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自往书房处来。只见南枝端了碗烫过来。

宸晔见了道：“我没说要喝汤呢。”

南枝放在桌角，道：“是太太叫送上来的，还说少爷趁热了喝。”

宸晔也不为难她，端起来正要喝，看了眼，道：“这是什么汤？”南枝忙道：“牛鞭汤。”

宸晔听了稍许尴尬，因牛尾巴素日被上人们当作壮阳滋品圣品。

他放下来未喝。

南枝忙道：“太太说让少爷趁热了喝，少爷喝完了，叫拿着空碗回去给她看。”

宸晔看她一脸天真，笑道：“亏你听太太的话，知道这是什么汤？”

南枝摇头道：“横竖是对身体有好处罢。”

宸晔笑道：“你替我喝掉，跟太太就说是我喝的。”

南枝忙道：“叫太太知道了，定要撵走我。少爷还是饶了我，喝掉罢。”

宸晔看着南枝，愈发得好笑起来，因打量她形容虽瘦小，却比先前在街上看到时要好百倍了，头发也长长，剪齐了，俨然一个学生模样儿，于是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他一饮而尽，把杯子交给她。

南枝接过来，才笑嘻嘻的出来往太太那儿复命。

王太太正和老姨太太正说着话。老姨太太讲昨儿唐少­奶­­奶­来时，说话比先前有底气了，好像她的身份很了不起。

正聊着，南枝站在一旁。

王太太一回头才看到她，便问汤喝了没。

南枝回了话，王太太叫她先出去，这里才对她胞姐道：“媳­妇­儿娶进来快半年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姨太太道：“我看着他们平日里也不像新婚夫­妇­恩爱的模样儿，你老说我疑心，这都半年没消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太太摇头道：“那不可能吧。感情是有的。以前的事儿都翻篇了，老姐你别总拿出来说这事，说得我头都疼了。我在想会不会是媳­妇­身体问题？”

老姨太太道：“再观察段时间。我跟你讲件笑话，毕太太今儿跟我说唐二­奶­­奶­如今整日想着办法整治她媳­妇­呢，我看她媳­妇­儿怕是气没处撒，昨儿来才往我身上泼。”

王太太道：“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管好自家的事，何必­操­心别家。”

两个人说着话，九老爷进门来，跟老姨太太问过好，又对王太太道：“明儿我不来家，过一个礼拜回来。”

王太太气道：“你这是又要往哪个狐猸子那里去？”

九老爷本来心情无功无过的，被王太太一说，也气道：“你倒是贤慧，外面留下个三从四德的好名声，关起门来，说话也不怕难听。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搞，都是逢场作戏，你横竖把家里的事作好。”说着拿了一件披风就甩着手出去。

王太太气得发怔。

老姨太太一旁道：“还这么倔怎么行，都老夫老妻的人，该服软时个服个软。”

王太太道：“什么时候把放在家里的那个妃呀嫔呀的弄走我才安心。”

老姨太太听了不语。

王太太又道：“那样的没家教的人，说话俗不可耐的，还学会巧舌如簧，挑拨是非，放在这家里我只怕将来会出大事。”

老姨太太还要护着湘妃小四，便道：“我瞧着她还好呀，也本本份份的。”

王太太咂舌道：“老姐，你被哄得看不清人了。罢了，你喜欢她我也不说了，等找到琳儿再说。”

老姨太太道：“琳儿还能找到么？”她眼睛里汪满了泪。

王太太道：“有这个小四在，我定要翻个底朝天把琳儿找到。”说着又叫双喜进来，问她小四的事。

双喜道：“才看见四太太回了屋，又出来到少­奶­­奶­屋里去。”

王太太道：“大晚上的她去少­奶­­奶­房里作什么？”

双喜道：“我听了一会子，好像是借东西。是少爷见的她，少­奶­­奶­没见。不过只说了两句话，少爷也没借就关上门了。”

老姨太太听得犯糊涂道：“她缺什么只管跟我要，好好的借什么？”

双喜笑道：“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这几日透着奇怪，不是借针就是借线，借书的，上次好笑，还要借少­奶­­奶­的贴身之物。真是绝了。”

王太太忙道：“不要这么说。”又回头对老姨太太道：“夜已深了，老姐回去睡觉罢。”

老姨太太依旧犯着糊涂回自己屋里。

这里王太太道：“你盯着点，她若再有什么事往少­奶­­奶­房里，即刻通报我。”

双喜点头称是。

外面却听见九老爷跟湘妃的笑声。

湘妃的浪笑，叫人毫毛竖起，连房内的少­奶­­奶­也毛骨耸然，直起身子往外瞧。

忽又见宸晔在书房，因抬头看看座钟，已是十点多。

紫荑因道：“我方才不是作梦吧。听到鬼叫似的。”

宸晔起身道：“那我替你捂着耳朵睡。”

他刚喝了牛鞭汤，一时­精­力充沛。

宸晔先走进屋里替她关了窗户。

紫荑因道：“关窗子作什么？”

宸晔边关边笑道：“关起来才不会再被吵醒。”说着又帮着她盖好被子，叫她安心睡觉，自己坐在床头的小凳子上，望着她。

紫荑的睡意被他盯没了，只得道：“你这么看着我，我睡不着。你忙完了么，若忙完了早点休息。”

宸晔笑道：“我就这样看着你睡熟了才好。”

说着双手合上她的眼睛，叫着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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