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铁木尔一出外庭,整个人就似乎忘了刚才勾起的悲痛,只见他精神抖擞,认真细致地重新检视了各个攻防守卫的重点环节,同时言语之中,满是激励和自信,众侍卫无不热血沸腾,似乎胜利就在眼前了。
但梦盈听了刚才的一番话,心情难以平静,走在外院庭前,见侍卫们还热火朝天,轮番上阵,坚守阵地,月光有辉,群星暗淡,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忽听图铁木尔严肃地问卫队长:“怎么两次都不见塔拉?”
那卫队长心虚:“是,是,阿奇格姑娘让——”
图铁木尔脸色一黑,大步流星,径直往外庭西厢的侍卫班房走去,梦盈不明就里,只能跟上。到了班房门前,图铁木尔噶然止住脚步,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把心中的情绪压了下去,也不进西厢了,转身在外庭来回踱步,至少踱了好十几圈,等到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回防守上了,这才返回内院。
梦盈跟在身后,感觉气氛不对。
图铁木尔脸上渐露古怪神色,忽自言自语:“难道真要说出来么?难道是今夜了么?”
“跟我过去吧。”图铁木尔还是忍不住,犹豫半晌,还是从角门出了内庭,从后面兜过西厢去。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叫了太监入内叽叽咕咕的吩咐了几声,才重新往西厢走去。
大概明白了一些来龙去脉后,梦盈见他如此反应,不禁大大摇头。
梦盈倒是第一次进西厢,发现此地与其说是厢房,不如说是固定式的军营,几十个房间大小格局几乎一致。如今整个王府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一眼看过去,西厢似乎空无一人。
但图铁木尔直奔西北角一个偏室的后门,才到门上,便听一个男子低声惶惶然道:“我怎么知道今天会出事儿呢?”
图铁木尔马上站定,脸上则是乌云密布。
“出事儿又如何?”一个女子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可话语之间尽是恨铁不成钢。
图铁木尔脸上更加难看,只是强忍着不发作,在外候着,似想多听些细节。
里面的男子似乎有些委屈,道:“我也希望能带你走,可是,可是我根本没有钱养活你,我地方可以去的,没有任何财产,还没有家——”
那女子打断道:“我根本不需要什么钱,只需可以活下去就够了,我想跟你过平静的生活,你没有家,我有啊,我有父母在堂,按汉礼,也可以给我们做主,按照蒙古礼节,也可以——总之,你说你没有地方可去,可,我有啊,我家在大青山南,还能远远地看到月亮湾呢。”
男子一听,倒怒了:“你就给自个儿想,就想着过什么平静的生活啊,在月亮湖边看星星啊,实在是妇人之见!就不想想我没有钱,没个可投奔之处,要真和你跑了,我这辈子就完了。”
“什么妇人之见!”女子也怒了,道:“难道你一天到晚只想着做一个永远都出不了头的铁骑兵小队长,就是什么远大理想么?什么一辈子就完了?难道跟我在一起就是完了么?”
两人争执不下,忽然屋前一个太监远远地喊话:“阿奇格姑娘可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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