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边打铁的老纪,吏部尚书的爱妻,大内侍卫今天休息?还有太子爷的舞姬,互相排挤的参将副将,半仙要来这里看相?丞相家的哑总管,新出炉的状元郎,杂七杂八的一干人,半夜不睡往破庙藏。因为他们收到了自在赤金令,因为他们最早出身自在学堂。
“王爷,您真信这个出身青楼的女子能帮您?我看她就是来骗吃骗喝的胡闹,才来了府上三天,整天就无所事事的闲逛,把王府上下都勾搭了个遍,大事小事的随便指手画脚,偏偏那些个傻奴才见了她就开心的不得了。白天就带着那张妖媚的易容面具,晚上就行踪飘渺。您说她的事不让管,奴才们就假装看不着。可是王妃可怜啊,都在惜花阁里哭了三天了。”小多子越说越亢奋全然不知他主子的冰山脸又冷了几分。
“她在哪?”声音低沉。
“惜花阁啊,那眼睛红的,那脸颊瘦的,那”
“她在哪?”声音又沉了一分。
看看脸色,小多子瑟缩了一下,“在,在凉亭晒太阳。”
池水涟漪,亭内空无一人,六角飞檐上懒懒的躺着一人,在阳光的洒金里亦真亦幻。一朵花被随手撇下,就像有些情绪不该有,有些记忆不可留。
那人也随后飞身而下,明知她不会摔到,华湑还是上前将她接住。从来冰冷的心竟因她眼角的落寞而微微动容,习惯冰冷的心竟因她回眸唇畔的温柔而冰融。她不会相信有人醉在了初见的那一瞥,他不会承认有人进得了紧锁的那座城。
“朝中可有什么大动作啊?”坐在护栏上斜倚着立柱,漫不经心的问着端坐在石桌旁的人。
“太子的威信因此次的战败大受打击,其他几个皇子联手抨击他提议的攻颜战策,根本是劳民伤财百害而无一利。有望争位的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嗯,两虎相争,小者死而大者伤。你的实力一直隐藏的很好,此次也只管作壁上观。”随手撇过去一封信函,他接住打开略略扫了一眼。
“名册?”
“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看清楚各人的势力分属,想办法把其中的一部分转到你的手下。我送了这么分大礼给你,你要怎么谢我?”
“随你。”
“好,请我去听戏,最贵的戏楼。”
眼看着小多子跺着碎步过来,恭敬的对他主子行了礼,并且快速的在他主子不注意的时候瞪了我一眼。
“启禀王爷,王妃求见。”
华湑看向我,我回以理解一笑,但并不离开。
“让她过来吧。”
一纤瘦温婉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随行的丫鬟手上端了个茶盅,“妾身想王爷舟车劳顿,遂煮了参茶过来。”然后满含期待的捧过茶盅送向华湑。
“放在这边吧,没事就告退。”
红着眼缓缓的走了,带着她的谦卑和柔弱,自始至终竟没敢看我一眼,我知道那夜听得人心碎的曲定是出自她手,我不知音,却还懂情。
“她是李太傅之女。”
“是。”
“她人不错,你应该对她好点。”
“我对她哪里不好?”
“原来你不懂,那就算我没说。走吧,看戏看戏。”
楼外人声嘈杂,叫卖声不绝于耳,分不清楼里传出的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还是苦守寒窑十八年。上楼入得雅间将各种人声淡化,清晰入耳的是女子的呜咽弦声的喑哑。
台上女子一个场景唱罢,我手边的那叠瓜子已经见底。
“想不到你喜欢这种地方。”
“人多眼杂却未尝不别有天地。”说着站起,一扭身偎进了他的怀里,毫不在意的来了一句,“上屏风。”
台上乐声再起,无心的人继续听戏,无聊的人研究下屏风内的旖旎。
屏风内的小女子回到座位,继续奋战着眼前的杏仁,华湑还来不及为那鼻息划过的坚果味道诧异,便看见暗处行来一人——华国首富陈迹。
协商在非常友好的气氛下结束,陈迹给予华湑经济上的支持,华湑承诺陈迹皇商的许可。
“谈完了就走吧。”我率先起身,他不解的望着我,但没说什么,跟着起身离开。
我挽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还真以为我喜欢听戏啊。”不顾周围暧昧的眼神飘来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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