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珞琳成亲的日子。这一天,我到底盼望了多久了呢?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第一次看到珞琳的时候,她静静地站在她哥哥骥远的身边,温柔地看着我。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那是喜欢,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和吵闹无礼的妹妹一点都不同。如果我庶出的妹妹是一株野草的话,那她就是一朵空谷幽兰。
我那庶出妹妹比我小两岁,刁蛮无礼,每次都趁着丫头和大人们不注意,偷偷的掐我。我那时年纪小,只觉得她的神色太令人害怕。每次我得到了阿玛的夸奖之后,就会引来她的又掐又打。伴随着掐打的,还有她那嫉妒和痛恨的眼神。
我是嫡子,按理来说不应该没人理会我的处境。可是在我们府中,偏偏就是这样的情况。我出生的时候,两位庶出的哥哥都已经可以在阿玛膝下承欢了,那妹妹嘴巴甜,哄得阿玛一个劲地往姨娘那里钻。每到这时,额娘只会更加严厉地要求我的功课。只有同骥远在一起的时候,才可以松快松快。
珞琳……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我成长的日子并不太平。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惹到妹妹,然后适当的讨哥哥和阿玛的欢心,尽量让他们感觉我没有威胁。说起来,我还算是早慧,为了自保,从小就知道揣摩别人的心思。阿玛虽是看重额娘,但是对侧室更是上心。也许,跟两位哥哥的能干也是分不开的。
遇到珞琳的时候,正是我在府中的日子越发的难受的时候。
八岁时,因为不懂得隐藏锋芒,在功课上的招摇,让哥哥和姨娘们对我越发的警惕,时不时的给我点小苦头吃。那时的珞琳,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解决了我的难题。我记得她那时在一旁安静的绣着帕子,听到了我对骥远的抱怨之后,微微一笑,说:“那有什么难的。暂避锋芒,养精蓄锐,一击致命。”那时的她可能不知道,她的一句话,能改变我的一生。浅笑嫣然,温和宁静,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一样。
我恍然大悟,一直以来,我和额娘都是在正面对抗着他们。在我阿玛的眼中,是不是我就是一个不尊敬兄长,还欺侮妹妹的一个儿子呢?原来如此啊,我现在终于想通了,也改变了对待他们的方法。在哥哥的疑惑中,妹妹的不解中,姨娘的冷笑中,我改变了。我变得内敛,情绪不外露,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很快的,阿玛看到了我的转变,很是欣慰,我在他的眼中也越发的重要了。
轻轻一笑,靠在浴桶边上,仰望着屋顶。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呢,怎么就突然想起了曾经的事情了?起身,擦干水珠。穿上了亵衣常服,慢慢踱步到新房中。
进了房门,就看到丫头婆子们都退了下去,房内只有一个端坐在床榻上的新娘。紧了紧拳头,压抑下乱跳的心,慢慢地靠近了床边。深吸一口气,发觉我的小妻子竟然也僵硬了身子,像是也很紧张的模样,我的心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轻轻地拉过她,看她随着我的拉扯顺从地上了床,弯了弯嘴角,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满意地看着她羞红了脸。我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将她抱在了怀里,感觉着她温润的身子。心中一动,将嘴唇轻轻划过她的耳垂,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变得火热起来。心中感叹,珞琳,你终于是我的了。
将珞琳轻轻横放在床上,我随手放下了喜帐。回头一看,珞琳却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睛,描绘着她的鼻梁,轻轻地吮吻着她的嘴唇,怜爱地看着她慢慢地放松了身子。
早在十四岁的时候,额娘就送了我个通房丫头。可我没从动过那个丫头,我的心里一直放着珞琳,一直渴望着珞琳。眼前的珞琳和曾经那浅笑嫣然的珞琳重合在了一起,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给你的夫君睁开眼睛。”
看着她疑惑地睁开了黝黑的双眸,我轻笑着吻了上去,含着她的嘴唇,囔囔地说:“珞琳,我的妻子,你终于是我的了。”没理会她更加疑惑的目光,我轻轻地解开她的衣裳,柔嫩的触感让我爱不释手,细腻而又温润,就如同她给我的感觉一般。触摸着她的肌肤,让我的心中又是一热,控制不住地在她的身上游移着,摩挲着,用嘴唇描绘着。听着她破碎的呻吟声,像是在听美妙的仙乐,更像是在给我鼓励。
最后吻上了她小巧的嘴唇,舌头慢慢地引诱着她的,在她的地盘里追逐。附在她身子的中间,看着她朦胧水润的眼睛,那里充满了意乱情迷,笑着慢慢地将她占有,停留在她的身体里,心中的满足感简直无法言喻。
~~~~~~~~还是自己想象去吧~~~~~~~~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起身,一夜没睡,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看着珞琳睡得发红的脸颊,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上去,细嫩的皮肤让我忍不住眯了眯眼。到最后,她都支撑不住我的索求,流着眼泪默默地看着我,好像是在恳求我。可我怎么能放开她?渴望了那么久的人。一直折腾到天亮才让她稍微休息了一下,她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抱歉地再次亲吻了下她的嘴角,起身沐浴去了。
等我沐浴回来,珞琳也已经起身了,看着她孩子样的气哼哼地离开沐浴,我就忍不住弯了嘴角。只是,家中的复杂是单纯的她处理不来的,可是我不能一味的护着,得让她慢慢地了解才行。
看着珞琳虚弱地被她的两个丫头搀扶着,我稍微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要的次数太多了?可一想到她温润细腻的皮肤,那点后悔也不见了,有的就剩下期盼——期盼夜晚的到来。
对她点点头,我先行一步。虽是如此,可我还是注意着后边的动静,争取能在发生状况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一路上,很平静。除了瑞琪身边的那个没大没小的丫头的目光太过放肆之外,没有什么状况发生。
那个丫头,简直跟她主子一个德行。
瑞琪是我额娘娘家的亲戚,额娘几次提起,要将她给我做侧室,但是都被我拒绝了。就连我屋里的三个通房都是摆设,怎么会还要个侧室出来?那不是更麻烦了?可那瑞琪不死心,每次都借故同我拉拉扯扯,她的那个丫头也是如此。我不会喜欢瑞琪的另外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和我那庶出的妹妹简直是一个性子。刁蛮任性,矫揉造作,令人厌恶。她和她的丫头,看我的眼神都赤-祼-祼的,带着贪婪,跟她娇柔的模样一点都不相配。她也是个没脑子的,总是在我和额娘面前委委屈屈的模样,到了面对奴才的时候,就颐指气使。而那丫头,名叫蜜儿,彷佛是瑞琪跟她说过什么,看到我也特别的热切,彷佛将我当成了她的所有物品一样,总是在我面前故意跌倒,或是用别的方法来引我注意。这也就罢了,竟然还用那么放肆恶毒的目光看着珞琳?哼!什么东西!
额娘身边的几个嬷嬷,出来刁难,我看到刚刚进门的小妻子大方得体的处理好了她们,让我松了口气。敬茶的程序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出什么差错。请安过后,我又带着珞琳回到了房里。
挥退了丫头们,我单独和珞琳呆在房里。我看着她,轻笑着将家中的情况大略说了一下,生怕她一不留神,就吃了个暗亏。她是我心爱的人,她将来也会为我生儿育女,更会和我共度一生,我对她没有必要保留什么。她仔细听着,并且连连点头。到最后,说到瑞琪的所作所为和我对她的厌恶的时候,她眼睛微微一眯,对我甜甜的一笑,让我心中火热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想来,那个瑞琪,是不会再来纠缠我了,珞琳应该会替我对付她的。
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了,我将院子里的内务都交给了珞琳处理,我专心在外边奔着前程。我要给珞琳好的生活,给我将来的子女一个好的未来。
珞琳做小伏低,态度温和,面对瑞琪的陷害和指责也只是虚心接受。这些,都让府中的人人都佩服不已,与此同时,对待瑞琪的态度也明显变化。
额娘也在后悔着,原来看着还算可人的瑞琪,怎么会变得这样?简直没有半点妇德,甚至连妇容也没有了。在瑞琪反应过来之前,珞琳成功地让额娘对她的隐忍而充满了怜惜。
三个月后,瑞琪再一次被珞琳的言语激得失去了理智,她的丫头蜜儿恶狠狠地将珞琳推搡倒地。珞琳的两个丫头迅速地将她扶了起来,却还是昏迷着。我得到消息,马上从军中赶回,才知道,珞琳有了身孕。我高兴的同时又有了担忧,生怕刚刚的冲突伤到了她,还有我和她的孩子。
虽然大夫一直在保证着珞琳身体很康健,可我还是忍不下怒气。
我找到了吓傻了的瑞琪和蜜儿,阴沉的看着她们,吓得她们瑟瑟发抖。
瑞琪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上前要扯我的袖子,被我一把甩开。她呆愣愣地看着空空的手心,流着眼泪,痴痴地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囔囔地说:“表哥……瑞琪不是故意撞倒表嫂的,瑞琪真的不是故意的。蜜儿说她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表嫂,不知道表嫂会突然倒下的。表哥,是真的,请你相信瑞琪吧。”
蜜儿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贝勒爷,蜜儿不是有心的,蜜儿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福晋,没想到她自己就倒了下去。”
看着她们还在为自己辩解,我的怒气攀升:“谁让你动她的!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福晋动手动脚?!你凭什么!”转头看向瑞琪“这就是你教出的好丫头?不分尊卑,没上没下!”
瑞琪吓了一跳,眼神诚恳地看着我:“表哥,我真的没想的。蜜儿她不是有心的,你饶了她吧!”
“不是有心的?好一句不是有心的!”我冷哼一声“原本她是你的丫头,我不好替你管教。但是,现在因为她,福晋动了胎气。再不给她的教训,她将来还不知道会闯下多大的祸事!来人!杖责三十,丢出府去!”
“啊!”瑞琪疯狂地摇着头,将头顶的钗环都摇了下来,披头散发,扭曲着脸恳求我“表哥,不要啊!蜜儿陪了我那么久,是陪我一起长大的,表哥就饶了她一次吧!求求表哥了!”
“我说过了,现在不给她教训,将来还不知道会闯下什么祸事!还不拖下去!”
“贝勒爷,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蜜儿哭着抓住我的衣裳下摆,跪在地上恳求着“贝勒爷,奴婢真的不敢了,奴婢知道错了,请贝勒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边上的家丁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来,我瞪了他们一眼:“都是死人啊!我的话没听见吗?”
这下,他们也不犹豫了,直接拽着蜜儿的双腿,将她拖了出去。蜜儿挣扎着,摇摆着双臂,乱蹬着腿,嘴里还不住地嚷着让她家小姐救她。瑞琪这下真的是傻了,瘫坐在地上,捂脸哭泣。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想要惹我在意的人,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瑞琪!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当你是我的表妹,才一直不说。被你打骂的丫头还少吗?就连我原来房里的丫头都不知道让你抓着头发打了多少次了,你现在还做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呢!”
瑞琪听了我的话,抿了抿唇,慢慢地止住了哭声,颤抖地看着我:“表哥,你都知道了?”看我没回答,她继续说道“表哥,我知道你想将我赶走,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知道你眼里只有那个珞琳一个人,这些我都知道。表哥,我一直爱慕着你,崇拜着你,为什么你对我却不假辞色,甚至有些厌恶?”
为什么?因为你跟我那妹妹是一个德行,都是贪婪虚荣的女人,都是将看中的男人当成你们的所有物,恨不得独占的女人!
瑞琪看我没回答,咬牙恨恨地说道:“那个珞琳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表哥如此对待!”
她有什么好的?她比你们好多了!你们哪能跟她相比?!
“表哥……”她低下了头,拽着手里的手帕“我回府了好不好?我回家了好不好?只求表哥,不要责打蜜儿了,都是瑞琪的错,请表哥饶了蜜儿好不好?以后瑞琪再也不会踏进贵府半步,好不好!”
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瑞琪,她总算还是有点可取之处,对待她的贴身丫头还算是有点良心,比那个新月格格强上许多。
我对着小厮说道:“去,将蜜儿抬回来。”
瑞琪听了,勉强撑起身子,行了个礼:“瑞琪谢过表哥。”
“既然如此,那表哥就不送表妹了,还请表妹尽快出府!”
清理好了瑞琪,我回到了房内。珞琳已经醒过来了,面带羞涩地看着我。我忍住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挥退了丫头们。
脱鞋上床,轻轻地将她抱在了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我松了口气,真是害怕失去她啊。
可是……我还有帐没给跟她算呢,我看着她的眼睛,正色地开口:“我知道你想将瑞琪给送出去,但是也要考虑自己的身子啊。今天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孩子可以再生,你的身子伤到了怎么办?”看着她呆呆地看着我,傻乎乎的样子真是可爱。亲了亲她的脸颊,抱着她软软的,带着香味的身子,我满足地呼了口气。
接下来,瑞琪走了,珞琳开始出状况了。因为孕吐的关系,珞琳被折腾的瘦了一大圈。额娘也心疼地说,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额娘的孩子。我围着珞琳,紧张地不敢碰她,对那个孩子是又爱又恨,恨不得将那个孩子拽出来打一顿。
这个时候,两个庶出的哥哥和妹妹,还有姨娘们都跳了出来。珞琳有了身孕,没精力去做应付他们,额娘帮着我们挡了下来,并且细心地照顾着珞琳的饮食,这让我对额娘刮目相看。也对,如果额娘是个软的,能让我这么平安的长大吗?
妹妹的突然来访,让我心生警惕。这个妹妹,在小的时候,就知道陷害欺负我了,长大之后更是争锋相对,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探望她的嫂嫂?
接到了消息之后,我急忙赶了回来,就看到珞琳倚坐在炕上,妹妹笑坐在墩子上。
我勉强镇定了下心神,抬腿进门:“妹妹怎么突然来了我们的院子?”
妹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当做不在乎地说着:“哥哥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跟嫂嫂亲近亲近又有什么奇怪的?哥哥你也太宝贝嫂嫂了吧,或者说,哥哥根本对我不欢迎?”
我噎了一下,珞琳接话:“姑奶-奶别这么说,你来看我,我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你还不知道你的哥哥?他说话呀,总是让有心人曲解的。”
妹妹脸垮了下来,面无表情。她身后的丫头扯了扯她的衣裳,她才勉强笑着说:“是啊,哥哥就是那样的人。对了,嫂嫂。听说你最近孕吐得厉害,都瘦了一大圈了,我炖了点补品给你补补。”
珞琳听了补品这两个字的样子有些奇怪,好像在忍着笑一般推辞:“不行啊,我怕会吐出来的,最近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吃,姑奶-奶的好意,嫂嫂心领了,补品就不吃了吧。”
“那怎么行呢?现在孩子才四个多月,你就吃不下东西,还有六个月呢,身子怎么扛得住?”
合着,珞琳要继续吐上六个月?妹妹啊,你的心也太狠了吧。
“嫂嫂,你是不是不放心啊?不然,我先喝口给你看看?”妹妹不耐烦这样推过来推过去的,直接问着。
“姑奶-奶多心了不是?”我看着珞琳接过了补品,闻了一下,我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马上就要冲过去将补品摔到地上。就在我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珞琳露出个笑容。那个笑容,很奇怪,就像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模样。
我愣了愣,想了想,还是交给珞琳来处理为好。
珞琳轻轻将补品递给莲香,莲香闻了闻,对着珞琳点点头。我迷惑地看着她们做着我不知道的事情。
妹妹的脸色有些发白,强装镇定:“嫂嫂,既然你不喜欢我炖的补品,我就拿回去了!”
“妹妹稍安勿躁。”珞琳笑了笑“姑奶-奶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只是那补品……”珞琳收了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妹妹。
妹妹抬高了下巴,故作不屑的样子,可惜惨白的脸色透露出了她的心虚。那补品一定是有问题!
“姑奶-奶,补品倒是没问题,炖了两个时辰的燕窝莲子羹,用的燕窝还是极品的血燕。”妹妹听了珞琳的话之后,她的神色有些缓和。
“可是……不知道姑奶-奶在血燕窝中掺入红花做什么?难道是怕我经血有亏吗?帮我通下血脉?”
此话一出,妹妹的脸色瞬间发白,我也变了神色。真没想到,妹妹这样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竟然会如此恶毒,竟然拿这样的补品来暗害与珞琳!
“什……什么红花,我不知道,也许是我的药品掺入了补品中而已。”
“姑奶-奶大概是不知道这些吧,只是我们都相信你,可是怕别人不会相信啊。”
“哼!”妹妹假装被冤枉的离去,我和珞琳都没拦着她。想必她往后也不敢再有所动作了,毕竟我们手中掐了个她的大把柄。
姨娘们看着珞琳的饮食没办法下手,又开始在阿玛面前说珞琳的不贤惠,在有孕期间都不让我到丫头那去住,还霸着我。
我思考了半日,将那三个打发到庄子上的通房又给接了回来。继续在屋里摆着,但是不动。珞琳虽没说什么,但是神色淡淡的,我生怕她胡思乱想,将身体弄坏了,只好坦白地告诉了她,我的打算和目的,还有我一直以来的爱恋。虽然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珞琳的身体重要。果然,珞琳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每日只柔柔地看着我笑。只是,她的眼里,也多了一些什么。
我看着她温润的笑,又回想起了那个安静绣花的身影。
只要有她的陪伴,我就愿意永远地这样过下去,永远……
番外完结
我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相拥亲吻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将军丈夫,一个是我当女儿来疼爱的亲王遗孤。
努达海的反常,我不是没感觉。特别是在他从望月小筑解禁回来之后,就不想让我来亲近了,不让我帮他擦背,不让我为他布菜,对我冷淡至极。
半夜他偷溜出去,我跟了过来竟然会看到这样的场景,真是让我始料未及。
我一手用帕子捂住我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醒了那对野鸳鸯,一手抓住身边的假山,生生地扣下了一块石头,我的手,鲜血淋漓。可我不在乎,我的心比手要痛百倍千倍。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努达海竟然背叛了我们二十年的情谊,同那个‘太美太好,太年轻太高贵’的新月格格有了私情,他们互诉衷肠,吐露爱意。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荒谬,变得很不真实。
努达海已是不惑之年,有妻子儿女,有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却被那格格的崇拜冲昏了头脑,失控了行为。
那夜过后,一连好几天,我不能吃,不能睡。我感觉自己像生病了,病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那个十七岁的小女子,在清纯与天真的伪装下,掠夺了我的丈夫,征服了我的儿子,迷惑了我的女儿!这些人,是我的全部生命啊!珞琳如果知道她的姐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成为她阿玛的爱人,她又怎么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骥远如果知道他爱慕的人,和他的阿玛互相爱慕,他又将情何以堪?我不敢想下去,我被那种模糊的、朦胧的、危险的感觉给吓住了。
谁都没有发现我生病了,只有甘珠。
珞琳忙着和她的好姐妹玩耍,骥远忙着讨好他的心上人,努达海忙着与新月幽会,谁都没有发现我的反常。
我突然有些累,还有些迷茫。究竟是为什么,他们对我的存在不在乎,无所谓。是不是我做人的失败?我胡思乱想着,将自己曾经的二十年付出全部否定,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二十年的付出,是他们不需要的,是他们可以舍弃的。
“夫人,您该吃药了。”甘珠轻轻走了过来,将我扶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看着甘珠,这个我在新月入府的时候救回来的女子。因为几日不眠不休的照料我,已然是憔悴不堪了。我知道,我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闭了闭眼,不再去想那些烦扰人心的事情。
“夫人,真的不告诉大人、少爷和小姐吗?”
我摇摇头,我不想告诉他们,通知他们了又有什么意思?他们只会装模作样地关心我几句。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究竟多久才会发现我的不存在。努达海,早就跟我分房而睡。他现在天天往望月小筑跑,不到掌灯时分不会回来,他忙着讨好安慰失去双亲的新月,更是不会去特意寻我了。
一日,两日,五日,八日,十三日,二十一日,三十二日……
整整三十二日,珞琳偶尔的提起,才让他们想起我这个人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他们对我的忽视,其中不乏新月的功劳。
我从刚开始的忐忑等待,到后来的伤心绝望,到现在已经平静如水了。就这样的婆婆,夫君,儿女,我究竟还有什么必要去维护他们?
他们浩浩荡荡地从望月小筑来到了我的院子,找了我半天,才发现我在后院摆弄花草。
珞琳有些不高兴,上来就有些埋怨:“额娘,您生病了怎么没告诉我们一声呢!”
骥远也同样地看着我:“是啊,我们都不知道您生病了,您也不说一声。”
“雁姬!你太过分了!”努达海有些别扭和烦躁。
我不屑地看着她,语气很平静地说:“我不是很重要,你们还是照顾新月吧,她毕竟刚刚失去了亲生父母。”
新月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一般,颤抖着身子,承受不住似的后退一步,倒在了她的丫头云娃身上:“您不喜欢我吗?您讨厌我吗?您不愿意让他们来到望月小筑吗?您因为他们没有及时的来关心您生气了吗?”
我看着新月那委委屈屈的模样,笑了笑,拍了拍手中的泥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您是这样的洁身自爱,如此的冰清玉洁,让我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呢,更不会不愿意让他们去望月小筑的,更加不会因为他们没有关心我而生气的。”我说着,瞄了一眼羞愤难堪的努达海。
努达海看到新月因为我的话难堪受伤了起来,抱不平了:“雁姬!你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来做什么?新月现在已经够苦的了,你怎么还要这么说她!”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的丈夫,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解:“奇怪了,我哪句话阴阳怪气了?你从哪里来的结论是我阴阳怪气了呢?我也只是回答新月,我没有怪她怪你们,难道还错了吗?如果真的是我阴阳怪气了,那问我这些话的人不是更阴阳怪气?”
一大堆的阴阳怪气将骥远弄糊涂了,呆愣愣地看着我,珞琳也有点傻。我的这双儿女,被我保护得太好,丝毫不知道人心险恶。
看着大家都不说话,新月开始哭泣,我有些不耐烦:“难道你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跟我讨论我的话是不是阴阳怪气的吗?”
新月囔囔地说:“不是的,雁姬,我听珞琳说你病了近一个月了,我觉得我们这段时间都在望月小筑里聚着,忘记了来看望你,我们太不对了,所以我们特意过来看望的。”
我觉得新月这话明显是在挑衅,可我不想让她得逞,只是微笑地抓着她的手,将手中的泥巴都抹在了她的手上:“谢谢新月了,真是有心。你说你要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我那些儿子女儿还有丈夫都不将我当回事,就你还算有心。”
我看着新月尴尬地想抽回手,努达海的难堪,骥远珞琳的不自在,我心中快意极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独立思考,我想通了。他们既然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凑上去自找讨厌呢。新月格格的身份是不能做小的,那我就成全他们好了,我的儿子女儿也都能心满意足了。
我漫不经心地说着:“对了,明天我要跟大家说点事情,大家明日一起吃个早饭吧。”
说完,不理会他们的想法,径自离去。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一齐来到了饭厅,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饭。
额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保持了沉默。哼,我冷笑,她不是不知道新月同努达海的事情,她却在装聋作哑,明摆着支持新月,不是吗?有个和硕格格做媳妇多好啊,即使她只是个落魄的和硕格格。
没有任何表情地用完了饭,我们一同来到了西暖阁,上了茶水之后,我让丫头们都退了下去,只留我的甘珠,和新月的云娃。
我默默地喝着茶,没有开口。
努达海先坐不住了,开口道:“雁姬,今天你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
我有些感伤地看着他明显不耐烦的神情,突然有点受伤,这个男人,就是我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人,怎么会这么陌生和可怕?
努达海被我的目光给看得愧疚了,扭了过头,正好对上新月那含情脉脉的大眼睛,
我没在乎努达海和新月的眉目传情,只拿出一张纸出来,那上边写着:有缘相遇,无缘相聚,天涯海角,但愿相忆!有幸相知,无缘相守,沧海月明,天长地久!
我将那纸递给了努达海,努达海先前是不明所以,到后来就恼羞成怒,站起身来,怒视着我:“雁姬!谁让你拿的!你竟然偷拿我的信件!”
我没说话,只是继续平静地看着努达海,连一点心情的波动都没有。我早就知道他会是这副模样了,那个爱我的努达海,已经死在荆州了,死在新月的怀里了。现在的这个努达海,我不认识。
我低下了头,把玩着手里的挂件,轻轻地将事实说出:“这是新月写给你的吧?你和她早就有了爱情了是吧?”
“阿玛!”骥远和珞琳都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努达海。
努达海沉默了半响,气愤地开口:“是又如何!”
我摇摇头,笑着看着受惊吓的新月,默不作声的额娘,用怒气掩盖羞耻的努达海,心碎受伤的骥远,不敢相信的珞琳,说:“新月是和硕格格,以她的身份,是不能嫁给你的。既然你和新月两情相悦,我会跟太后禀报,并且自请和离,成全你们。”
“额娘!这不是真的!”珞琳摇着头,流着眼泪。
我冷漠地看着她,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新月几个月就拉拢到了身边,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了。
“额娘!凭什么是你离开!不是他们分开!”骥远也气愤地看着新月和努达海。
我心中冷哼,这个儿子,听他的口气是为了我打抱不平,可谁都知道他的心思,他的阿玛要是不能娶新月,他不就有了机会了?
“雁姬!你这么做会让咱们这个家散了的!”额娘用拐杖敲着地,怒其不争地看着我。
你明明早就知道,却不阻止,又何尝没有尚了和硕格格的心思?说的倒好听,其实这个家,在新月格格来的时候就已经散了!
“雁姬,我从没想过要独占努达海的,我对努达海已经是一往情深,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我真的是诚心诚意想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请你不要离开好吗?”新月站了起来,诚恳地看着我,慢慢地跪了下去。“为了努达海,我愿意不要任何的名分,只求能跟他相守就好,求求你成全我了吧。”
努达海别过了脸,好像不想再看到新月委曲求全的样子一般。
屋子里一片死寂,额娘一脸的动容,努达海一脸的震撼,骥远怒火中烧,珞琳伤痛欲绝,我平静如水。
努达海忍不住说话了:“好了,新月这样给你跪着,你就仁慈一点吧!这件事不是新月一个人的错,如果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阿玛!”珞琳往前一冲,大声地喊着“您难道不知道骥远对新月的感受吗?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您完全不顾我们的感觉,也不顾骥远的感觉了是不是?”
“珞琳!不要放肆!我好歹是你的阿玛!”
“啊!”珞琳愤怒的嚷:“不要在此时此刻,把你阿玛的身分搬出来!你是我的阿玛并不表示你可以这样乱来一通!你要以德服人,不是以阿玛来服人!”她一面嚷,一面就又冲向了新月,对新月剑拔弩张的说:“还有你!新月!你不要以为这样可怜兮兮的一跪,我们就会同情你,原谅你!不会不会!你是一个掠夺者,一个侵略者,你绝不是一个弱小民族!所以,不要打了人还做出一副挨打的样子来!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我们全家,是用这样一片赤诚来待你,对你尽心尽力,你却对我们虚情假意,然后,在我们身后玩花样,去勾引我的阿玛!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是恩将仇报,毁了我们家的幸福吗……”
“不!不不不!”新月激动到了极点:“我绝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你就是!你就是!”珞琳一发而不可止:“如果你不是,你就不会让这一切发生!如果你不是,你今天就不会跪在这儿请求大家原谅!如果你不是,你就不会让我们大家都这么难堪,这么受伤了!事实胜过雄辩,你已经造成伤害的事实,你还敢在这儿口口声声说不是!”
“住口住口!”努达海大喊:“你们是反了吗?你们不知道,我大可带着新月远走高飞,而我却选择回来面对你们吗?这个家何曾毁了?你们并没有失去我,也没有失去新月,不过是身分有所改变而已……”
“好一个身分有所改变而已!”受到珞琳的刺激,一肚子怨气的骥远也发难了:“这种改变你们觉得很光彩吗?很自然吗?很得意吗?很坦荡吗?能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吗?如果真的这样子,阿玛,你不再是我心目里那个正直威武,忠肝义胆的阿玛了!”
“你们到底要怎样?”努达海爆发的大吼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新月已是我的人了,你们能接受,我们还是一个好好的家,你们不能接受,我带着新月走!逼到这个地步,实非我愿,但我也无可奈何了!新月!”他弯腰去挽新月:“起来!我们走!”
“不要吵了!”额娘颤巍巍往前一站“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雁姬不用离开,新月也留下来,这不就行了!”
我骄傲地抬起下巴,蔑视地看着乱糟糟的一群人:“可是我不愿意!”
看着他们都停下了动作,呆愣的看着我,我笑了,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愿意!”
我看着努达海,轻蔑地看着他:“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继续义无反顾,为你操持将军府?你打算做什么?给我一个正妻的体面,然后将我就像一件物件一样束之高阁?不理不睬?你凭什么认为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能让我为这样的你心甘情愿地继续奉献?怎么可能?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