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梅:“我没说是假的啊。你太敏感了,有些话并不真正就是那个意思。”
雨桓:“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实话实说哦。”
少梅:“那好,开始吧,我喜欢问答游戏。”
雨桓:“1:你现在留的是长发还是短发?”
少梅:“曾经长发飘飘,后来剪短了。”
雨桓:“2:你有多高?”
少梅:“一米六八,呵呵。”
雨桓:“3:胖了还是瘦了?”
少梅:“不胖也不瘦。”
雨桓:“一般情况下问女孩的年龄不太礼貌,可我还是要问,芳龄几何?”
少梅:“1988年6月16日。”
雨桓:“还说不是,你比我小多了。”
少梅:“呵呵,别那么夸张好不好,你才大二哎,顶多比我大一岁。”
雨桓:“电话也通了,年龄也告诉我了,那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少梅:“不就是想看我的照片吗,你说话太难听了,好像我有什么目的似的。”
雨桓:“瞧,你的幽默感去哪了啊?到底行不行?给不给我看?”
少梅:“呵呵,好吧。”
我心中窃喜,马上就要揭开我一直想要知道的谜底了。QQ提示我有文件传送过来,是50多K的JPG文件,双击它的小图标,一幅640×468的图片展开在我的桌面上。我有些失望,因为我看到的并不是她,而是一张风景照。我呆呆地盯着屏幕沉默着,看她的QQ头像一直闪个不停,她不断地传话过来。
少梅:“怎么样?好看吧?”
少梅:“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少梅:“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扫描过相片,所以……”
少梅:“说话呀,好了好了,以后你应该有机会见到我的。”
少梅:“其实,我可丑了,你不怕?”
少梅:“小气鬼!!”
少梅:“???”
我苦笑着,握着鼠标的手心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雨桓:“好了好了,不跟你一般计较,先看看我的作品吧。”
我打开画图板,飞快地描画出一个女孩的形象,并在旁边加了“少梅”两个字,然后存成JPG文件,给她传送了过去。
少梅:“你画的是我吗?简直不敢相信。”
雨桓:“你就是那么描述的呀!刚完成的,我也有点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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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8)
少梅:“我有那么美吗?你想像中的我就是这样吧,可能你要失望了。不过,那拎包的样子倒挺像的。”
少梅:“谢谢你给我的画像,我很喜欢。”
雨桓:“说真的,我想像中的你比这个还要美,只是我水平有限,画不好。”
少梅:“美得一塌糊涂,那不是我,我不漂亮,很丑。”
雨桓:“美不美自己说了不算,要看别人怎么评价。”
少梅:“我脸有点红啦。咱们不说这个了,讲讲有趣的事情吧。”
雨桓:“好啊,你想听什么呢?”
少梅:“我先说个有趣的事吧。我高中的一个女同学,晚自习后回家,常被跟踪。跟踪她的大约都是街巷出生的男孩子,我们俗称‘小痞子’的,正处于青春期,整日无所事事。那个女同学有些自豪,常常说起也常常抱怨着‘唉,真的,我好怕的。’每天都这样,说得多了,我们都烦了。其中一个促狭的男同学说道,真可惜,为什么就没有女人跟踪我呢?有一天好不容易被跟踪了,忍了很长时间没舍得回头看,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是条狗。”
雨桓:“……晕啊。真的还是假的啊?”
少梅:“不知道,他是这样说的。”
雨桓:“那我也说一个。大约在两年前吧,我读高中。一个夏天的晚上,我和一个追我的女同学外出散步,走到一条灯火暗淡的街巷时,突然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冲过来,在女同学的胸脯上摸了一把就走了。”
少梅:“天哪。你怎么讲这么粗俗的故事。是你女朋友吧。”
雨桓:“不是,那时候还只是同学。这是真事,不骗你。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可以无所不谈了。”
少梅:“就这样完了?那后来怎么样了?”
雨桓:“我以为你不想听了。后来女同学坐下来哭了,一边骂着。我并不以为这事有多么严重,于是安慰她。我说,‘你看,摸都摸过了,又能怎样呢?又不疼又不痒。你也没失去什么’。”
少梅:“晕,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再后来呢?”
雨桓:“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那样说出来了。后来她说,‘你都还没摸过我呢!’……”
少梅:“哈哈!她倒蛮真诚的。”
雨桓:“听她那么说,我笑了起来,想了想说,‘反正你将来总要被人摸的,他只一次,而有的人可能会有很多次呢,这账怎么算呢?’她倒笑了起来。我也笑了。事后想想,我这逻辑实在荒唐,可说的时候我却是很认真的。”
少梅:“你真是无聊透顶了,你在调戏我。”
雨桓:“绝对没有,我只是给你说个故事,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少梅:“呵呵,傻瓜,我要真误会就好了。”
雨桓:“阿弥陀佛!少梅,你什么时候回成都啊?”
少梅:“过两天就回,我明天得去办正事了。”
雨桓:“少梅,我得下线了!真舍不得,明天你再睡一天吧,好吗?晚上我们就又有的聊了。”
少梅:“好的。亲爱的,晚安。”
雨桓:“晚安。”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在脑海里描画她的形象,该是长长的头发,圆圆的脸蛋,一双会说话却又丰满孤独的眼睛。
冰冰十纤指
把指甲纷纷跪断于琴
指便如血中火
将歌燃烧
将情弹烧成一杯郁烈的茶
从杯中溢出
在四周款款地流淌
我孤独地蹲在水的边缘
缄默如夏季园林最后的茉莉
静听琴唱一段婉约的哀怨
静看你拂说的妍姿
吟一杯滋育我的忧伤
蓦然热泪千行
谢谢你善良的美丽
柒
邵美请假回湘西老家凤凰县看她的母亲,我终于感到一种被解放了的幸福。
偷偷跑去校外一家茶吧读格林斯潘的文章,正在入神,手机响了,是韩雪的电话。整个暑假也不见她来电话,我想她是知道我们开学了才来骚扰我的。韩雪湿漉漉的声音异常动听。她说:“大白天一个年轻模样的男人泡吧,看上去有些上等,但明眼人都晓得这种男人比一般群众好色。快出来,我请你去大部落吃饭。账不用付,我跟老板打招呼了。”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19)
韩雪在重庆一家电台工作,主持“青春文学”的栏目。当时是同班同学亚楠介绍我认识的。和亚楠在一起的时候常听他念叨:“声音这么甜美,人肯定也长得美。”我告诉他,韩雪她人长得像鱼。亚楠便说,像鱼的女人大多不错。此后才知亚楠一直暗恋着韩雪,还给她寄了一封酸巴巴的情书。不到一周就盼到韩雪的回信,感谢他喜欢她和她的节目,感谢他告诉她那么多伤感的心事。虽然字数不多,但亚楠如获珍宝,小心地收藏着。后来亚楠加大马力,写了无数封情书连番进攻,没想到从此再也没有收到韩雪的只言片语。
因为常给韩雪播音的节目写稿,韩雪说每次播我的稿子都会让她伤感,并一再提出定要约见我一面。闻之心中大喜,哪能错过如此天赐良缘。在虚荣心的促使下,我请林培去餐馆,买了一瓶酒和两包烟,哄着他吃了一下午,林培才勉强答应借他家的豪宅一用。为了圆满,我再三叮咛已喝得晕头转向的林培:“切记,若问起,对韩雪只说房子是我家的,你是约来陪客的朋友。”林培满嘴油腻地啃着猪蹄子,频频点头。临走时,我又给已喝得晕头转向的林培塞了两包烟,林培见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没问题,没问题,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房子就是你的,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天一进门,韩雪像鱼一样在林培家花花草草的院子里游来游去。我跟林培说这个女孩子像鱼。林培趁我上卫生间时出卖了我,连我借他家房子的事都一字没落地告诉了韩雪,她听了后笑了半天。我从卫生间出来皮带还没有系好,她笑着就远远地向我伸出手。我记得我很拘束,握手时腋下的书掉了下来,她捡起书说,上中学时她翻看过,难得静下心,《在少女们身旁》只适合中年以上的人看。
后来有一天我偷偷吻着她的发梢,平平衡衡地想过,这还不是你见不得男人稳重的缘故。那天林培的父母不在,我们喝了好几瓶波尔多港红酒。韩雪最后定格在我脑海里的画面是——2005年从兰州大学毕业,辛苦经营了整个大学时代的爱情正式寿终正寝,伤感兮兮的,一副所有男人都对她不起的模样。我劝她,单枪匹马在社会上闯,凡事能将就就将就。她不信。一条熟透的鱼那样躺在林培家宽大的沙发上翻着《礼拜二午睡时刻》。那是加西亚?马尔克斯(Garca Mrquez, Gabriel)一九六二年的作品,八年后因为《百年孤独》的横空出世,这个短篇好像被埋没了,至少我是没有翻过。
挂断电话走出茶吧,韩雪在对面路口等我。她穿条黑不溜秋的裙子,脸化得端端正正,像鱼,有颜色的那种。上回林培酒醒后才知道有些对不住我,当着我的面数落韩雪的种种不是之处,说她就是一条缺乏教养的草鱼,一个女孩子家一点都不懂礼貌,大大咧咧地就躺在我家的沙发上。可我一点也察觉不出,和她在一起,心绪反倒随随便便,谁也不会走进谁,不用伪善,因而也就没必要考虑明天。没有明天人就比较真实。我甚至开始怀疑爱情和海誓山盟的关系,怀疑故乡那座曾经让我泣涕涟涟的城市。我年轻,没必要为我所做的一切负责任。邵美从来看不到这点,每当我流露出玩世不恭的腔调,她就像祖母一样告诫我:“《看着眼泪怎样甩碎》播出才三个多月呢!”
这是一家非常有情调的西餐厅。我们坐在临街的窗口,窗外是一条安静的小街,可以看出这家餐馆老板匠心独具,为了营造气氛而特意在门外铺了一段小石子路,和十八世纪老欧洲式的铜制街灯,配合桌上摇曳的烛光、纯银的餐具和丝绒桌布,舞池中有乐队正奏着轻柔忧郁的蓝调。说实话,就吃饭而言,我并不喜欢这种看似罗曼蒂克的烛光晚餐,我推崇的仍是中国五千年传统沿袭下来的亮亮堂堂热热闹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一个未婚女人要先积点口德。”见到韩雪,我取笑她,“你既不是年轻模样的男人,怎么知道他好不好色?”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他好不好色?况且,我提醒你,我们是住在一座装满伪爱情的城里。”韩雪像个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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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0)
我想,她大概又是失恋了。现在的白领眼光基本上集中到事业上去了,是爱情方面自然短视。往往虚晃一枪,见好就收。偏偏韩雪一碰到恋爱都喜欢全力以赴,眼去眉来之后,一旦情天恨海,自然要多吃些亏,听她诋毁我还要生活三年的城市,我无精打采地说:“这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有的是流浪歌手和‘恋爱豆腐’。”
韩雪轻描淡写地说:“雨桓,你少跟我烦,除了你们这些学生,谁都相信爱情已经进入了后爱情时代。”
我用充血的眼睛望着老踩着猫步的韩雪说:“我想起《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拉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是:有两种女人,一种人在一个男人身上找寻所有男人的影子,一种人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找寻一个男人的影子。你离开一个男人或者接一个吻,全城人没必要跟着陶醉。”
肚子还没填饱,韩雪的电话响了,她浓浓的四川口音淹没了我的话。
在夕阳浅浅地照着的街道上,夜市摊贩准备着一天的开始。穿着宝姿裙子的韩雪在打电话,格林斯潘远在美国,我跟韩雪介绍过他,算得上我还是他们俩的媒人。
刚开口,韩雪就打断我,她粗鲁地说:“那个大管家,理财是有一套,但不见得他管理得起爱情。”
我跟她提起亚楠,她笑笑说:“不是每个女孩见了情书就放纵,孩子的心我能理解,只是我不忍耽误他。”
爱情可不是容易格式化的东西。
从大部落美食出来,韩雪和我告别,并再三嘱咐我下一次泡吧的时候一定要约上她。
邵美不在,房子里空荡荡的感觉。想起少梅,我忍俊不禁地给她拨电话。可她一直不接,一时我的激动化为乌有。当我连打四次还是占线时,我觉得自心底深处升起了一股寒流,并侵略了我的全身,开始扩散……我抱着侥幸的心态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这回她回短信了,说一会儿就给我回电话。
等待的时间仿佛很漫长,拿起手机,正要玩不知道玩了多少遍的破游戏,这时铃声响起。
“好了好了,睡了吗?”少梅急切地说,捎带一些喘息声。
“怎么了?是不是刚跑步回来。”
“没有,刚才电梯坏了,我爬楼梯上来的。”
“在酒店里?”
“是啊,明天我就回成都了。”
“哦,公司的事情都办妥了吗?”我假装关心地问。
“还算顺利啦。”少梅很开心。
“那就好,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唉,真是烦人。”少梅叹息道,没等我开口,她又接着说,“酒店里有很多骚扰电话。”
“太正常了,可你是个女的呀!”我不解地问。
“可打电话骚扰的人不一定知道我是个女的呀!”少梅急忙说。
“倒也是,她们一时眼花,把你当成男的也没准儿。”
“呵呵。”她诡秘地说,“你知道我怎么对付这些电话吗?”
“说说看,我也想知道。”
“我说呀,请您拨201房间找某某先生,他会对您感兴趣的。”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真的在回这个骚扰电话似的,“对了,201住的是我同事,你猜后来怎么着?”我没说什么,等着她的下文。
“呵呵,他说他真想把我打一顿。”她清脆的笑声荡漾在我的耳边。
我也笑了:“你可真有一套,若是我跟你一块出去了,你会不会这么害我?”
“就看你想不想被我害了。”她笑着说。
“那我就想法子不让你害我!”我故意高声说。
“这就对了。”她的声音很轻,倒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停了几秒钟,她又说:“上次你夸了我,也该我夸夸你了,你的声音很有磁性的,真的很好听。”我笑了。上次她已经说过,可我并没有当真。
“当然了,我不谦虚地告诉你,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校园歌手呢!”在女孩面前,尤其是在少梅面前,我居然吹牛皮脸也不红,“我还拿过两次卡拉OK大赛冠军呢!”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1)
“哇!可惜离得太远了,要不我要找你签名了。”她唏嘘不已。
“别啊,别,只是稍微有点爱好嘛。”我连忙说。
“唱一首听听好吗?我可爱听歌了,尤其是可盼望听到你的歌声了。”她央求道。我有些难为,毕竟没有在电话里唱过歌,何况我从没有干唱的习惯。好在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少梅第一次要求我,我也不好回绝,犹豫了两秒钟,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那你就点个歌吧。”
“随便你了,只要你唱的,我都喜欢听。”可她马上又改口说,“要不你就唱‘求佛’这首吧。”这首歌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歌曲之一,其中那句“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几乎每次都感动得我鼻子发酸。“好吧,那我试试吧。”我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唱了起来,唱着唱着,感觉也自然起来了。唱完了,电话那头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她问我:“唱完了吗?”
我马上说,“当然,唱不好,你听得都睡着了吧?”
“没有,我是陶醉了。”我忽然觉得胸腔里涌起一股热潮,也许是心血来潮,我竟然激动地说:“有个问题能向你请教一下吗?”
“说吧。你总是这么有礼貌,搞得我常常觉得自己没素质。”
“‘我爱你’这句话,要用四川话怎么说?”
“想让我教你吗?可以,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我能感觉到她在那头窃笑。
“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答应着,听到她笑了。
“很简单呀,你要每天晚上都给我唱首歌,好吗?”她的声音温柔而甜美。
“我当然愿意啊。不过,每天晚上可能不行,有时时候我要上晚自习。”我叹息着说。我知道,这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每天晚上邵美都在我身边,我如何能办得到呢?
“看,我倒忘记了,你还是个学生呢。那这样吧,如果晚上有时间就唱歌给我听。”少梅的要求不过分,我爽快地答应了。
“你听好,‘我爱你’应该这么说。”她用四川话重复着这三个字。
“真的吗?你真的爱我吗?”我分明有些得寸进尺。
“你真坏,原来是骗我说这三个字啊。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感觉吧。”
“呵呵,少梅这么聪明还会上当吗?我希望这三个字是你对我的真心话。”
“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感觉到她有点遗憾,但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了少梅?”我追问道。她沉默了一会儿。
“没什么,不早了,早些睡吧,明天你还要读书,而我还要坐火车呢。”她说。
“好吧,晚上做个好梦。”其实,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对少梅最后的那声无奈的叹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叹息,难道有什么心事或者有什么烦恼吗?本来想追根究底,可是她已经挂了电话。
是午夜的风将我吹醒
是那激|情的梦将我拖累
是你的笑靥将我留下
是你爽朗的笑声将我陶醉
我无法自拔
从此就徘徊在你的身后
从秋到冬春到夏——
捌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真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都学到了什么。
邵美做得绝,去了这么久一个电话也不肯给我。
觉得无聊,街上看不到一张我熟悉的面孔。本来想去看看赵强,转念又想,他现在是落架的凤凰,就是去也沾不到什么油水,反而会让他误解我是去要账的,只好打消了念头。林培正在蜜月,我去不是当电灯泡儿吗?找亚楠吧,还是算了,现在没有兴致打CS游戏……心里把能想到的都齐齐地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想到了李媛。
李媛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和邵美是一个院的,可她们不同班,关系也一般。虽然我们都在一个大学里,但因为有邵美的“监护”,我很少和她来往,原因是,李媛暗中追求过我,写过一封情书,被邵美结结实实地抓住了,撕得粉碎,而且和我大闹了几天。此后我们曾有过一次邂逅,那是在学校的自由活动室里,我和赵强去打乒乓球,恰巧她正好出来碰到了我,不过我们并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温柔得让我融化,她的长发飘逸着,蓝色的领结,瘦削的身材,清澈的眼眸让人有一种赏心悦目的心动。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2)
以前听桑格卓力瓦说过,李媛的租房就在青年路的工商银行旁边,是一间只有20平米的平房。没走多久就到了。见房门紧闭,窗帘也遮着,想必是不在。正欲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嗯?难道人在?欲敲门,又从里面传出“嘿咻嘿咻”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在做什么。难道是李媛?不可能吧,我心里七上八下。
好在窗帘没遮好,留有一道小缝。我贼头贼脑地探过去,扒在窗户上往里看,差点没把我摔倒在地上。只见李媛赤祼祼地躺在床上,一个方头大脸的男人的手游弋在她两条浑圆修长的大腿中间,随后肌肉横飞的大ρi股在她雪白的肚子上起起伏伏,李媛眯着眼满脸淫荡,双手摸着自己的|乳头疯狂地尖叫……我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看起来是个约50多岁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赤祼祼的场面。
李媛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不断飘出窗外。我屏住呼吸,赶快开溜。里面大概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声音嘎然而止,我飞也似的逃离了那里。
李媛在我的心里彻底支离破碎了。
天气真好,望着蔚蓝蔚蓝的一尘不染的天空,眼睛拼命地睁开盯着刺眼的太阳。晴天白日的,想死也想不出她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可恶的女孩,竟然有这么阴暗的一面。
快到住房的时候,赵强不请自到。见面还没问好,他就还给我钱,还拉住我就去餐厅。我笑他:“怎么现在有了钱,又要和我腐败了。”
又是几瓶啤酒,还是那几个菜:花生米、萝卜丝、拌黄瓜、豆腐干……从未上过新花样。两大杯酒下肚,我们便海阔天空地聊起来。
“听说你和娜娜又联系上了,现在不像以前了吧?还是左拥右抱?”我问。
“那不可能,自从她们家棒打鸳鸯后,我清醒多了。最近一直忙于功课。”
“不会吧?你老爸那么有钱,你用不着这么辛苦哦!”我举起酒杯说。
“老爸有钱是老爸的。我准备考研。”赵强喝了半杯咂着嘴说。
“你倒是志气了,唉,我能将就毕业就满足了。”我无所谓地说。
“毕业后写你的小说吧,瞧人家金庸,活得比谁差啊?”赵强看着我笑了。
“我有那命?有那命还要有那个本事。”我堵着他的话,“我问你,前几天我在校外超市门口,见你领着一个漂亮女孩,那是谁啊?”
“是不是你也看上她了?”赵强反问我。
“是啊,只是我哪有这样的艳福。”我故作姿态。
“她是我新交的女朋友。你说认真的,你觉得怎么样?”赵强诚恳的表情一反常态。
“有福啊兄弟,不说别的了,你就好好珍惜吧!”我压低嗓门对他说。
酒过三巡,我也压不住话了,竟然想起问李媛的事。
“你觉得李媛这个人怎么样?”我呷口啤酒低声问他。
“不知道,不大和她来往。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听林培说他正在搞李媛,那个女孩子没什么志向,很随便,只要自己高兴,什么人她都能处。”赵强说。
“林培?怎么可能。”我怀疑听错了。
“林培那天问我见你没有,说是要问你借钱,还给我专门讲他和李媛的风流韵事,我怎么会编排他?”看赵强的眼睛,我相信他的话没有水分。
“他不是和佳佳都过到一起了吗?”我又气又急。
“咳!他这个人,碗里的永远喂不饱他,锅里的总不会落下。”
“下次我遇到他,我非把人民币塞到他嘴里不可。”说完,我端起酒一干而尽。
俩人都有点醉了,我起身告辞,赵强付完账也要走。
回来的路上,我思绪万千,心里把林培数落了一千遍一万遍。
推门而入,竟然发现我朝思暮想的邵美回来了,卧在床上看书。
见我进来,她马上蹦下床,狗嗅一样在我的身上闻了半天,然后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说:“你又喝酒了!我不在你就偷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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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3)
“你在的时候我也喝啊,为什么要躲着你。”我脱下外套。
“知道我们家乡有多美吗?我这次差点儿都不想回重庆了。”邵美兴高采烈。
凭我在外边这些年的经验,年轻人谈故乡,一般都是炫耀给他人听的,这也算人性的一种。我虽然没有去过几乎诞生中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湘西,不过邵美一开口,我就知道她又要夸夸其谈了。
“天嘞,清水江绕着我们湘西,一波三回头,简直舍不得离去。清水江上荡木筏,才真是裙也飘飘,发也飘飘。天嘞!我的那帮画友,身材无可挑剔,脸庞子更没说的。可惜书读少了,我形容不出。”邵美摇头轻唱了起来。
自从上个礼拜在市区被她带着“旅游”一番,又遭她的奚落,我对她多少怀有成见。见她这般卖弄,便冷笑道:“是啊,美哉湘西,物华天宝,鸡蛋一块钱三个;人杰地灵,爱情三分钟永恒。尤其多产细皮嫩肉的如云美女,一直雄居出口地位。偶尔有几个滞留本土,却也鹤立鸡群,不同凡响。”
“说得对,就是这样。你怎么知道的?”邵美没理会我的言外之意,乐呵呵的。
“当然,你们老家也不错,百里杜鹃,驰名中外。去年花节,我们到马丽家,彝族舞芦笙舞全跳。你们的那首《彝族舞曲》,美惨了。马丽还一口咬定是洋曲呢。”邵美兴致勃勃地说着。
冷冷回头,故乡像个闲坐的老年妇人,那场来得风光、去得慌乱的爱搅得她苦不堪言。除了月光惨淡,落叶翻飞,我再也记不得什么枯荣。不是生于斯长于斯的缘故,回头看她我都不姓刘。邵美不提起,我差不多已经把故乡遗忘了。
出来念书后,我第一次回故乡,却是在一个忙碌得让人讨不开眼睛的夏日,不论是茅草湾刘家老得褪了色的窗户,还是文昌宫女孩子绷得紧紧的腰身,都给我一种活生生的动感。听刘素素说,冬天的小城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安安静静的,只有东一声西一声的狗叫;听刘素素说,她喜欢踩着薄雪上东山去。残碑边,断桥处,她都寻得着儿时的梦。她说,在这个城市只要你梦过,几世几年,你也会寻得着它。
上世纪五十年代,昆明堪称旖旎的高原水乡。那时,昆明城虽小如弹丸,但河流却出奇的多。较有名气的,当数盘龙江、大观河、玉带河、西坝河、明通河、大缘水河、小缘水河等。至于那些名气不大的小河,就更多得数不胜数了。可谓满城江河纵横,到处小桥流水,四季花香鸟语,一派盎然的水乡泽国之景。那年月,昆明的天是瓦蓝的,空气纯净得清心怡人。河流里的水,皆透明无瑕。稍大些的河流,如盘龙江、大观河、玉带河等,都生长着一些天然的名贵鱼种,如金线鱼、肉花鱼、桂鱼、鲢鱼、乌棒、弯丝鱼等。当年的篆塘,是昆明人眼中最大最壮观的码头,这里随时停泊着无数的船只,轮船的汽笛声常常在宽阔的水面上回荡不歇。大观河已属近郊,河两岸茵茵柳絮常年飘飞,河水清澈如碧,河里渔家女荡着木船,偶尔悠闲地哼上几句歌调。
我是在一个万木萧萧的秋夜离开昆明的,坐在公园高高的望星阁上,数着城里的灯一盏灭了又灭一盏,大观河升起惨淡的雾,城虚幻如不存在的想像。连下山的路也看不清楚。我无端以为是爱情离我而去的缘故,久久地跪在这里,为永远失去的日子,也为这个城市的一砖一瓦默默地祷告。在我自私的心底,故乡是座不应该有秋天的城。我在秋天离开她,纯粹也是一种错误。
“不过你们家的确没湘西靓。河水呜呜咽咽,山坡笨头笨脑。”邵美翻着嘴皮乱说乱有理,真讨人厌。
“可惜你要出嫁,谁也不会把湘西作嫁妆送你。”望望墙上几根粗野的线条,我低声叽咕,“也不配。”
邵美听见,生气地背过身子,不再理我。
玖
也许是我的疏忽大意,竟然忘记了和少梅联系。我告诉邵美,赵强找我有事,就这样才出了门。约上赵强一起到校外的台球馆打台球。想起少梅,心思自然不在台球上,赵强有些着急,几次大骂我的台球水平越来越垃圾。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4)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想什么来什么。少梅给我打来了电话,祝我中秋节快乐。边打台球边和少梅通电话,激动兴奋心绪难平的我,正想告诉她我有一个美丽的女朋友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赵强似乎发现了我的暧昧,通话的内容也能让他猜出个###不离十,我看到他窃笑的样子。索性我就对他坦白交代,只说是交了一个很特别的网友,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而已。赵强一口咬定这就是典型的网恋,劝我悠着点儿,千万不要陷进去。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情感在现实之外有了一个寄托,我在期盼什么,但又竭力抑制着,就这样,少梅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在回成都之前,我答应她一到家就有mail可看。我凭着一股子热情,几乎一口气给她写了两封信。一年了,我已经渐忘了痴迷一件事情的那种感觉,所有的活力几乎湮没在逃避情感失败的困惑中,而现在就像深深地投身到一个无尽的while循环里,我用少有的勇气和热情让循环条件稳定在true值上,循环体内,我制造出乐趣,制造出希望,制造出曾经奢望的美好的东西。这时候,我是不会想到,也许有一天,我会因为一个简单的break语句而完全地跳出这个循环。
少梅:
晚上好,今晚的你,会快乐吗?到家了吧。最近学业太紧,一直在瞎忙,所以也没来得及及时给你写信。抱歉,万分的抱歉。
从第一眼看见相片里你的背影,我就知道,我和你的缘分是天注定的。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你了。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是怎么的喜欢你,因为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只知道去做一些能让你感到高兴的事。因为我深信,只要你高兴,我就会幸福。
每每听到你灿烂的笑声,不管我有多么累,都会立即忘却,因为你会使我高兴。只要你在我身边,总是有很大的吸引力,时时让我魂不守舍。你的笑声是如此地充满魔力,我心中总有某种东西在游荡。你能感觉到我的这种感觉吗?你在乎我的感觉吗?
我们真正在网络上交往的日子虽然不长,可是我是相信网恋的。我想我们能好好地交往下去,让我慢慢地陪你走下去好吗?其实说起我们的相识真的很浪漫,没想到我捡到了你的相片,并且让你给我回了信。
还记得收到你的第一封信,当时的心情真是无比的高兴。没有想到你真的回我的信了。你现在一定是在床上吧,也不知道你白天发生过什么事,那天听到你的叹息声,感觉到了你的无奈,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凡事看开一点,多想些开心的事。
好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不管你作什么决定,我永远会站在你的身边。
雨桓
少梅:
其实你是个很任性的女孩子,比如你说你的父母亲是很严谨的人,你甚至会因此而遵从父母舍弃男友,足见你顺从的一面,可你却说自己有强烈的辞工去西藏的愿望和打算,我不知道你作风严谨的父母是否会很赞成,加上你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客身份,由此可见你性格中叛逆的一面。再比如,你说你身经百战,百毒不侵,可想你是怎样锻炼才成老网虫的,你却能跟我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大学生几月如一日地聊这么久。
雨桓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中一个女孩,长长的黑发,清秀的面庞,可爱玲珑的样子,她用晶莹的眼睛和清脆的笑声诱惑着我,可当我深情地去吻她的时候,我怎么也无法靠近。她就在我的眼前,又那样的遥不可及。
有一种浮在梦边的感觉。泛泛的,连死亡的气息也没有。
上帝!我是怎样虚伪地感受着邵美的存在,我的生命退缩到残缺的岁月。
记得我上初中学时,逃学一般是在夏日的午后,太阳懒得不肯滑下山坡,老是站着不动,我们从没有玻璃的窗子翻出去。穿到学校外边的小河。河不深,搅的人多了,半节课时间,水浑得让人讨厌,在我们班上,我年龄偏小。这一先天不足导致我经常被人逮去压到水底。直到我应该说是懂事后,我仍不相信,除了空气,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会让人窒息的东西。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5)
第一次高考结束,我带着少许的失恋和满腔落榜的苦楚,哀哀地坐在长江边发愁的那个傍晚,茫茫然的,还是不懂得什么是无望,什么叫难忘。从那以后,每逢下水,我总喜欢躺在水上,不呼吸,不游动,让身体自个儿慢慢地下沉,下沉,直到水爬过我的唇我的眼睑。
就像今夜一样。然而,如果说多年以前我的下沉是因为理想或恋爱的破灭,那么我今天的下沉却只是由于自己对自己的虚伪了。说起来,过去那些颠三倒四的日子,真值得怀念。毕竟啊,那是可以不考虑结果地生活的时光。我眼下虽然也是在四周的黑暗中下沉,可我的每根神经都在告诉我,我在离我们住房不到一千米的花溪里泊着。我根本无法忘记邵美在我的想像和愿望之间摇摆。
除了看邵美画画,这半年几乎没有能让我集中精力的东西。包括她面红耳赤地和我争论“我们承受,我们拒绝”。我坐在圆凳上,很难统一我的观点。明明举一大堆例子是为证明人所特有的拒绝性,结论却落到邵美认定的承受上。争论下来,我自己感觉到了累和索然。一般情况下理智只承认看得见的东西。邵美的左手总是霸道地叉在腰间,她常常把握笔的手伸得很远。光线不太好的时候,笔一丢她就不干了。墙上的画,我天天看都一个样。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她的笔尖离开墙壁的一刹那,习惯了她微微侧开身子让窗外的光充分照进来,习惯透过她的背影去看待她不易觉察的微笑和不安。我真希望时间永远死亡在我们的住房。可是水漫过我的唇我的眼睑,我不得不另外换一个姿势。
夜,一如从前。
我仿佛看见邵美坐在岸上。
承受和拒绝以外,我们还讨论什么呢?我努力地想,苍老的秋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初冬的星光远远地游荡着。我真想悄悄地滑进水底去,就这样不了了之地结束我们的爱情。我清楚记得抱着浴巾走出住房时,我还有意无意地多看了一眼。虽然门关着,门后边还有门帘,可我想看见的我还是看得见。
大雨过后,狼狈的城市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往日风貌,高楼大厦经过了风雨的洗礼,越发俊秀挺拔了。
院里组织了一次计算机的跨地交流竞赛,我过五关斩六将,成为前往成都的参赛代表,和我一同被选中的还有林培。邵美听到这消息自然高兴,又要给我壮行,特意准许我陪她喝两杯。她端起酒杯又不喝,再三警告我,成都的野花不要采。我频频点头说:我不采,我不采,我保证不采。
若不是天意安排我去成都参加竞赛活动,我真的没想过要和少梅见面,或者说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愿望。到成都的第一天晚上,林培和带队的老师都在身边,我没有丝毫的机会。特别是林培,就是邵美安Сhā在我身边的一个卧底,自从上次东窗事发后,我向天发誓: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朋友林培。
9月25日,上午比赛就结束了,我轻松地为西南大学争得了荣誉。带队的老师对我刮目相看,激动地说了不少好听话。下午宣布我们可以自由活动,26日返校。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想,我马上就可以给少梅打电话了,我们就要见面了。我极力地想,这次“邂逅”会是个什么样子?她,会是个什么样子?是那张相片中的美丽而神秘的女孩吗?
整天被邵美管着,被林培盯着,我根本就没有事先给少梅打电话通知的机会。不过也好,我也想给她一个惊喜,我想像不出她突然看到我出现在她面前的表情。
中午川大的老师请我们吃饭,我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了,给带队老师打了声招呼,说要会一个小学同学,就不用吃饭了。出了酒店大门,我正抖擞起精神准备给少梅打电话,却发现林培追了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我盯着林培的眼睛。
“你在成都还有小学同学?”林培躲闪着我的目光。
“有啊,小学没上完他就转学了,家也搬到了成都。”我耐心地编着谎。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6)
“扯淡吧,小学没读完就走了,多大一点啊,他还记得你吗?”
“你滚回去,管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听谁的指示,专门来查岗的?”我恶狠狠地凶着林培,他终于有点畏缩,转身跑回了酒店。
有点饿了,我想少梅应该请我美美地吃一顿才对。我给她拨电话,但总是占线。两分钟后,终于接通了。
“喂,少梅,你猜我现在在哪儿?”我显得很平静地问她,心却跳得快了起来。
她迟疑了一会,惊讶地问:“难道你在成都?”
“这次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我想像着她吃惊而喜悦的样子,自然就先笑了。
“可,可是我现在在重庆呀!”
“……”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恍恍惚惚地,只能听她在那头说了。
“正好要去重庆采购,今天早上我飞过来的,本来想去看看你呢,可是……”她也在解释,“刚才一直给你拨电话,老是占线,真是巧了。”
我镇定了一下,勉强笑了笑说:“见你一面可真难。”
“也许,还是不见的好。”停顿片刻,接着她又轻快地说,“就不吓你了,好了,你自己到处走走吧,成都怎么样?让你很失望吧,呵呵。”
我心里说,是够让我失望的,这座没有你的城市。挂断了电话,我心里空荡荡地回到酒店,他们还在等着上菜,我没有说话就坐了下来。老师问我怎么这么快就见过了?我有点不悦,勉强露出笑容说,因为对这里不熟悉找不到人。我看出林培窃笑的表情,恨得咬牙切齿。
返回重庆时,列车车厢里人很少,我独自躺在长椅上听MP3,很和缓的音乐在耳边游荡,我闭上眼,落入了一种亦梦亦幻的境界。
我决心离开你。你冰冷的言语在耳边回响,让我心脉撕裂。我甩甩头,试图把它们丢掉,可它们却执著地跟随在身后迟迟不愿离开。原来,你也可以让我的世界雪崩,痛得让我说不出话来。想着想着,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一片黑暗。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是不是瞎了?我问自己。
回到成都,林培揶揄我,他说他知道我兴冲冲奔向成都的真实目的,我攥紧拳在他眼前挥舞着,示意他闭嘴。
拾
国庆节长假开始了。我计划和邵美打算去哪里度假,她却说长假是有钱人的日子,我们这些穷学生也就摊上个能睡几天安稳觉的便宜,长不长假的与我们没关系,去哪里都是穷,与其花着生活费去受罪,还不如不去。
听说同学大鹏准备实施一个“集体营养确保计划”,早上迫不及待地邀请我们过去。
推开七号宿舍的门,大鹏精彩地如下分派着。
“就这样定:林培和桑格卓力瓦负责打饭拎开水。晓磊耐心好,菜由他洗。大鹏掌勺。我会精打细算,伙食费归我管。”
“哟,邵美,你是哪股风吹来的呀?屈尊寒舍,蓬荜生辉。”桑格卓力瓦抢到门边来。字正腔圆,果然不愧为一室之长。
让邵美坐上我当初睡的铁床,她接过大鹏递过的茶吹了吹说:“快计划你们的,省得哪次来你们宿舍都空坐。”
“你是永远的客人,要不,请看现实的。”这个桑格卓力瓦,邵美一向赞不绝口,他时常侃蒙古包,献哈达,唱王洛宾的歌给她听,上次邵美生日他醉酒,狂言十二岁时他就喝过最烈的酒,骑过最快的马……
在舞厅弹了大半个学期贝斯,半个歌手也没追到手的晓磊翻起身咧嘴直笑:“这可是大鹏你自己说的,一百二十块,没吃的找你!哈,休想二两饭小半块霉豆腐就打发我,你说的,天天有肉吃。雨桓作证,雨桓作证。”
大家轰笑起来,三餐不继的日子结束在望,这可比年考万不万岁还要实在。
“派个弟兄拎两瓶‘二锅头’炒几个菜。雨桓他们难得来。”青皮寡脸的林培摸着枕套说,“还藏有三十二块钱。干脆赵强去打点,反正今天是你值日。”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7)
“这孬种,前几天就哼没钱,跟着我吃……”赵强一急,盘腿坐在被子上乱骂。
“小家子气不断一天,赵强就不会好一天。”林培睁直眼,“上个月佳佳她要我帮她买许国璋英语,你没见我戒了半个多月的烟?”
赵强傻笑着,下床拖了鞋,接过钱,笑ⅿⅿ地讨好邵美:“我的亲姐姐,你喝‘爱吃醋’还是‘椰风挡不住’?”
“‘椰风挡不住’。”邵美笑道,“快去快回,姐姐晚上还有课。”
赵强走后,大鹏又扯开嗓子:“只是桑格卓力瓦,他这个北方佬,不准喝酒。他醉了,乱舞,敲锅砸瓶的,这还了得?”
“喝他的,喝他的。骑士不喝酒还叫骑士?”晓磊干笑道。
“损坏东西照赔。这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所规定的。大家都是知识分子,丑话先行。”大鹏说。
“喝酒的人,每天多交一块钱。作为宿舍的风险金,保卫科过问。好歹有孝敬。”大鹏在蚊帐里吼。
“也别定得这么死。人家喝酒是自个儿掏钱。”邵美笑吟吟地Сhā腔。
“吃烟喝酒各人随意。”大鹏来劲了。
“我们最好错开食堂开饭时间,一家大小,安安心心吃。”桑格卓力瓦说。
“和食堂同步开饭好——否则其他宿舍来混饭吃不好说。”大鹏人无远虑却有近忧。
“同时开饭,亚楠他们肯定来夹菜吃。林培捞不到肉,要乱来的。”大鹏忧心忡忡。
“他小归小,也不要一味由他。”我打着圆场。
“这是小事,凡是能吃的,都给锁好。肯定有人要偷嘴——我那两大罐燕窝,唉,两大罐呀。”晓磊一脸苦相。
“锁是办法。就是怕馊。宿舍里人多气杂。”
“再说耗子也不能等闲视之。”
“干脆养猫。”
“与其养猫不如养只老母鸡。我家就是靠母鸡发的。”大鹏眉开眼笑,“每天早上还可煮荷包蛋吃。妈呀,像住在家里。”
“凉拌三丝、油炸花生、西湖大排、芹菜牛肉、红星二锅头驾到!”门被推开,赵强油口油嘴。
“第一杯,愿大鹏持家有方,月月有余。”
“第二杯,愿林培的媳妇不再对英语感兴趣。”
“别慌别慌,还有各人三朋四友来咋办?”大鹏道。
“每餐多交两块钱。”
“喝酒就喝酒,穷计较什么?”
“一次有三个或三个以上食客的,当事人不准跟着吃。”
“女朋友下访算不算?”
“算。咋不算?”
“别那么细气。传出去扫你们的脸。女朋友单枪匹马,加两块,带有陪食女,一分不加。”
“雨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死活我们还得在学校找个恋爱玩玩。”
端着酒杯,我们都在为明天不饿肚子轻轻地一饮而尽。
因为贪杯,邵美醉得路都走不好了。将她搀扶回来放在床上,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脸蛋红扑扑的,轻轻地吻了吻她。她睡着了,睫毛依然微微地向上翘,又浓又密。我用手掠过她脸,她脸上的每一个轮廓是那样的熟悉与陌生。我轻轻地,怕打扰她的清梦。邵美,我是不是很乖?
还是忘不了失望的成都之行。更确切地说,我好像发现少梅总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种若即若离的情感,让我摸不着头绪。来到电脑旁,迅速上线,手指飞快地击打着键盘,心情还驻留在昨天的失落中。
少梅:
你好。
认识你快三个月了,有快乐也有忧伤。我想将要离开这虚幻而又充满诱惑的网络。至今想起我们的相识本身就充满奇妙,你知道吗?我要告诉你,我真的爱过你。可是我恰恰忘记了,网络并不是一个与现实隔绝的圣地,我真的开始怕了。
也许我对爱的理解还很肤浅,我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在内心的最深处,我清楚地知道,我远不是那种豁达、那种洒脱、那种无欲无求的人。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8)
如果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历练我有什么收获的话,我不敢说我真正地成熟了,至少在感情方面,我的的确确地看到了自己的幼稚。
你呢,我从未谋面也许永远都不会谋面的女孩,就像躲闪在我梦里的天使精灵一样,牵引出我的笑,牵引出我埋藏许久的伤和痛,牵引出我隐约的期望,也牵引出我的迷茫。你用一种很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我,把所有赞美之词加在你的身上我都觉得是很自然的事情。在电话中,你亲切的声音让我幻想我真的是有了可以牵挂可以爱恋的女友了,幻想可以真的去成都见到你,可以在现实中像网上那样随意而自然地交谈说笑,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我以为找到了可以让我去洗涤心灵的一方净土,可以让我把压抑在现实中的也是最真实的情绪无所顾忌地表白出来,就像大家常说的那样,找一个寄托。可另一方面,我知道,也许我正在毁灭这种好不容易得到的寄托。性格的弱点以及交织着现实情感的幻想正在渐渐地撕裂着网络和这种单纯。
很难想像,在你更确切地知道与你天天交谈的网友其实是个逐渐膨胀了私欲的家伙的时候,你还会如当初那般的快乐?也许,你会感觉到一种难耐的压力,也许你会突然觉得失望。我想,这些,所有的这些,都不是你的初衷,也不是我所期望的。我想,这就是我的一段网络情缘,在你还能感觉到它是美好的时候,我走了出来,但愿这些日子我带给你的是真正的快乐,但愿你会像我一样,记着这段非常美丽的时光。
我很羡慕那些手捧着鲜红的玫瑰,牵着女友的手,幸福挂满笑脸的男孩,很想在这一天,把我的爱意送给我爱的女孩,可是我知道,我不会再幻想那么一天。
如果我带给了你什么不快,请你忘记,如果我真的给过你快乐,那么你会记得,曾经梦里见过你的雨桓。网络不是我真正的人生,也不会再让我有什么寄托,我高兴的是认识了你,体会到了许久以来淡忘了的幸福,可也更加清晰地暴露了自己情感的弱点。好在我懂了,好在我还没有伤害到美好的你,好在时间仅仅就这么两个月。
我会暂时告别网络,也许会离开很久,也许还会回来,可我不再是雨桓,雨桓留给了你,留给了这段美好的日子。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衷心地祝福你,少梅,愿你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如果有缘,我还会在梦里见到你的,看到你楚楚动人的美丽。
雨桓
进程条缓缓地延伸着,信发送了出去。
忽然觉得一阵释然,或者还带些悲壮的色彩,好像自己做了一件颇值得荣耀的事情,而事情的结果,足以让我不落俗套,我居然狡猾地想笑一笑,是笑自己笨拙的小伎俩,以及可怜的一点点善良。
生在风雨交加的日子
我珍惜每一个温暖的春天
为花儿采一些久旱中的露水
为草儿带去萧瑟中的缤纷
我感恩花草与我为伴
我为彼此的情感付出了所有
风和日丽的日子
花儿背叛了我草儿骗了我
我的双翅在雨季中折断
我是孤独的影子——
张思颖手段极好,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和一直都在痛恨她的邵美成了好朋友。
“雨桓,我脸瘦,身子还是丰满的。张思颖说民间称这种现象叫强盗肉,真不?”邵美问我。那双灼热的眼中不禁露了一丝苍桑。
“真。”我上下打量着她。
“但我体型长不好。马丽那身材真是没说的。”
“没仔细看过。”我无所谓地摇头。
“我们院有个老师是色鬼。”邵美突然说。
“我们院有三个。”我目光肯定地说。
“他们追班上的女生吗?”邵美傻傻地问我。
“没有。人到四十多岁,多半有色心无色胆。”我笑道。
“吹牛。养情妇的多是四十不惑的家伙。”邵美不屑。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29)
“那是少数。”我看着她的眼睛。
“少数?蔚然的小说怎么获奖的?她宣称小说的中心思想是二十一世纪的情妇比妻子多。”邵美笑着说。
“听她哗众取宠。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吃饱了饭找不到事做也没这么泛滥。”
“你没听说意大利换ℚi成风。保不准还要修宪。”邵美回头看着我。
“没听说。”我疑惑地摇头。
“听说去年杜鹃花节有美国佬去你们家乡?”她愣了,傻傻地问。
“俄勒冈州的布匹商,又不是白宫。”我笑着说。
“我表舅也在俄勒冈州。”邵美得意起来。
“钱多不?”我看着她问。
“你以为年轻人个个都像杨致远?”邵美斜着眼问我。
“腰缠十贯?那睡吧睡吧。明早是系主任的课,我也不想攀这门远亲。”
“他没收的书还没还给你?”邵美突然问。
“可能他的女人没看完,听说那女人会写诗呢。”我说。
“《白鹿原》究竟如何,我记得它开篇鬼兮兮的。”邵美的话真多。
“如果写一半可以不朽。”我懒散地说。
拾壹
下午两节课我没去教室,躲在家里准备上网,是想避过邵美看看有没有少梅的信。还没打开信箱,我的手机响了,却是少梅。
“嗨,雨桓,这两天没给你打电话,着急了吧,呵呵。”她的声音很清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没见到我,很失望吧,其实,说不定见了面,会更失望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在听吗?”她在不停地叫。
“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我问她。
“什么信?我刚回来,还没开机呢,呵呵。”我略停顿了一会,郑重其事地说,“那,你先看信吧,我等着你来教训我……”
她被我逗乐了:“我凭什么教训你,呵呵……不过,我倒真要看看你写了些什么。”
挂了电话,我不知所措。世界永远是世界,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发生改变,一切似乎很清澈,很平淡。命运不是风来回地吹拂,命运是坚厚辽瀚的大地,走到哪里你都在冥冥中的命里面。有时候,在凝然地目光里,在似睡未睡的恍惚中,一些细若游丝的幽愁,会斩断许多美丽故事的发生。面对一步之遥的幸福,年轻的我,只有茫然地沉寂和灰暗地逃避。
很奇怪自己的思想居然如此波动,反差太大,就像是一个凌乱不堪的程序结构,让别人不得要领,时间长了,自己也要被迷惑了。
我开始焦灼地等待她的反馈,希望她不会因为我的多心而改变什么。
两天过去了,一直没有她的音信,我像困在牢笼里的罪犯,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直到这天晚上,我终于收到了她的mail。
雨桓:
心情好吗!
吃得好吗?睡得好吗?梦里有我吗?
一直想给你回信,可是苦于没有你那洋溢的文采。我上网络聊天纯粹是娱乐。遇见你是偶然,记忆中第一次和你聊天我还是挺正经的,是吗?
我不想再提及过去,那是伤,那是痛。
之所以对你若即若离,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我已经是残缺不全的人了,而你,还是一个单纯的小男孩。不过,我真的很感动,很感动世界上还有人能为我细心地粘贴好那本已破碎的梦。
和你在网络上的交往,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在网络上喜欢随意,喜欢放肆地说话,或不知轻重地说话,而你却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认真。网恋是我的不该,让你为我相思是我的不好。
我不再是那些纯情少女,我的经历足以令我饱经沧桑从而心胸宽广,无欲无求,豁达待人。
你的感情细腻,男孩中少有,也好也不好;你的心地善良,是我所喜欢的,这是我们能交往下去的一个重要前提;至于你的文采,你的歌声,是我所欣赏的。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才华,但是我会欣赏并且因此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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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30)
你带给了我许多欢乐,在这里我谢谢你。可是你我之间还是有许多值得反省的地方。我对感情这东西看得很淡,比较现实,比较理性;而你比较理想,比较感性,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
我有点后悔告诉你一些事情,或许不告诉你会更好些。但现在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每晚有你的歌声相伴,让我睡觉都安稳许多。
现在的我有些感动了,为你的歌声你的情。
夜深了,你应该进入甜甜的梦乡了。
好好地睡吧,雨桓。
少梅
我慌乱无助,可怜兮兮地不敢再言语,坐在电脑旁久久地盯着屏幕,我仿佛听到她那怦怦的心跳和泪水滚落的声音……
元月的一天,一切都仿佛冻结在冰冷的空气中了。邵美拉着我去吃火锅,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外面飞着小雪,落在她火红的风衣上。仰起头,让一两瓣细雪亲上她嫣红的脸,我陶醉着她的陶醉。
快放寒假了,我突然有些想家。
“有鬼意思。完全是些今天不知明天死活的小厂小矿。就连一个合资企业也没有。”在假日酒店门口碰见马丽,她拿着十来张“求职推荐表”,准备去“梦工厂摄影机构”应聘公关小姐。
邵美捏捏她的脸蛋叽里哇啦讲了几句日语,拉着我往师大走。我猜她们一定是讲张思颖的坏话。
人才交流中心设在一楼。此厅本是师大的舞厅。卡蓬特软软绵绵的《昨日重现》,荡气回肠的萨克斯,应有尽有的女孩子——我没少光顾过。没防今天它摇身一变成为学子们展露才华之地,邵美忘记安装博士伦,眼睛不大好使。我念了几家用人单位,都没有她导游的份。乱轰轰的人群,除了儿时在乡下赶集的花样,我看不出什么机会什么挑战。
“矿山机械厂要女秘。会日常用语,每分钟打八十字。可惜你玩不来电脑。”我假装惋惜,“人家答应干得好五年内有机会去大阪看樱花。”
“玩不来就玩不来。我稀罕做秘书?”邵美说着往前乱挤。她熟人多,人流中转半圈,有人替她找到了TCL集团。苦苦相随的我,自然成了帮闲文人,伏在人才交流中心临时放置的木桌上一条一款填推荐表。
“快去拿复印件来。”TCL集团的招聘员说,“要不只有等明天。”
复印机前一长排等着复印推荐表的学士,亦步亦趋,仿佛麦加朝圣。好多人显得风尘仆仆。
“吴涛,你慢慢排,我看看有没适合我的单位。小心钱夹,大学生偷鸡摸狗的也不少。”转半圈回来,她没我预想的那般留守队伍中,而是立在墙角,同两个嘴唇红红的女生闲话。
“有些单位根本不要人。偏装模作样骗人填表等通知。下等的广告意识。”
“你这么靓,不愁没好的工作。”
“放不开,靓顶屁用。”
“怕什么,放开就是。”
“不是怕不怕。要乱来,慢吞吞地来读大学干什么?”
“二十一世纪,女人靠的是知识和脸蛋。”
我挤过去,她们笑而不言了。
二十一世纪,男人要的是装聋作哑。
“不复印了?”我解开衬衣纽扣,使劲甩甩头发。
“免费的。咋不印?”
长长的队伍中我看见她们班的吴涛挤得鱼眼乱翻。
同学始终是同学,情人不做的他也做。
“你过来看。”邵美扯扯我。
透过人缝,我看见先前填表的课桌那儿,一眼镜同胞趴着奋笔疾书,他身边玉立的瓜子脸,口中念念有词。
“你看哪个没带秘书?不服气?整个社会都阴盛阳衰。”邵美说着,促狭地朝我眨眼。
拾贰
我知道,自从得知少梅经历过那些打击和折磨后,那薄如蝉翼的心实在难以承受这一切,变得抑郁、消沉、颓丧、悲观,离开重庆,也许她像一个孤独的幽灵不分黑夜和白天地到处游荡,也许她会找到一个温暖的去处,也许……
最好的txt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31)
随后的日子里,和少梅的交往都是在这样波澜不惊的状态中延续的,真应了她的话,简简单单的,很亲切很熟悉又不沾世俗。
我们经常开些玩笑,甚至说些很暧昧的话,但都在轻松愉快的气氛里化解了。少梅真的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孩,她让我懂得了怎样平平淡淡地去看待生活,但又绝不示弱于艰辛和坎坷。
还是时常给她唱歌,到后来曲尽词穷,索性翻来倒去地就唱那些老歌,她听得怡然自得,我也乐得这么个忠诚执著的fans。她在论坛里还是那么活跃,依然勤勤恳恳地操持着自己的版块,除此之外,我几乎忘了她是个隐藏在幕后的黑客,就像忘记了那张未曾揭开面纱的相片似的。
可有一次,我真正领教到了她的厉害。
记不得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好像是我的自命不凡“惹恼”了她,她居然突破重重障碍,越过防火墙,进入了我的主机。在我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为我整理了我那凌乱不堪的硬盘,回头她笑我:“你这家伙,原来果然是金屋藏娇啊。”我恍然大悟,原来她看到了邵美写的关于我们之间的一些日记,以及我和邵美那些亲密的合影照。
少梅的QQ头像不停地跳动,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只得僵持着,手落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少梅:“邵美???怎么听着和我一样的名字啊?”
雨桓:“我也很奇怪,而且我还知道,你们长得和双胞胎似的。”
少梅:“天哪,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做梦一般。如果这不是在你的电脑上发现的,我还真以为那些照片是我们俩的合影。”
雨桓:“你终于承认了。”
少梅:“承认什么?”
雨桓:“承认你长得和邵美一样啊。”
少梅:“还是有点点差距的,她那么少女,而我是少妇了,我只能说我看到了我的过去。”
雨桓:“你有失望的感觉吗?”
少梅:“呵呵,我失望什么?为什么要失望?”
雨桓:“我有女朋友了,而且一直瞒着你,你不失望吗?”
少梅:“说实话吗?”
雨桓:“我想听实话。”
少梅:“我有点嫉妒,有点醋意,但是我也为你高兴,同样我也感到幸福。”
雨桓:“嫉妒和醋意我相信,但你为我高兴以及感到幸福,这个有点假。”
少梅:“真的,我都要哭了。高兴的是你找到了像我一样的女子,幸福的是,你果然非我这样的女子不娶,我相信你对我的爱是真实的,我很理解你。”
鼻子一酸,眼眶盈满了泪花,屏幕开始模糊起来。
雨桓:“谢谢你这么说,真心的。”
少梅:“你知足吧,幸福死你了吧。”
雨桓:“我还是忘不了你,看到她我就想到了你,虽然她有你一样的容貌,但她没有你一样的性格,而最初走进我心里的是你,而不是她。”
少梅:“……雨桓,我理解你,但是你千万不要乱想,你不能对不起她。”
雨桓:“我知道,我会珍惜她的。失去了你已经是我的遗憾了,我不能再失去她。我也一样爱她,像爱你一样爱她。”
少梅:“等等,让我擦擦眼泪……”
少梅:“你还在吗?”
雨桓:“在,我隐身了而已。”
少梅:“你感觉不到吗?她的内心世界很复杂,或许你并不真正了解她。”
雨桓:“为什么?”
少梅:“你看了她的日记吗?我看了,我想你应该好好看看她写的日记,你就明白了,我希望你不要让她伤心,她是一个好女孩。”
雨桓:“我们一直都很好。”
少梅:“我下线了,今天被你们感动得一蹋糊涂。”
少梅的话引起了我的警觉。邵美真的很伤心吗?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和少梅之间的秘密呢?心里有些紧张不安,如果真是这样,这些日记应该是邵美写给我看的,而我却只迷恋于和少梅聊天,忽略了邵美的内心。慢慢地打开邵梅的日记,一字一句地看,心中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感觉困扰着我,又一次让我陷入恐惧。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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