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葛英失手伤人命
葛英大怒,飞起一足,向姓何的踢去,姓何的腾身避开,葛英身子一晃,领口已被姓何左手抓住。那人臂力一沉,将葛英的上身掀得弯了下去,跟着右臂使招“铁拐栓牛”,横架在他后颈,狂笑说道:“儿子,你磕三个头,叫我三声爸爸,就放你!”李张韩三武师师大惊,便欲撇下对手抢过来相救,但那两个对手的拳脚齐施,不容他三人走开。趟腿子魏老黑提起猎叉,向那姓何的后心戳来,叫道:“还不放手?你到底有几个脑……”那姓何的左足反踢,将猎叉踢得震出数丈,右足连环反踢,将魏老黑踢得连滚带爬,半天站不起来。刘大头破口大骂:“乌龟王八蛋,你妈的杂种,你狗奶奶的!一会有你好果子吃!”他骂一句,退一步,只是不敢在上前交手。
那姓何的笑道:“假娘子,你磕不磕头!”臂上加劲,将葛英的头直压下去,越压越低,额头几欲触地。葛英反手出拳去击他小腹,始终差了数寸,没法施展,只觉颈骨奇痛,似欲折断,眼前金星乱冒。他双手乱抓乱打,突然碰到自己腿肚上一件硬物,情急之下,更不思索,随手一拔,使劲向前刺去,那把短刀登时Сhā入了姓何汉子的胸膛。那姓何汉子大叫一声,松开双手,退后两步,脸上现出恐怖之极的神色,只见他胸上已多了一把匕首,直没至柄。他仰脸朝天,张开了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伸手想去拔那匕首,却又不敢。葛英也吓得一颗心似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急退数步。那姓齐的姓马的和李张韩三武师住手不斗,惊愕异常的瞧着那姓何汉子。只见他身子晃了几晃,叫道:“齐……马……跟爹爹说……给……给我报… …”那姓齐的叫道:“何老弟,何老弟。”急步抢将过去。那姓何的扑地而倒,身子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了。李张韩三武师低声道:“抄家伙!”奔到马旁,取了长枪在手。他江湖阅历丰富,眼见闹出了人命,那姓齐的姓马的非拚命不可。那姓齐的向葛英瞪视有顷,向姓马的使了个眼色,两人抢过去奔到马旁,跃上马背,扯断了缰绳,双腿力夹,纵马向北疾驰而去。
刘大头走过去在那姓何的尸身上踢了一脚,踢得尸身翻了起来,只见伤口中鲜血兀自汩汩流出,说道:“你死得罪有应得,咱们少爷,也是你可以张狂的,这不是活得腻了?这才是活该!”
葛英从来没杀过人,这时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颤声道:“李……李师傅,那……那怎么办?我本来……本来没想杀他。”李武师心下寻思:“金枪葛府数代行武,江湖上斗殴杀人,事所难免,但所杀伤的没一个不是黑道人物,而且总是在山高林密之处,杀人后就地一埋了事,总不见劫贼的盗寇会向官府告状?然而这次所杀的显然不是盗贼,又是密迩城郊,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别说是葛府的小姐少庄主,就算总督、巡抚的公子杀了人,可也不能轻易了结。”皱眉道:“咱们快将尸首挪到草丛中,这里邻近大道,莫让人见了。”好在其时天色向晚,道上并无别人。
魏老黑、刘大头将尸身抬入草丛中隐藏起来。李武师低声道:“少庄主,身边有银子没有?”葛英忙道:“有,有,有!”将怀中带着的二十几两碎银子都掏了出来。李武师伸手接过,走进酒店,放在桌上,向郭老头道:“店家,这外乡三个狂徒人调戏你家姑娘,我家少爷仗义相助,打斗失手,这才杀了他。大家都是亲眼瞧见的。这件事由你身上而起,倘若闹了出来,谁都脱不了干系。这些银子你先使着,大伙儿先将尸首埋了,再慢慢儿想法子遮掩。”郭老头道:“是!是!是!”张武师道:“咱们葛府在外走动,杀几个绿林盗贼,稀松平常。这两只陕西野猫,鬼头鬼脑的,我瞧不是江洋大盗,便是采花大贼,多半是到蒙阴府来做案的。咱们少庄主洞察万里,才把这大盗杀了,保得一方平安,本可到官府领赏,只是少庄主不希罕那几个赏钱,不图这个虚名。店家,你这张嘴可得紧些,漏了口风出来,我们便说这三个大盗是你勾引来的,你开酒店是假的,做眼线是真。听你口音,半点也不像本地人。否则为甚么这二人迟不来,早不来,你一开酒店便来,天下的事情哪有这门子巧合?”郭老头只道:“ 是,小的不敢说!”
李武师带着魏老黑、刘大头,将尸首埋在酒店后面的荒野之中,又将血迹用黄土掩盖,里里外外消除得干干净净。李武师向郭老头道:“十天之内,我们要是没听到消息走漏,再送五十两银子来。你倘若乱嚼舌根,哼哼,我刀下杀的贼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再杀你一老二少,也不过是捻死三个蚂蚁。”郭老头道:“知道,好汉放心!小的不敢说,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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