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铁木尔顿了段，又解释道：“直至我母亲病逝前数月，第一皇后才发现有异，四处查探，没有任何线索，但这一次搜查，令我那心虚的母亲一病不起。”图铁木尔语气凄凉，梦盈听了心中不禁揪了起来，又听他缓缓说道：“母妃过世时，我还不到十四岁，按例应由两位皇后共同商定，选派父王后宫之中无子的妃嫔领养我去当继子。那时我听说，第一皇后不甚喜欢的萧淑妃说要领我，她，她当时答应了，竟然在领养宴席上下了药，好在那日雪儿来觐见皇后，带来的猫儿挣脱了婢女来偷吃席上的天池大银鱼……”

“可怜萧淑妃，她其实已经失宠多年，少见珍馐，她人又很——唉，反正就是在猫儿吃鱼之前，事先在开席之前偷吃了她最喜欢的大银鱼鱼泡，当场口吐白沫而死。”图铁木尔闭上眼睛，左右摇头，双手用力挤按脑袋，似乎想要摆脱这恐怖的记忆。

梦盈看不下他的自我折磨，跟着他心痛如绞，强行拉下他的双手：“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啦。”

他看着梦盈关切的目光，神情才慢慢平静下来，道：“现在不说，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对任何说了。”说着长叹一声，补充说，“其实我并没有看到箫妃和那只猫儿的死状，因为，我忽然被改变主意的第一皇后带走了。”他叹息道：“我当时还不知道有如此惨案，更不知道我母亲的死有如此曲折的原因。我当时被人告知，萧妃忽然病重不能领养我了，改由皇后抚养。”

梦盈心中一寒，虽然图铁木尔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但她的心中不禁担心起年幼的图铁木尔，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皇后对我极好。”图铁木尔的答案又出乎她的意外，“是雪儿帮了我，所以，我说第二重缘分，便是雪儿于我有知遇之恩。”

“雪儿本是第一皇后的外甥女，那日第一次正式入宫觐见，言谈之间皇后提及了八思巴的死，当然也提及了母妃的嫌疑，雪儿却道：‘我们大青山附近的河水溪水够清了，每年都有几岁的小孩儿落水，救起来也有不治的。想当年皇子必是呛了污水，又受了惊，再染风寒，才会离开皇后的。’——雪儿当日就一句话，便救了我的­性­命！——怎么又说回救人的事儿了，呵呵。”

图铁木尔假装轻松，梦盈心里却更加沉重了。

“后来，萧淑妃的死讯传来的同时，很快，婢女也把猫儿死的消息告诉了雪儿。”图铁木尔故意换了语气，轻轻巧巧地把结局说了出来，“后来不知为何，雪儿竟然劝了皇后收养我，我，就这么从一个庶子变成了嫡子咯——这就是所谓知遇之恩。”

见梦盈那张秀丽的脸庞渐渐因为这些沉重却与她无关的往事，招惹了痛苦的表情，图铁木尔用力握住她的手，劝慰着正­色­道：“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

“嗯，”梦盈点头，强颜道：“再出去看看吧。”

图铁木尔淡淡一笑，顺从地起身，重新出去巡视布防。

作者题外话：别人托孤总是忠义之举，图铁木尔当年“被托孤”的时候，却面临着多重的生死鸿沟~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