没有办法拒绝,对他来讲安琪儿的事总是优先的,谁让人家总是帮自己呢?至于钱不钱的他倒不在心上。

他看了一下这几篇论文的题目,头几篇是经济、文化方面的,末了的一个一下子吸引了季节的眼球。季节心里有些嘀咕。

这篇论文的题目是有关我军事方面的内容。

A国、军事……不会吧,季节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空白。这篇论文的题目太扎眼,触动了季节敏感的神经,保密意识他还是有的。

5秒钟后,季节回过神儿来,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判断:不会的。这么敏感的东西是不会登在公开网站上的。有没有可能是工作疏忽造成的?他一点鼠标,上了中心的信息网站,果然,这篇论文明晃晃地搁在上面,发布时间是三天前。

已经三天了,还没有撤下来,也许不是疏忽。谁都知道互联网像个大天窗,上面跑的信息都是公开的,这篇论文如果是保密的,又有谁这么大胆把它提供出来,登在网上。能登出来说明它不是保密的。再者,现在满大街书摊儿上都卖军事题材的杂志,都挺敢说的,也没见哪一家杂志社被查封了。再说人家A国科技先进,军事强大,还在乎我们这点儿东西吗?季节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安琪儿天使般的笑脸。

经过一番推理,季节似乎是找到了根据,把自己疑心压下去了。他变得轻松起来。这个忙我帮定了。

他没有去核实是否有人疏忽出错,他觉得那不是他的事,也没有报告领导,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事。

下午,季节来到信息中心的资料室,笑着跟管理员小红打招呼,他是这里的常客了,跟这些管理员很熟。他很会讨人喜欢,又是领导面前的红人,大家都愿意和他接近。

“大忙人,又来借资料呀,今天借什么,说吧。”小红笑脸相迎。

季节拿出一张纸递给小红,“帮我找找这几篇文章的原文。”

他略顿了一下,又问一声“行吗?”他脸上挂着笑,可心头还是掠过一丝不安的感觉,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不妥。

“哟,怎么客气起来啦?”小红接过清单,飞快地扫了一眼题目,说“没问题,你等一下。”

一会儿。小红拿来资料,显得很殷勤。季节先看那篇军事论文。厚厚的一叠纸,标题是那么的醒目,上面没有什么密级标志。论文提供单位是国内某著名军事学院,出自一位研究生之手。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终于可以回报安琪儿一次了,人家可是帮咱不少回呀。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复印,去国际邮局发快件。当然,季节没忘了之前给安琪儿打个越洋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果然,安琪儿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高兴,不住地夸赞季节能­干­,说到兴奋时还对着话筒Kiss了几下,弄得季节心里痒痒的。安琪儿说一收到材料马上把钱汇过来,季节听了以后感觉怪怪的,怎么像货到付款呀,不就是朋友帮忙嘛。转念一想,外国人可能就是这样的做事方式,友情归友情,办事归办事,反正美元也不咬手,她愿意给我就收下。

季节的心情好极了。几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第七天头上,安琪儿来电话说没有收到资料。不会吧,按说一星期的时间怎么也该收到了,会不会在哪个环节上给耽误了一下。季节说了几句宽慰安琪儿的话,让她再等一等。

第二天下班后,季节没走,在单位等到晚上9点,他给安琪儿打了个电话。安琪儿说仍未收到资料,言语中流露出失望的情绪。季节听了以后吃了一惊,隐约地觉得可能出事了。直觉告诉他,如果有问题,一定是那篇军事论文惹的祸。

季节木然地挂上了电话,呆坐在椅子上,心情很懊丧。他有些后悔当初的一厢情愿和想当然,自己那一番“推理”现在想起来真是漏洞百出。是自己太想帮安琪儿了,因此所谓的“推理”

其实都是在给自己找理由。看到那篇文章的题目后,都没有问问自己,安琪儿她一个普通的信息中心职员要一篇军事论文做什么。除此以外,自己还可以循正常的渠道去了解这篇论文的保密情况,稍微细心一点,深入一点,都可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唉,这些都没有做,太大意、太莽撞了。他很清楚,别人可能是疏忽大意,甚至玩忽职守,但中心的网站上毕竟只登了一个题目,自己可是复印了又寄往境外,虽然不是有心泄密,但法律只看行为,只看后果,并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没心。我这可好,证据确凿,如果出事还不被抓个现行。他越想越郁闷,禁不住唉声连连。

季节又想起了小红,如果她按规矩办事,或者不管是谁,只要他按照制度一丝不苟办事,也许就能挡我一下,我也许真就会把状况弄清楚,然后想办法婉言回绝安琪儿。奇怪的是,看见这么敏感的东西怎么大家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压根儿就没有保密这回事儿似的。还有我们一些单位也真是的,这么敏感的东西也敢提供出来往网E登,只要成果,不要保密,纪律­性­都哪儿去了。想到这里,季节又不免愤愤不平起来。

他想跟领导讲一下这件事又没有勇气。他还有一丝侥幸心理。万一没事儿,我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季节熬过了几天,直到文章开头的那一幕出现。

季节以非法邮寄国家秘密载体被有关部门拘留。他的状态非常低落,在领导和同事心目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但季节的脑子反而更清醒了。现在他知道该怎么做了,然而也晚了。本来他是个明白人,因为友情竟置起码的原则于不顾,使自己陷入一场人生危机中,教训太深刻、太沉痛r,确实应该好好反省。对安琪儿。季节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想起她心里充满的是苦涩。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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