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爷看着两个儿子,最终道:“好,就依你们说的办!”
“谢父王!”两人齐道。
郡王爷道:“如歌,你明日就去找嘉亲王爷,把父王的意思对他表明,我相信他已经等很久了!”
“是!”慕容如歌道。
慕容熙越离开萧王府的时候,只觉身体冰冷,秦惊羽用无数生命换回来的慕容世家,还需要多少心血,还需要付出多少生命中最珍爱的东西去守护?
五十八 即将启程
烟雨楼。00小说
琴声流淌,清幽雅致。
这一次慕容熙越依旧是在独饮,他有时凝视着抚琴的舞蝶,有时凝视着杯中佳酿,一语不发。
雨幽蝶楼上。舞蝶一边弹琴,一边心下暗想,这一次越公子距离上次来没多久,他一般是一月才来一次的,心下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是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在一曲终了的时候,越公子淡淡说道:“我要离开京城了!”
舞蝶心一紧,他要走了?
片刻之后,问道:“公子要去哪里?”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中透着颤栗。
慕容熙越淡淡吐出两个字:“公务!”
“那公子什么时候回来?”舞蝶沙哑着声音问道。
慕容熙越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他特有的磁性,“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朝堂之事,风云变幻,谁又说得准呢?
舞蝶不会知道,他这种看似风光无限的豪门公子,面临是头上随时可能落下来的明晃晃的刀,有的看得见,有的看不见,险象环生。
舞蝶起身,在慕容熙越面前缓缓坐下,“那今日可否让我陪公子痛饮一杯,算是为公子践行?”
慕容熙越微微一笑,摇头道:“不了,我是来听你弹琴的!”
舞蝶心中有无比的失落,身在青楼,她只能最大限度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年华,风花雪月,莺歌燕舞,花天酒地,可是越公子像一丝明月光一样照亮了她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她常常不自觉地去想,去思恋越公子nAd1(
她时常去想念他,悲伤地怜悯着自己,羡慕着别人,那个越公子心中的女人,是怎样一个惊才艳绝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
红烛摇曳的房间里,本应该上演一曲郎情妾意的温柔,可是由于越公子的高贵优雅,不染铅华,反倒流淌不出一丝暧昧的情愫。
琴声又响起,是《清平乐》,舞蝶知道,越公子欣赏的只是她的琴声而已。
这天,越公子破例地留了很久,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开放的桐花,漫天银白花雨,面含微笑。
舞蝶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在窗外倾泻射进来的阳光照耀下越发宛如雕刻般刚毅,心下突然慌乱,手指不由得按错了琴弦,杂乱了琴音。
越公子回过头来,看着她,淡淡微笑,并不计较。
舞蝶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引以为傲的琴技居然在客人面前弹错了曲子,要是换了别的客人,大多也是不会介意的,因为没几个人听得懂,但是越公子很明显就是听的懂的。
这首《清平乐》不知道弹了多少次,早已烂熟于心,可是在越公子面前她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抚琴时的宁静,只觉狼狈不堪。
“公子,对不起!”舞蝶低眉道,琴声也戛然而止。
慕容熙越亦不太在意,“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舞蝶心下紧绷,却说出来话。
慕容熙越见舞蝶手足无措,便道:“我想听箫曲,你可会?”
舞蝶咬唇道,“会!”
慕容熙越依旧伫立窗前,身形俊逸nAd2(
房间里面有箫声响起,慕容熙越俊美微蹙,又想起那夜秦惊羽的箫声,听大哥说名字叫《清心曲》,那样美好的箫声,那样的夜晚,那样的秦惊羽,怎能忘记?
慕容熙越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舞蝶,直到一曲终了。
“谢谢,我该走了!”慕容熙越道。
“公子,等等!”舞蝶急道。
“还有什么事吗?”慕容熙越问道。
舞蝶的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下一次见公子不知道是何时,不知公子可否陪我饮一杯酒?”
慕容熙越凝视着舞蝶,沉默良久,最终道:“好吧!”
舞蝶开心得像个孩子,解去面纱,替慕容熙越斟满酒,举起酒杯,“祝公子一路顺风!”
她一饮而尽,大概是因为喝得太急,呛得不停的咳嗽,慕容熙越接过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多谢舞蝶姑娘,告辞!”
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舞蝶的房间,舞蝶看着越公子离去的玉树临风的背影,眼里更多地流了下来,谁知道以后她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
慕容熙越回了英王府,吩咐陈政收拾行装,过两天就要启程去边城了。
却不料管家来报,“梅家二小姐求见!”
梅思雪?慕容熙越一怔,记得静怡曾经说过,梅思雪喜欢自己,大哥也说过,梅雨晴说梅思雪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对梅思雪从来就没有过多的印象。
梅思雪到英王府来干什么?真是意想不到的客人,慕容熙越几日之后就要出发,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梅思雪闲聊nAd3(
本想不见,一旁的陈政劝道:“爷,不如先梅二小姐来干什么,再做决定?”
慕容熙越一沉吟,“好吧,请她去前厅候着,本王随后就到!”
管家领命去了。
今日的梅思雪打扮得格外清纯美丽,一袭浅黄色的曳地梅花长裙,纯净明丽,身旁跟着四个侍女。
梅思雪等在前厅,手置茶盏,轻轻品酌。
慕容熙越一袭黑衣,潇洒从容地进入前厅,于主座之位坐下,马上有侍女送上清茶。
慕容熙越淡淡问道:“不知二小姐前来本王的王府所为何事?”
梅思雪俏脸一红,侧眉看着慕容熙越不羁的侧脸,娇羞道:“今日思雪冒昧到英王府打扰,还请英王爷海涵!”
“怎么会?二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慕容熙越不动声色。梅思雪在这个时候前来,他心知不会那么简单,前几日他刚刚拒绝了梅雨晴的提议。
梅思雪低头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刚从姐姐那边过来,姐姐做了梅花糕,让我给英王爷带上一份,我便顺便送过来了!”
慕容熙越蹙眉,梅雨晴都快生了,还亲自做梅花糕?还有,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也要来打扰他?这种事情,随便派个下人送来不就可以了?梅思雪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燕儿,把姐姐做的梅花糕拿出来!”梅思雪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
那个叫燕儿侍女答应一声,将一笼的梅花糕送到慕容熙越的面前,慕容熙越道:“有劳!”吩咐一边的下人接下。
“如果二小姐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本王还有些军务要忙,就不奉陪了!”转身大声吩咐道:“管家,替本王送二小姐!”
梅思雪的脸色蓦地变得极为难看,这慕容熙越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她找借口给他送梅花糕过来,人家只是淡淡的一声道谢,之后就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她梅家二小姐几时变得这样没行情了?
“等等,英王爷!”梅思雪开口制止了慕容熙越。
“二小姐还有何事?”慕容熙越问道。
梅思雪神色凝重道:“不敢欺瞒英王爷,思雪确实有一件事要和英王爷商议,不过事关重大,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慕容熙越不知道梅思雪要说什么,但是这才是她来的真实目的吧,便道:“你们全部退下!”
梅思雪身边的侍女也都如数退去,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慕容熙越和梅思雪相对。
慕容熙越道:“二小姐现在可以说了吧!”
梅思雪鼓起勇气,还是不敢直视慕容熙越的俊脸,嘴角牵起一丝勉强的笑容,缓缓道:“太子殿下昨日派人到相府提亲!
太子去梅相府提亲?慕容熙越身躯一震,他自己忙于军务,这几日都没有去萧王府,也没有见到父王和大哥,这个消息看来他们还没有告诉他。
慕容熙越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太子殿下的用意很明显,梅宰相的大女儿梅雨晴嫁给了萧王爷,太子还是担心梅宰相最后会倒向慕容世家,毕竟梅宰相和慕容世家有姻亲的关系,梅宰相最终也不会和慕容世家彻底决裂,要不然,让他的女儿梅雨晴情何以堪?
于是太子便向梅相府提亲,要娶梅宰相的小女儿梅思雪,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和慕容世家在这一点上势均力敌,梅宰相就更不可能彻底偏向慕容世家了。
而梅宰相更是老歼巨猾,两个女儿,一边嫁一个,普遍撒网,不会把两个女儿都嫁到一派之中,无论最后谁赢谁输,他梅相府都能做到屹立不倒。
难怪父王和大哥没有把这个消息派人告诉他,是因为他们也猜到梅宰相的打算,退一万步讲,就算现在慕容世家向梅宰相提亲,梅宰相也会把梅思雪嫁给太子殿下,而不是慕容世家。
更何况,他慕容熙越根本就不想娶梅思雪,他一早就表明过态度了。
”恭喜二小姐,可是这和本王有什么关系?“慕容熙越冷冷道。
梅思雪敛去微笑,眼眸中有淡淡痛楚之色,”可是思雪素来仰慕英王爷,思雪不想嫁入东宫,还请英王爷成全!“
她终于鼓起勇气,对慕容熙越表白了心迹,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就真的和慕容熙越无缘了。
慕容熙越端了茶盏,默默出神,也不说话。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就算有心想帮你,也无能无力!“慕容熙越缓缓道。
自己有什么权利决定梅思雪嫁给谁?莫说自己不愿娶梅思雪,就是愿意,梅宰相肯把两个女儿都嫁入慕容世家?
更何况,慕容世家和皇上太子决裂的事情,就算朝中普通大臣不知道,梅宰相那只老狐狸一定早就看出蛛丝马迹,知道慕容世家和皇上太子早已暗中反目。
照目前的形式来看,皇上太子胜券在握,形势对慕容世家不利,梅宰相不可能再让梅思雪嫁入慕容世家,但是要是嫁给太子,若是太子以后顺利登基,梅思雪最差也能当个贵妃,而太子登基之后,哪里还会有慕容世家立足之地?
梅宰相当然早就看透了这一点,相信就算太子不派人去梅相府提亲,只怕梅宰相也会主动提出将梅思雪嫁入东宫。
梅思雪脸色煞白,艰难挤出一句话,”英王爷果真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莫非梅思雪要以死明志?慕容熙越越发觉得奇怪,嫁入东宫,太子殿下韩天逸人中龙凤,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就是嫁入东宫,陪伴太子左右,何来见死不救之说?
”还请二小姐明示!“慕容熙越道。
梅思雪脸色只有郁郁之色,”我不想嫁入东宫,我素来钦慕的只有英王爷一人而已!“此时已经顾不得女儿家羞涩了。
慕容熙越脸上无一丝欣悦之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承蒙二小姐错爱!“慕容熙越道。
”只要英王爷派人到相府提亲,我再对爹爹禀明心志,非英王爷不嫁,若是以死相逼,爹爹一定会答应我的!“梅思雪恳切道。
慕容熙越眼眸收紧,语气低沉,”二小姐之心,本王感激于心,可是本王现在确实无意婚娶,本王就要离开京城了,而且,二小姐的家事,本王实在无权干涉,还请二小姐不要为难本王!还有生命可贵,无论如何,二小姐不要轻易动了死念!“
纵容梅思雪对他的心意让人感动,可是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情愫而已,他对梅思雪全无感觉,而且梅宰相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因为梅思雪不肯,就轻易左右他的政治谋划,这样一盘绝妙的棋。
梅思雪看着清冷的慕容熙越,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脸色惨白,冷笑出声,”难道我在英王爷心中连一个风尘女子都不如吗?“
慕容熙越俊眉紧蹙,语气幽寒,”在本王的心中,风尘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虽然他常去烟雨楼找舞蝶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也传到了父王母妃的耳中,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梅思雪这样提出来,还是让他心中不悦,梅思雪凭什么来干涉他的事情?
梅思雪语气变得悲愤,”英王爷口中的军务繁忙,就是去烟雨楼找当家花魁吗?“
慕容熙越身体冰凉,泛出冰冷的气息,”这是本王的私事!“
按理说,梅思雪今日实在是被气昏了头脑,以她平时的城府,是断然不可能在慕容熙越面前说出这些不计后果的话的。
姐姐去游说姐夫,让姐夫去找郡王爷,早日定下她和英王爷的婚事,可是前几天听姐姐说被英王爷拒绝了,她心下就痛楚不已,还没等到她想出新的办法,就传来了太子派人到梅相府提亲的消息。
太子府中姬妾众多,而且早已册立太子正妃,她去了也是当侧妃,当然了,以后太子储君即位,以爹爹的权势,她最次也要当个贵妃,可是她心中不甘,她喜欢的人是英王爷慕容熙越,为了能嫁给慕容熙越,她已经做了太多事情了,虽然全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事。
她最初的设想就是梅家两位小姐嫁给慕容世家两位王爷,将会是南楚的一段旖旎佳话,英雄美人,郎才女貌。
可是不论她怎么想办法,暗中做了多少事情,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娘亲已经告诉她,让她做好出嫁的准备,她不甘心,今日下定决心来找英王府表明心绪,诉说她的衷肠,别人再怎么转达,也不及她名动京城的美人梅思雪当面对一个风华男子诉说爱慕之情的you惑来得大。
她在英王府外徘徊许久,最终痛下决心,最后一搏,不能让自己这么多年的爱恋付诸东流。
可是她的人探听来的消息却让她气愤不已,英王爷又去了烟雨楼。18x2P。
她心下恼怒,可是再生气,表明上也得做出一副温柔娴淑的样子,毕竟她目前还不是英王爷什么人,就算英王爷喜欢逛青楼,她也无权干涉。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英王爷回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对她这种美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和痴情,英王爷竟然完全无动于衷,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冷血男子?
她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风尘女子?出身大家,性情高雅,冰清玉洁,为什么英王爷宁可对一个风尘女子假以颜色,对她这种大家闺秀却反而是冷冰冰的?
她一气之下,口不择言,完全颠覆了自己多年以来精心塑造的天真无邪,率真可爱的形象。
既然慕容熙越不领情,她也就不需要一副恳求他的样子,她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骄傲的,冷笑道:”是啊,英王爷的私事我当然无权过问!“
慕容熙越看着这个之前含情脉脉,可是顷刻之间就变了脸的女子,心下不悦,脸色微变,俊容一凛,”二小姐若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本王不奉陪了!“
慕容熙越不再迟疑,快步离去。
梅思雪盯着慕容熙越离去的优雅伟岸的背影,双手蓦地紧握,慕容熙越,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既然你不识我一番心意,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匍匐在我的石榴裙下,卑贱如蝼蚁。
梅思雪的眼眸发出迫人的寒光,观之令人生畏。
不就是嫁入东宫吗?你慕容熙越有眼不识泰山,我嫁给太子殿下,也算是偿了姐姐一番心愿,有朝一日,我位居中宫,母仪天下之时,慕容熙越,你可别后悔!
五十九 恢复内功
山中岁月容易过,又是两个月过去,秦惊羽的内伤好得差不多了,聂青竹的医书中却并没有提到如何恢复内功,想想也是,聂青竹毕竟只是一个悬壶济世的江湖神医,而不是武功高强,几起几落的大侠,书中没有提到这些也很正常。00小说
秦惊羽长出一口气,沈之让说的也对,在这种地方,有武功和没有武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秦惊羽低眉一笑,连以前最介意的武功失去也终能做到释然了。
春去秋来,秦惊羽终是做不到像沈之让那样对机关术情有独钟,每日除了细细研读聂青竹的医术之外,便是在崖底辨认各种草药,只短短数月,她在医术方面的成就已经超过沈之让,不过也情有可原,沈之让只跟着聂青竹跟了一年,又目的不纯,三心二意,怎比得上自己一心一意?
无事之际,秦惊羽便会想起天雪静心功,为何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练到第九重?记得师傅说过,天雪静心功入门容易,但是越往下练,便越觉繁复难懂,每进阶一层,便要付出极大的心血,是以,天雪静心功虽代代相传,但是能练到第九重的人少之又少。
秦惊羽扬唇一笑,反正现在无事,不如就着天雪静心功的口诀心法试一试,无论成与不成,自己都不在意了,不像以前那样急于求成,急功近利了。
秦惊羽盘膝坐下,眼睛紧闭,气聚丹田,双手放于胸前,心中默念天雪静心功的口诀。
如此一个时辰之后,丝毫不见体内任何真气流动,果然是没有内功,秦静怡轻轻一笑,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之让饶有趣味的看着秦惊羽,“小师妹,练功呢?”
秦惊羽没有了武功,全神贯注之时,连有人走到自己身边都浑然不知,冷冷地看着沈之让,揶揄道:“你的神灯做好了没有?”
神灯,又是沈之让的新神器,他神秘兮兮地和秦惊羽说,有了神灯,就可以借助神灯的力量,带着他们飞出山谷,秦惊羽听后,付诸一笑,沈之让做些小东西,小机关,是不错,可是这种东西,还是免了吧,可是他始终锲而不舍nAd1(
沈之让尴尬笑道:“快了,快了,对我有点信心嘛?”
秦惊羽一笑,“好啊,那我等着!”
沈之让好奇道:“小师妹,你刚才练得是什么武功啊?”
秦惊羽道:“我师傅教给我的!”
“你师傅是谁啊?”沈之让追问道。
秦惊羽却不想提起,淡淡道:“你告诉我你的师承,就是为了让我告诉你我的师承吗?”
沈之让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是好奇嘛!”
秦惊羽拿出长笛,在沈之让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沈之让心惊胆战,这小师妹下手越来越重了。
秦惊羽看着手中长笛,嘴角扬起邪恶的微笑,“做饭去!”
“好好好,我做饭去,真是怕了你了!”沈之让忙不迭地跑。
如此数日,秦惊羽也根本不在意练天雪静心功有没有作用,心静如止水,只是一种习惯,每日必定修炼内功心法一遍。
这日,秦惊羽在修炼心法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腹痛,虽不剧烈,却痛得分明,更令秦惊羽意外的是,体内竟隐隐有真气汇集,秦惊羽岿然不动,依照心法慢慢将真气压制,看来是气冲丹田,才引得腹痛不已。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腹痛渐渐消失,那股真气却越来越明显,秦惊羽闭目继续疏导真气,渐渐能将真气疏导控制。
秦惊羽知道,自己的内力开始恢复了,要是换了以前,刚刚掉下山崖的时候,自己一定会欣喜不已nAd2(
可是现在,秦惊羽心如止水,渐至无欲无求的境界,恢复内力这样的大事也能平静对待。
秦惊羽终于明白,以前师傅和她说的话,“天雪静心功,重在静心,可是世人,能真正静心的人又有几人?是以,能领悟通透天雪静心功第九重的人少之又少!”
若不是自己在这人迹罕至的崖底,若不是自己受了沈之让的影响,若不是自己现在真正能做到心湖平静,是不是终自己一生,也无法参透天雪静心功第九重的奥秘?
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切皆有定数,秦惊羽淡淡一笑。
秦惊羽起身,看着这崖底的秋天炫目的一片金黄,一阵秋风起,落叶缤纷,花落如雪。
“小师妹,你看今天师兄做了什么好东西?”沈之让又是兴冲冲地抱着一个茶壶过来。
对他的一惊一乍,秦惊羽早就见怪不怪了,静静地看着他,“我开始恢复内功了!”
沈之让张大嘴巴,两眼吊直,脸色煞白,忙退后几步,“那不是意味着我要倒霉了?”
秦惊羽忍俊不禁,危险地笑道:“你要是以后改口叫我师姐,我可以考虑饶过你!”
“师…姐?”沈之让眼珠一转,拉长声音,心下计算着。
从小师妹变成师姐,这个转变也太大了吧?
秦惊羽移开话题,“小师弟,你今天又做了些什么啊?”
沈之让原本苦不堪言,有苦说不出,一听到秦惊羽对他的新制作感兴趣,又兴奋起来,师弟就师弟吧,反正就一个名分而已,这里又没别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茶壶送到秦惊羽的面前,“你闻闻!”
秦惊羽将茶壶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散发出来,惊喜道:“你居然酿了酒?”
沈之让一扬头,“那当然,落花的时节举杯向月,没有美酒,哪里配得上师妹的雅致风仪呢?”
秦惊羽一瞪他,沈之让忙改口道:“对对对,是师姐,师姐!”中是提岁湖nAd3(
当晚,秦惊羽和沈之让举杯畅饮,沈之让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酒量不及秦惊羽,很快就沉沉醉去,躺在草地上就沉睡过去。
剩下秦惊羽一个人,对着明澈的夜空,自斟自饮,品尝着杯中佳酿,和静静夜色融为一体。
夜风拂过,吹皱细细波纹,月影映在水面上,一漾一漾的,倒映着秦惊羽恬静如玉的脸庞,美得让人心醉。
秦惊羽看得久了,也渐渐困了,闭上眼睛,在岩石上静静睡去。
第二日一早,秦惊羽在睡梦中醒来,身上竟然盖了一张被子,抬头一看,沈之让早已不见了踪影。
秦惊羽摇头叹息,沈之让一向羡慕江湖人的豪爽,偏偏又不是练武的料,连酒量也不行,偏偏不改初衷,真是可爱的男子。
从那以后,秦惊羽每日都开始修炼武功,她天资聪慧,数月之后,便已经恢复了之前武功的七八成。
沈之让识趣地没有在秦惊羽练武的时候过来打扰,不过他对秦惊羽练的武功很感兴趣,经常问东问西问,秦惊羽也不吝啬,他要问就告诉他。
可是秦惊羽之前估计地并没有错,沈之让真的不是练武的材料,对武功领悟能力太差,不能说他愚笨,只能说他没这个天份。
秦惊羽也无可奈何,便开始习练莫擎风的擎风剑法。
这日,这在习练擎风剑法,忽然听到沈之让的大喊声,“师姐,救命啊!”
秦惊羽心下一紧,这个活宝又干了什么?
秦惊羽飞身朝着沈之让声音的来源处飞过去,片刻就到了沈之让身边,却见沈之让身体悬在半空中,双脚悬空,空中飞着数个孔明灯类似的飞灯。
沈之让在空中大喊大叫,双脚悬空,“师姐,快救救我啊,我坚持不住了!”
秦惊羽看着狼狈的沈之让,忍俊不禁,“这就是你的神灯?”
“师姐,快救我啊,我要掉下来了!”沈之让喘着气道。
秦惊羽看他真的快坚持不住了,脚底一跃,飞身抓住他,再一用力,就和沈之让落到了地上。
沈之让狼狈不堪,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吓死我了,总算薄小命了!”
秦惊羽竭力忍住笑,“你到底在干吗?”
沈之让大概在秦惊羽面前的面子也几乎丢尽了,也不在乎被秦惊羽嗤笑了,“我的神灯还在改进中,总有一天可以带我们飞出去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秦惊羽问道。
“一盏飞灯的力量太小,所以我就做了十盏飞灯,这样力量就足够了,借助飞灯往上飞的力量,就可以把人带上去!”沈之让总算缓过气来。
“那你怎么会被悬在半空?”秦惊羽不解,看来他又失败了。
沈之让道:“想不到这十盏飞灯到了空中,力气不往一个方向使,我控制不了方向,就被悬在半空了!”
秦惊羽竭力忍住笑,“你下次想好了再上天吧!”
沈之让坚定道:“我再改进改进,一定行的!”
秦惊羽含笑看着他,“不如师姐来教你练功如何?”
沈之让沉思一会,最终答道:“好吧!”18x2P。
秦惊羽笑道,“今天还是先练基本功,从扎马步开始!”
沈之让苦着脸道:“师姐,能不能不扎马步啊?”
秦惊羽冷脸道:“当然不行,这是基本功,你连马步都扎不好,还想练绝世神功?”
才一会功夫,沈之让就汗流浃背,坚持不住了,“师姐,饶了我吧!”
秦惊羽道:“不想学绝世武功了?”
沈之让瘫软在地,摆手道:“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秦惊羽也不勉强,总有一天沈之让会发现练武功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他虽年龄不小,但是玩心不小,也许之前他太过看重武林高手的潇洒,忽视了学习武功是一个艰辛的过程。
秦惊羽也没有对他抱太大的希望,能学好一些防身的武功就谢天谢地了。
六十章 准备离开
时间如白驹过隙,流光容易把人抛,当秦惊羽在石壁上刻上第七百九十个记号的时候,秦惊羽已经在这山崖底下生活了两年又两个月的时光。00小说
正是春花烂漫的使节,温暖得令人心醉。
秦惊羽斜躺在岩石之上,长发如瀑布下披散而下,片片花瓣飞舞,落在秦惊羽的身上,妖娆魅惑。
秦惊羽一边欣赏着百花争艳的繁盛,一边品尝着沈之让自酿的桂花美酒。
沈之让惊叹不已,赞道:“好一副醉卧美人图!”
秦惊羽闭上眼睛,感受着习习春风轻拂过脸面的温柔,慵懒道:“阿让,你酿酒的本事是越发见长了!”
日子一久,和沈之让相处地越发随意,秦惊羽也渐渐地叫他阿让。
沈之让得意地扬起头,“千里马易得,而伯乐不常有,师姐就是我的伯乐啊!”
秦惊羽睁开眼睛,拂去发间落花,恍如花中精灵,轻笑道:“春困秋乏,你最近有没有做出新的东西?”
一提到这个,沈之让的脸色就暗沉了下来,不久之前,他在莫擎风留下来的书上看到里面有提到黑火药的制法,里面说用硫磺粉和木炭粉,加上另外一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可以产生喷射式火焰的效果,威力极大,可以炸开石壁。
他反反复复的研究,每一种原料的配备比例的多少,有一次把他炸得灰头土脸,差点没去追随他师傅了。
秦惊羽看不过去,怕他那天把自己的小命给葬送进去了,一掌过去,只见灰飞烟灭,声如惊雷,就劈开了那道他做实验的石壁,他瞠目结舌,悻悻然地放弃了。
“师姐,我最近在研究机关陷阱,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了!”
秦惊羽嫣然一笑,悠然道:“烟花三下扬州,这上好的时节,可不能浪费了!”
沈之让面露惊喜之色,“师姐,你莫不是有办法出去?”
他知道,秦惊羽和他不一样,他做事大多是靠兴趣,有的在行,有的明显就不在行,可是秦惊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nAd1(
秦惊羽拾起一片花瓣,这种世外人间,神仙般的日子,该多令人向往和怀念。
沈之让这次破例没有惊扰秦惊羽的雅兴。
良久,秦惊羽终于道:“阿让,如果你可以出去,你最想做什么?”
沈之让苦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然是行走江湖了!”
秦惊羽这次没有打击他,行走江湖当然是逍以在,阿让这个神经兮兮的人虽说对武功和医术都不在行,可是也许以他对机关术的研究,也许还真能闯出一点名堂。
“好啊,我们也该出去走走了!”秦惊羽看着眼前的山花灿烂,静静地说道。
“师姐,你打算怎么出去啊?”沈之让奇怪地问道。他想了这么多办法,都不能出去,难道师姐真的有什么办法?
秦惊羽淡淡一笑,“阿让,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今夜一醉方休!”
“好!”沈之让的豪情被秦惊羽激发出来,兴冲冲地去准备酒食了。
入夜,星光朦胧,月色明亮,万籁俱寂,秦惊羽席地而坐,沈之让依然是不胜酒力,已经躺在草地上沉沉睡去。18x2P。
秦惊羽看着他孩子般的睡颜,不由得心生羡慕nAd2(
真是个率性的男子,除了他的机关术和他的创作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是凭一时意气,脑子一热,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这样的人,真好,不需要计划,不需要筹划,更不需要和别人去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只为自己而活着。
可是自己呢?秦惊羽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出去之后的生活,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吧,慕容世家就不要提了,秦惊羽知道,自己接受了在崖底的生活之后,已经很少再想起慕容世家,想起慕容如歌,偶尔想到的时候也是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父皇母后哥哥们也早已接受自己已经离世的事情了吧,再大的悲伤,随着时间的流逝,也终究会过去,更何况,出了母后,哥哥,其他的人也未必会有多么悲伤。
好不容易平复的悲伤,自己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在所有人的眼中,自己既然已经去世了,就不要再去打扰所有人的生活了吧。
若是自己以西夏公主的身份出现,西夏皇室中又不知道要平添多少波澜。
大皇兄会不会又怀疑自己别有所图,曾经他不就是忌惮自己掌握着江湖第一大帮派的实权,才想办法让自己离开天雪宫,完成权力的交接过渡的吗?
秦惊羽突然对自己的决定害怕起来,自己决定要出去,到底是对是错,手指竟然没来由地发颤起来,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觉心底没着落,空荡荡的。
秦惊羽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她喝完最后一杯酒,将酒壶扔到湖中,惊起一片片涟漪,也罢,以前的什么事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昔日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都已经烟消云散,再无可追了。
次日天明之时,沈之让就已经醒了过来,大概是因为兴奋,他一晚上睡得也不是很踏实,却没有看到师姐的身影。
“师姐,师姐!”沈之让揉着惺忪的睡眼,四处寻找秦惊羽nAd3(
“糟了,她不会是自己走了,把我一个留下来吧?”沈之让没有看到秦惊羽,四下也找不到,自言自语起来。
“不带这么坑人的吧!”沈之让仰天长叹,“不带我出去,早说啊,害我白高兴了一个晚上!”
沈之让越想越气愤,居然丢下他一个人,自己走了?有没有这么没良心的女人啊,都忘记了以前是谁在照顾她的,是谁每天做饭请她吃,伺候她的,是谁想办法给她治内伤外伤的?
现在有办法了,就只顾自己了,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不带他出去,昨天也告诉他一声啊,何必要这么耍他呢?
她那身手,武艺高强,轻功又好,换了自己,怎么行得通?她的方法,只有她自己可以用,别人根本就用不了?
沈之让越来越委屈,这个该死的师姐,什么师姐?
沈之让指着秦惊羽常常斜倚的那块大岩石,张口便骂:“姓秦的,我哪点对不起你?你居然这么不地道,甩下我一个人,还师姐呢,做我的师妹我都不要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骂了半个时辰,还觉得不解气,最后一脚踹在那块石头上,“哎呦!好痛啊!”脚上一阵钻心的痛,真是自作自受。
沈之让一边捂住脚,一边低声道:“过河拆桥,不得好死!”
“你说谁不得好死?”一个冰冷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沈之让大吃一惊,不顾脚疼,急忙转身,秦惊羽正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冰,吓得他浑身一阵激灵。
他急忙赔笑道:“好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谁是你的好师姐,你不是说我做你的师妹你都不要吗?”秦惊羽手中宝剑出鞘,杀气凌然,差点把沈之让笼罩在里面。
间光已如烂。这下完了,他知道他刚才骂师姐的话都被她听到了,以师姐的个性,这次说不定真的不带他出去了。
“师姐,你刚才到哪儿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再得罪这尊大佛。
秦惊羽不答,越过他,重新坐到岩石上面,淡淡道:“我刚才去拜祭莫前辈了,告诉他我们不能再常常去陪他,我们要告辞了!”
原来如此,沈之让心里地一大块石头放下了,怕师姐先发制人,他主动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原来是这样啊,我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师姐,你真是比男人还君子的君子,我刚才可是吓死了,还以为…”
“还以为我扔下你,自己走了是吧?”秦惊羽冷冷地接上了他的话。
“都是我的错,师姐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了!”沈之让这次脑子转得极快,赔礼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总算哄得秦惊羽不再和他生气。
秦惊羽也其实根本没有生沈之让的气,那种情况下,任是谁都会有着和沈之让一样的心思,便道:“好了,去收拾收拾吧!”
沈之让见秦惊羽没有和他算账,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师姐,今天的早餐一定是你在山崖下面吃的最为丰盛的一顿,看我的厨艺吧!”
秦惊羽忍俊不禁,“去吧!”
今日也是一个好天气,春风吹暖,三月桃花便早早地开了。那些粉色的花瓣,就那么密密麻麻地挤在枝干上,一树树娇美,纷纷极致绽放。有风吹来,枝头的那些嫣红,便摇摆不断,荡漾出风情,争相挑染出四周春色。
虽然人迹罕至,可谁能否认,这是人间最美丽的地方?秦惊羽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出去,以前没有恢复武功的时候自己也断了这个念想,若在此地,终老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自从恢复了武功,又找到了可以脱离崖底的办法,秦惊羽出去的心思反而一天比一天强烈,直到昨天,下定决心,倘若能像沈之让一样,为自己而活着,是不是人生一件幸事?
六十一章 行走江湖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沈之让难掩激动地看着秦惊羽,“师姐,这么高我们怎么上去啊?”他曾经也想过无数办法,想出去这山崖,只可惜都失败了,还被秦惊羽奚落过好几次。00小说
秦惊羽不语,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两年多的山崖,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不甘心自己就真的出不去了,直至在沈之让的帮助下,慢慢接受,慢慢适应。
今天可以出去了,却反倒徒增一种伤感,一种不舍,人的感情真奇怪,想要的东西得到的时候并没有初始那般惊喜,不想要的东西舍弃的时候也没有那般欢呼雀跃。
“师姐,师姐!”沈之让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秦惊羽。
秦惊羽恍然醒来,对沈之让说:“这山崖很高,就算是我的轻功也未必可以一次性飞到顶端!为稳妥起见,我昨日已经在崖壁上面做好了标记,挖好了你中途休息的地方!”
沈之让睁大了眼睛,他知道师姐做事和他糊涂莽撞不一样,却想不到师姐竟然已经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师姐,我可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沈之让这一次倒不是恭维秦惊羽。
“免了,我记得不久之前是谁还在咒我不得好死呢!”秦惊羽旧事重提。
沈之让咳嗽一声,尴尬笑道:“不提也罢,反正都过去了!”
“准备好了?”秦惊羽问道。
沈之让用力点点头,期待已久。
秦惊羽拉起沈之让,脚底一踩,沈之让立即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师姐带到空中,幸好他以前制作神灯的时候也体会过好几次空中飞翔的感觉,要不然会被吓得半死。
在一刻钟之后,秦惊羽带着沈之让到了悬崖壁上的一块突起的石头上面暂时歇息片刻,秦惊羽带着沈之让使用轻功往上飞,有些吃力,轻轻喘气,沈之让往下面一看,立即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脚底发软,幸好旁边师姐早就准备好了蔓藤,让他抓住nAd1(
秦惊羽道:“你以前也是爬下来的,干嘛那么害怕?”
沈之让反驳道:“你以为我以前爬下来的时候就不害怕?”
秦惊羽笑出声,“你还真是执着!”
秦惊羽的擎风剑法虽不说炉火纯青,但是也已经初步掌握了清风剑法的要诀,假以时日,必定能发挥出擎风剑法更大的威力,更何况,天雪静心功第九重已经被自己参透,武功大有长进,可是沈之让的武学进步地就惨不忍睹了,秦惊羽耐心教了他一年多,还是只有三脚猫的水平。
秦惊羽和沈之让休息一刻钟之后,秦惊羽对沈之让道:“阿让,我只能再带你飞到上面的那个歇息的地方,这已经是我轻功的极限了,剩下的那一段路程,崖壁上面长满蔓藤,我们顺着蔓藤爬上去!”
沈之让点点头,他知道师姐说的是事实,这万丈悬崖,师姐能带着一个人飞跃这么高,已经极其不易, 要是再强行带着他往上飞跃,一不小心,两个都有危险,是以,师姐选好了这个长满蔓藤的地方往上攀爬。
要是只有师姐一个人,相信以师姐的轻功,只需歇息一次,就可以轻易攀上崖顶。
秦惊羽不再说话,拉着沈之让,再次施展轻功,努力飞向她事先选好的第二个歇息的地方。
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样子,终于到达,这次秦惊羽显得有些疲惫,沈之让抬头向上看去,一片黑雾缭绕,“师姐,这雾有毒,快服下解毒丹!”
秦惊羽服下解毒丹之后,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解毒丹,想起两年以前自己坠下悬崖的时候,遇到这黑雾,当时便觉脑子一阵钝痛,原来这黑雾有毒nAd2(
还好毒性不强,以秦惊羽现在的医术知道,这种黑雾和树林中的瘴气的毒性很像,会麻痹神经,渐渐失去知觉,难怪自己坠下悬崖,醒过来很久之后,还觉得头脑一片混沌不清 ,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两人顺着崖壁的蔓藤缓缓往上攀爬,这一次,再也不能像秦惊羽之前施展轻功那么轻快了。
足足攀爬了有两个时辰,看见曙光了,沈之让咬牙坚持,使尽浑身力气,终于爬到了崖顶。
秦惊羽比他快一点,先他一步到达崖顶。
切沈经准还。沈之让瘫软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秦惊羽坐下歇息,调理内息,闭目眼神。
过了许久,沈之让的力气恢复了些许,顾不得休息,爬起来大喊大叫,又蹦又跳:“我终于出来了!哇哇哇!”
秦惊羽睁开眼睛,看着欢快不已的沈之让,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随遇而安,在崖底下也能过得开心快乐,现在上了崖顶又是另外一番快意,怎样的生活他都能从中找到乐趣。
相比之下,秦惊羽就安静多了,她原本就是个内敛的女子,小小年纪之时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轻易让人看出悲喜,渐渐成了一种习惯。
沈之让欢跳半晌,见秦惊羽一直沉默,他原本兴奋不已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阿让,你要去哪里?”秦惊羽见他的情绪被自己左右,有些不忍,问道。
沈之让挠挠头,“没想好!师姐,你要去哪里?”
秦惊羽自嘲一笑,“我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不知道nAd3(
“你要回家吗?”沈之让迟疑着问道。
家?秦惊羽一怔,最终摇摇头,语气轻柔但坚定,“不!”
“那就好!”沈之让伸伸懒腰,“师姐,不如我们一起去行走江湖好不好?”
“你干嘛不回家?”秦惊羽问道。
沈之让不好意思道:“哎,我当时离开沈家的时候,对我父亲说,我一定要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才会回家,不然我就一直不回去!”
秦惊羽莞尔一笑,对于沈之让的执着和理想她是见怪不怪了。
秦惊羽看着沈之让恳切的光芒,不忍拒绝,“反正我暂时也没什么打算,就依你所说的吧!”
沈之让又高兴起来,不过很快就陷入了苦恼之中。
秦惊羽奇怪道:“你又苦恼什么?”
沈之让道:“不是为我自己苦恼,是为师姐你苦恼!”
秦惊羽一笑,“行走江湖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指不定哪天就被人解决了,还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不是!”沈之让拉长声音,“是师姐你这样的大美人,还有风华正茂的我一起行走江湖,会不会,会不会?”他故意没说后面的话。
秦惊羽不屑道,“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计较!”
沈之让坚持道:“比起师姐你的清誉,我的清白真不算什么,我是真心为师姐担心啊!”
秦惊羽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要么你扮成女的,要么我扮成男的,不就行了!”
沈之让恍然大悟,双手一拍,“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不过他转念一想,笑嘻嘻道:“还是师姐你扮成男的吧,我要是扮成女的,必定是倾国倾城一大美人,那天被哪家少爷看中要强娶回去,我也没能力反抗啊,反之是师姐你,谁敢动你的心思啊?”
秦惊羽瞪了他一眼,怎么听怎么像骂自己凶悍的话。
秦惊羽问道:“你师傅有没有教过你易容术?”
沈之让笑道:“不用易容术,我师傅说了,易容术是骗人的东西,易容术改变不了气质,改变不了性格,改变不了习惯!”
秦惊羽点点头,赛华佗就是赛华佗,说的话句句在理。
沈之让神秘一笑,“师姐,没有易容术,只要有我在,也保证不会让人看出你是女扮男装的!”
秦惊羽笑了出来,“你何以这么肯定?”
沈之让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就交给我吧!”
接下来,秦惊羽就见识到了沈之让的本事,他所谓的化妆,就是让自己换上男装,头发照着男子那般高高束起,不像女儿家长发及腰,秦惊羽暗暗摇头,就知道不能对沈之让期望太高。
见秦惊羽摇头,沈之让道:“师姐,试一试嘛,看有没有人能看出你是女的!”
秦惊羽无奈,也没有别的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休息到恢复了体力之后,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人家,两人都感到腹中饥饿。
“师姐,你看前面有户人家!”沈之让大叫道。
秦惊羽定睛一看,果然前方有户若隐若现的房子。
秦惊羽选择的从崖底上来的崖壁并不是她最初坠落下来的那个地方,是以并不熟悉这里,也没有来过这里。
想不到,明明看见了房子,走起来就是到不了,沈之让叫苦连天,“果然是望山跑死马啊,明明看得见,还走了这么久!”
秦惊羽不理他,又走了半个时辰,天都快黑了,总算到了这座房子面前。
沈之让连忙跑过去敲门,出来的是一位老大娘,慈目善目,看起来应该是山中猎户,沈之让行礼之后,“我们错过了宿头,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18x2P。
又指着秦惊羽,“这是我哥哥!”
老大娘看起来很是淳朴,爽朗道,“当然可以!”又看了秦惊羽一眼,狐疑道:“什么哥哥,明明是个姑娘嘛!”
六十二章 路遇慕容静怡
秦惊羽狠狠地瞪了沈之让一眼,还说什么交给他,保证万无一失,还没出山,就让人一眼看穿了。00小说
沈之让看着秦惊羽恶狠狠的眼神,忙赔笑道:“大娘,您真是好眼力,这是我姐姐,您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所以我们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老大娘盯着秦惊羽,口中啧啧出声,“这姑娘长得可真俊俏啊!”
沈之让立马就接了下去,“是啊,大娘,所以啊,我姐姐才需要女扮男装啊!”
秦惊羽轻轻点头,对老大娘道:“有劳!”
当晚,秦惊羽和沈之让就得到了老大娘的盛情款待,山里人家,难得见得秦惊羽这般绝色佳人,大娘对秦惊羽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秦惊羽,秦惊羽没吃多少,当时让沈之让捡了个大便宜。
第二天早上,秦惊羽二人告别老大娘,走了好远,老大娘还朝着秦惊羽恋恋不舍地挥手,惊叹道:“真是仙子一般的姑娘啊”。
一离开老大娘的视线,秦惊羽就给了沈之让一记闷棍,“你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有人看出,现在还没走出山谷,就被人家看出来了!你怎么跟我解释?”
沈之让摸着脑袋,眼珠一转,紧紧地盯着秦惊羽的美丽如玉的脸庞,恍然大悟,“我知道为什么了,原因就在你这张脸,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女的,哪有男的长得你这样妖娆倾城的?”
秦惊羽冷冷道:“那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沈之让得意一笑,“看我的,这次一定行!”
秦惊羽不屑道:“你做了几件有用的事?”
沈之让不理会秦惊羽的嘲讽,一不做,二不休,打开包袱,叮叮梆梆地不知道又在干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nAd1(
秦惊羽不理他,随他去,心中卦想着以后的事情。
不一会的功夫,沈之让就献宝地拿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送到秦惊羽的面前,“师姐,你戴上这张面具,保证不会有人认出来你是女的了!”
秦惊羽端详这这张银色的面具,精巧细致,泛着银光,狐疑道:“你哪里来的?”阿让的东西大多是粗制滥造的,哪里有这么精致的东西。
沈之让一扬头,“这是以前我做给自己用的,后来发现根本用不上,修修改改,就正好送给师姐你了!”
秦惊羽将信将疑地接过,一张遮住脸部上部分的面具,鼻梁和樱唇的部分却刚好露在外面,秦惊羽自嘲一笑,以前自己掩人耳目,是白纱蒙面,现在却是银色面具。
“师姐,试试嘛!”沈之让撺掇着。
秦惊羽将面具戴在脸上,找到一条小溪边,在水里照了照,果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了,要是再易成男装,确实不易分辨自己是男的还是女的。
沈之让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师姐,你说话的声音是女的啊,这么大的漏洞我居然给忘了!”
秦惊羽自信一笑,“放心吧,我会变声术!”
要不是会这个,自己以前也绝不可能在秦惊羽和枫临雨之间自由变换,而无人察觉。
沈之让睁大了眼睛,马上嬉皮笑脸道:“师姐,啊不,师兄,你还有什么本事不如都使出来让我膜拜膜拜?”
秦惊羽淡淡一笑,用清朗的男声道:“走吧!”
“师兄,我们要去哪里啊?”和秦惊羽在一起呆久了,沈之让的脑子也转得越来越快了nAd2(
秦惊羽看着浅蓝的天际,流云朵朵,淡淡吐出两个字,“北汉!”
“为什么要去北汉呢?”沈之让不解。
“行走江湖的人,本身就是四海为家,好男儿志在四方,要不然你想去哪里?”秦惊羽道。
“好吧,好吧,师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跟着就是了!”沈之让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去北汉就去北汉吧。
秦惊羽既不想留在南楚,也不想留在西夏,就去那个陌生的北汉吧,在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
秦惊羽不语,沈之让问道:“师兄,我们也算是有缘,到了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也该知道了吧!”
秦惊羽看着沈之让,能告诉他自己就是几年之前名动江湖的天雪宫圣女秦惊羽吗?能告诉他自己就是西夏公主枫临雨吗?既然已经决定要和过去的一切诀别,那这些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秦惊羽淡淡道:“有那么重要吗?”
沈之让一窒,“那你在江湖上也应该有个新名号吧!”
秦惊羽脚步不停,“随你吧!”
沈之让思索一会,“让我好好想想!”
出了山,找人打听到最近的集市,二人在繁华的街市上面一路穿行,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
沈之让太久没有见到这么多的人了,兴高采烈,兴奋不已。18BpF。
很多人对秦惊羽侧目,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看上去神秘怪异,不过秦惊羽置若罔闻nAd3(
“师兄,我饿了!”沈之让道。
秦惊羽知道他的意思,在山中的时候不需要银子,可是一回到世间,没有银子那可以寸步难行,不过秦惊羽早有准备,拿出一只精致的玉簪,递给沈之让,“去找家当铺吧!”
沈之让有些惊讶,“师兄!”
秦惊羽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况且,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了用处!”
沈之让大概也觉得秦惊羽说的有道理,接过玉簪,找人问了当铺在哪里,一溜烟去了。
很快就回来了,“你那玉簪可值不少钱啊,老板说是上好的成色啊!”
秦惊羽不想多说,“去吃饭吧!”
两人找了家酒楼,叫了酒菜,边吃边聊。
沈之让大概是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酒菜了,胃口大开,风卷残云,一会的功夫,就将慢慢一桌子菜吃了干净。
吃干抹净之后,沈之让一抹嘴唇,“师兄,我们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秦惊羽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做长远打算,想到未来?”
沈之让不甘示弱,“以前是不用,现在当然要了!”
秦惊羽淡淡道:“想要养尊处优的生活,回沈家当你的大少爷去,江湖人本来就是这样,过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那么多?”
沈之让似是很认同秦惊羽的话,现在才知道,潇洒不羁,闲云野鹤是要付出代价的。
吃完饭,秦惊羽又让沈之让去买了几套衣服,买了两匹马。
这次,秦惊羽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纯白轻纱,气度高雅,出尘若仙,一尘不染的白色华服飘扬在惷光里,仿佛世间最绝美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一举手一投足,潇洒而冷绝。
尤其是脸上白泛着幽光的银白色面具,更添一份神秘的风采,让人猜测,这面具之下,有着怎么样的惊世风采?
沈之让似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围在秦惊羽的身边,转了好几圈,口中念念有词,“美人就是美人,怎样打扮都不减半分风采!”
秦惊羽不理会他的没正形,淡淡道:“走吧!”
正值春日,秦惊羽低沉的男音淹没在温暖的春风里面,瞬间就没了痕迹。
两人一路向北,走走停停,他们也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边骑马慢行,一边看着这大好春色,沈之让赞叹不已,不断感叹人生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此。
行经一处山高密林之处,秦惊羽警告沈之让道:“这种地方经常有山贼出没,你最好小心点!”
沈之让眨眨眼睛,毫不在意道:“明白了,有师兄在,我还怕什么?”
秦惊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树林里面树荫茂密,异常地阴凉,秦惊羽下马:“歇息一会吧!”
沈之让还没有来得及下马,就听到前方隐隐传来刀兵相接打斗声。
沈之让兴奋不已,一挥马鞭,纵马前去。
秦惊羽看的直摇头,沈之让初入江湖,一心想着抱打不平,一路走来,风平浪静,没有半点需要他老人家需要出手的地方,好不容易遇到,岂能轻易放过?
他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把刷子,就冒冒失失前去,总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惊羽只好重新上马,疾驰追上他。
前方果然有很多山贼打扮的人,围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中间还有两个白衣少年。
离得远,秦惊羽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他们打斗得很激烈,秦惊羽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少爷遇到了山贼,家丁只剩下两个人,那两个白衣少年,其中一个会点武功,另外一个根本就不会武功,吓得瑟瑟发抖。
山贼人数众多,很快就只剩下那两个白衣少年了。
沈之让赶上前去,锄强扶弱之情油然而生,大喊一声,加入战斗。
秦惊羽蹙眉,想抱打不平,也得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但是她可以不管那什么白衣少年的死活,却不能不管沈之让的死活。
那些山贼见来了帮手,还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很快就发现来的也是个新手,武功还不怎么样,哈哈大笑。
沈之让很快就抵挡不住了,大叫道:“师兄,救命啊!”惊之笑出您。
秦惊羽见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沈之让这条小命就没了,擎风剑出手,一阵不可见的白光闪过之后,阵阵惨叫,所有的山贼都倒在了地上,脖子上面都有一条细细的血痕。
解决所有山贼,只在顷刻之间,沈之让这下对秦惊羽的武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哇,师兄果然武功盖世,无人能及啊!”
秦惊羽怒视了沈之让一眼,没事找事。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那获救的白衣少年少爷打扮的人对秦惊羽道。
一听到这个声音,秦惊羽心下一怔,这个声音她认识,慕容静怡。
秦惊羽转身,这才细细端看面前的两个白衣少年,就算不认识这是慕容静怡,这两个人也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只怕那些山贼也看出来了吧,指不定要抢回去当压寨夫人,要不然抢财物就行了,还犯得着杀人?
两年多不见,慕容静怡长大了不少,眉宇间也不再是那个天真任性的神色,眉目娟美如画。
沈之让也看出来了她们是女扮男装,凑到秦惊羽的身边,带着揶揄之色,低声耳语道:“师兄,你同道中人来了!”
秦惊羽瞪了他一眼,也不理慕容静怡,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欠了慕容世家什么,这样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慕容世家的人。
慕容静怡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白衣公子,刚才遭遇山贼,早已让她吓得胆战心惊,现在这位白衣公子,虽然救了她们,却显得冷漠无情,一身冰冷,浑身散发出冷然的寒气,令她有些不敢接近,呆呆怔在原地。
沈之让见状,笑道:“小姐别怕,我们都是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刚才的那位是我师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生性冷漠,不苟言笑,小姐你别在意!”
小姐?慕容静怡奇怪地看着沈之让,这个眉眼含笑的男子,居然叫自己小姐?
沈之让看到慕容静怡奇怪的眼神,哈哈一笑,“小姐女扮男装也很好看!”
说的慕容静怡俏脸一红,旁边的丫鬟夏荷战战兢兢地道:“小姐!”
慕容静怡捂住鼻子,看着满地的血腥,“公子,你们能不能带我们出去?”只剩下她和夏荷两个人了,这山高林密的,要是再出来什么山贼,那可是死定了。
这句话让沈之让心情大好,一拍胸脯,“没问题,帮人帮到底嘛!跟我们走吧!”
慕容静怡和丫鬟夏荷共骑一匹马,沈之让一扬头,甚是得意:“走吧,不然等下找不到我师兄了!”
秦惊羽在前方等候着沈之让,下马,斜倚在一颗大树上,姿态优雅。
见沈之让和慕容静怡一起来了,秦惊羽眼眸一紧,这个沈之让,还要给她添多少麻烦?
沈之让走到秦惊羽面前,好言好语道:“师兄,你看她们两个姑娘家,这穷山恶水的,要是再来几个山贼强盗的,她们可就完了,我们好人做到底,带她们出去这个林子,好不好?”
秦惊羽不为所动,冷冷道:“她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六十三 逃婚的慕容静怡
沈之让大概也习惯秦惊羽的冷情了,可是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行侠仗义一次,总不能半途而废吧。00小说
他正要说什么,就被慕容静怡打断了。
“这位公子说的是,公子已经仗义出手一次,我们岂能再连累公子?不过还是谢过刚才公子救命之恩!”
秦惊羽冷冷地看着慕容静怡,到底是名门闺秀,气度清傲,说话也带着淡淡的矜傲之色。
秦惊羽的目光迫的慕容静怡几乎不敢直视,秦惊羽忽然嘴角扬起,冷笑道:“很好!”
转身对着沈之让,“阿让,你听到了,不是我不让,是人家自己不领你的情!”
沈之让看看秦惊羽,又看看慕容静怡,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算了解秦惊羽的性子,生性冷漠,不喜多管闲事,刚才要不是为了救他,怕是根本就不会出手,现在要她带着这两个姑娘,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他正在为难,慕容静怡道:“多谢两位公子相救之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来日我定当酬谢两位大恩!”
秦惊羽不想再和慕容静怡纠缠下去,冷冷对沈之让道:“你要想留下和她们一道我不勉强,不过我是不会和她们同行的!”言下之意,说的很清楚,沈之让自己想英雄救美,她不阻拦,可是那也意味着她和沈之让的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慕容静怡不想因为她,人家两师兄弟闹的反目,决然道:“你们不必争辩了,我们自己走就是!”
秦惊羽发现,这小郡主还真是变多了,不似以前那样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变的有性格,懂得为他人考虑了。
慕容静怡和夏荷上马,就听到身后远处的马蹄声,此起彼伏,慕容静怡脸色大变nAd1(
“驾”的一声,策马飞奔,扬起阵阵尘土飞扬。
秦惊羽正在诧异间,是什么能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小郡主流落江湖,还差点被山贼们抓去做了压寨夫人?
片刻之后,数十骑铁骑军就策马而来,卷起腾腾尘土,气势如虹。
秦惊羽有些惊异,这些铁骑军的装束她以前见过,就是慕容世家郡王爷秘密培养的军队,郡王爷派人追击慕容静怡?
慕容静怡干了什么?需要逃出慕容世家,还被郡王爷秘密追击?
秦惊羽自嘲一笑,管她呢,她们自家的事爱怎么样怎么样去,自己没那份闲情雅致去管他人的闲事!
自顾自地坐在一旁悠闲地欣赏着这丛林深处的风光,一派惬意。
沈之让急了,秦惊羽摆明了不管,雷打不动,自己武功又不济,对付几个毛贼还行,看着这来势汹汹的铁骑军,他如何是对手?
秦惊羽知道沈之让的心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沈之让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话。
毫无悬念的,没过多久,铁骑军就带着慕容静怡和她的丫鬟原路返回了,不过她们两个看似都被点了茓道,动弹不得。
铁骑军一人抓一个,就差五花大绑了,不过秦惊羽发现,那些铁骑军虽然抓了慕容静怡,神态却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不敬,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经过秦惊羽和沈之让身边的时候,慕容静怡大概也知道求秦惊羽没用,不能说话,只能眼神示意沈之让,眼里的痛楚神色连这种秦惊羽这种冷血的人物看了也心怀不忍。
秦惊羽转过头去,避开了慕容静怡的目光,人家的家事她不想掺合,看他们对慕容静怡恭恭敬敬,估计也不敢把这位郡主怎么样,她何必多管闲事!
可是沈之让就不一样了,他大概是看不惯一群甲胄铁剑的大男人欺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一次激发了他心中的侠义之情,跳下马,拦在铁骑军的前面,义正言辞道:“一群大男人居然欺负两个弱女子,你们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那为首之人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出来抱打不平,冷声道:“让开!”
沈之让哪里肯让?可是凭他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为首之人道:“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沈之让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就是不让,那为首之人不耐烦了,一剑砍下,沈之让勉强挡了几招,就气喘吁吁了,脸上早已没有了行侠仗义的豪情,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nAd2(
秦惊羽白色飘逸的身影挡在了沈之让和铁骑军的前面,冷冷对沈之让道:“让开!”
沈之让一见秦惊羽的脸色,不让开也不行了,可是他一对上慕容静怡的那双求救的眼神,脚步就不听使唤了。
那为首之人也看出秦惊羽身手不凡,言语带着些微的客气,“我们并不是强抢民女的强盗,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公子让开!”
沈之让拉拉秦惊羽的衣襟,秦惊羽真不知道带着沈之让出来行走江湖到底是对是错,要不是看在自己和他在山崖下面,他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真想撒手离去。
秦惊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沈之让之后,冷声对铁骑军说,“要是我不让呢?”
慕容静怡脸色一喜,她刚才可是见过这位白衣公子的身手的,要是白衣公子肯仗义相助,那就有希望了。
铁骑军也不是啰嗦之人,“那就只有得罪了!”
秦惊羽笑道:“好啊!”
一阵刀光剑影闪过之后,铁骑军不敢相信地看着秦惊羽,秦惊羽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并不想杀你们,识相的话赶快走!”
沈之让见状赶快去解开了慕容静怡和那丫鬟的茓道,这些东西在秦惊羽的教导之下他总算是掌握了不少nAd3(
秦惊羽对沈之让道:“带她们走!”
沈之让和慕容静怡急急忙忙地策马离去,铁骑军见状欲追,被秦惊羽挡住,秦惊羽的擎风剑寒光闪闪,冷声道:“我的武功你们也见识过了,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我说过,并不想要你们的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点离开!”
那些铁骑军心有不甘,可是也无可奈何,这白衣公子的身手太过诡异,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招的,就败在了他的手下。
他们心知白衣公子所言非虚,杀了他们数十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要是对方动了杀心,不但他们抓不回静怡郡主,反而会白白送命。
几人一合计,先回去商量对策再说,相互一点头,骑马飞奔而去。
秦惊羽真不知道这慕容静怡到底是得罪谁了,前后山贼,后有追兵的。
待秦惊羽追上沈之让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丛林,在一处小溪边等候着秦惊羽。
慕容静怡一见秦惊羽,就道:“多谢公子再次出手相救,静怡感激不尽!”
秦惊羽不理她,径直越过她,走到溪边,看着溪边的潺潺流水,一言不发。
看来沈之让已经和慕容静怡聊得很投机了,他满脸笑容,自来熟地说道:“静怡啊,我师兄就是这样,你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秦惊羽坐在溪边,衣袂随风摆动,风仪优雅,清朗潇洒,手指轻抚眉心,斜倚身边的身边的是擎风宝剑,一人一剑,相得益彰,浑然天成。
慕容静怡看着生人勿近的秦惊羽,咬唇走到秦惊羽的面前,“静怡再次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秦惊羽不看慕容静怡,冷冷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
慕容静怡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沈之让就出来替她说道,“师兄啊,你不知道,这位静怡姑娘好可怜的,她爹爹要她嫁人,她不肯,现在是逃婚出来的,那些人是她爹爹派来的,要抓她回去的!”
秦惊羽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意,原来如此。
秦惊羽看够了溪边春色,起身道:“走了!”
沈之让期待地看着秦惊羽,眼神闪亮,“师兄,那她们…?”
秦惊羽道:“你知道她们要去哪里?”
沈之让点点头,“我刚才问了,她们和我们是同一条路,都是去北汉!”
秦惊羽问慕容静怡,“你去北汉干什么?”
慕容静怡咬唇道:“我去找我哥哥!”
“你哥哥?”秦惊羽眼眸变得幽寒。
慕容静怡点头道:“是的,是我二哥,只要到了我二哥那里,我二哥一定会好好地酬谢两位公子的!”
慕容熙越?慕容熙越在北汉干什么?
秦惊羽本能地不想再和慕容世家的人扯上关系,可是还未说什么,沈之让这个唯恐江湖之行太过清静的家伙就又来了,“师兄,我看静怡姑娘的爹爹还会派人来抓她回去的,我们就好人做到底,反正我们也是顺路,人多也热闹一些嘛!”
秦惊羽清冷地看着沈之让,半晌无语,最终吐出两个字,“随你!”
沈之让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对着慕容静怡道:“静怡,你看我师兄答应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有我们师兄弟在,你一定可以顺利达到你二哥那里!”
秦惊羽冷冷一笑,才一会的功夫,就和慕容静怡混得这么熟了?现在都直呼她的闺名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
慕容静怡抿唇道,“多谢公子高义,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秦惊羽不语,装作没有听到,沈之让马上就又出来做好人了,“静怡,你以后叫我阿让就好了,至于我师兄嘛,叫他寒公子就好了!”这是他想出来的师兄的江湖称号,整个人冷冰冰的,叫寒公子再合适不过了。
寒公子?秦惊羽一瞪沈之让,他笑嘻嘻道:“师兄,你说是不是啊?”
秦惊羽不理他,策马离去。
“谢谢寒公子!”慕容静怡道。
一路上,沈之让对慕容静怡可谓是照顾有加,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的心思,慕容静怡倒是一直心事重重。
有秦惊羽在,后面的追兵不敢轻举妄动,多半是忌惮秦惊羽的武功。
★★★
这天入夜之后,几人投宿在一家客栈。
秦惊羽睡不着,起来在客栈后院漫步。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无声。
秦惊羽坐在回廊之下,借着夜灯的光,静静沉思。之秦吧行什。
身后传来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寒公子!”
是慕容静怡,秦惊羽回头,没有说话。
慕容静怡也和秦惊羽一样坐于回廊之下,丽质天成,娇艳欲滴。
秦惊羽淡淡道:“什么事?”
慕容静怡正准备说什么,就被秦惊羽打断了,“感谢的话就免了,你应该也知道,不是因为我师弟,我才懒得管你!”
和秦惊羽几天的相处,慕容静怡也渐渐知道了这位寒公子的不近人情,性子孤傲,她黯然道:“我明白!”
秦惊羽侧目看面前的慕容静怡,以前自己在慕容世家的时候,那时候的慕容静怡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所有的人都宠着她,她也是一直我行我素,现在是怎么了,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看着黯然神伤的慕容静怡,秦惊羽不忍心给她冷遇,淡淡问道:“你爹爹要你嫁给谁,你不愿意?”
慕容静怡透出隐隐落寞,“是我一位表哥!”
表哥?莫不是太子韩天逸?不过也不一定,慕容静怡的姑母是皇后,南楚所有的皇子都叫舒皇后母后,也就是说所有的皇子都可以算得上是慕容静怡的表哥,秦惊羽自嘲一笑,管她呢!
“你跑到你二哥那里,你爹爹就不会来抓你了吗?”秦惊羽问道。
“不会的,我二哥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不会逼我的!”慕容静怡很是肯定道。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秦惊羽有些疑惑,郡王爷不会不知道慕容静怡不想嫁给她表哥,从派出铁骑军追捕慕容静怡就可以看出,他不会轻易让慕容静怡逃了出去,那慕容静怡是怎么在重重守卫之下跑出去的,还跑了这么远?18BpF。
慕容静怡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道:“是我大哥帮我逃出去的!”
慕容如歌?秦惊羽一怔,都快忘了这个名字了。
难怪慕容静怡身边就只有几个家丁,看来是慕容如歌派去保护她的,可惜是私逃出去,人数太多反而引人瞩目,大家都在冒险。
秦惊羽不再问,对于慕容静怡的事情她是真的不关心,也不想知道更多,只要到达北汉,大家各走各的路,只盼望着永无相见之日。
只是,阿让看慕容静怡的眼神让秦惊羽隐隐担心,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阿让倒是对慕容静怡这个明艳动人,楚楚可人,眉目如画的女孩子很有好感,要不然要不会那般强烈的要自己出手搭救她们。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自由自在的行走江湖都不得安生吗?
“寒公子!”慕容静怡见秦惊羽不再问,便道。
秦惊羽冷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会!”
慕容静怡欲言又止,见秦惊羽唇边似有倦色,黯然退下。
六十四章 再见慕容熙越
秦惊羽忽然听到客栈外面有鸟鸣声,这种用于传递消息,联络信号的动物鸣叫声,秦惊羽是早就见识过了,知道有人追来了,不过是忌惮自己在慕容静怡的身旁,否则早就进来抓人了。洌璨啚晓
秦惊羽走到院子中间,仰望漆黑的夜空,闭上眼睛,不断有细细的雨丝飘落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沁人心脾。
忽觉头上有一把伞遮住了清凉的雨丝,秦惊羽回头,又是慕容静怡,这丫头什么时候还知道照顾别人了?
“寒公子,春日夜寒,莫要淋雨,以免感染风寒!”慕容静怡低声道。
这一次,秦惊羽没有赶走她,只淡淡道:“明天我会想办法甩开他们!”
便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地的春雨湿意。
“谢谢!”慕容静怡的声音低得几乎被淹没在绵绵雨声之中。
秦惊羽一回到房间,就看到沈之让笑容满面的斜靠在自己房门口,“哇哇哇,师兄的魅力果然惊世骇俗,男女通杀啊!”
秦惊羽微微皱眉,脸色沉下,不过因为戴着面具,别人也看不见,沈之让也故作不知。
秦惊羽冷冷道:“麻烦是你惹来的,如今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让开!”
一句话说得沈之让收敛了微笑,在秦惊羽面前,气势低了下去,身子不自觉的往一旁让去。
秦惊羽进门,反手将门重重一关,“啪”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尤其突兀。
秦惊羽闭目躺在床上,只盼望着到达北汉之后,早日将这尊女菩萨送到慕容熙越那边,功成身退,至于那个时候沈之让是要跟着自己,还是跟着慕容静怡,就随他去,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nAd1(
顺利把慕容静怡送到慕容熙越身边,自己也算是替阿让做了一件事情,完成他的一个心愿,至于以后,天长地久,山高路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次日一早,几人骑马步行,不紧不慢。
直至到了一片树林之中,林中光影疏动。
沈之让倒是很高兴,一直有说有笑,不断逗得慕容静怡娇笑出声。
秦惊羽暗叹,到底是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再大的忧伤,也能暂时忘记。
行至深处,秦惊羽忽道:“阿让!”
“师兄有什么吩咐?”沈之让看慕容静怡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很是开心,整天都满脸笑意。
“九转十八阵!”秦惊羽淡淡道。莫擎风的奇门遁甲之术后来自己也从他留下的书稿中见识过一些,有些东西还是可以用得上的。
“是,师兄,看我的!”沈之让在慕容静怡面前显示武功没有讨得了好去,反而最后都是要秦惊羽出手救他,现在机会来了,开心得不得了。
他知道秦惊羽是故意把机会让给他的,翻身下马,过于兴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扶住马腹才免于在慕容静怡面前摔得四脚朝天。
慕容静怡和夏荷扑哧一笑。
秦惊羽忍俊不禁:“我看你现在是高兴地走路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吧!”
“哪里,哪里?”沈之让很有些尴尬,笑的也有些不自然。
很快,沈之让就把九转十八阵摆好了,利用这树林里面的树木,还有各种岔道,分辨不出那条是自己等人走的路,这是沈之让的拿手好戏,慕容静怡也有些惊异nAd2(
秦惊羽道:“下马!”
所有的人都下马,秦惊羽挥起马鞭,将不同的马朝着不同的岔道分别赶过去,顷刻之后,三条岔道都响起了马蹄声,秦惊羽冲着他们几个一点头,“走!”
他们弃马而行,步行穿过丛林,沈之让竖起大拇指,“师兄果然是妙计啊,这招惑敌之计果然高明!他们一时半会是找不到我们了!”
秦惊羽顺水推舟,“那还不是多亏了你的阵法!”想要走出那九转十八阵,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等他们走出去了,沿着马辙追击,也不知道自己等人到底走的是哪条路。
出了树林,找到最近的集市,秦惊羽吩咐沈之让重新去买几匹马,上马之后,风驰电掣地往北汉方向赶,夜长梦多,以防万一。
几人不敢多做停留,也不再投宿客栈,都是野外露宿,秦惊羽和沈之让早已习惯,可是奇怪的是,慕容静怡这种养尊处优的郡主也没有叫一声苦,沈之让还是一路对慕容静怡照顾有加,秦惊羽都是离得远远的。
终于达到南楚北汉交界的边境,慕容静怡终于松了一口气,“寒公子,沈公子,我二哥的地方快要到了,静怡谢谢你们!”
秦惊羽目视别处,无意慕容静怡的谢意,可是沈之让却眉开眼笑,“静怡你太客气了,行侠仗义,人之本能,否则与禽兽何异呢?”
秦惊羽警告了一声,“阿让!”他要去英雄救美就去他的,没必要连带着骂自己是冷血的禽兽。
沈之让一时高兴,口不择言,知道说错话已经来不及了,这师兄也不是好惹的。
慕容静怡道:“沈公子言重了!”
沈之让不满道:“静怡,我说了很多遍了,不用和我客气,叫我阿让就行了!”
慕容静怡还没有说什么,远处就传来一阵阵马蹄声,气势如虹,朝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nAd3(
秦惊羽看清楚了来人之后,眼眸中的瞳孔收紧,心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一种不快的感觉渐渐浮上来。
慕容静怡也看见了来人,高兴地大叫,“越哥哥,越哥哥!”
来的人是慕容熙越,顷刻之间就到了几人面前。
慕容熙越冷眼扫过几人,目光停留在戴着面具的秦惊羽身上,秦惊羽岿然不动,洒脱随意。
慕容静怡跳下马,朝着慕容熙越飞奔而去,“越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慕容熙越也下马,大手爱怜地轻抚慕容静怡的脑袋,“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慕容静怡有很多话要对越哥哥说,“越哥哥,回去之后我慢慢和你说!”纤手一指秦惊羽和沈之让,“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越哥哥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们!”
慕容熙越双手一抱拳,“谢过两位公子对舍妹相救之恩!”
秦惊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沈之让倒是表现得很热络,“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过奖了!”
秦惊羽不语,对慕容熙越的谢意也表现得冷冰冰,她实在是不想再和慕容世家的人有什么牵扯了,本想到为了阿让,把慕容静怡送到慕容熙越身边,她连慕容熙越的面都不需要见,就可以悄然离去的,哪想到,慕容熙越竟出来迎接他的宝贝妹妹了,看来是早得到消息了。
而慕容静怡所谓的二哥在北汉,也说的不准确,严格的来说,慕容熙越是在边防军中,在南楚和北汉的交界。
眼前的慕容熙越,两年多不见,依然玉树临风,剑眉星目,却不似以前那么霸气张扬,反而显得深沉内敛。
不过,秦惊羽知道,这样隐含的霸气和王气,比之锋芒毕露的凌厉更令人胆寒,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又不知道经历过怎样的沧桑,显得愈加深寒。
他一身甲胄,身后跟着威风凛凛的将士,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风流。
大概是因为慕容静怡终于安全到达边疆,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唇角勾起,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17GrY。
目光在沈之让身上打量一会,重新回到秦惊羽的身上,被秦惊羽身边的那把宝剑吸引住,一看就是高手的剑,寒气森然。
秦惊羽不想再呆下去了,沉声道:“告辞!”策马转身。
沈之让却不想走,“师兄!”
慕容静怡也急忙出声:“寒公子!”
秦惊羽淡淡道:“阿让,你想留下就留下,不要来妨碍我!”
沈之让闻言一窒,悻悻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惊羽正准备策马离去,眼前却一阵黑风闪过,慕容熙越站在自己马前,恰了马的缰绳。
“你想干什么?”秦惊羽冷冷道。
慕容熙越道:“本王别无他意,只是想请公子留下来,一尽本王的谢意!”
慕容静怡见状,急忙跑过来,“寒公子,他是我二哥,请寒公子相信,我二哥并无恶意,只是希望能好好酬谢公子一番!”
秦惊羽言简意赅,冷冷拒绝:“免了!”
沈之让看慕容熙越的装束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现在又听到他说本王,知道身份非同小可。
慕容熙越却没有松开秦惊羽的马的缰绳,眼眸凝视着秦惊羽,语气倒是很客气,“这里方圆百里都是本王的地盘,不知公子想去何处?本王可派人送公子一程!”
慕容静怡咬唇道:“越哥哥,他们要去北汉!”惊客来的院。
慕容熙越眸光一沉,正要说什么,秦惊羽就冷笑道:“去北汉不犯法吧?”
慕容熙越朗声笑道:“当然不,只不过公子救了舍妹,本王来介绍一下,在下是这里的驻军元帅慕容熙越,这位是舍妹慕容静怡!”
秦惊羽轻轻点头,依然清冷地没有说话。14
沈之让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慕容世家,有些意外。
“本王是诚心诚意地邀请两位公子到府中一聚,还请两位不要推辞才好!”慕容熙越倒是显得很诚恳。
..
六十五 你很像一个人
不等秦惊羽拒绝,沈之让就哈欠连天道:“师兄,我们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了,也是真的累了,不如先去歇息片刻,之后再行启程可好?”
慕容静怡欣喜道,“好啊好啊,越哥哥,请他们一起回府吧!”
慕容熙越已经霸道地将秦惊羽的掉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清冷的男子,他心里说不清楚,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洌璨啚晓
总之,他不想轻易放走了他,还是静怡的救命恩人。14
秦惊羽心意已决,不管沈之让走不走,自己休整之后,就必须离开。
秦惊羽和沈之让随着慕容熙越到了他的府中,这是边境的帅府,不必京城中的慕容府邸来的奢华,却别有一番恢宏旷远的味道。
秦惊羽在用完膳之后,沈之让四处游窜,总是希望和慕容静怡有更多的接触机会,秦惊羽四下随意走走,经过一处人迹罕至回廊之时,有一间书房的门虚掩着,一阵轻风吹过,那门大开,秦惊羽正准备越过,却被书房墙壁上的一幅绘制的丹青画卷吸引了目光。等沈刻都一。
是一副美人图,有一张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有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灿然星光水眸,背后月光皎洁,恬静美好,身着淡紫色衣裙,衣袂翩翩,长发飞扬,手执洞箫,画的颇为传神,观者仿佛可以听到仙乐飘飘。
这一幕秦惊羽再熟悉不过了,这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自己,眼眸暗紧,想起自己坠崖之前的那个夜晚。
秦惊羽心绪翻腾,手指变得微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西夏闻莺公主了,包括天雪宫圣女的身份都舍弃了,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男子沉稳的脚步声,秦惊羽强压下那颗纷跳的心,终至只剩宁静和冷然nAd1(
慕容熙越站在秦惊羽的身边,凝视着画上的女子,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很美吧?”17GrY。
秦惊羽轻轻点头,淡淡道:“敢问此画出于何人之手?”
慕容熙越忽然有片刻的沉默,之后道:“是本王!”
秦惊羽蹙眉,不过她蹙眉的样子慕容熙越看不到,在银色面具之外看到的只有一片冷绝。
秦惊羽唇角微扬,赞叹:“王爷果然丹青妙笔!”这一点秦惊羽不得不承认,真是想不到,慕容熙越还有这样一手好丹青,慕容世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顶尖的人物。
这幅丹青图,惟妙惟肖,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她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你看,让你不自觉被她吸引,慕容熙越竟能画出这样的神韵?
只可惜,画上的人是曾经的自己,秦惊羽没有再说什么,慕容熙越居然画他曾经的嫂嫂,也不知道他们家人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大发雷霆!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沉默不语,微微一笑,“本王听静怡说了路上的经过,谢谢你!”
秦惊羽冷声道:“你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就应该知道需要感谢的人不是我!”他们需要感谢的是阿让,要不是阿让,自己没有那么好心再去管慕容世家的事情。
“非也,沈公子侠义之情有余,可惜武功差强人意,本王只是好奇,你们师出同门,武功怎么会有天壤之别?”慕容熙越道。
秦惊羽不知道慕容熙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了?冷冷道:“阁下虽然贵为王爷,可是管不了我们江湖中的事吧!”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误会了,他早就听说静怡说过了这位寒公子的清冷孤傲,含笑道:“公子误会了,公子救了舍妹,本王感激不尽!”
秦惊羽将擎风剑背好,“王爷谢也谢过了,我也该走了!”
才走没多远,却感到身后一阵寒气闪过,秦惊羽驻足,一道森然的剑气就迎面而来,秦惊羽剑随心动,电光火石之间,擎风剑一出手,神鬼莫测变幻几招,避开攻势,直直刺向慕容熙越nAd2(
在离慕容熙越胸口还剩三寸之时,“寒公子不要!”一声惊叫,慕容静怡随后冲了过来,秦惊羽蓦然收回了自己的剑招,冷冷地盯着慕容熙越。
慕容熙越脸上并无意外的神色,含笑道:“听静怡说寒公子剑法高超,本王斗胆请教,果然名不虚传!”
秦惊羽冷冷地看着慕容熙越,他刚才的剑招确实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武功,只守不攻,虽然并无恶意,可是依然让秦惊羽心生不悦。
眼前的慕容熙越,剑眉紧锁,俊美如玉,只是那双眼睛深沉无比,仿佛眸光一瞥之间,便能让敌人灰飞烟灭,气势迫人,仿佛历经沧桑。
秦惊羽唇角勾起,嘲讽道:“行军打仗我自然不是王爷的对手,不过单打独斗,我看王爷还是免了吧!”
慕容熙越脸色不变,带着清淡的笑意,“寒公子果然身手不凡!”
慕容静怡急道:“寒公子,我越哥哥只是为了要和你切磋武艺,没有恶意的!”
秦惊羽冷冷盯着慕容静怡,“告诉阿让,我在大门等他,一刻钟之后,他要是不来,我就要走了!”
不等他们说什么,秦惊羽起身就往大门走去,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要不是为了阿让,她连见都不想见这对兄妹。
秦惊羽斜靠在大门的石柱之上,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心却变得宁静无波nAd3(
阿让不可能跟着自己一辈子无牵无挂的漂泊,他一出门就遇到了他喜欢的女孩子,本是他的幸事,自己能做的也不多,只能尽可能的给他机会。
他不来,秦惊羽也不会怪他,只是,身边突然少了这样一个伙伴,难免会觉得空落,这两年多以来,和阿让的亦师亦友,似姐弟,似亲人的感情,如今想起来,心中也只剩下温馨。
只是,秦惊羽知道,若是以后阿让不来,她以后和阿让见面的机会就屈指可数了,阿让明显就是因为慕容静怡而留下的,而自己是再也不想见到慕容世家的人,自然也会连带着少见阿让,这个开朗率性的小师弟也会永留自己的记忆之中。
要是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秦惊羽,是他让自己那段孤寂的生活变得有了色彩。
秦惊羽并不担心阿让会将他们以前的生活说出去,带阿让出来之前就告诉过他了,要将过去的日子永留心底,永远不要再提起过去,阿让一心想当一个江湖人,自然知道江湖中人最重视一诺千金,他的师傅聂青竹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秦惊羽不回头,她知道这不是阿让的脚步声,阿让的脚步声轻快,而这个不是,这个是沉稳,如果没有料错的话,又是慕容熙越。
“王爷莫不是还想试试我的武功?”秦惊羽嘲讽道。
慕容熙越缓缓走到秦惊羽的身边,眼眸暗沉,声音带着涩然:“你知道吗?你和本王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秦惊羽心下暗惊,莫不是慕容熙越看出了端倪?不管是慕容熙越,还是慕容静怡,都是自己以前的熟人,她不担心慕容静怡那糊涂丫头看出什么了。
可是慕容熙越,这两年来,似乎更加沉稳了,那眼眸里面的深沉连自己这种阅人无数的人都看不透,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连自己都感到微微有些压迫。
秦惊羽语气带着些许的惊异,“是吗?是什么人?”
慕容熙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神秘男子有这么大的兴趣,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对谁心动了,可是这个神秘的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清冷气息,和她真的很像。
这一次,遇到的寒公子,再度在他沉寂多时的心湖掀起波澜,他缓缓道:“有着绝世的聪慧,有着高绝的武功,有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沉静清冷,只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请寒公子不要介意,每当我看到相似的人,便无法自持,你知道吗?你有着和她一样的清冷,虽然你是个男子!”
慕容熙越的话很动人,秦惊羽想起以前,当时还心中暗笑,若是慕容熙越这样的男子倾心于一个女子,除非已有意中人,否则多多少少都会心中暗自欢喜吧。
“莫不是你画上的那位女子?”秦惊羽这一次没有冷漠置之,而是问出了口。
慕容熙越沉默良久,黯然道:“是的!”
秦惊羽倒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熙越对自己动过心思?那个时候自己心里只有慕容如歌,现在的慕容如歌呢,和梅雨晴恩爱缱绻,早将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不过秦惊羽再想起来,心中早没了以前的悸动和痛楚,在崖底生活了这么久,心如止水,该忘的早忘了,包括慕容世家,包括慕容如歌。
秦惊羽心下释然,淡笑道:“真看不出王爷还是痴情之人!”
慕容熙越不在意秦惊羽的嘲讽,只凝视着秦惊羽,一身蹁跹白衣,在春风中轻轻飘动,优雅若仙。
秦惊羽道:“王爷,请转告我师弟,我走了!”时间已经到了,阿让还没有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秦惊羽也不必再等下去了。
..
六十六章 离开
慕容熙越剑眉紧皱,心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洌璨啚晓
秦惊羽上马,要转身离开。
“师兄,等等我!”沈之让急匆匆地跟了出来。
秦惊羽问道:“你想好了?”
沈之让很是肯定地点点头,笑道:“当然,我怎么能扔下师兄一个人呢?”
秦惊羽不屑道:“管好你自己吧!”
沈之让对慕容熙越抱拳道:“王爷,告辞,后会有期!”
慕容熙越不语,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已经策马离开的秦惊羽飘逸的身影。
后面的慕容静怡也追了出来,“沈公子,你们还会不会再回来?”
沈之让依依不舍地看着慕容静怡,语气坚定,“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那寒公子呢?”慕容静怡盯着秦惊羽已经渐渐不见的身影,咬唇问道。
“这个嘛!”沈之让捏着下巴,“我会想办法的!”说这话,他心里也没底,秦惊羽的行踪哪是他可以左右的?
沈之让在马上对着慕容熙越再次抱拳,“王爷告辞!”,转头对着慕容静怡邪魅一笑,“静怡,我走了!”
一挥马鞭,“师兄,等等我!”便已绝尘而去。
慕容熙越心绪翻涌,但是俊逸的脸上已无一丝波澜,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越哥哥,你查出来没有,他们是什么人啊?”慕容静怡好奇地问道。
慕容熙越摇摇头,寒公子?刚才和他试招的时候,短短几招,他已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是以立马停了手nAd1(
行事方式又来自于江湖,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吗?武功奇高,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到底是什么人?
最重要的是,慕容熙越靠近他的时候,心中就不自觉泛起涟漪,只得苦笑,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明明是一个男子啊!
随后出来的陈政道:“爷,要不要派人跟踪?”身手不凡,性格古怪,去的又是北汉,会不会对我军不利?
慕容熙越摆手,淡淡道:“不必了!”
他也很想知道这位神秘的寒公子的背景,可是他身手诡异,不见剑招,只见寒光阵阵,连自己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派人去跟踪他了,不用自不量力。
况且,这寒公子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救了静怡,一想到静怡,慕容熙越的有些头疼。
“越哥哥,你准备怎么办啊?大哥哥叫我来找你的!”慕容静怡可怜兮兮道。
“从长计议吧!”慕容熙越看着苦恼的静怡,无奈道。
“越哥哥,我有个提议!”慕容静怡看着秦惊羽和沈之让离去的方向,忽然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什么提议?”慕容熙越道。
慕容静怡眼眸闪着烁烁光芒,反问道:“越哥哥,要是父王派人到你这里要人,你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慕容熙越其实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只是他安慰慕容静怡的话而已,但是既然静怡已经千里迢迢地逃出来了,就说明,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是不愿意嫁给嘉亲王爷nAd2(
静怡任性,慕容熙越却也能够理解,在静怡的心中,可是一直把太子殿下,嘉亲王爷,还有长亲王爷全都当成是哥哥一样,现在要她突然嫁给自己的哥哥,她心理上没有那么容易接受,所以以前他才提出让静怡先和嘉亲王爷定亲,但是不急着成婚,给静怡一个缓慢接受的过程。
谁知,过了快两年了,静怡都十七岁了,这门婚事不能再等下去了,静怡却还是迟迟没有接受要她的表哥变成她的夫君。
静怡在府中大哭大闹,就是不肯,大哥看着心疼不已,和他暗中商议,万般无奈之下,设计静怡逃出慕容世家,投奔在边城的他,天高皇帝远,父王也鞭长莫及。
谁知,在半路就出事了,要不是遇到寒公子他们,静怡现在的后果可不堪设想。
寒公子,慕容熙越心中老是不自觉地将寒公子和那个清冷的身影重合,忆起寒公子看到秦惊羽的那副画像之时,也无太多的震动,不过他戴着面具,慕容熙越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个清逸的男子。
现在,他只有把静怡藏起来,就算父王来要人,他装作一问三不知,虽然他知道,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父王,这算是自欺欺人,可是心中依然幻想着父王能念着对静怡的宠爱,饶过静怡这一次,这一年多以来,他都在边城,但是京中的消息也瞒不过他的耳目。
慕容世家和嘉亲王爷联姻,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这种联盟渐渐稳固,朝中风向也已经有所改变,因为慕容世家的关系,朝中不再是一边倒的支持太子殿下,嘉亲王爷也渐渐有了支持者。
慕容熙越知道,其实这个时候静怡的作用已经不如当初那么大,既然联盟已经渐趋稳固,嘉亲王爷娶不娶静怡,影响其实都不大。容皱问离个。
但是最重要的是,慕容世家和嘉亲王爷都不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不可能出尔反尔,静怡嫁入嘉亲王府势在必行。
只是,慕容熙越也没想到,静怡这次竟然会反对地这么坚决,不惜以死相逼,看来,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有必要的话,大哥还得去面见嘉亲王爷,取消这门婚事,只是谈何容易?
慕容熙越微微头疼,心中却再一次掠过那个白衣翩然的身影nAd3(
“越哥哥,不如我也和寒公子他们一样去当闲云野鹤,这样就算父王派人来了,也找不到我了!”慕容静怡跃跃欲试。
“胡闹!”慕容熙越一声呵斥。
“越哥哥,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慕容静怡楚楚可怜道。
“你别想那么多了,相信哥哥,我会有办法的!”慕容熙越安慰她道。
“越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要是父王真的派人来,你是交我出去,还是不交我出去?”慕容静怡问道。
慕容熙越恍然一惊,静怡的确是长大了,父王是慕容世家绝对的权威,静怡这样逃婚,影响之大,怕是慕容世家已经成为京城的笑柄,嘉亲王爷脸上也挂不住,堂堂慕容世家郡主,在大婚前夕,不顾大局,竟然私下逃走?
父王该有多生气,嘉亲王爷该有多震怒,慕容熙越早已想过,只是静怡,静怡这个可怜的孩子,慕容熙越不知道,若是父王真的来派人抓静怡回去,静怡以后的日子可就是惨不忍睹。
一旁的陈政小心翼翼道:“爷,属下倒是认为郡主说的方法未必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慕容熙越冷眼看了陈政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静怡若真的不在他这里,便是避免了他忤逆父王,但是要把静怡交出去,他又心有不甘。
可是静怡,这个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郡主受得了江湖漂泊的辛酸吗?风餐露宿,说不定还三餐不继,这种日子,静怡怕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慕容静怡知道越哥哥在担心什么,又恳求道:“越哥哥,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为了甩开后面的那些人,我们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连客栈都不敢住,我都没叫一声苦,都过来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慕容静怡眼神偷偷地瞄了一眼秦惊羽和沈之让离开的方向,让慕容熙越心下一沉,这丫头,莫不是对那寒公子动了心思?
“不行!”慕容熙越冷声拒绝。
“越哥哥!”慕容静怡急得一跺脚,“要是我被抓回去,我还不是得嫁给嘉亲王爷,那我这段时间的苦不是白吃了?”
“我不会让你被抓回去的!”慕容熙越沉稳说道。
“总之我不管!”慕容静怡眼里有狡黠的目光闪过,能逃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
慕容熙越总归是慕容静怡的哥哥,慕容静怡心里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他的目光?
他马上就打破了慕容静怡的幻想,“别说在我的帅府你根本跑不出去,就算你跑出去了,你又哪里去那找寒公子?还有,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找到他,他那种个性,肯带着你油走江湖吗?别做白日梦了!”
慕容静怡被哥哥一语道破心思,脸羞得通红,又是一跺脚,“越哥哥,你胡说!”转身就往府里跑去。
慕容熙越看着静怡含羞落跑的声音,吩咐陈政要看好静怡,心中再一次闪过那个白衣翩飞的身影。
★★★
“阿让,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秦惊羽欣然微笑,将手中酒壶扔给沈之让。
“当然不能扔下师兄一个人啊!”沈之让懒洋洋地说道。
“少来!”秦惊羽轻笑,捉狭道:“是你害怕了那王爷吧?”
沈之让躺在草地上,仰天长叹,“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为什么温柔的女孩子都有一个凶哥哥啊?”
秦惊羽大笑,自己猜得果然没错,就算沈之让想留在慕容熙越的帅府,沈之让一盛年男子,又明显对慕容静怡心生好感,慕容熙越这种精明男子,怎会毫无察觉?沈之让没名没分的,留在帅府,慕容熙越能不为自己妹妹的清誉考虑?
慕容熙越的压迫感让自己都能感到身体发寒,更何况沈之让了,他能不怕慕容熙越吗?
沈之让白了秦惊羽一眼,“哎,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秦惊羽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沐浴在春风里面,暖暖的阳光洒在脸上,极是舒服,含笑不语。
沈之让坐起身,正色道:“说真的,大小姐,帮我想个办法吧!”
秦惊羽淡淡道:“急什么嘛?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强求不来!”曾经的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现在有困难的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沈之让阴阳怪气道。
秦惊羽苦笑不得,只好道:“那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慕容静怡是逃婚出来的,足以见得这女孩子的至情至性,否则怎肯冒着生命危险逃婚,也不愿意嫁给不想嫁的人?”
沈之让恍然大悟,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还是大小姐看得准!”慕容静怡的王爷哥哥可怕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慕容静怡若是喜欢他,他那王爷哥哥便不是阻碍了。
可是要怎么样慕容静怡才会喜欢他呢?怎么样去追求一个女孩子呢?这个他可真是没经验。
只得厚着脸皮来求秦惊羽,这次被秦惊羽冷冷拒绝了,“这个别问我,我不知道!”这个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这又不是要去打一场仗。
沈之让眼珠一转,对了,慕容静怡似乎很喜欢这位大小姐扮成的寒公子,真想不通,这个冷冰冰的整天寒着脸,连样子都不让看到的寒公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武功不错嘛!整天一副谁欠了她钱的样子,哪像自己?沈公子可是有很多优点的。
女孩子真是没眼光,见了他这样风流倜傥,对慕容静怡又一路嘘寒问暖的翩翩公子,视而不见,反而对那个大冰块倾心不已。
沈之让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慕容静怡早日走出对寒公子的妄思,早日接受自己的一番情意。
秦惊羽看着阿让忽而沉思,忽而豁然开朗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叹息,清然似风,淡漠如水。14
“阿让,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我们过去的一切再也不要提起,包括我是女的这件事你也不许对任何人说起,包括慕容静怡!”秦惊羽提醒他。要是慕容熙越从慕容静怡口中知道自己是女的,那不是马上就怀疑到自己的身份了。
他说自己和以前的秦惊羽很像,只是可惜自己是个男子,要是知道了自己是个女的,那还了得?17GrY。
“知道了,不用提醒我了,我虽然武功不济,也不至于出尔反尔,更不至于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了!”沈之让不满地叫道。
秦惊羽微笑,春色撩人,白玉兰的花香正浓,恰是彩蝶翩飞的季节。
“走吧,别发呆了,我们已经到了北汉了,就好好看看北汉的风土人情吧,首先去找家酒楼祭奠你的五脏庙吧!”秦惊羽含笑道。
沈之让站起身,两手一拍,“对啊,我们先尝尝这北汉的美食吧!”
到了北汉,秦惊羽就不自觉的想起南宫瑾,还有藏在袖中的他的信物,那块玉佩。
..
六十七 南宫瑾的消息
秦惊羽和沈之让在客来居二楼用膳,这家酒楼生意很好,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洌璨啚晓
这种地方也是消息传的最快的地方,江湖中传递消息最快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酒楼,一个就是青楼。
在这种的地方人大多没有顾忌,信口开河,这里也是了解一个地方风土人情最快的地方。
沈之让找了一件临窗的桌子,透过敞开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碧波流淌,春风拂面,在这里用膳,平添几分舒畅。
阿让要了一壶酒,秦惊羽静静品尝,十八年的女儿红,价值不菲。
秦惊羽揶揄道:“阿让,你发财了?”
沈之让神态自若地笑笑:“我们出来行走江湖,总是需要银子的嘛,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秦惊羽知道,阿让这个家伙定是从慕容熙越那里捞了不少好处,出手都变得阔绰多了。
静静品酒的秦惊羽吸引了不少客人们的目光,墨发白衫,风华无双,笑意妖娆,可惜只能让人看到半张笑颜。
沈之让看着在众人的瞩目礼中波澜不惊的秦惊羽,笑的光风霁月,叹道:“既生瑜何生亮啊!这造物主也太不公平了,我沈公子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
秦惊羽继续饮酒,不置可否,璀璨的眼眸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怅然。
沈之让继续开着不羁的玩笑,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听得见,“幸好啊,你是个女的,要不然我还得想想要不要和你继续同行!我的这一身阳光竟被你的月光给遮了过去!”
秦惊羽眸中已薄有醉意,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沈之让的天马行空。17Gsb。
“各位客官,又到了老夫子说书的时候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了酒楼的中央nAd1(
众人皆意兴盎然,沈之让更是兴致勃勃,这江湖生活果然是比他想象得还要精彩,唯有秦惊羽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饮酒,眼眸凝视着窗外。
这是酒楼用来招徕生意的一招,不过但凡能上这种酒楼说书的大多满腹经纶,口若悬河,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能吊起这些客人们的胃口。
“今天要说的是突厥王子夏光远,各位客官听好了,这夏光远身高八尺,相貌英挺,有万夫不挡之勇,是金外草原上鼎鼎大名的雄鹰,传说此人…”
下面的话秦惊羽没有听进去,但是突厥王子夏光远这个名字秦惊羽并陌生,传闻有勇有谋,骁勇善战。
突厥,是北方蛮夷之族,以游牧为业,体魄强悍,铁骑凶猛异常,位于北汉金外,向来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只是可惜北汉皇上南宫瑾亦不是省油的灯,重兵盘踞金中,和突厥形成对峙之势,使突厥人不敢轻举妄动。27
只是,不知道自己不问世事这两年多以来,这突厥和北汉的形势可有发生变化?
秦惊羽定睛看去,这里三教九流的人皆有,那说书先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淹没在一片议论之中。
“还是皇上有魄力,重兵把守,,要不然那帮突厥人早就打过来了!”一个客人附和道。
“此言差矣!”一个刻意拉长的声音说道,秦惊羽看去,一个灰色衣服,相貌不失俊秀的落魄书生模样的人道:“老夫子,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我认为皇上完全可以和突厥人结盟,许给他们黄金美女,借他们的兵力,一举灭掉西夏和南楚,从此北汉占据金内,突厥人占据金外,没有必要这样堤防着突厥人,可以借突厥人的能力早日完成天下一统的宏图大业!”
秦惊羽蹙眉,江湖中人并没有多讲究,信口开河,妄议国事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其中有许多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书生,开口闭口就是天下形势,朝政大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展他们的报效国家的雄心大志,向世人展示他们自以为具备的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nAd2(
秦惊羽不在意,意料之中的,那落魄书生的高论很快就淹没在一片唾骂之中。
“你胡说什么?外寇一旦入侵,必定长驱直入,生灵涂炭,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一名客人高声骂道。
“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你不懂吗?”
“突厥人一直虎视眈眈,企图入主中原,要是如你所说,不等于引狼入室?”
……
江湖人中也有众多有着悲天悯人情怀的大好男儿,秦惊羽微微一笑。
那边的声音并没有停止,赞叹南宫瑾圣主英明的声音又不时响起。
“你们还不知道啊?皇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上朝了!”一个看起来很是机灵的客人道。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诧异,皇上年轻有为,勤政爱民,怎么会一个多月没有上朝?
“皇上在皇宫中,你怎么知道的啊?”一名客人不解道。
那人很是得意,“我三叔的儿子在宫中当差,两日前回乡省亲,是他告诉我的!”
有人叹息,“自古以来,后宫佳丽三千,美女如云,皇上只怕是耽于酒色,懈怠了朝政吧!”
一代雄主也难以抗拒红粉温柔乡的you惑,真是可悲可叹。
可是有人不解了,“莫不是皇上生了什么病?”
马上就有人反驳了,“皇宫之中什么名医没有?就算皇上生了病,那些太医们难道束手无策?”
这些议论成功地吸引了秦惊羽的注意力,南宫瑾,一个多月没有上朝?
据秦惊羽以前对南宫瑾的了解来看,此人绝不是一个耽于酒色的糊涂君王,此人心机颇深,素有雄心壮志,而且,才登基也不过短短几年,外有突厥,内有邻邦,南宫瑾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开始享受人生,过上声色犬马的生活?
那南宫瑾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上朝呢?秦惊羽苦思nAd3(
“师兄,师兄!”沈之让的话惊醒了秦惊羽。
沈之让看着秦惊羽,“师兄,你在想什么?”
秦惊羽微微一笑,摇摇头,“没什么!”
沈之让看着秦惊羽,一声叹息,如玉脸庞在窗口的阳光照耀之下,半明半暗。
秦惊羽低头饮酒,心绪却已无法在平静如水。
“起来,这是我们三兄弟的位子!”一个粗鲁的不合时宜的声音在秦惊羽耳边响起,令人一惊。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秦惊羽蓦地被惊醒,抬头一看,三个彪形大汉站在自己面前,看样子皆是武人打扮。
惊在个方二。沈之让不乐意了,“凭什么?我们先来的,先来后到!”来的都是客人,凭什么平白无故地要自己让位子?
秦惊羽面露不悦之色,这几人一看就是地头蛇,这种事情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都见得多了。
秦惊羽侧首看着窗外,小河潺潺,微风轻抚,吹动她的长发,说不出的舒适。
“起来,这附近谁不知道这是我们兄弟的专座!”三人之中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朝着秦惊羽和沈之让吼道。
秦惊羽无动于衷,沈之让的倔脾气上来了,“我们要是不让呢?”
“你好大的胆子!”那人继续吼道。
“初来乍到的吧,知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另外一人趾高气扬道。
沈之让笑嘻嘻道:“不知道,我我没看到人啊,这里有人吗?”
这文质彬彬的小子居然敢骂自己不是人?那三人皆怒,就要大打出手。
店里的小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一见双方剑拔弩张,陪笑道:“金爷,真对不起啊,今日小店客人多,又以为你们今日不来了,所以这桌子就让别的客人坐了,请三位金爷稍候,我们马上给你换一张干净的桌子!”
“我看你这客来居是不想开下去了吧?我们黑风三煞是第一天来这儿吃饭吗?”那个最年轻的道。
黑风三煞?原来是金氏三兄弟,秦惊羽冷冷一笑,虽然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但是在秦惊羽这种人看来,只是无名小卒而已,在这里地方装起了大爷,秦惊羽心中不悦,表面上却纹丝不动。
沈之让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之后冷笑道:“黑风三煞,你们倒是有自知之明!”
有人笑出声,旁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客人,客来居的老板也来了,见势不妙,黑风三煞可是惹不起的,对秦惊羽和沈之让说道:“实在对不起啊,两位公子能否移步到旁边的那张桌子用膳?”
秦惊羽忽然感觉到一阵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的感觉很准备,可是她一抬头,要对上那道目光的时候,那道目光就不见了,秦惊羽心下狐疑,到底是谁呢?
秦惊羽还是不动,那掌柜一使眼色,小伙计就麻利地收拾了一张桌子,正准备将他们的酒菜端过去,却被沈之让给按住了,笑嘻嘻道:“老板,打开门来做生意,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就算你这里有黑风三煞压着,可是也不能不讲规矩,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旁边的人有的暗暗为沈之让叫好,也有为他们两人捏一把汗的,黑风三煞能在江湖上闯出一些名堂,总是有些本事的,那两公子看起来就像文弱书生,要是和黑风三煞起了冲突,岂能讨得了好去?
..
六十八 谁人相约?
也有人想看好戏的,之前热闹的说书评书的人现在都被这边的纠纷吸引过来了。洌璨啚晓
客来居老板叫苦连天,两边都不是善茬,他只好赔笑道:“金爷,要不您老几位…”
话还没说完,就被金爷一个巴掌打飞了出去,跌倒在地上,嘴角一抹,竟然打出了血,捂住嘴巴,战战兢兢,不敢再说话。
沈之让见状,怒道:“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撸起袖子就要和他们动手,被秦惊羽制止了,知道他好打抱不平的老毛病又犯了,秦惊羽云淡风轻道:“几位想要在下的位子,也不是不行,只是按照江湖规矩,似乎应该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几人一愣,其中年纪大一点的,是金氏三兄弟中的大哥,对秦惊羽一抱拳道:“我们兄弟三个每天都在这张桌子吃饭,已经是我们的习惯,此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今日我们来迟了些,所以还请尊驾让开!”
沈之让不屑道:“不就是吃个饭嘛,还这么讲究,哪里不是一样吃?”
最年轻的那个目露凶光道:“这张桌子是我们黑风三煞的专座,你这个黄毛小儿还敢出言不逊?”
秦惊羽淡淡道:“金爷所言也是人之常情,本公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若是已经订了座,在下强行坐下便是僭越,只是可惜,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告诉我们这里不能坐,饮酒作乐,人生一大快事,岂有一半被打断的道理?”
秦惊羽不是言行咄咄之人,若是对方态度客气一点,理由充分一点,她让个位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必要在这里起冲突,只是,那黑风三煞来势汹汹,仗势欺人,强词夺理,还出手伤人,让她心生不悦。
那排行中间的一个见秦惊羽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大怒,手中长刀一出,就向秦惊羽刺来,旁边立即有人惊呼出声nAd1(有的只客闹。
秦惊羽心下恼怒,真是欺人太甚,一掌立显,挟着一阵掌风喷薄而出,顷刻间,那金二爷庞大的身躯就飞了出去,撞在酒楼厚重的岩石屏风之上。
金大爷和金三爷,大惊,顾不得和秦惊羽计较了,急急忙忙跑过去,“二弟,你没事吧?”
“二哥,你没事吧?”行家一出手,就能看出门道,那白衣公子只轻轻一掌,二哥的凌厉攻势就化为乌有,反被人家的掌力所伤。
金二爷也大惊失色,看样子是遇到了练家子,他的脸成了猪肝色,身体落地,撞得二楼地板都轰轰作响,很多看热闹的人见识不妙,都跑了,也有几个不怕死还在远远地围观。
一时间,人少了不少,沈之让见状,拍掌大笑,“打得好,打得好,果然是师兄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啊!”
金二爷抚着自己的胸口,那一掌的掌风他可是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的,是高手,而且深不可测。
奇怪的是他落地之后,除了落地的痛感之外,他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别的损伤,连中掌之后常有的闷痛也没有!
金三爷一怒之下,拔出长刀,就要冲着秦惊羽砍来。
秦惊羽却仿佛没有看见,自顾自地看着窗外的一片大好春景。
“三弟,慢着!”金大爷一声怒吼。
金二爷正在诧异间,站起身之后,神色狐疑,却听到一阵石壁碎裂的声音,回头一看,他刚才撞上的那块石壁做的屏风正缓缓裂开,直至轰然倒塌。
这才恍然大悟,人家虽然是掌打在他的身上,却在最后一刻收回了自己的掌风,转移到了他身后的石壁屏风之上,果然是高手,能做到收放自如nAd2(
他们几人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要不然,以刚才那一掌的掌力,岩石做的屏风都能震裂,二弟就算不死,最少也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究竟。
金大爷抱拳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27
一示意二弟三弟,后面的两人会意,一起抱拳道:“谢公子手下留情!”
秦惊羽依旧是看着河水,波光粼粼,妖艳的花朵长满了河畔。
她还抱有着以前做天雪宫圣女时候的骄傲,一教之主,教训金氏兄弟这样的活犯不着她这样已经成名的江湖人物来做,让他们知道厉害就好,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把人赶尽杀绝,是以手下留情,金氏三兄弟亦是江湖混了多年的人物,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江湖人的这种骄傲,说是迂腐也好,深入骨髓,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金氏兄弟见白衣公子迟迟没有反应,便再次道:“在下谢过公子!”
秦惊羽终于回头,冷冷道:“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
金大爷恭敬道:“是,我们走!”
脚步声响起,之前还趾高气扬的金氏三兄弟灰溜溜地走了。
沈之让摸摸脑袋,“师兄,这样太便宜他们了吧?”以他的脾气,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最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看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
秦惊羽淡淡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时间久了你便会明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人逼到绝路!”
在江湖生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的时候你不吃住别人,别人就要吃住你,就算没有金氏兄弟这样的地头蛇,也会有别人,只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就有胜败,就有强弱nAd3(
沈之让似懂非懂,撇撇嘴道:“真复杂!”
秦惊羽和沈之让走出客来居之后,准备找家客栈投宿。
忽然,秦惊羽又感觉到了那道凌厉的视线,猛然一回头,又没有了,到底是谁呢?
“见过公子!”几个熟悉的人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秦惊羽皱眉,一言不发,沈之让却大叫道:“又是你们几个,刚才没打够是不是?”
是金氏三兄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秦惊羽却不想再和这些无聊的人纠缠了,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了,是他们不自量力,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秦惊羽蓦地拔出长剑,冷冷道:“动手吧!”
金大爷却急忙拱手道:“公子误会了,我等是有事要公子商议!”
“什么事啊?”这次先问出口的是沈之让。
金大爷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道:“实不相瞒,刚才见识了公子的武功,才知我等是井底之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公子的雅量更令我等钦佩不已!”
秦惊羽道:“那又怎么样?”
金氏兄弟蓦然抱拳,“所谓不打不相识,我等愿追随公子,还请公子不要嫌弃我等武功低微,性情豪放!”
这一幕戏剧性的转变让沈之让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半天合不拢。
之前还你死我活,那个金二爷还和秦惊羽刀兵相见,转瞬间就自愿要追随秦惊羽,这江湖的事情也太玄妙了吧,关键是要看秦惊羽怎么做!
秦惊羽虽然意外,却也不惊讶,江湖中武功高的,人品好的都会有一大批的追随和仰慕者,这种人不全是他们的随从,也可能是朋友,还有可能是敌人。
金氏兄弟虽然在江湖小有名气,但是毕竟只是江湖二三流的人物,想要出人头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颗可以依靠的大树。
自己的武功他们见识过了,自己的度量他们也见识过了,现在想找自己做这座靠山,他们这种老江湖,知道自己这种角色若是在江湖闯荡的话,早晚会闯出一番名堂,倒是真的懂得投资。
秦惊羽道:“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可惜我素来喜欢独来独往,告辞!”
绕过他们,径直离去,沈之让倒是一会还没有反应过来,见秦惊羽走了,忙道:“师兄,等等我!”
★★★
夜晚,秦惊羽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歇息,还在想着白日里面的那道凌厉的视线,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师兄!”
“怎么了?”
“师兄,那黑风三煞还在!”沈之让道。
秦惊羽蹙眉道:“别理他们!”17Gsb。
毅力倒是可嘉,只可惜自己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的,哪有闲情雅致去管别人?
心下倒是觉得奇怪,今天白天听到的事情,南宫瑾怎么会一个多月没有上朝呢?南宫瑾到底怎么了?
秦惊羽虽然不想再管以前的事情,可是心下还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自嘲一笑,有些东西真是深入骨髓,想起第一次见南宫瑾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正在亡命天涯,狼狈落魄,却不减王者气度。
自己和南宫瑾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算,那十万两黄金,南宫瑾是不是还在等着自己的答复?
还有突厥王子夏光远,这一幕幕,不断在秦惊羽脑海里面回荡。
突然,一阵疾风闪过,一只匕首穿过窗户,直直向秦惊羽射来,秦惊羽侧头避过,那匕首就射到了墙壁之上,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是什么人?秦惊羽拔下匕首,打开纸条,上面有一行字,“三更时分后院!”
这到底是什么人呢?秦惊羽到了北汉,就没认识几个人,而且现在自己的身份也很神秘,以前在江湖上也没有出现过,这到底是谁约自己呢?
..
六十九 樱花令牌?南宫剑星?
这到底是什么人呢?秦惊羽到了北汉,就没认识几个人,而且现在自己的身份也很神秘,以前在江湖上也没有出现过,这到底是谁约自己呢?
不过秦惊羽不是怕事之人,这件事也有必要搞清楚,秦惊羽本能地觉得和白日那道盯在自己身上的凌冽的视线有关系,一定要去,会一会到底是什么人?
秦惊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直到外面打更的三更的声音传来。00小说 18KPl。
秦惊羽起身之后,于窗户飞出,从屋顶上面穿行,果然看见金氏三兄弟还在客栈门前站着等,秦惊羽也真是佩服他们的毅力。
身子一轻,往后院飞去,转瞬之间,就到了后院。
后院空无一人,不过秦惊羽不急,静静等待,约自己前来的人一定会现身。
果然,过了一刻钟,一阵拍掌声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赞叹的声音: “公子不但好胆识,还有好定力!”
秦惊羽转身,看清楚来人,原来就是白日那个在酒楼的落魄书生。
秦惊羽不语,静静地看着他,想起来了,他当时好像说过什么皇上南宫瑾可以借助突厥人的力量,一举歼灭西夏和南楚,然后北汉一统天下,雄踞关内,突厥人盘踞关外之内的厥词,当时被客人们唾弃不已。
秦惊羽心下奇怪,他找自己干什么?
他这样的人物,在平时是真的不会引起秦惊羽的注意,直到现在,秦惊羽才发现,他也是会武功的,装成一个落魄书生,掩饰自己的武功,秦惊羽白天并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锐利眸光,现在看起来,果然是个人物。
秦惊羽淡淡道:“阁下是?”
那落魄书生哈哈一笑,再无白日的落魄穷酸样,反倒显得豪放不羁nAd1(
“实不相瞒,在下只是一无名小卒,贱名不足挂齿,是在下的主公想见公子!”那书生道。
“你的主公是谁?”秦惊羽不动声色地问道。
“主公很欣赏公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那书生答非所问道。
“叫我寒公子好了!”秦惊羽淡淡道。
“寒公子?”书生一声大笑,“公子武艺高强,假以时日,必定能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能得金氏三兄弟钦佩并归顺于公子麾下,在下真是佩服!”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惊羽冷冷道。
“寒公子果然快人快语,在下佩服,实不相瞒,现在并不是见我主公的时候,只是要在下来传个信,主公很欣赏寒公子,希望能和寒公子倾心相交!”那书生很是诚恳地说道。
秦惊羽嘲讽道:“连面都不见,还说什么倾心相交?想要交友,必定要做到坦诚以待,阁下的主公不会连这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书生似乎早就料到秦惊羽有此一说,胸有成竹,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不是主公不想见公子,而是主公现在确实有难言之隐,主公说了,来日定会和公子坦诚相见!”
“这是我们的令牌,持此令牌之人,无论遇到什么麻烦,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去解决!”他将令牌递给秦惊羽。
秦惊羽并不接,她看清楚上面有一朵小小的樱花标志。
主公,是什么人?自己绝不可能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就冒失地接受对方的东西,秦惊羽渐渐肯定,白日里的那道凌冽的视线一定就是这个书生口中的主公留下的了nAd2(
现在明显就是对方想笼络自己,看中了自己的武功和未来在江湖上的号召力,连黑风三煞都心甘情愿归于自己麾下,若是将来,自己有心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在江湖振臂一呼,会有多少人响应?
这什么主公果然目光长远,只是,秦惊羽又岂是受他人摆布之人?
秦惊羽寒声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有麻烦会自己解决,就不劳烦你们了!”
那朵樱花标志,似乎在哪里见过,秦惊羽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秦惊羽绝不可能接受他们的恩惠,这等于说是变相地投靠了他们,江湖中人讲究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秦惊羽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秦惊羽欲走,那书生道:“寒公子你可想清楚了?”到秦之清且。
秦惊羽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自己若不加入他们,就是他们的敌人,秦惊羽岂肯受他人的威胁,冷冷道:“我决定的事情从不更改!”
脚步不停,飞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秦惊羽躺在床上睡不着,那块令牌上面的樱花标志却是让秦惊羽觉得异常的眼熟。
秦惊羽再也无心睡眠了,苦思良久,脑中终于有一道明光闪过,想起来了,那朵樱花曾经在南楚的时候见过,那个当初被梅思雪利用去调戏自己的安宁候小公子邓世宁,不就是死在有这种标志的银针之下吗?
后来又从太子爷韩天逸那里知道,当初这件事是北汉八皇子宁王爷南宫剑星所为,难道刚才那个书生说的主公就是南宫剑星?
秦惊羽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坐起,仔细回想着白天那个书生说的话,当时自己并未在意,只是以为不过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书生而已nAd3(
现在想起来,一切大有深意。
那书生在客来居说的是要北汉借助突厥人的力量,举兵南下,协助北汉一举消灭西夏和南楚。
秦惊羽可以不管南楚的覆亡与兴盛,可是西夏,是她的故国,若是有难,她不可能完全做到置身事外。
突厥若是真的协助北汉灭了南楚和西夏,岂会无功而返?完全可以再次挥兵灭了北汉,直接入主整个中原,而突厥王子夏光远,亦是雄才大略之人,断然不可能大军南下,损兵折将地替他人做嫁衣裳,只为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黄金美女,夏光远断然不可能是这种目光短浅之人。
南宫瑾不会这么笨,所以南宫瑾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策。
但是有一个人却有这个可能,南宫剑星,他对皇位被南宫瑾夺走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他人是躲起来了,可是背后的动作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他曾经和南楚太子韩天逸密谋,想借助韩天逸的兵力和南宫瑾正面对抗,企图夺回皇位,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失败了,现在的韩天逸,和慕容世家一定是决裂了,自顾都不暇,不可能再顾得上南宫剑星了。
秦惊羽心下越来越沉,现在看来,那落魄书生说的主公十有八九就是南宫剑星,在江湖中散步言论,看似不羁言论,实际上是在暗中寻找志同道合者,为南宫剑星效劳,而自己,就这样被他们盯上了,普通人看不出来自己的武功,但是在客来居那一幕,行家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武功?
自己能让黑风三煞心甘情愿的追随,若是招的自己这样的人入他麾下,便是平添了一份力量。
很早之前,秦惊羽就知道,南宫剑星和自己的父皇一样,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湖人的力量,虽然不能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但是暗中搞破坏,刺探消息,刺杀,暗杀的本领那是朝廷禁军都望尘莫及的,而且江湖之中,能人异士众多,聚集起来是一块不可忽视的力量。
在南宫剑星的带动下,南宫瑾,韩天逸,慕容世家他们也渐渐开始重视江湖的力量。
这么多朝堂势力的介入,现在的江湖,只怕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个江湖。
秦惊羽想得头疼,自己到底要不要去Сhā手呢?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过去的事情都和自己无关了吗?可是自己还有父皇,母后,还有大皇兄,还有最亲爱的哥哥,若是真的南宫剑星夺得了皇位,只怕真的如那书生说的一样,秦惊羽相信,别人做不出来,南宫剑星这个为夺皇位,丧心病狂的人一定做得出来。
他为了夺回皇位,不惜勾结敌对势力,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屠杀自己故国的子民,他眼中只有皇位,没有民族大义,更没有天下百姓,这个人,野心勃勃,阴狠毒辣。
南宫剑星眼里只盯着那把龙椅,已经接近疯狂了,要是他真的当了北汉的皇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南宫瑾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南宫瑾好歹还知道重兵把守边关,不让北方突厥入主中原,换了南宫剑星,那就很难说了。
这个人饮鸩止渴的本事自己可是见识过的,就算他最后做了突厥人的傀儡皇帝,他也不想南宫瑾做北汉的皇帝。
也许他是想借助突厥人的力量,先登上皇位再说,之后再慢慢地脱离突厥人的控制,秦惊羽嘲讽一笑,若是南宫剑星生了把突厥人当炮灰的心思,而突厥人也不是吃素的,又怎么可能任他摆布?真是太天真了。
秦惊羽忽然想到南宫瑾,南宫瑾到底怎么了?以秦惊羽对南宫瑾的了解,南宫瑾绝不可能一个多月不理朝政,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他不得不如此做的事情,难道南宫剑星已经开始针对南宫瑾的计划?
七十章 约见南宫瑾
秦惊羽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也要去见南宫瑾一面,一探虚实,毕竟,要是北汉的皇上真的换成了南宫剑星,对西夏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00小说
秦惊羽心下一沉,南宫瑾一个多月没有上朝,难道南宫瑾已经遭到了什么不测?
秦惊羽摇摇头,应该不会,要是南宫瑾已然遭遇不测,那南宫剑星还在四处招徕江湖高手干什么?还不急急忙忙地赶回宫去,主少国疑,南宫剑星完全可以以摄政王的名义摄政,当上事实的皇帝。
南宫剑星在朝中一定也有暗中的力量支持,要不然就算南宫剑星聚集了所有的江湖力量,也未必能把皇位从南宫瑾手中抢过来。
要怎么样才能见到南宫瑾呢?那是深宫大院,不是普通的官邸,纵是秦惊羽现在武艺高强,也耐不住大内侍卫高手如云。
上次可以在南楚皇宫来去自如,是因为那皇上把影卫全都派出去了,而南宫瑾的皇宫里面,不可能没有影卫,自己怕是还没有见到南宫瑾,就被人当做刺客抓起来了,不能冒这个险,必须找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顺利见到南宫瑾。
秦惊羽心思流转,素手忽然碰到了藏在袖中的玉佩,对了,差点忘记了,南宫瑾的信物,这块玉佩,要是有了这块玉佩,只要南宫瑾还活着,就一定会来见自己,若是他不来,就证明南宫瑾已经不在世间了。
南宫瑾的玉佩曾经是给了天雪宫圣女秦惊羽的,而秦惊羽已经两年多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以南宫瑾的江湖人脉,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秦惊羽已经死了吧。
那自己要怎么解释这块玉佩在自己手中呢,现在自己的身份是男儿身,一定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南宫瑾解释这件事情。
秦惊羽主意一定,直到天明方才渐渐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秦惊羽起身,一打开门,就看到阿让还有黑风三煞等在自己门外nAd1(
沈之让朝着秦惊羽两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
秦惊羽瞪了他一眼,少在自己面前装镊样,她还不了解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十有八九心中暗暗希望黑风三煞留下来,跟随着他们闯荡江湖,说不定还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性子是什么样的,暗中给黑风三煞支招。
不等秦惊羽说话,金大爷就道:“我等誓死追随公子,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秦惊羽面无表情,冷声道:“我没有刀山需要你们上,也没有火海需要你们下!”
“哎哎哎!”沈之让又出来打圆场了,“师兄,依我看,既然三位兄弟愿意和我们结伴而行,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也正是不打不相识嘛!”
果然是已经私下结交了黑风三煞,秦惊羽气的银牙暗咬,这个该死的阿让!他倒是有着江湖人的豪爽,看来之前和黑风三煞的冲突他已经忘道九霄云外去了。
沈之让看着秦惊羽不善的脸色,忙笑道:“师兄,还没有吃早饭吧,我们已经都给你准备好了!”
秦惊羽暗忖,黑风三煞在江湖的名声不怎么样,不过也算是豪放率性之人,阿让要和他们结交就去吧。
见秦惊羽不语,沈之让又道:“师兄,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若需要打听什么事情,找三位金兄弟也比较方便嘛!”18KPl。
秦惊羽狠狠地瞪了沈之让一眼,才一会功夫,就开始称兄道弟了,真是个既没原则,耳根子又软的家伙,幸好这家伙武功不好,否则,又爱多管闲事,又没坚守,谁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阿让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比如说打探江湖的消息,现在的自己不是天雪宫的圣女了,也没有白鸽堂了,自己现在也不能贸然回天雪宫,两年多以来,江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变化,黑风三煞的确可以帮自己了解nAd2(
秦惊羽道:“我在江湖既没有地位,又没有名声,给不了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金氏三兄弟见秦惊羽终于松口了,惊喜不已,连连道:“公子不嫌我等武功低微,我等誓死追随公子,一切但凭公子吩咐!”
沈之让的计划得逞,兴奋不已,秦惊羽冷眼扫过他,沈之让立马收敛了笑颜,再不敢笑。
秦惊羽本想让他们去打听南宫瑾现在最宠信的大臣是谁,只能通过这位大臣将信物玉佩交给他,转念一想,这种事情,事关重大,来不得半点马虎,还是自己亲自出马比较放心。
秦惊羽道:“最近几天我有件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客栈等我!”
沈之让睁大眼睛,“师兄,你不带我去了?”
黑风三煞也道:“我们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秦惊羽道:“不用了,这件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们见秦惊羽神色坚决,也只好作罢。
秦惊羽一路出了客栈,突然想起以前送十万两黄金到天雪宫的北汉使臣是当时的重臣御史大夫丘莫离,这种事情,南宫瑾都会派他去,可见南宫瑾对他的信任。
不过秦惊羽也知道,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谁知道三年之内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惊论难没探。不过,如今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想了,先去那御史府看看再说吧。
入夜之后,秦惊羽顺利进入了御史府,文官的府邸和武官的不太一样,守卫的士兵也没有那么多nAd3(
丘莫离这个时候正在书房,翻阅公函,忽然一阵寒风闪过,书房中灯光骤然熄灭。
丘莫离知道房间进了人,正待大喊出声,就感到了一把冰凉的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面,不敢出声。
丘莫离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胆色不小,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秦惊羽冷冷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此番前来,是请丘大人带一句话给你们皇上南宫瑾!”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皇上名讳!”丘莫离呵斥道。
秦惊羽轻笑道:“丘大人,朝堂礼法不入江湖,这条约束不了我!”
“你对皇上大不敬,也是死罪!”丘莫离厉声不减。
“够了!”秦惊羽冷冷打断他。
“你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皇上?”丘莫离明白,这个人不是来杀自己的,心也落了地,说完全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你告诉你们皇上,明日的黄昏,我在上阳亭等他,而且我只见他一个人!”秦惊羽淡淡道。
“皇上是什么身份?何等尊贵?你一介草莽也想见皇上?简直是痴心妄想!”丘莫离冷哼道。
秦惊羽轻笑道:“丘大人,是不是痴心妄想我说了算,大人可以想想,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以为我会贸然前来吗?”
丘莫离知道秦惊羽说的有道理,此人的身手之高,潜入他的书房,没有一点声音,应该也是有备而来。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丘莫离问道。
秦惊羽拿出一块玉佩,虽是黑夜,丘莫离现在已经有些适应黑夜里面的光,看清楚了秦惊羽,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公子,手中拿着的玉佩,他大吃一惊,脸色剧变,差点惊呼出声:“皇上的信物?”
秦惊羽收回玉佩,淡笑道:“现在丘大人该相信我有这个自信了吧?”
丘莫离迟疑道:“就算如此,也是不易!”
秦惊羽手中剑加了一分力道,丘莫离立马感到颈间一紧,“却是为何?”
丘莫离叹息道:“我们最近要见到皇上并不容易!”
秦惊羽问道:“传说你们皇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上朝,是真的还是假的?”
丘莫离沉吟片刻,最终点点头。
秦惊羽道:“为什么?”
丘莫离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闻是皇上宠妃李贵妃重病,太医们束手无策,皇上没有心情早朝!”
宠妃病重?南宫瑾不上朝?秦惊羽知道,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南宫瑾不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痴情种,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秦惊羽最终道:“我不管这些事情,总之丘大人要把我的话带给你们皇上,若是明日我在上阳亭没有见到你们皇上,丘大人应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秦惊羽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对皇上不利?”丘莫离问道。
秦惊羽冷笑,“这个不劳丘大人费心,只要丘大人把我的话转告给你们皇上,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其他的事就和丘大人没有关系了!”
丘莫离沉默不语,秦惊羽道:“丘大人不要让我失望啊!”
一阵白光闪过,秦惊羽已经不见了踪影,更加奇怪的是,灯光重新亮了起来,这白衣人的身手太诡异了。丘莫离心有余悸,他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见皇上,又为什么有皇上的信物在手呢?
丘莫离左思右想,这件事还是得禀告皇上,这白衣人不像是开玩笑的,只是,只让皇上一人前去,万一他动了杀心怎么办?丘莫离担心不已,皇上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李贵妃病重,皇上也犯不着不上朝啊,朝臣们也私下议论纷纷。
秦惊羽在暗夜之中沉思,她相信,如果南宫瑾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赴约,他不是胆小的人,自己有他信物在手,他一定会来!
七十一章 替师妹偿还人情
黄昏时候,上阳亭。00小说
四周玉兰花香正浓,正是春风旖旎的季节。
秦惊羽斜斜地依靠在亭台的廊柱上,静静地凝视着远处那抹绝尘而来的身影。
秦惊羽嘴角扬起,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南宫瑾真的来了,还真的只有一个人,看来当初南宫瑾真的没骗自己,信物就是信物,只要他见到那块玉佩,就不会失信于自己。
一阵尘土扬过,南宫瑾已然到了秦惊羽面前。
秦惊羽的目光透过银色面具,看着南宫瑾。
南宫瑾的面容和三年之前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已全然不同于之前在死亡森林时候的狼狈,反而带着一种卓绝的霸气。
秦惊羽这一次终于可以好好看清楚南宫瑾的长相,眼眸似寒星般璀璨,似寒潭般深幽。
秦惊羽眼眸收紧,几年的帝王生涯的历练,已经让这个原本就强悍的男人变得更像一把不见剑锋的利剑,深不可测,潜而不露。
不过,秦惊羽隐隐从他俊朗的面容中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南宫瑾也上下打量着秦惊羽,没有说话。
秦惊羽微微一笑,淡淡问道:“阁下就是南宫瑾?”
可能昨天丘莫离已经尽数向南宫瑾禀告了自己这个江湖人的无礼之处,南宫瑾也并不太在意,看来他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多时,也早就知道江湖中人的不拘小节!
他道:“正是朕!”
秦惊羽倒是真心佩服南宫瑾,多么尊贵的身份,多么值钱的性命,就为了区区一块玉佩,他竟然真的敢只身前来?南宫瑾什么时候学会了江湖中人的一诺千金?
秦惊羽拿出袖中的玉佩,放在夕阳之下,那个“瑾”字又渐渐呈现出来,秦惊羽含笑道:“皇上可是为这个而来?”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佩他只给过一个人,天雪宫圣女秦惊羽,不过,就最近几年得到的消息,秦惊羽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原因不明,而天雪宫这几年也大不如前,江湖第一大帮派的势力开始慢慢瓦解,不复当年的盛势nAd1(
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男子,怎么得到秦惊羽的玉佩的?
他凌厉而不失威严道:“这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
秦惊羽长笑一声,将玉佩收回,轻声道:“是一个人给我的!”
“什么人?”南宫瑾紧紧追问。
秦惊羽淡淡道:“她死了!”
死了?南宫瑾眼眸蓦地收紧,秦惊羽真的死了?虽然他早已猜到这个结局,可是听到有人说秦惊羽死了,他的心还是猛然一沉,那个白衣飘逸的惊羽仙子,真的死了?
南宫瑾知道,要是秦惊羽还活着,不可能两年多的时间都在江湖上毫无动静,江湖第一大帮派的教主,做不了闲云野鹤,教中事务必定繁多,而且,天雪宫现在在走下坡路,若照此发展下去,早晚天雪宫的势力会被别的帮派取代,若是秦惊羽没死,又怎肯放任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你是什么人?”南宫瑾寒声道。
秦惊羽道:“我是寒公子!”
寒公子?南宫瑾眼眸收紧,“秦惊羽的玉佩怎么会到了你手上?”
“如果我说秦惊羽就是我的师妹,你说她的玉佩会不会在我手上呢?”秦惊羽扬起云淡风轻的笑意,这是她想出来的权宜之计,至于南宫瑾信不信,她不知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nAd2(
秦惊羽的师兄?南宫瑾俊眉一挑,“朕倒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秦惊羽还有师兄?”
秦惊羽不羁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这种江湖小事又哪里入得了皇上的法眼?”
南宫瑾正色道:“你找朕什么事?”
正值黄昏,金黄色的光辉洒在秦惊羽的身上,散发着异样的华光。
“帮你!”秦惊羽吐出两个字。
南宫瑾饶有兴趣,忽然纵声大笑:“朕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的?”
秦惊羽也正色道:“不知道皇上是否知道,皇上一个多月没有上朝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了?”
南宫瑾俊脸一沉,“那又怎么样?”
秦惊羽叹息道:“这个世界上,可真是好人难做啊!”
南宫瑾并不是泛泛之辈,自然有着过人的洞察力和胆识,“你想帮朕什么?”
秦惊羽知道不拿出些东西来,就算有南宫瑾信物在手,南宫瑾这样的人也绝对不会轻易相信她。
秦惊羽道:“实不相瞒,在下是神医赛华佗聂青竹的传人!”
赛华佗聂青竹?南宫瑾若有所思,难道这个寒公子真的是来帮他的?
可是他这样的人,绝不会无端地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南宫瑾质疑道:“你不是秦惊羽的师兄吗?怎么又成了赛华佗的传人?”
秦惊羽早有答案,“我早年跟随天山上人学艺,我师妹入了江湖,我去了南洋,几年之前我回来之后遇到了第二位师父赛华佗,我师妹临死之前派人去找过我!”秦惊羽发现自己也可以编起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nAd3(
南宫瑾道:“你为什么要帮朕?”
秦惊羽淡淡道:“很简单,为了一偿我师妹的心愿!”
南宫瑾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秦惊羽道:“我师妹生前曾经告诉过我,她收了你的十万两黄金,她把玉佩送给我,叮嘱我一定要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做一件事,以偿她欠下的人情!”
是这样吗?南宫瑾沉默不语,这个寒公子说的倒是事实,不过想不到秦惊羽竟然死了。
“你师妹怎么死的?”良久,南宫瑾问道。
秦惊羽微微笑,仿佛空气都能感受到她的忧伤,“人生无常,朝如青丝暮成雪,红颜一夜化白骨!”
南宫瑾没有再追问,他也缄默不语。
两人沉默半晌,南宫瑾打破了沉默,“朕并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
秦惊羽冷笑道:“是吗?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既然前来,自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如果皇上不是遇到了麻烦,以皇上这样的雄主,绝对不可能一个多月不上朝!”
面对着秦惊羽的坦诚,南宫瑾没有再否认,什么李贵妃病重,他无心上朝的谎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更何况对面的这个寒公子了?
只是想不到,消息这么快就流入了江湖,再不上朝就真的要引起朝政动荡了,不过,他确实是无心上朝。
他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疾患,他知道他的身体在发生着变化,可是无论宫里太医怎么看治,都找不到病因,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亢奋,身体却渐渐消瘦下去,他竭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龙威,心里却知道不对劲,可是禁宫的内侍换了好几批,太医也接连下狱,心腹之人也接连处死,也不见有什么突破。18SxK。
他知道有一个针对他的阴谋,是以干脆先麻痹对方,连续一个月没有上朝,看对方会不会停止阴谋,并没有对外宣传不上朝的原因,惹来朝政议论纷纷。
可是没有,一切都没有变化,他加大力度,务必要全力查出胆敢谋害他之人,可是对方就是空气一样,毫无踪迹,没有任何的痕迹,是以有的太医怀疑皇上是不是中邪了,不过敢放此厥词的人,立马就被打入了死牢。
人渐渐消瘦,太医们也开始怀疑是慢性毒药,可是皇上每天吃的御膳,都有人试吃,怎么就只有皇上有此反应,而别人都没有呢?
又不足外人道,南宫瑾心中有说不出的憋屈,身为九五之尊的一国天子,竟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这么高明的手法,所有的地方都查了,也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该杀的全杀了,总不能把禁宫的人全杀了吧,可是他的身体情况没有一点的好转的迹象,反而更加消瘦下去。
再这样下去,还没等抓到罪魁祸首,他就被自己给憋疯了。虽然他知道最可能是谁,可是没有证据,他又能怎么样?那个人神出鬼没,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正面出现过,可是他的动作,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南宫瑾,他像影子一样的存在着。
昏周果柱身。不过,这寒公子是什么人都搞不清楚,仅凭对方一席话,岂能轻易将这种秘密说出去?
南宫瑾在赌,到底要不要信任这位寒公子?
秦惊羽知道南宫瑾在犹疑,忽然伸手捏住南宫瑾左手腕,搭上他的脉搏,这一次,南宫瑾冷眼旁观,或许这也是一个契机,阴谋又实施地这般没有痕迹,总有一天,要抓住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秦惊羽转身坐下,目视着天际,霞光灿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的身体有一些异样的变化吧!”
南宫瑾目光大震,难道这寒公子真的是赛华佗聂青竹的传人?
秦惊羽缓缓道,“皇上身中慢性毒药!”
南宫瑾身躯一震,宫里的太医也怀疑是慢性毒药,可是始终找不到源头,所有的可能全都试过了,却只能任由身体渐渐消瘦下去。
他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一代雄主,难道就任由这阴谋发展下去?
“怎么说?”南宫瑾不动声色。
“皇上,我们江湖中人一言九鼎,我既然答应了师妹,就一定会替师妹了结这个心愿,还皇上的一个人情!”秦惊羽的语气透着异样的坚决。
七十二章 秋荻山庄
南宫瑾的声音冷冽威严,“朕所中的是什么毒?”
秦惊羽道:“皇上是否感觉到每天神采奕奕,可是身体却渐渐消瘦下去?”
南宫瑾猛然抬头,紧紧地盯着秦惊羽的银色面具,秦惊羽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00小说
虽说南宫瑾是深不可测的皇上,平日冷肃凌然,可是这件事情事关他的龙体安危,事关他的江山社稷,他比谁都知道,如果他任由这慢性毒药发展下去,谁知道哪一天毒性聚集到一定程度,他辞世了,主少国疑,还有虎视眈眈的南宫剑星,不是白白便宜了他的敌人?
“是什么毒?”南宫瑾问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惊羽淡淡答道:“是江湖上几乎已经绝迹的一种毒,胭脂红!”聂青竹的《百毒真经》中有记载,世间上最恐怕最古怪的毒药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杀人于无形的方法,比鸩毒鹤顶红之毒更为可怕。
南宫瑾脸色大变,“胭脂红?”这么温柔的名字会是可怕的毒药?
秦惊羽点点头。
南宫瑾问道:“朕怎么会中这种毒呢?有多久了?”
秦惊羽道:“照皇上的脉象来看,至少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至于皇上是如何中这毒的,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
南宫瑾沉声问道:“那要如何解毒呢?”
秦惊羽摇摇头,“不需要解,胭脂红从来就没有解药!”
南宫瑾心头一震,眼底起了一层薄霜,语气也带着凌冽的杀气,“胭脂红是什么毒?”
秦惊羽静静道:“胭脂红之所以不需要解药,是因为普通的人中了胭脂红并不会有什么不同,而皇上则不一样了!”
南宫瑾眼眸暗沉,“什么意思?”
秦惊羽看着这位原本横扫众人的年轻天子,却被人暗害至此,对方的手段真不可谓不阴毒,这一切,除了南宫剑星,还会有谁,还真是小看这个南宫剑星了,明的不行,来暗的!
秦惊羽道:“若要我查出病因,也不是不行,但是皇上需要带我进宫,容我在皇上身边呆上三日,不出三日,我一定可以找到皇上中了胭脂红的原因!”
南宫瑾微微一笑,正色道:“好!”
这下换秦惊羽奇怪了,南宫瑾这种人,不但要操劳国事,还是时时提防着他人的陷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人nAd1(
南宫瑾看出了秦惊羽的疑惑,郎笑道:“朕虽然精于权谋之道,但是亦知道江湖中人的一言九鼎,你放心,朕断然不会有小人之心!朕若是猜忌你,就不会单刀赴约!”
秦惊羽赞道:“皇上的心胸和胆识,在下佩服!”
南宫瑾不但把秦惊羽带进了宫里,还伴随自己左右,这让秦惊羽越来越吃惊,南宫瑾果真对自己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要是自己对南宫瑾起了杀心,那太容易了。
可是南宫瑾没有,南宫瑾行事完全不避讳秦惊羽,包括一国帝王的生活起居,也没有避开秦惊羽。
到了第三天,秦惊羽终于知道南宫瑾是怎么中的胭脂红的毒了。
世上很多食物并没有毒,但是混合在一起食用就有毒了,但是这么明显的下毒手法宫里面的太医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何况南宫瑾这种心思深沉的人。宫威需身地。
但是胭脂红,几乎绝迹,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毒药了nAd2(18SxK。
正值春日,秦惊羽坐在合欢树下,静静沉思。
“寒公子倒真是悠闲!”南宫瑾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秦惊羽微微一笑,南宫瑾果然不是普通人,中了胭脂红的毒这么久,还是不减威仪,有种渊亭岳峙的气势。
南宫瑾屏退了左右,不经意问道:“已经三天了,你可有找到朕中毒的原因所在?”
秦惊羽轻轻点头,“原因我已经找到了!”
南宫瑾不意外地道:“可以告诉朕了吗?”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天子威仪。
秦惊羽道:“胭脂是女子专用之物,皇上可知道这毒为什么叫做胭脂红?”
南宫瑾摇头,“朕不知道!”
秦惊羽道:“严格地来说,胭脂红并不是毒药,对普通人来说,反而是补药!”
南宫瑾有些奇怪,问道:“却是为何?”
秦惊羽道:“很早就听说,北汉有一种极品美食,叫美人鲍,千金难得,绝大部分都是作为贡品送往宫中,民间能品尝到美人鲍的大多是权贵富商,普通百姓只能望洋兴叹,真可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美人鲍味美,却不能和甘草同食,这一点,想必宫中御医,御厨也了如指掌!”
南宫瑾不语,静静地听着秦惊羽的诉说。
“不过皇上就算不食甘草,也还是会中胭脂红的毒!宫中御膳,美人鲍和人参混合在一起吃,原本是药膳,有益气补血之效,皇上的寝宫周围又种满了合欢树,虽然合欢树无毒,可是却会散发一种香气nAd3(”
“皇上若是在食用美人鲍之后,再吸入这种香气,然后再配上皇上独有的龙涎香,时间一久,这四种原本无毒,还是不可多得的养料,混合在一起,进入皇上的体内,皇上便会中了胭脂红的毒!”秦惊羽很是耐心地和南宫瑾解释。
南宫瑾不解,“食用美人鲍和人参,闻了合欢树的香气,再闻了朕的龙涎香的并不是只有朕一人,为什么只有朕会中毒?”
秦惊羽微微一笑:“皇上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这毒为什么叫胭脂红?”
南宫瑾点点头,居然有这种玄机?
秦惊羽道:“这内宫之中只有皇上一个男人,若是皇上不宠幸任何妃嫔,当然无虞,就算皇上中了胭脂红的毒药,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但是据我所知,宫中嫔妃所有的胭脂大多产自西域,这种胭脂不但要价昂贵,要上百两银子一盒,普通的人家根本就用不起。但是锦上添花的效果却极佳,皇上也喜欢这种胭脂吧?”
南宫瑾不语,手指却渐渐紧的发白。
秦惊羽仿佛没有看见,继续道:“但是若是皇上一宠幸妃嫔,碰到这种胭脂,胭脂红这种毒药就会发作,这种毒药最大的特点是中毒之人身体会渐渐消瘦,但是精神却越来越好,不明之人大多会以为是补药起作用的结果!”
这种不留丝毫痕迹,也让人无从查起的下毒手法真是高明至极,连秦惊羽都不得不佩服,杀人不用刀的方法太多了!这深宫之中还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
南宫瑾身躯一震,眸光阴森,俊容变得铁青,秦惊羽知道他在盛怒之中。
“那胭脂红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南宫瑾语气尽量的平静。
“胭脂红会让人的身体透支,在不知不觉中耗尽一生精力,最终猝死,而别人看不出丝毫的痕迹,只会认为是暴病身亡!”
南宫瑾的衣襟猛然一动,手指捏的嘎嘎作响。
合欢树的画飘落在秦惊羽的手上,秦惊羽伸手接过一朵,又抛向空中,不留痕迹。
秦惊羽站起身,“我该走了!”南宫瑾的能力毋庸置疑,既然已经找到根源,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慢着!”南宫瑾的声音不失威严。
秦惊羽诧异道:“皇上还有什么事?”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的银色面具和露在银色面具下的唇,目光深深,似乎是要把秦惊羽看个透,秦惊羽含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秦惊羽淡笑道:“我已为师妹一偿心愿,我答应师妹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不用再留在皇宫了,这里规矩众多,不适合我,不知皇上可还有什么事?”
南宫瑾盯着秦惊羽的眼睛,好久,才朗声笑起来,“朕没事,寒公子不是北汉人吧?”
秦惊羽道:“江湖人四海为家,无所谓是哪里人氏!”
南宫瑾笑意深深,“实不相瞒,这个问题困扰朕多时,今天寒公子帮朕解答了疑惑,可谓救了朕一命,朕知道江湖规矩,朕亦是知恩图报之人!”
秦惊羽淡淡道:“我已经说过,我是我师妹一偿心愿而来,不需要皇上的谢意!”
南宫瑾却坚持道:“朕知道江湖中人居无定所,自由自在,不拘小节,不过若是朕受了公子的恩惠,却装聋作哑,传出去,不是要让天下人笑话朕忘恩负义吗?”
秦惊羽沉吟道:“未知皇上的意思是?”
南宫瑾笑道:“朕在边郊有一处山庄,名唤秋荻山庄,清幽雅致,如若公子不嫌弃,朕愿将秋荻山庄赐给公子,以作答谢公子的仗义相救之恩!”
秦惊羽不知道南宫瑾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要救南宫瑾,也不过是不希望南宫剑星做了北汉的皇上,引来外寇入侵,长驱直入,突厥铁骑,很可能头一个被灭的国家,就是西夏。
不等秦惊羽拒绝,南宫瑾就朗声道:“来人,传朕旨意,将秋荻山庄赐给寒公子!”
“是!奴才遵命!”传来内侍恭敬的声音。
“寒公子,若是再推辞,便是看不上朕的秋荻山庄了!”
秦惊羽低头沉思,忽然抬头一笑,“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就对了!”南宫瑾忽然靠近秦惊羽,他的身体几乎就要贴在秦惊羽的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差点将秦惊羽包围,秦惊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南宫瑾笑得莫测高深,嘴角扬起魅惑的笑意,秦惊羽面具之下的秀眉微蹙,这个南宫瑾又在打什么主意?
七十三 逍遥洒脱的日子
秋荻山庄。00小说
秦惊羽漫步其中,果然是皇家庄园,时值春季,园内绿如深海,画栋桥梁,上面精致的刻纹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手笔,曲径通幽,处处令人流连忘返。
秦惊羽顺着花径走过去,穿过一池碧水,便是一派旖旎春色。
寂静的桃花林中流动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秦惊羽闭上眼睛,真是绝美的地方!
“哇哇,师兄果然厉害,这么美的地方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沈之让的声音兴奋地响了起来。
秦惊羽睁开眼睛,阿让正迈着懒洋洋的步子朝自己走来,他看着秦惊羽,满目含笑,叹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啊”!
他忽然低声笑道:“大小姐,此时若你穿女装,我看这天底下的男子没有几个能抗拒得了你的you惑吧?”
秦惊羽长笛敲在他的头上,揶揄道:“红颜易逝,总有一日,桃花倒是年年笑春风,可惜人面就不知何处去了!”
秦惊羽答应了南宫瑾,接受了秋荻山庄,可是把里面所有原来的隶属于南宫瑾的人全都遣走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南宫瑾送给自己,那就接受又何妨?18UOi。
这山庄很大,沈之让逛了一天也没逛完,不由得惊叹出声,秦惊羽笑道:“阿让,你好歹也是大家公子,不要这样少见多怪行不行?”
沈之让吐吐舌头,秦惊羽忍俊不禁,说实话,不说阿让,就是她自己,见到这样规模庞大,气势恢宏,锦绣辉煌的庄园也暗暗吃惊,她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这样浩瀚的皇家庄园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只不过,她和阿让不一样,她的心事都放在心底,不像阿让那样一惊一乍的,表面上只剩一派冷然。
金氏三兄弟也顺理成章地住进了秋荻山庄,阿让已经和他们打得火热了,开始称兄道弟,沈之让已经真正地像一个江湖人了,他很快就有了江湖人的豪爽,金氏三兄弟还利用自己的人脉,招收了一些下人,到山庄之中伺候主子nAd1(
整个秋荻山庄倒是被他们打理得风生水起,一派生机盎然。
秦惊羽眼不见为净,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不过后来的事情倒是出乎秦惊羽的意料之外,据黑风三煞在江湖上打探来的消息,江湖新秀白衣寒公子是神医赛华佗的传人,一身医术,神鬼莫测,妙手无双,因为治好了皇上南宫瑾爱妃的令众太医束手无策的顽疾,皇上龙颜大悦,特将皇家庄园秋荻山庄赐给寒公子。
自此以后,寒公子在江湖的声名鹊起,慕名前来秋荻山庄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秦惊羽蹙眉,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宫瑾要将秋荻山庄送给自己了,南宫瑾这是在向世人展示,江湖神医的传人寒公子是他南宫瑾的人,以南宫瑾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要害他的人是谁,除了他的好皇弟南宫剑星,还有谁?
南宫剑星在暗中招募江湖高手,以南宫瑾的能力,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南宫瑾提前一步,将自己拉入他的局,叫南宫剑星不可能再打自己的主意。
这南宫瑾,可真是用心良苦,连这招后路就想到了,不过一想到自己临走之前,南宫瑾莫测高深的笑意,秦惊羽心底就有些发憷,南宫瑾难道看出了什么?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的信物带有“瑾”字的玉佩是送给秦惊羽的,自己虽然自称是秦惊羽的师兄,可是南宫瑾哪里有那么好骗?
秦惊羽摇摇头,不管那么多了,只要北汉的皇上不是南宫剑星,西夏就暂时没有危险,虽然西夏也曾经得罪过南宫瑾,可是南宫瑾这样的人,虽然雄才大略,毕竟没有南宫剑星那样的阴狠毒辣,所以自己宁可北汉的皇上是南宫瑾,也不能让南宫剑星篡了皇位nAd2(
“师兄,这下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我们会坐吃山空呢!”沈之让很是高兴。
秦惊羽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沈之让立马闭了嘴。
“阿让,给山庄所有的大门都布上机关,不要让无关人员进来!”秦惊羽淡淡道。
“师兄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吩咐!”沈之让自信一笑,他的才华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
慕容熙越帅府。
慕容熙越双手背后身后,目光幽深地看着窗外,淡淡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陈政道:“爷,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那个沈之让是广陵沈氏的三公子,数年之前随着江湖神医赛华佗踏入江湖,虽然师从神医,不错并没有什么作为,赛华佗去世之后,他也销声匿迹了,这些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又跑了出来!”
“那个寒公子呢?”慕容熙越皱眉问道。
陈政面有难色,“请爷恕罪,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查不出这寒公子的来历!”
慕容熙越凝重道:“果真查不出这人的来历?”
陈政道:“不过最近这位寒公子在江湖可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慕容熙越微露诧异之色,道:“说下去!”
慕容熙越越听脸色越难看,寒公子居然住进了南宫瑾赐的山庄,那个清冷如冰的寒公子居然会接受南宫瑾的礼物?
而且,寒公子居然还治好了南宫瑾的爱妃的顽疾,他居然还是神医赛华佗的传人?
一想到寒公子和南宫瑾的关系,慕容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nAd3(
慕容熙越转身,忽然瞥见门外透露出一抹绯红色纱裙的一角。
慕容熙越俊眸一沉,这丫头,定是来打探寒公子的消息的。
不过,他已经接到父王的信笺,让他派人将静怡送回京城,他左右为难,故意拖延敷衍,可是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今之计,也只有走静怡之前说的那个下下策了。
当夜,慕容静怡借着夜色的掩护,和她的丫鬟夏荷一起,鬼鬼祟祟地逃出了帅府。
他们刚出门,慕容熙越就从暗处现身,大手一挥,立即出来几个精干的卫士,沉声吩咐道:“你们几个,一定要保护好郡主的安全,有什么事情,随时回来报告本王!”
“是!”几人领命而去。
慕容熙越看着黑沉沉的夜色,脸上展现出温柔深邃的笑意,那寒公子的唇形居然也和她一模一样,这可惜,是个男的,要是个女子,该有多好!
★★★
最近,江湖茶楼,酒楼谈得最多的便是江湖新人寒公子,据说此人医术高明,不过性情古怪,给人治病全凭自己的心情,看的顺眼的人,分文不取,不过果真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看的不顺眼的人,要价奇高,还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最奇怪的是,寒公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秋荻山庄中有足够的银子过日子,无论你开出多高的价,也懒得出手救人。
真是急惊风撞着慢郎中,病是等得起的吗?就算好言求寒公子,寒公子唤过管家,也就是他的师弟沈公子,“阿让,我们山庄的银子还可以支撑几天?”
沈之让掐指一算,摇头晃脑道:“师兄,还可以支撑一个月!”
那寒公子便不紧不慢对来人道:“你也听到了,一个月之后再来吧!”
寒公子的神秘和古怪反而招来了不少江湖人的侧目,谁叫人家是赛华佗的传人呢?可是赛华佗生前也没有这么古怪,这么孤傲啊,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如果被寒公子挡驾,想硬闯进秋荻山庄也是不可能的,那山庄,机关重重,一不小心中了机关,那可是自讨苦吃。
世事就是这样,越是奇怪的人物越是能引起众人的兴趣,寒公子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连黑风三煞都投入了他的麾下,一时间,新人寒公子的名声在江湖上越来越盛。荻步忘幽值。
秦惊羽无事一身轻,全部交给阿让去打理,她只会在心情好的时候替人看治,其他的时候,要么练剑,要么看书,风淡风轻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这天,沈之让一路欢跳着跑过来,“师兄,你看谁来了?”
“谁来了?”秦惊羽坐在回廊之上,头也不抬,又不是不知道阿让一惊一乍的个性,最近这家伙体会到了当老大的感觉,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你看!”沈之让的声音透着不同以往的欣悦。
秦惊羽一抬头,眼眸一沉,又是慕容静怡。
慕容静怡见到寒公子,脸色微微一红,“寒公子,别来无恙吧!”
秦惊羽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慕容静怡怔在当场,脸色攸然黯然了下去,“我,我…”
沈之让见势不妙,急忙出来打圆场,满脸笑意,“师兄…”
秦惊羽霍然起身,这个慕容静怡搅得自己连赏春的兴致都没有了!
秦惊羽冷眼看着沈之让,“谁让你带她进来了?”语气冰寒,春意融融的庄园,却令人感到身体发冷。
沈之让笑嘻嘻道:“不是师兄你说过的,这个山庄的事情我做主,你当甩手掌柜?”
秦惊羽今日的心情实在很不好,对沈之让道:“阿让,你最好不要让我在山庄里面见到她!”
“这好办!”沈之让笑得诡异,“我看山庄这么大,就算静怡想见师兄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秦惊羽生气归生气,可是再怎么说,慕容静怡也是阿让喜欢的女孩子,就算是看在阿让的面子上,她也不能马上把慕容静怡赶出去,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再见到慕容静怡了!
秦惊羽拂袖而去,身后传来慕容静怡迟疑的声音,“寒公子,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秦惊羽一怔,是啊,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慕容静怡,平心而论,慕容静怡没有错,错就错在她是慕容世家的人,而自己和慕容世家,这辈子也不想再有任何瓜葛,偏偏阿让又看上慕容静怡,真是天意弄人。
秦静怡在片刻的怔然之后,脚步也未停,只当没有听到慕容静怡的声音,很快身影就消失了。
慕容静怡咬唇,秀丽的蛾眉紧蹙,好不容易想办法从越哥哥哪里得到了寒公子的消息,逃出了帅府,来到了秋荻山庄,见到了沈之让,还见到了心念不已的寒公子,尽管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寒公子的清冷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可是寒公子的举动还是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沈之让看着眼里氤氲朦胧的静怡,很想将秦惊羽原本是个女的事情告诉静怡,不要再陷下去了,可是一想到秦惊羽那可怕的眼神,他就觉得一阵哆嗦,到嘴边的话也收回了肚子里面。
沈之让言语中溢满温柔的笑意,“静怡啊,别在意,我师兄就是这样的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见到他,他那个人啊,永远就是那副死样子!”
慕容静怡不悦,“你怎么能这样说寒公子?”
沈之让发现说错话了,忙笑道:“静怡,你刚来这里,这山庄很大,风景也是独好,走,我带你四处逛逛!”
慕容静怡看着笑意宴宴的沈之让,最终点了点头,沈之让马上开心地像得到了糖的孩子。
★★★
接下来的日子,秦惊羽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慕容静怡也是个固执的郡主,尽管秦惊羽说不要让她出现在她面前,可是这也丝毫影响不了慕容静怡到了秋荻山庄的开朗和明媚。
沈之让见到慕容静怡,更是高兴得把什么都忘记了,秦惊羽看在眼里,沈之让是个开朗豁达的男子,而慕容静怡又是明艳活泼的女子,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一定可以驱散世间的阴暗和寒冷,拉开世间最温暖的帷幕吧。
这日,秦惊羽在后山,突发奇想地想练剑,一阵寒光闪过,擎风剑出鞘,不见剑招,只见树叶如遇暴风骤雨一样落下,还有被剑气震落的片片飞花,一副美如梦幻的画面,白衣男子在漫天的花雨之中优雅专注,如诗如画。
秦惊羽知道有人来了,停饯足,冷冷地看向来人,又是慕容静怡。
慕容静怡被秦惊羽的剑法惊呆了,也被刚才那一幕绝美的画面震撼住了,半晌没有说出话。
七十四 慕容熙越前来
秦惊羽冷冷道:“你忘记我的话了,我说过,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慕容静怡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微红,“寒大哥,我来秋荻山庄的日子也不短了…”
“是啊, 所以你该走了!”后面的话秦惊羽没兴趣,冷冷地打断了她。00小说
慕容静怡脸色一变,急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惊羽的声音冷漠如冰。
慕容静怡语无伦次,激动道:“寒大哥,你能不能陪我逛逛山庄?”
“没空!”秦惊羽冷冷地扔下两个字,这慕容静怡真是执着固执之人,自己对她这样的冷若冰霜,还不减她最初的热情,是不是也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慕容如歌对自己冷漠无情,自己却为他付出了生命,现在想来,心中再也无法泛起涟漪。
希望有朝一日,慕容静怡能接受阿让的感情,彻底忘记自己吧。
“师兄,师兄!”远处的沈之让又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你又怎么了?”秦惊羽没好气。
“师兄,静怡的王爷哥哥来了!”沈之让道。
慕容静怡一惊,越哥哥找来了?
秦惊羽气得不轻,指着沈之让道:“好啊,阿让,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秋荻山庄你什么人都往里面放是不是?”
沈之让委屈道:“师兄,这次你可真的是冤枉我了,不是我让他进来的,是他自己闯进来的!”
越哥哥闯进来的?慕容静怡脸色发白,莫不是来抓自己的?
秦惊羽冷声道:“你的那些机关呢?”
沈之让吐吐舌头:“都让他破了!”
秦惊羽没好气道:“就知道你靠不住!”nAd1(
沈之让争辩道:“这不能怪我啊!”
秦惊羽道:“现在人在哪里?”
沈之让道:“在门口呢,和金家兄弟们打起来了!”
秦惊羽看着慕容静怡,“阿让,把这位郡主给他送过去,叫他别来烦我们!”
慕容静怡急道:“阿让,我不要!”
沈之让也不满道:“师兄,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
秦惊羽冷冷一笑,“好啊,他是来找他妹妹的,要么把他妹妹送出去,要么你负责把他赶出去,你自己选一样吧!”
沈之让哪有本事把慕容熙越赶出去,叫苦连天,“师兄,不带这样耍我的!”
“那你想怎么样?”秦惊羽怒视着他。
不等秦惊羽说什么,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到了几人面前,慕容静怡咬唇怯生生地叫道:“越哥哥!”
秦惊羽蹙眉,她就知道,黑风三煞绝不可能拦得住慕容熙越,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顶不住了。
随后黑风三煞也到了,均是气喘吁吁,金大爷抱拳道:“公子,此人硬闯山庄,我等拦不住他,还请公子…”
话没说完,就被秦惊羽举手制止了,“没事,你们退下!”
黑风三煞一抱拳,退下去了,秦惊羽冷冷地盯着慕容熙越,“王爷又有何贵干?”
慕容静怡躲在沈之让的后面,可怜兮兮地看着慕容熙越nAd2(
秦惊羽发现,今日慕容熙越是微服,这也难怪,这里是北汉皇上南宫瑾御赐的庄园,慕容熙越是南楚的王爷,要是让人知道,只怕会冠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慕容世家便会让人抓住把柄。
慕容熙越不会不明白这一点,那还屈尊降贵地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秦惊羽,慕容熙越俊美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松动。
秦惊羽道:“王爷,这里既不是你的王府,也不是你的帅府,今日我不想追究你擅闯我秋荻山庄之罪,不过还请王爷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师兄!”沈之让看看秦惊羽,又看看慕容熙越。
秦惊羽知道沈之让的担心,若是以后他和慕容静怡在一起,那慕容熙越就是他的大舅哥,他怎么敢得罪未来的大舅哥?可是秦惊羽就不一样了,这一次,她不想做好人了,慕容熙越擅闯她的山庄,还要她客客气气的,她自问做不到。
谁知,慕容熙越不但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本王谢过公子代为照顾舍妹之恩!”
“照顾你妹妹的不是我!”秦惊羽一点也不客气。
沈之让又道:“师兄,来的都是客,王爷远道而来,我们总该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秦惊羽这次连话都不想和阿让说了,他的心思自己明白,可是要她和慕容世家的人再亲密如一家人,她是怎么也做不到了,该还的早就还给他们家了,现在各安天命,相忘于江湖,谁也不想再见到谁nAd3(
秦惊羽拂袖而去,在经过慕容熙越身边的时候,慕容熙越忽然闻到了一阵似曾相识的百合花的香气,目光大震,身躯微微颤抖,紧紧地盯着秦惊羽离去的背影。
慕容熙越镇住心神之后,大笑道:“很好,秋荻山庄果然名不虚传,真乃人间胜地,本王也想在此盘桓几日,未知寒公子意下如何?”
秦惊羽脚步一顿,若是没有阿让,她会毫不留情地将这对兄妹赶出去,她不能完全不考虑阿让的感受,果然是不管什么事,只要一牵扯到感情的事,就变得说不清,道不明,阿让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慕容静怡,又是慕容世家的人。
“越哥哥!”慕容静怡惊喜道,看来越哥哥没有抓她回去的意思。
沈之让也开怀大笑,“王爷好眼光,这秋荻山庄的美景的确是世间罕有!”
秦惊羽疾步离去,眼不见为净,反正秋荻山庄这么大,阿让只要聪明一点,就不会故意将这两人带到自己面前,要不然那天真把自己给惹恼了,一气之下,连他也赶出去。
★★★
这天,秦惊羽优雅地站在桃花树下,静静沉思。
“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媚。若将人面比桃花,面自桃红花自美!”慕容熙越清朗的声音传来。
秦惊羽蹙眉,想起在慕容熙越府中看到的那一副美人图,那副惟妙惟肖的丹青妙笔。
慕容熙越不理会秦惊羽的冷漠,走到他的身边,“真想不到公子居然是赛华佗聂青竹的传人!
秦惊羽淡淡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王爷真是少见多怪!“
慕容熙越不在意秦惊羽的嘲讽,忽然道:”敢问寒公子可否认识一个人?“
”什么人?“秦惊羽不动声色。
慕容熙越紧紧地盯着秦惊羽,不放过她的一丝细微的表情,虽然只能看到半张俊颜,可是已经足够了,一字一顿道:”几年之前名动江湖的天雪宫圣女秦惊羽!“
秦惊羽早就猜到了,慕容熙越这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在试探?记得阿让的师傅曾经说过,易容术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气质,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性格,改变不了一个人的习惯,易容术尚且如此,更何况一张薄薄的面具了。
这也是秦惊羽再也不想和慕容世家的人接触的原因,慕容熙越睿智过人,若是和他接触过多,谁知道他会不会看出什么?
秦惊羽的答案出乎慕容熙越的意料,淡淡一笑:”当然认识!“
慕容熙越倒是很意外,”公子认识秦惊羽?“
秦惊羽点点头,”秦惊羽名动江湖,谁不认识?“
原来如此,人家根本没打算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急,唇角勾起,”敢问寒公子家乡何处?“
秦惊羽盯着慕容熙越,”我看王爷似乎忘了,这里不是王爷的王府,纵然王爷权倾天下,朝堂之礼不入江湖,我并没有义务要回答王爷的问题!“
慕容熙越一阵大笑,”寒公子果然是率性爽直之人!“
率性爽直?秦惊羽不知道,这几个词怎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不再说话,一股沉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惊我趣以出。
良久,慕容熙越道:”这秋荻山庄是南宫瑾送给公子的吧?“
秦惊羽道:”天下皆知!“
慕容熙越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起了不悦之心,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男子和秦惊羽的相似之处?犹豫片刻,最终道:”请恕本王直言,南宫瑾此人居心叵测,还望寒公子加以提防!“
秦惊羽长笑出声,最终只说了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这是本公子自己的事情,不劳王爷费心!“
慕容熙越并没有因为被秦惊羽的冷言所打击,反而道:”你若想要山庄,你两次救了静怡,本王可以送给你,但是南宫瑾深不可测,诡计多端,你还是早早离开吧!“
秦惊羽沉下脸,冷笑道:”王爷可真是悠闲,本公子乃一江湖草莽,死生自安天命,我的命没有你们这些王公贵族那么金贵,再则,人生得意须尽欢,很可惜,本公子很喜欢秋荻山庄,王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慕容熙越神思恍惚,缓缓道:”沈之让是广陵沈氏家的三公子,不知道寒公子是什么时候和沈之让同门学艺的?“
秦惊羽心下更为不悦,这慕容熙越居然去查他们两人的底细?沈之让有根有底,一查就查出来了,看来,慕容熙越是真的怀疑自己了?
慕容熙越看着秦惊羽,道:”公子误会了,本王派人彻查沈之让的底细,只是不希望静怡所交非人!“
秦惊羽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意,”王爷要失望了,本公子刚好就是王爷口中的非人!“
秦惊羽明白了,就说嘛,慕容静怡怎么可能从慕容熙越府中逃出,就凭她那几招花拳绣腿?原来是慕容熙越在调查了自己和沈之让的身世之后有意放慕容静怡走的,看来慕容世家郡王爷真的派人到慕容熙越那里要人了,慕容熙越把慕容静怡暗中放走了,也知道慕容静怡一定会来找自己和阿让的。
秦惊羽长发被风吹起,惊艳至极,慕容熙越含笑道:”江湖人道,寒公子既有男子的阳刚之气,又有女子的妖娆魅惑,果真名不虚传!“
这是变相地骂自己不男不女吗?秦惊羽蹙眉,冷冷道:”本公子今日才知道,王爷有这么无聊!“
慕容熙越忽然伸出手,抚上秦惊羽的脸,脸上浮现温暖如春的笑意,带着些许的恍惚,和淡淡的失落,”你为何不是她?“
秦惊羽怒有心生,这慕容熙越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以前的秦惊羽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慕容熙越的脸上。
这重重的一巴掌惊醒了慕容熙越,他俊朗如玉的脸庞上面立时显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秦惊羽不假思索之下,就赏了慕容熙越一巴掌,自己也惊得怔住了,她居然打了慕容熙越?
掌心还隐隐作痛,可见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的力度有多大?
慕容熙越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惊羽,良久才道:”你居然敢打本王?“
秦惊羽反应过来,”你自己行为不端,被打了活该!“
慕容熙越忽然抓住秦惊羽的手,秦惊羽心下一惊,用力抽回,居然纹丝不动,怒不可遏,”你到底想干嘛?“
慕容熙越怜惜地拂过秦惊羽白希的手掌,轻轻笑了,”如此美丽的一双手!“
秦惊羽暗运内力,逼得慕容熙越不得不将手掌拿开,秦惊羽冷笑道:”真是想不到,王爷还有此特殊癖好,这可惜,本公子的取向完全正常,对王爷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慕容熙越一怔,定定地看着秦惊羽泛着冷光的白色面具,竭力控制着自己莫名的心动。
慕容熙越低声道:”对不起!“
秦惊羽面无表情,”阁下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本公子,就应该识趣地早点离开,本公子不喜欢在自己的家里还经常见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慕容熙越不语,身躯却微微颤动。
当天,听阿让说,慕容熙越就离开了秋荻山庄。
秦惊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慕容熙越要是再留在秋荻山庄,她怕总有一天他会看出她的秘密,早走早好,只是,秦惊羽一想到他落寞的眼神,心中就有几分不忍,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错的是不该有的相遇。
淡月如钩,秦惊羽在黄花树下独饮,神情冷傲。
慕容静怡现在已经渐渐摸清楚秦惊羽的脾气,寒公子一个人在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最多只能远远地欣赏他飘逸的身影。
七十五 不速之客
一阵微风拂过,秦惊羽蹙眉,又有不速之客了。00小说
阿让的机关术真是没学到家,只能挡挡普通的江湖人,只要是高手,完全可以无视阿让的机关,轻易避过。
秦惊羽不动,来人也不动,秦惊羽淡定地倒了两杯酒,淡淡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来人发出一声轻啸,一阵风过,来人就坐在秦惊羽的对面。
这人还真是出乎秦惊羽的意料,居然是南宫瑾!
南宫瑾深更半夜地来秋荻山庄?又在搞什么鬼?
秦惊羽不动声色,“皇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南宫瑾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已经渐渐恢复以前的狂妄霸气,身形颀长,洒脱不羁!
他反客为主地坐下,将秦惊羽置下的酒一饮而尽,大笑道:“朕来看看公子在朕的秋荻山庄过的如何?”18UOi。
秦惊羽淡笑道:“托皇上的鸿福,很好!”
不等南宫瑾开口,秦惊羽又道:“皇上说错了,秋荻山庄现在是我的了!”
南宫瑾不但不生气,反而笑意深深,“是朕口误,朕自罚三杯!”
南宫瑾在秦惊羽惊异的目光下痛快地喝了三杯,在南宫瑾喝第四杯的时候被秦惊羽制止了,“皇上,我这秋荻山庄的酒可不比皇家贡酒,喝多了容易醉,皇上要是醉在这里了,我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南宫瑾毫不在意,潇洒地喝下了第四酒,微笑道:“那又怎么样,喝醉了朕宿在秋荻山庄便是!”
秦惊羽的手都快吃惊地握不住酒杯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皇上身份尊贵,岂能随意在宫外留宿?更何况…”秦惊羽犹疑了一下nAd1(
“何况什么?”南宫瑾俊眉一扬。
“更何况我并不是好客之人!”秦惊羽的声音波澜不惊。
南宫瑾纵声长笑,笑的野鸟惊飞,湖中竟似乎泛起了涟漪,“你果真不是好客之人吗?”
秦惊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南宫瑾继续纠结,其实他知道,慕容世家的人到了秋荻山庄的事也很难瞒过南宫瑾的眼睛。
秦惊羽道:“难道皇上最初送我秋荻山庄,就是为了监视我?”
南宫瑾瞳孔骤然收缩,最终只吐出四个字,“当然不是!”
秦惊羽淡淡道:“那是为何?”
南宫瑾低笑出声,“你说呢?”
他起身帮秦惊羽斟满酒,秦惊羽看到南宫瑾这个样子,心下有些吃惊,这南宫瑾要干什么?
秦惊羽淡淡道:“皇上君心难测,我怎么知道?”
南宫瑾忽然靠近秦惊羽,像上次在皇宫中一样,秦惊羽下意识地后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讥讽道:“既然皇上让我猜,那我便斗胆妄测一下,或许皇上是想展示自己无人能抗拒的魅力,男女通吃?”
南宫瑾难掩笑意,在月夜之中,他的声音显得尤其魅惑,“你说的没错,朕真的很怀念你的那位师妹!”
秦惊羽心下惊异不已,难道南宫瑾真的看出了什么?
秦惊羽心下烦乱不已,不过还是竭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淡淡道:“我师妹若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皇上的!”
“是吗?”南宫瑾不减笑意,浑厚的男音在秦惊羽耳边响起,“你师妹临终之前还记得欠我的人情,可见我在你师妹心中也不是毫无地位吧!”
秦惊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自恋的男人,秦惊羽冷冷道:“那是我师妹有原则,人品好,要不然,我师妹就算坦然接受了皇上的黄金十万两,也问心无愧,不是吗?”
以当年秦惊羽在死亡森林对南宫瑾的暗助之情,虽然也是没安什么好心,只不过是要南宫瑾活着,和南宫剑星两人斗得两败俱伤而已,但是不管怎么说,秦惊羽也算是救了南宫瑾一命nAd2(
黄金十万两,南宫瑾也同样没安什么好心,无非是希望秦惊羽麾下的万人教众为他效命而已,还曾经挑动秦惊羽和慕容如歌之间的互相争斗,他也只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的南宫瑾迟迟没有了动静。
秦惊羽没安什么好心,南宫瑾同样没安什么好心,黄金十万两虽然不是小数目,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可是,只要秦惊羽脸皮厚一点,把这个当做是当年救了南宫瑾的酬劳,也就说不上是欠了南宫瑾什么人情了。
南宫瑾盯着秦惊羽,笑容在月夜下有属于人普通人的华光,“是啊,可惜这个世界上,有原则的人,人品好的人,总是斗不过不择手段的人!”
秦惊羽不解,“皇上的意思是?”
南宫瑾莫测高深地看着秦惊羽,道:“太坚持原则不是好事!”
秦惊羽道:“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做人总不能没有自己的坚守!”
南宫瑾赞许道:“果然是师出同门,连秉性都一模一样!”
秦惊羽不想再说什么了,道:“良辰美景,皇上也不想错过吧!”静静斟酒,衬托出山庄的寂凉nAd3(
夏意渐浓,暮春最后的残花,一阵夜风吹过,纷纷扬扬洒落。
南宫瑾眼中的不明神色陡然收敛,一双眼眸却烁烁逼人,映出秦惊羽的影子,淡笑道:“你说的很对,不应该辜负了这样的良辰美景!”
恍惚间,秦惊羽和南宫瑾已经喝完了一壶酒,秦惊羽意识有些模糊,她说这秋荻山庄的酒容易醉并不是妄语,曾经的秦惊羽遍尝美酒,这秋荻山庄的酒是她和阿让一起研制出来的,初入口时甘甜无比,不过回味的时候便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在喉间流淌,越来越浓,这浓涩渐渐会将之前的甘甜淹没殆尽。
南宫瑾轻声问道:“果然是好酒,越喝越欲罢不能!不知叫什么名字?”
一抹笑意在秦惊羽唇边荡漾开来,“叫今朝醉!”
“今朝醉?”南宫瑾笑道:“果然是好名字!”
秦惊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渐渐忘记了对面的南宫瑾,在饮下不知道第几杯今朝醉之后,趴在桌子上面沉沉睡去。
南宫瑾看着沉睡的秦惊羽,意犹未尽,他将秦惊羽的杯中斟满,然后替秦惊羽饮完,之后再饮自己的杯中酒,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直到酒壶之中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他的手向秦惊羽脸上的面具伸去,在要触碰到秦惊羽的脸颊的时候,耳边蓦然响起秦惊羽的话:“做人总不能没有自己的坚守!”手指猛然缩了回去。
他自嘲一笑,坚守是什么?南宫瑾伸出手,接住一朵飘落的飞花,在手中凝视。
他站起身,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沉睡的秦惊羽身上,看着渐渐发白的天际,飞身离去。
★★★
“师兄,师兄!”阿让的喊声将秦惊羽从睡梦中叫醒。
秦惊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笑嘻嘻的阿让,发现自己还睡在院中的石桌上面,天色已经大亮。
秦惊羽不悦,这个阿让连自己睡觉都要来打扰,难得可以过上如此逍遥慵懒的日子,遇上这样一个爱管闲事的师弟,真是上天都不让自己清闲。
秦惊羽正欲训斥阿让,就不能让自己多睡一会吗?却突然发现阿让的眼睛玩味地盯着自己的身上。
秦惊羽的目光也被身上盖着的披风吸引住了,她不会不认识,这就是昨夜南宫瑾身上穿的那件,秦惊羽瞬间清醒了,南宫瑾这是要干嘛?
沈之让眼里亮光闪过,言语也变得捉狭,他终于可以开秦惊羽的玩笑了,“看来师兄要走桃花运了!”
秦惊羽狠狠瞪了阿让一眼,“不胡言乱语你会死吗?”
阿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传来了慕容静怡的声音,“寒大哥,阿让,你们都在啊?”
秦惊羽起身,身上的披风自然滑落,被沈之让眼明手快地接住,递到秦惊羽的手中,笑得畅快不已,“师兄可要小心了,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秦惊羽冷声道:“我几天没有教训你,你就皮痒了是不是?”
说话间,慕容静怡已到二人身边,看着秦惊羽,脸色微红,“寒大哥,你昨日喝了酒,我今早特意做了醒酒汤,你尝尝!”阵羽倒动阿。
看着慕容静怡眼里的期待,秦惊羽真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竟然开始怀疑自己不让沈之让告诉她自己是女的到底是对是错。
心下一横,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秦惊羽脚步不停,声音却依旧冰凉,“你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你要想留在秋荻山庄,就不要让我看见你,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慕容静怡看着秦惊羽决然离去的背影,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滑落出来。
一旁的沈之让心中一痛,欲言又止,每次当他想告诉静怡闻名江湖的寒公子其实是个女人的时候,又同时想到了秦惊羽那凶狠的眼神,数次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况且,秦惊羽这个女人,一定有着不想外人知的过去,他既然答应了秦惊羽,就不会出尔反尔。
真是矛盾啊,一边是承诺,一边是喜欢的女人,说心里话,虽然秦惊羽冷漠,可是作为男人,他也很难不欣赏秦惊羽这样的女人,孤傲,冷绝,仿佛静静开着悬崖上面的一朵雪莲花,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去伤害她。
嘻嘻哈哈道:“静怡,你可真偏心,那醒酒汤有没有我的份啊?”
慕容静怡回过神来,狐疑道:“你又没有喝酒,喝什么醒酒汤?”
沈之让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一点点,可是秋荻山庄的酒后劲大,我现在脑子还晕晕乎乎呢!”
慕容静怡将信将疑,吩咐夏荷道:“把醒酒汤端给沈公子!”反正寒大哥也不喝,便宜了阿让。
夏荷答应一声,将醒酒汤送给了沈之让,沈之让一扬头,喝了个干干净净,叹道:“某人真是没口福啊,真是想不到,静怡的手艺这般的好,喝了还想喝!”
慕容静怡破涕而笑,“这又不能当饭吃,喝那么多干什么?”
沈之让话里有话道:“只要是静怡你做的,不管是什么,我都爱吃!”
慕容静怡脸色绯红,她不是不知道阿让的情意,可是她心里喜欢的是那个清冷的寒公子,只能无视阿让的情意。
“阿让你说笑了,夏荷,我们回去!”慕容静怡顾左右而言他地避开了阿让,和夏荷一道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失落的阿让,慕容静怡有没有喜欢秦惊羽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慕容静怡现在眼里没有他,秦惊羽的光芒太过耀眼,真的是男女通杀。
★★★
后来的日子,秦惊羽的日子依旧是过得波澜不惊,除了练剑看书,便是为上门来求医的人看病,秋荻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一般来找秦惊羽看病的人都是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普通的风寒感冒有必要去找那个怪异的寒公子吗?那些上门求医的大多都能在秦惊羽这里得到治愈。
不过,秦惊羽的怪异的脾性可是一点都没变,主要看她的心情,只要她心情不好或是看来人不顺眼,无论你病得多么严重,出多高的价,她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尽管秦惊羽不近人情,可是秋荻山庄寒公子的名声在江湖上面是越来越大了,光凭神医赛华佗聂青竹的嫡亲传人这一条,就足以让江湖人侧目了,不过,这个秦惊羽的怪异脾气比起他的师傅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湖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硬着头皮来找这位寒公子。
夏意渐浓,秋荻山庄也有一片大好的荷塘,开得姹紫嫣红,一片斐然。
“师兄,有人来找你了!”沈之让不知死活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秦惊羽没有睁开眼睛,慵懒道:“本公子今天没心情,打发走!”
沈之让不死心道:“可是今天这个人我打发不走啊!”
秦惊羽睁开眼睛,揶揄道:“难道还有人敢来秋荻山庄找麻烦?”
沈之让苦恼道:“不是来找麻烦的,人家指明要来见你的!”
“谁?”秦惊羽又躺了下去,这世上不知死活的人真不少,纵是你不找别人的麻烦,别人还知道来找你的麻烦,一个人的强大就意味着对另外一个人生存空间的挤占。
七十六 我是她的师兄
“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静怡的王爷哥哥又来了!”阿让的声音透着无奈。00小说
“慕容熙越又来干什么?看他的妹妹?本公子的秋荻山庄替他养妹妹还没说什么,他倒是一次又一次地来烦本公子!”秦惊羽一脸的阴霾。
沈之让哀求道:“师兄,你就行行好,这人我得罪不起啊!”
秦惊羽幸灾乐祸道:“你自己惹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你怕得罪他,我可不怕!”
沈之让只好说了实话,“这次是静怡请我帮忙的!”
秦惊羽奇怪道:“慕容静怡要你干什么?”
“是这样的,静怡的王爷哥哥这次前来是要请师兄出手救治一个人!”沈之让一边说一边观察秦惊羽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什么人?”秦惊羽懒懒问道。
“是静怡的母妃!”沈之让一看有戏,连忙一股脑说出来。
舒老王妃?这位尊贵的老王妃怎么了?这下,秦惊羽是连知道的兴趣也没有了,重新躺在斜塌上,闭上眼睛,讥讽道:“那不正好?你讨好未来泰山泰水大人的机会到了!”
沈之让笑得苦涩,“师兄,我有几把刷子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不是学艺不精嘛!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但是静怡的母妃,什么太医良医没有?能找到这里,就就说明是不好治的顽疾,我那里有把握吗?”
秦惊羽冷笑一声,“不错嘛!你不但有自知之明,还学会了用脑子去分析事情了,我还以为你只对你的那些机关术感兴趣呢!”
“大小姐!”沈之让看左右没人,拉长了声音。
阿让很久没叫自己大小姐了,自己也渐渐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只剩下一颗被岁月磨得坚硬冷厉的心nAd1(
“闭嘴!”秦惊羽冷冷道。
“师兄,你就帮我一次嘛!”沈之让知道秦惊羽的性子,不但外冷,内也冷,但是对他,已经算是够好的了,包括留下慕容静怡,慕容熙越这样的人物在秋荻山庄,秦惊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
这一次,他又想故技重施,他知道,这位大小姐对他总狠不下心来,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这么讨厌慕容世家的人?
“阿让,你在秋荻山庄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知道我的个性,对于我不想救治的人,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秦惊羽感受着荷花的香气,视沈之让如无物。
“可是这一次不同嘛!”沈之让不甘心道。
“阿让,你师傅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大夫眼中,所有的病人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秦惊羽不为所动。
沈之让见秦惊羽软硬不吃,只得暂时退下。
秦惊羽知道阿让已经离去,睁开眼睛,看着失望的阿让的背影,秦惊羽在心底默默地说道:“对不起,阿让,我做不到!”
不管舒老王妃是什么病,自己都没有兴趣去给她诊治,自己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曾经和她交恶的种种过去浮现在眼前,做不到以德报怨,能远离那个地方,生活在遥远与世隔绝的秋荻山庄,秦惊羽心底还真的感谢南宫瑾。
未来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好享受当下吧。
秦惊羽飞身入湖,采了一朵莲花放在手中细细把玩,曾记得,在南楚的时候,青璃姑姑帮自己采过莲花,现在的青璃姑姑又在哪里?
秦惊羽想的头疼,内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nAd2(
“寒公子!”一听到这个声音,秦惊羽就蹙眉,慕容世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又是慕容熙越。
“本公子今天没心情!”秦惊羽都不转身,冷冷道,卦抚摸着手中的荷花。
慕容熙越已经习惯秦惊羽的清冷,“想必沈公子已经和你说了原委了吧!”慕容熙越道。
秦惊羽淡淡道:“王爷也知道本公子的规矩吧!”
“当然!条件随公子开,只要本王能做到,必定竭尽全力!”慕容熙越语气坚决道。
秦惊羽微微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医者并不能逆转人的生死,像王爷这样的聪明人,早该知道!”
慕容熙越点头,“当然,只是家母并不是将死之人!”
秦惊羽冷冷道:“王爷不要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我师弟的面子上,王爷以为你的妹妹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秋荻山庄吗?王爷也知道,本王医治病患,只看心情,很可惜,最近本公子都没什么心情!”
说完,不理会慕容熙越的错愕,从慕容熙越身边越过,头也不回。
在秦惊羽经过慕容熙越身边的时候,慕容熙越的眼睛被秦惊羽手中的那朵开得正艳的荷花吸引住,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
夜色降临,秦惊羽依旧在黄花树下独自饮着今朝醉,从前都不知道人生还可以如此惬意,如此无忧无虑,如此洒脱随性。
秦惊羽闭上眼睛,感受着习习凉风,黄花片片飘落,还有一泻千里的月光nAd3(
秦惊羽正要斟下一杯酒的时候,被一只大手制止了,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别喝太多了!”
秦惊羽有一种要发作的冲动,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杀了慕容氏全家,这辈子才得到这样的报应。
秦惊羽冷冷地拂开他的手,“阿让没告诉你我饮酒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吗?”
慕容熙越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像在他自己的王府一样自由自在,“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本王来陪你吧!”
秦惊羽冷冷道:“我只喜欢一个人独饮!”
慕容熙越并不意外,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秦惊羽的冷漠,替秦惊羽斟满酒。
秦惊羽却再也无心喝了,连兴致都被破坏了,腾地站起身,嘲讽道:“王爷似乎忘了谁才是秋荻山庄的主人!”
慕容熙越脸上反倒浮现温暖的笑意,“本王当然知道,是南宫瑾!”
秦惊羽心下一怔,似乎不久之前,南宫瑾也曾来过秋荻山庄,也是这样的夜晚,陪自己饮酒,他来无影去无踪,走的时候留下他的披风盖在自己身上。
“现在是本公子了!”秦惊羽不客气道。
慕容熙越饮了一杯酒,“本王谢过公子对舍妹照顾之恩!”
秦惊羽冷笑道:“王爷可要想清楚了,你妹妹能在秋荻山庄过一辈子?还是早点带走吧!”
慕容熙越似乎没有听到,反而下定决心道:“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子可否为本王解惑?”
秦惊羽清冷道:“本公子不是王爷的属下,没有什么义务要为王爷解惑!”
慕容熙越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们慕容世家的人?”
秦惊羽一惊,自己真的有表现得那般明显吗?
秦惊羽反问道:“江湖中人多不愿意与朝堂之人来往,我为什么一定得喜欢你们?”
慕容熙越朗笑一声,“是吗?那为什么公子对南宫瑾反而是青睐有加,连这座庄园都是南宫瑾所赠,南宫瑾不但是朝堂的人,还是朝堂位置最高的人!”
秦惊羽不知道慕容熙越的怒气从何而来,关他什么事?
“这和王爷没有关系吧?”秦惊羽不动声色。
慕容熙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些话竟然在秦惊羽面前脱口而出,这太不像他了。
秦惊羽站起身,双手放在胸前,画出一个半圆形,再轻轻摊开,慕容熙越不知道秦惊羽要做什么,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气流动,可是树上的黄花仿佛遭到袭击,纷纷飘落,恍如落雪缤纷。
慕容熙越目光大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秦惊羽复又坐下,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王爷可曾见过这样的武功?”兄样阴地让。
慕容熙越身躯微微颤抖,声音几不可闻,“没有!”
秦惊羽淡淡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雪静心功的最高境界!”
天雪静心功?慕容熙越身躯如遭雷击,据他所知,天雪静心功只有一个人会,便是他藏着心中最深处的那个女子,秦惊羽,眼前的这位寒公子,和秦惊羽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难道,他真的就是秦惊羽?
慕容熙越不敢相信,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薄唇翕动,喃喃道:“你真的是…是她?”
秦惊羽很快就打破了慕容熙越的幻想,“王爷可真是孤陋寡闻,谁告诉过你天雪静心功只有秦惊羽一个人会?”
慕容熙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忽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秦惊羽的双肩,语无伦次,“你就是她,对不对?”他内心的激动难以掩饰,已经失去平日的冷静深肃。
秦惊羽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冷声道:“不是,秦惊羽的天雪静心功根本就不可能练到这种程度!”天雪静心功最高一重,无情无欲,心如止水,曾经的秦惊羽不是悟性不高,也不是底子不够,是因为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才练不到最高境界。
“你骗我,你如果不是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慕容熙越眼神里面透出灼热的期望。
秦惊羽终是不忍心去面对慕容熙越的这双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我是她的师兄!”
师兄?慕容熙越身子一震,眼眸扫过秦惊羽,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秦惊羽冷冷道。本来就没指望着慕容熙越全信,之所以这样告诉慕容熙越,只不过因为心中已有的一个决定。
慕容熙越心下苦涩,半晌无语,忽道:“你刚才说秦惊羽根本就不可能练到这个程度是什么意思?”无风而动,不见刀光剑星,也不见风随云动,竟能控制内力的走向,天雪静心功,果然名不虚传。
秦惊羽缓缓坐下:“她是我师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说下去!”慕容熙越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秦惊羽嘲讽一笑,“王爷可知道这武功的名字为什么叫静心功?”
慕容熙越摇摇头,他确实很想知道。18UOi。
秦惊羽道:“天雪静心功是天雪宫代代相传的武功,一共有九重,只有教主有资格修炼,这天雪宫教主之位也原本是我的!”
“只可惜,我无心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在师傅老人家名下学艺数年之后,远走南洋,我师傅便将天雪静心功传给了我师妹!”
“这天雪静心功其实并不适合女子练,因为女子大多适合修炼阴柔的内功,而天雪静心功的内力是以刚猛见长,不过我师妹也是个练武的奇才,本来以我师妹的资质修炼天雪静心功必定也会小有成就,只可惜…”
“可惜什么?”慕容熙越问道,他刚开始还怀疑到底是不是秦惊羽救他的,曾经的这一点也困扰他痕迹,怪不得秦惊羽以一支玉簪就穿透人的手腕,原来天雪静心功的内力本身就是刚猛的,
“可惜我师妹六根未尽,根本就可能练到天雪静心功的最高境界!”秦惊羽淡淡道。
“你刚才练的就是天雪静心功的最高境界?”慕容熙越问道。
“当然,内力由心而动,收放自如!”秦惊羽含笑道,自己终于参透了这天雪静心功的最高境界了。
慕容熙越的眼眸再次落在秦惊羽的身上,“那你为什么又是赛华佗聂青竹的传人?”
秦惊羽饮下杯中酒,慵懒道:“王爷,我和秦惊羽的关系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事情,无可奉告!”事情要说的真真假假,若隐若现,才能提高可信度。
像慕容熙越这样的男子,和盘托出他未必信,也不符合清冷寡言的寒公子的个性,只能说一半,留一半,遮遮掩掩,该拒绝的拒绝,该告诉的告诉,他反而有可能会信。
慕容熙越深深地看着秦惊羽,“本王倒真是想不到公子原来竟是秦惊羽的师兄!”
秦惊羽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便又开始保持沉默和对慕容熙越的冷然。
慕容熙越和秦惊羽都慢慢饮酒,再无话。
夜色已深,秦惊羽站起身,“本公子不奉陪了,王爷自便!”
总不能和上次南宫瑾在这里一样,喝醉了,又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慕容熙越不语,紧紧地盯着秦惊羽飘逸的背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直至消失。
剩下他一人在黄花树下自斟自饮直至天明。
七十七 再见故人
真的不是吗?为什么那么像?天雪静心功,修炼的人必定清心寡欲,而以前的秦惊羽的武功的的确确没有这寒公子武功的深不可测。00小说
他心下苦涩不已,不敢再想下去,他失去了一探究竟的勇气,不敢再证实,怕最后的希望也会变成空想,到时候,自己又怎样承受这再一次的失望?
这样就好,好歹心里还能存下一个残存的幻想,不敢再伸手过去,害怕残酷的事实冰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要再承受一次难捱的心痛。
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样让他残留在自己心中吧,只要这火光仍在,自己的心中就有着希望,若是有朝一日,这希望幻灭,那时候,还有谁可以照亮自己心中的温暖?
秦惊羽哪里知道,慕容熙越心中有着这样的纠结和挣扎?
慕容熙越不是没有怀疑过她是女的,而且怀疑她就是秦惊羽,可是慕容熙越不想面对最后冰冷的结果,如果寒公子真的是个男的,慕容熙越心中的希望之火便会再一次被无情扑灭,这个俊逸的冷情男子的心岂不是又要承受一次锥心之痛?
秦惊羽死后,他的心便从来都没有平静过,只要遇到和秦惊羽相似的人和物,他便难捱心中的那份心动,抑或是心痛,烟雨楼的舞蝶是,他寒公子也是,尽管寒公子是个男人,可是慕容熙越再也找不到和他比起来更像秦惊羽的人了。
这一夜,慕容熙越喝的大醉,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捉弄他?
秦惊羽那个美丽如仙的女子,真的已经在异世了吗?
★★★
第二天,慕容熙越还未起床,就被慕容静怡惊喜的声音吵醒,“越哥哥快起来,寒公子答应了!”
慕容熙越的头脑瞬间清醒,寒公子答应了?莫非是答应去给母妃治病了?
慕容静怡激动地点点头,俏脸因为激动变得绯红nAd1(
慕容熙越起身,这位寒公子性情真是和传说中一样的古怪,昨日根本从他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松动,今天居然同意了?慕容熙越本能地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他为什么答应了?
慕容熙越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慕容静怡黯然道:“听阿让说他已经走了!”18UOi。
慕容熙越吃了一惊,这公子行事也太诡异了吧?
见慕容熙越低头不语,慕容静怡以为他还在担忧母妃的病情,便开解道:“越哥哥,你是不知道,寒公子的医术有多玄妙,只要他肯出手,母妃定能药到病除,不会再饱受痛风的折磨了!”
慕容熙越看着静怡眼里深深的骄傲和钦佩之情,心中暗暗担忧。
要是寒公子真的是个男的,那绝世的风采有几个女子可以抗拒?可万一不是呢?
“静怡,你要不要回京城?”慕容熙越问道。
静怡咬唇沉思一会,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虽然她也很想念父王母妃,可是上次逃婚出来,她哪里还敢回去?
慕容熙越深深叹息,听大哥说,最后父王无奈,只得从宗室之中找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充作母妃的义女,嫁给了嘉亲王爷,此事才作罢。
说是作罢,也只是自欺欺人的息事宁人而已,慕容静怡若是再回到京城,必定面对私下绵绵不绝的嘲讽,静怡这种娇贵的郡主,向来高高在上,如何能忍受?
只是可惜慕容熙越不能回京城,否则他很想和寒公子同行,就算一路上会面对他的冷漠和孤傲,他也甘之如饴,虽然并没有人见过寒公子的真实面目,可是,江湖之中的人最爱人云亦云,现在已经传出好几个说法了nAd2(
有的说寒公子其实奇丑无比,被银色面具遮住的部分有着难看的伤疤,又有人说寒公子美得如妖孽,可男可女,从面具外露出的鼻梁和嘴唇就可以看出,妖娆魅惑。
慕容熙越沉默不语,既然寒公子已经不再秋荻山庄,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留下几个侍卫照顾静怡,稍作吩咐之后,便离开了。
慕容熙越一离开,沈之让就如同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般扬眉吐气,静怡的王爷哥哥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了,跟秦惊羽那个女人一样,不苟言笑,冷冰冰的,眼神就能杀死人。
可是慕容熙越这样深沉冷峻的男人怎么会有慕容静怡这样活泼可爱的妹妹呢?还是慕容静怡比较正常,更让他激动的是,秦惊羽那个女人也离开秋荻山庄了,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秦惊羽一走,秋荻山庄他就是主人了,不过秦惊羽在和不在,也并什么太大的区别,秦惊羽基本也不管事,山庄的事务都是他和金氏三兄弟在打理,秦惊羽过着甩手掌柜的生活。
现在秦惊羽走了,他有更多的空间去追求慕容静怡了,暗下决心,一定要早日得到慕容静怡的芳心,这个该死的秦惊羽,无缘无故扮成个男人,他们走在一起,惹得女儿家的目光全都盯在他身上。
他真是后悔不已,当初提议秦惊羽女扮男装的正是他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啊,悔之晚矣!
★★★
南楚京城。
秦惊羽久久地盯着那石碑上面的苍劲大字,西夏闻莺公主墓。
不由得惨笑,曾经的自己到底得有多傻,即便是为他死了,也不曾赢得他半分回眸,就算死后,他也不肯承认自己这个萧王妃的身份!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西夏闻莺公主就打发了自己nAd3(
也好,这份不值得的情感早就应该放弃,当初是自己傻,仰天长笑,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为一个男人舍弃自己的所有!
秦惊羽感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的变硬,再无半分柔软,终至渐渐恢复以前的秦惊羽。
经历这么多,现在早已不再奢望慕容如歌的感情,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连一个名分都没有得到,最后死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西夏闻莺公主,也好,反正自己这次也是为了这个而来。
要断就断得彻底一点,仅仅连一个名分也不要再和慕容世家有任何的瓜葛。
当秦惊羽出现在萧王府的时候,引起了萧王府侍卫的阵阵惊叹,多人围攻,没有占到半分便宜,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招的,就倒在了对方的剑下,要是对方起了杀心,真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王府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引来了萧王府的主人慕容如歌。
侍卫们一见王爷来了,自动后退,慕容如歌出现在秦惊羽的面前,冷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萧王府?”
秦惊羽冷眼看去,眼前的慕容如歌依旧是当年白衣胜雪,飘逸出尘的模样!
只是可惜,自己再也不会傻了,再也不会为了一个心中完全自己的男人付出所有了,现在的秦惊羽比以前更加冷血,更加绝情绝意,曾经的自己,就当是做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的美梦吧。
秦惊羽冷冷一笑,“萧王爷,不要告诉本公子你的好弟弟没有告诉你本公子来干什么?”
慕容如歌脸色一变,惊道:“你就是江湖上盛传的赛华佗传人寒公子?”
秦惊羽道:“要不然王爷以为呢?”
慕容如歌挥手道,“全部退下!”
所有侍卫即刻退去,慕容如歌正待说什么,就被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王爷,王爷,发生何事了?”
这个声音秦惊羽再熟悉不过,梅雨晴,现在的萧王妃。
一声华贵大红软缎宫裙的梅雨晴跑了过来,身后的奶娘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慕容如歌转身,柔声道:“雨晴,没事,是贵客来了!”
梅雨晴才放心下来,道:“那就好!”转头看见秦惊羽,“这位可是王爷说的贵客?”
秦惊羽不语,她不想说话,这个地方,若不是为了拿她需要的东西,她再也不想回来。
慕容如歌见秦惊羽不说话,果然和传说的一样古怪,喜怒无常,性情诡异,一身医术妙绝天下,真是想不到熙越是怎么请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寒公子的。
慕容如歌道:“雨晴,这位寒公子是熙越请来为母妃看痛风之症的!”
梅雨晴喜形于色,“太好了,臣妾也听说过这位寒公子,起死回生,药到病除,这些母妃的病有希望了!”
慕容如歌轻轻点头,梅雨晴又道:“那臣妾马上去告诉母妃!”
正待转身,身后奶娘抱的孩子哭了起来,向慕容如歌伸出双手,梅雨晴道:“看来,韵儿想要父王抱了!”
慕容如歌慈爱地抱过那个叫韵儿的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立刻不哭了,双手环在慕容如歌脖子上面,一边还奶声奶气地含混不清地喊道:“父…父…王!”
慕容如歌瞥见秦惊羽,忙把女儿重新送到梅雨晴的怀里,梅雨晴见状,道:“韵儿调皮,让公子见笑了!”
秦惊羽不答话,只是淡淡点头。的那气了必。
这一幕真温馨,温暖得叫人心酸,难怪慕容如歌曾经那么讨厌自己,这么郎情妾意的场面,好端端被一个外人打扰,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他都有孩子了?秦惊羽本以为自己会心痛,总归是自己最初的爱恋,多多少少能在自己心里留下些许的回忆,可是看到这样一幕,秦惊羽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现在的萧王爷,如愿以偿,佳人在怀,连爱情的结晶都有了,慕容如歌是多么感谢自己的死啊,死得太是时候了,要不是这个讨厌的西夏公主死的正是时候,他慕容如歌哪里现在能有这么潇洒?
梅雨晴带着孩子和奶娘侧身退下,慕容如歌道:“本王多谢寒公子肯为家母看治!”
当即吩咐管家给寒公子准备一间上房。
秦惊羽冷冷道:“萧王爷急什么嘛!”
慕容如歌一愣,“不知寒公子还有什么需要的?”
秦惊羽轻轻一笑,“萧王爷大概也知道本公子的脾性吧?”
慕容如歌点点头,寒公子虽然医术妙绝,精通歧黄之术,可是那一身怪异的脾气和他的医术同样出名。
他就觉得奇怪,熙越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请来寒公子,这位寒公子在北汉的秋荻山庄,就算上门去求他,也不见得能得见一面,现在的寒公子居然主动上门,就知道事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果然,寒公子开条件了!
“不知寒公子有什么条件?只要本王能做到,一定满足寒公子的条件!”慕容如歌道。
母妃的头痛之症已有多年,也曾瞧过不少太医名医,可是均无根治良方,母妃渐渐上了年纪,头痛之症越来越严重,有时痛的彻夜难眠,他作为儿子自然也寝食难安,好在江湖最近出了个神医赛华陀的传人寒公子,熙越离北汉不远,想办法请来了寒公子,他的担忧之心也渐渐放下。
秦惊羽一笑,迟迟不开口。
慕容如歌不解,“本王还请寒公子明示!”
秦惊羽道:“这一次本公子的条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一个人而来的!”
慕容如歌身躯一紧,“谁?”
秦惊羽露出嘲讽的笑意,“萧王爷放心,本公子虽然性情古怪,也绝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本公子只想做件好事,了却一个朋友的心愿而已!”
慕容如歌眼眸收紧,“做件好事?”
江湖传闻,这寒公子心冷到什么程度?就算你病的不轻,只要他心情不好,也懒得正眼看你一眼,这样的寒公子还会做好事?
秦惊羽道:“当然,本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算不上是坏人,相信萧王爷也听说过吧!”
慕容如歌颔首道:“公子不必自谦!”
秦惊羽笑道,“无所谓自谦不自谦了,反正本公子要的东西对萧王爷来说绝对是唾手可得,随意都可以丢弃的东西?”
“是什么?”慕容如歌问道。
秦惊羽道:“有些东西虽然对萧王爷一点也不重要,甚至唾弃不已,可是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宝贝也说不定,现在本公子要的就是这样一件东西,萧王爷大可放心!”
“你何不说出来?”慕容如歌道。
“萧王爷不必着急,只要耐心等上几天,很快就会知道了!”秦惊羽淡淡道。
慕容如歌沉默半晌道:“好,本王答应就是!”
七十八 一场不该有的相遇
秦惊羽心下忽然变得涩然,这件东西一到手,自己就可以彻底地和慕容世家断得干干净净,至于阿让和慕容静怡的以后,就听天由命,姻缘之事不可强求,自己是再也不想知道以后了,人总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像阿让,喜欢上慕容静怡是一个青年男子的美好情意,但是至于能不能得到慕容静怡,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如果最终不能得到,那也是阿让命中注定和慕容静怡无缘。00小说
不过阿让这样开朗豁达的男子,就算受了再大的伤,也会从阴霾中走出来吧。
秦惊羽自嘲,自己这算不算自欺欺人?人家慕容如歌现在一家其乐融融,温馨无比,最重要的是,慕容如歌的心中从来都没有过自己,自己又来搅局,虽然是想和过去有个彻底的了断,或许也是为了挽回自己仅有的自尊和骄傲。
要不然,以自己以前和舒老王妃的过节,自己不会大度到给她看治,这位老王妃不喜欢自己也就算了,还屡次刁难自己,侮辱自己,就凭这一点,有仇必报的秦惊羽就不会以德报怨,可是现在,为了拿到想要的东西,秦惊羽宁愿舍弃过去的恩恩怨怨,从此远赴天涯。
当晚,秦惊羽就住在了萧王府的客房之中,慕容如歌以贵客礼招待秦惊羽。这座王府,秦惊羽说不上有多熟悉,也说不上有多陌生,到底是自己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地方。
这短短的一年,葬送了自己的爱恋。
短短的一年,葬送了天雪宫数百条鲜活的生命。
短短的一年,葬送了夏迪她们如花的青春。
……
当初只是因为自己的痴和傻,竟然付出了这样不可挽回的代价。
缘起缘灭,这座王府,见证着自己曾经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好在,一切终于都过去了nAd1(
秦惊羽像往常的夜晚一样,在萧王府漫步,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自己曾经的寝居,闻莺苑。
都快忘了这个名字了,忘记了闻莺公主这个名字,秦惊羽不由得浅笑,这个是曾经的自己吗?曾经的自己,就是这样傻傻地等在闻莺苑里面,等着慕容如歌的回眸吗?
里面一片死寂,秦惊羽推开大门,相比王府别的地方的流光溢彩,这里的清寂显得格外的突兀。
秦惊羽向里面走进去,曾记得夏迪经常在此和秋痕斗嘴,谁也不服谁,年轻气盛的时候,谁的眼里容得下旁人?
现在,过去的恩怨尽逝,夏迪和秋痕在九泉之下已经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吧!
曾记得,最小的颂月孩子般的笑颜,早已烟消云散,再无可追了。
曾记得,自己在一个夜凉如水的暮秋之夜,在一片颓败的荷塘之中,月映清流,将一叶莲灯缓缓漂泊于荷塘之上,随波逐流,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最终,都成了自己一厢情愿的单恋的祭奠。
夜幕低沉,笼罩四野,虫鸣声声,一轮盈满的月亮,缓缓移上枝头。
随着夜风飘来荷花的香气,闻莺苑里的荷塘又开花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年的是非曲直,已经没有办法说的清楚了,只是,一想起青璃姑姑慈爱痛惜的脸,一想起夏迪颂月她们年轻的笑脸,秦惊羽就觉得心下钝痛不已,不必再去纠结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值得与不值得,又有谁可以说了算?
秦惊羽的手心竟然传来微微的颤栗,夏迪,颂月,秋痕…,一个个都离自己远去了,自己现在好好地活着人世间,还可以看尽世间繁华,而她们呢,是否躺在阴暗的地府里面,永无天日?
秦惊羽闭上眼睛,只觉眼前一片水雾弥漫,氤氲朦胧nAd2(
惊得总应应。慕容如歌,我秦惊羽只愿此生从未认识过你!
一场不该有的相遇,让我付出了血腥的惨重代价,果真是孽缘,原本就不该有的开始,伴随这惨痛的结束。
良久,秦惊羽从闻莺苑缓缓退出,迎面竟然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自己。
秦惊羽过于沉溺于往事,居然没有注意到有人也到了闻莺苑。
“你似乎对本王的王府很熟悉!”慕容如歌逼视着秦惊羽带着银色面具的脸。
秦惊羽淡淡道:“所有的深宅大院其实都差不多,本公子只是随意走走,王爷多虑了!”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慕容如歌轻声问道。
“没有为什么,所有的院子都有人,只有这里没有,是以觉得这里不同,我喜欢清静,王爷要是不高兴,我走就是了!”秦惊羽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秦惊羽直接越过慕容如歌,不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
慕容如歌盯着秦惊羽的背影,似乎是要将她看透,却徒劳无功。
★★★
次日一早,秦惊羽就见到了久违的尊贵的舒老王妃。
一身绛红色华服,雍容华贵,只是眉目间隐有倦色,秦惊羽暗叹,岁月漫漫,不知道是病痛的折磨,还是慕容世家在京城争斗之中的浮浮沉沉,这位颐指气使的贵妇人也变得没有以往那般盛气凌人!
慕容如歌,梅雨晴,绿依和秀盈都站在一旁,郡王爷不知道为什么没在,秦惊羽也懒得关心nAd3(
秦惊羽伸出手给舒老王妃号脉,沉默不语,慕容如歌和梅雨晴还有两个侍妾都紧张地盯着秦惊羽的脸色。
秦惊羽号完脉,顺手从袖中抽出一条洁白的丝帕,擦了擦手。
这一举动引起了梅雨晴和侍妾们的脸色剧变,舒老王妃何等尊贵的身份?这什么寒公子不过是一无权无势的江湖人,说白了就一平民百姓,能给老王妃看病是多大的荣耀,居然还在给老王妃号脉之后擦自己的手?这是什么意思?
秦惊羽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的手上的白丝帕,淡淡一笑,道:“本公子有这个习惯!”秦惊羽本身就是有洁癖的人,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确实有这个习惯,不管对方是谁,况且,若是秦惊羽作为一个大夫,所以的病人在自己眼中都是一样的,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此言一出,梅雨晴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什么寒公子真是狂妄的可以,真把自己当回事了。18YZZ。
慕容如歌倒是眼神含义不明,最出乎秦惊羽意料之外的是舒老王妃竟然没有拿出她那当家女主人的气魄来训斥自己!
舒老王妃道:“无妨,无妨,公子请随意,本宫不会在意!”
梅雨晴却不甘,“敢问公子,我母妃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不知道为什么,梅雨晴这个时候倒是记起了自己高贵的萧王妃的身份,不需要对一个江湖草莽和颜悦色,看来江湖传言也未必可信,听说这位寒公子,个性高傲,对于不喜欢的病人,无论多么尊贵的身份,无论出多高的价,他都是不屑一顾。可是现在英王爷请他前来为母妃治病,还不是一请就动?慕容世家的财富,权势,哪一样不能让这个江湖草莽侧目的?
秦惊羽是何等人?当然听出了梅雨晴言语中的居高临下的味道,不过,秦惊羽这一次不想忍了。
两年多以前她就做出了决定,成全慕容如歌和梅雨晴,事隔这么久,她自然不会在无聊到去找梅雨晴的茬,只不过,梅雨晴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还是惹恼了秦惊羽。
她梅雨晴以为自己是什么?秦惊羽当然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她是地位煊赫,万人侧目的萧王妃,而自己,不过是一漂泊江湖之人,也就是一草民,她肯屈尊降贵地对自己和颜悦色,她觉得已经是莫大的尊荣了。
秦惊羽冷笑,是不是萧王妃当久了,以为所有的人都应该匍匐在你脚下,任你践踏?不要忘了,是你们慕容世家请我来的,有求于人还知道拿架子,以为自己生活在哪里?在仙境琼池?所有的人都得以你马首是瞻?
连曾经最盛气凌人的老王妃现在对我的态度都是恭恭敬敬的,你梅雨晴还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现在的秦惊羽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傻地等着慕容如歌回眸的秦惊羽了,不管是老王妃,还是梅雨晴,休想我像以前一样任你们欺负,现在的秦惊羽早不是以前的秦惊羽了!
秦惊羽冷冷地看了梅雨晴一眼,梅雨晴一惊,这寒公子的眼神真可怕,下意识地没有再问秦惊羽。
老王妃和慕容如歌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是什么人?梅雨晴语气中的矜傲之气他们怎会听不出来?
知道是梅雨晴冒犯了寒公子,心下不悦,这梅雨晴也太不懂事了,寒公子是什么人?不是普通的任何呼来喝去的草民,这次能请到寒公子有多不容易,梅雨晴难道还以为寒公子是萧王府的下人不成?
慕容如歌道:“寒公子,本王的母妃病情如何?可有医治的办法!”
秦惊羽淡淡道:“试试吧!”
梅雨晴心下不甘,不由得冷哼一声,果然只是沽名钓誉之辈。
秦惊羽冷冷一笑,“看来萧王妃似乎对本公子的医术颇有微词?”
舒老王妃一瞪梅雨晴,梅雨晴不敢再说话了。
七十九 世间烦恼,皆来自庸人自扰
秦惊羽道:“医术无止境,每个人的体质并不相同,即便是相同的病在不同的人身上的症状也不尽相同,本公子之前又没见过老王妃,自然需要时间来了解老王妃的体质和用药,才能下定论,敢问萧王妃,有什么不对吗?”
梅雨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个什么故弄玄虚的寒公子真是太可恶了,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让她下不了台了吗?
只得讪讪道:“果然是隔行如隔山,本宫不太了解岐黄之术,公子所言甚是!”
舒老王妃笑道:“公子还请不要在意,公子请!”
秦惊羽收回神思,沉吟道:“老王妃最近可有疲乏,全身不适和关节刺痛等症状出现?”
舒老王妃不假思索,点点头,“有!”
秦惊羽笑道:“老王妃这病有十多年了吧?”
慕容如歌一见秦惊羽的笑,心放了下来。00小说 寒公子这种轻松不在意的笑,应该是有把握可以根治母妃的病吧。
舒老王妃道:“是啊,以前还好,本宫也没当回事,这几年是越发严重了!”
秦惊羽道:“老王妃不必心急,本公子会以金针过茓之术帮您疏通经脉,再辅以服用药物,如果顺利的话,不出十日,应当康复无虞,不过…”秦惊羽后面的话没说。
“不过什么?”慕容如歌和梅雨晴一起道。
“不过老王妃切记以后不可情绪激动,也不可精神紧张,更不可忧思过度,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再世,也阻拦不了病情的蔓延!”
老王妃面有忧色,叹道:“本宫倒是想,只是府中这么一大摊子事,上上下下能不操心吗?”
梅雨晴温声道:“母妃,寒公子说您要多加休息,以后你就别那么操劳了,有什么事情知会我们去做就可以了!母妃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绿依和秀盈也附和着梅雨晴的话nAd1(
慕容如歌道:“母妃,你就听寒公子的话,别让儿臣们担心了!”
舒老王妃长叹一声道:“本宫活了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东西没有经历过?什么荣华富贵没有享受过?若是真的老天爷要收我了,我也不屈不冤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们几个,哪一个不要我去操心?”
秦惊羽不想去掺合别人的家务事,也不想听,正想开口的时候,舒老王妃就道:“慕容世家连个男孙都没有,如歌,你和雨晴成婚都这么久了,怎么生了韵儿之后就没动静了?”说得梅雨晴脸色一红,羞赧之色立显。
慕容如歌倒是神情复杂,舒老王妃又对一旁的绿依和秀盈道:“你们也争争气,你们跟着王爷的日子最长了!”
绿依和秀盈都低下头去,轻声答道:“是!”连头都不敢抬。
舒老王妃又道:“熙越也让我忧心,跑到边城去一年多也不见回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单身一个人,要是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哪里有脸去面见慕容世家的列祖列宗!”
一想到慕容熙越,舒老王妃就不得不提起静怡,“静怡那个丫头真是让我宠坏了,竟然干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
慕容如歌脸色不变,不过秦惊羽知道,慕容静怡是他放走的,他心中此刻注定是难以平静。
舒老王妃越说越激动,血气上涌,痛风之症又犯了,脸色很快变得苍白,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人都急了,“母妃!”
“老王妃!”
手忙脚乱,好一会老王妃才渐渐平静下来,可是疼痛之症没见,脸色还是苍白不已nAd2(惊境问萧萧。
秦惊羽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慕容如歌才反应过来,“寒公子,家母的病…”
秦惊羽冷冷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此病切忌忧思过度,切忌情绪激动,既然不遵医嘱,还请我来干什么?”
梅雨晴急道:“寒公子既是医者,怎么没有医者仁心?”什么寒公子?冷血无情,母妃病发,他也在一旁无动于衷的。
“雨晴!”慕容如歌怒道,这寒公子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吗?
梅雨晴知道一时冲动说错话,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急忙闭口不言。
秦惊羽长笑,“谁告诉萧王妃本公子是悬壶济世,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医者的?”梅雨晴,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你挑衅,默默承受的秦惊羽了,你敢对我出言不逊,我就会让你付出代价,轮不到你梅雨晴来教训我!
梅雨晴的脸色更加难看,再说不出来话。
秦惊羽收起药匣,淡淡道:“你们今天扰了本公子的兴致,我今天没有心情为老王妃施针了,改天吧!”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惊骇不已的人,真是和传说的一样古怪,看病不看病全看自己的心情,根本就不管病人病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哪里就会莫名其妙地得罪这位大神。
“王爷!”梅雨晴小心翼翼地看着慕容如歌。
慕容如歌淡淡道:“算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江湖传言,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梅雨晴带着绿依和秀盈陪着老王妃回房歇息nAd3(
梅雨晴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气又急,那个什么寒公子真是傲得可以,说白了不就是个大夫吗?现在是看得起你才对你以礼相待,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以为你是什么?让人供起来的神佛?18YZZ。
一介平民百姓,倒是会摆谱,架子端得比她这个萧王妃来的都要大。
梅雨晴正在气愤不已,一阵小孩子的咯咯笑声传了进来,是韵儿回来了。
看到粉妆玉琢的韵儿,梅雨晴才恍然忆起今日母妃为什么会情绪激动,慕容世家目前还没有继承人,韵儿是个女孩,她这种出身在豪门贵胄家的千金小姐,怎会不知道母凭子贵的道理?
就算是位居王妃之尊,若是没有儿子,那地位就不能说是稳若磐石,就算是绿依和秀盈那两个身份低贱的侍妾,若是他日怀上了王爷的子嗣,若是生下儿子,也有可能危及到她的地位。
嫁入慕容世家两年多,慕容如歌对她渐渐变了,不再复以前未婚之前的嘘寒问暖,宠爱有加,他甚至以公务繁忙的理由很少回到萧王府。
梅雨晴的心思也渐渐变了,想不到慕容如歌这个对自己矢志不渝的男人的感情也会变,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东西,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生下儿子,才能薄萧王妃的荣耀和权势。
只是,她心中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她嫁入萧王府的时候,已经怀了慕容如歌的孩子,又想起那个洞房花烛夜,没有想象的慕容如歌的温柔多情,那个时候的他,似乎还未能从枫临雨那个女人的死中走出来,她只是觉得不解,枫临雨那个女人本来就从来没有走进过萧王爷的心里,死了更好,她死了之后,萧王爷反倒悲伤了很长时间。
她以为,萧王爷最终会忘记的,不管怎么说,有她梅雨晴,萧王爷爱恋了多年的女人在他身边,她相信,不管多大的悲伤,只要萧王爷看到她,都会忘记,更何况,是萧王爷本来就不爱的枫临雨死了。
事实证明,她太过太真了,太过自信了,枫临雨已经死去两年多了,这两年多以来,萧王爷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枫临雨这个名字,似乎枫临雨只是萧王爷生活中的一个小小Сhā曲,连小小的涟漪都未泛起过,就被她梅雨晴带来的欣悦巨浪给遮过去了。
最让梅雨晴不能忍受的是,她以前是怀着孩子,自是不能伺候萧王爷。韵儿出生的时候,见韵儿是个女孩,她虽然有着淡淡的失望,可是很快就释然了,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生出儿子的,王孙贵族之家最注重子嗣,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自从韵儿出生之后,她的身体养好了以后,萧王爷也很少来到初晴阁,来了也是看看韵儿,从来都没有留宿过,萧王爷不留宿,她就不可能再怀孕,更不要说生下儿子了。
她甚至放下自己的清高和骄傲,主动暗示萧王爷,萧王爷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但是再也没有在初晴阁留宿过。
不过萧王爷尽管没有和她再行周公之礼,不过对韵儿是疼爱有加,和韵儿的父女感情也相当好。
今日被婆婆提起此事,她心中是羞愧难当,她也想生儿子,可是儿子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生出来的。
丫鬟秋雯急了,她深知小姐的心思,道:“小姐,虽然你和王爷现在还年轻,可是像慕容世家这样的豪门,最是重视长子了,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梅雨晴沉默不语,她知道秋雯说的对,明显的,相比萧王爷,老王妃更加疼爱英王爷慕容熙越,对英王爷也更加纵容,这句民间传言可真是真理。
慕容世家子嗣单薄,到现在,下一代仅有韵儿这唯一的孙女,萧王爷和英王爷都二十好几了,别的这个年龄的王孙公子都儿女绕膝了,老王妃岂能不急?
按理说,像萧王爷,英王爷这样的男子,娶多少女人进府都可以,根本就不愁子嗣,可是英王爷至今孤家寡人,倒是听说有个红颜知己,不过是风尘女子,绝不可能进了慕容世家的门,而萧王爷,连上两个侍妾,也不过一共才三个。
侍妾身份低微,可有可无,梅雨晴也从来没有将她们放在自己眼里过,不过秋雯的话倒是提醒了梅雨晴了,慕容世家的长孙只能由自己来生。
老王妃既然已经在公开场合提及此事,就说明最令老王妃忧心不已的就是这事,要是老王妃见梅雨晴迟迟没有什么动静,动了别的心思,或者绿依秀盈有了身孕,抑或是新纳妾进萧王府,那不是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必须未雨绸缪!
可是萧王爷慕容如歌变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对自己一往情深,疼爱有加,梅雨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挽回萧王爷的心。
她甚至一反以前对萧王爷的冷清和疏离,极尽温柔,竭力做一个贤惠静娴的王妃,可是,也挽不回慕容如歌渐行渐远的心和越来越疏远的夫妻感情。
这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孤途,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
秦惊羽在自己的客房中闭目养神,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秦惊羽蹙眉道:“什么人?”
门外传来清澈的男音,“寒公子,是本王!”
慕容如歌?秦惊羽知道他来找自己干什么,淡淡道:“本公子今日没心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门外传来不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迟疑的步伐声,沉默良久,最终退去。
秦惊羽躺下,过了一会,门外又传来脚步声,秦惊羽道:“又是什么人?”
慕容如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寒公子,今日本王的王妃不敬之处还望寒公子不要介意!”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是怕惹恼了自己,自己一气之下,不给舒老王妃诊治了吧?
秦惊羽冷冷一笑,“无妨,萧王爷只要记得答应过本公子的条件就好,其他无关的人和事,本公子是断然不会在意的!”
门外无声,不过秦惊羽知道他并没有走,便道:“萧王爷有什么话何不一口气说完?我没有什么耐心!”
“公子什么时候开始给家母施针看治?”慕容如歌缓缓道。
秦惊羽道:“放心吧,萧王爷,明天,如果我心情好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幸好慕容如歌早有心理准备,要不然这样的话听到不被堵个半死才怪?
慕容如歌又低声道:“那什么时候公子才会告诉本王公子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秦惊羽淡淡道:“在令堂的病治好之后,本公子离去之前的那一刻!”
慕容如歌心下更加不安,不过知道这寒公子的性情,说一不二。
秦惊羽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笑道:“既然王爷已经答应,又何必纠结?更何况,本公子早就告诉你了,我这次来是做好事的,不会对王爷造成任何的困扰!”
门外再无声音,秦惊羽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过,还是师傅说得对,世间烦恼,皆来自庸人自扰!
八十章 闻莺公主昔日的尊严
秦惊羽在萧王府过着座上宾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慕容如歌吩咐过,萧王府从上到下对秦惊羽都是礼让有加,再也没有人敢对秦惊羽出言不逊。00小说
一个没有地位的江湖人居然能在萧王府获得这样尊崇的待遇,连萧王府中的下人都惊叹不已!
这天,寒公子的心情终于盼星星盼月亮地好起来了,便吩咐下人,准备为舒老王妃施针。
秦惊羽将无关人员都赶出去,可是慕容如歌,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放心自己,还是什么,他坚持要留下来,秦惊羽也不勉强,要留就留下来,随他去吧。
舒老王妃躺在床上,秦惊羽将九转金针取出来,双手如飞,出手极快,雪白的指尖映着金灿灿的长针上下翻飞,极是炫目。
短短片刻,舒老王妃的百会、神庭、曲池、合谷、神门、足三里、太冲、丰隆、内庭几处茓位都扎上了金针。
慕容如歌在一旁看的震惊不已,江湖传言,寒公子一手九转金针使得炉火纯青,妙手回春,果真名不虚传。
秦惊羽施完针之后道:“烦请萧王爷替我开张药方!”
慕容如歌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自己不写?不过看他那古怪的个性,还是算了吧。
慕容如歌拿来纸笔,在秦惊羽的口述之下写完了药方,秦惊羽道:“抓药熬成汤汁,每日三次,施针每日一次!”
“要多久?”慕容如歌问道。
“大约十天吧!主要是看老王妃自己的状态!”秦惊羽淡淡道。
舒老王妃道:“本宫谢过公子!”
秦惊羽不说话,收好了金针,收好了木匣,出了房间,慕容如歌跟了出来nAd1(
“萧王爷又有什么事?”秦惊羽问道。
慕容如歌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心下隐隐不安。
看着这样的慕容如歌,秦惊羽也不想解释了,她想要的东西是慕容如歌最希望舍弃的,慕容如歌难道还担心自己会要什么他舍不得的东西?
慕容如歌不语,秦惊羽转身,“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公子请留步!”慕容如歌出声道。
秦惊羽慢慢转身,秀眉微蹙,语气带着些微的不耐:“我没什么时间在这里陪萧王爷捉迷藏,你有话就直说,没话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本公子真是不知道原来萧王爷竟是如此磨叽之人!“
慕容如歌沉吟片刻,最终道:”听舍弟说,阁下是秦惊羽的师兄?“
秦惊羽并没有多少的意外,自己现在到了萧王府,慕容熙越当然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大哥,有什么奇怪的?
秦惊羽点点头,漫不经心:”是啊!怎么了?“
慕容如歌不语,看着他那纠结的神色,秦惊羽冷冷道:”萧王爷在担心什么?“担心自己来替秦惊羽讨公道?自己有那么无聊吗?
”公子之前说的要了却一个朋友的心愿,不知是否和闻莺公主有关?“慕容熙越的声音带着紧涩。
秦惊羽有些想笑,都现在了,慕容如歌还担心秦惊羽的师兄会做出什么破坏他美好姻缘的举动吗?两年多以前,秦惊羽就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不过秦惊羽也没有否认,迟早也是要告诉慕容如歌的,便轻轻地点点头nAd2(
慕容如歌闻听此言,五味杂陈,惊诧,却又忐忑不安。
秦惊羽笑道:”萧王爷难道还担心我那位已经去世的师妹会做出什么危及王爷的事情来吗?“
慕容如歌却有些恍若失神,低沉道:”她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秦惊羽道:”她的心愿对王爷一点也不重要,不过对她自己很重要,实不相瞒,本公子此次便是为此而来!“
慕容如歌眼底有淡淡的落寞之色,落在了秦惊羽的眼里,”你告诉我,她有什么心愿未了?“
”她的心愿对萧王爷很重要吗?“秦惊羽冷笑。
”是!“慕容如歌的声音透着异样的坚决,身体也微微颤抖。
秦惊羽不动声色,”只不过是一个死去已久的人而已,王爷不必这么激动!“
慕容如歌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秦惊羽,沉声道:”本王不想再等了,你说,她的心愿是什么,本王一定为她达成!“
秦惊羽一笑,”我当然知道,萧王爷一定会达成她的心愿,萧王爷难道忘了?萧王爷之前已经答应过我了,十日之后,我自然会告诉王爷,还请王爷稍安勿躁!“
秦惊羽说完便疾步离去,不再理会慕容如歌。
秦惊羽的心愿对他来说很重要?真是讽刺至极,秦惊羽在他眼中,除了厌恶,还是厌恶,现在美人在抱,多年的夙愿成为现实,只怕连秦惊羽的名字都快忘了吧!
秦惊羽一路走来,竟然又走到了闻莺苑,这里还是一如往昔的萧瑟和清寂, 这一次,秦惊羽再也不想走进去了。
往事已矣,缅怀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徒增伤感,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们,可是也未必能再一次承受,昔日欢欣的日子瞬间变得一片冰冷,只剩了无声息的死寂nAd3(
秦惊羽虽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身后慕容如歌又来了。
秦惊羽转身便走,却传来了慕容如歌的声音,”何不进去走走?“
秦惊羽淡淡道:”不了,人既已逝,再看只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慕容如歌却推开大门,低声道:”这就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秦惊羽道:”我知道!“
慕容如歌无声叹息,”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可好?“193aP。
秦惊羽笑道:”好不好都不重要,萧王爷不必在意!“
这算是什么?在叹息秦惊羽的可悲,还是可笑?
慕容如歌眼眸深沉,”怎能不在意?“
秦惊羽冷笑道:”我不奉陪了,萧王爷不要忘记答应我的条件就好!“
秦惊羽离去之后,慕容如歌久久地站在闻莺苑外,却没有勇气再踏入一步。
★★★
日子如流水般的过去,十日只不过是在顷刻之间,便已从指尖溜走。
第十日的时候,秦惊羽收好针匣,对慕容如歌轻轻点头,便出了房间,不意外的慕容如歌也跟了出来。
到了中庭,不等慕容如歌问出口,秦惊羽就告诉他:”我做到了我承诺的事情,替令堂医治了痛风之症,现在是时候了,萧王爷也可兑现对我的承诺了!“
慕容如歌哑声开口,”是什么?“这几个字竟说得异常艰难。
秦惊羽侧目,竟然发现墙角有人在偷听,秦惊羽一笑,也不在意,管他是谁呢?又不是自己府里的。
深宅大院,这种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秦惊羽淡淡道:”萧王爷听好了,我师妹曾经告诉过我,她的心愿就是能得到萧王爷一纸休书!“
慕容如歌脸色大变,一纸休
连那墙角之人也听得身躯一震,秦惊羽往墙角一瞥之后,笑道:”萧王爷,我在等着!“
慕容如歌脸色发白,被惊得半晌无语,最终道:”为什么?“
秦惊羽道:”萧王爷自是觉得,一个死人还要什么休不过我曾经和我师妹见过面,亦对萧王爷和我师妹之间的恩恩怨怨有所耳闻,我师妹早有离开萧王府,成全萧王爷和现在的萧王妃之心,我师妹知道萧王爷没有权利给我师妹休书,所以在当时也不勉强,不过现在人都死了,也没人会计较了,萧王爷也可以一偿我师妹的心愿了!“
慕容如歌眼眸收紧,缓缓道:”不可能!“
秦惊羽奇怪道:”为什么不可能?“难道秦惊羽在他心中,是这么不堪的女子,断然不可能早有成全他和梅雨晴之心这么大度?
慕容如歌黯然道:”她既已嫁入慕容世家,就永远是慕容世家的人!我不可能给她休书!“
这下换秦惊羽奇怪了,真是的,连陵墓上面都不想刻萧王妃,现在自己来替秦惊羽要一封休书,成全他们,慕容如歌倒是不肯了。
秦惊羽脸色沉下来,”对萧王爷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可是对我来说,江湖中人,一言九鼎,我曾经答应过帮师妹完成这个心愿,就算师妹已经不在了,我对她的承诺却永远有效!“
慕容如歌断然拒绝,”不可能!“
秦惊羽不想去猜慕容如歌心中是怎么想的,淡笑道:”是吗?既然王爷心中从来都没有她,现在只不过是成全王爷而已,皆大欢喜,我了却了对师妹的承诺,王爷也和我师妹的在天之灵毫无关系了,连虚名都没有牵扯了,何乐而不为呢?“
慕容如歌目光深湛,沉默不语。
秦惊羽再次瞥过那个墙角的身影,这次被慕容如歌发现了,他眼眸骤然收紧,身形一闪,就已经抓过了那个人。
原来是雨晴的贴身丫鬟秋雯,慕容如歌寒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秋雯瑟瑟发抖,”没…没什么,奴婢是刚好路过,看见王爷在此,不敢…“
慕容如歌眉峰微蹙,语声压抑,”滚!“
”是,是!“秋雯忙不迭地跑了。
秦惊羽像在看戏一样,沉默不语,看样子这女子是府中那个女主子的丫鬟吧,秦惊羽没有心思去猜,拿到那封给西夏公主的休书,她就可以安然离开了。
秦惊羽见慕容如歌还沉浸在愤怒之中,不想再等下去,便出声提醒道:”萧王爷,我在等着呢!“惊座在上获。
八十一 遇阻
慕容如歌蓦然开口,声音幽冷:“本王说过,这是不可能的!”
秦惊羽道:“那要怎么样才可能呢?”
慕容如歌神色空茫,坚定道:“怎么都不可能!”
秦惊羽笑道:“这么说王爷打算出尔反尔了?”
慕容如歌正色道:“不,公子治好了家母的病,本王感激不尽,只是此一条,本王不能答应公子,还请公子改变初衷,无论公子想要什么,只要我慕容世家能做到,一定会让公子得偿所愿!”
秦惊羽秀眉扬起,也正色道:“萧王爷不是江湖中人,当然不知道信义二字对江湖中人有多重要,难得有这个机会,我当然要履行对师妹的承诺!”言下之意,讽刺慕容如歌言而无信。00小说
慕容如歌心情杂乱,“本王知道,但是闻莺公主的休书,本王不能给!”
秦惊羽冷冷道:“看来王爷摆明了是要自毁诺言了,很可惜,本公子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志在必得!”
慕容如歌霍然抬眸看着秦惊羽,“你不要逼本王!”
秦惊羽道:“给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休书,对萧王爷并没有什么影响,萧王爷又何必在意?”
慕容如歌摇头道:“不是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秦惊羽到似有些认同,点头道:“是啊,那萧王爷就慢慢享受你的鱼之乐吧,不过,我师妹的那张休书,萧王爷可要备好,我一定会再来取的!”
一个潇洒起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三日之后,秦惊羽又重新出现在萧王府nAd1(
秦惊羽淡定优雅的驻足等待,府内下人侍卫们都不敢再对秦惊羽有所不敬,急忙去禀报萧王爷。
慕容如歌闻讯前来,一双剑眉飞扬,神情却隐隐有些倦怠。
秦惊羽道:“过了三天了,不知道萧王爷考虑得如何了?”
慕容如歌轻轻却坚定地摇摇头,“本王不会答应的!”
秦惊羽笑道:“这件事又不会损了萧王爷的面子,萧王爷何必如此执着?”
慕容如歌道:“你不会明白的!”
秦惊羽长笑:“我当然不会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告诉萧王爷,纵然已经是一个死人,也是需要尊严的!”
慕容如歌蓦然垂下目光,不再与秦惊羽争执。
等了许久,也不见慕容如歌有什么动静,秦惊羽失去耐心了,“萧王爷,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若是萧王爷打算反悔,还请明示我一声!”言语里面的警告和威胁慕容如歌是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可是寒公子来了?”梅雨晴步履优雅地走进中庭。
一见剑拨弩张的两人,梅雨晴微微笑道:“王爷,这可是为何,寒公子不是我们王府的贵客吗?”
梅雨晴心知是怎么回事,秋雯已经如数向她禀告了,这个寒公子竟然是那个死去的女人的师兄,人都死了,还记得来讨一纸休真搞不懂这人怎么想的?有意义吗?
她心里当然是希望萧王爷将休书给那个女人,既然已经死了,最好就和萧王爷断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牵扯,或许这样,也可以让萧王爷心中永远忘记那个女人nAd2(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萧王爷了,以前一直以为对这个男子的心事了如指掌,仗着他爱着自己,萧王爷是重情的男子,她便可以端着高高的架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萧王爷现在心里想什么,她根本就猜不出来,也不知萧王爷心中还有没有那个死去的女人?
是不是还有?要不然,为什么连一纸休书也不肯给那个女人,人已经死了,只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这样的顺水人情,怎么做不得了?
莫非,莫非,他心中还记挂着那个女人,连最后的一丝羁绊也不肯切断?
梅雨晴心中慌乱不已,几时,萧王爷这般固执,这般执拗,明明答应人家的事情,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偏偏就是不肯兑现,传出去,萧王爷的英名不是都要毁了?
秦惊羽含笑道:“王妃多虑了,我只是在和萧王爷叙叙旧而已!”
梅雨晴哪里会信?她又不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这个寒公子既然是枫临雨的师兄,以枫临雨当时在萧王府生活的境况,他怎么可能大发慈悲地来给母妃治病?现在看来,果然是别有所图。
不过,他要的东西刚好符合自己的期待,甚至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真是太好了。
梅雨晴故作不知,“既是如此,王爷,寒公子治好了母妃的病,臣妾觉得应该好好感谢寒公子!”
不等他们说什么,梅雨晴就转身吩咐管家,“来人啊,去府库支取一千两银票给寒公子,以尽本宫谢意!”
管家急匆匆地领命而去。
秦惊羽嘲讽一笑,果然是越来越有当家王妃的气度了,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一千两白银!
只可惜,她看错了人,以为这区区一千两白银就可以打发自己了吗?用钱来侮辱人nAd3(
秦惊羽发现,自己以前对梅雨晴的看法还真没错,梅雨晴绝不是一个单纯静美,与世无争的女子,她懂得用钱去侮辱一个人,明摆就是告诉别人,寒公子也只不过是为慕容世家的财富而来。
自己是为以前的秦惊羽未来,挽回她仅有的尊严,梅雨晴拿钱打发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把别人都当成唯利是图,眼中只有银子的逐利小人了。或许在她心中,也只有她自己是清高之人,其他的都是污秽不堪,一见到银子就什么都忘了的鼠辈。
就算江湖中清高如寒公子者,在梅雨晴的眼中也没什么不同,看来梅雨晴的心中或许还在想,沽名钓誉的寒公子原来也不过是为银子而来!
秦惊羽冷笑道:“本公子来之前,早就听人说过,南楚萧王妃不但倾国倾城,品性高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言语带着毫不掩饰的浓浓嘲讽之意,只知道银子,还品性高雅?原来传言真的不可信。
梅雨晴脸色一变,正要发怒,就被慕容如歌制止了,慕容如歌怒道:“你退下!”
梅雨晴吃惊地看着盛怒的萧王爷,自从成婚之后,虽然萧王爷对梅雨晴是越来越淡,可是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怒目相向。
梅雨晴脸色煞白,不敢相信地看着萧王爷。
秦惊羽懒得管人家夫妻的事情,看着慕容如歌,“萧王爷,要是惹恼了我,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慕容如歌身躯一窒,无视梅雨晴,冷冷地看着秦惊羽。
秦惊羽仿佛突然记起什么一样,恍然大悟,“啊,对了,刚才萧王妃似乎是说过要打赏本公子一千两白银,萧王妃果真是大家风范,还知道接济我等流落江湖三餐不继之人,如此在下却之不恭,在此谢过萧王妃大义!”
此话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梅雨晴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秦惊羽冷笑,是你自己找上来的,别怪我!
管家已经带着一千两的银票过来了,看着情况不太对劲,战战兢兢地问道:“王妃,这…”
慕容如歌脸色黑沉,管家吓得腿都开始发软,一道白影闪过,银票已经到了秦惊羽的手里,含笑道:“谢了!”
不理会错愕的他们,秦惊羽笑道:“萧王妃就是豪爽,一千两,可真是大手笔,够我们这些江湖草莽花天酒地一辈子了!”
秦惊羽忽然又面带忧色,摇头叹息,“可惜啊,一千两,要是换成银子,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全部搬回家去呢?”
不等他们说什么,秦惊羽就道:“算了吧,钱财身外物,反正我也带不走,不如就将他们送给城外的那些乞丐吧!”
梅雨晴脸色更加惨白,秦惊羽上前一步,低声笑道:“萧王妃放心,本公子从来不做慷他人慨的事情,我会告诉那些乞丐兄弟们,这钱是萧王妃赏的!”
梅雨晴恨不得冲不去咬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什么该死的寒公子,真是太可恶了,她堂堂王妃之尊竟然受到这个江湖草莽的奚落和嘲笑,叫她颜面何存?
慕容如歌终于受不了了,寒声道:“管家,请王妃回初晴阁!”
梅雨晴娇躯一震,曾经和萧王爷的蹁跹美好,百般宠爱,现在都烟消云散了吗?
这个寒公子在他面前这样羞辱他的王妃,他也只是叫自己退下,让自己在这个江湖草莽面前颜面尽失,任由她奚落,这个还是曾经的萧王爷吗?还是那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萧王爷吗?
两行泪水从梅雨晴的脸上滑下来,秦惊羽对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没兴趣,长笑道:“对了,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萧王爷了!”
“什么事?”慕容如歌抬眸问道。
秦惊羽冷冷道:“令堂的病想要彻底根治的话,半年之后还需要本公子的九转金针,施针十天,如果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慕容如歌追问道。
“不然的话,令堂的病情会在半年之后急速恶化,届时…”后面的话不需要秦惊羽再说了。193aP。
慕容如歌愠怒,“你?”
“萧王爷,本公子对欺骗你没兴趣,我既然答应了,自然就会做到,和某些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人不一样!”秦惊羽虽是笑着在说话,可是眼里没有半分笑意。
她没想过去要挟慕容如歌,本来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慕容如歌心里还巴不得将休书给西夏公主,现在做个顺水人情,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秦惊羽没想到竟然会遭到慕容如歌如此坚决的拒绝,她怎么也想不通,西夏公主已经死了,就算慕容世家顾忌自己的面子,可是给一个死人休书,又有几个人会知道,谁会无聊到去追究一个死人还有没有休
既然他慕容如歌出尔反尔,自己也就不需要再客气,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没有想过要要挟他,不过无心Сhā柳柳成荫,那位老王妃的病情的确需要半年之后再施针一次,若是没有,她的病只会比以前更加严重,只是想不到这个却成了掣肘慕容如歌的筹码。
梅雨晴还不肯走,慕容如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梅雨晴心有不甘,却不敢正面和萧王爷冲突,以前她是仗着萧王爷对她的情意,可以为所欲为,现在没有那份自信了,自然也不敢再忤逆萧王爷。
她强忍下心中的恨意,转身离开中庭。
秦惊羽不耐烦道:“萧王爷请不要误会,我没有要挟萧王爷的意思,只不过是希望萧王爷兑现自己的承诺!”
慕容如歌双手紧握,身躯颤抖,显示着他内心的挣扎,连这最后的一丝牵绊都要斩断吗?
秦惊羽这时候倒是有了良好的耐心,静静等待,她知道她一定会赢,和慕容如歌的母妃相比,她西夏公主算得了什么?不要说西夏公主已经死了,就是活生生地站在慕容如歌的面前,相信慕容如歌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他的母妃。
慕容如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苍白微青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感,曾经那张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脸,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变换,带着说不出的伤痛,“好,本王答应就是!”
秦惊羽心下竟然有着紧涩,唇角扬起,“好,本公子等着!”
★★★
慕容如歌去了书房,秦惊羽静静地看着这姹紫嫣红的中庭,曾经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见证着自己的爱恨情仇,如此,只要拿到休书,就和慕容如歌再也无任何关系。
容音歌幽治。秦惊羽知道,这世上的事情,除非已经永远无法见到天日的,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有一天,她的身份也会被人知晓,到那时,无论她有多么不愿意,无论慕容如歌心里多憋屈,自己这个西夏公主也还是他的妻子,这是自己走到哪里,都挣脱不了的桎梏,对自己是,对慕容如歌也是。
八十二 将计就计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作准备,趁早斩断和慕容如歌所有的牵连,就算只是一个虚名,自己也要做到和慕容世家再无瓜葛。00小说
秦惊羽等了很久,也不见慕容如歌出来,心念一动,何不自己去取?难道还等着人家送出来?
★★★
书房里面,慕容如歌定定地看着磨好的研磨,迟迟没有动笔,这两个字似有千斤重,从来没有觉得这般艰难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夜幕都开始降临了,慕容如歌还是一言不发,想到外面等候着的那个寒公子,想到母妃,忽然,慕容如歌狼毫蘸了笔墨,飞快地在宣纸上面龙飞凤舞,只短短一刻,便就完成。
书房已经点上了灯,慕容如歌久久地凝视着最右边的两个大字,“休书!”只觉得万般痛楚,休秦惊羽曾经想过要得到他的休他曾经做的到底得有多无情,才让秦惊羽那样的女子决绝地萌生去意?
又想起西夏皇后的那封信,爱女阿羽,终究是自己让她失望了,或者是绝望了。
连父王都不让他在秦惊羽的墓前刻上萧王妃,那秦惊羽的师兄来要一封休书去祭奠秦惊羽又有何妨?总归是和她无缘。
他知道,这封休书要是给了秦惊羽的师兄,从今以后,他就和秦惊羽再没有任何关联了,连虚名都没有了。
慕容如歌放下狼毫,拿起那张刚刚写好的休书,手势颤抖,忽然,俊眸一沉,将休书伸到了火苗之上。
可是一个白色的身影风一样的闪过,他手中的休书已经到了那位寒公子的手上,他的关节握得泛白,因为急促与愤怒,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手指着秦惊羽,因气愤而说出来话,“你!”
秦惊羽眸光轻轻一扫,就看完了手中的休书,笑道:“久闻萧王爷书法乃当世一绝,千金难求,果然名不虚传!本公子在此谢过!”
白影一晃,人就不见了,慕容如歌捂住自己的胸口,心中的痛不断蔓延,直至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nAd1(
寒公子清朗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我师妹在天之灵一定会感谢萧王爷的,萧王爷放心,本公子一诺千金,半年之后定当为令堂彻底根治顽疾!”
慕容如歌如风般地追了出去,外面哪里还有寒公子的影子?只能渐渐变黑的夜空,启明星一眨一眨地闪着耀眼的光芒。
慕容如歌颓然坐下,失神地望着夜空,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浓的夜色寂静。
秦惊羽站在西夏公主的墓前,对自己说道:“慕容如歌,永别了,死生都不用再相见了,我们从此咫尺天涯,都是陌路人,我不需要再自欺欺人,你也不用勉强委屈自己,无论以后我是什么,都和你毫无关系了!”
秦惊羽回到自己的秋荻山庄的时候,阿让,慕容静怡,还是金氏三兄弟们都很高兴,虽说秦惊羽在山庄的时候,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可是秦惊羽真的不在山庄,大家都会感到一种浓浓的失落,思来想去,还是秦惊羽在比较好。
慕容静怡见到秦惊羽归来,非常高兴,一直站在秦惊羽的身边,欲言又止,秦惊羽知道她想问什么,到底是母女情深,舒老王妃在京城牵挂着慕容静怡,慕容静怡在秋荻山庄也牵挂着母妃,秦惊羽忽然想到自己,母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寒大哥,我母妃…”慕容静怡迟疑着问道。
阿让道:“静怡,我师兄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啊,只要是师兄肯出手,保证药到病除!”
秦惊羽看了阿让一眼,冷冷道:“半年之后再施针十日,便可根除了!”
慕容静怡大喜,“谢谢寒大哥!”
秦惊羽不语,慕容静怡难掩娇羞之色,对秦惊羽说道:“寒大哥累了吧,我这几日跟夏荷学做了几样菜,等会…”
慕容静怡还没说完,秦惊羽就起身离去,扔下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nAd2(
阿让又来缓和气氛了,“静怡别在意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我看师兄啊,肯定是累了,不如我们先让师兄休息一会,等师兄起来的时候,看到静怡做的色香味俱全的才,必定胃口大开,静怡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慕容静怡将信将疑,“真的吗?”
阿让拍着胸脯道:“相信我,我最了解我师兄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在慕容静怡的面前,这份颜面还是要撑的。
慕容静怡也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激动地点点头,便兴致勃勃地和夏荷准备晚膳去了。
自此之后,慕容静怡每天都找各种借口来接近秦惊羽,这丫头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也不似刚进山庄时那样的惧怕秦惊羽,经常给秦惊羽做各种好吃的,秦惊羽也想不到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小郡主为了她都肯亲自下厨,平心而论,厨艺还不错,反正是比那个阿让强多了。
也不知道慕容静怡在哪里学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要抓住男人的心,就的抓住男人的胃,在厨艺上狠下功夫,厨艺日益见长,吃得阿让和金氏兄弟们恨不得一天吃五顿。
秦惊羽故意躲着慕容静怡,可是慕容静怡总有办法找到秦惊羽,秦惊羽真的是烦不胜烦,慕容静怡美其名曰多谢寒大哥仗义出手诊治她的母妃,百善孝为先,她自然应该会寒大哥涌泉相报。
秦惊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静怡口才变得这么好了?花样百出,总能找到接近秦惊羽的办法,秦惊羽都快招架不住了,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了nAd3(
阿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不知道静怡是听那个不长眼的下人说的,秦惊羽外冷内热,只要她坚持自己的仰慕之情,总有一天,可以打动寒公子的。
看来静怡是下定了决心,要融化秦惊羽这座冰山。
怎么办呢?这样下去,静怡只能越陷越深,不能再拖了,一定要想个办法让静怡发现秦惊羽是个女子,早日收回妄思。
他深知秦惊羽个性,要是他直接告诉静怡,有可能静怡不信,也有可能他被秦惊羽痛揍一顿,从此再也别想见到秦惊羽了,背信弃义之人,秦惊羽砍死他的心都有。
★★★
已是盛夏,听阿让说慕容熙越近日也在秋荻山庄,秦惊羽接连挡驾,谁都不想见,在山庄总能碰见他们,在自己的房间总行了吧,也不知道慕容熙越走了没有,秦惊羽吩咐阿让,不要再将慕容世家的人的任何消息告诉她,眼不见为净。
秦惊羽虽然不出门,可是每日黄昏之时,都会在山庄深处的温泉沐浴,感受这潺潺流水划过肌肤的感觉。
那温泉是自己独享,这里是山庄禁地,只有秦惊羽一个人可以进去,任何人不得入内。
远近高低,树木枝缠藤绕,密不分株,沉甸甸的湿绿,犹如大海的波浪,一层一层。
黄昏金黄色的光芒倒影在泉水中,美得令人触目心惊,每当这个时候,秦惊羽都会卸下面具,披散下长发,脱去所有的负累,静静地躺在泉水中,小鱼在一旁嬉戏,秦惊羽闭上眼睛,听着流水清越的声音,长发随着流水飘动,感受着至宁至静的这一刻,那个时候,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人,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日,秦惊羽如往常一样,躺在泉水中的岩石上,动中取静,没有比现在更惬意的时候了。
忽然,秦惊羽眼眸蓦地睁开,双眉紧蹙,有人来了。
在这个地方,无论是练功,还是沐浴,都是天然绝佳的地方,在这里,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到远处有人走来的声音。然备此趁来。
是谁呢?居然敢来这里?秦惊羽沉入水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只见水面上的一圈圈涟漪。
慕容静怡一边走,一边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还别有洞天?我还不知道秋荻山庄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晚霞满天,映得整天天空都是绯红色,气势恢宏的山庄沐浴在夕阳之中,美得醉人。
慕容静怡停不下脚步了,这里太美了,前方还传来泉水叮咚的流水声,似唱着一曲欢快的歌曲。
慕容静怡抗拒不了这种you惑,便一路向前走去。
面前出现的一幕让慕容静怡瞪大了眼睛,蓦然捂住了双眼,脸颊也变得和天空上的霞光一样嫣红。
竟然是寒大哥在这里洗澡?
慕容静怡羞得满脸通红,双手通过指尖的缝隙又不经意地看见了躺在岩石之上闭目养神的寒大哥,长发披散,流水从他身边淙淙流过。
慕容静怡不敢再看,心下奇怪,难道寒大哥连洗澡都不肯脱下面具吗?
想不到竟然会误闯到这里来?
慕容静怡不敢多待,要是让寒大哥发现多尴尬,女儿家的清白和矜持都让自己丢尽了。
低头就跑,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身体上面,慕容静怡惊愕抬头,“越哥哥!”
要是她偷看寒公子洗澡的事情传出去了,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容熙越也看见了那一幕,话语僵在唇边,眼眸里面藏着深深的失望。
原来真的是个男的,人家寒公子没骗他,真的是秦惊羽的师兄,不是令他夜夜魂牵梦绕的秦惊羽。
“越哥哥!”慕容静怡见哥哥手指微微颤抖,难掩伤痛之色,又叫了哥哥一声。
慕容熙越声音低沉沙哑,惨淡道:“走吧!”
慕容静怡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偷偷回了下头,刚才那一幕真是羞死人了。
慕容熙越原本只是在山庄闲逛,他是想见寒公子,可是寒公子几乎闭门谢客,谁都不见了。
忽然,他远远地看见静怡往一个人往后山走去,心下奇怪,静怡去哪里干什么?
跟上静怡,才发现这山庄的后山风景绮丽,引人入胜,比前山的风景更为诱人。
谁知,他也和静怡一样看到了寒公子在洗澡的一幕,这一幕彻底让他心中的希翼之光彻底幻灭,痛彻心扉,宁愿永远都不要看到这一幕,有一种痛叫绝望,深入骨髓。
丝丝的寒意从脚底袭来,密密在心底滋生蔓延,心底只剩下一片空茫。
宁愿从来都曾看见这一幕,也宁愿心中永存一个不愿去触及的幻想。
忽然想起曾经秦惊羽说过的话,世间万物都很美好,美好的让不想去破坏,去触及,可是当你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没有那么美好,与其这样,还不如心存一个美好的幻想,总比现实残忍地展现在你面前要好得多!
原来是真的,自己为什么要来秋荻山庄,为什么要看到这一幕?如果不是,自己还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这位寒公子就是秦惊羽,就是自己无法忘记的秦惊羽。
现在呢,真是自作自受,慕容熙越步履沉重地往回走,该离开秋荻山庄了,静怡要留下就留下吧,不过那清冷的寒公子也未必会接受静怡的情意,看他那个样子,似乎谁都无法走进他的内心,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
沈之让在一片朦胧中醒来,一醒来就看见了一脸阴沉,眼眸如冰的秦惊羽。
如同被雷击到了一样,他的脑子立马就清醒了,马上弹跳了起来。
秦静怡危险一笑,笑得沈之让毛骨悚然,“小师弟,你总算醒过来了!”
沈之让装糊涂,“大小姐,你怎么会在我房里啊,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啊!”193aP。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心里打的什么鬼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秦惊羽冷冷道。
“师姐,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啊!”沈之让做迷么。
秦惊羽抽出袖中长笛,这支沈之让在山崖下面送给她的粗制滥造的长笛,她倒是一直没忍,不过成了惩罚沈之让的专用武器,沈之让一见那笛子就浑身发憷。
“小师弟,跟师姐这里就别装了!”秦惊羽嫣然一笑,不过笑得沈之让后背发凉。
还是不解道:“师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看沈之让还装糊涂,秦惊羽也不急,“好啊,看你的脑子最近是不够用了,那就让我来提醒提醒你吧,是你引慕容静怡前去后山温泉的吧?”
八十三 静怡眼里的熙越
沈之让大喊叫屈,“师姐,你真冤枉我了,那是你的禁地,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
“行了,阿让,在我面前就别装了,要不是你的好意指引,就凭慕容静怡的那几下子能过九转十八阵?”秦惊羽毫不客气地一语道破。00小说
沈之让知道为今之计,只能硬撑下去,死扛到底,在秦惊羽面前认罪,绝对讨不了好去。
“不会吧?静怡去后山了?”沈之让装出一副极为惊异的样子。心下一横,既然撒了谎,就得用更多的谎来圆原来的谎,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在秦惊羽面前,要么别撒谎,要么撒谎之后你死都别认。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鬼主意,你看慕容静怡的心不在你的身上,既怕她对我情根深种,又不敢告诉她我是个女的,于是,你便想出了这一招。”
秦惊羽不理会阿让灰白的脸色,继续道:“如你所愿,如果是慕容静怡碰巧发现我在沐浴,便顺利成章地知道了我是个女的,也就不会妄思了,我相信,你不但无意之中告诉慕容静怡后山风景独好,而且还煞费苦心地把机关都改成了空架子吧!”
沈之让这才知道这女人真不是好惹的,秦惊羽说的的确没错,他本来是焦急地躲在草丛中的,等着静怡一脸失望的回来。
秦惊羽是个女人,沐浴他总不能过去,只希望静怡能早一点发现秦惊羽是个女人,也趁陷得不深,早早收回她的情思。
可是还没等慕容静怡满脸失望的出来,忽然一阵白影在他面前闪过,他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秦惊羽危险的眼神。
他的确是怕慕容静怡过不了那些机关,是以偷偷地把机关都改成了空架子,只待此事一完,便重新布上,可是,这秦惊羽比他想象地还要聪颖过人,将计就计,他反过来被秦惊羽算计了一把nAd1(
那后山现在没有机关,就是铁证,除了他,还有谁会布那些机关?
沈之让已经无法狡辩了,长叹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忽然想到什么,难道秦惊羽打昏他,就是为了把他当做秦惊羽的替身?
阿让脸色极其不自然,哭丧着脸道:”师姐,男女授受不亲啊,你怎么能脱我的衣裳呢?“
不用说,秦惊羽打昏他之后,将面具戴在他头上,衣裳一脱,往水里一扔,远处的人哪看得那么清楚?只要看见戴着面具的就以为自己是秦惊羽了!
秦惊羽冷笑,”是你自找的,怪不了别人!“
沈之让哭笑不得,完了,真是自不量力,这下好了,那静怡不是彻彻底底地认为寒公子是个男的?完了完了,沈之让叫苦连天。
之你叫前大。秦惊羽冷冷道:”是你自作自受,你要是下次再自作聪明,我会给你让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惩罚!“
她能理解阿让,是以不想对阿让施以严惩,否则,若是她现在还是天雪宫的教主,暗中算计教主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有着什么样的动机,她绝不会放过,交给教中长老叶如非,保你哭爹喊娘。
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心绪也平静了很多,自从拿到了慕容如歌的休书之后,心思更加空泛,便如一只自由自在的风筝随意翱翔。
沈之让忽然注意到了什么,道:”师姐,你刚才说他们,除了静怡,还有谁?“
秦惊羽淡淡道:”还有她的王爷哥哥!“
沈之让嘴巴张大到半天没有合拢,”他也看见了?“
秦惊羽很是认真地点点头,这下慕容熙越该死心了吧!
阿让的计划被自己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将计就计,让阿让做了一回自己的替身,相信慕容熙越不会再来找自己了nAd2(195x3。
阿让的神情很是失落,静怡知道寒公子是个男的,他绝妙的计谋砸了,那以后不是死心塌地?
秦惊羽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你放心,我最近要出趟远门,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阿让一惊,”师兄,你要去哪里?“
秦惊羽淡淡道:”随意出去走走!“她已有计划,只是暂时不想让阿让知道,希望能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以内,阿让和慕容静怡能有进展,这是自己能做的仅有的事情了吧。
阿让心下一阵隐隐失落,秦惊羽,静怡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对秦惊羽,他既敬又怕,但是她又像一位姐姐一样包容着他,让人不知不觉中感受到她的聪慧和心怀,阿让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真的当做自己的姐姐,静怡,是他心动的女子,活泼俏丽,是他生命中的阳光,这两个女子,无论哪一个离开,他都会觉得难过。
”你要去多久?“沈之让问道。
秦惊羽清浅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秋荻山庄没有我,有你和金氏兄弟他们,还不是一样打理得风生水起?“
沈之让一脸的苦涩,秦惊羽道,”我还没这么快走,还要过几天!“
阿让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很快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慨然道:”太好了,这几天要让你看看我的拿手好菜!“
秦惊羽摇头叹息,不忍心打击他,静怡最近迷上做菜,他为了和静怡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切磋厨艺,他的厨艺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一个个都是年少痴儿女nA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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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蝉声阵阵,阳光流火,秦惊羽闭目坐在槐花树下,心神恍惚。
”寒大哥,天气炎热,我炖了银耳莲子汤,你试试,很解暑的!“慕容静怡笑意盈盈地将一碗莲子汤递到秦惊羽的面前。
秦惊羽睁开眼睛,淡淡道:”谢谢!“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也惹得慕容静怡俏脸一红。
秦惊羽视而不见,喝完了莲子汤,慕容静怡难捱欣悦之色,潋滟间透着殷殷热切,又似有无尽怅惘。
秦惊羽似不经意道:”静怡,你在秋荻山庄的日子不短了吧?“
慕容静怡一惊,今日寒大哥如此反常,莫不是又要赶自己走?
秦惊羽见慕容静怡脸色有异,知她是误会了,含笑道:”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喜欢在这里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秦惊羽的话如春风化雨,完全不似往日的寒冷若冰,在慕容静怡心里掀起一阵阵的涟漪,俏脸通红,咬唇,将头低下。
”不过!“秦惊羽话锋一转,”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在这里见到你的家人!“
慕容静怡欲言又止,咬唇道:”是我越哥哥吗?“
”是!“秦惊羽深吸一口气,”这里和你以前呆的地方是两个天地,你如果喜欢这里,可以一直住下去,没人会赶你走,但是你哥哥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
秦惊羽的话言尽于此,慕容静怡虽然刁蛮单纯,却并不傻,一点就透,话已至此,无需自己再多说什么。
慕容静怡心绪黯然,道:”我觉得越哥哥好可怜!“
”可怜什么?“秦惊羽淡淡问道。
慕容静怡咬唇道:”越哥哥以前爱过一个女人,可是是一个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
秦惊羽心下怦然一紧,这话从慕容静怡的口中说出来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是吗?“
慕容静怡以为秦惊羽不信,低声道:”是真的,那个女人是我们的嫂嫂!“
秦惊羽不语,在慕容熙越府中的时候就见过了,对于慕容熙越的心意,她当然明了,似乎有着什么往事顺着忽明忽暗的纹理流水一般淌过,慕容熙越看她的眼神有着独有的温柔,那样冷酷俊逸的男子,自己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
只是,往事已矣,既然已经和慕容世家的人全无牵扯,再也不想见到他们慕容世家的人,慕容熙越的梦想还是早早幻灭为好。
慕容静怡沉浸在往事中,根本不可能知道秦惊羽心中的波澜起伏。
”嫂嫂死后,我从来没有见过越哥哥那么痛苦过,连从小到大,一向关系亲密的大哥哥,他也疏远了!“
秦惊羽不语,默默听着,卦把玩着手中的荷花。
”有一次我偷听到父王和哥哥们的谈话,好像是说嫂嫂其实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江湖女子,后来就被他们发现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越哥哥有个相好的女子,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他常常去找那个女子,被父王母妃知道了,大发雷霆,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越哥哥竟会看上一个青楼的女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那个女子特像我以前的嫂嫂,越哥哥才经常去找她的!“
秦惊羽眉心微蹙,慕容熙越的身份当然是不适合去烟花之地的,那风尘女子果真长得有几分像自己吗?
秦惊羽淡淡道:”你见过?“
慕容静怡摇摇头,”没有,我母妃怎么可能让我去那种地方?“
不过,她又很快敛眉道:”我私下听人说,越哥哥每次去都要那女子轻纱蒙面…“
”够了!“秦惊羽听不下去了,心下烦乱,”总之叫你哥哥以后不要再来了!“
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去。
慕容静怡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怔怔地望着秦惊羽离去的背影。
八十四 我早就知道你是女人
秦惊羽褪去发饰面具,披散长发,怔怔坐在镜前,握了玉梳,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出神。00小说
她不能欺骗自己,慕容熙越每次前来,并不纯粹是为了慕容静怡而来,有阿让在,怎么可能让慕容静怡在秋荻山庄受到半分委屈?阿让是自己的师弟,自己再怎么狠,也做不到狠心将阿让赶出去。
慕容熙越一定是早就发现了自己像秦惊羽吧,那种气质怎么可能改变得了?
只是,慕容熙越也是慕容世家的人,自己不想再和慕容世家的人任何人有任何的瓜葛了,能接受慕容静怡,已经是看在阿让的面子上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一声叹息从暗处传来,瞬间惊醒了秦惊羽,自己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秦惊羽霍然抬眸,镜子中出现了一个男子挺拔的身影,南宫瑾。
秦惊羽长发披散,已经俨然是个女子的模样,秦惊羽没有回头,从镜中影影约约看到的南宫瑾并无意外的神色,秦惊羽知道,他应该早已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女子。
秦惊羽转身,笑容淡淡,神色平静。
南宫瑾含笑道:“今日朕终于可以看见你真实的样子了!”
秦惊羽有些不悦,“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能擅闯女子寝居之地!”
南宫瑾朗声一笑,戏谑道:“那谁叫外人都以为寒公子是位优雅男子呢?”
秦惊羽冷声道:“皇上有什么事?”
南宫瑾反客为主地坐下,见惯了美人的他,今日见到秦惊羽的真实模样,还是免不了有着隐隐的惊艳之色nAd1(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南宫瑾含笑问道。
“我看你还没有适应秋荻山庄的主人已经不是皇上了的事实!”秦惊羽冷冷提醒道。195x3。
南宫瑾一阵大笑,“你一点都没变!”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秦惊羽道。惊披发欺褪。
南宫瑾笑的很是自信,“在上阳亭的时候!”
秦惊羽蹙眉,上阳亭,第一次约南宫瑾见面的时候?
南宫瑾又道:“在上阳亭的时候我就有了怀疑,后来你提议要我带你进宫,我怎能拒绝?”秦惊羽心道,这可恶的男人。
“三天,你在宫里住了三天!”南宫瑾笑得极为自信,道:“三天,对朕来识别一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足够了!”
原来如此,秦惊羽嘲讽道:“是啊,我差点忘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不说看人,只怕是闭上眼睛都能辨别出来是男的还是女的,在下真是佩服!”
南宫瑾脸上有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现在该告诉朕了吧?”
秦惊羽很意外,“告诉你什么?”
“告诉朕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南宫瑾不减傲然气势。
秦惊羽啼笑皆非,“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南宫瑾也不意外,道:“不急,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朕的!”
秦惊羽无视他的自信,“是吗?”
南宫瑾靠近秦惊羽,声音魅惑道:“你此次前去慕容世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朕以为你要在那里长住呢,那里可是有着你的夫君的!”
秦惊羽一惊,后退一步,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宫瑾轻轻摇头,“朕不想怎么样,朕就是不希望你和慕容世家再有什么关联!”
秦惊羽冷笑道:“皇上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害怕我暗中和慕容世家的人勾结,对皇上不利?”
“住口!”南宫瑾握紧了拳,凝视着秦惊羽,眉目之间隐有寒霜之色nAd2(
“我有说错吗?”秦惊羽轻轻将长发挽起,似在谈论今日天气一般轻松自在,根本就是在说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
南宫瑾卦欣赏着秦惊羽的动作,直至秦惊羽绾好长发,才道:“你知道吗?一个女人,就算打扮得再怎么像一个男人,女人之美和男人之美也是截然不同的!”
秦惊羽笑道:“可是江湖人称,我兼有两种之美!”
南宫瑾大笑,“那帮草莽又怎么会懂得闻香识女人之道?”
秦惊羽冷冷道:“皇上不要忘了,我也是草莽!”
南宫瑾敛住笑意,正色道:“你不同,从一开始就不同!”
秦惊羽面带嘲讽之色,“是啊,我倒忘了,就算所有的人都看不出来,皇上那双识尽天下女人的眼睛也会看出端倪来!”
“是啊,朕难道会傻到要是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他倒是把秦惊羽的嘲讽当成了夸奖。
秦惊羽蹙眉无语。
南宫瑾笑意深深,“现在你既不回南楚了,也不回西夏了,不如就留在朕的北汉如何?”
秦惊羽道:“难道皇上就不担心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南宫瑾唇角隐有笑意,“不管是狼还是虎,朕也有办法降服!”他眉间的睥睨天下之色让秦惊羽隐隐担心,这也是一个以天下一统为己任的霸主nAd3(
秦惊羽想起,曾经在南楚无涯城的时候,那个采花大盗花蝴蝶曾经告诉过自己,他们是被一个可怕的人物用毒药控制的,每月都需要服用一次解药,要不然就是痒痛难忍。
秦惊羽眼底凸显厌恶之色,难道南宫瑾也想用这种方法对付自己?
南宫瑾再次靠近秦惊羽,“你在想什么?”
秦惊羽道:“我在想,现在的江湖,还是以前的那个江湖吗?”
“当然不是,现在的江湖是朝堂控制下的江湖!”南宫瑾并不避讳。
秦惊羽道:“你用这么卑鄙的方式控制江湖人,果真有效吗?”
南宫瑾一怔,忽然沉静地看着秦惊羽,良久,才扬唇一笑,“看来你知道的比朕想象地还要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江湖了!”秦惊羽淡淡道。
南宫瑾不语,定定地看着秦惊羽,忽然叹息一声,“秦惊羽,朕记得朕曾经告诉过你,有原则的好人总是斗不过不择手段的坏人!”
秦惊羽笑道:“我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起初不重视江湖的力量,于是皇上的好皇弟宁王爷乘机钻了空子,害的皇上差点命悬一线,九死一生!”
南宫瑾慨然笑道:“说起来,朕还真的感谢你,那句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当年若不是秦惊羽暗助,他或许早就死在死亡森林那片诡异的机关之下。
秦惊羽又道:“虽然后来皇上幡然醒悟,彻底认识到了武林这块不容忽视的力量,不过宁王爷的势力早已深入江湖,麾下也有网罗大量武林人士,武林人士最将义气,宁王爷对他们礼让有加,不惜重金,他们自然会宁王爷死心塌地,皇上这个时候想笼络的江湖的力量,终究是迟了一步,又不能在这里输给宁王爷,所以才出此下策,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南宫瑾面含赞叹的笑意,拍掌道,“真不愧是当过天雪宫圣女的秦惊羽,一针见血!”
秦惊羽道:“皇上此举虽事出有因,行为却依然令人不齿!”
南宫瑾脸色骤变,正待发怒,秦惊羽卦道:“只不过是饮鸩止渴之举而已!”
南宫瑾眉目一扬,“秦教主真不愧秦教主,朕坦然承认,在江湖之事上面远不如秦教主练达通透,若是当初秦教主可以助朕一臂之力,南宫剑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他的眼眸幽寒,看的人胆战心惊。
秦惊羽淡淡道:“我看皇上的记性真是不太好,我早就不是秦教主了,更何况我现在无意江湖纷争,就算有意,也不会帮皇上,还请皇上早收了此心!”
南宫瑾目光灼灼,笑道:“你不是已经帮过朕一次了吗?”
秦惊羽道:“我的目的皇上也心知肚明,也谈不上是帮皇上,算是帮我自己吧!皇上若是再想利用我,还是免了吧!”
南宫瑾俊眸一沉,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你信不信,朕没有想过要利用你!”
“是吗?”秦惊羽浅笑,“有没有都不重要,我并不在意!”只要对自己的生活没有实质的影响,自己不会在意有没有被南宫瑾利用过。
看着眉目之间有着倦怠之色的秦惊羽,南宫瑾喟然叹道:“或许以前有,不过现在没有了!”
秦惊羽忽道:“我要离开秋荻山庄了!”
南宫瑾蓦然抓住秦惊羽的手,“你要去哪里?”
秦惊羽不动神色抽出自己的手,淡笑道:“皇上不必担心,站在我的立场来说,我宁愿北汉的皇上是你,也不愿是你的皇帝宁王爷,所以我绝不会暗中投靠宁王爷,我只是我而已!”
南宫瑾瞳孔收紧,肃然望着秦惊羽,冷哼道:“朕是一国之君,还犯不着惧怕一个女人!”
“那样最好!”秦惊羽道。
“朕问的是你要去哪里?”南宫瑾语气里面隐有薄怒之色。
“这不关皇上的事吧!”秦惊羽淡淡侧首。
南宫瑾陡然愠怒起来,“秋荻山庄不好吗?”
秦惊羽看着莫名其妙发怒的南宫瑾,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喜怒无常,君心难测。
八十五 我一直都在,你从来都看不见
“看来我得再提醒皇上一次,秋荻山庄是我的家,皇上以后最好不要这样来去自如,反客为主,喧宾夺主,皇上虽是北汉之主,却不是我家之主,顺便告诉皇上,最近我正在改善山庄的机关,要是一不小心中了什么机关,误伤了皇上的万金之躯,我可担待不起。00小说 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我只不过是出去走一走!”秦惊羽道。
真是可恶,都在自己家里了,还老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不想见的人。
南宫瑾笑出声,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很好,你想去哪里?”
秦惊羽本想说,关你什么事?可是看着南宫瑾认真的神色,还是道:“关外!”
南宫瑾眼眸重新收紧,“你去哪里不好?为什么要去哪里?”
秦惊羽道:“我说过,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不会和宁王爷沆瀣一气,我只不过是向往关外的风光,皇上难道还担心我有什么阴谋?”
南宫瑾怒道:“朕说过,朕不会惧怕一个女人,就算你有什么阴谋,又何妨?”
秦惊羽道:“我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或许有一天,也会和南宫瑾正面对抗,原本就是尔虞我诈的敌人,西夏的公主和北汉的皇上,这些,就算秦惊羽不说,南宫瑾也不可能不明白,只是没到那一天而已。
良久,南宫瑾缓缓道:“玉门关外,突厥铁骑,多年来纷争不断,各有损伤,现在的突厥王子夏光远更是野心勃勃,一直厉兵秣马,妄图入主中原!”
秦惊羽想不到他竟会和自己说这些,笑道:“群雄逐鹿天下,皇上难道就不是野心勃勃之人?”
南宫瑾大笑,连眼底都是笑意,“不错,朕也是野心勃勃之人,不过朕还知道民族大义,朕还知道中原苍生…”
“所以我并不希望宁王爷能夺了皇上的帝位!”秦惊羽截住了他的话nAd1(
南宫瑾眼底微有暖色,“你什么时候动身?”
秦惊羽道:“就这几天吧!我现在只是一介闲人,早一天晚一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南宫瑾忽道:“在你离开了天雪宫之后,江湖第一大帮派的势力也渐渐开始瓦解,真是可惜!”
秦惊羽道:“没有什么可惜的,江湖门派日新月异,总有被新的门派取代的时候!”
南宫瑾紧紧地盯着秦惊羽,“你果真放得下?”
秦惊羽反问道:“为什么皇上会认为我放不下?”
南宫瑾纵声笑道:“是啊,秦惊羽的胆识和魄力,拿得起得下,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所能企及!”
秦惊羽忽然记起一件事,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南宫瑾,“皇上的信物,该物归原主了!”
南宫瑾却不接过,将玉佩还到秦惊羽的手中,将她手指紧握,深深地看着秦惊羽,“既然朕把它送给你,就断然不会收回,朕希望它可以一辈子陪着你!”
对上他的灼灼目光,秦惊羽收回玉佩,淡淡道:“既如此,皇上该走了!”
南宫瑾一笑,“好,朕走了,朕希望你去玉门关外不要去的太久!”
秦惊羽一怔,避开他的目光,低头不语。直到南宫瑾彻底离开,才抬眸,凝视着手中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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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阿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干什么?”秦惊羽冷声道nAd2(
“师兄,静怡的王爷哥哥又来了,说要来见你!”阿让小心翼翼道。
秦惊羽快要崩溃了,这个山庄是一天也呆不下了,慕容熙越有完没完?难道上次他发现寒公子彻彻底底的是个男儿身也还没死心?
秦惊羽正待过去好好教训一下慕容熙越,他也和南宫瑾一样,把这里当成菜园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耳边蓦然响起慕容静怡哀伤的声音,“我越哥哥其实很可怜,他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秦惊羽颓然坐下,自己何必对慕容熙越如此决绝?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慕容熙越也只不过一痴情男子,秦惊羽心下苦涩,自己能怪慕容熙越吗?
凡事只要一牵扯到感情,就变得错综复杂,无法再用世间常理来判断。
秦惊羽轻声道:“知道了,请王爷到荷花亭那边等我!”
阿让有些奇怪,今日大小姐怎么对王爷的态度突然好起来了?不过这位大小姐的心思他可是猜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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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亭,慕容熙越站在荷花池前面,一言不发,孤高的背影萧肃。
秦惊羽于身后而来,淡淡开口,“王爷又来找我干什么?”
慕容熙越不回答,秦惊羽却发现他的肩头在微微颤抖。
秦惊羽闭上眼睛,既然她无法回应慕容熙越的感情,就要做到绝情绝意,不给他留下半分念想nAd3(
慕容熙越只是凝望池中流水,神色怅然,眼底有淡淡哀伤,“听我大哥说你替你师妹要了我大哥的休”
秦惊羽一怔,这么快消息就传到了慕容熙越耳朵里?
秦惊羽慵懒笑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不是在后山看到寒公子洗澡的那一幕,慕容熙越几乎肯定肯定这个男子就是秦惊羽,换了别人,谁会去向大哥索要休可是他亲眼看到,寒公子真的是个男儿身,心下燃起的火苗终于被浇灭。
他原以为知道了寒公子真的是个男子之后,会不再来秋荻山庄,可是不自觉地,他心中竟然不受控制地常常浮现那个清冷的白色身影,他暗恨自己,对于一个男子,也能恋恋不忘吗?
他的清冷,他的孤傲,他的神秘,无一不肖似秦惊羽,可是,为什么不是?
尽管明明知道他是个男子,还是忍不住要来到秋荻山庄,美其名曰是不放心静怡,要来看静怡,可是他自己知道,除了静怡,他更是为寒公子而来。
不知道多少个夜里,他黯然神伤,扼腕叹息,慕容熙越啊,慕容熙越,你爱上谁不好,先是爱上自己的嫂嫂,再是对一个男子心动,这还是曾经的你吗?
听说大哥给了曾经的闻莺公主休书,他的心竟然一阵没来由的激动,秦惊羽终于斩断了大哥的最后一丝牵连,她再也不是大哥的妻子,也就不是自己的嫂嫂了,尽管她已经不在人世,可是慕容熙越再也没有了那种心中的负担,如果她现在还在,该有多好!
慕容熙越久久沉默,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秦惊羽没有冷语相向,她也只是默默地站在慕容熙越身后,目光投向那开得一池旖旎正艳的荷花。
良久,慕容熙越侧身,轻轻咳嗽一声,正待说话,就被秦惊羽打断了,“感谢医治你母妃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和你大哥谈好了条件,谁也不欠谁的,所以你也不必谢我 !”
慕容熙越发现,今日的寒公子没有了往日的清寂与冷漠,他竟然有些惊喜,嘴角浮现一丝动人的笑意,含笑不语。
秦惊羽对上他的深不见底的双眸,心下竟然有些慌乱,忙低下头去,不着痕迹道:“王爷今日来找我除了闲话家常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事?”
慕容熙越轻轻颔首,“听沈公子说你要离开了?”
秦惊羽点头,“是啊,要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回来?”慕容熙越道。
秦惊羽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王爷不用担心,半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为令堂施第二次针!”
半年?慕容熙越俊眉紧蹙,“你要去哪里?”
秦惊羽自嘲,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问自己了,阿让问过,南宫瑾问过,现在的慕容熙越也在问。
秦惊羽沉默半晌,还是道:“关外!”
慕容熙越身躯一震,重复着这两个字,“关外?”
秦惊羽淡淡一笑,“从小就听说过,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我一直很想去见识见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慕容熙越沉寂良久,温声开口,“一路顺风!”
这个声音听得秦惊羽心中一惊,这分明是一个男子关切心上人的声音,秦惊羽暗中蹙眉,却还是道:“谢谢!”
“今日本王借花献佛,借贵山庄宝地,给公子践行,还望公子不要推却!”慕容熙越目光深湛。
秦惊羽想了一会,笑道:“好啊,如此我是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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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两人于槐花树下对饮,槐花的香气弥漫在夜空中,月色之下,时有飞鸟照影,落叶无声。
酒至深处,慕容熙越叹道:“我真是羡慕公子,竟能洒脱随性至此!”
秦惊羽淡笑:“王爷地位尊崇,一呼百应,钟鼎之家,提起慕容世家,无人不侧目仰望,我一介无权无势的江湖漂泊之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提到慕容世家,慕容熙越眼里闪过一丝晦涩,纵然是名门亲贵,也一样受制于皇家,终生不得自由。
慕容世家历代恪忠皇室,百年荣宠不衰之下,不知掩埋了多少辛酸。
现在的慕容世家早不是以前的慕容世家,太子殿下和嘉亲王爷已经斗得你死我活,有了慕容世家的鼎力支持,嘉亲王爷才有了和太子爷一争高下的实力,如果嘉亲王爷的争储最终失败,那慕容世家面临的将是血腥杀戮,或许将是满目抄斩,那时候,慕容世家只会在史册上面留下一个沾满血腥的名字而已。
若是嘉亲王爷成功登上帝位,慕容世家也不可掉以轻心,曾经父王不是成功助皇上登上帝位吗?现在的皇上还不是对慕容世家动了杀心,谁知道,嘉亲王爷会不会是下一个皇上?
慕容世家面临的残酷命运也有可能再一次重演,外人眼中的名门贵胄,王孙公子,背负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
秦惊羽看慕容熙越神色黯然,对他他的心思也猜到了七八分,定是慕容世家的命运,让这个旷达男子也觉凄惶无力吧。
曾经的自己是大皇兄一母同胞的妹妹,手中掌握着江湖权势,最终也被大皇兄赶了出来,楚人无罪,怀璧其罪。
何况是手握重兵的慕容世家,只不过是南楚皇上的外戚而已,多少年来,皇室和外戚的势力此消彼长,谁也不肯让谁一分,皇上早就心存剿灭慕容世家,收回兵权之心了吧?
秦惊羽手握杯中酒,淡淡道:“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王爷还是痛饮此杯吧!”
慕容熙越笑得有一丝涩意,低声道:“岁月不待人,果真是岁月不待人,什么都在,只是她不在了!”
秦惊羽蹙眉道:“王爷,你喝醉了!”
秦惊羽收起酒杯,却被慕容熙越一把抢过去,“我没醉!”
秦惊羽头微微有些疼,看这个样子,慕容熙越今晚又会是不醉不归了。
他可以醉,只是,他不要再想起秦惊羽就好,最好能永远地忘了秦惊羽。
秦惊羽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熙越到现在也没有娶妻,或许早早娶妻,也能慰藉他心中的孤寂。
夜色渐渐深凉,慕容熙越喝完了所有的酒,难掩醉意,望着秦惊羽,醉眼迷离,低喃道:“其实我一直都站在你身后,只是,你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我!”
秦惊羽心下慌乱,紧咬樱唇,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点点星光勉强支撑着烂漫的夜幕 ,绚丽却透出一丝无力,淡淡的月光不足以照亮黑夜,一丝丝冰凉将秦惊羽包围。
恍惚中,慕容熙越又道:“我只能在梦里见到你,只是,这样冗长的梦境,仅有的全是别离和割舍,你告诉我,这样的梦境,是否太过冰凉与残忍?”他的声音带着质问的语气。
秦惊羽正不知如何回答他,却见他颓然趴在了桌子上,再无动静。195x3。
秦惊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睡着了。
来一提喧得。看着他趴在桌子上面的身影,更加孤寂于落寞,秦惊羽心绪纷乱,暗下决心,明天一早就离开,希望再也不要见慕容熙越了。
自己既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就不要让他再陷下去了,早早走出对大家都好,担心他又是一场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单恋而已。
风花雪月虽然很美,可是伤过的人才知道有多痛,痛过的心还能够爱谁?
八十六 无心之失
出了玉门关,中原的炎暑就被远远的抛在身后,迎面就送来了旷野的风。00小说
一望无垠的草原使秦惊羽的心豁然开朗,蓝天白云与翠绿的青草相映成趣。
碧波万顷的绿海完全展示出一幅“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丽画卷。
山高爽朗,湖边清净,日里披满阳光,夜里缀满星辰,牧民们的帐篷随着羊群环湖周游。
秦惊羽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秦惊羽也不需要再伪装,秦惊羽脱下面具,依然身着男装,外人看来只是一年轻俊朗,英姿飒爽的白衣男子。
夕阳余晖斜照在一望无垠的苍茫大地上,远山雄浑,隐约有云海翻涌,山峰的轮阔被夕阳勾勒上淡淡金边。
这样壮丽的河山,秦惊羽不得不感叹天地之阔,人之渺小。
天色渐沉,秦惊羽随意找了一家牧民家投宿,接待秦惊羽的牧民很是热情,秦惊羽不是第一次在牧民帐篷借宿了,也已经见怪不怪,早就听说关外居民爽朗好客,果真名不虚传,对自己这样的不速之客也能这样盛情款待。
他们的食物秦惊羽不大吃得惯,虽是新鲜的羊奶,浓香的羊肉汤,秦惊羽到底是中原人,不过好在秦惊羽年幼之时就入了江湖,并非真正的金枝玉叶,也能勉强吃下。
秦惊羽接下来是真正见识了他们的好客了,大概是这个族中听说来了客人,很多少男少女都到了秦惊羽这里,惊叹秦惊羽的容貌,妖艳得不像男子,惊叹秦惊羽的风仪之态,如果生做女子,一定会有人惊叹,宛若月亮之神。
他们拿出最好的马奶酒招待秦惊羽,面对这如火的热情,秦惊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了。
月上中天,人们出了帐篷,酒至酣时,开始围着篝火歌唱舞蹈,弹着秦惊羽从未见过的乐器,也唱着秦惊羽听不懂的歌nAd1(
秦惊羽发现也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中原人在这里参加篝火晚会,心下暗叹,尽管突厥和中原纷争不断,可是似乎并没有妨碍两地百姓的交流和贸易往来,甚至通婚。
不少人对坐在篝火旁边,淡淡饮酒的秦惊羽颇有兴趣,白衣倾城,单手托着酒杯,面容淡然而宁静,风流韵态,美不胜收。
一位身着突厥服侍,姿容俏丽,的姑娘端着酒杯走到秦惊羽的身边,含笑秦惊羽面前,引来阵阵惊叫。
秦惊羽颔首含笑,姑娘开始舞着曼妙的舞姿,唱着秦惊羽听不懂的歌曲,不过秦惊羽倒是从中听出了婉转与热情,带着异域独有的欢畅。
姑娘唱毕,将酒双手送到秦惊羽的面前,秦惊羽虽然不适应这马奶酒的味道,微微有些薄醉,不过见这姑娘过来敬酒,微微一笑,站起身,接过酒,一饮而尽,“谢谢!”
见秦惊羽坦然喝下那姑娘送的酒,旁边的少男少女一起起哄,喊着秦惊羽听不懂的话语。
秦惊羽觉得有些奇怪,只不过是敬酒喝了杯酒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看着面前的姑娘竟似有些羞怯,秦惊羽心下不安,这里是突厥,不是中原,这里的风俗和中原都大有不同,这酒真的能乱喝吗?
不等秦惊羽反应过来,那姑娘竟然一挽秦惊羽的胳膊,用力一拉,就坐在了秦惊羽的身边,旁边阵阵叫好声,姑娘现在反倒没有了羞怯之意。
秦惊羽虽然不懂突厥语,可是这叫好声还是听得懂的。
秦惊羽是真的佩服这突厥的少男少女,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眉目传情,坦然地表达好感,一点都没有忸怩之态nAd2(
秦惊羽渐渐明白,刚才莫不是这姑娘的示爱之意,自己不明内情,还以为是人家敬酒呢,突厥人豪爽,敬酒自己岂能不喝?
可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没那么简单,只不过是喝了一杯酒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接下来的事情真的证明秦惊羽果然没有猜错,场中乐音又起,很多男男女女都在,身旁的姑娘拉起秦惊羽就往场中央跑,这次被秦惊羽拒绝了,秦惊羽道:“对不起,姑娘,我不会跳舞!”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
没想到那姑娘爽朗一笑,“没关系,我会,我来教你就是了!”
秦惊羽想不到她竟然听得懂中原话,而且说得相当流利,愈加惊异。
秦惊羽眉心微蹙,她发现很多人都在看着她们两人,那姑娘眼中神采奕奕,极是期待。
“跳舞,跳舞!”旁边的人起哄道。
秦惊羽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很多人都会中原话,她原来以为他们都听不懂自己的话,是以只用神色和手势示意,几乎没有说过话,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了,这里的很多人的中原话说的和自己一样流利。
秦惊羽有些糊涂了,旁边的姑娘见秦惊羽迟迟不动,急了,拉着秦惊羽就往前走,突然发现,手上使不上劲了,秦惊羽纹丝不动。
秦惊羽淡笑道:“姑娘,真对不起,我真的不会!”
那姑娘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眸清澈,坦诚率直:“你既然喝了我的女儿酒,就是接受了我的情意,就不能再拒绝我!”
旁边一片叫好声,秦惊羽吃惊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敢情这真不是普通的敬酒。
接下来的事情,让秦惊羽彻底无语了,自己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好,原来今日是突厥的月氏部落一年一度月氏女儿节,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少男少女唱得如此欢快热情nAd3(
在女儿节上,少女们可以向自己喜爱的男子敬自己的女儿酒,男子若是不喜欢该女子,就可以拒绝,草原儿女性情豪放,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都是坦然接受,没有丝毫的扭捏作态,被拒绝的少女也只是坦然一笑。
后来,随着这习俗的变化,在女儿节上面,男子也可以向看中的女子赠送自己的腰带,同样的,女儿若是喜欢,就接受,不喜欢,也可以拒绝。
秦惊羽才知道,他们倒是爱的坦坦荡荡,不爱也不爱地明明白白。
刚才那向自己敬女儿酒的是月氏酋长的女儿,自己不明就里,爽快地喝下了人家的女儿酒,难怪旁边一片叫好声。
听他们说,若是不喜欢面前来送女儿酒的女孩,就不能喝她的酒,如果喝下了,就相当于接受了这女子的感情,就得娶她,决不能反悔,否则有的是残酷的族规等着你。
女儿节的女儿酒,对月氏部落的姑娘们是最神圣的,她们一生只有这一次向男子表示爱意的机会,除非被该男子拒绝,才可以有下一次机会,但是若是被该男子接受,便表示她将会是这位男子的妻子。
这种神圣的信仰令秦惊羽汗颜,也为她们的大胆豪放震撼不已,相比之下,中原儿女就矜持含蓄得多。
秦惊羽心下一惊,这下完了,虽然从来没有到过突厥,可是还是知道,突厥部落的族规那是他们的信仰,不能犯了人家的忌讳,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天神的旨意,对于违反族规的人,他们会毫不手软的处置,这个她也早有耳闻。
秦惊羽心下还有一丝侥幸,自己不是月氏人,不懂他们的规矩,他们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吧,没那么倒霉吧。了暑抛完海。
秦惊羽道:“对不起,姑娘,我初来乍到,实在是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只要喝了女儿酒,不管是哪里人,都是接受了我的情意!”那姑娘的声音铿锵有力。
所有的人都看着秦惊羽,这下秦惊羽真是下不了台了。
“可是我不是你们月氏人!”秦惊羽沉声道。
姑娘固执道:“我知道你是中原人,我愿意!”
四下寂静无声,只听得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无人喧哗,刚才的盛闹喧嚣似乎只是一个梦境。
“对不起,我无意婚娶,还请姑娘再觅良人!”秦惊羽的声音变得清凉无波。
那姑娘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眸子中的泪,坚定的望进秦惊羽的眼眸,“我们月氏女儿只认定自己一生一次的喝下我们女儿酒的男人,绝不会移情他人!”
听得秦惊羽心中苦涩不已,冷冷道:“对不起,若是我知道你们的女儿节规矩,我是绝对不会喝下姑娘的女儿酒的!”
一位中原装扮的老者站起来,对秦惊羽道:“公子,这里也有很多中原人,是以这里的习俗并不分中原人与突厥人!”
秦惊羽不语,突厥的信仰是不和你讲道理的,他们的天神才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在他们眼中,若是违背了天神的旨意,那便是对天神的不敬。
“你是不是已经娶亲了?”那姑娘问道。
秦惊羽轻轻摇头,她不想欺骗这率直的姑娘。
那姑娘脸上竟然扬起温柔如水的笑容,“我有什么不好吗?”
秦惊羽轻轻一笑,“姑娘很好,我无意婚娶与姑娘无关!”这姑娘的率性大胆,坦然追求所爱的这份勇气当然可贵,她不想打击这年轻的姑娘。
那姑娘一跺脚,“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惊羽正待开口,一位白须长者站了出来,从旁边的人的反应来看,秦惊羽心下猜测,大概这位就是月氏部落的族长了。
“我们月氏人并没有限制参加女儿节的是中原人还是月氏人,不过你既然已经喝了女儿酒,按照我们月氏的族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秦惊羽皱眉问道。
“一是如约和我的女儿成婚,二是违约,被族规处置!”
“怎么处置?”秦惊羽问道。
“上刀山下火海!”那老者肃然道。
上刀山下火海?这个倒是江湖人发誓的时候常常用的,但是这个还是让秦惊羽心下一紧,听这个名字就挺吓人的。
“怎么说?”秦惊羽问道。
旁边马上有人来解释,秦惊羽总算明白了什么是月氏人的上刀山下火海。
所谓的上刀山是指用三十六把刀子做的梯子,刀口向上,刀尖锋利,要被处罚的人赤脚在上面行走。一般人都是被扎的血迹淋淋,不死也半残。
下火海就是用木炭一千多斤来烧火,燃至一半后,把木炭堆扒开成约一尺宽、十尺长。
在正式过火海前两分钟再洒上几斤火油上去,在燃烧的火苗正在往上窜时,赤脚从炭火上面走过,烧的你皮开肉绽,叫苦连天。
秦惊羽还未说话,就听到一阵金戈铁马的铁蹄声传来。
抬头看去,数十身穿铁甲的骑兵真缓缓往这边而来,当中一人,高头大马,身材魁梧雄壮,目若朗星,气宇轩昂。
他身边的一人,厉声说着一些秦惊羽听不懂的话。
族长急忙上前,也用突厥话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
那为首之人的冷光扫过秦惊羽,秦惊羽只觉身上一凉,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大概也能猜出原委,不外乎就是来个更高级的突厥官员,叱问在月氏女儿节上面发生了何事。
而族长自然要告诉他自己这个忤逆了他们神灵的中原人。
那人是谁呢?秦惊羽正在诧异间,有中原人偷偷地告诉她,“中间骑马的那个就是突厥王子!”
夏光远?秦惊羽手臂一紧,夏光远,这个名字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气势非凡,果真是名不虚传。
夏光远下马,于主位处坐下,对身边的人吩咐几句,秦惊羽听不清楚,不过就算听得清楚也没用,她听不懂。
很快,那族长就再次向着秦惊羽走来,“我们王子问你要选择哪一样?”
秦惊羽淡淡道:“我选择上刀山,下火海!”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一阵阵抽气声。
那族长的女儿更是气得跺脚,这白衣公子果真这么不愿娶自己吗?
秦惊羽感觉夏光远迫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族长凝然看着秦惊羽,再次道:“你确定?”
秦惊羽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族长沉吟一声,用突厥话吩咐了一声,秦惊羽知道,他是在让人去准备刀山火海。
他们的效率很高,很快刀山火海就备好了,三十六把刀,把把闪着森冷的光芒,还有那火海,因为是浇了火油,烧得格外旺盛。
秦惊羽看见,夏光远的目光玩味地看向这边,秦惊羽知道,这个男子一向是以入主中原为己任的,在他眼里,中原人大概都是不堪一击的吧。
“请吧!”族长道。
那位姑娘也睁大了眼睛,急道:“你果真不愿意吗?”
秦惊羽含笑道:“对不起,姑娘,我真的只是无心之失,无意冒犯姑娘,更无意对你们的天神不敬,我甘愿上刀山,下火海!”
那姑娘咬唇退下,秦惊羽发现,旁边一少年看向这姑娘的目光倒是缠绵热情。
风轻轻抚起秦惊羽的一身白衣,飘飘如仙,只一个侧影就足以颠倒众生。
秦惊羽实在是不喜欢夏光远挑衅的目光,霍然脱下鞋袜,足底轻轻一踩,便已飞身向那三十六片刀光飞去,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双脚迅速地踩过片片剑锋,只短短一瞬间,便已飘然落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秦惊羽白色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火海上方,秦惊羽从火中从容踏过,令众人吃惊的是,秦惊羽从火海的另外一边出现之时,竟然毫发无伤!
这般诡异的身手还真是不多见,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群情激荡的欢呼之声如春雷般炸响,林涛般涌动。19dTS。
尤其是在场的中原人更觉扬眉吐气,叫好声动天。
原本是一场旖旎羞怯的表白晚会,被秦惊羽这样一搅局,竟变成了秦惊羽的个人表演。
族长和月氏人再无话可说,秦惊羽也觉得心下愧疚,一腔少女执着的情怀,因自己的不知情,被自己无情的打破,不过好在突厥人不似中原人,那般缠绵纠结,喜欢的快,忘得也快吧。
秦惊羽的身手引来阵阵惊叹,很多人都会秦惊羽赞叹不已,秦惊羽知道,突厥人最佩服最敬仰的便是真的勇士,自己刚才在他们面前这样面不改色地从刀山火海踏过,想必在他们心中自己已经是真的勇士了吧。
女儿节毕竟只是一年一度,一刻钟之后,秦惊羽带来的震撼终于渐渐消失,篝火晚会又重新开始了热闹喧嚣,秦惊羽一笑,这就像是一个小小的Сhā曲,使得今年的女儿节与众不同。
不过秦惊羽是再不能呆下去了,看来需要找个人好好了解一下突厥的风俗,要不然下一次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秦惊羽牵过自己的骏马,于狂欢的人群之后悄然离去。
“公子请留步!”才走没几步,就传来了一浑厚的男声。
秦惊羽一回头,不就是夏光远吗?原来他也会说中原话。
秦惊羽冷冷道:“你是谁?你有什么事?”能装糊涂就装糊涂。
夏光远学着中原人的方式,对秦惊羽一抱拳道:“我是突厥王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秦惊羽皱眉,夏光远什么都开始学习中原人的行事方式,看来这些都是在为以后入主中原做的准备。
疆土可以通过刀兵来获得,可是这血脉相连的百姓又怎么能分得开?不但相互贸易,还相互通婚,不知道夏光远在这个问题是怎么想的!
秦惊羽沉默片刻,淡淡道:“我姓秦!”
“姓秦?”夏光远俊眉一扬,“秦兄!”
秦惊羽蹙眉,突厥人作风豪放,没有中原人那么多礼节,称兄道弟最为常见,就算是尊贵如夏光远,也没有架子,第一次见面,夏光远就叫自己秦兄!
秦惊羽冷冷道:“不敢当!”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夏光远的大笑:“中原人果真只不过是一群胆小的鼠辈而已!”
秦惊羽蓦然止步,她当然知道这是夏光远的激将法,可是中原儿女豪杰辈出,岂能容夏光远如此污蔑?
“你想干什么?”秦惊羽冷冷地看着他。
夏光远还是豪放大笑:“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敢不敢与我对饮几杯?”
“有什么不敢的?”秦惊羽自问还真没怕过谁,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这个夏光远。
二人坐定,夏光远命人上了马奶酒,看着眉心微蹙的秦惊羽,大笑,“我先干为敬!”
他一饮而尽,秦惊羽也毫不示弱,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完,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突厥的酒。
夏光远玩味道:“秦兄觉得这马奶酒的滋味如何?”
秦惊羽淡淡道:“初入口是苦涩异常,难以下咽!”
夏光远大笑,还没笑完,秦惊羽就道:“不过,如此苦涩异常的酒,回味起来倒觉滋味绵长,方显大男儿本色!”
夏光远收敛了笑容,怔怔地看着秦惊羽,“中原人都像秦兄这样弱不禁风吗?”
秦惊羽反诘道:“你哪一点看出我弱不禁风了?弱不禁风的人能过刀山火海?”
夏光远郎笑道:“好,我就喜欢结识秦兄这样的朋友!”
秦惊羽道:“可是我并不想高攀,王爷好意,在下心领!”
夏光远倒是没有再坚持,两人喝着马奶酒,一杯接一杯,秦惊羽感觉有一阵醉意起来,起身道:“王爷,今日到此为止吧,告辞!”
不等夏光远拒绝,秦惊羽起身出了敞篷,醉意越来越浓,秦惊羽只得暗运内力将酒逼到手指之上,尽数逼出,策马离去。
这么晚了,看来是难以找到落脚的地方了,一阵困意袭来,秦惊羽随意找了个地方,躺下之后就进入了沉沉梦乡。
★★★
次日,秦惊羽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升在了半空,远处隐有马头琴的乐声传来,昨晚,秦惊羽已经知道,那就是草原上的马头琴。
秦惊羽起身,闭上眼睛,适应一下这刺目的阳光,再睁开眼睛,影影约约看见远处一个优雅的身影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秦惊羽睁大眼睛,渐渐看清,蕴雅风仪,青衫翩翩,质若冰雪,神若寒潭。
秦惊羽的心紧涩得忘了呼吸,居然会是哥哥,枫怡然,哥哥,他怎么也会在这里?他在这里做什么?
细细数来,已经快有四年没有见到哥哥了,越来越近的哥哥风采依然,神情见却隐含落寞之色。
来人也发现了秦惊羽,四目相交的刹那,双方都有惊异诧然之色,往日的岁月如流水般逝去。
秦惊羽不自觉出声道:“哥哥!”
八十七 和哥哥的重逢
枫怡然定定看着秦惊羽,面孔瞬间褪去血色,半晌无言。00小说
依然是曾经的容颜,虽身着男装,可是天底下哪有那张倾国倾城风华无双一模一样的俏颜?
枫怡然微微启唇,一句“阿羽”停滞在嘴边,秦惊羽看见哥哥的眼神霍然收紧,薄唇止不住的颤动。
怡面血双面。秦惊羽静静地看着哥哥,幽远目光穿透这悲欢离合,远处传来的琴声悠扬,流淌在彼此的心上。
秦惊羽终于又道:“哥哥!”这一声呼唤压抑着秦惊羽的悲喜。
枫怡然终于以手捂唇,眼里透露着不可思议的惊喜,颤抖地伸出手,“你,你真的是阿羽?”
秦惊羽想笑,泪水却模糊了眼前,用力点头,“哥哥,真的是我!”
枫怡然伸出手,抚摸过秦惊羽的脸,良久,终于含笑道:“是啊,世间除了我的阿羽,还有谁有这样宛若星辰的眼眸?”
秦惊羽忍俊不禁,嫣然一笑,终于缓解了枫怡然的错愕和震惊。
枫怡然激动地抓着秦惊羽的手,“阿羽,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你为什么没有回来找我们,你一直在哪里?…”枫怡然有太多的问题要问秦惊羽,因激动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秦惊羽笑道:“哥哥,你一下子问我那么多问题,我该回答你的哪一个啊?”
枫怡然终于平静下来,扬起熠然灿烂的微笑,“阿羽!”眼眸中却带着深深感伤,“这些年你好吗?”
秦惊羽将头靠在哥哥肩上,温暖而恬静,微微笑道:“哥哥,我真的很好!”
温热的眼泪落在指尖慢慢风干,秦惊羽又想起了曾经那个让自己飞蛾扑火的男子,慕容如歌nAd1(
枫怡然眼里闪过一丝忧伤,被秦惊羽敏锐地捕捉到:“哥哥,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枫怡然喟然笑道:“阿羽,来日方长,我慢慢告诉你就是!”
秦惊羽见哥哥脸上的怅然神色,心知一定是让哥哥不愉快的事情,便点头道:“好,哥哥,我们久别重逢,是不是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枫怡然笑得欢欣不已,“阿羽说的是,无论在哪里,只要有阿羽在,都不会寂寞!”
秦惊羽却从哥哥的欢欣之语中听出一丝悲凉,秦惊羽蹙眉,从崖底回到世间之后,有些事情尽管她不想再去回顾,不想再提起,可是总有只言片语会传到她的耳中,就算紧闭双目,努力摇头,可是这血缘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舍弃的?他们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秦惊羽,这位西夏的闻莺长公主。
枫怡然看着秦惊羽眼里的认真之色,勾起薄唇,一抹慵懒的笑意出现在他脸上,“阿羽,你先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惊羽沉吟片刻之后,将自己的际遇寥寥数语概括,却听得枫怡然心惊不已。
枫怡然知道,阿羽的话语虽然轻描淡写,可是那其中的辛酸与苦楚,又有几人能知道?
枫怡然怜惜中带着不悦道:“阿羽,纵是决定和慕容世家再无瓜葛,你还有我们这些亲人,为何连皇宫也不回?”
秦惊羽顿觉苦涩,心下一动,突然道:“哥哥,你告诉我,你在宫里和大皇兄到底怎么样了?”
枫怡然陡然沉默下去,脸上笑意也收尽,看着哥哥的样子,秦惊羽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此番在这里见到哥哥,果然和大皇兄有关nAd2(
秦惊羽握住哥哥的手,叹息道:“若是我突然回去,大皇兄会作何想法?”
枫怡然喟然一叹,怔怔看着秦惊羽,“母后若是知道你尚在世间,定然惊喜交加!”
一提到母后,秦惊羽心下就愧疚不已,如今想来,自己可真是自私,只为一己之私,和过去永断瓜葛,竟然连母后也舍得抛弃?
“母后如今怎么样了?”秦惊羽颤声问道。
枫怡然深深地看着秦惊羽,缓缓开口道:“当日南楚派人来报丧,说你病故,母后难以承受噩耗,当即病倒,卧床不起多日!”
泪水模糊了视线,秦惊羽心下涩然,怔怔说不出话。
枫怡然伸手,温柔地替秦惊羽拭去脸上的泪光,“所幸后来母后凤体渐渐好起来,可是精神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她常常念叨你,说对不起你!”
秦惊羽想起,那个时候自己正和阿让在崖底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母后为自己悲痛欲绝,自己浑然不觉,原以为再大的悲痛也终将过去。
“母后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秦惊羽沉声道。
枫怡然长叹一声,眼含愧疚:“此事原本我也不知,后来是听我母妃提起的!”
秦惊羽低声道:“什么事?”
枫怡然答非所问道:“母后以为你过世之后,日日悲痛,终至无心再主持六宫事宜,父皇便让我母妃暂掌六宫大小事务!”
哥哥枫怡然的母妃欣贵妃多年来蒙受父皇盛宠不衰,和母后明争暗斗多年,秦惊羽还曾经隐隐约约听说过父皇曾经有过废母后,立欣贵妃为后之意,不知为何,后来竟没了消息nAd3(
秦惊羽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母后和欣贵妃表面上一派和谐,内心却视对方为最大的敌人,欣贵妃仗着父皇的宠爱,明里暗里和母后作对。
不过奇怪的是,尽管母后和欣贵妃面和心不和,却并没有影响到枫怡然和秦惊羽的关系,他们如同一对亲的兄妹一样,关系亲厚,毫无芥蒂,甚至连秦惊羽的亲哥哥太子爷枫凌澈也暗妒不已。
现在母后不得不交出了中宫之主的权力,虽说父皇并未废后,可是现在真正的中宫之主已经换成了哥哥的母妃,欣贵妃,不知道母后心中现在是怎样的失落。
恍惚中,枫怡然又道:“在你年幼之时,父皇欲选一公主远放江湖,暗中掌管江湖势力,最终是你去了,这件事成了母后后来一直挥之不去的痛!”
秦惊羽疑惑道:“那为什么是我?”难道父皇最初就高瞻远瞩,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在江湖上有所作为?
枫怡然深吸一口气,看着秦惊羽的眼睛,道:“当时父皇有意改立我母妃为后,母后得到消息之后,惊惶不已!”枫怡然停顿了片刻,不忍再说下去。
秦惊羽的手颓然放下,心下苦涩不已,原来如此,果然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真相总能比你想象地更加残酷,原来只是以为父皇看中自己的聪颖过人而已,现在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母后争宠,巩固中宫之位的手段而已。
父皇欲选西夏皇室血脉深入江湖,暗中掌管江湖势力,母后便投其所好地将自己推荐给父皇,西夏长公主,还有比这个更加可靠的吗?
父皇感怀于母后的先国后家的大义,让亲生女儿远离宫廷,从小便生活在血雨腥风的江湖,凭一己之力在江湖上杀出一条血路,母后如此心怀天下,父皇必定不可能再废掉母后的后位。
自己原来一直都以为是父皇坚持送自己远去江湖,母后虽然执意不愿,可是终究是拗不过父皇,想不到是母后主动将自己送到父皇麾下,巩固她的中宫之位。
原来母后说的对不起自己竟然是指这个,这段辛酸往事,如今被哥哥说出来,秦惊羽只觉沉痛不已。
或许母后认为,若不是当初为了争宠,巩固权势,她的女儿断然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秦惊羽释然一笑,“身在父皇的后宫,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纵然那时母后这样做,我亦完全可以理解,我并不会怪责母后!”
历来,后宫妃子都会相互倾轧,相互算计,相互设计,只为求得父皇一笑,博得父皇欢心,挖空心思,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你不设计别人,别人也会设计你,宫里没有真正无辜之人,真正天真单纯之人在宫里根本就生存不下去,若母后的后位真的被废,秦惊羽可以想象,母后面临地将会是什么样的惨不可言的日子。
人都是这样,只能往上,不能往下,当过六宫之主的母后,被废之后,就算父皇念及过去和母后的情意,封母后为贵妃,也将面对后宫莺歌燕语的铺天盖地的嘲讽,素来高高在上,有朝一日,被人踩在脚底下,多年的对手爬到了自己的头上,以后的日子可谓生不如死。
宫中最不缺的便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人,后宫之中,谁受宠便捧谁,谁失宠便踩谁,谁得势便巴结谁,谁失势便鄙视谁,奴才得势可以凌驾于主子之上,主子失势甚至不如奴才,一切都源自一个“势”字而已。
曾经以为,多大的悲伤母后这样坚韧的女人也能挺过去,却不知道,母后竟能悲伤至此,连紧握手中多年的中宫权势也可以拱手相让!
恍惚中,哥哥又道:“阿羽,哥哥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还没有为人父母,等你做了父母便会明白,父母对子女的那种爱永远不会消逝,不会随着生死而烟消云散!”
“母后现在如何了?”秦惊羽涩然开口。
枫怡然道:“自从听说了你病故的消息,母后大病一场之后,对中宫权势再无以前的热枕,也老了很多,现在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佛堂诵经,天天如此!”
秦惊羽只觉心酸,知道这一次母后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争斗一生的权势,在女儿的的骤然长逝面前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对自己深深地愧疚淹没了母后那颗苍凉的心,秦惊羽紧咬双唇,“哥哥,我是不是很自私?”
枫怡然爱怜地解开秦惊羽的发带,含笑不语,娴熟地把秦惊羽的头发用女子发式绑好。
秦惊羽道:“在京城素有风流倜傥之称的哥哥也不知道给多少女儿家扎过头发,动作如此娴熟?”
枫怡然笑道:“还敢取笑哥哥?”
“哥哥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刚才的话!”秦惊羽道。
枫怡然叹息一声,“你不回来,自是有不回来的道理,没人会怪你!你我的婚姻娶嫁,都由不得自己心意,于情于理,你已经为西夏葬送一生心血,又何来自私之说?”
婚宴娶嫁,都由不得自己的心意?秦惊羽苦笑,当初大皇兄安排自己嫁给慕容如歌,自己是否应该感谢大皇兄一番苦心安排?
枫怡然看着阿羽的怅然,柔声道:“这么说来,你和慕容世家已经彻底毫无关联?”
秦惊羽点头,这也是自己不愿再回西夏的原因之一,若是自己回到西夏,大皇兄也有可能将自己重新送回慕容世家,两国和亲是泽被万民的大事,不是儿戏,由不得你自己胡来,只要当初缔盟成立,除非死了,否则自己这一生一世都会是慕容如歌的妻子。
枫怡然畅笑道:“也好,以后你再也不是谁的妻子,既然和萧王爷无缘,你以后也只是我的妹妹!”
秦惊羽心中始终不能释然,枫怡然知道阿羽心中的纠结,道:“母后以为你去世已久,也许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淡化心中的愧意,如果你尚在人世的消息突然告诉母后,我反而怕母后一时接受不了,徒生事端!”
秦惊羽知道哥哥说的是事实,母后的一生浮浮沉沉,几度波折,最终终于心灰意冷,就差遁入空门了,母后对于后位也失去了平常的热忱,只是大皇兄依然是太子,若不是还有这仅有的牵挂,母后的身体未必能经受得住。
人生的大悲与大喜,都不能给一个极度脆弱的人以冲击,现在的母后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沉重与黑暗,若是母后知道自己还活着,这个消息也不可能瞒得过大皇兄,谁知道大皇兄还会做出什么举动?
哥哥的意思只能找机会慢慢暗示母后自己尚在人间,让母后缓缓接受,母后的身体不能再承受巨大的悲伤,也不能再承受意外的狂喜。
秦惊羽不语,她知道哥哥说的是事实。
从哥哥的口中,秦惊羽知道,现在西夏实际掌管朝政大权的人已经是大皇兄,以监国之位总揽朝政,父皇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渐渐失去了对朝堂的控制,大权落入大皇兄手中。
有些话,哥哥并没有说,但是秦惊羽已经能猜出七八分。
欣贵妃向往多年的中宫权势终于到了手中,却也并不能彻底执掌宫闱,母后虽已不管事,可是欣贵妃的权势扩展,遭到了大皇兄的强力阻挠。
大皇兄和欣贵妃谁也不肯让谁一分,纷争不断,欣贵妃自然是为哥哥争取权势,人一旦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心境自然就更高了一分。
以前或许欣贵妃只是仗着父皇的宠爱,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巩固多年,又有母后这样强大的外戚鼎力支持,欣贵妃自然也不会生了劝父皇改立储君的心思。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欣贵妃是事实上的中宫之主,顺理成章地生了改立哥哥为储君的心思,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也不死心,在宫中,有太多不可能的事实成了可能。
欣贵妃被母后压迫多年,其中母后最大的筹码就是大皇兄是未来储君,现在欣贵妃取代了母后的位置,欣贵妃若是想办法让哥哥取代了大皇兄的位置,便是做到了真正的扬眉吐气,这么多年的怨气可以一吐而尽。
大皇兄掌管朝政之后,积极扶植自己的亲信,排斥异己,难免用人不当,武职用文官来掌管,朝中不少人私下非议,太子任用亲信,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不顾大局。
更有甚者,大皇兄掌管了天雪宫之后,竟然扶持原来秦惊羽的替身墨羽菲做了天雪宫的新任教主,墨羽菲无论是从武功,还是智谋,还是手段都远不及前教主秦惊羽,天雪宫内部也多有怨言,更重要的是,墨羽菲对权势的热衷还是超出了秦惊羽的想象,重用教中主管刑罚的长老叶如非,打压原来秦惊羽的亲信风三娘,郭子玉等人,真正体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局面。
秦惊羽沉吟道:“大皇兄和墨羽菲是什么关系?”
枫怡然怅然而笑,“墨羽菲是大皇兄的女人!”
秦惊羽蹙眉,“墨羽菲的才干最多只适合在教中担任护法之职,绝非教主之才!”
难怪天雪宫的势力一天不如一天,渐渐颓败,连南宫瑾都觉得可惜,曾经天雪宫的盛势在江湖上谁人不侧目?连武林中宗师级的前辈都要给秦惊羽几分薄面,天雪宫有秦惊羽这样的手段武功堪称首屈一指的教主,势力岂能不越来越大?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盛势一去不复还,兴盛地也快,衰败地也快。
本来如秦惊羽最初的计划,短短几年之内,迅速扩展了天雪宫的势力,接下来的时间,天雪宫的主要任务便不再是势力扩展,而是地位稳固,将天雪宫的地位稳固至无人能撼动。
外人只知道天雪宫势力庞大,组织战力能力在江湖无人能出其右,可是秦惊羽却知道,这只是外人眼中的天雪宫,作为天雪宫的教主,这些年,为了扩大势力,什么人都敢接收,除了杀手生意,什么钱都敢收,这在扩大了天雪宫的权势的同时,也暗中为天雪宫埋下了隐患,天雪宫的教众,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但内部人心不齐,在江湖上也仇家众多,内忧外患,常常令秦惊羽忧心不已。
还没等秦惊羽开始大力改善这种局面,人算不如天算,天雪宫根基未稳之时,自己年龄又渐长,至情窦初开,自己遇上了慕容如歌,这是,大皇兄也被天雪宫这耀眼的权势给吸引,将自己赶出了天雪宫。
秦惊羽的宏图大计戛然而止,只得将手中权势一点点地移交给大皇兄,可是想不到,听到自己的死讯之后,大皇兄竟然会扶植墨羽菲做新任教主。
如果天雪宫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门派,或许墨羽菲也可以做一个四平八稳的教主,可惜天雪宫不是,树大招风,又没有一个强力铁腕的教主震慑,这些隐患迟早会一个一个暴露出来。19fJ9。
如果秦惊羽所料不错的话,天雪宫的弱点逐渐暴露出来之后,还会继续的衰败下去。
秦惊羽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可是她能做什么?
大皇兄宁可信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也不信任他的嫡亲妹妹。
人手中有了权势,和没有权势之时的心境都会迥然不同,哥哥的母妃欣贵妃是,现在的墨羽菲也是,曾经她只是自己的替身,像影子一样的存在着,现在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只被天雪宫动人的权势吸引住,却看不到天雪宫那些致命的隐患。
作为教主,不仅仅是残酷狠厉就可以了,必须做到赏罚分明,才能让教众心服。
重用主管刑罚长老叶如非并不是不行,可是仅仅靠酷刑来震慑教众,没有其他措施,或是措施不得力,总有一天,这个教主会彻底失去教众的拥戴,到时候,恶性循环,教主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必定采取更加严酷的手段,可是如此一来,便和教众更加势同水火,刚开始会敢怒不敢言,到最后忍无可忍,不知道多少人会萌生去意,脱离天雪宫,投靠别的门派。
大皇兄以为把墨羽菲变成自己的女人就可靠吗?秦惊羽苦笑。
大皇兄让墨羽菲做了天雪宫的教主,在朝中和欣贵妃百般争斗,排挤哥哥枫怡然,连哥哥的封王之事也迟迟拖着不办。
父皇虽然子女不少,可是真正有才干之人也只有大皇兄和哥哥两个皇子,长公主也只有自己,其他都是一些软弱无主见之辈,仗着皇子公主的身份,骄奢淫逸之辈。
哥哥对大皇兄和母妃的争斗早已厌烦,他本来就无心夺储,全因母妃的一厢情愿,这种没完没了的争斗让哥哥头痛不已,他夹在终日恨铁不成钢的母妃和时时刻刻提防着他的大皇兄之间,疲惫不堪,终于寻了个机会,以养病为由,远离宫廷,他原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怡然怡然,和他的名字一样,虽身在宫中,却一心向往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样的人,叫他如何去和大皇兄争权夺利?
八十八 和哥哥的重逢 2
枫怡然自嘲笑道:“我原本就不是这块料,只能让母妃失望了!”
秦惊羽安慰他道:“早失望总比晚失望要好!”
哥哥一早便向欣贵妃禀明心意,真的无心争储,让欣贵妃早早死了此心,不要和大皇兄这样争斗下去了,外敌还没有入侵,内耗倒是强力耗损了国力,长此以往,本就是弱国的西夏又怎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时间越久,欣贵妃失望就越深,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而已,这种皇储之争又不是小事,失败的一方有的是倒霉的结局等着你,哥哥早早退出,也是不希望看到那一天吧,希望大皇兄看在哥哥主动退出的份上,不要再为难欣贵妃。00小说
哥哥真是用心良苦,从小便是生性淡泊,与世无争之人,欣贵妃得有多不甘啊?
枫怡然点头称是,“是啊,既然无心于此,就不能给母妃希望,早早让她断了此念!”
秦惊羽嫣然一笑,在阳光下格外明媚妖娆。
枫怡然忽叹道:“阿羽,你说人与人之间可真是奇怪,你和大皇兄是亲兄妹,却不知为何向来疏远?与我同父异母,母后和母妃还争斗多年,我们倒是像一对真正的亲兄妹!”
秦惊羽也为这个问题困扰不已,苦恼道:“我也不知道!”
枫怡然大笑,敲着秦惊羽的眉心,“这是不是他们常说的缘分?”
秦惊羽含笑不语,可能真的是,要不然没办法解释得了。
秦惊羽道:“哥哥来突厥多久了?”
枫怡然道:“有半年多了!”
秦惊羽一惊,“哥哥都来了这么久了?”
哥哥温文尔雅的气质和细腻多情的心思做个辅政王爷也许合适,却不是堪当帝王大任之人,想必这一点,哥哥自己心中也心知肚明nAd1(
可是欣贵妃偏偏不肯认命,憋着一口气也要将他的儿子推上储君之位,秦惊羽暗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哥哥如同一只风箱里面的耗子,两头受气,终于忍无可忍,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秦惊羽一想到把生性风流倜傥的哥哥比作一只耗子,就窃笑不已。
被枫怡然发现了,奇怪道:“阿羽又在笑什么?”
秦惊羽见抵赖不过,只好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枫怡然哭笑不得,修长的手指敲过秦惊羽的头,无奈叹道:“你这丫头!”
秦惊羽知道,哥哥也和自己一样,早就向往关外的绮丽风光,是怎样的一种旷达幽远?终于有机会离开宫廷,当然要一偿心愿,只是想不到,哥哥到突厥已经有半年多了。
真是命中注定,自己和哥哥有缘,要不然,突厥的草原无边无际,有的时候,连续行走好几天也不见人影,连借宿的人家也找不到,地广人稀,一个部落到下一个部落可能要走好多天,这样广阔的大地上,居然可以遇到哥哥?
秦惊羽突然忆起,“哥哥,你可曾见过青璃姑姑?”
枫怡然又是一声叹息,“见过,若不是青璃姑姑回来,我们还不知道事实的真相。还以为你真的是病故,你这傻丫头,值得吗?”
秦惊羽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
“那青璃姑姑现在何处?”秦惊羽问道,总觉得是自己的执着辜负了姑姑的好意nAd2(
枫怡然温声道:“青璃姑姑现在在母后身边随侍左右!”
秦惊羽总算放下心来,姑姑回到母后身边,总算了却自己一番心事,当日闻莺苑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青璃姑姑生还,自己是不想再失去更多的人了。身边只有姑姑一个长辈,秦惊羽早已将她当做亲人来看待,如今,知道她还安好,总算不再担心。
一阵沁人心脾的风吹来,扬起两人的衣襟和长发,枫怡然含笑道:“这旷远的草原果真是人世间最圣洁的地方!”
秦惊羽看着哥哥白希如玉的脸上闪着的憧憬,叹道:“可惜,最圣洁的地方,也净化不了人的野心与私欲!”
枫怡然神色变得沉痛,秦惊羽知道,又说到了哥哥心中的痛,对欣贵妃,秦惊羽并没有多少的感觉,只觉她仗着父皇的宠爱,颐指气使,常常连母妃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欣贵妃终究是哥哥的母妃,秦惊羽也只把她当做长辈来对待。
见哥哥神色怅然,秦惊羽笑道:“哥哥是不是会说突厥话?”
枫怡然道:“是啊,来了这么久了,总该知道了!”
“只有你一个人来吗?”秦惊羽又问。
枫怡然道:“原来有几个,母妃虽然气愤我的不求上进,可是终究是不放心,派了几个高手保护我,后来我觉得拖沓,便都赶回去了!”
秦惊羽莞尔一笑,突厥人的好客热情自己也见识过,只要不是军队,突厥人对中原人并没有多厌恶和憎恶,有的地方已经渐渐有中原化的影子。
“哥哥可曾见过夏光远?”秦惊羽沉吟良久,最终道。
一提到夏光远,枫怡然的语气就变得凝重,道:“阿羽见过夏光远了?”
秦惊羽点点头,“昨晚见过!”
秦惊羽简短地将昨晚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哥哥,哥哥忍俊不禁,戏谑道:“我们家阿羽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抗拒!扮成男子也有女儿家明送秋波!”
秦惊羽嗔道:“哪里有你这样的哥哥?”
枫怡然正色道:“夏光远是一代枭雄式的人物,他的麾下也网罗了不少中原的高手!”
这个秦惊羽倒是不知道,中原人竟会投靠在夏光远麾下?
枫怡然淡淡道:“良禽择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惊羽不语,夏光远为人豪爽,对无权无势的中原人也能以兄弟相称,这份胸襟,这份气魄,怎么能不令人折服?
并不是每个人的心中都认为突厥入侵中原有什么不对,并不是每个人都把民族大义看得比生命还重,也有可能有才华者在中原混得不尽人意,夏光远许以高官厚禄,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岂能不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以对众生来说,总比有天下兴亡更加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个人的前途,只要能获得高位重权,他们并不在意到底谁是天下之主,天下之主是中原人还是突厥人都不重要,哪一个更赏识自己,更重用自己,能施展自己的才华,就拥护谁nAd3(
在这一点上,夏光远倒是和南宫剑星很像,南宫剑星除了只能给人开空头承诺之外,做法和夏光远如出一辙。但是相比之下,夏光远更占优势,他已经大权在握,不像南宫剑星,就算许诺他登上帝位之位你可以做丞相,也只是个未知数,在南宫瑾铁腕之下,能不能薄命都是个问题。
秦惊羽突然想到,南宫剑星心中念念不忘地便是借突厥人的铁骑南下,一举扫平西夏和南楚,助北汉一统天下,他们行事又如出一辙,难道这两个人早已暗中有了协议?
想来想去,秦惊羽只觉怅然无力,现在自己什么都不是,既不再是天雪宫圣女,也不再是西夏长公主,而哥哥只不过是一个失势皇子,就算有心也无力,更何况,哥哥原本就无心,自己也只觉疲惫。
看着阿羽黯然的脸色,枫怡然唯有沉默,良久,才换上了一副悠然自得的神色:“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及时行乐!”
秦惊羽忍俊不禁,哥哥的话虽颓然,说的却是真理,自己和哥哥确实什么都做不了,空有皇子和公主的名分而已,自己还连公主的名分也失去了,与其每天忧心忡忡,还不如好好享受这草原的怡人风光。
就算回到西夏,自己和哥哥也只不过是被大皇兄排挤的人,一山不容二虎,哥哥既然让墨羽菲做了天雪宫的教主,断然不会再有自己的位置,哥哥是被欣贵妃强迫着和大皇兄争过储君之位的人,又怎能受到大皇兄的待见?
现在的自己和哥哥就如同两个被家人排挤的相依为命的亲人,是对方心中仅有的温暖。
秦惊羽闻着哥哥身上的香草气,醉人而恬静,哥哥眼角全是风情,秦惊羽笑道:“哥哥来了草原这么久了,可有相好的女子!”
枫怡然轻拍秦惊羽的头,戏谑道:“草原女子太粗犷,不适合我!”
秦惊羽大笑,哥哥是个典型的中原温情才子,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要是娶了个性情豪放的草原女儿,不知道会演绎出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与剧烈冲突。19rFj。
怡本安贵母。遇到枫怡然的第二天之后,秦惊羽就恢复了自己的女装,秦惊羽和哥哥一样,在草原上纵情驰骋,哥哥居然会弹草原的马头琴,琴声悠扬,如泣如诉,只是秦惊羽经常可以从哥哥眼中读出那一份落寞,秦惊羽不知道哥哥在伤感什么。
已是秋风送爽的时节,衣袂飘飘,清丽胜仙的白衣女子,儒雅温润的青衫男子,走到哪里,总能引来旁人一片惊艳赞叹之声。
经常有好奇的牧民问枫怡然和秦惊羽是什么关系,两人只是相视一笑,含笑不语,并不多做解释。
八十九 夏光远的游说
这日,秦惊羽和哥哥在一户牧民家借宿,酒至半酣之间,帐篷外面又传来金戈铁马的声音。00小说
秦惊羽和哥哥对视一眼,不等开口,就看见夏光远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牧民忙起身朝夏光远行突厥人的礼仪,夏光远淡淡应了一声,就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了。
夏光远一进来,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秦惊羽的身上,打量良久,忽然笑道:“本王还真是不知道,中原人还有这本事,可男可女!”
秦惊羽冷冷道:“那当然,王爷久居突厥,自然孤陋寡闻,贻笑大方也是在所难免!”
枫怡然看着阿羽不卑不亢,在夏光远的地盘上也敢毫不客气地反击夏光远,强忍住笑意。
谁知,夏光远并不生气,爽朗一笑,坐到了秦惊羽和枫怡然的对面。
秦惊羽蹙眉,对夏光远的来意她猜到了几分,只是,夏光远注定是要失望了,她绝不可能归顺夏光远。
秦惊羽和枫怡然都沉默不语,冷冷地盯着夏光远的自斟自饮。
夏光远的容貌和中原人明显不同,他身材很高大,肤色也不如中原人的白希,显得豪放不羁,但是眼里的睥睨天下之色却和南宫瑾如出一辙。
夏光远喝酒很豪爽,秦惊羽是做不到像他那样豪饮,本来就不喜欢马奶酒,更别提喜欢风花雪月的哥哥了,饮酒重在慢品,细斟慢酌,哪里有这样海饮的?只怕在哥哥眼中,夏光远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粗鲁草莽之辈。
果然,夏光远豪饮之后,道:“秦兄,不,现在应该叫秦姑娘了,这位是?”他指着枫怡然。
不等枫怡然开口,秦惊羽就道:“这位是家兄!”
夏光远举杯道枫怡然面前:“秦兄,秦姑娘请!”
枫怡然瞪了一眼秦惊羽,秦惊羽忍住笑nAd1(
秦惊羽端起酒杯,“家兄不善饮酒,此杯由我来代饮吧!”枫怡然不是不善饮酒,只是不愿和夏光远这样的蛮夷对饮而已。
夏光远道:“无妨,本王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秦兄既然不善饮,本王亦不勉强!”
夏光远的明白事理倒是出乎秦惊羽的意料之外,本以为他们饮酒如此豪爽,好客热情的突厥人才不管你爱喝不喝,一定要让你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他们的仗义热情。
秦惊羽一饮而尽,夏光远赞叹:“秦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本王佩服,来,本王再敬秦姑娘一杯!”
秦惊羽抬手制止了,“王爷,素闻王爷爽直,有话何不直说?”
夏光远看着秦惊羽倾城绝伦的脸,满目惊艳,诚恳道:“秦姑娘,秦兄,本王最爱结交天下仁人志士,实不相瞒,本王很欣赏秦姑娘的武功和胆识,现诚意相邀,只要二位愿意跟随本王,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娇妾美人,二位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就是天下的月亮,本王也能为二位找来!”
夏光远言语中的霸气令秦惊羽一惊,百闻不如一见,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体魄强悍,果真是名不虚传,最让秦惊羽担心的是,这个人并非泛泛之辈,豪爽仗义,他身上确实有着令天下群雄归附的魅力。
秦惊羽和枫怡然相视一笑,冷冷对夏光远道:“请恕我直言,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归顺王爷,还请王爷早早打消此念!”
夏光远倒是笑的很自信,“本王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所谓的不可能,只是因为筹码太低,并没有什么不可能,只在于开的价码合适与不合适!”
秦惊羽扬眉道:“是吗?”自己倒是很想知道,什么价码可以让自己归顺夏光远?
夏光远接下去,“秦姑娘秦兄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本王一定做到!”
秦惊羽淡淡道:“我们什么也不想要!”
夏光远正色道:“那又是为何?”
秦惊羽也正色告诉他:“很简单,你是突厥人,我们是中原人,注定不两立,仅此而已!”
夏光远大笑道:“哈哈哈,这并不是理由,不足以说服本王,本王麾下可有不少的中原的奇人异士,他们多是不想参加中原的纷争,散居避祸这关外草原,却最终为我所用nAd2(”
这次不等秦惊羽开口,枫怡然就道:“王爷此言差矣,人各有志,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兄妹二人虽然不才,却也不会做出投靠异邦毫无气节之举!”
夏光远摇头道:“秦兄此言差矣,他们很多人和你们一样,原也是突厥和中原两分,明明白白,但是经过本王晓以大义之后,都明白了大势所趋,愿意助本王成就不世之功,为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突厥中原百姓造福万世,秦兄切不能用毫无气节来形容他们。”
秦惊羽一听倒是有了兴趣:“我不明白王爷说的为中原突厥百姓造福从何而来?王爷何不对我兄妹二人晓以大义,也看看能不能说服我们?”
夏光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霍然起身,“你们随着本王来!”
秦惊羽和枫怡然心下好奇,跟着夏光远的步伐出了帐篷,夏光远抬起仿佛可以托举江山的手,指向草原上四下分散的牧民,朗声道:“秦兄,秦姑娘,在你们看来,这些草原牧民和你们中原百姓有什么不同?”
秦惊羽沉吟片刻,道:“除了着装,生活方式,还有性情之外,其他的并无太大不同!”突厥人的生活相比中原人,更为简单质朴,他们大多热情好客,从百姓的角度来说,除了自己说的这些,确实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nAd3(
夏光远似是很满意秦惊羽的回答,笑道:“那秦姑娘觉得这草原和中原又有什么分别?”
枫怡然道:“中原是礼仪之邦,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繁荣昌盛,亭台楼阁,自是草原不能相比,不过草原旷远辽阔,也别有一番风味!”
秦惊羽含笑看着哥哥,哥哥并不会因为对突厥人的偏见就否认草原独有的魅力,这也是哥哥让秦惊羽佩服的地方,哥哥不是狭隘的男子,尽管不喜欢气势迫人的夏光远,也不会说出违心的话语。
夏光远颔首道,“不错,秦兄说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短短数语就囊括了中原和突厥的此长彼短,中原的繁华的确不是草原所能比拟的,本王在中原呆过几年,你们中原的文化,建筑,诗歌,工艺,无一不是我等所向往的。”
秦惊羽想不到,夏光远这么率直地告诉他们他是如此地向往中原,果然是个爽快男子。
夏光远的声音幽沉了下来,“不过,本王越是学习中原的文化,越是觉得自己的渺小!”
秦惊羽和枫怡然同时看向夏光远,心下皆狐疑,夏光远这么有自知之明?不太像。
夏光远长叹一声道:“自有历史记载以来,中原和草原就一直纷争不断。从商朝的鬼方,西周的昆夷、戎狄;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犬戎灭西周;再到东周各国修建长城,防范我们各处游牧民族;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那是向楼烦、东胡学习;再到后来秦朝汉朝的汉匈百年大战,以及后来兴起的鲜卑、羯、氐、羌、楼兰。”
秦惊羽和枫怡然皆惊,只把夏光远当成一个野心勃勃的突厥野蛮王子了,一心想入侵中原而已,想不到夏光远对中原的历史竟然会了解得这般透彻。
如果不是秦惊羽和枫怡然都是饱读诗书之辈,要是换了西夏其他的皇子公主来,面对夏光远的高谈阔论,侃侃而谈,不自惭形秽才怪?人家一个异域外疆的王子,谈起中原的历史侃侃而谈,哥哥之前还一直把夏光远当做大字不识的蛮夷!
秦惊羽真心赞道,“看不出王爷虽是突厥王子,却对中原的历史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夏光远难得听到秦惊羽的赞叹,一抹刚毅的笑浮现在他的脸上,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的闪耀。
夏光远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不似刚才那样掷地有声,气势逼人:“秦姑娘可知道突厥人和中原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以这数千年来的纷争从未平息过?”
枫怡然不屑道:“还不是你们看着中原大好锦绣河山,恨不得据为己有?”
夏光远摇头道:“秦兄此言差矣,中原之外的少数民族并不是只有我们突厥,在中原南方,还有一些蛮人,乌蛮、白蛮、五溪蛮,越人、濮人、苗人,他们虽与中原王朝偶有摩擦,却从未像北方这样打了数千年。”
秦惊羽想不到夏光远对天下局势这般了解,不过这个问题她倒是真的从未想过,沉吟道:“请王爷赐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惊羽这样美丽的女子终于在夏光远面前虚心赐教,夏光远更是高兴,神采也变得飞扬,看得枫怡然冷哼一声。
夏光远道:“本王初始不明白,经过这么多年,总算是彻底找到了答案!”
秦惊羽和枫怡然一起道:“是什么?”枫怡然尽管不喜欢夏光远,可是这毕竟是事关家国的大事,他不可能不关心。
夏光远沉声道:“因为我们突厥是游牧民族,而你们中原人都是农耕民族!”
秦惊羽不解:“这又能说明什么?”不同的民族都有自己赖以生存的立身之本,中原靠农耕,突厥靠游牧,为这个就要打得你死我活吗?各过各的不行吗?
夏光远脸上那抹笑意还未逝去,深深地看着秦惊羽,枫怡然蹙眉,这蛮夷是不是没有见过阿羽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啊,看的眼睛都直了。
枫怡然咳嗽一声,提醒夏光远,在中原,这样直直地看着一个女孩子是没有教养的行为,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夏光远回过神来,面不改色道:“秦兄和秦姑娘可知道这草原是多大?”
秦惊羽道:“我到草原的日子并不是很长,只知一望无际,所谓的天苍苍,野茫茫指的就是这个吧?不知道这辽阔的草原到底有多大,不过既然能和苍穹相比,应该是无边无际了吧!”
夏光远笑道:“看来秦姑娘也觉得我们草原好,要不然怎会记得我们草原的诗句?”
秦惊羽冷冷道:“向往也不代表要归顺你!”
夏光远纵声长笑,道:“草原疆域之广,一路纵马从东到西,要三个月时间!而中原三国,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不过区区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草原的疆域就已经是中原的三倍之多!”
秦惊羽很有些震惊,这个倒是她不知道的,不过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夏光远,不禁看向哥哥,哥哥饱读诗书,在这方面的了解也比自己多,至少,哥哥来突厥比自己早多了。
枫怡然认同夏光远的话,颔首道:“确实如此,这草原的疆域要比西夏,南楚,北汉加起来大上许多。”
夏光远道:“可是上天何其不公?我们的疆域是你们三倍之多,我们的人口却不及你们的十分之一,我突厥所有族人,加起来也只有西夏一国人口相当!”
秦惊羽道:“那又怎么样?”地广一定要人多吗?这是哪门子道理?
夏光远盯着秦惊羽的明眸,秦惊羽坦然对视,夏光远缓缓道:“你们却不知道,尽管草原疆域辽阔,却养活不了多少人,我们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哪里有水草就去哪里!”
“所以你们的人需要少啊,若你们的人和中原人一样多,那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秦惊羽反问道。
夏光远笑道:“秦姑娘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你可知,我们草原民族,有的时候,为了一块丰美的草场,两个部落的人就会刀兵相向,一定要打出个你死我活,用你们中原的话说,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秦惊羽和枫怡然不语,夏光远说的是事实。
夏光远的声音高了起来,“而中原呢,他们只要一块小土地,就可以养活一家人,所以才会有更多人去研究艺术,书法,去作诗。”
秦惊羽反问道:“在草原争夺丰美的草场,在中原难道就没有沃土之争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这种争斗,和江湖一样,只要有争斗,就有输赢,有胜败,有强弱,这种并不是突厥才有的,中原没有吗?
夏光远的声音就越来越高,震得秦惊羽耳膜生疼,“秦姑娘说的对,这种纷争中原当然也有,可是上天何其不公平?对我们草原一族何其残忍,但是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那还有什么?”秦惊羽问道。夕阳的光辉照在秦惊羽的脸上,给秦惊羽的脸洒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辉,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雅致温婉,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看着秦惊羽,夏光远如雕刻般的刚毅线条柔和了些,缓缓道:“你们可知,对于我们游牧民族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秦惊羽沉吟片刻,道:“莫非是灾荒?”
夏光远笑道:“秦姑娘果然聪明,一猜就中!”
秦惊羽道:“王爷过奖了!”
夏光远接着道:“草原上最可怕的事情是天灾,如果一旦发生雪灾,牛羊冻死,我们也就失去生活的依靠,又或者发生大火,漫山遍野的野火会烧毁一大片草场,牲畜饿死,牧民们一样也要跟着饿死。”
“所以在我小的时候,每次到冬天父汗都要祭拜神灵,祈祷今年的风雪不要太大。让我们安然过冬。而一旦发生大雪灾,那么来年的春天,父汗都要召集各部,准备战争。因为只有到中原来抢一些耐以生存的东西回来,牧民们才能熬过去,直到新的牛羊长成。”
秦惊羽皱眉道:“这是王爷为你们烧杀抢掠找的借口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遭了灾荒,就要去抢别人的,那别人要怎么活下去?中原王朝发生灾荒的时候,可没有人会去草原上抢。”
夏光远放声大笑,笑声直冲天际,惊得飞鸟阵阵,道:“哈哈哈,那是因为草原上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抢。粮食可以储存,草却没办法储存,没有了草,牛羊就会饿死,我们是靠天吃饭的!”
秦惊羽蹙眉道:“这个可就是传说中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枫怡然忽然叹息道:“这也是千古以来草原民族和中原人解不开的死结。一旦草原民族分散,那就相互抢,弱者死了,最强的部落活下来。如果草原民族统一又强大,就一定会入侵中原,抢中原人,特别是灾年,不南下抢掠就只有死路一条……”
秦惊羽黯然,难怪突厥的铁骑勇猛异常,能活下来的都是最强悍的,只有别无退路的人,才能做到最强大。
夏光远质问秦惊羽:“秦兄说得对,难道我们突厥就喜欢打仗吗?我们就喜欢派这些淳朴的牧民去流血牺牲吗?但是他们如果不去流血,去战斗,那么他们全家都会饿死。只有抢到东西了,才能活下去,如果打败仗了,死了,那起码也少了些吃饭的人,家人也可以活得久一
秦惊羽不语,再次抬头看了下周边欢歌笑语的牧民,暗叹,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淳朴的牧民拿起刀箭的时候,会不惧死亡,在与中原民族战斗的时候往往能够以一敌三。因为他们是在为生存做斗争。
枫怡然却道:”那又如何?那那些被抢的中原人又何其无辜?你们把自己的灾祸嫁祸到中原人头上,难道他们的食物不是辛辛苦苦挣来的,是天下掉下来的吗?“
夏光远看了眼沐浴在夕阳中的秦惊羽,淡淡道,”生存面前,无所谓正义或者高尚!“
枫怡然道:”难道你们就不能和中原人一样,想办法调拨赈灾,或者用牛羊和中原人相互贸易?“
秦惊羽道:”哥哥,中原人和突厥不同,我们的粮食可以存储数年,但是牛羊不能存储,运输也不方便,若是遭灾,牛羊很容易饿死!“所谓的仓廪实而知礼节,突厥人野蛮,也和这个有关吧,要是面临生死考验,还讲什么知书达理?
夏光远冷哼道:”至于贸易,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贸易的?除了马匹牛羊,你们中原什么没有?中原人本来就瞧不起我们突厥人,何况中原人多狡诈,平常之年我们牧民卖马都容易被骗,遇到灾年,中原人更是要趁机抬价牟利。“
秦惊羽道:”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苦楚和无奈,中原人亦不例外,那你所谓的为天下百姓造福这又何解?“
夏光远自信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幽远的云层,落在远处的群山上,道:”要彻底解决这中原突厥的矛盾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中原突厥融合,同处于一个国家,不再有战争,发生灾荒的时候自然可以相互救助。“
枫怡然道:”王爷说的融合是什么意思?“
秦惊羽冷笑道,”王爷不会是想要入主中原,一统中原天下吧。“
夏光远毫不掩饰,目光炯然:”不错,本王若一统天下,必将一视同仁,突厥人和中原人不会有任何的分别,让他们一同接受教育,开科取士不因谁是中原人谁是突厥人就高人一等,中原突厥之间也不再有战争,不需要去流血牺牲。“
秦惊羽蹙眉道:”王爷将这些坦然相告,就不要我现在就杀了你,我可是中原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入侵我的国家,王爷也见识过我的武功,虽不敌千军万马,但是现在近在王爷身边,若想取王爷性命,亦非难事!“
夏光远大笑,面无惧色:”秦姑娘为何要杀本王?入主中原,是每一代草原人的梦想,不因为你今天杀了我,就会有所改变。“
”古往今来多少个草原民族不断的尝试,戎、狄、匈奴、鲜卑、羯、氐、羌,他们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但是最后都灰飞烟灭了。“
”现如今是我们突厥,无论我成功或是失败,只要草原还在,这里就会养育出新的民族,他们会不停地尝试进入中原。“19rFj。
”要做到草原民族和汉族和平,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他们处于同一皇帝的领导,而且,皇帝对他们一视同仁,而那个人必将是我。“
”你杀了我,我的几个弟弟他们对中原人可是仇视地紧,如果让他们继承汗位,他们只会杀入中原,烧杀抢掠一番,然后回突厥。“
”更何况,“夏光远冷冷一笑,”我是突厥王子,你杀了我,只怕这方圆百里的中原人都要为我陪葬。“
枫怡然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一统天下之人不能是中原人,而一定是你呢?“
日户来口之。秦惊羽道:”哥哥,中原人做不到这一点,中原人历来看不起突厥人,何况我们中原强大的时候,打败过草原民族,也不想来霸占草原,这里除了草,什么都没有!“
”秦姑娘真是本王知音!“,夏光远大笑道。”看来秦姑娘也是认同本王的,本王要建立不朽的功业,让突厥中原不再分家。两地百姓不再流血,所以本王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帮助本王实现这千秋大业!“
秦惊羽道:”以前,你们几个草原民族入主中原,多方混战,结果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千里饿殍,可并没有出现王爷说的中原突厥和睦之相!“
夏光远沉稳道:”本王当然知道,那些先辈们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他们多是目光短浅之辈,只不过是想要劫掠一番,占领中原之后,也想的是随时要走,所以就横征暴敛,烧杀抢掠,涸泽而渔,奴役中原人,最后自然也会失败。而本王一定会做到让各族平等,这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之道。“
秦惊羽道:”但是若要一统天下,中原百姓必然遭到你们的杀戮!“
夏光远冷冷道:”战争就没有不流血,我们突厥人一样要流血,但是为了天下长治久安,长痛不如短痛,以小杀止大杀才是王道!“
秦惊羽疲惫道:”对不起王爷,我承认王爷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依然不能认同,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坚持,中原突厥同处一国,平等生活,这也许真的是解决这数千年来的纷争的好办法。“
”也许若干年后真的会出现中原突厥大统的局面。但是有生之年我真不希望看到,至少我不会来帮助你实现这个目标。“
夏光远有些可惜:”真是很遗憾,通过这样一番畅谈,本王更是欣赏秦姑娘的远见和睿智,一般的女子哪里有这样的高瞻远瞩的目光?“
”不过秦兄秦姑娘请放心,本王从不强人所难,尤其是秦兄秦姑娘这样的英雄豪杰,人各有志,本王愿与两位交个朋友,不谈天下大事,只谈朋友之谊!“
人家话说到这份上了,枫怡然秦惊羽又岂有拒绝之理?秦惊羽慨然笑道:”王爷过奖了,后会有期!“
夏光远朝两人一抱拳,大步离去。
看着夏光远远去的背影,枫怡然担忧道:”阿羽,我觉得夏光远并没有死心!“
秦惊羽点点头,”我知道!“
枫怡然欲言又止,秦惊羽道:”哥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枫怡然道:”阿羽,以后你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为什么?“秦惊羽问道。
枫怡然深吸一口气,”我是男人,我总觉得这个人看你的眼神不怀好意!“
秦惊羽不以为然,”我没觉得啊!“是真的没有感觉到。
枫怡然笑道:”但愿是我多心了,这帮蛮夷哪里见过我的阿羽这样国色天香的女子?“
秦惊羽正色道:”看来以后我们在草原上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枫怡然微微颔首,”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秦惊羽抬头看着哥哥,同样映在夕阳中的眼眸,坚毅魅惑。
九十章 下定决心
秋荻山庄。00小说
慕容静怡双手托腮,眼巴巴地等着山庄门口,希望可以看到那个潇洒俊逸的白色身影骑着白马归来。
日复一日,从盛夏至初秋,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慕容静怡什么也没等到。
寒大哥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她冷言冷语,甚至不允许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以为这是自己的执着最终开始渐渐打动了寒大哥,人心又不是铁做的,寒大哥再冰冷,也是人,可是还没等她高兴几天,在越哥哥来了秋荻山庄之后,寒大哥就不辞而别,去了哪里连阿让都不告诉,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小姐,别再等了,再等下去你都成了望夫石了!”夏荷劝道,小姐这样一天又一天的等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位寒公子也太冷血了吧,小姐这样痴情,他居然能将小姐一人扔在秋荻山庄,不闻不问,他又不傻,难道不知道小姐是为他而来的,小姐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的郡主,为了讨他欢心,屈尊降贵地为他下厨熬汤做饭,还不见他有什么好脸色,要是换了别的男子,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我不回去,要是寒大哥这个时候回来了,那我不是白白错过了,我知道,寒大哥每次回来都是在这个时候!”慕容静怡脸色一红,却固执道。
夏荷摇摇头,只能欠身退下。
山庄里的枫叶红了,红叶团簇,迎风摇曳,把天空都映染成霞光一片。
荻手身山身。“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沈之让用手轻轻地拂去了落在慕容静怡肩上的红叶,他的手如春天的花儿那般轻柔。
慕容静怡心下黯然,嘴角轻轻抽动,咬唇道:“阿让,对不起!”
沈之让有苦说不出,秦惊羽走了这么久了,慕容静怡对秦惊羽的思念是一点都没减,反而日益增长,不管刮风下雨,每天是雷打不动地在这里等秦惊羽回来nAd1(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下一横,就算慕容静怡不喜欢他,也不能再这样陷下去,秦惊羽真的是个男的他不甘心也只能认了,可是谁叫秦惊羽是个女人呢?
他原本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秦惊羽在秋荻山庄的时候,好歹对他还有个震慑作用,他始终不敢将秦惊羽是女的事情对慕容静怡和盘托出。
现在秦惊羽走了,他的那颗无法无天的心便复活了,也将秦惊羽可怕的眼神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静怡,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慕容静怡看着阿让少有的认真的神色,心下一慌,以为他要对自己表白他的心意,脸变得和红叶一样红,结结巴巴道:“什么事啊?”
阿让看着慕容静怡的样子就知道她误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一字一顿道:“静怡,你听着,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寒大哥其实不是个男人,她是个女人!”
慕容静怡蓦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伸出手摸了摸阿让的额头,狐疑道:“阿让,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啊?”
沈之让急了,大声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她真的是个女的!”
慕容静怡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糊涂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忽道:“不可能!”
阿让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不可能啊?”
慕容静怡脸色绯红,难道她能把她看见寒大哥洗澡的事情说出去?她女儿家还要不要清誉了?
阿让见她如此肯定,知道肯定是那次他故意引慕容静怡前去后山,看秦惊羽洗澡,结果被秦惊羽发现了,反过来将计就计地让他做了一回替身的事情,让慕容静怡肯定秦惊羽是个男人nAd2(
沈之让脱口而出,“你那次看见洗澡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你看见的那个人是我!”
慕容静怡如春花般俏丽的容颜,一刹时地变成了灰色。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慕容静怡如坠云里雾里,半晌才道:“阿让,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事已至此,沈之让知道,不把事情说出来,静怡是绝对不会信的,于是他一五一十地将那天的事情缘由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慕容静怡。
慕容静怡哪知道这背后还有这样的设计?听得目瞪口呆,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喃喃摇头道:“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你骗我!”
沈之让握着慕容静怡的手,“静怡,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她不让我说出去,我也答应过她,可是我真的不想你再陷下去!”
慕容静怡猛地甩开他的手,“你这个骗子,几时有过真话?我喜欢寒大哥你不高兴就算了,居然想出这种下九流的招数,来侮辱寒大哥,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不信,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慕容静怡转身飞快地跑到马厩,牵出一匹马,冲出了山庄,夏荷见状,急忙也骑上马追了出去。
沈之让担心她们出事,立即叫上静怡的侍卫们,和他们一起骑马追了出去。
慕容静怡像发疯了一样,挥动马鞭抽在马背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她不信,她爱恋了这么久的寒大哥居然是个女人?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阿让撒谎骗她的,不可能的,慕容静怡在心中呐喊nAd3(
可是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是有强烈的不安不断升上来,恍然忆起曾经也听有人私下议论秋荻山庄的寒公子不男不女,难道是真的?
越哥哥,所有的人都可以骗自己,唯有哥哥不会,慕容静怡头一次觉得沈之让的脸是那么狰狞可恶,只不过是初秋而已,慕容静怡竟然发现自己冷得发僵,几乎无法思考。
★★★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慕容静怡终于回到了慕容熙越的帅府,那些跟在她身后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只要靠得近,郡主就叫他们滚,更是不想看见沈之让。
沈之让的心渐渐坠落深渊,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静怡如此激动,说他是骗子,却怎么也不肯相信秦惊羽是个女人。
他能理解,这是落在别人身上,谁也接受不了,不过静怡对秦惊羽的感情不仅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超出了秦惊羽本人的预料,秦惊羽离开秋荻山庄,也是希望慕容静怡能早早放下妄思,才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但是哪里想到静怡会天天在山庄门口等着秦惊羽归来呢?
慕容静怡风一样的冲到帅府里面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任是谁叫也不肯开门。
慕容熙越听说静怡回来了,还极是古怪,急忙赶过来。
“静怡,静怡,开门!”慕容熙越在外面敲门。
里面只传来嘤嘤的哭声,慕容熙越心下一紧,静怡怎么了?
“静怡,我是越哥哥,开门啊!”慕容熙越道。
里面还是没有反应,慕容熙越又道:“静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说出来,越哥哥帮你教训他!”
慕容静怡哭得更大声了,依然不肯开门。
慕容熙越觉得奇怪,怎么只有静怡一个人回来,其他的人呢?19y2y。
能赶静怡离开秋荻山庄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寒公子,可是寒公子早就离开秋荻山庄了,难道是他回来了?
慕容熙越的心蓦然一动,涌上一丝久违的期待。
正在狐疑间,夏荷也回来了,慕容熙越冷声道:“郡主到底怎么了?”
夏荷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郡主突然策马跑出秋荻山庄,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慕容熙越皱眉,却见陈政匆忙来报,“爷,秋荻山庄的沈公子求见!”
慕容熙越还没说什么,慕容静怡愤怒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去,“叫他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慕容熙越皱眉,低声道,“带到前厅去!”看来真的是沈之让和静怡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是!”陈政领命而去。
“静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慕容熙越敲着门问道。
这次慕容静怡开门了,双眼哭得红肿,泪眼婆娑,“越哥哥,你知不知道寒大哥去了哪里?”
慕容熙越皱眉,果然和寒公子有关,他是去了关外,难道他没有告诉静怡她们?
“怎么了?”慕容熙越问道。
“越哥哥,我要你带我去找他!”慕容静怡的声音透着异样的坚定,一定要亲自确定寒大哥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慕容熙越知道妹妹的个性,看似柔弱,却很倔强,否则当初也不会强烈拒婚,然后逃婚!
“你要找他干什么?”慕容熙越的瞳孔渐渐收紧,心下有些异样。
“越哥哥,阿让说寒大哥不是男的,是个女的,我不信,我要让寒大哥亲口告诉我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慕容静怡咬唇道。
“什么?”慕容熙越意外的声音吓了慕容静怡一跳。
慕容熙越怔在当地,脸色变的青白,又涨得极度绯红,身躯也微微颤抖。
慕容静怡不知道越哥哥为何如此激动,正在狐疑之时,慕容熙越蓦然抓住静怡的双肩,不确定道:“你刚才说什么?”
慕容静怡又道:“阿让说寒大哥是个女的,是女扮男装的!”
慕容静怡此刻顾不得羞涩了,将阿让的话和盘托出,包括他们之前看见寒大哥洗澡的那一幕。
慕容熙越仿佛从梦中惊醒,目光从遥远的地方收回,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熙越讶然自嘲,原以为过尽千帆皆不是,其实只不过是擦身而过,原来真的是她,只有她,才能解释这一切。
“越哥哥!”慕容静怡的声音惊醒了慕容熙越的沉思。
慕容熙越竭力保持着平静,双手抚在慕容静怡的双肩之上,用最柔和的声音对静怡说道:“静怡,听越哥哥的话,忘了他!”
慕容静怡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越哥哥,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
慕容熙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沈之让没有说谎,就算静怡喜欢寒公子,不喜欢沈之让,沈之让也不至于没脑子到这种程度,编出这种瞎话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沈之让说的是真的,寒公子真的是个女人。
慕容熙越的心豁然开朗,对于秦惊羽来说,扮作另外一个人绝不是难事,曾经的她,不就是既做西夏闻莺长公主枫临雨,又做天雪宫圣女秦惊羽吗?
当时的自己还觉得奇怪,这两种不同类型的女子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原来这就是秦惊羽的本事。
慕容熙越沉声道:“相信越哥哥,越哥哥不会骗你!”
慕容静怡蓦然后退,迟疑道:“越哥哥,难道你也以为阿让说的是真的?”
慕容熙越看着静怡认真执着的脸,心下叹息不忍,最终还是点点头,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静怡迟早也知道,静怡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也该承受她该承受的事情。
慕容静怡的眼泪流了下来,“为什么?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慕容熙越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沈公子没有说谎!”
慕容熙越的心五味杂陈,一面他几乎可以确定寒公子真的就是秦惊羽,可是另外一面,怎么面对伤心欲绝的静怡?
秦惊羽就算扮成一个男子,依然是英姿飒爽的模样,这样的男子,吸引了静怡这样情窦初开的女儿家有什么奇怪的?
慕容熙越不知道是悲哀多过欢喜,还是欢喜多过悲哀,半晌无语。
良久,慕容静怡道:“越哥哥你出去,我要静一静!”
慕容熙越叹息无言,退出了静怡的房间,直奔前厅。
沈之让一看静怡的王爷哥哥来了,忙站起身,静怡回了哥哥的帅府,他不放心,在后面一路跟来,在府外徘徊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进来拜见,他虽然害怕静怡的王爷哥哥,可是还是不得不担心静怡。
九十一 再一次触手可及
慕容熙越于上座坐下喝茶,一言不发,盯着沈之让,看的沈之让浑身发憷。00小说
沈之让小心翼翼道:“王爷,静怡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熙越喝了一口茶,冷冷道:“你说呢?”
沈之让浑身一个激灵,难道是静怡在哥哥面前告他的状了,完了完了,他这是得罪谁了啊,秦惊羽这个瘟神现在虽然不在身边了,没有了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可是他一时冲动,考虑不周,他差点忘了,静怡还有一个瘟神哥哥呢!
现在他是把两人都得罪了,一个比一个得罪不起。
慕容熙越看着满脸懊悔的沈之让,淡淡道:“静怡在秋荻山庄呆得好好地,你和静怡说了什么?”
沈之让有苦说不出,犹豫半天,道:“我告诉静怡别再对我师兄用情了!”
慕容熙越“哦”了一声,不动声色道:“为什么?”
沈之让心一横,既然已经告诉静怡了,就算他不说,静怡也定会告诉他的王爷哥哥的,“因为,因为我师兄是个女人!”
慕容熙越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他想从沈之让这里知道更多,为什么秦惊羽会和沈之让在一起,为什么秦惊羽的武功会进步这么多,这么长时间,秦惊羽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知道,而这一切,秦惊羽既然避开他,就不可能主动告诉他,只有从沈之让这里知道了。
慕容熙越淡淡品茶,不动声色道:“是吗?”
沈之让的城府哪里是慕容熙越这种从小在豪门世家出生,一路争斗中长大的王孙公子的对手?更何况,沈之让和以前秦惊羽遇到的剑痴林靖一样,以前是痴迷于做一个江湖人,后来又醉心于机关术,直到遇到慕容静怡,才渐渐有了一个正常人的情怀,论起城府,论起谋略,可远远不是慕容熙越的对手nAd1(
沈之让误以为王爷不信,横下一条心,不顾后果了,“我沈之让以我身家性命担保,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慕容熙越依然不动声色,淡淡道:“你要想让我们相信你师兄是个女人,总应该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才能让我们信服,否则,无凭无据,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沈之让面带犹疑之色,那秦惊羽也不是好惹的,现在是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何况,当初秦惊羽带他出山崖之时,就和他约定好了,再也不要提起过去的事情,过去种种只当烟消云散,现在要重新提起吗?
虽然他有的时候也会对秦惊羽的过去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出身高贵,堪称绝代佳人,又聪颖过人,又似乎有着很多的心事,常常一个人怔怔出神,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他和秦惊羽有约定,不能询问秦惊羽的过去,就算是问了,秦惊羽也不会告诉他。
她常常一个人看着天空飞鹰,鱼翔浅底,不自觉地展现会心的微笑,这个时候的秦惊羽不再是那个凶悍可怕的女子,而只不过是淡泊宁静的女子而已。
平心而论,静怡喜欢上秦惊羽,秦惊羽没有错,秦惊羽不但一向对静怡冷言冷语,没有半分好颜色,甚至主动离开秋荻山庄,秦惊羽没有半分要玩弄静怡感情的意思,这样的女子,他沈之让真能不顾自己的承诺,将他和秦惊羽的过去和盘对外人说出吗?
慕容熙越看着沈之让阴晴变化不定的脸色,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淡淡道:“静怡说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你可以走了!”说着便要起身。
沈之让一听静怡以后都不想见自己了,急了,静怡的活泼俏丽,单纯静美,早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说不定在静怡心中,已经将他看成了一个小人,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居然用这种污蔑别人的办法来让慕容静怡死心nAd2(
沈之让狠下心道:“我真的没有骗静怡,我师兄,不,我师姐真的是个女人!”反正说一句是说,是十句也是说,只是量的不同而已,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分别。
慕容熙越狐疑的目光扫在他脸上,他只感到身体发凉,反正他已经将秦惊羽的秘密说出去了,秦惊羽要是真的想怪他,回来之后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索性一股脑地将如何和秦惊羽相遇,又如何度过了相依为命的两年之久,又如何回到世间,秦惊羽又是怎么会女扮男装的,在慕容熙越面前尽数说出。
边说心中便祈祷,“师姐,别怪我啊,我真的是不想啊,可是我要是不说,静怡就会一辈子不理我了!”
慕容熙越岿然不动,寒气逼人,还记得,那个清晨,秦惊羽淡紫色的身影于悬崖下决然坠下,再无半分留恋,只留下伤心欲绝的他。那个时候的他,想也没想,就毅然跟着秦惊羽跳下,只为追踪她美丽的笑颜。
慕容熙越第一次觉得应该感谢上苍,给了秦惊羽再一次的生命,让他有再一次见到秦惊羽的机会。
一世情,一生念一生顾,岁月误了他,误了秦惊羽,两年时光,不过弹指一挥间,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秦惊羽!
千帆过尽已成土,秦惊羽已经在草原上自由的飞翔,她再也不想回来了,再也不想和慕容世家的人有任何的牵连,慕容熙越霍然明白,怪不得她会答应帮母妃医治病痛,只不过是想借此斩断和慕容世家最后的牵绊而已!
她来到北汉,也是不想回到过去吧,她宁愿和南宫瑾关系密切,也不愿再对慕容世家的人假以颜色。
她离开秋荻山庄,是不想再见到他和静怡了,因为他们都是慕容世家的人,而慕容世家,对秦惊羽来说,绝对是一个不想再提起的名字。
难怪她这么不喜欢静怡,这么不想见到他,只因为,她就是曾经的秦惊羽nAd3(
曾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慕容世家的人,现在想起来,真是傻到透顶的问题,慕容世家对于秦惊羽来说,是一个有如梦靥般的地方,她为什么要喜欢?
慕容熙越缄默,堆积的情感在这一刻穿透了地域,穿透了时空,穿透了心灵,飞向关外一望无垠的草原。
秦惊羽,你还好吗?
这个时候的你,一定是徜徉在绿色的海洋,任巍峨群山在心底绵延,肆意挥洒着来之不易的自由吧。容喝在熙在。
沈之让说完之后,心下终于开始忐忑了,这下是真的完了,说过之后才开始后怕,怕是再也无颜面对秦惊羽,沈之让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竟然这般自私之人,为了追求个人的爱情,既然能够言而无信的毁了自己的承诺,难怪师傅以前说过,阿让并不适合做一个江湖人。
江湖,看似闲云野鹤,随意洒脱,可是,在这个空间里面,有着看不见的规则,看不见的信仰,沈之让相信,此事若是换了秦惊羽,秦惊羽宁可一辈子和自己喜欢的人无缘,秦惊羽也绝不可能言而无信。
可是他呢,曾经信誓旦旦地在秦惊羽面前保证过,绝不将他和秦惊羽的过去告诉任何人,他不但告诉了静怡,还在静怡的王爷哥哥面前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人家还没说什么,他就主动告诉别人了,沈之让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真的不懂江湖,信义二字对江湖众人来说重于泰山,就算刀架在脖子上面,也不能吐露半分,否则也只能在江湖的最底层混混日子而已,就算本领再高强,也不可能成为江湖上顶尖的受人尊敬的人物。
沈之让将所有的秘密说出之后,心中不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了沉重的负担,师姐,阿让终于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沈之让黯然起身,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王爷,请替我转告静怡,我走了!”
慕容熙越微微颔首,并不挽留,他自然能猜到沈之让的心情,他和秦惊羽毕竟在山崖底下共同生活了这么久,形同亲人,可是最后,沈之让还是因为私情,出卖了秦惊羽,不知道秦惊羽知道之后,作何感想?
慕容熙越心中有了一种淡淡的愧疚,不过,最初做出这种决定的人是沈之让,他既然决定告诉静怡秦惊羽是女人,就意味着他还会将后续的事情告诉静怡。
慕容熙越叹息,秦惊羽,秦惊羽,是为了沈之让这个半路师弟才接受静怡的吧,可是最终沈之让还是没能抗拒爱情的力量。
慕容熙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子里面不断浮现秦惊羽白衣飘飘翩若惊鸿的身姿,那个已经在草原上长发随风轻扬的女子,来到北汉,也脱离不了和慕容世家的关系,到了关外,总算找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了吧。
慕容熙越手抚眉心,紧皱双眉,忽然瞥见眼前有一双镶着金边的绣花鞋。
慕容熙越一惊,慕容静怡痴痴地站在自己面前,只见她嘴唇不停地蠕动着,眼圈有些发红,看得出她使劲咬着嘴唇,控制自己尽量不让泪水流下来,可是那不听话的泪水,还是充满眼眶,簌簌地流了下来。
慕容熙越见静怡这个样子,知道刚才沈之让说的话静怡都听到了,怜惜地将静怡抱在怀里,安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静怡虽然嘴里说不信,其实心中已经明白阿让说的是应该是真的,寒大哥真的是个女子,可是她曾经为什么会坠崖呢?
慕容静怡当时毕竟是小女孩,慕容世家并未见秦惊羽的真实死因告诉她,是以,对于秦惊羽,她几乎什么也不知道。
慕容静怡放声大哭,直至哭累了,梨花春带雨,慕容熙越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静怡,心想还是以后再告诉静怡秦惊羽就是他们以前的嫂嫂,这些事情太过震撼,静怡也需要时间慢慢接受。
唤来夏荷,送静怡回房休息,慕容熙越的心又飞到了关外草原上,起初听到真的是秦惊羽的时候,他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的狂喜,可是秦惊羽现在对慕容世家的人如此排斥,他是否应该去再打扰秦惊羽平静的生活?
一想起沈之让说的,在崖底的时候,那个时候,秦惊羽武功尽失,经常一个人怔怔地看着天空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他的心就一阵阵刺痛,哀莫大于心死,秦惊羽也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活着的机会,却剥夺了她耐以生存的武功吧。
秦惊羽是真的爱过大哥吧,在生死关头,决然放手,她的心中有着怎样的痛?
那一夜的月光格外的清冷,现在回忆起来,偌大的星空竟然看不到一颗星星!
慕容熙越的手不自觉伸到了袖中,那只翡翠玉簪,泛着天然的绿光,在夜色缓缓流动,像一袭碧波荡漾,这样的玉簪戴在秦惊羽的头上,是怎样的交相辉映,动人魂魄?
真好,她还活着,慕容熙越的唇角,扬起温柔似水的笑意。
曾经失落的梦境,再一次变得触手可及,这一次,哪怕回过身去,是万丈悬崖,也义无返顾。
“爷!”陈政急匆匆进来。
“什么事?”慕容熙越漫不经心道。
“爷,有江湖上面传来的消息!”陈政道。
慕容熙越神色一震,江湖上面又有什么动静?现在他们都在江湖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尤其重视对获取情报能力的培养,谁都知道,情报的重要性,谁先掌握先机,就可能领先对手一步。
陈政左右看了看,附在慕容熙越耳边说了几句。
慕容熙越的瞳孔蓦地收紧,寒声道:“消息来源可靠吗?”
陈政点点头,“属下也怕消息不实,令他们再三确认过,千真万确!”
慕容熙越霍然起身,“本王要出关一趟!”
陈政阻拦道:“王爷不可!王爷身为边关大帅,关系重大,属下认为,绝不可意气用事,只身出关!”19y2y。
慕容熙越道:“这一次本王一定要去!”那个空谷幽兰,淡笑如烟的女子还在草原上。
陈政知道王爷意已决,无奈道:“此事若是让郡王爷知晓…”
九十二 萧王爷前往边关
慕容熙越道:“父王迟早都会知晓的,可是本王不能再等了!”边关的事情哪一件父皇会不知道?
“陈政,这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本王会快去快回,还有,此事,不要让郡主知道!”慕容熙越沉声吩咐道。00小说
“是!”陈政领命。
很快,慕容熙越换好了服侍,带领十余亲随于暗夜中离开了帅府,一路风驰电掣往边关疾驰而去。
秦惊羽,你等着我,原以为爱情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是这一次,我绝不回头。
★★★
数日之后,南楚京城。
郡王爷看着手中边关送来的密信,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慕容如歌闻讯匆匆赶来,“父王何事如此动怒?”
郡王爷将密信扔到慕容如歌脚下,“你自己看吧!”
慕容如歌弯腰拾起,快速看完,脸色大变,不敢相信道:“熙越竟然秘密去了关外?”
郡王爷点点头,神情沉重,熙越不是冲动莽撞之人,居然也能做出这种事来?
边关大帅,身份何等重要?竟敢私自出关,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岂不是满门抄斩的死罪?皇上正愁抓不到慕容世家的把柄,现在双方都在运筹帷幄之中,相互算计,相互提防,熙越怎能如此不顾大局?
慕容如歌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问道:“父王可知熙越为何秘密出关?”
郡王爷沉吟片刻,熙越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做事只凭着一腔热血的少年郎,现在沉稳,冷静,机警,理智,可是为何会做出这样不顾大局的行为呢?
郡王爷沉思良久,能让熙越不顾一切做出冲动之举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已经去世的西夏闻莺公主nAd1(
这位公主,已经让熙越做出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举动,闻莺公主原来是如歌的王妃,虽然就连郡王爷自己也觉得是如歌辜负了闻莺公主,可是,她毕竟是熙越的嫂嫂,就这名分也是熙越一辈子不可逾越的障碍。
可是熙越没有顾忌,郡王爷最终还是低估了熙越对闻莺公主的情意,闻莺公主去世已久,熙越始终念念不忘,就连闻莺公主的夫君如歌也不见再提起公主,这位翩若惊鸿的公主在慕容世家只如一块玉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之后,顷刻间就不见了痕迹,可是却深深地留在了熙越的心中。
慕容世家发生的事瞒不过郡王爷的眼睛,熙越竟然能不顾身份地和一个青楼女子来往,他怎么不知道是因为那女子的样子有几分像闻莺公主?
郡王爷叹息一声,难道又是因为闻莺公主?可是公主已经去世了好几年了!
郡王爷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歌,你说闻莺公主的师兄向你要了公主的休”
慕容如歌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痛楚,这件事他后来已经如实向父王禀报过了!
“这个寒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郡王爷沉吟道。
慕容如歌道:“父王,儿臣从江湖上探听到的消息,说寒公子两月前已经出关!”说完,他心下一沉,难道熙越是为了闻莺公主的师兄出关的?寒公子是个男人,难道是有了闻莺公主的消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们并没有亲眼见到闻莺公主的遗体!
郡王爷脸色越来越暗沉,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道:“不会错,熙越一定是为了他才秘密出关的!”
“可是父王,这是为什么?”慕容如歌不解nAd2(
郡王爷缓缓道:“如歌,你多次接触过那位寒公子,说说你对寒公子的印象!”
“是!”慕容如歌薄唇紧抿,看不出是悲是喜,“我始终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他给人的感觉很清冷,不近人情,我行我素,不过一身医术和武功都出神入化,令人不得不佩服!”
他心中的犹疑并没有告诉父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出同门的关系,寒公子和西夏公主似乎有几分像。
郡王爷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涩然,无力道:“如歌,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只有你明日在朝堂之上向皇上请旨,以犒赏边军的名义速去边关,不惜一切办法,找到熙越,务必要让他早日回帅营!”
慕容如歌知道事关重大,熙越早一天回到帅营,就少一分危险,多拖一天,危险就多一分,心中狐疑,难道熙越这一次不管不顾地秘密出光,真的是为了那个寒公子吗?闻莺公主的师兄吗?只为熙越心中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慕容如歌心中再一次飘过那个寒公子冷漠无情的模样。
“是,儿臣遵命!”慕容如歌道。
“还有,”郡王爷道:“这次把静怡那个丫头也给带回来!”
慕容如歌不敢直视父王的眼睛,父王的眼睛仿佛洞悉一切,低头道:“是!”
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父王的气应该也消了,再说母妃也很想念静怡,娇生惯养的金贵郡主,吃得了外面的苦吗?静怡也不能一辈子躲在边关,迟早都是要回来的。
★★★
萧王府萧王爷要启程去边关了,萧王府上上下下一片忙碌,正是秋风萧瑟的季节nAd3(
慕容如歌站在中庭,看着凋零的花颜,黯然神伤,花颜已凋零,有情无情终成空,此花颜,蓦然回首,万般已成空。
“王爷!”梅雨晴站在萧王爷的身后,温柔地为他披上披风,言语里面止不住的关切,“天气冷了,王爷此去边关,记得要多添衣,以免臣妾在府中日日担忧!”
慕容如歌轻轻点头,报以微笑,这件事情是绝密,绝不可能让任何人知晓,一不小心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爷,王爷,不好了!”一名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怎么了?”梅雨晴呵斥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王爷出行在即,你这样成何体统?”
那名丫鬟见王妃发怒,忙跪下道:“王爷王妃恕罪,盈夫人刚才晕倒了!”
慕容如歌蹙眉不语,梅雨晴道:“怎么回事,请了太医了吗?”
“请了,请了,现在正在夫人处给夫人看治呢,奴婢前来禀报王爷王妃!”
梅雨晴没好气地看着一眼丫鬟,一件小事也值得大惊小怪。
慕容如歌道:“那就一起吧!”
梅雨晴点头道:“是!”
来到秀盈的寝苑,一名太医刚刚出来,看到萧王爷萧王妃,面带喜色,梅雨晴心中不禁咯噔一跳。19y2y。
慕容如歌问道:“太医,秀盈她是怎么回事?”
太医笑道:“恭喜萧王爷,大喜啊,夫人是喜脉!”
慕容如歌不敢相信,梅雨晴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太医以为萧王爷不信,又道:“千真万确,微臣敢以性命担保,夫人确实是怀了身孕!”
慕容如歌道:“谢谢太医!”便吩咐管家去打赏太医。
梅雨晴已经恢复了如常脸色,面带温婉的笑容,“这下好了,母妃总算不用再担心了!”
两人进入秀盈的内室,绿依也在,秀盈躺在床上,见到王爷王妃进来,绿依忙行礼,秀盈正准备起身,梅雨晴就制止了,“妹妹,你现在可是千金之躯,怀有慕容世家的子嗣,不能乱动了!”
秀盈面带羞怯之色,见到萧王爷,低眉含笑,“王爷!”
慕容如歌道:“你以后要好好安心养胎!”
秀盈低头甜秘道:“是,王爷!”
一会之后,舒老王妃也闻讯赶来了,握着秀盈的手,“秀盈啊,你这次一定要为慕容世家生下一个男孙!”
梅雨晴道:“母妃不用担心,天佑我们慕容世家,这次妹妹一定能生下一男孩!”心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出身低微的秀盈居然怀了王爷的孩子?她怎能甘心,想起丫鬟秋雯的话,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就算秀盈只是个低贱的侍妾,可是要是真的生了男孩,母凭子贵,男孩便是慕容世家的长孙,尽管是庶出,也必定备受老王妃的疼爱,那自己该怎么办?
梅雨晴的心越来越沉,王爷宁愿要秀盈侍寝,也不碰自己?这对素来清高的自己是怎样的一种羞辱?
心中虽是这样想,表面上却一派欣喜,大方温婉,无懈可击。
绿依忙前忙后地为秀盈效劳,妹妹前妹妹后的,现在秀盈一步登天,母凭子贵,她心中不知道是作何想法。
舒老王妃含笑点头,“希望上天保佑!”
容都就熙就。梅雨晴道:“王爷出行在即,就传来妹妹有孕的大喜讯,母妃说这还不是好兆头?”
舒老王妃点头称是,阿弥陀佛神仙保佑念个不停。
慕容如歌安慰了几句之后,就对舒老王妃道:“母妃,时辰到了,儿臣该走了!”
梅雨晴起身道:“王爷,臣妾送您!”
慕容如歌道:“不用了,本王这次只是奉旨去犒军,又不是打仗,你留在府中照顾好韵儿就行!”
梅雨晴柔声道:“是!”
慕容如歌转身离去,一屋子的女人,除了舒老王妃,其他皆欠身恭送。
慕容如歌一走,舒老王妃就吩咐管家要多派人照顾秀盈,秀盈在梅雨晴面前极力掩饰,可是掩饰不住眉眼里面的幸福笑意。
九十三 遇袭
秦惊羽躺在草地上,仰望浩瀚的天空,远处依稀有牧民的牛羊鸣叫声,阵阵传来。00小说
秋意渐浓,枫怡然道:“快下雪了!”
秦惊羽慵懒笑道:“才秋天而已,有这么早吗?”
枫怡然道:“阿羽难道没有听说过”胡天八月即飞雪“吗?”
秦惊羽沉默,如果今年的雪再影响了牧民们的生计,那夏光远是不是还会想办法去中原烧杀抢掠一番?
见秦惊羽沉默,枫怡然知道她是想起了夏光远的话,叹息一声,“阿羽,你在慕容世家到底过的如何?”
秦惊羽回过神来,不经意笑道:“哥哥为何有此一问?”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家也不约而同心照不宣地不提及往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哥哥会再提起这件事?
枫怡然温柔地将一缕飘散到阿羽额前的发丝绕道耳后,淡笑道:“没什么,哥哥只是在想,萧王爷面对阿羽这样的女孩子,也能做到毫不动心?”
秦惊羽含笑道:“他心有所属,又怎么会对我动心?感情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琢磨不透的东西,没有道理可言,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说到底,也只是我和慕容如歌无缘而已,不过现在已经是对面相识,天涯陌路了!”
枫怡然怅然一笑:“天下之大,世间繁华万千,不必执着于一木,萧王爷不懂得欣赏阿羽的美,他日总会有男子懂得我们的阿羽人面桃花,笑尽春风的美!”
秦惊羽怔怔看着灰蒙蒙地天空,脸上带着少有的沉静之色,“我宁愿今生今世都不要遇到那样一个人!”
枫怡然心下一窒,“阿羽!”却没有了下面的话。
枫怡然沉默半晌才道,“阿羽,相信哥哥,一定会有的!”
秦惊羽闭上眼睛,淡淡笑道:“借哥哥吉言,人生当及时行乐,该来的总要来的!”
枫怡然黯然心伤,只剩叹息nAd1(
秦惊羽双手枕于脑后,仰望苍穹,一片醉人旖旎的风流之态自然挥洒,懒懒道:“哥哥想那么多干吗?你要知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枫怡然点头称是,学着阿羽的样子躺在草地上,只觉无力,唯有当下是可以享受的。
两匹马儿在一旁静静吃草,少有的宁静与柔和。
四周疾风草动,秦惊羽蓦然睁开双眼,低声道:“哥哥!”
枫怡然也惊觉周围祥和之气霍然退去,只剩一片悚然。
两匹马也觉察到了什么,惊觉地竖起了耳朵,不安地低嘶出声。
秦惊羽紧握身旁的擎风剑,来者不善,会是谁呢?自己在这里也会得罪人?难道是夏光远?见招徕不成,生了杀心?常言说的话,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真的是这样的吗?
一声尖利啸声,旋即有劲风袭来。
“哥哥小心!”秦惊羽霍然起身,擎风剑出鞘,电光火石之间,一声闷哼,当中一人来不及出声,就倒在了地上。
灰蒙蒙的天空终于下雨了,秦惊羽和枫怡然终于看清面前的这些人,全身黑衣,全是蒙面,露在外面的眼眸森寒,秦惊羽手臂抓紧,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根本就不回答,也不给秦惊羽任何的思考时间,一抹刀光就向着秦惊羽头顶劈来。
这帮人个个都是高手,秦惊羽仗着擎风剑的锐利攻势,勉强可以抵挡住,虽然对方人多,暂时未能取胜,但是一时他们也讨不了好去nAd2(
可是,若只有秦惊羽一人,想要逃离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枫怡然的武功却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也很快发觉了这个弱点,数人缠住枫怡然,但是不动手杀他,逼得秦惊羽只得两边兼顾,一边要抵挡攻向自己的刀光,还得分出一部分精力去照顾哥哥,越战越勇心惊,是谁要置自己和哥哥于死地?
他们到底不是擎风剑法的对手,渐渐显露败势,秦惊羽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对方人多,在耽搁下去于己不利。
暗示哥哥一眼,两人乘乱飞身上马,快马扬鞭,身下骏马疾驰,仿佛腾空御风,将黑衣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不知道驰骋了多久,秦惊羽和枫怡然才停了下来,皆有些惊魂未定,喘息不止,枫怡然道:“是什么人要杀我们?”
秦惊羽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后镇定道:“不过早晚会知道的!”
雨越下越大,两人的衣服都浇湿了,秦惊羽道:“哥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快速离开这里!”
枫怡然点头,两人再次策马扬鞭,雨势越来越大,几乎看不清楚三丈之外的景色。
秦惊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样无无头苍蝇乱跑乱窜,早晚会被他们追到。
“阿羽,前面有帐篷!”枫怡然的声音透着惊喜。
惊望枫羽枫。秦惊羽急忙和哥哥两个向着帐篷奔去,还是牧民,见到满是是血的两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感叹世道多艰,他们说的话秦惊羽听不懂,是之后哥哥告诉秦惊羽的。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雨终于停了,草原上面放了晴,秦惊羽和哥哥担心连累了好心收留他们的牧民,换了衣服,简单添置了一些东西,就再次踏上了征程nAd3(
“阿羽,你觉得会是夏光远吗?”枫怡然道。19y2y。
秦惊羽摇头,“不像!”夏光远的确有动机杀他们,可是这蒙面黑衣人的方式却不太像夏光远的行事方式,倒更像中原人的作风。
“那会是谁呢?”枫怡然苦思不得其解。
“哥哥,别想了,他们一计不成,还会再来的,当务之急,是我们要赶快回到关内!”秦惊羽道。没有外援,武功再高也坚持不了多久,对方若是使用车轮战术,自己和哥哥讨不了好去。
枫怡然点头,只要回到关内,调集关内人手,才能慢慢查出是谁要置他们于死地。
两人风驰电掣地往关内方向驰去,这个时候,秦惊羽不再感叹草原的辽阔和旷远,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会害死自己和哥哥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一路上,两人又不断遭遇了好几批血腥攻击,在秦惊羽和枫怡然的顽强抵挡之下,枫怡然只是受了些轻伤,还好无大碍。
终于看见曙光了,再往前半日路程就会回到关内了,经过一路的颠簸和杀戮,两人早已疲惫不堪,翻身下马,坐在地上,这关外的绮丽风光差点变成了鬼门关。
秦惊羽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命,就算真的和夏光远有关,可是这行事方式完全不是夏光远的,还是自己终究对夏光远了解太少,以为他是光明磊落的男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平安回到关内再说吧。
两人休息没多久,一道道黑色的墙就挡住了照在秦惊羽身上的阳光。
秦惊羽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因过于疲惫不愿起身而已。
背着阳光,秦惊羽看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的脸。
秦惊羽站起身,终于看清楚他的脸,还是黑衣蒙面,不过那双眼睛让秦惊羽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秦惊羽的剑变得沉重,冷冷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本来秦惊羽只是随意一问,也没指望对方回答。
可是这一次,却出乎了秦惊羽的意料,对方森森一笑,“寒公子,久违了!”
这个声音秦惊羽觉得好熟悉,想起来了,这个就是那日在客栈约自己见面的那位落魄书生,说什么他的主公想招徕自己,被自己拒绝的人,原来就知道这个人装作落魄书生,肯定也会武功,只是想不到他还是个绝顶高手。
秦惊羽蓦然明白,是谁要杀自己了,南宫剑星。
他不但认出了自己,还欲将自己杀之而后快,在他眼中,自己帮了南宫瑾,破坏了他一手绝妙的棋,那就是他的生死敌人,他的敌人绝对不能留。
如果在平时,秦惊羽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擎风剑法并非浪得虚名,莫擎风前辈的成名绝技,纵横江湖多年无敌手,可是现在自己和哥哥多番死战,哥哥身受好几处刀伤,自己亦觉疲惫不堪,两人都是强弩之末,没有多少战力可言了。
而且,哥哥还急需疗伤,要不然,失血过多,神仙也难救。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秦惊羽道。
那书生道:“该叫你寒公子,还是秦姑娘呢?何必明知故问呢?”
秦惊羽冷笑道:“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又何必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书生也冷笑道:“秦姑娘说得好,说起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这事,只怕世间无人能出秦姑娘之右!”
秦惊羽道:“多谢阁下夸奖!”
那书生见秦惊羽认出了他,扯下蒙面,道:“秦姑娘真不愧是主公以前看中的人,只可惜秦姑娘自己不识抬举,怪不得别人,得罪我们主公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秦惊羽道:“看来我们真是应该感谢你,让我们死了也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书生一阵大笑,“西夏七皇子,西夏长公主,今日死在我这籍籍无名之辈手中,当然会觉得不甘,在下也觉不妥,所以大发慈悲,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枫怡然脸色大变,这人什么都知道,秦惊羽倒是面不改色,南宫剑星的本事本来就不容小觑,他以前在南楚韩天逸的别院中见过自己,现在自己以为到了草原,没人认识自己,根本就没有伪装,现在看来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南宫剑星也见到了自己的真容,以南宫剑星的机警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枫怡然道:“你的主公是谁?”
书生阴阴一笑,道:“宁王爷!”
秦惊羽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事实相当地明显了,不过有一个问题,秦惊羽确实想知道,“宁王爷想杀我们,自然无可厚非,我只是想知道,这事和突厥王子有没有关系?”
书生道:“秦姑娘,虽然你马上就要死在我的刀下,我却很佩服你,身为一个江湖人,能获得对手的敬佩,虽死犹荣!”
秦惊羽冷冷道:“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书生一阵大笑,“当然,秦姑娘曾经是天雪宫圣女,在下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哪里敢自称秦姑娘的对手呢?”
“回答我的问题!”秦惊羽道。
“事到如今,你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好歹在黄泉路上,还有个伴,也不至于寂寞,实话告诉你们吧,是突厥王子派人查出你们的行踪,我们王爷负责派人狙杀,而你们遭袭,必定会想办法逃回关内,未保万无一失,此处是回关内必经之路,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不知这个回答,秦姑娘可还满意?”他带着嘲讽的笑意。
果然和夏光远有关,秦惊羽沉吟道:“夏光远有下令要杀我们?”
书生嘲讽道:“那倒没有,突厥王子这个时候倒是宅心仁厚,发了善心,他要我们王爷抓了你送到他的帐下!”
秦惊羽瞳孔收紧,夏光远,枫怡然苍白的脸色也因为愤慨而涨红,握剑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秦惊羽知道,或许夏光远想留下自己,但是南宫剑星绝无此意,南宫剑星此人,心思狠厉,能用则重恩以待,若不能为他所用,那便是死路一条,自己帮了南宫瑾,他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存活于世。
秦惊羽侧目看去,哥哥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霍然拔出长剑,“既如此,废话少说,动手吧!”
“哈哈哈!”书生仰天长笑,“你们到了那边,别怪我,要怪只怪你们自己不识抬举!”
杀伐声再起,秦惊羽知道,此刻有一丝的松懈,那些长刀便会毫不犹豫地穿透自己的身体,不记得有多少人死在自己剑下,只知道手中的剑越来越慢,隐隐有猩红流出来。
哥哥的情况更加糟糕,枫怡然奋力抵挡身前的敌人,那书生看准时机,一抹刀光砍向枫怡然的后背,秦惊羽不假思索,使出浑身力气,飞身而起,挡在了哥哥身后,眼见那抹刀光就要迎头斩来,秦惊羽却再也无力避开,只沉沉闭了双眼,能在最后的时刻和哥哥一起,也算此生无憾。
九十四章 你只是秦惊羽
光影交错,秦惊羽听到了破空刀剑划开皮肉的声音,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秦惊羽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温柔急切的眼眸,居然会是慕容熙越!
那刀没有落在自己的眉心,却划开了他的手臂,殷红的血瞬间流了出来。00小说
书生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住了片刻,反应过来,挥刀向慕容熙越他们砍过去。
秦惊羽有了短暂的空隙,来不及震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哥哥,“哥哥,哥哥!”
枫怡然努力安慰秦惊羽道:“阿羽,别怕,我没事!”
秦惊羽的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是她连累了哥哥,南宫剑星想杀的人是她,却波及到哥哥。
他们的厮杀还在继续,慕容熙越看到满身是伤的秦惊羽,下手毫不留情,他带来的都是他手下武功最高强的精锐侍卫,下手快,准,狠,很快南宫剑星的人就处了下风。
秦惊羽顾不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熙越会在这里出现,突然一阵大风起,秦惊羽顿觉寒冷,那书生终于倒在了慕容熙越剑下,秦惊羽冲过去,给了他最后一剑。
人生有太多的变故,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南宫剑星安排的死杀也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的时候,慕容熙越只觉天与地之间都安静了,只怔怔地盯着那白衣染血的女子。
良久,他眼里的迷蒙散去,幽暗黑亮的眼眸里神色明灭变幻,有些无措,声音微微慌乱,“秦惊羽!”
“阿羽!”秦惊羽被哥哥虚弱的声音蓦然惊醒。
“哥哥,别说话,我找地方给你疗伤!”秦惊羽道nAd1(
“好!”秦惊羽扶起枫怡然,转身欲走。
“秦惊羽!”慕容熙越的声音急道。
秦惊羽回头看他,只见他红了眼眶,惨白了脸色,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一袭黑衣也掩不住他长身玉立的英姿,天生一副王者气势,锐利深邃目光,纵是身上带伤,也丝毫不减凌厉气势。
秦惊羽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不忍心见到他满目颓然,天意弄人,再也不想见到慕容世家的人,为何在这种时候,出现地偏偏是慕容熙越?
慕容熙越的呼吸变得柔和,神情也变得温柔,“此去关内不远,我们先找个地方给七皇子治伤吧!”
秦惊羽欲走,可是背后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阻止了她,秦惊羽蹙眉,闻到弥漫在空中的血腥气味,回过身见到一张英俊清朗的脸。
“好!”秦惊羽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哥哥治伤,其他的事情只能再说。
枫怡然终于支撑着到了关内,慕容熙越手下的侍卫找了一个荒废的破庙,秦惊羽给枫怡然止血,包扎伤口之后,服药之后,枫怡然终于沉沉睡去。
至半夜时分,秦惊羽触到哥哥的脉搏有转强的趋势,总算稍稍放心下来。
走出庙门,月上中天,慕容熙越正怔怔地看着月亮出神,还是丰神俊朗,却少了一分凌厉,多了一分随和。
秦惊羽看着他,垂眸敛神,淡淡道:“谢谢!”
慕容熙越静立月下,一抹轻柔的笑意洋溢在嘴边,并不说话。
秦惊羽也不想多说,和慕容世家的人不再需要有什么话要说,转身欲走。
“阿羽!”这个柔和的声音让秦惊羽停下了脚步nAd2(
秦惊羽转头看他,他深邃的眼眸中隐隐压抑着喜悦,“我听见七皇子这样叫你!”
秦惊羽望着他,静默无语。
旁边有侍卫将一个包袱送到慕容熙越手中,默然退下。
慕容熙越将包袱递到秦惊羽面前,“进去把外衣换了吧,衣服都脏了!”
见秦惊羽不解,慕容熙越含笑解释道:“我让他们去附近镇上买的,这里是边境,他们又是莽夫,挑的衣服未必合你心意,不过在这种地方也只有委屈你了!”
秦惊羽不语,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七皇子伤重,暂时不宜行走,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秦惊羽回到哥哥身边,抱膝坐下,她也累极,疲乏交加,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不是没有看到慕容熙越脸上的溢满柔情与怜惜的笑意,像春风拂水,荡漾起一波涟漪。
秦惊羽安慰自己,只当是慕容熙越还了自己最初的人情吧,但愿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段孽缘早早散去吧。影了双交双。
一夜的忐忑,在清晨的朝阳下烟消云散。
哥哥终于醒来,可惜受伤太重,还是不能行走,眼眸却温润如初,淡笑道:“阿羽,不要难过,这不关你的事!”
秦惊羽眼眸印上一层水雾,久久说出不话。
枫怡然努力抬起手帮秦惊羽理好吹乱的长发,面含微笑。
秦惊羽微笑:“要是欣贵妃娘娘知道,可是要恨死我了!”
枫怡然宠溺笑道:“傻丫头,谁舍得恨你?再说,干吗要让母妃知道?”
秦惊羽忍住笑,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慕容熙越正静静地倚靠在门边,眉眼间皆是温暖的笑意,一如最初在慕容世家相遇的时候nAd3(19y2y。
“英王爷有事吗?”秦惊羽敛了笑容。
慕容熙越摇摇头,“七皇子醒了?”
枫怡然对慕容世家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感,轻轻点头,算是回答。
慕容熙越并不在意枫怡然的疏离,和秦惊羽遥遥相对间,气氛越发微妙,枫怡然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地叹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阿羽,我想吃东西了!”
秦惊羽正待起身,慕容熙越吩咐一声,马上就有侍卫送上准备好的早餐。
秦惊羽不置可否,枫怡然却挣扎起身,意味深长道:“阿羽,吃了东西才有力气离开!”
秦惊羽虽然腹中饥饿,却没有什么胃口,强笑着对哥哥点头。
慕容熙越看着秦惊羽,眼里闪过一丝怅然。
秦惊羽觉得很累,只待哥哥养好伤,就可以早早离去,再也不要和慕容熙越有什么瓜葛。
这数日以来,慕容熙越一直守在外面,只是派人给他们送吃的,送药物,气氛微妙而尴尬。
秦惊羽不想问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一件事情总是有着太多的缘由,就像自己曾经在一个月夜出现在他和慕容如歌被困的山上,不是也显得突兀吗?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秦惊羽,怔怔无语。
哥哥的伤一天一天好起来,秦惊羽感到自己学医还真是有用,要是没有自己妙手回春的医术,换个庸医,哥哥就有可能真的和自己永别了,哥哥,自己在世间温暖的亲人,就算以后自己可以杀了南宫剑星,也换不回来哥哥的性命。
这夜,孤月高悬,冷风幽幽,秦惊羽站在月下,明艳至极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倦色,不自不觉,泪水氤氲了眼眸。
慕容熙越久久地站在秦惊羽的身后,盯着她苍凉而清寂的身姿。
叹息一声,将新买来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温声道:“天冷了,早些进去吧!”
秦惊羽不语,月夜之中,听得格外的明澈,又有不速之客来了。
慕容熙越明显也感觉到了,做了个手势,所有的人立刻戒备。
来人终于到了破庙,秦惊羽看清楚了他们是谁,为数众多,为首的赫然是那位有着“恶人磨”之称的费惜之。
这些人慕容熙越也认识,在南楚无涯城的时候,不就是这些人在埋伏之后抓走了他吗?
他正待动手,被秦惊羽按住了手,秦惊羽淡淡道:“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也不是好人!”慕容熙越道。
秦惊羽道:“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那他们来干什么的?”慕容熙越问道。
“我也不知道!”秦惊羽道。
慕容熙越缄默,手中的剑却颓然放下。
秦惊羽于庙中出来,一抹清幽白色身影在月下显得格外美丽,慕容熙越站在她身后。
费惜之带着一大帮人很快到了面前,看见了秦惊羽,还看见了慕容熙越,两眼放光。
这次居然又碰到了南楚英王爷,真是天助我也,高呼一声,一拔刀,就朝着慕容熙越砍过来,刀光还未到慕容熙越身上,手腕就被秦惊羽握住了,他大惊,这女子的内力这么强?
不觉看向秦惊羽,满眼的不可置信,秦惊羽冷冷道:“走开!”
费惜之大怒道:“哪来的黄毛丫头?敢管老子的事?不想活了?”
秦惊羽镇定地拿出一只在袖中的玉佩,放于手心,置于费惜之的眼前,淡淡道:“不要告诉我阁下不认识这个!”
费惜之一见南宫瑾的信物,脸色大变,那张沧桑的脸庞也阴晴变化不定,挣扎良久,最终一跺脚,“走!”
慕容熙越一直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只待费惜之他们走远,才慢慢踱步到秦惊羽的面前,看着她手中那块映着清辉月色的玉佩。
良久道:“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南宫瑾的信物?”
秦惊羽点头,又道:“是,在阳光下会显示南宫瑾的名字!”南宫瑾的玉佩,北汉的高级朝臣们怎么会不认识,费惜之怎么说也是江湖中人的大头目,就算下面的小喽啰不认识,费惜之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一直将它带在身边?”慕容熙越问的有几分紧涩。
秦惊羽也不避讳,道:“是!”
慕容熙越心中有种不悦感一闪而过,俊秀的脸庞微微抽动。
秦惊羽仿佛没有看到:“在我去南楚之前,这块玉佩就一直伴随我左右了!”
慕容熙越心中说不出的怅然,南宫瑾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秦惊羽?
秦惊羽笑得云淡风轻,“你大哥说的没错,当年的确是我和南宫瑾合谋,出卖了你大哥,才让你大哥的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事成之后,南宫瑾承诺送给我黄金十万两,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慕容熙越深深地看着秦惊羽,眼里出现痛楚的神色,语气却悲愤,“这种事情不往你自己身上揽会死吗?”
秦惊羽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却不肯承认,“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南宫瑾会把他的信物交给我?”
慕容熙越看着漫不经心的秦惊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淡淡道:“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我知道不是你说的那种!”
秦惊羽对上慕容熙越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是吗?哪又怎么样?”
慕容熙越叹息一声,话外有音道:“在我心中,你只是秦惊羽,仅此而已!”
他清冷的声音在月下回荡,漆黑的眼眸带着异样的认真之色。
秦惊羽的目光忽然被月下迎风摇曳的墙角的一朵小花吸引住,那小花开的甚是可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慕容熙越顺着秦惊羽的目光,看到了那朵花,唇角扬起,轻轻走过去,将花摘下,送到秦惊羽的面前,含笑道:“好看吗?”
秦惊羽对着这朵小花发呆,良久,只说了一句话,“开的再好的花,过了季节,也终归是要颓败的!”
慕容熙越却不管不顾,温柔地将花戴在秦惊羽的头上,语气坚定异常,“就算今年颓败了,明年它还会再开花的!”
秦惊羽避过他的目光,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朗月,淡淡道:“我哥哥就无大碍了,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谢谢你!”
慕容熙越的手微微一颤,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两人都无语,时间也仿佛停止。
缘由心生,孽由此来,秦惊羽只觉恍然无力。
“你打算去哪里?”慕容熙越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凉意。
这个问题秦惊羽还真的是没想过,最近一直忧心于哥哥的伤势,无心去想别的事情,现在哥哥伤势渐好,也应该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秋荻山庄!”秦惊羽轻轻吐出四个字。
慕容熙越却不赞同,“我希望你能离开秋荻山庄!”
秦惊羽自顾自地笑了,言语却冰凉得让人发寒,“你不要以为帮了我一次就可以随意干涉我,不要忘了,我现在可不是你们慕容世家的人,和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慕容熙越看着秦惊羽,墨眸深深,言语却带着一丝温柔和担忧,“我没有此意,只是南宫剑星不会善罢甘休!”
秦惊羽道:“不过是一个南宫剑星而已,我不需要放在眼里!”
慕容熙越心潮起伏,道:“此人心思歹毒,为了夺回北汉的皇位,心思用完,手段用尽,他既然盯上了你,就不会轻易放弃!”
他言语里面的关切令秦惊羽有些微的感动,可是很快就消逝于无形,冷冷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再操心了!”
慕容熙越不语,此中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日,陈政接到从江湖秘密传来的绝密消息,北汉原来的宁王爷南宫剑星招徕江湖新人寒公子不成,反而投靠了南宫瑾,南宫剑星恼羞成怒,起了杀心,欲趁寒公子在关外孤立无援的时候将其一举狙杀。
听到这个消息,他不能再等了,那个时候他已经从沈之让口中知道了所谓的寒公子就是秦惊羽,秦惊羽尽管武功高强,可是南宫剑星的手段他亦有所耳闻,此人心机极深,不择手段,秦惊羽现在孤家寡人,不再是天雪宫的圣女,未必能在南宫剑星的设计下安然无恙。
他是边疆大帅,自然知道事关重大,不可随意离开,可是一想到在关外的秦惊羽或许还浑然不觉危险降临,他就不能再等了。
匆匆将军中事务交代给陈政,急忙秘密出关,一路上,他心急火燎,或许晚一刻,他就真的永远见不到秦惊羽了。
见到秦惊羽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停止了,真的是她,那个绝色无双的女子,在敌人的刀下也无半分惧色,心仿佛被啃咬一般蚀痛,还好,他来了,那刀砍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要她无事就好。
秦惊羽的目光落在慕容熙越的手臂上,淡淡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慕容熙越满眼暖意,含笑道:“无碍!”
秦惊羽看着他的笑意,心下黯然。
慕容熙越看着秦惊羽的眼眸清澈美丽,像琉璃一样流转光华,忽然于袖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迎着清冷月色,耀了秦惊羽的眼,秦惊羽怎么会不认识?那支便是自己以前射杀袭击慕容熙越的玉簪,只是想不到,慕容熙越还把它带在身边?
慕容熙越将玉簪轻轻地Сhā在秦惊羽的头上,清冷的嗓音温柔如春风,“阿羽,你知道吗?你戴着它很美很美!”
他温热的男子气息几乎快到秦惊羽的颈边,秦惊羽惊醒过来,蓦然推开他,手掌高高扬起,却最终无力垂下,慕容熙越眼里的情意,刺痛了秦惊羽的眼睛。
暗夜中,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不平静。
慕容熙越背对着大门,秦惊羽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来人,那个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正向这边飞奔过来,一袭白衣在月下若隐若现。
秦惊羽淡淡道:“有人来找你了!”
慕容熙越猛然转身,渐渐看清,原来是大哥,他早料到,父王会知道他秘密出关的消息,只是想不到这么快。
时间从来没有过得这么快,慕容如歌就到了两人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两人,尤其是秦惊羽,说不出话。
秦惊羽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慕容世家的人了,决绝转身,没有半分留恋,留下身后一袭清辉月色。
九十五章 形同陌路
本以为会尴尬不已的见面,一个是曾经的夫君,一个是曾经的小叔,可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秦惊羽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00小说
秋风飒飒,带着深秋的凉意,虽然吹得令人遍体生寒,秦惊羽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泰然自若过。
与慕容如歌四目相接中,那张俊秀的脸庞有瞬间的差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如常。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几人之间流淌。19GuH。
秦惊羽暗笑,故人重逢,自己竟能这样平静如斯,虽然自己早已见过慕容如歌,但是他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死后”的自己吧。
慕容如歌俊秀的脸庞似乎有着淡淡的倦色,也憔悴了不少。
“大哥!”慕容熙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慕容如歌一言不发,下马,向着秦惊羽走来。
秦惊羽不等他走到自己面前,使出自己的轻功踏雪无痕,慕容如歌只觉广袖流裙在眼前飘过,秦惊羽已经从他的面前消失。
秦惊羽回到庙里,只见哥哥倚门而立,定定地看着自己,秦惊羽知道,刚才的那一幕已经尽数落在了哥哥眼中。
枫怡然轻声道:“他就是萧王爷慕容如歌?”
秦惊羽轻轻点头,她之所以离去,是因为和慕容如歌并没有什么话好说,现在看向他,只余波澜不惊的眼神。
曾经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爱他,甚至暗暗期待过他的柔情,也曾期待过两情相悦,也曾执着地等待过,期待他看向自己的眼眸有着独有的甜蜜,时至今日,只剩下一片淡然。
他喜欢的是梅雨晴那样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柔弱女子,不是自己这种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只是有些怅然,为什么直到今时今日,自己才看透,以前竟有着那种难以置信的执着?
枫怡然道:“阿羽,明天我们就走吧!”
秦惊羽含笑点头,枫怡然走到秦惊羽面前,他的脸庞在月下分外动人,秦惊羽心中忽然泛起一片涩意,温润如玉的哥哥,俊雅无暇的哥哥,被宫里的生活压抑地喘不过气来,现在只不过是一落魄失势皇子,和自己一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却从未有过一丝怨言,从小就记得,哥哥淡泊宁静的性子,似乎天生就不会为任何事情生气nAd1(
枫怡然握住秦惊羽的手,脸上浮现一抹苍白恍惚的笑容,“阿羽,只剩半夜,明日我们会在朝阳升起之前离开!”
秦惊羽笑出声来,哥哥就是哥哥,连普普通通的时辰也能说得这般诗意?
枫怡然见秦惊羽笑了,手掌才轻轻放下,缓缓道:“没事就好!”
可是这一夜注定不平静,秦惊羽大约也能隐隐猜到为什么慕容熙越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的身份,适合出现在这里吗?
慕容如歌大概是来让他回去吧,这个夜晚格外的寂静,连本来预料中的慕容世家两位王爷的争吵声都没有听到,秦惊羽拔下慕容熙越Сhā在自己头上的小花,细细把玩,一股沁人的芳香在寒意中流淌。
今晚的时间似乎过得尤其得慢,直至一双镶着黑金的朝靴出现在自己面前,秦惊羽才缓缓抬起头,她早知道有人进来了,只是不想抬头而已。
慕容如歌默默地站在秦惊羽的面前,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却不说话。
他不说话,秦惊羽也不说,现在两人都名义上的夫妻都不是了,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自己也犯不着和他虚意客套nAd2(
良久,慕容如歌道:“我有话和你说!”
秦惊羽并不意外:“什么话?”
慕容如歌看了站在一旁满脸冷意的枫怡然,对秦惊羽道:“我想单独和你说?”
秦惊羽和哥哥对视一眼,轻轻点头之后,枫怡然就走了出去。
只剩下秦惊羽和慕容如歌两人,秦惊羽淡淡道:“萧王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天一亮,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慕容如歌的身躯却微微颤栗,显示着内心的异样。
秦惊羽见状笑道:“萧王爷看到我还活着很失望吧!”
慕容如歌眼里流露出更为复杂的情绪,有些挣扎道:“跟我回京城吧!”
秦惊羽吃惊地睁大眼眸,冷寂的夜里,忽然笑出声,只听到秦惊羽纵声长笑。
慕容如歌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在慕容如歌心里,自己到底得有多么卑微啊,自己费尽心机得到了那一纸休书,他竟然以为他只需要稍稍放低身段,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地和他回到京城?
良久,秦惊羽笑过之后,冷冷道:“回京干什么?”
慕容如歌看着秦惊羽的笑,神色如同熄灭的火焰,暗沉下来。
“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你!”慕容如歌努力从心里挤出这几个字。
秦惊羽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像看不认识的人一样看着慕容如歌,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著,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
慕容如歌真是太自信了,不知道到底是自信还是自恋,秦惊羽都不想知道nAd3(
秦惊羽冷冷道:“萧王爷,希望你记得,西夏闻莺公主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慕容如歌的脸色变得灰白,他注视着秦惊羽天姿国色的美丽脸庞,和那对双瞳剪水的明眸,满腹的话语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可是闻莺苑还在!”良久,慕容如歌缓缓道。
“拆了吧!”秦惊羽不假思索的接了上去,那座闻莺苑留给自己的全是伤感的回忆,如果不是为了拿到休书,秦惊羽是再也不愿意踏足那里。
慕容如歌的眉宇间不知何时竟添了一抹哀愁,“阿羽,你是不是很恨我?”
秦惊羽一怔,恨他?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单恋而已,为什么要恨他,怨只怨自己的痴傻,又怎么能怪慕容如歌的绝情?对于一个不爱的女子,自己怎么能要求他柔情脉脉?
秦惊羽轻轻摇头,“没有!”
慕容如歌蓦然抓住秦惊羽的手,神情激动,“真的?”
以见风秦飒。秦惊羽点头,“真的!”
慕容如歌声音低哑,“阿羽!”
秦惊羽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萧王爷请自重,现在我和萧王爷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请萧王爷不要唤我乳名,还有,我秦惊羽做事从来不后悔,但是不代表我可以回头!”
慕容如歌眼里的亮色陡然沉了下去,“你是不是爱过我?”他问的有几分挣扎。
秦惊羽一怔,往事已矣,可是自己怎否认对慕容如歌的感情?
秦惊羽不置可否道:“感情可以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可以使人忘记感情,这个世间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所有的东西都会变!”
不等慕容如歌说什么,秦惊羽就道:“当年是我的一厢情愿,所幸没有耽误你和梅雨晴太久,你们的生活总算回到了原位!”
慕容如歌心下苦涩,低声道:“可是你知道吗?生活一旦被打乱,就再也回不到原位了!”
秦惊羽无言以对,缄默半晌,无所谓道:“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慕容如歌道:“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秦惊羽云淡风轻地一笑,“事情总会过去,不必再纠结!”
看着慕容如歌风采依然的脸,秦惊羽想起外面落寞的慕容熙越,心下叹息,曾几何时,愿在一片旖旎桃花中不愿睁开眼睛,惊醒之后,发现只不过是梦一场。
秦惊羽淡淡道:“梅雨晴还好吗?”
慕容如歌沉默不答,秦惊羽自嘲,自己真是多管闲事,数月之前,亲眼见到人家一家其乐融融,还多此一问,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秦惊羽不想继续这沉闷的气氛,看着窗外愈来愈白的天际,站起身,“我该走了!”
慕容如歌似是想挽留秦惊羽,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句话僵在嘴边,最终没有说出来。
直到秦惊羽长裙摇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半晌都没有回神。
哥哥早已等候在门外,看着秦惊羽走出来,对她一笑。
两人准备策马离去,“阿羽!”一个温柔的男声从秦惊羽的身后传来。
秦惊羽无奈,对慕容熙越,她做不到像对慕容如歌那般冷漠,如果算起来,慕容熙越算是在慕容世家,唯一和秦惊羽关系不算太恶劣的人。
况且,这一次,如果不是慕容熙越,她和哥哥或许已经死在南宫剑星的杀戮之下。
和她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的人是慕容如歌,不是慕容熙越,她秦惊羽恩怨分明,还不至于分不清是非。
秦惊羽回头,看着慕容熙越苍白清俊的脸上写满担忧,秦惊羽一笑,“告辞!”
谁知慕容熙越灿然一笑,“阿羽,你大概忘了,你们要回秋荻山庄的话,我们是同一条路!”
秦惊羽这才想起,这段时间一直想着哥哥的伤势,还是早日和慕容世家的人一刀两断,都忽视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不过秦惊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同路,也不意味着一定有交集!”
九十六 回到山庄
慕容熙越的话果然不无道理,一路上,连枫怡然都担心秦惊羽会不自在,可是秦惊羽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对慕容世家两位王爷视而不见,对于慕容如歌,早已没了那份心,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留恋。00小说 花开花落终有时,一份一厢情愿的感情有初始激动人心的时候,就有渐渐褪去的时候,直至最终消逝于无形。
不管是慕容如歌含义不明的目光,还是慕容熙越担忧关切的眼神,秦惊羽都视若无睹,渐凉的秋意凉在了每个人的心底,再无人有更多的话语。
秋荻山庄离边关并不是很远,不过几天的路程,就到了。
秦惊羽和哥哥头也不回地策马进了秋荻山庄的大门,完全无视身后两位王爷。
沈之让已经等候在山庄大门口,看见秦惊羽归来,并无异色,笑道:“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秦惊羽轻轻一点头,“关门!”
大门缓缓关上,将门外一干眼神阻挡在山庄之外。
山庄下人看见秦惊羽,都惊诧地半天说不出来话来,用羞花闭月,沉鱼落雁来形容和描绘她的美,都不为过,而最难用言语来形容的神韵,更在眉宇之间,翠眉如画,呈现一种惊人的端庄之美。
也有细心的下人看出了端倪,这位惊若天人的姑娘和之前的山庄主人寒公子不是如同一人吗?
金氏三兄弟是最早知道的,看见秦惊羽,吃惊得嘴巴半天都合不拢,这样武功和医术都卓绝的高手竟然是一女子!
还有那位和庄主一起回来的俊雅无双的公子,清新优雅,观者如沐春风。
秦惊羽没心情去管那么多,女装回来,就没想过要再瞒过他们,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知道的nAd1(
沈之让一直躲着秦惊羽,秦惊羽回到山庄之后,居然没有看见慕容静怡,也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联系到阿让看见自己躲闪的眼神,秦惊羽知道他十有八九将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慕容静怡,告诉了慕容静怡,也就相当于告诉了慕容熙越,难怪慕容熙越看到自己是女子的时候,并没有一丝的意外。
不过,事到如今,秦惊羽并没有责怪阿让的意思,阿让有阿让的立场,他也不小了,总不能这样和自己一辈子孤家寡人的。
“阿让!”秦惊羽叫住了正待离去的沈之让。
秦惊羽看着面前的阿让,神色黯然,从下人口中知道慕容静怡离去时日已久,看来这段时间阿让是处在失恋的痛苦中,其中滋味,秦惊羽自是可以理解。
秦惊羽道:“阿让,无论你做过什么,在我心中,只把你当成我的师弟,我不会怪你!”
沈之让吃惊地抬起眼眸,他知道,他做的事情瞒不过秦惊羽的眼睛,秦惊羽那么聪明,只是想不到这么快秦惊羽就知道了,他心底更觉愧疚。
秦惊羽看着他,含义深深,“阿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慕容静怡,慕容静怡虽然任性,可是也总算是执着单纯的女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要轻易放弃,如果你放弃了,可能会是你一辈子的遗憾!”
“师姐!”沈之让的眼眸闪亮起来。“如果她一直不肯接受我呢?”19GuH。
秦惊羽黯然,缓缓道:“如果你努力了,最终却还是失败了,你就要学会将一切沉淀在心底,学会放手!”曾经的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不学会释然,最终伤害到的将是自己。
沈之让看着秦惊羽超尘脱俗的脸,忽道,“师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秦惊羽一怔,笑道:“秦惊羽!”
秦惊羽?沈之让在脑海里面仔细搜索,忽然眼睛一亮,“我听师傅提起过,天雪宫的圣女,对不对?”
秦惊羽怅然一笑,“已成过去!”
沈之让不再追问,明亮的眼眸看着秦惊羽,道:“师姐,谢谢你!”
秦惊羽扬唇一笑,“什么时候阿让也开始和我来这一套了?”
沈之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姐,那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位公子是谁啊?”难道是?他不怀好意地一笑nAd2(
秦惊羽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一戳他的脑袋,冷冷道:“那是家兄!”
家兄?沈之让立马收回暧昧的眼神,难怪可以和秦惊羽这样的女人有说有笑,秦惊羽在他面前也没有像在别人面前一样一副冷漠无情的模样。
“师姐,我去准备晚膳了!”沈之让一溜烟跑了。
★★★
当晚,秋荻山庄就又有贵客到了,南宫瑾。
南宫瑾看见秦惊羽,脸上微微有些激动,“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秦惊羽道:“我要是死了,不正合皇上的意,皇上便可以顺理成章收回你心爱的秋荻山庄了!”
南宫瑾一阵长笑,“区区一座山庄,朕还没有放在眼里!”
秦惊羽道:“既然皇上对秋荻山庄毫不在意,皇上日理万机,又何必隔三差五地来秋荻山庄?”
“那是因为秋荻山庄有朕想见的人!”南宫瑾笑意深深nAd3(
秦惊羽蹙眉道:“既是皇上想见的人,不知道是哪一位,只要皇上看上了,我一定会放人,这个顺水人情我当然要给皇上面子!”
容无世应家。南宫瑾大笑,“要是朕看中的人就是慕容静怡呢?”
秦惊羽不动声色道:“慕容静怡并不是秋荻山庄的人,还请皇上不要为难我,这个我做不了主!”
“不是秋荻山庄的人,朕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将她变成秋荻山庄的人!”南宫瑾反客为主坐下,笑得一脸诡异。
秦惊羽不悦道:“我并没有什么义务要为皇上谋取慕容静怡!”
南宫瑾道:“慕容静怡敢爱敢恨,真看不出一弱女子还有这份勇气,不但逃婚,还敢用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实在是令人佩服!”
秦惊羽道:“要是皇上真的看上慕容静怡,何不直接向南楚皇上提亲?我相信那位南楚皇上一定很乐意将静怡郡主许配给皇上!”
不管南宫瑾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慕容静怡虽然身在王孙贵族之家,可是的确勇气可嘉,要是自己真的是一名男子,倒是真的有可能会被慕容静怡打动。
“可是慕容静怡曾经和南楚的嘉亲王爷韩天卿订过亲,南楚的皇上会将她许配给朕吗?”南宫瑾玩味道。
秦惊羽道:“你也是皇上,深知帝王心思,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皇上金口一开,有什么不可能的?”
中原向来北强南弱,虽说现在南楚国力强盛,有了和北汉一战的实力,可是毕竟多年的沉珂在,若争论实力,只怕还是北汉略胜一筹。这一点,南楚皇上心中不会不明白。
虽说现在北汉和南楚是敌国,但是若是南宫瑾主动向南楚提出联姻,南楚当然乐得做顺水人情,嫁出慕容世家的一个宝贝郡主,换来暂时的安宁,何乐而不为?就算没有换来任何东西,南楚皇上也一点都不亏,嫁出去的是他的政敌慕容世家的人,又不是他的公主!
秦惊羽一想起南楚皇上的那些寒意森森的话,“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就觉得心底发寒,不要说是慕容静怡,就是他最疼爱的公主,只要能为国家带来利益,必定毫不含糊。
南宫瑾笑得莫测高深,“慕容静怡性子刚烈,可是朕担心她会再次逃婚!”
秦惊羽讽刺道:“皇上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皇上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慕容静怡一情窦初开的少女,见了皇上这样的男子,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不等南宫瑾说什么,秦惊羽就道:“更何况,皇上难道以为慕容世家的侍卫都是摆设,慕容静怡能逃第一次,还能逃第二次?两国和亲可不是儿戏,以前慕容静怡和嘉亲王爷的婚事的意义怎么来说也没有两国和亲的意义来的大吧!”
南宫瑾却仿佛没有听到秦惊羽后面的话,玩味笑道:“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真是想不到朕原来在你眼中有着这么高的评价!”
秦惊羽冷冷道:“如果皇上是要找我帮你谋取慕容静怡,那还是免了吧!”
南宫瑾根本不在意,“秦惊羽就是秦惊羽,说的办法果然值得一试!”
秦惊羽狐疑道:“你真的看上了慕容静怡?”
南宫瑾反问道:“有什么奇怪的?慕容静怡虽不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是!”南宫瑾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惊羽打断了,“比起你的李贵妃差远了!”
“朕还没说完!”南宫瑾继续道:“可是慕容静怡的娇憨媚态,天真烂漫却是李贵妃所没有的,各有千秋!”
秦惊羽不屑道,“天下美人多得去了,春有春的媚,夏有夏的酷,秋有秋的洁,冬有冬的凉,你还想将天下美人都收罗进你的后宫?”
南宫瑾眼眸微收,“你似乎很不高兴朕看上慕容静怡!”
秦惊羽冷冷道:“皇上看上谁哪里是我能左右的?只不过如果皇上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慕容静怡的话…”
“怎么?”南宫瑾反问道:“你要朕放过她?难道在你眼中年轻有为的朕配不上慕容静怡?”
九十七 对话南宫瑾
秦惊羽道:“当然不是,不过皇上想娶慕容静怡,只怕不仅仅是因为皇上觉得她娇憨可爱,天真烂漫吧?”
南宫瑾似是觉得有些意外,“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在你看来,还应该有什么原因呢?”
秦惊羽道:“慕容静怡当然可爱,不过更让皇上动心的是,慕容静怡还有两位哥哥,是南楚的战神,当年不是连皇上也差点死在他们手上!”
南宫瑾脸色一沉,正色道:“你还知道多少?”当年北汉的那场内乱,南宫翼和南宫剑星作乱,暗中和南楚结盟,想置他于死地,派出的南楚大将就是慕容静怡的两位哥哥。00小说
秦惊羽笑道:“不多,只不过比皇上想象的多一点!”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道:“宫里女人虽多,可是像慕容静怡这样单纯可爱的女人还是太少!”
秦惊羽道:“再单纯可爱的人进了宫都会变得不简单起来!”
南宫瑾眉毛一扬,“为什么?”
秦惊羽淡淡道:“在宫里,你不算计别人,别人也会算计你,真正单纯的人在宫里都无法生存下去,能活下来的没一个是简单之人!”
南宫瑾点点头,似是很认同秦惊羽的话,忽然笑道:“你诸多阻拦,无非是不希望朕将慕容静怡纳入后宫,难道是因为你那小师弟也喜欢慕容静怡?”
秦惊羽知道没什么事情瞒得过南宫瑾的耳目,道:“也不全是,就算慕容静怡不喜欢我师弟,他们最终无缘,从我心里来讲,我也不希望慕容静怡进了皇上的后宫!”惊皇理吧觉。
“为什么?”南宫瑾神色暗沉,淡淡道,“不会是因为慕容静怡终究是你曾经夫君的妹妹,你还是心疼她吧?”
“皇上想纳谁进后宫,何必在意我的意见?我又没权利干涉皇上,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女子还不是随皇上挑?最重要的是,我和慕容世家的人早已经没有了关系!”秦惊羽冷冷纠正道nAd1(
“是吗?”南宫瑾却不信,“要是真的没有关系,慕容世家的英王爷会千里迢迢赶到关外去救你?”
秦惊羽道:“你倒是会说风凉话,要不是因为你的好皇弟,我犯得着被人追杀吗?”
南宫瑾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此仇朕一定会替你报的!”
秦惊羽淡淡道:“不用了,我的仇我会自己来报,不劳皇上费心!”南宫剑星,我秦惊羽不管你躲在哪里,不管你是怎样的暗影的一样的存在着,总有一天,我要亲自送你一程,以报今日之仇。
南宫瑾忽然低声笑道:“你何必和朕如此见外呢?南宫剑星之所以找上你,下这样的血本,还不是因为在他看来,你已经是朕的人?”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秦惊羽皱眉,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秦惊羽的眉心微皱落在南宫瑾的眼里,道:“美人就是美人,连皱眉的样子都这么美!”
秦惊羽反应过来,“皇上刚刚不是还在说慕容静怡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就扯到我身上来?”
南宫瑾笑出声,“你知道吗?其实朕对慕容静怡一点兴趣都没有!”
秦惊羽冷冷道:“有没有兴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静怡能不能给皇上带来好处!”后宫佳丽三千,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除了那几个宠妃,其他的南宫瑾有几个有兴趣,不过是利益的交换而已。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清丽绝伦的脸,叹息道:“真正能为朕带来好处的人,不是慕容静怡!”
秦惊羽道:“那又是谁?”
南宫瑾答非所问道:“在获知了南宫剑星的阴谋之后,朕立即派出江湖人士去阻止,终究是迟了一步,在失去你的消息之后,朕派了费惜之他们去找你,可惜这帮草莽并未能真正获知朕的意图!”
秦惊羽不解道:“皇上的什么意图?”
南宫瑾不悦道:“你真不明白?”
秦惊羽摇头,“你们这些当帝王的人的心思常人哪里能明白?就像之前,你和我谈到慕容静怡,说的跟真的一样,现在又告诉我你对慕容静怡毫无兴趣,我怎么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南宫瑾忍俊不禁,道:“朕当然不希望你被朕的好皇弟给杀了!”
“这么说皇上是派费惜之他们去救我的了?”秦惊羽问道nAd2(
“当然!”南宫瑾冷冷道。
秦惊羽明白了,南宫瑾气从何来,他以为江湖人也和他朝中的那些深不可测的比鬼还要精明三分的朝臣一样,话点到即止,说到一半,若隐若现,人家就能领会他的意图,江湖人可不一样,讲究地也是直来直去,哪里知道南宫瑾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南宫瑾派他们去救自己,费惜之虽然数年之前在南楚无涯城见过自己一面,可惜当时天黑,他的目标又不在自己身上,当时他们重点是要抓慕容熙越,匆匆一瞥,估计都没看清楚自己的长相,难怪在庙里的时候,他都没有认出自己来。
费惜之他们估计连南宫瑾的意图都没有搞清楚,又不敢问,南宫瑾也高估了处江湖之远的人对帝王的话的理解能力,费惜之又不认识自己,怎么救自己?难怪那晚看到慕容熙越,他眼睛一亮,以为又抓到一条大鱼了。
秦惊羽笑道:“皇上发号施令,下面执行的人理解错了不是常有的事吗?”
南宫瑾却怒道:“真是一群废物,要是朝中大臣早让朕砍了好几次脑袋了!”
秦惊羽道:“皇上身在深宫,长在深宫,虽精于权谋之道,却没有和江湖人接触过,不懂得江湖人行事之道也是人之常情!”
南宫瑾坚定道:“迟早有一天,朕统治下的朝堂与江湖将无人能敌!”
秦惊羽沉默不语,南宫瑾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nAd3(
果然,南宫瑾靠近秦惊羽,“你若和朕联手,此举实现必定指日可待!”
秦惊羽后退一步,“我为什么要和你联手?”
南宫瑾大笑:“理由有很多,你当初远赴南楚和亲,原因不过是因为你们西夏皇室得罪了朕,所以希望和南楚结盟,在朕攻打西夏的时候寻求一个靠山而已!”
秦惊羽明白了南宫瑾的意思,与其寻求南楚的庇佑,还不如更直接一点,直接寻求南宫瑾的庇佑,就现在的国力来看,三国之中,终究是北汉最强大。
南宫瑾又道:“西夏和南楚的结盟,南楚向来是口惠而实不至,只是口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什么好处也没给西夏,朕说的不错吧?”
秦惊羽不语,南宫瑾说的是事实,当初自己远嫁慕容世家的时候,带去了价值五万两白银的嫁妆,可是慕容世家呢,几乎是什么聘礼也没有,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南楚对西夏这种小国实在是没有什么实际的恩惠。
现在南宫瑾还没有打过来,要是真的打过来,西夏向南楚求救,南楚估计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不会有什么实际的动作,自己这个公主真的算是白嫁了。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变化不定的脸色,靠近秦惊羽,声音魅惑:“若是你嫁给朕,朕绝不会像慕容如歌一样不识人间国色!”
秦惊羽冷冷道:“皇上宫里的国色还少吗?”
南宫瑾摇头,“无一比得上你!”
秦惊羽凝视着他,“想让我替你管理江湖何不明说?”
南宫瑾正色道:“朕也希望可以将你养在朕的后宫,可惜你不是可以安心呆在后宫的女人,你注定会有一番作为,江湖是你最熟悉的地方,朕为你找到最适合你的位置,不好吗?”
“不好!”秦惊羽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南宫瑾问道。
秦惊羽道:“你说过,现在的江湖早已不是最初的江湖,是在朝堂控制下的江湖,这样的江湖,我不想涉足!”
南宫瑾凝视着秦惊羽,缓缓道:“你可知道,过不了多久,你还活着的消息就会传回去,如果那个时候朕向你父皇求亲,你认为你父皇会拒绝吗?”
“南宫瑾你?”秦惊羽怒而起身,口不择言。
南宫瑾的目光似乎要穿透秦惊羽的面容,笑意深深,“如果最初朕就知道所谓的天雪宫圣女就是西夏长公主,朕早就向你父皇求亲了,不用等到现在!”
秦惊羽惊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变得苍白,决绝道:“我不会回去的!”
南宫瑾并不意外,静静地注视着秦惊羽,良久才道:“属于自己的命运永远都无法逃避!”
秦惊羽涩然笑道:“你只不过是希望我去替你统领江湖人士,何须如此歹毒?”
天色隐约发白,透出蒙蒙亮光,不知不觉,都到了这个时辰了。
南宫瑾霍然发怒,“在你眼中,朕竟是如此不堪之人?”19Ixm。
秦惊羽喟然笑道:“那皇上觉得,在我眼中,皇上应该是什么人,品性高尚,心地善良,独尊孔孟之道?”
南宫瑾脸色一沉,“若朕是不择手段之人,你以为慕容熙越,慕容静怡能在秋荻山庄来去自如?”
秦惊羽知道,这些事情都在南宫瑾的眼皮子底下,连费惜之这种人都知道抓了慕容熙越的天大的好处,不但可以要挟慕容世家,还可以要挟南楚皇上,总之,有百利而无一害,南宫瑾这种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九十八 西夏来使
但是在北汉,在他的地盘上,他任由慕容熙越来去自如,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
秦惊羽淡淡道:“你要抓就抓,跟我没什么关系,人情不要算在我头上!”想借慕容世家的人来要挟自己,南宫瑾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无知,还是以为自己对慕容如歌余情未了?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你真的这样认为吗?”是上算你知。00小说
秦惊羽点头,冷冷道:“要不然皇上以为呢?”
南宫瑾起身,看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际,道:“快到冬天了!”
秦惊羽忽然想起夏光远,那个突厥王子,说过的话,只要到了冬天,只要雪下得够大,他们铁骑就会南下,烧杀抢掠一番,北方少数民族大多集中在北汉关外,想必南宫瑾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秦惊羽道:“不想知道我在关外看见了什么吗?”
南宫瑾转过身来,含笑看着秦惊羽,“你想说,朕当然想听!”
秦惊羽道:“我见到夏光远了!”
南宫瑾俊眉一扬,“夏光远?”
“是啊!”秦惊羽蹙眉道。
南宫瑾反笑道:“夏光远那种蛮夷见了你,只怕是惊若天人吧!”
秦惊羽真想不到这个时候南宫瑾还有心思开玩笑,冷冷道:“他告诉我一到冬天,牧民们没有了耐以生存的食物,就会南下,在中原抢夺食物!”
南宫瑾笑道,“朕和夏光远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还说了些什么?”
秦惊羽道:“他说他希望有一天中原和突厥可以融合成一国,他说那个时候的天下之主必定是他!”
南宫瑾大笑,“口气倒是狂妄得很!”
秦惊羽叹道:“我原以为夏光远虽然骁勇善战,只不过是一介蛮夷武夫,见到他之后才发现…”
“才发现自己错了?夏光远不仅有勇有谋,而且精通中原文化,他麾下的庶民也渐渐开始受中原礼教同化,语言礼仪都与中原无异!”南宫淡淡道nAd1(
秦惊羽才发现,南宫瑾对夏光远的了解比自己强多了,到底是多年的对手,南宫瑾不小觑对手,也绝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秦惊羽无语,南宫瑾道:“你这么担心夏光远会入侵,是在担心会殃及你西夏,还是在担心朕?”
秦惊羽冷冷道:“皇上何必明知故问?”
南宫瑾眼里的暖色褪去,化作一片寒意。
秦惊羽道:“这就和我不希望北汉的皇上是南宫剑星一样,我也不希望夏光远入主中原!”19Ixm。
南宫瑾狠声道:“朕的好皇弟这一次居然把主意打到夏光远身上去了!”
秦惊羽笑道:“南宫剑星百折不挠,屡败屡战,此番坚不可摧的意志,真不愧是皇上的兄弟!”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如今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秦惊羽道:“敌人是共同的,我们却不是同一立场的!”
南宫瑾含笑道,“总有一天会的!”
秦惊羽不想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淡淡道:“可能吧!”世事变幻,谁也没办法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明天真的和南宫瑾成了盟友也说不定,世事无绝对,家国博弈之中,利益永远是占上风的nAd2(
外面天色已大亮,秦惊羽道:“你该走了!”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面有倦色,道:“你好好休息吧!”走到门口,忽然转身,“朕会派人来保护秋荻山庄!”
秦惊羽还没来得及拒绝,南宫瑾身影一起,就不见了踪影。
秦惊羽真是啼笑皆非,回到了秋荻山庄,自己还需要什么保护?自己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南宫剑星不是傻子,虽说他意志坚定,无人能及,可是不会傻到到了秋荻山庄还会派人来杀自己,这里可不是关外,自己孤立无援,他可以和关外的主人夏光远联手,天赐良机,可是自己最终平安回到秋荻山庄,就意味着他刺杀自己的绝好机会已经错过。
一想到南宫剑星,秦惊羽就想起慕容熙越,手抚上头顶,拔下在头顶的玉簪,通体碧绿,闪着茵茵的光芒,这玉簪原本有一对,一支到了慕容熙越手中,一支在出山的时候拿给阿让去当了,现在这一支回到了自己手中,秦惊羽闭上眼睛,将玉簪重新Сhā到了自己头上,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清颜白衫,却隐隐透出肃杀之气。
★★★
哥哥枫怡然很喜欢秋荻山庄,他说这是人间最自由最美丽的地方,秦惊羽每次都是含笑不语,哥哥喜欢就好。
“师姐,师姐!”沈之让又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来,眼里闪着熠熠光彩之色。
秦惊羽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谁来了,能让阿让打起精神来的人只有一个,慕容静怡。
秦惊羽道:“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见任何客人,阿让你自己去见她就行了!”
沈之让为难道:“可是静怡的王爷哥哥也来了啊!”
秦惊羽霍然抬头,慕容熙越又来了?
秦惊羽站起身,冷冷道:“说我没空,什么人也不见!”
刚站起身,就看见远处的一身红衣蹁跹的慕容静怡吃惊地看着自己,嘴巴张成半圆形,旁边站着一袭黑衣的慕容熙越,依然意气风发,却掩不住眉宇间的沧桑之色nAd3(
秦惊羽看着这一幕,连解释的心思都没有,转身欲走,却被慕容熙越拦住了去路,秦惊羽冷冷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慕容熙越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需要给静怡一个解释!”
秦惊羽道:“我为什么要解释?”
慕容熙越温声道:“我并不是在怪你,只是静怡她…”
说话间,慕容静怡已经走到秦惊羽的面前,怔怔地看着秦惊羽,张目结舌道:“你…,你真的是嫂嫂?”
秦惊羽冷冷道:“不是!”
慕容静怡似是有些迷茫,大大的眼睛氤氲朦胧,突然哭出来,一边哭一片跑,“你们都在骗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慕容静怡往后山跑去,沈之让急了,急忙追了过去,秦惊羽看着伤心的慕容静怡,心中隐有愧疚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于无形,淡淡对慕容熙越道:“你来找我不会是单纯来找我麻烦的吧?”
慕容熙越被秦惊羽头上的碧玉簪吸引住,道:“我和静怡说了,静怡不信,她非要亲自过来确认,无奈之下,我只好带她过来了!”
秦惊羽低眉,道歉的话她说不出口,这原本就是一场无心之失,自己没有半点要玩弄她感情的意思,一怀春少女,喜欢上的人竟然是个女人,还是自己最初的嫂嫂,是多么讽刺的事情,也难怪慕容静怡会有此反应了。
秦惊羽道:“现在郡主看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慕容熙越道:“也不全是为静怡而来,我是来找你的!”
秦惊羽漫不经心道:“找我干什么?”
慕容熙越温声道:“我是担心南宫剑星不会就此罢手!”
秦惊羽道:“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
慕容熙越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他缓缓道:“可是终究是放心不下!”
秦惊羽想起南宫瑾的话,慕容熙越为何能在秋荻山庄来去自如?
秦惊羽叹道:“这秋荻山庄你以后还是少来为妙,若是那一天真正落到了南宫瑾的手里,任是谁也没有办法将你救出来!”
慕容熙越眼里闪过一丝温暖之色,“若是你不在秋荻山庄,我永远都不会来这里!”
秦惊羽避开他的灼灼目光,淡淡道:“事关家国大事,不可如此意气用事!”
慕容熙越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不再来这里!”
秦惊羽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良久,秦惊羽似无意问道,“你大哥走了吗?”
慕容熙越脸色微白,“还要再过几天!”
秦惊羽视而不见,“静怡郡主是不是该归京了?”
慕容熙越道:“父王命大哥将静怡带回京城,静怡执意不肯,说要见过你才肯回京!”
秦惊羽想起南宫瑾的话,但愿南宫瑾不会生了娶慕容静怡的心思,秦惊羽眼里的忧色落在慕容熙越的眼中,他关切道:“有什么事?”
秦惊羽摇头,“无事!”希望南宫瑾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笑,南宫瑾的后宫什么女人没有?
慕容熙越道:“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秦惊羽见他神色焦灼,也是猜到和南宫瑾有关,这个哥哥对妹妹可真是关心地紧,秦惊羽想起哥哥枫怡然,对自己也有着慕容熙越对慕容静怡之心吧。
秦惊羽道:“真的没事!”南宫瑾之前说的话应该只是捉弄自己的话,后面的话才是他想说的话,既如此,又何必让慕容静怡陷入恐慌?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神色坚定,只得作罢。
正欲说什么,就见金氏兄弟进来报到:“小姐,有人来拜见,要见公子!”
要见哥哥?秦惊羽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能来找哥哥的人,只能是西夏皇室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秦惊羽道:“请他去前厅,我哥哥马上就到!”
“是!”金氏兄弟退下。
秦惊羽对慕容熙越道:“王爷请自便,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不等慕容熙越说什么,秦惊羽就转身离开,直奔哥哥寝居之处。
九十九 曾经的秦惊羽
“阿羽,你真的不和哥哥一起回宫?”枫怡然骑在骏马上,俯首看着秦惊羽。00小说
秦惊羽想起南宫瑾的话,“如果朕向你父皇提亲,你说你父皇会拒绝吗?”秦惊羽轻轻摇头,对枫怡然嫣然一笑, “哥哥,保重!”
枫怡然叹息一声,待策马离去,秦惊羽又道:“哥哥,记得替我问候母后,还有欣贵妃娘娘!”
枫怡然给秦惊羽一个似无奈又似安慰的笑容,“好!”
秦惊羽吩咐金氏三兄弟,“你们几个,护送公子回家!”
“小姐请放心!”他们三人上马,紧跟着枫怡然的身后。
看着哥哥的身影在遥远的天际渐渐消失,终至不见,秦惊羽迟迟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下黯然,身边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
云聚云散,花开花落,哥哥离宫时日已久,欣贵妃思子心切,又处处受到大皇兄掣肘,郁结于心,竟至一病不起,在宫中调养多日均不见好转, 已经无力再理朝政的父皇派人多方打听,终于在近日打听到哥哥的下落,派人将哥哥寻回,以慰欣贵妃思子之痛。
欣贵妃病重,宫里太医皆曰心病尚需心药医,对于这种病情,秦惊羽也无能为力,束手无策,欣贵妃长期忧虑,烦闷,无法释怀,导致气血不通,卧床不起,不要说是秦惊羽,就是赛华佗聂青竹再世,也无能为力。
若是秦惊羽回宫,必定会引起宫里的一阵骚乱,所有的人都已经习惯没有秦惊羽的生活,又何必再去扰乱别人的生活?
秦惊羽心下涩然,只愿欣贵妃经此一病,心绪能平和些许,岁月漫漫,世事难料,不要再逼哥哥走一条他不情不愿的路。
秦惊羽想起南宫瑾,若是自己真的回宫,南宫瑾说不定还会真的向父皇和大皇兄提亲,那时候,自己又要走上怎样的一条不归路?还是这样就好,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必再去担心有人会左右着自己的命运!
柔和的秋日阳光的照耀,也化不去的深入心中的寂寥,哥哥终于走了,此去不知何日才有再相见的机会?
秦惊羽坐在一片红意醉人的枫叶中,心底却是挥之不去的怅然nAd1(
“七皇子走了?”身后又传来慕容熙越柔和的声音。
秦惊羽不语,怎么慕容熙越还没走?
慕容熙越在秦惊羽身边坐下,侧身看着秦惊羽,目光尽是抚慰,还有无遮无挡的热切,在秋风萧瑟的黄昏,带着淡淡的温暖。
秦惊羽避开他的灼人目光,心下竟有些慌乱。
秦惊羽淡淡道:“哥哥母妃病重,自然是要回宫的!”
一时两人相对无语,只有片片红叶在面前翻飞如雨。
良久,慕容熙越自言自语道:“我很早以前就听到过天雪宫圣女秦惊羽的传说!”羽起笑绝如。
秦惊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默然以对。
慕容熙越道:“年龄虽比我小,成名却比我早,我一直都对这样一个女子很好奇!”
秦惊羽道:“好奇什么?”
“她的武功,智慧,还有远见和魄力都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秦惊羽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秦惊羽笑得有些苦涩,秦惊羽就如同江湖上昙花一现的流星,璀璨夺目,却只灿烂过一刹那nAd2(
“我在一个叫桃花坞的地方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惊羽仙子!”慕容熙越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桃花坞?秦惊羽想起,那个地方不就是自己初见慕容如歌的地方吗?当时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那场旖旎的初见。
难道当时慕容熙越也在?
慕容熙越似乎知道秦惊羽在想什么,含笑道:“可惜她却没有看到我!”
秦惊羽不语,任由慕容熙越继续说下去。
“秦惊羽在我心中是无畏,勇毅,大气,惊才绝艳的女子,要不然也不可能将天雪宫一个普通的江湖门派一手发展成为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大帮派!”
“不过,”慕容熙越话锋一转,“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事有多少是以讹传讹,真真假假也不过是人心作乱而已!”19MFu。
秦惊羽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熙越双手抚过秦惊羽的双肩,轻言道:“我今时今日才知道,原来秦惊羽也只不过是一普通人而已!”
秦惊羽冷冷道:“我又不是神仙,又没有三头六臂,自然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秦惊羽蓦然想起,自己还是西夏公主的时候,慕容熙越试探自己,说自己像秦惊羽,那个时候,自己曾经说过,秦惊羽高高在上,说不定还羡慕自己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当时,慕容熙越还说西夏公主也不是普通人,现在连秦惊羽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慕容熙越深深凝视秦惊羽的梦幻般的双眸,一字一顿道:“江湖人眼中的秦惊羽,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其实我知道,秦惊羽也只不过是一敢爱敢恨,有着自己的爱恨情仇的女子而已!”
秦惊羽咬紧双唇,还是不语nAd3(
慕容熙越缓缓道:“只不过一场失败的恋情而已,就能让以拿得起放得下著称的秦惊羽从此关闭心扉,与世隔绝,这样的秦惊羽,还是传说中的那个秦惊羽吗?世间繁华万千,何必执着一木?”
世间繁华万千,何必执着一木?秦静怡一怔,依稀记得,这话似乎哥哥也说过。
世间最不能强求的事,莫过于两情相悦,若不能在恰好的时候,恰好的时候相遇,一切便是惘然,甚至有可能还是孽缘,纵然有千种风情,万般风流,也只有擦肩而过,再无可追。
就像自己和慕容如歌,爱他的时候他不爱自己,就算是为他死了,也不能赢得他半分回眸,他和梅雨晴是真正的两情相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决心,这番情谊,当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秦惊羽冷冷道:“想要讲大道理的话就免了!”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这样?明知道慕容熙越是好心,自己也做不到虚心接受,反而恶语反击,难道真如慕容熙越所言,曾经的那个秦惊羽早已远去?
慕容熙越并不意外,握住秦惊羽的手,他的手心很温暖,温暖着秦惊羽冰凉的手,秦惊羽竟然有一刹那的恍惚,忘记了抽回自己的手。
恍惚中,只有他温暖的声音,“阿羽,我只希望可以看到那个真正的坚贞勇毅的秦惊羽,目空一切无所畏惧的秦惊羽!”
他的话,柔如春水,抚平秦惊羽的眉心,拂过秦惊羽沉寂的心湖。
秦惊羽垂眸轻笑,心里却流淌着说不出怅然。
慕容熙越的话很暖,也很痛。
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秦惊羽的身份,还有秦惊羽的勇气,秦惊羽的魄力,还有秦惊羽的抱负,秦惊羽的一切。
秦惊羽微扬起脸,迎着快要落山的明澈的夕阳,浅浅弯唇,轻轻道:“为什么你也是慕容世家的人?”如果他不是慕容世家的人,就凭这份心意,秦惊羽和他就算无缘,也愿意和他倾心相交,成为知己好友,而不是这样冷言相向,错就错在,他也是慕容世家的人。
慕容熙越顿住,双臂蓦然一紧,箍得秦惊羽几乎不能动弹,他温热的气息流淌在耳际,“无论我是谁,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只恨当初的自己不够勇敢,才让你忍受那般委屈!”
秦惊羽蓦然惊醒,过去种种浮现又在眼前,一把推开他,快步消失在枫叶林中,白衣翩飞,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
当晚,秦惊羽恨不得将山庄中所有的今朝醉全部喝光,只愿长醉不愿醒。
如今的自己还剩下什么?哥哥也走了,只剩下自己孑然一人,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孤单过,从小便在江湖度过,早已习惯一个人的日子,如今长大了,却倍觉孤单,哥哥只在身边呆了寥寥数日,便怅然而归。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油然而生,窒息得令人可以感到血液的流动,一阵阵紧涩感不但由足底升起。
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原以为自己在这里可以过着逍遥闲逸的日子,被慕容熙越一语惊醒,其实只不过是自私懦弱的逃避而已。
不知道喝了多少,秦惊羽终于趴在石桌上面,沉沉睡去…
慕容熙越默默地注视了秦惊羽良久,直到秦惊羽睡去,他才缓步走来,月光洒在他肩头,将他挺拔身影长长投在地上,愈显孤绝。
秋意渐凉,他将身上披风轻轻地盖在秦惊羽的身上,秦惊羽沉睡的脸,安静而恬淡,不似平日那般浑身是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慕容熙越的目光忽然变得缠绵迷醉,俯下身来,缓缓将他如削薄唇印在秦惊羽的樱唇之上…
这般旖旎缠绵的月色,秦惊羽在沉睡,慕容熙越眼里只有如皎花照月般美好的秦惊羽,完全忽视了远处那一对惊异的人,不知道是由于过于震惊,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都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一百章 阿羽,我喜欢你
次日,秦惊羽从宿醉中醒来,脑子一片混沌,浑身只觉绵软无力,闭了眼睛再睁开,空气中还弥漫着今朝醉的香气。00小说
秦惊羽慵懒撑起身子,却被眼前的一切弄糊涂了,自己什么时候回房间的?睡在了自己床上,身上竟然还盖着被子?
秦惊羽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还是觉得一片迷蒙,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直至再也分不清人影,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想不起来了。
“来人!”秦惊羽道。
闻声进房的居然不是丫鬟侍女,而是慕容静怡!
秦惊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头还是很疼,“怎么是你?”
慕容静怡笑得有几分羞涩,秦惊羽实在不解何意,都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了,又不是一个男人,还是她的前嫂嫂,还羞涩什么?
“嫂嫂,你可算是醒了,我越哥哥在外面等很久了!”
秦惊羽霍然惊醒,脑子终于变得一片清明,寒声道:“我早就不是你嫂嫂了!”
慕容静怡咬紧嘴唇,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被秦惊羽的气势给震住,还是别的什么,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出来。
秦惊羽不想理会慕容静怡,起身快步出来,一出来就看见阿让笑看着自己,一脸的旖旎之色,秦惊羽心下狐疑,这帮人到底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奇怪?
“师姐,你醒了?”沈之让故作关切道。
秦惊羽没好气道:“你很闲吗?”
沈之让一脸无辜道:“我不闲,是有人很闲,一直在等你!”
秦惊羽道:“什么人?”
沈之让笑得唯恐天下不乱,懒懒道:“还有谁?不就是静怡的王爷哥哥?”
秦惊羽蹙眉道:“他还没走?”
沈之让压低声音,笑得欢畅不已,“师姐,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秦惊羽抬眸看着他,“什么事?”
阿让双手一摊,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没事,没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等秦惊羽再说什么,他就一溜烟跑了,这小子,武功不行,轻功倒是有进步了nAd1(
秦惊羽又开始头疼,慕容熙越在等着自己做什么?
到了荷花亭,慕容熙越早已等候在那里,看见秦惊羽到来,一脸的关切疼惜。
看着慕容熙越的脸,再联想到今天早上诡异的一切,秦惊羽心下一沉,难道是昨晚自己醉酒之后慕容熙越做了什么?不会是他抱自己回房的吧?这件事慕容静怡和阿让肯定是知情的,要不然怎么会笑得那样暧昧?
不会吧?秦惊羽暗暗祈祷,越是安慰自己,越是不能欺骗自己,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喝醉了就趴在桌子上面睡了,应该是没有回房啊,放眼整个秋荻山庄,除了慕容熙越,还有谁敢动自己?
“头还疼吗?”慕容熙越温声道。
秦惊羽心乱如麻,本想确认下,可是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得出口?就算是把慕容熙越打一顿也无济于事。
偏偏他还在火上浇油道:“以后别喝那么多了,虽说你酒量不错,可是终究是一女孩子…”
秦惊羽没心情听他说那么多,气急败坏道:“昨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慕容熙越一脸的笑意盎然,声音也魅惑不已:“你说昨晚啊,你真想知道?”
秦惊羽脸色发烫,虽然她成过亲,嫁过人,可是没人知道,她和慕容如歌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亲近的行为,已过双十年华,可在男女之事上,她只不过是未经世事的女孩而已nAd2(
心下烦乱,怒由心生,一把抓住慕容熙越的衣襟,“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慕容熙越微笑,声音低哑温柔,“要我一件一件说吗?”
秦惊羽安慰自己,最好是慕容熙越昨天也喝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好。
慕容熙越看出了秦惊羽的心思,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和某些人不一样,我酒后干了些什么,记得可是清清楚楚!”
秦惊羽脸色愈加绯红,都不敢直视他的含笑眼眸,手臂一松,转身背对着他,咬牙道:“给我滚!”
慕容熙越不但不滚,反而从背后拥她入怀,双唇轻抿,如山庄海棠花的明媚色泽,温热气息暖暖地俯在秦惊羽耳畔,“阿羽,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愿意!”
秦惊羽满心怅然,百般滋味莫辩,虽说自己早已忘记慕容如歌,那个人现在也和自己毫无关系,可是慕容熙越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叫自己怎能接受自己曾经的小叔?
慕容熙越的关怀让自己感动不已,可是接受慕容熙越,就等于要重新接受慕容世家,那样一家人,自己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秦惊羽不会去想,慕容熙越要追求他曾经的嫂嫂,不知道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
慕容熙越不再言语,静静地抱着秦惊羽,阳光照在他俊美无铸的脸庞上,长眉凤目,薄唇轻抿,目光坚定而泰然nAd3(
秋日正午的阳光,也不会灼热,倒是显得柔和明净。
秦惊羽想要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一句叹息凝结在嘴边,只觉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对不起!”秦惊羽缓缓道。
慕容熙越手臂微紧,怅然良久,轻柔道:“阿羽,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不过秦惊羽听到了,在秦惊羽听来如石破天惊,虽然早已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被他这般突兀的说出来,秦惊羽的心还是有着一瞬间的停滞。
突然惊醒,秦惊羽不假思索,气聚丹田,霍然转身,用力挣脱,一掌打在慕容熙越的胸前。
慕容熙越猝不及防,一记闷哼,深寒的眼眸有着痛楚的神色,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秦惊羽的白衫,那颜色,刺目惊心。
秦惊羽惊得捂住嘴巴,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下意识之间重伤了慕容熙越,自己的武功早已胜于以前,慕容熙越就算全力抵挡,也未必能抵挡得住,更何况他全无防备?
慕容熙越变得面色苍白,展现一抹艰难的笑意,“阿羽,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你知道吗?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曾经我以为你死了,我有多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勇敢,现在你回来了,我不会再让自己留有任何的遗憾,你在我心里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这一生,我都不会背弃它!”
恍惚竟看见他眼角划过的泪,秦惊羽心下酸涩,慕容熙越这样的俊逸伟岸男子,竟然会流泪?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秦惊羽再也呆不下去了,霍然转身,踏雪无痕,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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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秦惊羽便再也没有和慕容熙越见过面,阿让也识趣地没有在秦惊羽面前提起慕容熙越的消息。
秦惊羽每天将自己紧闭在房中,什么人也不见,封闭着自己,阻隔着外间。
日复一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惊羽连计算着日子的兴趣也没有了。日醒前香睁。
已是冬天了,金氏兄弟送哥哥回宫之后,带回了哥哥的一封信,叫自己好好保重,其他的事情不必忧心。
秦惊羽怅然一笑,要怎么样才能不必忧心?
外面已经过了好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秦惊羽终于抵挡不住冬日暖阳的you惑,出了门,慵懒地半躺在锦榻之上。
“师姐!”阿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秦惊羽没有睁开眼睛,懒懒道:“又怎么了?”
阿让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那个,你以前真的是静怡的嫂嫂?”
秦惊羽眼眸一寒,起身,沈之让已经跳出了老远。
他满脸堆笑,“师姐,就算今天你把我打个半死,我也要说,你要不要那么狠啊?把静怡的王爷哥哥打伤得那么重,都吐血了!”
秦惊羽不语,不知道慕容熙越现在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自己的下手有几分重自己可是清清楚楚。
远处的沈之让还在喋喋不休,“静怡每天哭得是梨花带雨,我看着都心疼,虽然我也觉得静怡的那王爷哥哥挺讨厌的,可是师姐你也太狠了,勉强教训一两下就算了,犯得着一上来就动真的?”
秦惊羽瞪了沈之让一眼,沈之让立马低声,还是不甘心地絮絮叨叨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不过师姐你得告诉我是那句说错了,是说那王爷讨厌还是你狠?”
秦惊羽将手中的书一把扔过去,沈之让避之不及,正好砸在他头上,这下跳得更远,“这样安全了吧?”
秦惊羽哭笑不得,重新躺下,懒得理他。19MFu。
沈之让在远处又大喊道:“师姐,你看我们要不要那王爷?好歹也是你出手伤了人家,我们上门赔个不是总是应该的吧!”
秦惊羽恶狠狠地警告道:“想见慕容静怡你就直说!”
沈之让又不知死活道:“其实师姐,我觉得静怡的王爷哥哥也挺好的,人家对你的心意连我这旁人都感动了,虽说这小叔和嫂嫂…”
秦惊羽再也听不下去了,猛然起身,大喊一声,“沈之让!”
沈之让已经不见了踪影,秦惊羽余怒未消,良久之后,颓然躺下。
心情却没有办法再平静下来,慕容熙越,他伤得到底怎么样了?
“师姐,你要是放心不下,就人家!”沈之让的声音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秦惊羽有气无处发,道:“你有本事就不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就出来说!”
沈之让道:“那王爷经得起你一掌,我可经不起啊!”
秦惊羽冷冷道:“不要逼我!”
沈之让无奈叹息一声,最终消失了。
秦惊羽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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