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盈听了这所谓的 “入社邀约”,点头微笑,只是心中一阵苦楚,好生不悦:这什么考验!戳着人家的痛处,揭人家的伤疤,却说是考验!
众人笑骂完了,文岚却还是有些不解:“这——社长,你以前不是说,诗社正式席位,只有七个,而我们现在有八个人啊!”
程文熙本来也有同样的疑问,忽然看到旁边一个人神色也忸怩起来:“她?彩朱?哦,原来如此!”程文熙想了半日,忽然明白过来了,不禁大笑。
社长见程文熙笑了,不好再卖关子,讪讪道:“这,是,我跟彩朱要成亲了,所以——”
“啊——哦!”文岚和梦盈惊喜不已。
诗社的规矩,是夫妻或亲兄弟只能占一席,如果彩朱嫁了社长,她的席位自然要让出。
文岚虽也高兴,但刚才的疑惑未消:“社长,各位,那么,你们刚才搞什么鬼?”
“这就是所谓‘考验’啊,”社长又来一本正经,可是这回不禁自己傻笑,道,“诗社,正如梦盈刚才所说的,我们有特定的宗旨,更对社员有特定的要求,武功、阅历固然重要,我们更需要人心!”接着把前任某位社长曾经说过的“迂腐言论”重复了一遍,什么“经历过、反抗过、斗争过的心”,什么“经历过、反抗过、斗争过的心,更需要风云砥砺过后,依然不昧的良心”等等,不一而足。
社长说话语气恳切,一时文绉绉,一时又夹杂着粗言俗语,半文不白,可文岚听了竟十分感动,大叹道:“盈盈最合适不过了。”可转念一想,又不明白了:“不对不对,为什么我和程文熙,并没有经过你这所谓的‘考验’就是正式成员了呢?”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社长故意说得徇私。
文岚听了反而不是滋味:“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文家的人都——”
社长收起笑容,感慨道:“文家,文家要么出恶鬼,出色魔,要么出诗社社员,这,似乎没有什么例外吧。而且,你的事,人尽皆知——我并不是说你什么,”社长见文岚脸色一变,连忙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诗社,最能明白你和盈盈这样的人的苦衷,也正是你们的去处。”
“嘿,你这黄婆卖瓜,还卖得文绉绉、酸溜溜的。”程文熙帮着文岚笑骂社长。
社长反而一本正经道:“喂,你怎么这么说啊,早知不拉你来了,我这是认真说的,每次新社员变成正式社员的时候,我都要讲的,只是,跟你们讲的时候,语气不大一样——自家人嘛,我都说了——”说道后面,他自己都忍不住要笑。
诗社众人,皆大欢喜,一同进了分坛内堂,摆席饮宴,开怀畅饮,不一而足。
可梦盈还是高兴不起来,诗社,是逃避的地方,而对于梦盈,逃避了一些事,心里却更加沉了,她根本不是嫌弃诗社什么,还觉得诗社的人事,都那么亲切,正如社长非常迂腐地说了,大家都是“那种经历过、反抗过、斗争过的人,还是良心不昧、满腔热血”的人,没有什么好嫌弃的,只是,诗社行事,一向都不为人所认同——可能是他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可能他们都习惯了特立独行,就像自己和文岚那样不习惯于解释。
梦盈清楚,诗社虽然名义上说是声名在外,其实是臭名在外。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