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柔软的枕头,睡着舒适的大床,盖着温暖的被子,她舒服地蹭了蹭,终于可以睡觉了!
“小莲花,再生一个孩子吧。”轻喃了这么一句,又吻了吻她的眉心,他跟着躺了下来,将她搂在胸前闭上眼睡觉。不为他,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走的,他这么想着,似乎放心了一些。
一会儿后她睫羽微颤着打开,一双澄湖似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翌日一早。
“苏宜尔哈,该起了。”穿戴完毕,胤禛见苏宜尔哈还将头埋在被子里心中好笑,走了过去将她捞起来,轻拍了下她闷得有些红的脸蛋道:“一会儿元寿他们就该过来敬茶了,你想大家都等你?”
让新媳妇等?传出去被人笑死。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坐了起来,整张脸差点皱成一个包子,这领导昨晚得多用功啊,她现在还浑身发软。为了一个孩子,有必要这么努力么?
坐了一会儿,在他亲自弄了湿毛巾给她拭了脸后,她彻底清醒了。瞅了他一眼,她微嘟了下嘴,居心不良。
“要我帮你穿衣服吗?”他微挑了下眉。
“不用。”她伸长手,勾来了胸衣,不过手臂有些无力,好半天才穿好。他实在看不过去,喊了春雨进来,帮她穿戴梳洗。
看出苏宜尔哈一脸子不悦,春雨利落地帮她挑了件淡黄|色绣着淡粉色花纹的旗服,又找了件银白色素花提纹马甲穿上,才开始给她梳妆:“主子,一会儿皇阿哥和公主们就到了。”
这是提醒她时间很紧了。苏宜尔哈懒懒地应了一声,“东西都准备好了吧?”给媳妇儿的见面礼啊。
“都在馨桂那儿呢。”
“那就好。”她亲自挑了支白玉一笔寿字簪Сhā左边髻上,底下盘了一簇朱红宝石攒成的珠花,简单又贵气。春雨伶俐地又挑了对滚圆的明珠耳坠给她戴上,并两个红宝石耳钉。清雅明媚又贵气,苏宜尔哈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眉笔,轻轻往眉上扫了扫,放下。抹上点润肤膏,再淡淡扫了点腮红在雪嫩的颊上,点上唇脂,好了。
“走吧。”她起来,转过身朝一直盯注着她梳妆打扮的胤禛浅笑嫣然。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俩人走进长春宫正殿时,后宫的嫔妃及皇子公主们都已到齐,等他们一坐定便分别上前行了礼才坐下。苏宜尔哈弯了弯唇,宝贝儿子你可得多谢额娘我啊,不然你今天可得陪你媳妇儿逛遍整个后宫了,想当初你额娘我和你阿玛拜了多少太上皇的宫妃啊。
翠竹进来通报四阿哥和四福晋到。
“让他们进来。”胤禛说道。
弘晔带着瓜尔佳.明秀进了正殿,在众人的目光下再怎么落落大方脸上也不由带出了新婚夫妇特有的腼腆和羞赧。苏宜尔哈仔细看了下儿子的神态,发觉他唇角微弯,眼神确实蕴着笑意,心中舒坦了不少,这个父母之命的婚姻他是满意的。这时她才有心思去打量新出炉的媳妇瓜尔佳氏。
只见她比选秀时又高了些许,也瘦了些,显得身材更加曼妙健美,身上那种满洲女子特有的端庄大气配上她那双格外秀逸淡定的眼睛、含笑的唇角,让人看着就觉得亲切舒服。她脸上的羞涩与眼底的赧意看着也是真切的,苏宜尔哈虽然不喜欢一个整天纠缠于情爱的儿媳却也不希望儿媳妇太过淡薄,一点都不将儿子放在心上。
这么一番观察下来,她满意了。等弘晔三跪九拜、瓜尔佳.明秀三跪三拜大礼结束后,朝春雨示了下意,端来茶水,努力忍住扭曲的唇角道:“……开始行家礼吧。”好孩子,三个字真是说不出口啊,她今年才三十二岁,外表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左右,就要当婆婆了,汗。
相比苏宜尔哈的别扭和不自在,瓜尔佳.明秀却是优雅大方的,她恭敬地依礼给胤禛和苏宜尔哈敬了茶,又孝敬了自己亲手做的表礼。胤禛对着弘晔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后给了见面礼,是一部《孝经》及其他几样赏赐,看着与当初赏给弘昀媳妇舒舒觉罗氏、弘时媳妇瓜尔佳氏差不多。苏宜尔哈也让馨桂拿来她的见面礼,是一套她在空间里特别做的钻石头面,及一双璀璨发亮的紫水晶手镯。
“呀,四嫂的是紫色的。”阿琳低呼了一声,眼里满是羡慕,钻石头面也很漂亮,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闪闪的,又晶莹璀灿。她见瓜尔佳.明秀眼神有些疑惑,便道:“这样的镯子二嫂和三嫂都有,二嫂的绿色的,三嫂的是玫瑰色的。”
又忍不住道:“皇额娘说过等我们出嫁也送我们一双,二姐姐和三姐姐都有呢。”连早早出嫁了的大姐也在小外甥出生的时候给补了过去,是茶色的,好漂亮。
慎嫔乌雅氏忙斥道:“阿琳,女孩子家的怎么什么话都说出口——”
“说她做什么,朕的女儿就该这样,大大方方的怎么不能说。”胤禛睨了乌雅氏一眼,女儿就该活泼些,这样到了蒙古才更容易适应。
“放心吧,皇额娘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人人都有。”苏宜尔哈朝阿琳安抚地笑了笑,明秀忙接口道,“这样稀罕的东西媳妇也喜欢得不行,多谢皇额娘赏。”又行了个礼。
“好了,去给你们母妃见礼吧。”
齐妃李氏、裕妃耿氏、宁妃武氏三人都给了准备好的见面礼,苏宜尔哈本以为自小产后就一直病歪在床的敦妃年氏不会来了,没想到人家的命比小强还厉害,硬撑着来了,依然是纤纤弱弱地一身风情,苍白的小脸上淡淡施了胭脂,看着更惹人怜惜。收了明秀的帕子,她回了一对钗,还眼含羞意地瞅了胤禛一眼,也不知有什么含意在里头,苏宜尔哈淡淡地,瓜尔佳.明秀心中微怒,却也面无异色地接过,谢礼。
接下来是皇阿哥和公主们,也都一一喝了茶。
宋氏等人只是嫔,见到皇子公主还是要行福身礼的,在这里也只是跟新上任的四福晋见面认识一下罢了。
174、征伐(上) ...
不得不说,胤禛的策略还是很有效果的。
新婚刚过三日,弘晔就被胤禛抓去处理政务,他自己则带着苏宜尔哈到了圆明园过起了二人世界。
这是圆明园兴建以来苏宜尔哈第一次住进来。
这个园子随着大清以后几代帝王的增建修缮将汇集江南若干名园景胜的特点,融中国古代造园艺术之精华,以园中之园的艺术手法,将诗情画意融化于千变之中……心后,这个园子还会被英法等八国联军抢掠一空之后一把火烧掉!她不会矫情到因为这个园子在后世所遭受到的劫难而耻辱到不见不住的地步,却也不会主动要来,即管胤禛得到此园后又修缮扩展了一番,也听弘晔和弘晨他们说过此园景色佳妙。
没想到,还是来了。她心中暗嘲,皇宫一到夏季便闷热难挡,爱新觉罗家的个个喜冷怕热,雍正之后的帝王一年几乎有大半年的时间是住在圆明园并处理政务的,她还有几十年好活,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到这儿?
胤禛安排的住处是九州清晏中轴东的“天地一家春”里。九州清晏位于前湖北岸与正大光明殿隔湖相望,由三进南向大殿组成,第一进为圆明园殿,中间为奉三无私殿,最北为九州清晏殿。
她以为他至少会放一部分精力在政务上的,毕竟圆明园的南区已经开始兴建了朝廷区了,正大光明殿、勤政亲贤殿这两个皇帝办公之所已兴建完毕不是吗,没想到他倒放得开手去,几日过去只带着她四处赏着园中景色,时不时还给她详述一番,一点都没有朝堂上冷面皇帝的风采。
可尽览湖光水色的上下天光、可感受一下种植乐趣的杏花春馆、还有悠闲时垂钓的坦坦荡荡……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入目所见迥然于现代游览过的颐和园,不仅在天然布景上,还有维护与管理上都与现代的园林有着不同的档次,它在这里是真真正正的皇家园林,现在还不能说是天下园林之首,可也是第一流的。
不过,心情复杂是复杂,她还是很喜欢逛园子多些,相对于他好似永不餍足的索求来说。“爷,您饶了我罢……”苏宜尔哈有气无力地说,想不明白怎么一个好好的午憩也能变成在床上打滚……滚到了下午三点多。他能不能不要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这股子毅力用在她身上啊?好想翻白眼晕过去,可就算晕过去,他也是不会停下来的。
“苏宜尔哈,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他知道她定有避孕的方法,不然以她的身子不可能六年多了都没再怀上。
“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没得操更多的心……”再生下去,她怎么走得了?难道真的等弘晔登上皇位了再走?万一这男人跟他阿玛一样在龙位上再坐上几十年呢?太可怕了!
“有我呢。”他抚着她微微汗湿的小脸,狭长而深邃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的。
就是有你才麻烦啊,帝王心思不可测,她也不能保证她的离开不会殃及她的儿女,如果做得不够隐秘被发现,他会不会迁怒?如果他的生命够长,他的未来还会不会出现宠妃,再诞下让他欢喜的儿子?
早知道欣赏他也罢,对他有了亲人般的感情也罢,不该将他的身体调养得太好……唉,还是不能将自己的作用想得太好,这辈子他有心想活得久些,也不在她的那些东西,早在她给他《混元金身诀》之前他已经修炼了佛门武功心法了,再在饮食上注意一下,活到七、八十岁有什么难的……
“额娘、额娘,天保天佑来看你了!”远远的双胞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苏宜尔哈惊坐而起,手忙脚乱地抓着衣服,一边拍打祼着身体的胤禛,“快穿衣服,他们要进来了!”被抓到,脸就丢大发了。
他懒懒地直起身,看着她速度极快地穿好衣服,拢好头发,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时美眸一一圆,气鼓鼓地冲了过来替他穿上里衣、中衣,又将被单一掀一叠地弄好……企图掩盖一切罪证,就不由发笑,总算驱去了她故意回避话题而产生的闷气。
这时苏宜尔哈听到了外头春雨拦住了弘旻弘昊,不着痕迹地引开他们注意力的说话声。左右看了看,又抓了件外袍给他穿上。
“儿子给阿玛额娘请安。”等弘旻弘昊两人进了房,夫妻两个已经坐在桌前喝着茶说话了。
“快起来吧,从你们皇玛法那儿过来的?”苏宜尔哈拉起他们,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么俊美傲娇的孩子竟然是她生出来的,“又长了一些,晚膳跟阿玛和额娘一起吃。”
“嗯嗯。”弘昊偎在她怀里,小嘴儿翘翘地说道:“皇玛法说他和二十四叔也过来一起用晚膳。”
“你皇玛法和二十四叔要来?皇上,那臣妾去准备一下。”天色已经不早了。
“去吧,我问问他们功课。”这话一出,弘旻弘昊原本准备跟出去的步子都停了下来,雀跃的表情换成了郁闷的包子脸。
苏宜尔哈下厨先用莲藕红豆猪排骨炖了个汤,又做了香煎黄骨鱼、扒酿海参、杨梅虾球、四喜丸子、京|乳藕片、什锦蜂窝豆腐几个菜,接着简单地拍了个黄瓜、蕃茄炒鸡蛋,最后备了道三蛇羹慢火细熬着,等指了人将东西端出去时康熙和允祕都已经到了,正在厅里说话呢。
“四嫂做的菜就是好吃。”允祕和弘旻弘昊一点也不客气,等康熙胤禛举了箸就开始猛吃,偏这些菜都不是需要用力咀嚼的,康熙用着也很是喜欢,只是他几十年的皇帝当下来细嚼慢咽的用餐礼仪已深入骨髓,怎么吃也是快不过几个年轻的……看中的菜慢一点就被夹走,等最后一块蜂窝豆腐被允祕夹去吃了时不由大怒地拍下筷子,“用得着像饿死鬼一样吗,朕这些年哪里饿着你了?”
允祕被吼得一愣,这才发现桌面上的菜竟已不剩多少了,不由尴尬地咽下口中的豆腐朝苏宜尔哈笑了笑:“四嫂您看,皇阿玛还没饱呢……”
臭小子!康熙老脸一红,还来不及说什么,苏宜尔哈已朝一旁伺候的说道:“去将厨房里的三蛇羹端来。”
一听还有吃的,已经吃得很饱的允祕和弘旻弘昊大为懊悔,等鲜香无比的三蛇羹端上来时更是猛吞口水,痛苦的是肚子真的很饱了……勉强用乌龟的速度用了一碗,不能再吃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康熙和胤禛一碗一碗的吃……
胤禛早熟悉了苏宜尔哈的做派,知道她总有好东西垫底,所以一开始就不急着吃,康熙则是意外之喜了。
俗语道“秋风起,三蛇肥”,最后这道三蛇羹便是将眼镜蛇、金环蛇和榕蛇三种蛇去皮,用生姜葱水煮过后,接着用猪骨、老鸡同煲,煲时加进胡椒、姜等,约半个时辰可将蛇肉拆撕成肉丝,蛇肉拆好后继续煲……上桌前加上新鲜的掬花瓣。这样的一碗三蛇掬花羹味道非常鲜美、营养丰富,能祛风去湿,白白的蛇汁充满了蛇肉香,黄|色的掬花瓣又有花香,数碗下肚仍然清爽无比,没有丝毫的滞腻之感。
康熙吃得大为满意,末了得意地睨了郁闷的允祕一眼,腆着肚子笑呵呵道:“走,散步消食去。”
走了几步,允祕不甘心地回头朝苏宜尔哈道:“四嫂,明天我还过来用膳,不用做别的,就这一道蛇羹就行……”
康熙闻言,脚下一个趔趄,低骂了他一句,也不知他回了什么,两人愈走愈远……
在圆明园住的十几天,有时是康熙带着允祕过来一起逛园子、垂钓、耕种或读书玩乐,有时是胤禛和苏宜尔哈带着双胞胎过去畅春园尽孝,中间冰雅带着弘昼兰馨几个小的来过几次,倒象是普通人家父慈子孝三代同堂般和美。
这一天,苏培盛匆匆进了“天地一家春”向胤禛,原来挑起青海战役的罗卜藏丹津余孽除了一部份逃入准葛尔还有一部份盘踞在庄浪卫以西的卓子山、棋子山,年羹尧倒后调到他那儿听用的岳钟琪截到他们与准葛尔联络的密信,说是两方准备秘密呼应起事……
西北看来还得早日扫平才是。
西暖阁内,胤禛拿着密折眯着眼想道,不过没有经过战役锤炼的士兵根本不足以称为雄兵,边疆太早稳定也不好……接下来新疆准葛尔部勾结沙俄,进行分裂活动。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着,这里,沙俄!既如此,尼布楚条约可以重新签订,西伯利亚草原该回到大清的版图内了……
顾不得招来大臣商议,他立即下了命,让岳钟琪领兵讨平卓子山、棋子山的叛逆。
回了“天地一家春”苏宜尔哈已收拾完毕等着他一起回宫了。心中涌起同契的欣悦,他上前握住她的手,道:“苏宜尔哈,朕又想派毓淇上前线替朕杀敌了。”
“那是他该做的,皇上。”生为大清的一份子,保家卫国是他的使命,生为她的弟弟,他也不愿被人说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她的弟弟不是凡夫俗子,她相信他能靠自己的能力建功立业,让他们这一支钮祜禄氏重现先祖额亦都的风采。
而对于她来说,皇宫才是她的使命,她会回去的,她会顺其自然等待着命运让她抉择的那一刻,不再纠结,不再烦忧……这么一想,心头的大石遽然一空,心神为之一清,灵魂深处的空间也似乎有所感应地震了震,很是欢悦。
岳钟琪不亏天生名将,上次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平定青海战役这次率兵讨平盘踞在庄浪卫以西的卓子山、棋子山的罗卜藏丹津余孽,往返竟只用了两个多月。胤禛大喜,当着朝臣下旨,将庄浪卫改为平番县以纪念这次胜利,岳钟琪因功赐一等平西子爵,擢升为川陕总督。
岳钟琪欣然领命,在其任期内,“罢民陋规,开辟水利”,又上书请求减轻延安丁银,对胤禛推行的各项政策细心推行,深得民心。
175、征伐(下) ...
雍正二年的万寿节依旧没有大办,因着西北又有战事,找到借口的皇帝又省了一笔开支,皇后也乐得躲懒,只在乾清宫办了个家宴。不过虽然如此,胤禛还是被膈应得不轻。
不知那昔日的德妃乌雅氏是怎么想的,居然在万寿节当日被义忠郡王(现在是贝勒了)福晋完颜氏搀扶着进了宫,呈上了寿礼后,在帝后面前痛哭滚涕,讲她的允祯在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建了多大的功勋被封为大将军王,现在却因着那不着影儿的事被降为了贝勒……她和儿子已经这么“委曲求全”了,那起子为恐天下不乱的人还不放过她们呣子,存心让皇帝疑心,让她老无所依……
话里话外含沙射影,简直就差直说她儿子功高震主,皇帝以莫须有罪名降他的爵不予重用……
虽说是家宴,可参加家宴的也不是没有康雍二朝的老臣、心腹大臣,乌雅氏是皇帝生母的事即便太上皇当初改了玉牒还是有很多人心知肚明的,只是随后乌雅氏的品级一贬再贬,最后成了个贵人,这当中若没有什么干系在里头任谁也不会相信,没什么事儿在里头皇帝能跟她的感情生疏到这地步?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呢,子不嫌母丑,天下哪个儿子会这么对待生母,何况是在以孝治天下的皇家。
苏宜尔哈瞧向完颜氏的目光冰冷至极,却也知道她一个贝勒福晋(爵位虽低好歹还是皇帝弟媳)那些奴才见她搀着个老太太进宫虽觉不妥却也不敢真正拦着她。自己还真没想到她会出这种烂招。
她又看了看脸色变幻不定的允祯,心中冷笑,有这种母亲和妻子,他也没想到吧。
她的话不止让胤禛差点将吃进肚子里的饭菜吐出来,连太上皇康熙也脸黑得难看。什么叫“委曲求全、皇帝疑心、她老无所依”?狗屁!自己还活着呢,她就老无所依了?她这是将皇家脸面放脚底下踩。当下指着乌雅氏就骂开了:“老十四建了多大功勋?西征大军的亲王郡王还有那一干子将军是吃闲饭的?十几万的大军,老四备的充足粮草要是没打个胜战回来朕还怀疑他是不是太无能呢,别以为朕不知道他在西北做的那些事儿,朕只是不想说,让他立碑颂扬功绩,他碑倒是立了,可颂扬的是他这个功勋彪炳的大将军王罢,感情战死的将士还有背后出力的人都是不存在的,更别说驻军西宁青海不靖那会儿他还有心思收纳女人,哪个大将敢在阵前做这种事?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说出来朕都嫌丢脸……”他早忘记他当时还因为允祯请封赐了那个女人格格的位份了。
在座的王公大臣及宗亲分外侧目,允祯直恨不得地上裂开个缝让自己钻进去,却只能乖乖跪在那儿聆听父训。如果说皇帝对待兄弟还要留有一丝顾忌,那太上皇就真是无所顾忌了,他是皇父,对儿子那是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谁敢阻拦。
廉郡王允禩在康熙一开骂就木着脸干坐在椅上,嘴里直发苦,此刻被斥责的人分明是老十四,可他就觉得像是自己也在被骂,这让他想起他的母妃卫氏。
“皇阿玛,消消气,这人生在世谁能没个过错啊,大家伙都不是圣人,”在座的也别幸灾乐祸,她扫了那些低着头的大臣一眼,“您一片爱子之心我们小儿辈的哪个不清楚,今天可是皇上的寿辰,我们没能让您老人家跟着高兴已是不孝,要是您再气坏了身体,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再骂下去这饭也不用吃了,苏宜尔哈只能站出来灭火,她给弘旻弘昊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小精明的,立即心神领会地端了果子酒跟他们皇玛法逗乐去了。“皇玛法,我们要敬你。”
“哦,敬皇玛法什么啊?”对孙子可跟对儿子——尤其是成年儿子不一样,康熙一反刚才的横眉立目,脸上笑得跟朵掬花似的,接过弘旻给他斟满的酒。
“嗯,敬您把皇阿玛生出来啊,不然就没有天保天佑了。”
“那天保天佑就不能做皇玛法的乖孙子、不能做阿玛和额娘的儿子了,”弘昊的眼睛亮晶晶的,跟着数道:“也不能吃好吃的饭菜和点心,不能穿好看的衣服,不能看美丽的风景,不能读到好的书……”
为人子女,对着父母总是怀抱感恩之心的。
康熙偏心得没边,对这两个可以说是自己教养长大的孙子更是觉得他们说什么都是好的,况且他们也确实说得没错啊,当下对老十四也没那么迁怒了,喝了杯中的酒朝他摆了下手,“起来吧。”不过还是很没好气,“乌雅氏年老昏聩,以后少让她出门。”
“嗻。”允祯低声应了。那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夹着细微的咯吱响,坐他旁边身体向来不怎么样的允礻禺心中一颤,不着痕迹地往外移了下身体。
回了义忠郡王府,允祯就劈头盖脸地大骂了完颜氏一通,彻底夺了她的管家大权,将府务交给了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而太贵人乌雅氏则被恭送回了荣庆堂,至到雍正三年六月去世再没出过荣庆堂一步。
完颜氏是想借此挽回允祯的郡王爵位,重新立起她在郡王府的郡王福晋地位,抹平因儿媳瓜尔佳氏的死亡给她带来的一系列不好影响。
乌雅氏呢,她或许还有不甘,想进宫再看一眼康熙和皇帝,想着他们还留有一丝旧情,为她的小儿子再挣上一把。
没想到两人的打算都成了空,成了一场笑话。而这场笑话最直接的受害人还是她们一直维护的允祯。
三日后,胤禛下旨,念在太贵人求情及他以往的功劳,恢复了他郡王的爵位。
同时,十七皇弟允礼贝勒因管理藩院事实心为国、操守清廉,晋果毅郡王并调任工部。允礼一到工部便大力支持工部尚书刘统勋兴治水利,在黄河、长江两岸种植各种经济林,并请旨将这项工作列入当地政绩考核。皇帝准奏。
十八皇弟允祄也因在礼部忠于王事而晋为贝勒。
与果毅郡王允礼的意气风发、大刀阔斧相反的是允祯经此一事彻底在朝堂上沉寂了下来。
十一月二十五日,是皇后的千秋节。苏宜尔哈以皇帝万寿节简办的借口减免操办寿宴,胤禛虽然有心大办,但又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喧闹筵宴,也就随她。只在她寿辰的前两日带她到狮子园那里住了十几天清闲日子,企图努力再造一个包子出来。
李氏是早没了宠、死了心的人。耿氏和武氏也有了年纪,膝下又各有儿女,早熄了争宠之心,皇帝留在宫中也不过定时到她们宫里坐坐,联系一下感情,承宠是不敢想了;剩下的敦妃年氏因前一段时间年家在朝上失势,也谨言慎行了不少,其余的安嫔贾氏、定嫔喜塔腊氏、康嫔完颜氏都是一肚子的不满。龙种啊,皇帝不在,她们怎么怀上?她们年纪也不小了啊……
就是雍正元年新选秀进来的舒穆尔常在和海常在巴雅拉氏也是满肚子的醋酸,皇上居然这么宠爱皇后!虽然她们跟皇后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距离还很大,没什么资格有怨言,可一想到皇后已经有四子一女,又稳坐后位,又得宠信,却还这么霸着皇帝……心中就嫉妒无比,想着帝后二人出宫独处,这感情免不了更进一步……而自己对影形单,要位份没位份,要儿子没儿子,想着就伤心。
可恨她们空有一腔热情满腹手段,皇帝愣是不上钩。
海常在还记得自己为了引得皇帝的注目特地打扮得美美的在御花园皇帝常经过的地方弹琴,却被皇帝斥为行为不端、没有体统时的愕然,就那一次,使得自己后来承了宠也没能晋位,白白乐坏了追上了自己的舒穆尔氏。
她还以为,皇帝就是个一心扑在政务、看重皇家体统规矩、不解风情的男人呢,可看看他对皇后的体贴……这算什么?!偏心眼啊。
巴雅拉氏恨得捶地。面对这么个皇帝还真有无处入手的感觉。没辙,保养自己吧,前头的裕妃和宁妃就是自己的榜样,她就不相信再熬个十来年她不能怀上孩子。
苏宜尔哈自然不清楚后宫嫔妃的各种腹诽跟幽怨,也不知道海常在巴雅拉氏的伟大目标,她这段时间心态又回复到了以前的那种安贫乐道的悠然状态,没去纠结那未来要发生的事,又有了新儿媳在身边尽孝(其实是身边多了个人陪她说话解闷),日子活泛了不少。
相处了些日子,她渐渐地也了解了弘晔媳妇瓜尔佳氏的为人,在同一辈的女子里,她算得上是不错的,女红、才艺、满洲女子善长的骑射,还有聪慧的头脑,淡稳的性子,不错的管理能力——大婚一个多月,便把南三所上上下下理得一清二楚又不会越了矩,再调教几年也能成长成为一个出色的皇后。
有了这么个理想,苏宜尔哈便让瓜尔佳.明秀多到长春宫走动,让她与冰雅一同协理宫务。有时也教她一些做为皇后的大局观,传授一下她与嫔妃相处的经验(这点苏宜尔哈能够给别人用上的少得可怜,更多的是理论),以身作则让她明白,做为一个皇后,大权不可丢,可跟皇帝的宠爱及宫务相比,子嗣更为重要。
——苏宜尔哈现在是皇后,弘晔成了嫡长子,若没意外,大清的下一任继承大统的人就是他了,因此宫中嫔妃对于瓜尔佳氏协理宫务明面上也没说什么,这事儿也是皇帝同意的。当然,私底下有没有人咬牙又是另一回事了。
承德避暑山庄的狮子园,是当年康熙赐胤禛的园林。这个园林倚山而建,园子里流水潺潺,景色极佳。园林的规模很大,除去前后殿不说,光那些精致的亭台馆榭就有不少,比如待月亭、环翠亭、妙高堂、忘言馆、秋水涧等等,不一而足。
在狮子园,苏宜尔哈过了一个轻松快乐又没人打扰的假期——这次连老康熙跟双胞胎都没有,回来后就从进宫的章佳氏那里得了淑慎怀孕的消息,她高兴地赏了一堆药材补品,并暗中给了章佳氏两葫芦小培元丹,这不是修真界中的培元丹,而是针对普通人用的,可以让深受重伤的人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不至于因常年征战沙场而留下暗伤,英年早逝。
章佳氏得了这些丹药,心中有数,自己的儿子这是又要上战场了。不过有了这些丹药,儿子的性命是没什么可忧虑的了,除非当场被杀毙命,这对儿子的身手来说是不可能的。
果然进入腊月不久,皇太极曾孙,肃武亲王豪格之孙,猛峨多罗温郡王之子延信因病御任抚远大将军职,一等子爵钮祜禄.毓淇前往西宁接掌大将军印。
不久,新疆准葛尔部勾结沙俄,进行分裂活动。毓淇奉旨前往征讨,很快平定准葛尔部。胤禛一方面谴责沙俄不遵《尼布楚条约》干涉清朝内政,一方面再拜岳钟琪为宁远大将军,令两大将军各领一军出兵沙俄。
毓淇和岳钟琪两人一满一汉,都是自幼熟读经史、博览群书、说剑论兵、天文地理、习武学射,样样精通的年青将领,两人计谋频出骁勇善战,轮番上阵,或攻或镇慑周边国家,很快取得一连骄人战果,两年后沙俄派人议和。不仅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和额尔古纳河之间几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域重新回到大清版图,在两军镇守西北期间,新疆、西藏、蒙古反动势力稍有妄动便被踏平,特别是准葛尔部,威慑效果使得反叛各部相继献户籍,请求归降。大清边疆进入一个长期稳定时期,大西北也成了大清训练八旗士兵的大本营。
一等子爵钮祜禄.毓淇凭此次战功及后奏请于河州、松潘及丹葛尔寺为互市所,以便各族人民进行交易,年仅二十三岁便被赐予一等靖远公;岳钟琪也因累积战功,又在任陕川总督期间在陕甘两省推行摊西入地、在四川乌蒙等土司实行改土归流,被赐予一等宁远公。
到了雍正五年,胤禛的文治武功已经达到了一个颠峰,所有人都认为康熙将皇位传给他是最英明的决定。
而耳听着一连串胜利战报传回京师的允祯则默默地伫立于义忠郡王府内,第一次出自内心地承认,就算本身没有傲人军功,胤禛也能带给大清一个安平盛世。他,是一个出色的皇帝!而一个出色的皇帝,懂得用人他就是成功的。
从此,熄了不服之心。
176、儿女姻缘(一) ...
雍正五年六月,三年一届的八旗选秀又开始了。
本来雍正四年就该举行了,不过那时正打战,皇帝又光明正大地有了借口推了一年。今年可没办法再推了,战争取得了胜利,满汉大臣有功的赏,有过的罚,正是群情振奋的时候,要是再来一盆冷水,估计养心殿的折子会堆成山。况且,几个到了年纪的皇弟和弘晗弘昼也该指嫡福晋了,再拖下去也不象。
不过临到选秀,皇后苏宜尔哈便被诊出怀了一个多月年身子,胤禛知道消息时御笔上的墨汁滴到折子上了都不知,内心宽泪直流,奋斗了三年终于又有了……
苏宜尔哈很郁闷,千防万防,怎么又怀孕了?她已经三十六岁了,在现代都算高龄产妇了,儿媳妇也快给她生孙儿了,这小叔子(小姑子)比侄儿年龄还小……说出去笑死人。
说起来,她和领导早就是爷爷奶奶辈儿了。雍正二年,弘昀刚娶了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几年肚子没什么消息的嫡福晋舒舒觉罗氏就怀了孕,翻了年便生下了弘昀的嫡长子永玢,可把弘昀给乐坏了。胤禛也暗地里舒了口气,这个儿子上辈子没能保下来,他还担心他会无后呢。
紧跟着,弘昀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也在雍正三年年末生下了弘昀长女布顺达。雍正五年年初,嫡福晋再度生下弘昀嫡次子永玮。
弘时也不错,雍正元年十一月他的福晋瓜尔佳氏便生下嫡子永玲,雍正四年,格格纳喇氏生下长女齐布琛。
而弘晔的嫡福晋瓜尔佳.明秀则到了雍正四年十二月才被诊出有孕,其中除了弘晔记得早年苏宜尔哈跟他讲过女子太早怀孕对母体和婴儿都不太好外,苏宜尔哈也希望能将儿媳的身体健康调理得更好些,毕竟母体越健康越有利婴儿成长。瓜尔佳.明秀也早从弘晔那里知道原因,对于没能马上拥有嫡子倒也不是很焦虑。反正四阿哥看着是个理智不爱色的,皇额娘也是个好相处的,她不怕他将来会冷落嫡妻。
婆媳一起怀孕……一想到这个苏宜尔哈就囧。
接下来几天,还是先免了她们的请安吧,免得尴尬,哈哈。
不过有了孩子也好,她松了口气地想,真不想再怀孩子的,胤禛真是拿捏到了她的短处,知道她舍不得孩子,这孩子没成年,她哪儿舍得一走了之,就算走,也得把孩子打包了一起走……只是没爹的孩子即便长大了心智感情上总归不健全,她不忍心他们没享受家庭的幸福及有朋友的玩乐童年。可是,胤禛偏偏是那种拿定了主意便不放弃的,这三年来她算是领教了他坚忍不拔的毅力了,这后宫宫女嫔妃也不少的,他偏偏将所有精力用在她身上,就算她体力再好,也耗不起……这三年,她实在坚持得很累。
赶到了长春宫,那些嫔妃给苏宜尔哈请安还未走,见胤禛到来,那春水般的眼眸顾盼流转明亮到了十分:“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胤禛大步走到苏宜尔哈身边,扶着她一起坐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太医刚走,说一切都好,皇上不必担心。”苏宜尔哈微微一笑,“倒是今年京城格外酷热,我让太医院值勤的太医们多跑几趟乾西所看着永玢他们……”
搬进宫后,阿哥们一般住乾东五所住,成亲后,弘昀和弘时就搬到了乾西五所。雍正的嫔妃和儿女数量不比康熙,宫里空着的宫殿多的是,本着节俭的原则,在弘昀他们大婚后他仍没让他们出宫开府,也省得给他们机会笼络朝臣。
要说做为穿越女,苏宜尔哈除了在种植方面做了大贡献外,制冰也算是一项吧,她有空间做弊器自是不惧寒热,顺带的领导和她的儿女也沾了光,可其他人却不同,因此制冰这样的点子早早便借了领导的手传了出去,算是为天下百姓造了点福——但凡有点子余钱在身的人家都能制出冰来。
另一项就是用牛痘种痘防天花了,这是雍正四年,毓淇的长子善保得了天花后才想起来的——话说苏宜尔哈听到这名字时差点没给晕过去,这和绅怎么生到她弟弟家里了?!好在善保自生下来就被章佳氏明着暗着喂了不少灵果灵药底子着实健壮,小小的天花很快就熬了过去。她想起历史上传说和绅和琳亲母早逝被继母苛待的事,又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淑慎的身体很好没有早逝的模样这才将心放了下来,不过为防将来善保长成大贪官,她还是再三叮嘱了要好好教养孩子……
苏宜尔哈借着弘晔的手将这个法子上交给了领导。
胤禛直接交给了太医院的人去试验(用死囚),直到了雍正五年春,才确定了牛痘比人痘更为安全,将它颁布了下去。他并没有像现代网络小说上写的,怕它会使蒙古及其他不安定地区人口暴增威胁大清而犹豫着将这项千古利民的事颁布天下,苏宜尔哈问起时他还嗤之以鼻:“这么点子事就顾虑,那朕还做什么大事?”自信、臭屁无比。
“你做得很好。”他与苏宜尔哈都对太医院目前混乱的制度不满,早想腾出手来整顿一番,却因政务繁忙也一直没找着适当的时机就停着没办,不过案脉却被勒令要严格执行,省得出了事还要听他们推诿。“你们也坐。”他指了指椅子。
“谢皇上、皇后娘娘。”诸嫔妃又福了个礼才小心坐下。
胤禛又问了永玢永玮永玲他们几个的情况。舒舒觉罗氏几个皇子福晋时常到长春宫给苏宜尔哈请安,对于他们的情况苏宜尔哈也是关心的,只是毕竟不如李氏这个亲玛嬷,她也不愿意做得太过,给人着意笼络的感觉,便将话推给李氏去回。
“都挺壮实的,只是天气热,屋里又用着冰,便教他们屋里的奶嬷嬷注意着点,夜里别给凉到了……这都是皇后娘娘的宽仁慈爱。”提到孙子,李氏脸上也不由绽出柔暖笑意,在座的,就她早早享了含饴弄孙之乐,就算年氏乌雅氏等人以此嘲弄她人老珠黄她也毫不在意——就算她容颜尚美也是得不到圣宠的,还在意那干嘛。
胤禛点了点头,又道:“选秀就快到了,皇后又有了身孕不宜操劳,这事儿……就交给宁妃裕妃主理、懋嫔协理。”
武氏耿氏宋氏三人见苏宜尔哈颌首浅笑知道她并不反对,起身领旨谢恩。尤其是耿氏和宋氏,这次是给她们的儿子选嫡福晋,她们早打定主要看好了。
敦妃年氏和完颜氏又嫉又妒,这种出风头的机会她们总是轮不到的,特别是完颜氏,连给儿子选媳妇的机会都没有。眼看,又有新人进宫,难道她只能等着抱养别人的孩子吗?只怕,这也是难的。
眼看着皇后又有了身孕皇上的注意力全不在她们身上,众人或平静或不甘地退出了长春宫,只留着胤禛和苏宜尔哈在里面说话。
“你现在自己有了身孕,弘晔那儿就少操心了。” 胤禛叮嘱道,自从弘晔媳妇有了身子,她是天天往南三所送吃送喝,看得他万分嫉妒。儿子娶了媳妇不但没能减少苏宜尔哈对他的关注,反而添了人跟他争夺苏宜尔哈的关心,偏偏又是媳妇,他是连抱怨都说不出口,只能将一肚子的郁闷化为动力在夜里多向她索取几次……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小莲花又怀了小莲籽了,呵呵。
“你放心吧,还能累了我自己不成。”不愿再谈这事儿,她转开话题,“二十一皇弟(允禧)二十二皇弟(允祜)他们的嫡福晋人选皇上有什么主意?”
允禧禀性淳厚、生活俭朴,才学也不错,在胤禛上辈子的印象里他的子嗣都没有活过成年的,最后还是弘历的第六子永瑢过继给了他做嗣子。反正这一世不将佐领祖建吉之女指给他做嫡福晋便是。允祜,他倒想将内大臣兼尚书海芳之女乌雅氏直接从继福晋指给他当嫡福晋,只是年龄也差太多了……“到时看着哪个好再指吧。”
“我看爷还是先想想有什么人选的好,我怕皇阿玛会过问。”她提醒道,“还有,毓淮毓沅他们今年也不小了,到时留牌的秀女我也要看看的。”章佳氏都在她这里唠叨过多少次了,毓淇也罢了,怎么两个小的也不想早早成亲呢。无奈先头老太太去世,得守孝,完了又碰上边疆有战事选秀推迟,年龄合适的还得等着选秀呢,被撂了牌子的又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以自家如今的门庭章佳氏又不愿将就,便一再搁了下来。
“好好好,都依你。”他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瞟了眼殿外白晃晃的天色,“先吃午膳吧,一会儿我陪你小睡一下。”
领导,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体贴啊,苏宜尔哈觉得好有压力,若不是有之前三年的黏乎,她还真有寒毛直竖的感觉。
话说,那些穿越女定然不会想到,给领导这种人独宠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罢。明明是那种冷冷淡淡的人呐,偏偏要做这种体贴温柔的样儿来,还要紧迫盯人——尤其是这一点,她实在很不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好多天没更,被拖去度假了。。。。没来得及跟亲们说实在是因为晋江一直抽,鱼鱼这里的无线宽带又好慢,网页一直打不开,实在抱歉!
接下来的国庆假期,更新不定哦:)
还有,那个更新重复出错的是哪一章?鱼鱼到时会将德妃的番外放到那里,买了那章的亲们可以免费看,嘻。
177、儿女姻缘(二)
听着紫竹报告着秀女们的资料,翠竹忽然进来禀道:“主子,恒亲王福晋、怡亲王福晋、履郡王福晋、和贝勒(允祄)福晋觐见。”
“快让她们进来。馨桂,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点心,端些过来。”
“是。”
“四嫂,我们又来贪你的好吃食来了。”一进门,履郡王福晋便笑容满面地脆声说道。她们知道苏宜尔哈不愿她们太过恭敬拘束,称呼上便随意也显得亲密了些,可礼节却万不敢有失,几人都正经地行了个礼。
“这么多礼干什么,快坐。都多少日子没进宫陪我说话了,只顾着自个儿在府里逗孙儿玩乐吧。”佯怒地瞪了她们一眼。
“瞧您说的,四福晋(瓜尔佳.明秀)不也有了身孕么,听说四嫂可是照顾得无比周到呢。”恒亲王福晋他塔喇.知雅坐在左下首,接过青菽端过来的茶打趣道,“这满京城都在说当您的儿媳妇是最得福气了。”
“什么福气,让子孙安好,是每个做父母的心愿,你也不差,只不过我在这位上,人们总要多讲几句的。”
几位福晋心有戚戚地附和。
“真羡慕几位嫂嫂。”黛玉抿着嘴笑道。她和胤祄是康熙六十年成的亲,到了雍正四年初才生下嫡长子弘玖。
“这是谁羡慕谁呀。”兆佳氏笑觑了她一眼,她虽也得允祥宠爱,家中侧福晋和格格侍妾也是不少的,哪像黛玉,府中只两个通房跟摆设一样。
黛玉红了脸,“嫂嫂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玉儿是个脸皮薄的,可别逗恼了她。还是吃吃我这新做的点心罢。”苏宜尔哈笑着转开话题,“最近京中有什么新闻?”
他塔喇.知雅听她这么问,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酸梅糕,皱眉道:“还真有一事要说给您听的……”
原来是昨儿个简亲王雅尔江阿同人一起去狩猎不小心摔下了马。雅尔江阿已年过半百,世子之位又早定,他若有个好歹,简亲王继福晋完颜.鹤兰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了,唯一的女儿乌勒丹今年十六岁又正到指婚的时候,简亲王要有个万一,还要守三年的孝……
知雅轻叹了一声,她的儿子弘昂立了世子之位,又早早给她抱上了孙子,丈夫对她又敬爱,这些年生活很是如意,对于好友之一鹤兰的生活不免有些担忧,偏偏这种事就是想帮也帮不上,谁让世事如此呢。
“简亲王骑射向来不错,摔下马……伤势想必也不会太过严重。他这些年对皇上对宗室也是尽心尽力,皇上定会赐下好药让他快些好的。”苏宜尔哈也只能如此安慰,“明天我宣简亲王福晋进宫问问罢。”
“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关照,简亲王定能早些好起来。”黛玉心知苏宜尔哈不仅医术高,手中也是有奇药的,看看太上皇被他们孝敬奉养得身子轻健无比,前两年还带着皇孙四处出游,就是皇上和皇后,也是保养得不到原来年龄一半似的年青。而自己纤弱身体也是因为在雍亲王府生活的日子而被调养得很好……
“是啊。”知雅深有同感。
旁边的十三福晋兆佳氏心底也自咀嚼了一番,怡亲王允祥可以说是胤禛最为亲厚的弟弟,只是夫妻俩人自胤禛登基后越发地行事谨慎,素日与兄弟妯娌相处并不多话。只有一样,允祥爱喝酒,对苏宜尔哈亲酿的果酒、百花酒、竹酒……特别是放了火焰菇孢子和离光紫焰草的酒犹为钟爱,不免常常让兆佳氏进宫里给皇嫂请安索要。苏宜尔哈也不吝惜,她担心胤禛的好帮手允祥跟历史上的一样早早便去了,就常常给怡亲王府赐酒,兆佳氏常陪丈夫小酌几杯,喝得多了也觉出那酒不仅令人回味,饮后更是头不痛、人精神、身体更是舒畅,暗地里也有想过,不知这四嫂是怎么酿出来的。
只有履郡王福晋富察氏觉着苏宜尔哈在养生及教养孩子方面格外出色而已,嗯,烹饪手艺也分外地好。
不管怎么样,这个皇嫂确实是个会养生的。常进宫陪苏宜尔哈说话的几位亲王郡王福晋都有这个认知。
晚上,胤禛到了长春宫苏宜尔哈不免问起这件事。
“雅尔江阿这次确实摔得狠了,右腿折了,右手也不大好,脑袋倒没受什么伤。我已免了他的一些紧要职务,也赐了些东西下去安他的心,你明日既宣了简亲王福晋,就看着赏吧。”
“好。”苏宜尔哈得了他的话,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日,苏宜尔哈果然令人宣了鹤兰进宫。因是宣召,鹤兰穿着亲王福晋正装,愈发显得她雍容沉静的亲王福晋风度,只是脸色有些憔悴。“臣妾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快起来。”苏宜尔哈走下来扶起她一同走向次间坐下,“我听说了简亲王的事,有些担心,别人又不清楚其中缘故,便宣了你来问问。简亲王情况可有些好转?”
“只是王爷浑忘了自己的年纪已经大了,不小心才致如此,倒没旁的糟污算计。皇上赐了药又派了太医,今天看着脸色有些好转……只是,伤势实在太重,王爷年纪又有些大了,这接骨已是折腾了一番,骨头要重新养好也需要时日,他的性子是不能静待的,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她担心的还是女儿乌勒丹,宗室女要宫里指婚,女儿一来年龄到了,却还未指婚,万一王爷熬不过,那可就耽误了。
“选秀过后皇上准备也给宗室女指一些出色的满蒙的青年,你放心,我们相交一场,我定会给乌勒丹选个近的,也让你有个念想。”可惜她的冰雅是注定要到蒙古和亲的,唉。
“臣妾谢谢皇后娘娘恩典。”鹤兰得了她这个明话又惊又喜,这一生,夫妻情爱她不可得,唯一挂心的便是女儿,她能好,她便也无所求了。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苏宜尔哈浅笑道,生在这个时代,能在这个圈子没有利益冲突地交上几个知心谈得来的朋友,她很珍惜。“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好的人家,到时跟我说一声。”
“嗯,谢谢你,苏宜尔哈。”鹤兰展颜一笑,拿出帕子拭了拭发红的眼角。能跟苏宜尔哈交上朋友是她的幸运。不管自己的人生高高低低,也不管她是否当上了皇后,她待自己的态度就未曾变过。
“你且等一下。”苏宜尔哈起身,进了梢间拿了三色莲籽中的两颗石莲籽并一颗银莲籽出来。
“这是什么?”鹤兰看着她递给自己的拳头大小的青色小葫芦,浅绿色的表层莹光流转如玉,散发着淡淡的青香,看着很精致可爱,摇了摇,里面似是装了丹药般咕噜地发出撞击的微响。
“打开看看。”
鹤兰疑惑地打开葫芦塞儿,一股子淡淡的莲香透了出来,她将小葫芦往下倒转,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只见两颗灰突突一颗银闪闪的莲籽进入眼底,那清逸的莲香更为明显地在面缭绕着。怎么有这么奇怪的莲籽?不过味道闻着挺好的。
“这莲籽有奇效,你且拿去用。一颗石莲籽磨成粉,分成三份或者四份,每隔五天让简亲王服一份,对他的伤势恢复很有用的。剩下的两颗,银莲籽你自个儿用罢,你好好地以后才能护着乌勒丹,另一颗要怎么用随你,只是不要向任何人说出东西是从我这儿得的。”
有这么神奇的作用?!看着苏宜尔哈明显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似的容颜,鹤兰将莲籽装进青色小葫芦,紧紧地握着,郑重地重新给她行了礼。“我不会说的。”她很清楚,苏宜尔哈能拿出这样的东西给她,是对自己的深厚友情也是对自己的信任,她完颜.鹤兰永远不会辜负这样的一份感情。
“这样我就放心了。”苏宜尔哈欣悦道,“我还想咱们几个好的都能活得久些,老了有个伴说说话呢。”
“皇后娘娘还年轻着呢,再过几年,别人看着我们俩都会觉得一个是当娘的一个是做女儿的……”
苏宜尔哈闻言也有些烦恼,现在还好,别人会说她保养有方,再过十几年,别人就会背地里说她是妖怪了。“你有空还是多吃吃我送你的水果蔬菜吧,银莲籽也自个儿用,到时多少能挽救一下我的名声。”
一个人太突出,多几个这样的就不显眼了。
“好。”鹤兰明白她的麻烦,安抚地朝她笑笑,应了下来。活在俗世,这青春常驻对女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永保青春那就不只是让人侧目了,弄不好,会招来祸事。苏宜尔哈对她不薄,这点子事有什么好推辞的,又是对自己有益。她已决定,剩下的那颗石莲籽也磨成粉悄悄给她的乌勒丹用,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自己得了苏宜尔哈这样的宝贝。
鹤兰回去后不久,苏宜尔哈就听说简亲王雅尔江阿的身体在她的照料下渐渐大好了。
伤好后,简亲王雅尔江阿将以往的风流心性敛了七八分,对鹤兰更多了份真心,还上表给雍正,表示自己上了年纪想享清福,请求将亲王位袭与嫡长子,胤禛应了下来,也对他的嫡次子并庶子或爵位或财物多有赏赐。雅尔江阿的嫡子庶子暗中揣摩着是母亲的功劳,不由对她更为敬重。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正文:
听着紫竹报告着秀女们的资料,翠竹忽然进来禀道:“主子,恒亲王福晋、怡亲王福晋、履郡王福晋、和贝勒(允祄)福晋觐见。”
“快让她们进来。馨桂,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点心,端些过来。”
“是。”
“四嫂,我们又来贪你的好吃食来了。”一进门,履郡王福晋便笑容满面地脆声说道。她们知道苏宜尔哈不愿她们太过恭敬拘束,称呼上便随意也显得亲密了些,可礼节却万不敢有失,几人都正经地行了个礼。
“这么多礼干什么,快坐。都多少日子没进宫陪我说话了,只顾着自个儿在府里逗孙儿玩乐吧。”佯怒地瞪了她们一眼。
“瞧您说的,四福晋(瓜尔佳.明秀)不也有了身孕么,听说四嫂可是照顾得无比周到呢。”恒亲王福晋他塔喇.知雅坐在左下首,接过青菽端过来的茶打趣道,“这满京城都在说当您的儿媳妇是最得福气了。”
“什么福气,让子孙安好,是每个做父母的心愿,你也不差,只不过我在这位上,人们总要多讲几句的。”
几位福晋心有戚戚地附和。
“真羡慕几位嫂嫂。”黛玉抿着嘴笑道。她和胤祄是康熙六十年成的亲,到了雍正四年初才生下嫡长子弘玖。
“这是谁羡慕谁呀。”兆佳氏笑觑了她一眼,她虽也得允祥宠爱,家中侧福晋和格格侍妾也是不少的,哪像黛玉,府中只两个通房跟摆设一样。
黛玉红了脸,“嫂嫂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玉儿是个脸皮薄的,可别逗恼了她。还是吃吃我这新做的点心罢。”苏宜尔哈笑着转开话题,“最近京中有什么新闻?”
他塔喇.知雅听她这么问,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酸梅糕,皱眉道:“还真有一事要说给您听的……”
原来是昨儿个简亲王雅尔江阿同人一起去狩猎不小心摔下了马。雅尔江阿已年过半百,世子之位又早定,他若有个好歹,简亲王继福晋完颜.鹤兰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了,唯一的女儿乌勒丹今年十六岁又正到指婚的时候,简亲王要有个万一,还要守三年的孝……
知雅轻叹了一声,她的儿子弘昂立了世子之位,又早早给她抱上了孙子,丈夫对她又敬爱,这些年生活很是如意,对于好友之一鹤兰的生活不免有些担忧,偏偏这种事就是想帮也帮不上,谁让世事如此呢。
“简亲王骑射向来不错,摔下马……伤势想必也不会太过严重。他这些年对皇上对宗室也是尽心尽力,皇上定会赐下好药让他快些好的。”苏宜尔哈也只能如此安慰,“明天我宣简亲王福晋进宫问问罢。”
“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关照,简亲王定能早些好起来。”黛玉心知苏宜尔哈不仅医术高,手中也是有奇药的,看看太上皇被他们孝敬奉养得身子轻健无比,前两年还带着皇孙四处出游,就是皇上和皇后,也是保养得不到原来年龄一半似的年青。而自己纤弱身体也是因为在雍亲王府生活的日子而被调养得很好……
“是啊。”知雅深有同感。
旁边的十三福晋兆佳氏心底也自咀嚼了一番,怡亲王允祥可以说是胤禛最为亲厚的弟弟,只是夫妻俩人自胤禛登基后越发地行事谨慎,素日与兄弟妯娌相处并不多话。只有一样,允祥爱喝酒,对苏宜尔哈亲酿的果酒、百花酒、竹酒……特别是放了火焰菇孢子和离光紫焰草的酒犹为钟爱,不免常常让兆佳氏进宫里给皇嫂请安索要。苏宜尔哈也不吝惜,她担心胤禛的好帮手允祥跟历史上的一样早早便去了,就常常给怡亲王府赐酒,兆佳氏常陪丈夫小酌几杯,喝得多了也觉出那酒不仅令人回味,饮后更是头不痛、人精神、身体更是舒畅,暗地里也有想过,不知这四嫂是怎么酿出来的。
只有履郡王福晋富察氏觉着苏宜尔哈在养生及教养孩子方面格外出色而已,嗯,烹饪手艺也分外地好。
不管怎么样,这个皇嫂确实是个会养生的。常进宫陪苏宜尔哈说话的几位亲王郡王福晋都有这个认知。
晚上,胤禛到了长春宫苏宜尔哈不免问起这件事。
“雅尔江阿这次确实摔得狠了,右腿折了,右手也不大好,脑袋倒没受什么伤。我已免了他的一些紧要职务,也赐了些东西下去安他的心,你明日既宣了简亲王福晋,就看着赏吧。”
“好。”苏宜尔哈得了他的话,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日,苏宜尔哈果然令人宣了鹤兰进宫。因是宣召,鹤兰穿着亲王福晋正装,愈发显得她雍容沉静的亲王福晋风度,只是脸色有些憔悴。“臣妾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快起来。”苏宜尔哈走下来扶起她一同走向次间坐下,“我听说了简亲王的事,有些担心,别人又不清楚其中缘故,便宣了你来问问。简亲王情况可有些好转?”
“只是王爷浑忘了自己的年纪已经大了,不小心才致如此,倒没旁的糟污算计。皇上赐了药又派了太医,今天看着脸色有些好转……只是,伤势实在太重,王爷年纪又有些大了,这接骨已是折腾了一番,骨头要重新养好也需要时日,他的性子是不能静待的,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她担心的还是女儿乌勒丹,宗室女要宫里指婚,女儿一来年龄到了,却还未指婚,万一王爷熬不过,那可就耽误了。
“选秀过后皇上准备也给宗室女指一些出色的满蒙的青年,你放心,我们相交一场,我定会给乌勒丹选个近的,也让你有个念想。”可惜她的冰雅是注定要到蒙古和亲的,唉。
“臣妾谢谢皇后娘娘恩典。”鹤兰得了她这个明话又惊又喜,这一生,夫妻情爱她不可得,唯一挂心的便是女儿,她能好,她便也无所求了。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苏宜尔哈浅笑道,生在这个时代,能在这个圈子没有利益冲突地交上几个知心谈得来的朋友,她很珍惜。“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好的人家,到时跟我说一声。”
“嗯,谢谢你,苏宜尔哈。”鹤兰展颜一笑,拿出帕子拭了拭发红的眼角。能跟苏宜尔哈交上朋友是她的幸运。不管自己的人生高高低低,也不管她是否当上了皇后,她待自己的态度就未曾变过。
“你且等一下。”苏宜尔哈起身,进了梢间拿了三色莲籽中的两颗石莲籽并一颗银莲籽出来。
“这是什么?”鹤兰看着她递给自己的拳头大小的青色小葫芦,浅绿色的表层莹光流转如玉,散发着淡淡的青香,看着很精致可爱,摇了摇,里面似是装了丹药般咕噜地发出撞击的微响。
“打开看看。”
鹤兰疑惑地打开葫芦塞儿,一股子淡淡的莲香透了出来,她将小葫芦往下倒转,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只见两颗灰突突一颗银闪闪的莲籽进入眼底,那清逸的莲香更为明显地在面缭绕着。怎么有这么奇怪的莲籽?不过味道闻着挺好的。
“这莲籽有奇效,你且拿去用。一颗石莲籽磨成粉,分成三份或者四份,每隔五天让简亲王服一份,对他的伤势恢复很有用的。剩下的两颗,银莲籽你自个儿用罢,你好好地以后才能护着乌勒丹,另一颗要怎么用随你,只是不要向任何人说出东西是从我这儿得的。”
有这么神奇的作用?!看着苏宜尔哈明显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似的容颜,鹤兰将莲籽装进青色小葫芦,紧紧地握着,郑重地重新给她行了礼。“我不会说的。”她很清楚,苏宜尔哈能拿出这样的东西给她,是对自己的深厚友情也是对自己的信任,她完颜.鹤兰永远不会辜负这样的一份感情。
“这样我就放心了。”苏宜尔哈欣悦道,“我还想咱们几个好的都能活得久些,老了有个伴说说话呢。”
“皇后娘娘还年轻着呢,再过几年,别人看着我们俩都会觉得一个是当娘的一个是做女儿的……”
苏宜尔哈闻言也有些烦恼,现在还好,别人会说她保养有方,再过十几年,别人就会背地里说她是妖怪了。“你有空还是多吃吃我送你的水果蔬菜吧,银莲籽也自个儿用,到时多少能挽救一下我的名声。”
一个人太突出,多几个这样的就不显眼了。
“好。”鹤兰明白她的麻烦,安抚地朝她笑笑,应了下来。活在俗世,这青春常驻对女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永保青春那就不只是让人侧目了,弄不好,会招来祸事。苏宜尔哈对她不薄,这点子事有什么好推辞的,又是对自己有益。她已决定,剩下的那颗石莲籽也磨成粉悄悄给她的乌勒丹用,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自己得了苏宜尔哈这样的宝贝。
鹤兰回去后不久,苏宜尔哈就听说简亲王雅尔江阿的身体在她的照料下渐渐大好了。
伤好后,简亲王雅尔江阿将以往的风流心性敛了七八分,对鹤兰更多了份真心,还上表给雍正,表示自己上了年纪想享清福,请求将亲王位袭与嫡长子,胤禛应了下来,也对他的嫡次子并庶子或爵位或财物多有赏赐。雅尔江阿的嫡子庶子暗中揣摩着是母亲的功劳,不由对她更为敬重。
178、儿女姻缘(三) ...
选秀结束后,胤禛给二十一皇弟允禧指了满洲镶黄旗的湖广总督迈柱嫡孙女,喜塔腊氏为嫡福晋;二十二皇弟允祜指了刚袭了二等公爵位的散秩大臣讷亲之女钮祜禄氏为嫡福晋;
给皇五子弘晗指了已逝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的嫡孙女,宁古塔副都统吉勒塔辉的女儿富察氏为嫡福晋;副都统五什图之女吴札库氏为皇六子弘昼嫡福晋;
护军参领永桂之女章佳氏为皇四子弘晔侧福晋,图什巴之女富察氏为格格;
理藩院侍郎兼内阁学士班第嫡女,蒙古镶黄旗博尔济吉特氏留牌。若没意外,下届选秀她将会指给皇七子弘晨为嫡福晋。
——这还是弘晨自己求来的,班第颇有将才,他的女儿既有蒙古女孩的爽朗又熟读兵书,弘晨曾跟着毓淇到过其府上请教过兵事,与她早就认识,也处得很好,知道她参加今年的选秀,便向胤禛早早求了。胤禛早知班第以后官位不止于此,又见博尔济吉特氏虽才十三岁(周岁才十一),眉目却生得清朗如画,举止也没错了规矩,便应了下来,只是还得察看几年,若真是性情好的再指婚不迟。
若非苏宜尔哈早从弘晨嘴里知道有这么个女孩子存在还真怕弘晨是为了皇位避嫌才请的指婚呢,同是嫡子,虽然知道弘晨无意大位,但真做到了这地步,也未免太屈了。连弘晔知道后也跟弘晨谈了几次,确定他是真对博尔济吉特氏有好感这才放下了心。
宗室里,指了佐领福庆之女富察氏为怡亲王嫡长子弘暾为嫡福晋;指了副都统格扪之女博尔济吉特氏为恒亲王第六子弘晌为嫡福晋;指了佐领三泰之女纳喇氏为恒亲王第七子弘瞳嫡福晋;指了给事中宜可善女伊尔根觉罗氏为淳亲王第六子弘璟嫡福晋;指了达兰泰之女张佳氏为义忠郡王嫡次子弘暄继福晋……
另又给宗室亲王郡王贝勒阿哥们指了不少格格侍妾,其中苏州织造高斌的女儿却是经小选进宫的也被他打包赐给了敦亲王允俄做格格。他可不想将来儿子再出个慧贤皇贵妃来!至于允俄能不能欣赏到高氏的柔美风姿那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探听到了这一消息的苏宜尔哈为他的黑色幽默失笑之余也放下了大半个心思,尽管她的弘晔跟历史上的弘历不一样,她还是担心,这些出身内务府的女子实在太历害,历史上领导的生母乌雅氏、乾隆的慧贤皇贵妃高氏、孝仪纯皇后(令妃)魏氏……
早晚还得绝了内务府出身的宫女子上位才行。
这次上记名的秀女,跟上一届一样只有两个,顾氏和苏氏。都是出身不高家世不显的秀女,后宫的嫔妃们一看,放心了,那模样儿虽不错,却连安嫔贾氏的颜色都及不上,更不用说那浑身的小家子气了。至知道了顾氏封常在,住安嫔的钟粹宫,苏氏封答应,住敦妃的翊坤宫,就更不屑一顾了。
却不知,正是这两个秀女在后宫中掀风鼓浪,牵连起一堆的事情。
不过这会儿苏宜尔哈跟后宫其她的嫔妃一样,没将这两个新人放在心上——实际上她也很少将领导的那些女人放在心上,最多只将她们当邻居或下属。
“对了,可给你弟弟看好了哪家的秀女?”一、二批指婚的旨意发下后,胤禛问起毓淮毓沅的事,对这两个双胞胎小舅子他也是很看重的,威勇候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他们磨一磨以后留给弘晔用。
“是这样的……”
前两天鹤兰又进了宫,跟苏宜尔哈提起了她那对还未成亲的双胞胎弟弟毓淮和毓沅,道:“我一生都在候门里挣扎生存,只为不负父母生养之恩,不负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怎么苦都无所谓,可我不想让乌勒丹也走我的老路,你的弟弟一等靖远公就不提了,底下的毓淮毓沅我看着也是能干有出息的,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承恩公夫人教养出来的孩子的品性,如果承恩公夫人同意,我倒想跟府上结这个亲……”
苏宜尔哈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样,我们的辈份不是全乱了?”
“私底下自是各交各的,大场合里臣妾还得称您一声皇后娘娘呢。”鹤兰哭笑不得,满汉不通婚,著姓大族又都是相互联姻的多,这辈份乱的多着呢,谁会认真去追究这个。
“那雅尔江阿同意?”
“他对你那三个弟弟可是印象好得很呢,总共也就这么个嫡女,能不远嫁已是皇恩浩荡了,再说想跟承恩公府上结亲的人家可多了去了,我们还不定排得上号呢。”
光一个钮祜禄.毓淇就自己打下了一个一等公的爵位,即便他的两个弟弟达不到那个高位,只要不分府那也是公爵府上的,说出去门弟也不低。再说,那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皇后娘娘的圣宠大家是有目共睹,当今还有将来最有可能继位的四阿哥,怎么说这承恩公府上的荣耀再延个百年也没问题。最重要的是,毓淮和毓沅还真的挺有将才的,已经累了不少军功了,目前虽只顶了个御前侍卫的衔儿,可却真真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只怕还是皇帝有意打磨着将来好重用呢……
这么一番计较,京中但凡有点脸面家中有适龄闺女的都希望能结上这门亲。
“哪里说到这个。”苏宜尔哈笑了笑,说到自家弟弟还是有点自豪的,“这样,我会将你的意思跟我额娘提一下的,具体怎么样到时再回复你。”
“那臣妾就静候佳音了。”鹤兰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但雅尔江阿的伤势好得快,对她也是关心体贴了起来,嫡子更是日日对她敬重亲近,眼看着像是年轻了十岁一般,跟上次进宫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
听了这事,胤禛沉吟半晌,雅尔江阿现在退了下来,袭位的长子倒没他那份精明强干,即便承恩公府上与之联姻也不过多点宗室的影响力,这点在侄女淑慎嫁过去已经有了,正好省得那些朝中大臣打毓淮他们的主意。“也好,如果岳父岳母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办吧,不过你有两个弟弟,这弟媳人选还少一个啊。”
“这个,皇上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呢?”人虽然是自家的,不过这挑选权得留个给领导,免得他以为自己娘家人太过自专。
来回踱了几步,胤禛在心底将人选过了一遍:“你觉得大哥的第八女怀忻如何?”
已被圈禁并削爵除宗籍的直郡王允禔的第八女?是他的继福晋张佳氏所出吧……也好,三兄弟都娶宗室女,这样也没有身份高低差太多的问题,乌勒丹与袭位的简亲王德隆不是一母同胞,淑慎及怀忻出身虽高,但父亲皆被圈禁,也不会仗着身份压着自己的弟弟,对阿玛额娘不敬。再者,自己家这一脉崛起之势如破土之竹,无须在姻亲上头添砖加瓦,徒招结党之嫌。
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乌勒丹臣妾是知道的,性子跟鹤兰没差多少,可怀忻县君臣妾还没见过——”性情品性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万一是个骄横的,就是抗旨也不能让弟弟娶。
“这有什么,你宣她进宫见见就是。”他不以为意,倒是很喜欢她注重品性更甚于权势利益的性子,“只是别累着自己。”
此事宜快不宜慢,苏宜尔哈一面下了谕旨宣怀忻县君进宫小住,一面将消息送到了承恩公府上。第二日,章佳氏与淑慎郡主便进了宫。
那怀忻县君正是碧玉年华,韶颜稚齿,苏宜尔哈等人一见心里已是存了喜欢,待听她说话,声音脆如珠玉落盘,又缓缓有条,在宫中行举虽有些拘束却没落了那天家贵气,连着几天观察下来,礼仪规矩也不差。
几日过去,苏宜尔哈并章佳氏看着底下打听到的有关怀忻县君的资料,跟自己眼见的并无差距心知不是个藏奸善装的,心中更是满意,便定了下来。
刚好赶上最后一批指婚:将怀忻县主指与二等御前侍卫钮祜禄.毓淮为嫡妻;将简亲王府雅尔江阿嫡女乌勒丹指与二等御前侍卫钮祜禄.毓沅为嫡妻。
且不说承恩公府接到旨意一派喜兴,简亲王府里乌勒丹又哭又笑地直抱紧了鹤兰不松手,连突得皇后娘娘看重内心忐忑不安的怀忻县君也被这消息给震得半天回不了神,耳边只有额娘张佳氏喜极而泣的声音:“太好了,太好了,真是皇恩浩荡……”她嫁给允禔为继福晋虽连生三子一女,但站下来的竟只有这个女儿,偏偏这点子心头肉注定了远抚蒙古的命,爷又早年犯事又是削爵又是圈禁的,竟是没了所有指望……现在好了,女儿如今不但嫁在京城,还进了极得圣宠的承恩公府,真是太好了!
心头的那点子念想落了地,笼在身上的愁意一下去了六七成,虽然珠泪涟涟,眼中的光芒和脸上笑意让人觉着多了不少生气。
“额娘……”
怀忻见了心中酸楚,也禁不住地泪流满面,自阿玛被圈禁、削爵、逐出宗室,她们这一家子过的日子简直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至到青海战役二哥弘昉封了奉恩镇国公,外人瞧着皇上没忘了他们这一支才好了些,只是自己和姐妹们心中也是明白,这没落宗室的女儿不往蒙古送难道还让亲女远嫁不成?没想到自己竟得了这样的好运……
一时也管不得其她姐妹又嫉又羡的眼神,痛哭了一场后在弘昉的劝慰下扶了张佳氏回房歇着。
“装模作样,得了好处还卖乖……”
“就是,也不知在宫里使了什么法子讨了皇后娘娘的欢心……”
“住口!”弘昉收回目光,眼神凌厉地瞅着脸上极不甘心的七妹九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什么身份,八妹什么身份?!就算给你们机会进宫,你们就有那个能力让皇后娘娘另眼相看,讨娘娘欢心了?咱们府上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但凡得点皇恩都得感激涕零,你们还说这种酸言嫉语,这就是你们的教养?”
当初他即便得了圣恩,准予进入军中参加青海战役,可是他还是小心翼翼,既不敢有过,又不敢表现得太出色,他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满府等着吃饭的一大家子不被奴才看不起?!不被皇上猜忌?!眼见着皇上对待昔日参与夺嫡的叔伯们宽宏仁厚,就算阿玛被皇玛法严惩不好赦免,也对他们这些侄子侄女有了怜悯之心,这些蠢人不知珍惜也就算了,竟还起了争风的心思,实在愚不可及。
说起来,这满府上下也就怀忻的身份最高,是嫡女,其他的不都是妾生的么?别说如今被圈在府中没有圣意不得外出,就是还是原先的直郡王府,她们也是没那个资格去争的。七格格和九格格不由委屈得红了眼。
弘昉叹了口气,对自己的额娘王氏(允禔妾)和生育了五姐,并于康熙六十一年远嫁科尔沁台吉塞楞纳穆扎尔的姨娘吴雅氏(允禔)说道:“还要劳烦两位姨娘协助额娘及福晋(弘昉嫡福晋辉和氏)办好八妹的婚嫁事宜。”
自允禔出了事,他的这些妻妾反倒没了风光时的那些子争风吃醋的念头,平日里相处也算安稳,只是府中没有进项,允禔的妾侍却是越纳越多,儿女也越生越多(当然成活的少)……这一来满府的吃穿住行不免要精打细算,再加上在康熙没看顾到的时候那起子奴才有时听唤还爱睬不睬的,张佳氏又连连丧子,无心去理,府中的俗务倒是这两位姨娘理得多些。
“这可不敢当。”王氏和吴雅氏脸上也有喜意,承恩公府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满府尽出能人,很得圣意……八格格能嫁进去,对府里意味着什么她们太清楚了,尤其是吴雅氏,心中虽有淡淡的妒意(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没这好运呢?),可相比较而言,府里能重新立稳脚跟、摆脱在宗室里被人无视的尴尬状态,更为重要!这样,她远嫁的女儿生活也能更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晚一点还有一章.....
跟亲们说一声,晋江实在太抽了,无线宽带网速也很不给力,鱼鱼昨晚尝试着回一条评回了八次都没能成功,汗!等它们回复正常了鱼会回复评的,呵呵:)
179、儿女姻缘(四) ...
听到皇上将简亲王府的乌勒丹指给了毓沅,而指给毓淮的竟是允禔的嫡女怀忻时,恒亲王福晋他塔喇.知雅就一直叹个没完,若非她的婉珉岁数跟苏宜尔哈的两个弟弟差得太多,她也想结之门亲……
恒亲王允祺听了她的话直摇头:“就算岁数差不多,这门亲也不能结。退了雅尔江阿的简亲王府能跟咱们府比吗,乌勒丹在简亲王府中的身份地位能跟婉珉一样吗?皇上不会同意的。与毓淮毓沅兄弟俩岁数相当的侄女儿可不少,你看皇上还不是指了怀忻?一来,没了大哥庇护,我那嫂子侄子侄女日子实在难过,结了这亲,等于拉了他们一把,皇阿玛看了高兴;二来,直郡王府这名头早没了,大哥在朝中还有什么势力?结这门亲就是名头好听,既拉近了承恩公府与宗室的联系,又不会形成联姻结党之势……”
他这一篇难得的大论换来的只是知雅无奈的眼神,她只是在可惜这么好的人才品性的青年却不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好不好?真是个呆的。难道真要自己的婉珉远抚蒙古才好?唉。
听说皇上中秋过后要举行木兰秋狝,宗室及笄了的闺女可是很多的,除了她的婉珉,光侄女就有八弟家的昭茹、十四弟家的福宁福欣和依媛、十六弟家的慧心……更别提其他亲王郡王府里的了,自己还是找个时间进宫跟皇后娘娘谈一谈吧,就算要抚蒙古,也得给女儿找个好的。
“额娘,还没到吗?”弘旻弘昊不时地掀开帘子看着车外。
“这才到保定呢。”苏宜尔哈笑了笑,这是领导登极后第一次举行木兰秋狝,她身为皇后怎么也要凑这个兴的,虽然身体有孕不宜远行劳顿,可这次行围又关系到给冰雅挑选额驸……她更不能不来了。
就算早知道领导和弘晔心中有了大略人选,她还是不放心要看一看的。“你们俩个干脆到外头跟你哥哥骑马去吧,省得在这里挪腾个没完,看得我眼晕。”
“我们答应阿玛和哥哥要好好照顾额娘的……”怎么办,被额娘嫌弃了!小家伙有些心虚地眨了眨漂亮的凤眼,第一次跟阿玛额娘出行,他们也想骑马随护啊,又威风又能看风景,可哥哥说了,额娘现在怀了小弟弟,不能让额娘担心受累。
“你们的孝心额娘知道,不过额娘想睡了……这样,你们去叫春雨姑姑进来陪额娘,这样额娘就不会没人照顾了,好不好?”正是活猴一样的年龄,这么拘着他们她也不忍,凭他们的身手在这大队伍里还能出什么事,弘晔就是太小心了。
——某人一点都不知道是儿子怕她太过担心才如此安排的。
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弘旻弘昊才点了点头:“好吧。”
苏宜尔哈笑着亲了他们每人一下,“去吧。”
小正太红了脸,别扭地嗯嗯一下,“那额娘好好休息。”回了个颊吻,两人相继跳下马车。苏宜尔哈听他们在外头说道:“春雨姑姑,你去里面照顾额娘吧,小心点,额娘有些累了,想休息。”
“奴婢知道了。”
“赵延,去,将爷的马牵来……”
苏宜尔哈淡笑着闭着眼,感觉春雨进了车里,又轻轻抖落了张薄被披在她身上。
等她的车马到了围场,弘晔冰雅早将行宫里的房间物件都查看了也觉着准备齐妥了正在行宫外面候着他们呢。胤禛扶着苏宜尔哈下了车,见她神色有些倦倦地,便让春雨带着几个嬷嬷宫女先扶着她到安排好的屋子里休息。“冰雅,你领着阿琳、兰馨她们去看住的地方,略略休息一下也好。”
“是,皇阿玛。”阿琳和兰馨齐声应着,闪闪的眼睛很是精神,大清建国以来能跟来围场参加木兰秋狝的公主很少,她们实在很幸运。
不错,很有精神。胤禛微点了下头,带着弘晔他们几个皇阿哥四下查看围场去了。
“看来翁牛特部和阿鲁科尔沁等部的王公们还是很用心在照看围场的。”胤禛登基后一直没抽出时间到塞外巡视,更别说举行这木兰秋狝了,现在一看不仅行宫维护得很好,十几处围场也打理得草木葳盛葱郁,榛鸡松鸡野兔时不时在林间灌丛隐没……野兽想必也繁衍了不少。“苏培盛,赏。”
“嗻。”苏培盛躬身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
“皇阿玛,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围猎?”弘晨眼尖,早发现了不少好猎物,兴奋得摩拳擦掌地,这可还是外围的围场呢,里面好猎物肯定更多。
“急什么。”胤禛淡淡地瞅了他一眼。
“我想打只白狐给额娘做个漂亮的围脖。”弘晨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谁也不能跟我抢啊。嗯,再多打些好的毛皮给姐姐做嫁妆……”
“我们也要!”弘旻弘昊挺了挺胸、眉眼飞扬地同声说道,原来就俊美中带着温雅贵气的小脸立时多了几分英气。看得胤禛暗自点头。皇父年纪愈大,行事愈发宽仁,这两个孩子在他身边教养长大,他还怕久了心性太过仁弱,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不过姐姐到底要指给谁啊?”配不上姐姐怎么办?
此言一出,旁边的父子几人不约而同地沉了脸,“我去看看你们额娘。”胤禛丢下他们转身走了。真希望苏宜尔哈这一胎给他生个女儿……想到宠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要是别人的人,胤禛心头十分不是滋味。
第二天就下旨,令满蒙皇族、勋贵子弟进行军事上的习武训练。于是,几个考核中的公主额驸人选莫明其妙地被操得很累之余,又暗中被下了不少黑手。
晚上,胤禛在木兰围场举行了盛大宴会,宴请和赏赐蒙古王公台吉、蒙古众官兵及管领围场的蒙古王公台吉等。
新皇登基几年,手下将领士兵踏平周边不服叛逆、横扫干涉挑衅其国威的邻邦,疆土扩大了不少,偏偏又不似康熙年年来围场与蒙古诸部联系感情,这些蒙古王公们早就心中忐忑不安,早盼晚盼的,终于皇帝来秋狝了,他们怎么能不来凑兴呢,不仅贡献的毛皮物品足足的,连人才也是足足的……
虽说是盛大的宴会,不过规矩并不像在京城的那样多,反而松散和谐了许多。会上,诸多蒙古大小贵族都看到了传说中美如天仙的皇后娘娘,也看到了固伦端柔公主爱新觉罗.冰雅。
皇后娘娘固然是雍容华贵凡人难及,可齐默持多尔济的眼光仍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那个几年不见的公主身上。
她肤若凝脂,眼眸含着清水般浅淡的笑意,身着一件浅橘色云锦旗袍,外罩一件颜色略深绣银纹滚毛边比肩褂,梳着一字头,头上简单地戴着几朵小小堆在一起的绒花并一支小巧的喜鹊登梅簪。簪上的梅花是红碎如血的红宝石攒成,喜鹊更是由棕、褐、红各色小宝石镶成,鹊嘴儿衔一串上小下大的东珠,直晃得夜下的她容色皎洁如月,清丽如水中娇花。
怎么越长越美了……
他心中直叹气,身份又尊贵,性格才艺也没得挑,这样他竟争的难度很大啊,这场上身份比他好的有不少呢,观音保到现在还没有嫡福晋,连向来骄傲的多尔济塞布腾也是……不过,这些年自己没少跟四阿哥七阿哥联系,他们对自己的印象应该不错,只要这次围猎自己表现得好一点,也不是没有机会。
跟他一样存着念头的蒙古勋贵子弟不少,而那些大胆热情的蒙古少女们却是盯着贵气优雅斯文更甚于蒙古汉子的阿哥们……而那些老狐狸们则一会瞅瞅儿女一会儿打量打量自己可能求娶到的目标,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于是,宴会上表演的曲目就没多少人在欣赏了。
宴会之后几日,胤禛都在接见蒙古各部王公台吉,期间也接见了不少出色的蒙古子弟,见到的难掩心中喜悦,没得到接见的心中也不免失落。不过在接下来的赛马、赛布库等活动中他们还是积极参与表现,不到最后谁知道赢的人会是谁呢?蒙古勇士的热血昂扬实在刺激了不少同来木兰秋狝的满族勋贵子弟,他们摩拳擦掌的,在皇帝行围或合围狩猎时,也不约而同地大展身手,想要在名次上赛过蒙古那些嗷嗷叫的勇士……
“那里有只白狐!”有人喊。
“追!”弘晨调转马头,一路上穿林越灌,人马合一,灵活得仿佛飞马平原,那些护卫都被甩在了后面。
在那里!他在马上拉弓瞄准,一箭射去,中了,在脚上!那白狐脚虽中了一箭,但活命的本能仍教它拼命往前窜……
反正跑不远。弘晨拍拍马,追了过去。
“阿玛,我捉到了一只白狐!”
“哈哈哈,好!皓祯,真不亏是我岳礼的儿子,文武双全……”硕王正想着将这白狐献给皇上,让皇上对皓祯另眼相看,说不定自己的儿子也有机会尚公主,那自己这个混在爱新觉罗家的异姓王地位也不会那么尴尬时,又听到心爱的儿子说道:“我要放了它,阿玛!它这么通人性,眼睛湿漉漉地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阿玛,它是母的,我们满人不是有留母增繁之说吗,阿玛,我能放了它吗?”
这是围场行猎,哪里猎了猎物又放回的?岳礼皱起眉正要反驳,却发现白狐的脚上有一簇艳红……那是血!看了眼罩在网中的白狐,他心中一紧,这白狐早有人射中。看着一脸祈求的儿子,他掩下心中失望,懒得跟他说明白,调转了马向揪紧了网子的士兵挥了下手,放走了白狐。
那白狐见那网撤掉了,顿了顿,看了看停在原地的人,朝树林跑去——
自以为是,弘晨暗哼了一声,继续拍马朝白狐追去。
180、儿女姻缘(五) ...
“姐姐,这里,这里有獐子。”
“那儿有只紫貂,好可爱,快,我要活捉它!”
弘旻弘昊还小,苏宜尔哈因有孕不便参与狩猎这种剧烈运动便让他们跟着冰雅阿琳她们在围场外围打些野鸡野兔就行了,没想到他们却是眼耳灵敏地,这边喊那边叫的一群人竟越来越深入围林而不自知。
“姐姐,这里有只小熊,你看。”才十一岁的兰馨笑靥如花地抱着一团黑黑的东西朝冰雅她们走来,“姐姐,你看,它好可爱哦,憨憨地——”
“快放下它!”冰雅脸色一变,高声喊道。同在一边休息的阿琳还不曾见冰雅这么失态过,凝目看去,也是脸色一白,“六妹,你在哪里找到它的,快放它回去!”
兰馨迷惑地停下脚步,不舍地看了看怀中可爱的小熊,还是乖乖地将它放到地上。没想到小熊呜呜叫了几声,竟在她身边打着转不走。
冰雅听到密林深处传来隐约的熊的回应声,一个箭步将兰馨拉回身边,警戒地看着声音地来处,一边打发两个护卫去寻弘旻弘昊,“我们快点准备回去。”成年的大熊不是她们能对付的。这时她已经注意到自己这一队人太过深入山林了,熊还好,速度上不会太快,不去惹它应该能全身而退,若是碰到猛虎可就糟糕了。
“嗷——”
一个大大的黑影从密林里一摇一摆地向她们走来。地上的小熊好像找到了亲人一样欢快地摆正了位置,朝它爬去,“呜呜,嘎……”
这时一箭飞来,疾如流星,射进了大黑熊的手臂。
“嗷!”大黑熊怒吼了一声,随手一甩,将身边的一棵小树给扫折了。
“姐姐!”弘昊跑了出来,“你们没事吧?快走!”
冰雅无奈地看了眼满脸担心的弟弟,知道他因矮灌丛挡着没看到低处的小熊才射的箭,“天保呢?”边护着弟妹往后退,可惜大熊已看到了他们,砰砰砰朝这边走来了。“快散开!阿琳,你带着兰馨先走……”
“他没事。”双胞胎对彼此的喜怒伤痛是很有感应的,弘昊随口应道。他已经看到了小熊,脸上露出懊悔,“姐,你们先走!我们几个挡着它。”说着,指挥几个贴身护卫绕到另一头骚扰大黑熊转移它的注意力。
“好!你们小心。”深深看了眼弘昊,冰雅迅速地后退靠向自己的马,翻身上马,“我去找人来!”
阿琳带着兰馨紧跟其后,“你们不用跟着,九阿哥和十阿哥要是有什么事,小心你们的脑袋。”她在马上狠狠地瞪了几个跟在她们身后想一同撤退的护卫。
“可是,公主你们不能没人保护——”
“不用!”围场还能到处是熊不成?重要的是弘昊他们不能出事,不然……以皇玛法和皇阿玛对他们的宠爱,自己必要受牵连的。
“走!”
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车布登紥布咧了咧嘴走了出来,很有气势的公主。十阿哥也不错,才十岁还是十一岁?就敢独自跟发怒的熊对峙了。瞧那熊虽然力大体壮,可惜身体没他灵活敏捷,几次都没扑到人,被耍得团团转。
他拿起用佩刀临时削成的木枪,用力一投“哧”地一声,枪尖没入熊的肩膀,可惜不过一会儿就被发怒的熊拔了下来,扔到地上。
弘昊瞄了车布登紥布一眼,比自己约大了两三岁模样的少年,貌不惊人,不过托七哥和皇玛法的福,没少听当初教养于内廷的十姑父博尔济吉特.策棱的事迹,也因此认识了这位同其父一样自幼教养于内廷的表哥。
策棱乃成吉思汗嫡裔,蒙古喀尔喀部人,后尚和硕纯悫公主,他骁勇善战,在义忠郡王允祯领大将军衔西征策妄阿拉布坦时与振武将军傅尔丹屡破准葛尔,立了不少战功,胤禛登基后诏封其为多罗郡王。
车布登紥布平时跟弘晨比较谈得来,两人年龄相近,性格相似,都好兵武之事;跟弘晔关系也不错,基于难兄难弟(常跟弘晨一起)之情,没少被弘晔揍;跟弘旻弘昊就疏了些,谁让他们常年跟康熙住畅春园呢。“十阿哥,我看得快点解决掉它,天色有些晚了,要是再引来大熊就麻烦了。”他说,有点看出弘昊在磨掉大熊的精力,引得它暴怒又晕头转向,好找机会一击得手。
“那表哥再帮一把。”弘昊不客气地说。
车布登紥布点了点头,持着弯刀跳入场中,觑准机会在大熊受伤的臂上砍了一刀。“嗷!”黑熊痛吼了一声,不管不顾地合身朝他扑了过来,车布登紥布见势不好,侧翻了出去顺势又在黑熊的腿上砍了一刀,这一刀因姿势的问题没有前一刀力道大,不过也破了黑熊厚厚的毛皮溅出了血珠。
弘昊趁机一跃,跳到了黑熊背颈上,又借力往上蹦起半空中做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身,双手持着柄幽幽闪着寒光的匕首猛力扎入黑熊头顶。这一连番动作迅疾如电,观者无不倒吸口气,敬佩地看着弘昊在黑熊的怒吼声中翻落下地,避开了黑熊最后的混扫……
“看来没有我的帮忙,十阿哥也能收拾这头大熊的。”车布登紥布将手中弯刀擦干净咧着嘴笑道。
“没有你们的帮忙我怎么找得到之机会。”弘昊抹去脸上的血珠,对几个护卫道:“将它抬下去,熊掌和熊筋先给爷留着孝敬皇额娘,熊胆还有毛皮什么地小心处理好了,爷有用——
“咳,天佑,你也该留点给表哥吧,他们也是出了力的。”弘旻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护卫手上马上满是猎物,不仅有他先前看到的小紫貂,还有头白虎。
“皇阿玛自会赏他们。表哥,你要这只熊吗?”他长眉一挑,凤眼睨向他,红润地唇微微嘟起,薄阳下竟带出几分魅惑,车布登紥布心头一跳,淡淡道:“我没出什么力,不用了。”
弘昊听了朝弘旻笑了笑,有点小。
弘旻也不在意,眼睛亮亮地对他说道:“你看这只白虎,毛色不错吧,我准备留给五姐。”那白虎除了头顶那毛色有些异样,浑身竟没半点伤痕,毛皮完整无比。弘昊有些嫉妒,“你怎么弄的?”
车布登紥布也注意到了,侧目瞟了过来,眼中同样好奇。
“我遇到了齐默持多尔济他们,多亏了他们帮忙,耗了许久才将它击毙的。”
虽然这么说,车布登紥布还是咋舌不已,这俩小阿哥也不可小觑啊,要知道猎虎容易,可要在不损坏它们一身毛皮的情况下击毙它们就难了,要知道这是行围,可不是合围,靠的更多是个人的力量不是群体的力量,有众多的人手、各式各样的捕猎工具和陷井。
“齐默持多尔济?”弘昊勾了下唇,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帮到了天保,不过四哥对他印象挺好的,“他没跟你一起?”
弘旻笑得很温良,“他也打了不少猎物,可能急着回去拾掇吧。”
就不信天保没趁机叫他吃些苦头,弘昊哼了哼,“他打了很多猎物?”
“没有很多,不过听说他这些日子专猎赤狐、白狐、玄狐、猞猁、貂、貉、灰鼠……”都是能制出上等毛皮的猎物,打的什么主意呢。
感觉到双胞胎语意下的波澜,车布登紥布心中一动,莫非齐默持多尔济打的是五公主的主意?亦或是皇上和皇后有意将五公主指给科尔沁?可惜,大哥早就成婚,自己年龄还小了些。
一行人说说走走,看到猎物也不错过,不到半途就碰上了冰雅带着人马过来,她看着被绑抬着的大黑熊并懵头懵脑的小熊,她跳下马:“你们这么快就杀了它?没受伤吧?”美眸往弘昊等人身上扫过。
弘旻弘昊笑得眉眼弯弯,指了指猎物:“姐,我厉害吧?”
冰雅摸了摸了他们的脑袋瓜子,“很厉害,以后要注意,不要轻易涉险。是车布登紥布帮了忙吧?”
双胞胎乖乖地点头,弘昊嘴快道:“我有谢过表哥了,不过大黑熊是我杀的哦。”说着将他从一开始就计划着磨去大黑熊的气力,寻机先闭塞它的耳目,到最后杀熊的想法到中间有了车布登紥布的帮忙,兵行险着一举将熊击毙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从他的话里可看出小小年纪就有勇有谋,冷静而不错失一丝一毫的机会,又会因势利导……
车布登紥布内心不由有些沮丧,暗下决心,回去后要再加强武艺练习,多多读书。
“你还是回行宫跟额娘说吧。”冰雅瞪了他一眼,又是欣慰他小小年纪就这么勇武又心思细密,又是担心他们太过自信养成骄傲而轻敌的性子。
弘昊闻言讪讪,这话跟额娘说会招来一顿训吧。
……
木兰秋狝的围期,从开始到结束,大约二十天左右。胤禛也只是象征性地猎了一次,射了几只鹿,其余的时间除每日的宴赏、处理章奏及政务外竟只陪着苏宜尔哈四处领略着与京城不同的风景,兴致好时就在外头野餐,谈谈满蒙年青勇士们的表现。
“这里好漂亮啊。”前头是广阔的草原,后边是温柔起伏的山陵,一湖汪汪碧水映着蓝蓝的天空,像块璀璨剔的宝石。
“嗯。”他以前也跟皇父来过围场巡视过塞外,虽然次数少了些,不过风景似乎也没这么静谧,林木水草也没这么丰美。“你说的注意添种林木,注意休养生息的话是对的。”深邃的眼神似乎透过眼前看到了杳渺的未来或者过去。
他想起了上辈子嘉庆道光彻底关闭放弃木兰围场的无奈,因乾隆常年的狩猎不注重休养生息及人为的破坏,围场后来的衰落似乎预兆着大清同样的命运。
苏宜尔哈笑了笑,环保意识也只有从现代经历过来的人才能体会到吧,古代什么都不好,唯有环境、空气比现代好得太多太多,她能做一点是一点,为后来人造点福。“这水好凉啊。”这水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去拨动。
“小心点。”看着她弯着身子玩水,他微皱了下眉,赶紧将她拉回来,“湖边水草湿滑,掉下去了可怎么好……”
这湖水很有灵气呢,难道里面有什么宝贝?跟着吉祥收刮了不少宝贝,本想放过的,可神识习惯性地往湖里一扫,竟然是太岁,还有几块呢。“皇上,湖里有鱼,你下去将鱼捞起来好不好,我给你做好吃的……”
胤禛无奈地看着她,奴才们带的东西还不够她吃的?不过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她想干什么,只要不是亲身涉险他都由着。“我这就下去。”
“皇上。”苏培盛迟疑道,“不如让绰勒他们下去捞吧……”
“你们哪个水底功夫比较好的,陪皇上一起下去。”苏宜尔哈凑近胤禛耳边道,“我瞧着湖底可能还有宝贝,这湖的水质似乎太好了点。”
这是见猎心喜了。
他捏了下她的手,“等着,我给你找上来。”说着,一头潜进了湖底。那些护卫一看,赶紧地,一个个跟着企鹅跳水似地扎了进去。
苏培盛担心得拉长了脖子,直瞅着湖面,好半晌见没动静,偏偏皇后一点儿也不急,指挥着剩下人起火洗菜准备烧烤。这时,湖中飞出不少鱼来,小的有一尺多长,大的有两尺多三尺长……苏宜尔哈一看,竟是鲟鱼鳇鱼。
这种鱼,她空间里也是有的,只是难以拿出来吃,现在可好了,“春雨,有没有带土豆?”
“回主子,有。”春雨闻弦歌知雅意,立即将土豆挑了出来。这土豆烧烤也很好吃,每次野餐都没少带。
“再拿块五花肉出来。”苏宜尔哈将需要的调料姜、葱、盐、料酒、胡椒粉、花生油、骨汤、香菜都摆了出来,又将春雨切好的土豆、五花肉片放好。
春雨见她要杀鱼,说道:“主子,我来吧。”
“不用。”苏宜尔哈小心地将浸泡后的鲟鳇鱼切片,“这鳇鱼籽是有毒的,许多地方要注意……你将锅热好先。”
“是。”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章:)
181、儿女姻缘(六) ...
“额娘——”弘晨带着弘旻弘昊和冰雅过来了。“好香!阿玛呢?”左右一看,没见到胤禛,弘晨奇道。
将鱼略煎至两面金黄,再在锅内注油烧热,下葱、姜、五花肉炒香,烹入料酒,放入土豆、鲟鳇鱼、骨汤,“炖到汤汁香浓再加调料、撒香菜即可。”苏宜尔哈向身边的人吩咐道,接过春雨递来的湿手巾拭去了手上的油腻,优美的下巴朝湖里微微一抬,“在里面。”
仿佛应了她的话般,胤禛抱着个磨盘般大小、表层有黄褐斑纹的东西跃出了水面,其他跟着跳下湖水的几个护卫则两手空空面有愧色。
想来是湖深又广,他们又无领导的深厚功力,才难以寻到。苏宜尔哈跑了过去,惊喜道:“找到了?”
“不要跑……你看看。”胤禛将它放在青草上,若非手上的螃蟹精元珠他还以为它只是普通的水中石块呢。
“阿玛,擦擦。”冰雅递过来一块干布巾。
还是女儿贴心,胤禛心中酸软地想着,这样贴心可爱的女儿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了……
“额娘,这是什么?”弘昊问道。弘旻也张大了凤眼,很是好奇,“阿玛,你知道吗?”这是阿玛从湖里捞上来的,阿玛应该知道。
“这是‘太岁’,也就是《本草纲目》里说的肉灵芝。”她在现代网络里曾看过相关的新闻并一些图片,跟眼前这个大同小异。“给我把刀。”
冰雅将防身的匕首拿给了她。苏宜尔哈用带来的空间水清洗了下肉灵芝,再用匕首轻轻割下一块,约有三、五两重,拿给春雨:“放到鱼汤里炖。”转身一看,苏培盛又指挥人照着她先前的手法炖了两锅鱼汤出来,便又割了两块肉灵芝递了过去。
“它的肉是白色的。”弘昊说道,跑到锅边看,“它没有了……”
“是么?”弘旻和冰雅也跑过去看,“是化了吧。”
“额娘,它怎么办?”弘晨指了指剩下的那一大块肉灵芝,苏宜尔哈道:“拿着大桶装上水将它放进去,说不定过两天它的肉又长出来了。”
“真的吗,它的肉会再长出来?”弘昊好奇地问。
“你可以自己观察呀。”苏宜尔哈见其他人都站得远远的,低声对弘晨道:“额娘感觉到这个湖里还有三块肉灵芝,晚上你们兄弟几个到湖里将它们找出来,偷偷的。”
弘晨几人眼睛一亮:“好。”
换完衣服走过来的胤禛瞪了她一眼,问他们:“元寿呢?”
“四哥跟小舅舅他们赛马去了,一会儿过来。”
胤禛“嗯”了一声,忍不住道:“晚上如果你们要来玩水,带上你们额娘送的珠子。”
什么?珠子?愣了愣,弘晨反应过来地抚着还戴在脖子上的那颗透明红色珠子,面色古怪。
胤禛也不理他,拉着苏宜尔哈到一旁坐下,问跟过来的冰雅:“这些日子有没有瞧着哪个顺眼的?”
冰雅玉靥一红,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才道:“女儿觉得齐默持多尔济跟女儿的性子应该比较好相处。”
“性子倒是好,却是没什么野心,将来只怕也就止步于郡王之位了。”他有些不情愿地说,“我看观音保为人处事比较稳重——”
苏宜尔哈秀眉微蹙:“大了冰雅八、九岁呢,允祥的女儿布耶楚克倒是年纪相当。”为了女儿的将来,找她说情的也很多。
允祥的女儿?上辈子的养女和硕和惠公主吧,配观音保?也好。他点了下头,继续道:“喀尔喀的多尔济塞布腾还有厄鲁特多罗郡王色卜腾旺布在马术和布库比赛中表现很出色……”
特别是多尔济塞布腾,那是喀尔喀亲王世子,身份比较配得上冰雅,只是比起科尔沁又离京城远了些。
“那个多尔济塞布腾年龄倒是挺合适,只是性子傲了些,只怕不是个能长久迁就人的。”难道要她的宝贝女儿去哄着他迁就他吗,做为大清的公主嫁到塞外本就苦了,若还要违着性子处处讨好迁就丈夫才能维持和谐的生活,那也太憋屈了……还是找个性子好相处的实际。
色卜腾旺布虽然表现也不错,不过却被忽略了……
夫妻两个计较个没完,完全没想到冰雅在一旁的困窘,好不容易见四哥(弘晔)带着两位小舅舅远远过来,忙迎了上去。
“冰雅的性子有些淡,还是找个能哄她开心的吧,至于地位或是野心,如今的大清也不需太计较这些。”
那就是齐默持多尔济了。胤禛心中还是有些不甘的,这个人选既长得不够英伟,素日也没看出什么能为来,只在这围猎时才表现得有些出色,也难保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哼,回头再让黄敬去查查。
不过苏宜尔哈说得也对,如今准葛尔掀不起风浪了,沙俄那给打怕了,大清对蒙古高层的影响就不再那么重要,实力摆在那儿他们也不敢妄动……就算不考虑这些,最重要的还是冰雅的幸福。
一眨眼那个月华幻化般的小婴儿也十八岁了……
“鱼汤好香。”弘晨舔了舔嘴巴,“额娘,是不是因为这肉灵芝才这么好喝?”
“肉灵芝应该没什么味道的,真正让这鱼汤份外鲜美的是这鳇鱼,这种鱼全身是宝,肉厚刺少,味美而鲜,营养丰富,不过它的鱼籽是有毒的,吃的时候要特别注意。”
“不知是否错觉,奴才喝了这汤觉着神清气爽,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苏培盛在一旁道。绰勒他们也觉得是这样。
“看来这肉灵芝确有奇效。”胤禛点了点头。
“难道吃了它真的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延年益寿有可能,长生不老太夸张了。”苏宜尔哈对胤禛道:“皇上不如将它搬回去,有功之臣就赐一些以示皇恩。”反正过几天它又会长回来……
在木兰秋狝结束的最后一次盛宴,参加秋狝的蒙古各部落王公等人都得到了传说中的“肉灵芝”赏赐,大家纷纷赞叹,颂扬皇帝得此祥瑞乃天降明主、有为之君、洪福齐天……听得胤禛唇角微抽。
苏宜尔哈内心小人笑得东倒西歪,他向来不爱听这种谄媚之词,偏偏蒙古人马术高明拍马屁的功夫却不怎么样,为了满蒙团结稳定他又生生强忍……难道,历史上他不爱围猎和巡视塞外也是这个原因?
可惜,他登基以来连年用兵,不仅将大清周边不稳势力扫平,也将蒙古各部落王公的骄横之心震得七零八落,不举行木兰秋狝安不了他们的心。
还是弘晔有孝心,举着酒杯替他周旋,引开那些王公们的话头。胤禛舒了口气,脸上微微一笑,给苏宜尔哈介绍起会上的奏乐和演出的“诈马”、“跳驼”等戏,这些都是蒙古人的绝技。因苏宜尔哈有孕,他担心她的身子不耐久坐,看了一会儿就扶了她提前退了场,那些蒙古王公们从康熙那儿起就习惯了皇帝的点到即止,酒兴昂扬地继续拉着弘晔和弘晨他们继续喝……
他们想趁着酒意探问皇帝对于公主们的指婚,可惜,弘晔和弘晨酒量非人,到最后倒下的是他们这些常年将马奶酒当水喝的蒙古巴特尔(英雄)。
回京后,后宫的嫔妃们都动了起来,特别是慎嫔乌雅氏,宫中就她的女儿四公主阿琳和皇后所出的五公主冰雅到了适婚之龄,怎么能不紧张?因此,一反往日的小心翼翼,往长春宫跑得特别勤快。
因苏宜尔哈要养胎的缘故,馨桂不免念叨了几句,只是苏宜尔哈念着同嫁女儿的心思吩咐她们不要跟她计较。
可另一个表现得分外热心的安嫔贾氏就令她很不舒服了,她竟是为义忠郡王府里的三位格格探听来的。想到现代众多红楼专家们在说到元春之死时,有一种说法是她与皇帝的兄弟有了奸情被发现……苏宜尔哈猛地一颤,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以领导的性格,贾氏真有这种蛛丝马迹早早就被他砍了吧。他对自己的女人是宽容,对自己信任的下属也份外优容(比起康熙好太多了),可一但被他发现背叛那报复起来也是分外狠辣绝情的。
“主子,宫里都在传硕王府的皓祯贝勒捉白狐放白狐的事迹呢。”紫竹在给苏宜尔哈捏脚时说道。
苏宜尔哈一愣,自努达海和新月的事了,她都快忘记大清还有这么个异姓王府了。“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前两天,命妇们进宫给娘娘请安时硕王福晋去了趟钟粹宫后没多久就传出来了。”
“这个安嫔,手脚挺长啊。”什么都要包揽,贾府这是没钱给她使了吗?竟一反过去的那点子谨慎不管不顾起来了。
“主子,要不要?”
“不必管她。”苏宜尔哈冷笑,一干小丑,自有人去收拾。“冰雅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
“娘娘就放心吧,什么都齐齐整整的,这单子和实物您不是亲自对看过了么。”春雨很是无奈,继四阿哥之后又到了五公主了,主子这淡定的性子怎么一到小主子们大婚时就全反过来了?!
苏宜尔哈不好意思地笑笑,吃起水果来。
雍正五年十一月,胤禛下旨封五公主冰雅为固伦端文公主,赐婚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齐默特多尔济;封四公主阿琳为和硕纯敏公主,赐婚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多尔济塞布腾。
封恒亲王允祺第六女为淑靖郡主,赐婚那穆都鲁氏哈禄;
封怡亲王允祥第四女为淑惠郡主,赐婚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观音保;
封淳亲王允佑第七女为淑诚郡主,赐婚厄鲁特多罗郡王色卜腾旺布;
封廉郡王允禩第一女为淑慎县主,赐婚孙五福;
封义忠郡王第三女为淑柔县主,赐婚敦尔罗斯博尔济吉特氏苏马第;第四女为淑康县主,赐婚敖汉博尔济吉特氏四等台吉德绶;第五女为淑齐县主,赐婚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二等台吉色卜腾多尔济;
封允禔第七女为淑和县君,赐婚敖汉博尔济吉特氏台吉拉锡。
182、引发(上) ...
“我的面子都给你丢尽了!”惠郡王府,允禟骂完跪在一边的女儿又骂木着脸杵在一旁的福晋栋鄂氏:“你教的好女儿!”
栋鄂氏漠然道:“爷忘了,妾身的女儿今年二月已经去了。”说完迳自回了房,看也不看厅里的其她妾侍。她自嫁了他后便没得过宠爱,一生也只得一个女儿,虽然得了恩典女儿没有远嫁蒙古,可却在今年难产去了。被允禟骂的是惠郡王府的五格格,生母是妾氏兆佳氏,兆佳氏因育有二女一子,向来不怎么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别说她不会将女儿给自己教养,就算她肯,她也不会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何况,她也没有那个心情。
允禟心头一堵,对无语流泪的兆佳氏狠瞪了一眼:“滚!上不得抬面的东西……”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宗室女指婚时这个女儿闹出了什么事情才搁了婚事,这如今她都二十六岁了,在宗室里是出了名的老姑娘了,自己不争气偏偏还在这紧要关头闹出这么件事……
想到硕王府,他眼眯了起来,这皇上才从木兰围场回来,满京城便在传什么硕王世子捉白狐放白狐、白狐三回首的事儿,这是打量着别人都跟闺阁中不谙世事的女儿家一样好骗呢,还不是想着尚主的念头?
可恶的是这兆佳氏却生生把一个女儿养成了无知、贪慕虚荣、天真的性子,一听说有这么一段奇事,而主角又是位风度翩翩的王爷世子就眼巴巴地跑上门去看,还大吵大闹……当时事情很快压了下去,可这第二天流言就出来了,这其中的猫腻,哼。难怪皇上也不好意思在这当会儿将她指到蒙古,要知道那些蒙古王公台吉的世子们大多随驾回了京在理藩院待着呢,人家也不是那两耳不知世事的那么好糊弄。
他不像老十四,即便认识到没有登极的可能也不甘心手中没有权柄,汲汲营于朝中势力,希望将女儿嫁给蒙古部落里有实力的。他向来是随心所好惯了的,若非太过出格也懒得管府中琐事,子女的教养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都是嫁去蒙古,嫁哪里不是嫁,却没想到会有嫁不出去的一天。可懊悔有什么用,这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还被皇父叫去臭骂了一顿谁会觉得面上有光?自己身边除了这个无知胆大的女儿可还有个得自己疼的昭若(允禟的第六女,也是最小的女儿)呢,将来怎么给她找个好婆家,那可不是赔上一份丰厚的嫁妆就能解决的事。
那硕王府想替自己的儿子扬名他也懒得管,可是想踩着他惠郡王府往上攀高枝……嘿,合着他这几年的低调安份全被别人当没气性的缩头乌龟了?!
想到这里,他冰冷地睨了眼旁边看戏的众妾,对陈氏道:“好好教养若儿,没教出跟这个愚鲁的一样来气爷。”
陈氏在兆佳氏和五格格难看的脸色下缩着身子低应了一声。
兆佳氏到底心疼女儿,跪着前挪了两步,小声道:“爷,那荣儿可怎么办?”错过了这次指婚,下次要等什么时候?
昭荣格格立马抬起了脂泪肆横的脸蛋:“阿玛,我要嫁给皓祯,我要嫁给他!”
允禟气得直发抖:“……你还敢说?!给我滚回房间抄写《女诫》三百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甩袖出门,留下兆佳氏苦口婆心地劝着:“荣儿,你比那硕王世子大那么多岁,就算嫁了他,也好不了几年……”
丢脸啊,就算是被圈禁了的大哥二哥都没养出这种极品,他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得的报应?!明明是八哥的女儿昭茹在昭荣面前念着那只“耗子”的好,怎么出了事的却是自己的蠢女儿呢,蠢,实在太蠢!
第二日,惠郡王开始在朝堂上挑硕王岳礼的麻烦,什么差事他都能挑出错来,陈年旧事也能翻出来晒,连硕王最后躲回府中称病不出,他都能每日派手下去问安,搅动得硕王府上上下下鸡犬不宁……
“她这么一闹,不止是耽搁了她自个儿,也成全了那硕王世子吧。”苏宜尔哈听了这事后也觉得这昭荣格格确实不怎么聪明,她也不打听打听那“耗子”跟她相差了近十岁,就算长得再好有什么用,不匹配就是不匹配,况且,这个耗子还非常有可能是个冒牌货。这个时代可不比现代,还有追星这一说。
“可不是。”紫竹给她捏着腿,一边说道:“没过两天,这事儿就传出来了……那硕王福晋可真是用心良苦。”
呵,那女人向来是个昏的,不然怎么做得出调换胎儿的事,这大清也不是没有无子的福晋,可谁也没像她那么大胆,混淆王室血脉可不是好玩的事。
“依奴婢看,硕王府这回可得罪死惠郡王府了。”翠竹将放温了的栗子鸡汤端给苏宜尔哈用。
那是,也不看看允禟是什么人,当年都敢将看不顺眼的太子拉下马的人,能好欺负?!只是那硕王福晋此举不仅得罪了惠郡王府,连整个宗室都得罪了,爱新觉罗家可不止昭荣一个格格,未嫁的还多着呢,所以说硕王这“病”可能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昨儿个,恒亲王福晋说起这事,也叹着婉珉才十四岁没够上指婚的年龄却遇上这么回事也不知是福是祸……
“能将女儿再留在身边几年当然好了,我就是想也不能呢。”苏宜尔哈回的话酸味十足,惹得鹤兰和她摇头直笑,都道还未见过她这一面。可笑完了,心里又都戚戚然,都是当母亲的,为女儿未来的命运而悬着的心都一样。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来听听。”无聊啊,可不听这些八卦消息她还能干什么,宫务早被领导吩咐了春雨等人不准拿来烦她,动针线或者看看书写写字也会被身边的人以会劳神伤眼为由阻止……这些东西,她是拿起来就一时半会儿放不下的。
“还有就是宫里的。听说都在传敦妃温柔善良,安嫔狠毒爱嫉人……”
“这是前段时间她罚顾常在跪了一天后传出来的吧。”年氏温柔善良?这话骗骗不知事的小宫女还罢了,但凡对年氏有些了解的谁不知她是最挑剔难伺候的。安嫔倒不狠毒,可她有个狠毒又短视的母亲,背后又拖了荣宁二府这两个大毒瘤,不然也能得个好结果。
紫竹小心地应道:“您高明,听说住在钟粹宫的舒穆尔答应也被罚过呢。”
馨桂端了新出炉的桂花糕进来,接口道:“这宫里的事,明明暗暗的可不好说。奴婢可没听说敦妃对苏答应有什么特别照顾的地方,倒是苏答应,一味地奉承着她这个一宫主位的妃子呢。”不过是想讨个好,有机会承宠罢了。哼,还不是看着主子怀了身孕,一个个钻头钻尾的……
“左不过是争宠。倒是那些流言,再传下去不像样。”苏宜尔哈对紫竹道,“坐太久了,扶我起来走走。”
“是。”紫竹小心地扶起她,走了几步,应道:“四福晋已经敲打过了,若不是奴婢知道您不将这些放在心上,福晋还不想让这些琐事扰了您养胎呢。”
“她也是个有心的。接下来就是新春年宴了,你们几个可得好好协助四福晋打理好宫务,别教她给累着了。”连冰雅的大婚事宜都是她和春雨等人在筹办,若非自己怀了孕……哎。没办法,领导坚持让自己养胎,就怕自己操劳过度连年宴都没办法出席……也是,顶着那十几斤重的东西,平时都觉得受不了了何况肚子里还揣着个包子呢。
小格格的满月礼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哪里还会累着啊!馨桂她们几个忍住到嘴的笑意,没见过这么疼爱媳妇儿的婆婆,难怪万岁爷要吃醋。四福晋也是个有福的,大婚几年好不容易怀了胎却生了个格格,可皇上皇后却没有丝毫的不满,还安慰她好好养好身体养好小格格要紧。
眼看着新春临近,苏宜尔哈看着领导、儿子为着政务而愈发忙碌,身边的人也上上下下忙着迎接新年,她却只能闲着指导指导冰雅绣嫁妆实在郁闷得不行,连进了空间,吉祥都会睁着圆圆的金色大眼好奇地盯着她的肚子问这问那,问得她……落荒而逃。
这圣兽实在太纯真了,说了,她害羞,觉得亵渎污染人家纯洁的心灵;编个谎话吧,又觉得这么欺骗人家会遭天打雷劈。
吉祥有时候比领导还难对付。搞得她现在进空间都要选吉祥睡觉的时候……
“主子,奴婢有事禀报。”青菽进了屋子低声说道,脸色不是很好。
“什么事?”示意馨桂将用了大半的燕窝羹端走,苏宜尔哈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说道,没什么要紧事青蓉不会回到她跟前。
“奴婢听延禧宫的小桂子说,前两天康嫔娘娘叫了胡太医例诊,可当时屋子里除了康嫔还有海常在……奴婢听着觉得不对劲便悄悄使人去查了,只怕,那海常在是有身子了。”
苏宜尔哈一怔,遂又缓缓笑了开来:“海常在怀有龙胎是好事,瞧你们急的。”
“娘娘。”
“好了,我是说真的,此事就当不知道。若康嫔和海常在有本事保住龙胎那自是好的,要知道自皇上登基以来连落了两个龙胎,而我这个皇后,不仅独占圣宠还怀了身孕顺风顺水……这暗地里说闲话的看不过眼可不少。”不就是怀了龙胎吗,她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要知道皇上的子嗣已经不少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紫竹和青菽面面相视,吞下了到嘴的话。
倒是馨桂说道:“以奴婢看,这康嫔和海常在的心儿不小呢,瞒着娘娘请太医诊脉,却又隐下了这事儿……想着是要在年宴上来个喜上加喜吧。”
“不用管她们。”领导真会看重这个?别说笑了。就算因此对着这个胎儿看重两分,那相对的,也会为它引来危险两分。
新年贺典从半夜子时开始,胤禛为了不打扰苏宜尔哈休息,今年独自一人宿在养心殿,吃完了“岁岁平安”、“甜甜蜜蜜”的一餐后,到了子正一刻(零点三十分),便到养心殿东南室行开笔仪。
其时,室内桌案上已摆放了“金瓯永固”金杯,内注屠苏酒;玉烛一枝;朱漆雕云龙盘一个,内盛古铜八趾吉祥炉和香盘两个;特制御笔数枝,笔端及笔管分别镌刻“万年青”和“万年枝”字样;御用明黄纸笺若干。
胤禛饮酒后亲手点燃玉烛,再将御笔在吉祥炉上熏香,然后行笔书写。先用朱笔,再用墨笔,各写吉语数安,以图新年大吉大利,以祈一岁之政和事理。
开笔仪毕,皇帝亲率宗室王公、贝勒及满族一品大臣至长安左门外玉河桥东的堂子,行祭天之礼。
祭天礼毕,圣驾还宫,胤禛还接了着妆完毕的皇后去坤宁宫祭神,祈求神灵在新的一年中保佑大清国运昌盛、家族安康。然后,胤禛又赴奉先殿祭奠祖先及神位,再率王公大臣、侍卫、都统及尚书以上官员诣乾清宫向太上皇行朝贺礼(注:这里本是慈宁宫皇太后的,只是雍正情况特殊,生母养母已逝,康熙却活着,所以向康熙朝贺)。皇帝行礼完毕,轮到苏宜尔哈率着公主、福晋、命妇行礼,接着京官及地方官向太上皇具表致贺,并于午门外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文文码得不如意,删了又删改了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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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分,太和殿前设黄案,亲王、郡王、贝勒、贝子群臣及朝鲜、蒙古、安南等诸外藩王子、贡使咸列班次。王、贝勒立丹陛下;群臣自午门之右的西掖门入宫,外藩自午门之左的东掖门入宫。班次既定,春中和韶乐,群臣及外藩依品级高低先后向太和殿主座之上的胤禛行三跪九叩礼,是谓“元旦大朝贺”。
辰时(七点至九点)大朝贺礼毕,胤禛回内廷乾清宫受家人贺礼。鼓乐声中,苏宜尔哈率妃嫔、宫女等上前行礼;继之,皇阿哥与诸王依次在殿前行三跪九叩礼;再后,公主、郡主入宫中行礼;最后,胤禛至乾清宫西暖阁,朝贺结事。(因此时未立太子,所以省了向太子所住宫殿行二跪六叩礼)
贺典之后,胤禛照例于太和殿举行盛大筵宴,宴请诸臣及外藩使臣。太和殿前早陈设了皇帝法驾卤簿及丹陛大乐,旌旗招展,钟鼓齐鸣,王公大臣均穿朝服,各入本位,向皇帝行一叩礼,然后就座。筵宴中间又有宫廷舞蹈及朝鲜、回部等的杂技、百戏表演,场面热闹而壮观,充满节日的喜庆气氛。
筵宴后,胤禛又从内廷大学士和翰林院文臣中点了九十九名大臣到重华宫举行茶宴联句。茶宴上用的是雪水、松实、梅花、佛手及各种鲜果待客,更有不少精美小礼品等着赠送,与会的官员无不感到万分殊荣。
今年苏宜尔哈因着有孕,能不参与的都没露面,有参与的,完了后春雨等人也忙护着她休息,琐碎的事务自有四福晋瓜尔佳氏并青蓉青菽并几位嬷嬷处理。
不过晚间的团圆饭她可就躲不了了,好在没有外臣,她不穿朝服不戴朝冠也没人说什么。正如馨桂所猜的,酒过三巡,便有小太监来报延禧宫的海常在怀了龙胎。
康熙听闻,脸上现出笑来。新年始伊,皇帝就有枝繁叶茂之兆,怎不令他高兴。
苏宜尔哈早有预料,眉眼弯弯地朝胤禛举杯恭喜,又厚赏了来报的小太监并当场赐了一堆赏了不少好东西到延禧宫。
胤禛顿了下,也将海常在的位份提到了贵人。
不知怎地,听到这个消息,他并未如康熙一般感到高兴,他其实应该高兴的,但看着笑靥如花的苏宜尔哈心中不但没有喜悦却反而烦闷无比。
183、引发(下) ...
他看着她言笑晏晏。
他看着她,姿仪优雅,言行无一丝错漏。
她是一个完美的皇后,贤惠、睿智、雍容、轻灵、秀丽……再完美不过,可他看着,却忽然有了“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恍惚,她明明就在他身边,神色也不见一丝疏离,可他内心莫名的烦躁却越堆越多,整个晚宴下来没再露半丝笑容。
允禩等人知道他是个规矩大的,以为他是不满后宫嫔妃借着晚宴露面邀宠(都是精明人谁都看出来了),当下也只是一声“恭喜”喝了杯酒就算,只是个贵人怀了孕他们也不放在眼里。只有允祯,也不知是不是被府内的那些女人恶心坏了还是跟胤禛做对惯了,又或者是想到了这些年来自己的无所出,连连恭喜敬酒,引得康熙侧目,心道,这老十四是越来越浑了,竟连老十都赶不上,不过是个庶妃有孕罢了,值当这么不顾形象……好在是家宴,要是外人看了,一个宫妃有孕你做皇叔的竟比皇帝还高兴,像什么样儿?!越想越恼,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偏偏领导不知想些什么竟没注意到,苏宜尔哈只得再次举起盛着白开水的酒杯:“多谢十四弟吉言,将来皇上又得一阿哥再请十四弟喝酒。”
她应对得体,康熙满意地笑道:“皇后说的很是,待来年再给朕添个乖孙子,呵呵。”这是指苏宜尔哈肚子里的皇孙了。
“皇阿玛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再没见比四嫂更会养孩子的了,您看天保天佑和冰雅她们,哪个不可心的?当初生下来时那个可爱啊,媳妇都忍不住想抢回自己府里养呢。”恒亲王福晋难得爽利了一回。
几个妯娌也跟着回忆起当年的宝宝们,一时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几个孙媳辈的则有趣地听着,不时问上几句。
康熙眼都笑眯了。老四将大清治理得不错,不过更让他满意的是他的嫡子嫡女个个都养得好,这功劳当然要记在苏宜尔哈头上了。总算是自己慧眼如炬啊,选了个好继承人,如今也算是多子多福,过着富贵闲人的美好生活了,虽然中间黯然了那么一阵也操了不少心,可结果还是好的。
……
春雨扶着苏宜尔哈回到长春宫,帮她卸下头饰,换下宽松舒适的衣袍,又亲自端来了温热的牛奶。苏宜尔哈一口饮下,感觉舒缓了好多,懒懒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歇一下。”
“是。”春雨朝青芍她们打了个眼色,静静地退了出去。
“今晚我守夜,你们都去睡吧。”春雨说道。“我跟姑姑一起吧。”青芍跟着说道。“……”
自她有了身孕,春雨便坚持在次间放了张榻,只要领导没过来便安排人守夜,就怕她半夜有什么不舒服的来不及侍候。听着她们在寝室外面的细语,苏宜尔哈淡淡地泛出一抹浅笑,闭上眼沉沉睡去。
半夜醒来的时候,身边人也有所觉地睁开眼,“怎么了,脚又抽筋了?”说着大手朝她的小腿摸去,轻缓地揉按着,“怎么样,好些没有?”
“好多了,皇上怎么在这儿歇着?也没人通知臣妾。”她打了个呵欠,还以为他会去延禧宫见新出炉的海贵人呢。
又是皇上、臣妾了。胤禛虽然不悦,不过看她还带着迷糊的小脸,也不计较,“我看你累了,没让她们吵你,再歇一会儿吧……”重新给她拉好被子,又轻吻了一下额头,跟着躺下,他今天也有些累了。
翌日一早,被宠得越发随性的孕妇被没收了温热的帕子,乖乖地坐在床上看着领导自己洗漱、着衣,“皇上,要不要去看一下海贵人?”她心里撇了撇嘴,自己这贤惠皇后是做得越发顺当了,啧。
“有什么好看的。”他淡冷地应着,心想,不过是个引开其她人目光的靶子,要不是看着年氏和那几个嫔越闹越不像回事,自己也不会省那碗汤,没想到她还真能怀上。从昨晚上看的事看是个有心计的,希望真能保住腹中胎儿吧。
自己儿女也不少了,孩子……算了,不是小莲花生的孩子自己要来干什么,说不定还会添乱,皇父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呢,夺嫡的事可不能在自己的儿孙身上重演。所以说,子嗣贵精不贵多,太少了不行,太多了也不好,浪费粮食。上辈子大清的将来会被拖垮跟养着一群不事生产的越来越壮大的八旗子弟不无关系。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想起持续了几年,越来越有模样的八旗子弟改造,嘴角勾了勾,现在虽然还没明面准许八旗子弟经商,不过他们成年前需要到军营受训三年,合格了才准许继承家业的这一条却执行得不错,不仅纨绔之风大减,连着对军队也多了不少崇敬之心,打算投军建功的不少。自己的海军还没建起来,可储备力量却在增多……
装模做样的大尾巴狼!苏宜尔哈哪能看不出他唇角那丝得意的笑啊,内心嘴角撇得更厉害了,也懒得管他。自己这身体越发笨重了,好在这次怀的不是双胞胎,一想到同时照顾两个婴儿的经历,她就觉得头大,虽然天保天佑他们很乖巧可爱,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来了。
胤禛见她揪着被还赖着不肯起,眼里还留着爱困的水光,头一点一点的,原本拢在脑后黑缎般秀发又垂散开来,说不出的可爱。他走了过去,又将她塞进被子里,“困了就再睡一会儿,等重华宫的茶宴结束我再来看你。”
苏宜尔哈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顶不住那浓浓睡意,继续梦周公了。
“好好照顾皇后,别让人扰了她。”看皇后怀孕不顺眼的,想着借皇后的梯子得宠的……还有如昨晚的海贵人一样耍心机的,别说登基以来了,以前在雍亲王府里他也没少碰到,只是现在越发不想她受那闲气,万一再出了年氏贾氏那样的事……他眼一沉,又叮嘱了春雨和张保几句,才带着苏培盛离开。
这主子爷,当了皇帝后威严日盛,那气势等闲之人还真抗不住。春雨和张保捏了把汗,对视了一眼各干各的去了。这是春节,事务多啊,回禀四福晋办理?那也是个生手呢,重华宫的茶宴就是四福晋一手办理的,正是今日的重头戏呢,一时半会也离不了。
年小蝶扶着红英离开晚宴一路回了翊坤宫。“你们退下,红英留着,陪本宫走走。”
“是。”几个嬷嬷和几个宫女恭谨地行礼退了下去。
“娘娘。”红英扶着她,自海常在,不,现在是海贵人了,自海贵人使人在宴上报了有孕后主子脸色便不怎么好,想到上次滑胎的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防得了自己宫里终究防不了别的宫……”默默地走了一阵,年小蝶幽幽叹了一声,走到正殿前廊藤萝花架下长椅坐下。
“莫不是那药不对?”红英忍不住说道,“咱们的人明明说已经放进了海贵人要用的鹌鹑汤里了。”
“说不定那汤被康嫔(完颜氏)用了呢,”年小蝶浅浅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冰冷,“在府里就向她下过手都被她躲过,说不定这次是歪打正着……不然,这几年她也不是没承过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自小产后她就彻底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了,就算怀上了也坐不住胎,她唯一能靠的便是皇上的怜惜,还有永远也坐不上的福惠,她怎么甘心?!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满腔的忿恨无处宣泄,她只能向别的宫妃下绝育药,她不能忍受有遭一日她俯视的踩在脚下的宫妃爬到比她还高的位置,反正她不能达成的愿望她也不容许别人达成。可惜,她的目光幽幽望着长春宫,她最嫉恨的女人她动不了。
“可要是她们根本没用,发现了呢?”红英有些担心,当时下药的对象明明是海贵人,可是她现在却怀了孕,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那又如何,无凭无据的,还能赖到本宫头上?”年小蝶轻描淡写,她使的本就不是自己的人,就算事发,追究起来也是别人倒霉。
“娘娘,那我们要不要——”皇上登基以来没有皇子公主出生,这是皇后之过,早在主子落了胎后就定下了这个计策,海贵人的胎儿自是不能留了。
“暂时别动手。康嫔打的什么主意本宫清楚,她现在严防死守的,很容易出事。再说,”年小蝶迟疑道,“海贵人这胎若生下的是个阿哥,你说皇上可会将他抱给本宫抚养?”
“这——”红英顿了下,“奴婢觉得最有可能交给康嫔抚养。”
“嗯。”年小蝶点了下头,过了一会儿才笑道:“这件事安嫔应该会比本宫更重视罢,且让她们先斗去。”
自进了宫红英就一直在替年小蝶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她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早明白了里头的关键,只不过做为奴才在主子面前该愚钝的时候还是得愚钝,便笑着赞道:“还是娘娘想得远。”
年小蝶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自以为在钟粹宫处处为难顾常在,别人就都会以为她们不合么,演给别人看罢,你等着瞧,过些日子,顾氏定要惹出事来。”可笑那贾氏还将自己安在钟粹宫的眼线当做心腹挑了出来培养、重用,筹划的那点子事自己虽不能全清楚也能推出个七八分来。
红英知她向来骄傲自己的心机才情,今夜难得用了点酒又受了海贵人的刺激想起了落掉的胎儿这才情绪外露,正要陪着再说两句,这时一阵寒风呼扫过来,仿佛夹着几丝冰雪,刮得脸上疼。借着被风吹得直摇晃的红色灯笼,依稀能看清年小蝶抹了胭脂的脸色透着异样的青白,红英心头一震忙对年氏道:“娘娘,这里风大,还是回屋里歇息吧。”
年小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愈来愈差了,怨不得红英跟紫叶担心,也不逞性子,由着红英扶起她回了正殿。
久久,花架旁边的一处海棠花丛后爬出了一个黑影,飞也似地逃向了翊坤宫的偏殿。
184、回去(上) ...
从大年三十的团圆宴起,连着初一、初二乾清宫都设了家宴,不过年三十的家宴最为正式,也最为盛大正规,不仅皇家连宗室也绝大部份都参加;初一的家宴则只有康熙的这一脉参加,到初二就只剩雍正及后宫嫔妃了,一次比一次随意。
初三的晚膳胤禛是在长春宫用的,他跟苏宜尔哈一样,不喜这些排场应酬,不过今年还是不同的,可以说是他治理大清的一个小小的理程碑,不做表示点什么,估计就有人要说他太抠了,皇帝也难啊。
宜尔尔哈知道这一点,倒没怎么教他为难,该她做的她也没推辞偷懒,反倒是胤禛,比她还紧张,就怕她累到。
好不容易过了初五,胤禛终于没宿在长春宫,她赶紧进了空间。
照例先将成熟的稻子、麦子等收了起来,又收了不少水果,才跑到花池那里将成熟的灵果摘了下来,小部份送到如意居,大部份都放进五彩石里收了起来。
再看看,湖海里的鱼虾又繁殖了不少,好在年前的时候已摄取了大部份上来做成干货,趁新年王公大臣及诸藩贡使敬上贺礼,赐了不少下去,惹了很多惊疑和欣喜,尤其是蒙古,喜不喜欢吃是一回事,这些东西在他们那儿还是很稀罕的。
即便是在盛产海鲜的地方,这样的好东西也是少见的。虽然是干货,可炖汤也好,做菜也好,吃起来着实鲜美无比。
这些海产干货这些年她不知不觉囤积了很多,以前只是给自家人吃用(最多再加上钮祜禄府)也不好拿出来,现在做了皇后这方面的顾忌就少了很多,即便有人得了赏也只会将疑惑放在心里,想着大约是皇帝什么暗地里的人才弄来的孝敬的,不会因为这个而去查证。
“主人。”吉祥刚刚睡醒,正趴在地上和两只松狮犬玩儿,一见苏宜尔哈立即奔了过去。“你好久没来看吉祥了。”大大的金色眼里尽是孺慕之色。苏宜尔哈见了心里十分内疚,温柔地摸了摸它头上的角道:“我有来看吉祥,不过吉祥都睡着了。”
吉祥高兴地点了点头,对着她又转了个圈:“主人,吉祥又长大了。”它说的长大必是能力也跟着进了一层。苏宜尔哈看着它又大了一圈的金角,笑着双摸了摸:“看到了。”
“主人,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你说的二十一世纪?”
苏宜尔哈一惊:“可以去了吗?”
吉祥点了点头。
苏宜尔哈心跳快了好多,正要开口答应,可一低头就看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双手不由抚了上去,她可以感受得到腹中胎儿微弱但有力的心跳,脑中又想到了弘晔、弘晨、冰雅和双胞胎,心中一阵剧痛,眼眶也微红了起来。
对着她挣扎的眼神,吉祥疑惑的目光移至她双手护住的腹部,忽然间明白了开发,它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大大的金眼一下子冒出了一层水光……久久,挥动五彩流辉的双翅接住了自己眼中滴落的泪珠,轻轻将之挥向厅里摆着的紫玉葫芦里。
回过神来的苏宜尔哈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发笑,她曾经要求吉祥不要浪费它的泪和羽毛,如果掉了一定要收藏起来,以后说不定有用,没想到它记得清清楚楚。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残忍,她怎能要求它在伤心的时候还要记着收集泪珠呢。
怀孕后,她心性又柔软了许多。伸手将它大大的脑袋轻揽近怀里(以她的大肚子和它脑袋的巨大,苏宜尔哈表示,拥抱很困难),“想你爸爸妈妈了?”
吉祥点了点头。
苏宜尔哈轻拍着它,“以后我们有机会去看它们?”
吉祥眼睛一亮,遂又黯淡了下来,“还是算了,它们已经磐涅了。”即便生命还是那一个,意义已经不一样了。自己战力不高,主人也没办法面对龙凤两族的压迫,被发现还不是只有逃命一途。
吉祥的反应更令苏宜尔哈割舍不下自己的孩子,他们会不会也在失去她之后像吉祥这样难过、伤心、想念、无依?!一时间想得太过,肚子里的孩子猛踹了一脚,痛得她回过神来,安抚地摩挲了两下。
“主人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可以魂魄先回去看看,然后再回来……”
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这样也可以?没有危险吗?”只是魂魄回去?对了,她以前倒是想过给空间积累灵气,说不定等自己死了后灵魂还能靠着空间回现代投胎……那时候是不得已,可现在能控制啊,如果自己的灵魂能回到现代出事的那一刻,那么凭空间里的东西想要保住自己的肉身不死,那也不是不可能……那自己不是可以重新承欢父母膝下?!
“嗯。从很久前我就感觉从结界那儿溢出的灵气越来越浓厚,空间越来越稳定,吉祥的能力也长得很快,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而且因为和主人签订了契约,已经能初步沟通空间的能力……吉祥有把握,可以穿回主人描述的那个时空,空间这么厉害,时空的洪流伤不到我们。”
吉祥对这种情况可能不太明白,可苏宜尔哈一听就清楚了,一切缘自于鸿蒙紫气的出现。鸿蒙紫气是先天灵根成长的绝好“肥料”(这东西还不会消耗),而先天灵根、后天灵根的成长则产生了更为浓厚的灵气补充到了空间里,不但空间里的所有生物得益连吉祥的能力也得到了飞速提高,而它的能力一提高,又因着契约的关系分享了一部份空间能力的运用原理,使得她穿回现代的愿望比原订计划早了N多年。
心脏无法自抑地剧烈跳动了起来,可以的,这个方法可行!虽说魂魄离体跟肉身不进空间意识进入有点差别的,不过这对她而言不难,跟修真里的“出窍”差不多,境界一到,诀窍懂得就轻而易举。只是她从没这么做过,因为刚穿来那会儿灵魂与肉身的融合实在令她印象深刻,即便后来知道不会再那么疼痛她也不去试。
终于可以回去了!!!
泪珠滚落,苏宜尔哈终于控制不住地捂着嘴跪坐在地,“呜呜……”她好想看看,好想看看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她使尽了力气地大哭了一场。
哭尽了她的委屈和无奈,没有人能了解,她平淡而极力寻找真趣的生活背后掩尽了多少不敢去面对碰触的无奈和委屈,她没有别的选择,深入骨髓的教育和观念让她无法真正地舍弃漠视身边人的生死,普通人的心态令她不敢直面强大的皇权,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平平安安地好好地生活,能走到现在只有她自己明白到底有多辛苦,光是防范和应对就让她渐渐觉得疲惫……
原来,她的过去只是深深掩埋,不是“已死”,她还可以做回现代的周青莲。
“主人……”吉祥被她吓到了。
“我没事。”她笑着抹了去了脸上的泪痕,“我没事。吉祥,我想好了,就等我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那时候走。”古代女人生孩子最容易出事,她昏迷个几天应该没问题,就算一辈子不醒……领导应该也不会怪罪到其他人身上。
“好。”吉祥见她不再哭,高兴地晃了晃它的龙脑。
“……我们,还能回来的,是吗?”腹中的女儿生下来就是嫡出公主,有春雨在不怕她身边没人照看,又有弘晔和明秀看着,她没有不放心的。只是,只要有可能,她还是想回来暗中看顾几眼。
“可以啊,现在空间里灵气很充足。”吉祥完全不明白她在担心忧虑什么。
“那就好。”她没办法不从最坏的结果去考虑。做为一个宅女,从“穿越”那刻起,她最讨厌的便是“意外”这个词了。可惜,人生总是处处有意外。
不过空间这个“意外”,她很喜欢。它是她的希望,她的幸运。
“我该出去了。”既然打定了主意生孩子的那时候走,那她就要先做好安排,万一她无法回来,她的亲人儿女身上总要有些保命的东西才行。
“主人,”吉祥有些不好意思地用翅膀指了指苏宜尔哈放在如意居客厅里的青花瓷条盘,那里原放着一整盘的香辣鱼干,如今只剩下小小的两片,“这个鱼干可不可以多放些,吉祥喜欢吃。”
不但鱼干,连果脯、肉干也都没了!苏宜尔哈讶异道:“你以前不是不吃这些的吗?”一挥手,客厅里的所有零嘴盘子立即又堆得满满的。
“吉祥长大了。”
苏宜尔哈黑线,难道以前的吉祥只是婴儿,只吃奶粉(灵果),现在则是六、七岁的小孩,喜欢起了零食?
185、回去(下) ...
二月春起,大地开始回绿,宫中的和硕纯敏公主、固伦端文公主相继出嫁。
和硕纯敏公主阿琳的大婚,苏宜尔哈比着以往的例子,让慎嫔乌雅氏配合内务府办理,有什么难办的再回她处理。
乌雅氏这几年在宫中行事之谨慎小心迥然不同于初进雍亲王府的那几年,可她内里的心性却并没改变,一切不过迫于形势,再无靠山、情份(她自己以为)任她挥霍。对苏宜尔哈,她有着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可这些,她不能表露,也无法去刁难,姑母(胤禛生母)的遭遇让她感悟了不少,也彻底看清了她自己的处境。无宠、无子、在前朝也算不上多有靠,她只能将一腔的心血用在了女儿身上。按说皇后也是快要临产的人了,又有自个儿的女儿要出嫁,甩手不理别人也无二话,可她既不怠慢又将阿琳大婚的事务交给自己办理,她和阿琳也不免承她的情。
她要将阿琳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她的阿琳虽然只是和硕公主,可额驸是喀尔喀蒙古亲王世子,不比固伦公主的额驸是科尔沁郡王世子差,甚至还更高,不是吗。
苏宜尔哈却是不管别人如何去想的,自订下趁自己生产的时机魂魄出窍穿回现代,她就积极地开始筹办起冰雅的婚事,将自己长年累积下来的好东西并银票平分给了几个儿女,另外又将自己炼制的小培元丹、小洗髓丹(适用普通人)并一些效果极好的雪莲玉肤膏(去疤美容)、金创粉(止血外伤用)等分别装在了颜色不同的葫芦里,每人一份。
弘晔看着面前一扎扎银票及大小颜色不同的葫芦还有堆放在一旁的檀木雕花缂丝刺绣屏风、坑屏、各类佛雕花果雕笔筒动物纸镇等镶珠嵌玉摆件,并没有像幼弟一样欢喜地挑着喜欢的好玩的研究细看,也不若弘晨一样粗心真以为是借着冰雅的婚嫁分到额娘给的好东西……以往额娘有了好东西也没少给他们可从没像今天一样,什么都一起来,好像临终分体己一样,这想法令他格外不安。“额娘,这些东西什么时候给我们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宜尔哈一顿,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好哄骗,跟着他阿玛历练得越发敏锐精明。“那你说要什么时候给,等额娘老了再给?你们现在成家了,正好呢,这些东西都是额娘自己做的,你们要收藏或是要送人都可以,这些银票也是额娘这二十几年庄子的收入,额娘拿着也没处用,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你们在外头办事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拿着它们,你们或是使人开铺子或是买农庄或是投到海上贸易……都可以钱滚钱,这些额娘可没精力去办……”见弘晔弘晨没再吭声,她指着那些葫芦继续说道:“至于这些丹药,用处用法都刻在葫芦上了,一看就明白。都是好东西,要慎用,像小洗髓丹可以改造人的体质,小培元丹固本培元,是保命的东西,只要不开葫芦塞子,留个一两百年药效也不会没的。别的额娘也不求,只这些药,轻易不要传到外头去,知道吗?”
“是。”兄妹几人同声应道,看着手中的丹药都若有所思。弘晔想的是以后爱新觉罗家的子嗣想必不会那么容易早夭了,只是东西有限,还是得慎用;弘晨则想着,有了这些丹药,在战场上就多了几分保命的本钱;冰雅则想着有了这些东西,在蒙古也不怕生病了(其实以她现在的体质想生病也难啊)……
“额娘,那你有没有给妹妹留一份?”弘旻弘昊一左一右地黏在她身边问道,眼睛巴巴地瞅着苏宜尔哈高耸的肚子。
“有啊,额娘屋子里留了好大一份呢,有阿玛的额娘的和小妹妹的。”苏宜尔哈摸着他们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天保天佑这么关心妹妹,真是好哥哥,额娘很高兴。”
弘旻弘昊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平日里哥哥姐姐都会给我们留啊。”他们常年跟着康熙住畅春园读书练武,因此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弘晔他们几个大的总不忘派人给他们送去,有时没送也会留着他们回来再给他们。
“好了,东西都使人抬走吧。弘晔留一下,额娘有话嘱咐你。”
冰雅几人面面相视,不知额娘要跟四哥说什么连他们也不许听,只好郁闷地退了下去。
“额娘?”刚才的不安又涌上心头,弘晔不由蹙了下眉。
“来,坐额娘身边。”苏宜尔哈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斟酌了一下才道:“元寿,你跟冰雅他们可能都猜到额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吧?”
弘晔点了点头。
“你再看看?”苏宜尔哈手指轻轻点向自己额间,眉心微上处光洁如玉的肌肤渐渐浮现出一朵青色莲花印记,精致入微、风姿清逸……转瞬,那印记又消失在额间。苏宜尔哈莞尔地瞅着看得目不转睛的弘晔,“猜出什么没有?”
弘晔强迫自己定下心来,“额娘,莫非你的秘密跟它有关?”
“应该说是身世跟它有关。额娘在十来岁那一年生了场大病差点没命,不过因祸得福激起了宿世根缘,你阿玛也是知道的。自记起了根源往世,额娘脑袋里就多了许多功法和知识,修炼了以后额娘渐渐地能去到一个秘境,可能是额娘根脚诞生之地,你们兄妹自小吃的许多人间罕见的东西、额娘送的一些礼物,还有这个”苏宜尔哈指了指Сhā在房里的香水百合、哈密瓜颜色的玫瑰及其他绿色萝花“都是那里得的。”
这故事跟以前说给胤禛知道的差不多了,苏宜尔哈又道:“你现在大了,额娘也不瞒你,额娘的下一世有一个劫,这一世也有劫,两相碰撞,必有一个要出事,额娘怕到时候身不由己,离开你们……”
“额娘!”弘晔大骇,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呢?”
“你别急,听我讲。”苏宜尔哈拍了拍他的手,“这天道总不是我们能掌握的,额娘来历奇谲,此世托生为人,虽然知道了些宿世缘法,功力道法却是不高,事到临头才得了点提示。额娘也想过避免,可这个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了,只怕……额娘不敢跟你阿玛讲,怕他担心,又怕万一真出了事,留下你们兄弟几个没有额娘照应,在这宫中生存不易。思来想去,只能跟你说,你一定要镇定,如果额娘有事,你要好好安慰你阿玛,孝顺他,照顾你的弟弟妹妹……多想想当年你皇玛法废太子的事……好好生活,即便去了后世,额娘也会想办法回来的,额娘放心不下你们。”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额娘,儿子不想你离开……”弘晔眼眶发红,他已经长大,撇开时间淬炼的气质,外表看起来甚至跟苏宜尔哈差不多年纪,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苏宜尔哈会早早离开他们……她看起来年轻又健康,他一直以为她是长寿的命,他可以一直承欢膝下,好好孝顺她……这太匪夷所思了,这怎么可能呢?!
没有了额娘,他跟安康还有天保天佑在这宫中便成了无枝可依的鸟儿,又是嫡出,只怕到时明枪暗箭会兜头而来,成了明晃晃的靶子,靠阿玛的宠爱是不行的。
“元寿……”苏宜尔哈眼中含泪,她觉得自己好自私,只为了回去现代就撇下自己还未成长的儿女,任他们自己面对风霜雨雪,将所有责任压在才堪堪长成的长子身上。
不过,她还会回来的,一定。这段时间,就算是给儿女的历练吧,他们不能永远躲在自己的羽翼下面。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弘晔,苏宜尔哈又叫来了春雨和馨桂,把自己跟弘晔说的可能离开的原因大略跟她们两个透露了一下,并将自己放在寝室内的一个雕花嵌象牙水晶的檀木箱子母双锁钥匙分别给了她们一人一把,吩咐她们,“我的东西平日里都是你们在管,有什么你们是知道的,只有这两个箱子,里面是救命良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万一我真出了事,宝宝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主子。”春雨和馨桂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一阵慌乱不知所措之后却立即跪下领命,流着泪道:“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主子的,您放心。”
“我不信任你们两个还谁任谁呢。”苏宜尔哈扶起她们两人,“也不是就不回来了,我只是担人有人趁机作乱……”
“只要我们在,定将长春宫守得稳稳的,主子放心。”春雨目光坚毅,主子既说了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嗯。”这一天可够累的,苏宜尔哈朝她们摆了下手,“你们下去吧,我歇一会儿。”
春雨和馨桂难掩担忧地退了下去,对于宫务及苏宜尔哈的生产事宜却是更加地小心谨慎了,就怕被人钻了空子惹出什么祸来应了苏宜尔哈的预感。
“皇后呢?”胤禛一到长春宫殿外,见守在外面的是馨桂心中有些讶异,又见她连自己来了也没注意,魂不守舍的,不由皱了下眉,难道苏宜尔哈出了什么事?
馨桂吓了一跳,忙行礼:“娘娘正歇着。”
没事就好。馨桂和春雨是苏宜尔哈最为倚重的左右手,行事素来稳重,胤禛轻易也不会去斥责她们,闻言迳自进了梢间。
雕花大床,云锦绣被,苏宜尔哈侧躺在超大的拔步床上,白嫩的脸上秀眉微蹙,睡得不甚安稳的模样。他在床边坐下,给她拉了下被子,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圆滚滚的肚子,觉得心里很平静满足,仿佛一辈子就这么看下去也不腻——
苏培盛在外头轻咳了一下:“万岁爷,晚膳已经备好了。”
他回过神,瞧眼窗外天色,轻唤道:“苏宜尔哈醒醒。”
“唔。”苏宜尔哈轻皱了下眉,睁开眼见是他,嘟哝了一句:“还要睡。”便又将眼闭上。“打些温热的水来。”胤禛朝门外吩咐道,动手将苏宜尔哈托抱着坐了起来,“该醒了,用完晚膳再睡,不然晚上饿醒了又睡不着……”
好唠叨啊。
温热的毛巾覆在脸上,轻柔地擦拭着,苏宜尔哈很快恢复了精神。打了个呵欠,朝他笑了笑,伸长脖子朝他脸颊亲了一口:“多谢。”笑靥如花。
胤禛拍了拍她柔嫩的脸颊:“醒了就起来。”
用完晚膳陪她在院中散步的时候,他问:“今天怎么歇的这么晚?”
苏宜尔哈不在意地道:“我将以前积下的银票还有收藏的一些摆件、玩意儿分给弘晔跟冰雅他们了……耽搁了点时间。”
这几个臭小子,明明吩咐他们多来陪陪他们额娘,省得她因为冰雅出嫁而难过,他们倒好,分起小莲花的东西来了。胤禛决不承认他是在吃醋,小莲花对弘晔他们几个比对他可好多了,有什么好吃好用的都可着他们先来。“那几个臭小子能缺什么,留给冰雅就好。”
“儿子女儿都一样,怎么能偏心。”她嗔道,手抚着肚子,“连肚子里的小公主我都留了一份儿呢,跟咱们俩的一起放在长春宫库房里。”
这后一句他爱听,某领导的脸色顿时多云转晴。
186、离开(上) ...
胤禛原还有些担心冰雅的出嫁会影响苏宜尔哈的情绪,毕竟她怀了身子后多愁善感了很多,情绪波动太大对孕妇和胎儿都不好。
没想到苏宜尔哈却表现得很正常,将额驸纳彩及次日中和殿、保和殿的悬彩设宴,冰雅出降前内务府官员率銮仪校抬送嫁妆至额驸府、内务府管领命妇负责陈设,遣送“试婚格格”……等事安排得有条有理,妥妥当当,又格外喜庆隆重。
确定了她不是强颜欢笑、压抑忧愁,他也放开了心,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好笑,苏宜尔哈尽管疼爱儿女,在大面儿上却从没有过失礼。
某人还不清楚,他已经渐渐养成了做什么都顾着苏宜尔哈的情绪了……
而对于齐默持多尔济没有碰“试婚格格”一事,他与苏宜尔哈默契地没有去搭理,就像自指婚后齐默持多尔济常常托弘晔弘晨私下转送冰雅礼物一事,这是额驸对冰雅的心意,做为父母,自是乐意看到,至于额驸有无隐疾……谅他也不敢欺瞒皇家骗娶公主。
吉日的前一晚,苏宜尔哈跟冰雅说了半晚的话,她唠唠叨叨的,不仅重复一遍女性生理养护知识,又讲了不少夫妻相处之道,及婚后的入乡随俗等等。冰雅是个明慧通秀的,静静地偎躺在她身边,听着母亲不停地讲,眼眶不由发红,泪珠也不断滚落……她不想嫁,不想离开爱她的额娘疼她的阿玛,不想离开她的家,可是她是大清的公主,她有必须肩负的责任,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不要哭,哭坏了明天就不好看了。”苏宜尔哈轻轻地给她拭泪,浑不知自己眼中也是珠泪盈盈。
“额娘……”冰雅将脸埋进她怀里。
“以后还能见的,现在大清边境稳定,也不须你们长驻蒙古,你阿玛在京中给你建了公主府可不是白建着不用的,过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就调了齐默持多尔济回京任职,到时你也能跟着回京长住……”
“嗯。”冰雅应了一声,心情果然平静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苏宜尔哈亲自为冰雅梳洗打扮,亲手给她穿上大婚吉服Сhā上金钗和花钿。
“皇后娘娘,额驸准备的‘九九礼’已抬至午门恭纳了……”来人禀道。
“知道了,去将人迎到保和殿。”清朝公主出降的婚宴摆在保和殿,所有的菜单吃食并装扮桌椅摆设,她也都有过目。
吉时到,乐声号角响起,冰雅在保和殿向康熙、胤禛、苏宜尔哈辞行拜别,本说好不哭,可冰雅一想到这么多年来父母的疼爱与细心教导还有兄弟们的关怀、玩耍……眼泪就不知不觉滴落。
冰雅大婚,做为最受宠爱的嫡女,胤禛赐了半副銮驾,仪仗接天蔽日,冰雅在命妇的引导下升舆出宫,由一身皇子礼服的弘晔弘晨,亲自送往额驸府邸成礼。彩舆前有八个大红灯笼引导,红毡铺地,内务府总管在前面打头,仪仗开道,冰雅乘坐的彩舆由内务府校尉抬着,旁有送亲福晋、夫人、命妇等乘舆随行,后有太监宫女们浩浩荡荡地捧了各式的陪嫁物品车载马驮地跟随,沿途骑马军校护送,整个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十分壮观隆重。
街道上早有巡防营和安全局派人清水泼街,打扫干净,两旁街道住户不得探头,闲杂人等更不得随意走动,可却挡不住一路的喜乐声响,喜气洋洋。早早订了街道两旁酒楼茶肆最佳位置观看婚礼的人都忍不住内心羡慕赞叹,一生能有这么一个盛大的婚礼,这辈子值了。
送亲队伍来到额驸府邸,仪仗停在门外,冰雅乘坐的彩舆从正庭台阶下,命妇扶着她下了轿……直到冰雅跟齐默持多尔济行了合卺礼,弘晔跟弘晨才骑着马回了宫。
“哥,你心情不好?”弘晨说道,“都没什么笑容,就算是笑也只是咧着嘴而已……是不是有什么事?”就算是不爽齐默持多尔济娶走了疼宠多年的妹妹也用不着这样吧,这状态好象持续了十来天了,他皱了皱眉。第一次发现弘晔也有将忐忑不安之时,还表现得如此明显。
“……没有。”他能说他担心额娘会突然间出了什么事吗?遇到这种无法以人力解决的事,弘晔表示他很郁闷。
“是不是额娘有事?”他也不是真的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大咧咧,联想到弘晔这些天尽往长春宫跑,本来还以为是为了即将出嫁的冰雅……如果不是冰雅那就是额娘了,他立时想起那天额娘将东西分给他们几个之后将哥哥留下的事。
“喂,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啊,可别瞒着我——”
弘晔拍马疾驰,将他远远甩开。
“可恶,不告诉我,我不会查吗?”弘晨决定从明天起,紧跟着弘晔天天往长春宫跑。心却开始沉了下来,哥哥没有否认,那就是额娘有事了?可额娘明明好好的,她肚子里的妹妹也好好的……但一想到那日额娘给他们分东西,他心中一堵,呼吸有些粗重起来,分东西,也有可能是因为要出事了所以提前……
不!一定不会有事的。
“驾!”他双腿用力一夹,快马朝宫里奔去。
在等待冰雅归宁的第八日,青蕙匆匆来禀:“主子,康嫔在御花园不小心被撞落了湖里。”
苏宜尔哈肚子愈发大了,懒得去理这些,就对春雨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不管康嫔有没有事,将动手的人直接送到慎刑司。”看来有危险的不是怀了孕的海贵人而是负责照顾她的延禧宫主位康嫔啊,这都是第几起了,也不知有没有命活到海贵人肚子里的婴儿出生。
“是。”
约过了半个时辰,春雨回来了。“是康嫔在御花园散步,碰到了顾常在,被顾常在身边的一个宫女撞落湖里……奴婢已经将顾常在身边的宫女及康嫔身边照看不周的宫女嬷嬷们送到了慎刑司。”
顾常在?是安嫔贾氏动的手?“康嫔怎么样了?”
“幸免于难,她身边的太监小桂子刚好会水,太医说受了惊又受了寒,需要调养些日子。”春雨微蹙着眉道:“皇上让王公公传旨,罚顾常在抄写《宫规》一百遍,禁足半年。”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奴婢收到消息,黄公公去了慎刑司。”
黄敬?苏宜尔哈眯了下眼,“这件事就这样罢,皇上心中自有打算。不过翊坤宫、钟粹宫、延禧宫要盯紧了。”
“是。”
“明天的筵宴安排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公主偕额驸入宫拜见谢恩后,宫中都是要大张筵宴热闹一番的,尤其是五公主还是品级最高最受帝后宠爱的固伦公主,内务府的人自是要更用心了。
翌日,冰雅同齐默持多尔济到长春宫拜见谢恩时,苏宜尔哈见她姿仪沉静,眼中神采奕奕,顾盼中不自觉地带了抹妩媚娇羞,再见齐默持多尔济体贴细心,凝注着她的眸光温柔情深,心中顿时定了大半。
脸上绽着笑,她拉着冰雅问道:“这些天过得可还适应?”
“额娘,我很好,额驸也对我很好。”说这话时冰雅也忍不住霞飞双颊,身上清冷的气质去了两分,多了三分娇羞默默的甜意。
苏宜尔哈听了瞧着齐默持多尔济的目光也喜了几分,问起他们回科尔沁的事宜,齐默持一一回了,苏宜尔哈和胤禛见他事事清楚安排周密,心中满意。苏宜尔哈说道:“待会儿走的时候我拿些手信,你们带给郡王福晋吧。”
“额娘,东西已经多得装不下了。”而且还是大部份留在京城没准备带走的。
“哪有装不下的,多派几辆车马就是……”
“你额娘给的就收下。”胤禛在一旁说道,下次见面指不定得一年多呢,“这两天多进宫来陪陪你额娘。”
冰雅眼眶一红,“是。”
齐默持多尔济见了脸上微现心疼的表情,胤禛哼了一声,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进宴吧。”还是看这小子不顺眼啊。
……
阳春三月,万木青翠,阳光煦暖,苏宜尔哈在长春宫次间生产。
胤禛从昨晚亥时一直等到日上中天,见孩子还没生下来(苏宜尔哈故意的),又听着房里苏宜尔哈的痛哼声不绝,急得连朝也不去上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就算是天保天佑他们出生也没这么艰难啊。
“毓儿,快醒醒,不要睡……”章佳氏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额娘,我不行了。”苏宜尔哈无力地喃道。
“怎么不行,你身体这么好,再努力一下……”
胤禛却是知道苏宜尔哈的身体不仅是好,也是十分地敏感和怕痛的,别人一分的痛,她感受到的可能就是五十分、一百分……如果是真正地难产,苏宜尔哈就算体质再好,也难熬。“如果实在不行,保大人!”
可怜的苏太医,又进不去产房,只能顶着森寒冰死人的视线不断地询问着产房里稳婆苏宜尔哈的状况,内心也是有点疑惑的,毕竟之前把到的脉无不显示孕妇胎儿十分健康,唯一有可能造成难产的只有胎位不正,或者是产房里有什么不利于产妇的东西在……可是有可能吗,这么多年了,对于皇上对皇后的着紧和维护他也是心中有数的,再加上皇后为人处事虽然宽厚却不是没有手段的人,怎么可能让人有机可趁下黑手。
青蕙她们一盆盆地水换出来的是一盆盆的血水,胤禛也还罢了,毕竟经历了苏宜尔哈四次生孩子的经历,可一旁的弘晔竟看得直摇晃,脸色愈发煞白。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从房里传出。
众人揪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可下一刻,章佳氏喊声又让他们脸色一变:“毓儿?毓儿?春雨,她、她这是昏睡过去了是不是?”怎么呼吸好象没有了?
187、离开(下) ...
“……不会的,主子不会有事的。”春雨毕竟学过《素女心经》,听息诊脉的能力比起一般的太医甚至要强上一些,闻言抢过去将手扣在苏宜尔哈腕间,又俯首在她胸口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法子确定。
额娘!弘晔只觉得自己的腿重得跟绑了千斤铁石一般,迈不动分毫,心直往下沉。
同样关注产房,不错里面分毫动静的胤禛更不可能错过章佳氏和春雨颤抖的声音,原来还笃定苏宜尔哈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他只仿佛有人手持巨锤在他脑上轰了一下般,整个人都懵了。理智上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自发地冲进了产房——
“苏宜尔哈怎么了?!”
“皇上怎么进来了,这……”章佳氏大吃一惊,产房向来被视为污秽之地不许男子进入,虽然女儿的情况……可也没想到皇帝会不顾一切地进来,心中不由又是感动又是骇怕,这传出去怎么得了?一时不知什么滋味,嘴边劝阻的话愣是吐不出来。
馨桂端着参汤退到一边,心想还好屋里的人手快将污秽都清理干净了。春雨眼明手快,也退到了她身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馨桂立时明白,主子先前的预感竟成真了。将参汤递给春雨,她悄声退出产房,这种非常时刻长春宫的上上下下更该看紧了,只有镇之以静才能渡过这一劫。
胤禛也没空去管章佳氏和春雨等人的想法,一进屋便扑向苍白着脸闭目躺在床上的苏宜尔哈,她凝脂般的手腕正无力地垂放在薄被上……
“苏宜尔哈。”他轻喊,敏锐的听力、目力都没察觉到她有丝毫反应。不,不会的……
心如压了块巨石,差点缓不过气来,他坐在床沿,伸出手,闭上眼,强迫自己静下心神感受她的脉搏,没……有,不过太微弱,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撒开微颤的手,他深吸了口气,将指尖移向她的鼻下,颈脉,心口……温软,有弹性,她是活着的。
“阿玛,额娘没事罢?”不知什么时候,弘晔他们也围在了床边,弘晨眼睛腥红,双手拳紧,弘旻弘昊更是惶恐不安地双手揪紧了弘晔的袖子,细长的凤眼一会儿看着昏睡不醒的苏宜尔哈一会儿又看向胤禛。
“她没事。”他像是说给他们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她不会有事的。”她来历奇特,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上辈子,他都死了她还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会这么早,现在才雍正六年啊,她还要陪他很久很久的。
抱起她坐好,他一手贴着她的背心,才将体内元气渡过去,却猝不及防地被反震了回来!再试,又被震了回来……闭了下眼,她说过她的功法别人是无法修炼的,是不是别人的真气真元也都对她无用甚至是有害?!
“阿玛——”弘晨想说让他们看一下苏宜尔哈,胤禛却直接说了一句:“出去。所有人都出去!”
弘晨还想说什么却被弘晔一把拉了出去,“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看一下额娘……”
“你不要闹了!”弘晔忍不住揍了他一拳,他忍很久了,实在需要发泄一下。“可恶!”弘晨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扑上去还手。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在殿外狠打了一场。
弘旻拉着弘昊的手,怔怔地看着,久久才伸手擦去眼角的眼光。“天保,”弘昊害怕地握紧了牵着的手,喃道:“额娘还会醒来吗?我宁愿额娘不要生妹妹……我讨厌她!我不要妹妹了……”
以上发生的事苏宜尔哈都不知道。事实上孩子一出生她就脱离了肉身隐在空间内跟着|乳母保母等人回了偏房,吉祥给|乳母姚氏文扎氏等人施了个混淆术,苏宜尔哈亲自将准备好的灵果汁喂进小女儿嘴里,直到她满足地打了个嗝,才依依不舍地退开。
这时章佳氏避了进来,对着睡得实沉的小婴儿看了半晌,微叹了口气:“长得倒像毓儿……但愿你额娘早些醒过来,不然你今后可怎么办?”刚才弘昊的话被她听到了。要说她对这出生的婴儿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毕竟因为她苏宜尔哈才昏睡不醒的,也不知有没有生命危险,可要说有想法,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懂得什么,才出生就被父兄不喜……
苏宜尔哈听了心里一“咯噔”,是胤禛和弘晔他们说了什么吗,尽管之前有这样的担心,可没想到真会这样……气死她了,什么样的父亲和哥哥啊。她身子一动就想过去理论,吉祥却拍了拍翅膀提醒这个拖拖拉拉的主人:“主人,该走了。”
……算了,早日回来罢。再看了眼女儿,硬下心肠,她飞身一纵,将魂魄投入池中的青莲,神思一敛就感觉到空间像流星飞虹般倏然飞离。
一路星光,飞石流陨。
黑寂广阔成幕,银光盘漩如瀑。
除了有时的一点子轻晃,整个穿梭的旅程竟比现代坐地铁还要来得稳当、快捷。苏宜尔哈仿佛做了个短暂的梦,一下子都到了——而实际上她神魂融在青莲中调息吐纳、静思,真正地时空洪流是什么模样不过是靠着一点子神识隔着空间感应而已。
很幸运地,她们的落脚点正是她穿越时发生意外的地方。
苏宜尔哈一眼就看见被抬进救护车里的人正是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周青莲。她急急地跟了过去,十分紧张,不会真的翘了吧?
“主人,那就是你吗?”吉祥也有感应,很亲切。
头上破了个洞,血流得脸、脖子上都是,看起来有些吓人。好在因是外物从高空抛下砸出的伤,路人抢救起来也不怕被倒打一耙——物证还在呢。
苏宜尔哈点了点头,一靠近周青莲的肉身,灵魂就有被吸引的感觉。她现在正是灵魂出窍,想重回现代的肉身不过一个法诀的问题。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先将肉身调理好了……她招来一杯空间水,靠着空间的隐蔽性,悄悄地喂进周青莲嘴里。头上的伤很严重,她不敢拿出医治外伤的金创药(太显眼),只好选了个于外伤有点效果的透明果子,趁救护人员换止血纱布时将它的果皮戳开,将果汁滴在伤口处……
“奇怪,血好像止住了。”小护士惊奇地看着周青莲头上骇人的伤口渐渐止了血,又看了看手中的纱布,说道。
“血止住了还不好?这患者很幸运啊,头上的伤急救做得很好……”更重要的是他们医院离出事地点近。
……
苏宜尔哈一路跟进了手术室,直到手术成功,确定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口气。她还是希望能保有周青莲这个肉身的,不然以后回来身份上可是件麻烦事。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接到通知的赵永年和周巧慧(周青莲随母姓)赶到了医院焦急地问着,夫妻两个就生了这么个女儿,听说她头上被砸了个洞进了医院心脏都快停了,这消息还不敢给奶奶知道,就怕年纪已高疼爱孙女的奶奶接受不了。
“你们就是周青莲的父母?”医生拿着病人的资料边看边来回地扫着夫妻二人慢条斯理地问。
“是是,我们是。”眼前的人要不是医生,赵永年早一拳过去了,最紧要的问题不回答,查什么户口?
“哦,患者很幸运,伤处脑神经破坏并不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引发脑休克,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醒过来。”医生合上病历,心里也是奇怪,伤者头上被砸出那么深的一个洞,头骨没事也就算了(喂喂,什么叫也就算了?),伤处的神经和脑细胞居然也没受太大的创伤(只能说那个空间果汁效力太好了),失血量也相比同等伤口的患者要来得少,手术过程更没有引发什么并发症,只是心脑电波却有些低……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幸运的人。
赵永年和周巧慧同时松了口气,生命没危险就好。随即周巧慧咬牙切齿:“这是哪个神经病,没事从十几楼往下扔奖牌啊,老赵,告他!”
赵永年点了点头,当然要告了。物证在手,XXX公司的字样刻在上头,也不怕人跑了!
“记得去交手术费、医药费……还有补办住院手续啊!”叮嘱了最重要的一句,医生将一叠单据交到两人手上,直接走人了。
“什么医生啊。”赵永年咕哝了一句,对周巧慧道:“你去看看妹妹,我去补办手续。”
“哎。”
“妈妈!”苏宜尔哈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这就是她的爸爸妈妈,她多少年没见他们了……连梦里都不敢想,以为模糊的脸庞,模糊了的过去,如今一见,却发现它们依然那么清晰,历历在目。
她正想扑过去,耳边却传来一声:“苏宜尔哈!”她顿了顿,脸上现出讶异地表情,是领导的声音!?
怎么可能?他不是在清朝吗?她四下一看,果然是错觉。
再举步靠向父母,耳边又似乎听到了呼喊声。她止步静听,这次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的说话声,“……醒来,苏宜尔哈,快醒来!回到我身边……你听到了吗?”
她嘴越张越大,真是领导的声音?他怎么可能将声音传到现代让她听到?!见鬼了。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有着习惯性的命令语气,可是掩盖不了那焦灼、痛苦的深沉感情……她有些愕然,有些惊讶,心“怦怦怦”地跳着,又甜又酸,若非是灵魂状态,眼中只怕又要流下泪来。
——她不知道,在清朝的她,紧闭的眼角果然沁出了两滴泪珠,滚落鬓角。
188、离开后(上) ...
已经四天了,苏宜尔哈还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胤禛失望地抬起埋在她胸口的头,却在下一刻惊喜地站了起来,朝屋外喊:“快传太医!”手指微颤地划过她的眼角,是泪!是泪!!他的小莲花是有感觉的,她听得到他的话!!!他握着她的手紧紧地盯着她,希望下一秒就看到她睁开眼睛。可是时间越久,他的心越往下沉……
“奴才(臣)叩见皇上。”
“孙太医苏太医,你们赶快给皇后看看!”他将位置让开。
孙太医和苏太医两人对视了一点,皆感到压力很重。先不说皇后昏迷不醒对朝堂后宫的影响有多大,每时每刻都有人拐弯抹角地来打听皇后的情况,单这皇上一日比一日低沉的威压就让人喘不过气来,偏偏整个太医院没有一个太医能提出有效的方法医治皇后,实验性的用药用针更不敢说,有没有效别的太医也清楚,就算硬着头皮提出来,皇帝一问,得,一个龙脚就赏了过来!
孙太医先上前请了下脉,半晌,叩头道:“臣医术不精,请皇上恕罪。”
“皇后没醒?不可能,刚才她流泪了。”一腔期望被泼了盆冷水,胤禛不信。
流泪?同样觉得诧异的是孙太医和苏太医。孙太医回身又把了一次脉,在春雨的帮助下查看了苏宜尔哈眼睛等部位,接着又让苏太医同样诊了次脉,两人同时摇头:“皇上,方才是否发生了什么……比较特别的事?”
方才?在两位太医的目光下以胤禛多年练就的脸皮不动神功也觉得有些发热了,他不自在地咳了声:“……方才,朕在跟皇后说话。”
哦——了解。孙太医和苏太医交流了一个暖昧的眼神,忍下喉间的痒痒,孙太医沉吟道:“臣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皇后娘娘对皇上的话语有反应,这说明了皇后娘娘有可能听得到皇上的话……只要皇上持续跟皇后娘娘说话,说不定很快能唤醒皇后娘娘。”
“奴才附议。”
除了附议,难道他还能想出什么更好方法吗?胤禛冷冷地瞪着他们,深邃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狼狈,要不是他们两个是太医院最为出色的太医,要不是苏宜尔哈昏睡这么久不需饮食也能保持容颜不变生机不灭的秘密还要靠着他们在前面顶着,他还真想……哼。
“奴才有事要禀报皇上——”一个略尖的声音远远传来,胤禛皱了下眉,“谁在外面喧哗?”
苏培盛进来小心地躬身回道:“皇上,是敦妃娘娘身边的刘能。”
“什么事到长春宫吵吵嚷嚷,吵到皇后怎么办?先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胤禛嘴角冷冷一扯。
“嗻。”苏培盛应声退了下去办事,内心摇头不止,这后宫的人就是看不清啊,以为皇后昏睡不醒就有机会了?却不知这时候争宠只会触怒皇上,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吵到皇后娘娘?听到的人都嘴角直抽,巨汗。
不耐地挥了下手:“你们跪安吧。”
“奴才(臣)告退。”
“苏宜尔哈,大清需要你这个皇后,我也需要你,还有弘晔他们……难道你都要抛下不管吗?”孙太医和苏太医的办法是不是真的有效,要是眼前这个人永远也醒不来怎么办?他觉得很难受,痛苦和孤独的滋味他也不是不曾尝过,可从没觉得日子像现在这般难捱,有时候批奏折,批着批着都会发呆。“你能狠心抛下这一切,我却不能放弃你,即便日日夜夜看着沉睡不醒的你,也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思念越来越深,如影随形,他吃不香、睡不好,也无法专心政务。狠戾起来的时候想过将她一把烧成灰,将她留下的痕迹永远从他生命中抹去!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万一忘不掉呢,这天大地大他到哪里去寻她?!
想到她永远不回来,他就绝望。他从未如此宠爱过一个女人,他以为不过是如自己设想的,找到一个可以相信的相守的有点相知的女人如世人期盼的那般过着温暖的生活,却不知对她的喜爱一日深过一日,到后来甚至无法忍受什么人什么事让她难过受伤。他早该在想着用孩子将她绑在身边时就明了的,他早该明白的……
他爱她!
这是爱吧。
她跟世上其她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是他的半身!就算是死,她也只能躺在他身边。“我会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苏宜尔哈。”
转身出了正殿,正打算回养心殿继续批折子,忽然听到西边承禧殿传来的婴儿“哇哇哇”的哭声,他皱起了眉,顿了顿,那哭声却越来越响丝毫没有消下去的趋势。
揉了揉眉心,那毕竟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孩子,可能也是他跟小莲花的最后一个孩子了!想起自己还未见过那孩子一面,他心中一软,转过身朝承禧殿走去。
承禧殿是长春宫西配殿,原是苏宜尔哈在长春宫留给弘旻弘昊住地方,可他们俩跟康熙常年住畅春园,后来大了不适合再住长春宫便又搬到了启祥宫住。苏宜尔哈怀孕后又重新布置了一番,准备留给肚子里的小女儿住。那时他还吃味地想着,两个女儿都在长春宫留了居所,自己和儿子却只能住养心殿和启祥宫……(什么逻辑啊)
如果苏宜尔哈醒了知道自己没理会过那孩子,会气自己吧。他试着回想她生气时的模样,却发现,她很少生气,生活中偶有嗔恼也是一笑即过,发起脾气来也不像其她的女人那样哭骂、摔东西、折磨下人……她即便伤心生气,为难的也总是她自己居多。心疼地笑了笑,他数了数她喜欢的,孩子、种植、美食、针线女红、书法,喜欢的都擅长,也擅长琴艺和……歌舞?后几项除了琴几乎不见她动;她不喜欢的,跟其她女人争风吃醋,讨厌女人为此做有伤阴德的事,不喜没有沐浴就睡觉……不,或者应该说是不喜欢自己身上沾有其她女人的味道……睡她的床?!他如遭雷击般突然领悟,整个人怔怔地站在承禧殿门口不动。
苏宜尔哈不喜欢自己有其她的女人吗?她一直表现得那么贤惠大度……
苏宜尔哈希望自己只有她一个女人吗?她为何从未提起……她难道不相信自己?他皱起眉头,是了,如果是今天以前她这么说自己可能会认为她爱妒、恃宠生骄,自己向来是看不起八弟妹的,难不成自己竟希望苏宜尔哈像她一样?不,不一样的,苏宜尔哈的性子跟郭络罗氏更是截然不同。
可是自己心里好像有点希望苏宜尔哈独占自己……他眉头蹙得更紧了,这是什么自虐的想法?竟希望小莲花当个妒妇。自己应该是希望小莲花能相信自己吧,然后呢?她直接要求自己只有她一个,那自己要怎么办?拒绝她?是的,当然,自己是皇帝,大清的后宫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皇后……可她会伤心吧,看着自己宠幸其她女人,她心里是不是很难受?就像自己看到别的男人痴迷地看着她很不悦一样……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承禧殿里围着小公主团团转的奶嬷嬷和保母们见皇帝驾到忙跪下请安,却半天也不见反应,不由都煞白了脸,生怕因小公主哭个不停而降罪她们。
“皇上。”苏培盛不得已提醒了一声。
“哦,将小公主抱过来,怎么哭个不停?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尿了?”他回过神来,掩下纷繁的心绪,抱过|乳母小心递过来的小女儿,一看,呆了。|乳母在一旁回了什么都没听到。
小女儿长得有八、九分像苏宜尔哈,那眉、那眼、那嘴、那粉嫩的肌肤……那可爱的哭得眼眶有些红肿的黑溜溜的眼睛,太像了!一股爱怜之情在心中油然升起,他笑了开来,“朕的小苏宜尔哈,朕的小苏宜尔哈……苏培盛你看,像不像皇后?”
苏培盛趋近一看,连声道:“像!像!像极了!!”
小公主可能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很亲切,咧着无齿的小嘴笑了起来,小手挥舞,小腿儿也一蹬一蹬的……
这是苏宜尔哈给朕生的女儿,是朕最后的女儿!
看着她,就好像苏宜尔哈还在一样,会哭、会笑、会恼……他突然好奇起小时候的苏宜尔哈是什么模样,表情是不是跟自己怀里的这个一样可爱?!(完全不一样啊,您忘了上辈子的钮祜禄氏是什么模样儿了吗?)
“呀……”小婴儿发出轻柔的声音。
呵,他伸出手指触了触她柔嫩的小脸蛋:“朕是你阿玛,知道吗?朕的小公主……是阿玛不好,这么多天才来看你,连名字都还没给你起。嗯,叫什么好呢,海兰好不好?”(海兰在满语里是爱惜、疼惜之意)
朕以后不会再忽略你,朕会做个好阿玛,永远爱惜你。
189、离开后(下) ...
“……噗。”弘晔吐出一口黑血,身边的吴书来立时递上漱口水,圆润喜气的脸上眉毛担忧地蹙着,这都第二次了,再这么下去,铁打的人也顶不住。
“手段到是一次比一次更高明了,上次下到爷的饭菜里,这次是将药抹在茶碗外沿……下药的人是哪个?”
“是负责照顾南三所花草的方成,他跟伺茶的柳眉是同乡……”
“将人送到慎刑司。”弘晔冷道,是谁下的手有必要查吗,左不过那几个。他庆幸的是他们兄弟几个身体从小被额娘打熬得太好,稍微对身体有害的物质一进口立即起反应,凭他浑厚的真元将它们逼出来不过眨眼间的事。“安康和天保天佑他们那里有没有事?”
“七阿哥同您一样,不小心中了一次……”吴书来暗自擦汗,七阿哥的反应可比自己的主子彪悍多了,直接将相干的人招到面前砍了,那血花四溅的场面直教旁观的奴才厥过去一大半,剩下的都是又吐又失禁的……估计要做几天恶梦了。“九阿哥十阿哥跟太上皇一块儿倒没什么事。”
“都是妾身能力不够。”明秀端来亲手炖的燕窝粥,两次中毒在南三所查出来的都是她和侧福晋章佳氏底下的人,这不能不说是对她的一种打击。自己嫁进宫里,她事事顺遂,皇额娘从不Сhā手南三所的事务,一切都是她在做主,却没想到身边已埋了这么多钉子。皇额娘一倒,她才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后宫妃嫔们的压力,挤兑还是一回事,原本已经很顺手的宫务也处处难以施行。再加上弘晔三番两次中毒,她实在有些胆战心惊了。
淡淡的香甜气息让弘晔精神一震,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平淡无波:“不过打量着额娘再也起不来了,想趁机搬倒我们兄弟几个……你要记着,这是皇宫,今天对你忠心恭顺的人明天不一定还如此,世事在变,人心也在变。与其埋怨,不如趁这个机会将南三所整治好了。”若不是他和皇父有意引蛇出洞,这些躲了阴暗角落的鬼祟哪里有机会动手,从雍亲王府到现在,他一直是皇父最看重的儿子,那些人真以为他是靠着额娘的宠和才华出众才当得的么。
“爷说的是。”明秀神色一肃,今天是她的夫君,明天就可能是她的女儿,她再不立起来,以后都要被人当成软泥儿捏了。
“四阿哥,皇上宣您到乾清宫见驾。”乾清宫的王公公前来传话。
弘晔勾了下唇,事不过三,皇父是要动手了罢?放下碗,他朝王进玉道:“有劳王公公了,这就走吧。”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到了乾清宫养心殿,弘晔见胤禛还在处理奏章,下跪行礼请安。
“坐。”胤禛放下了笔,仔细看了下他的脸色,“身体还好吧?”
弘晔笑了笑:“儿臣无事,倒是阿玛要多注意休息。”
胤禛嗯了一声,“朕已经叫黄敬和陈福去查了,你自己也上点心,不要毫不在意,只要有心,她们总能找到一种你没办法防范的方法来的……有空去长春宫看看你额娘,多跟她说说话。”
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纠结挣扎了两天,一时觉得不该再纵容这种感情持续加深,一时又极渴望见她的轻颦浅笑,既恼怒自己对她用心如此之深,又惶恐于她的沉眠不醒,内心情绪反复之强烈实在令他有些吃不消,连政务也常常无法专注。
他不是个擅于向别人剖析自己的,即便这个人是他心之所系,即便这个人也许听不到他的话……因此,十来天了,与苏宜尔哈的相处反而不如未明心意前般对她的又是要求又是恐吓言辞多多,竟是默然对坐的时候多些,说话也多是宫中、儿女琐事,煽情点的话儿一出口,下意识地就要看看四周,很是赧然——当然,这种情况不过两天,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只要她醒来,他多说几句没什么,不过醒来后嘛……君子报仇百年不长,他有的是时间欺压她。某人心中狞笑,实在已被某花折腾得心态有些扭曲。
啊?弘晔有些惊讶,自额娘昏迷不醒,阿玛就不让他们见她,弘晨闹了几次都不能如愿,怎么这次突然可以见了?
胤禛嘴角微抽,若不是小莲花对他说话的反应越来越多,孙太医和苏太医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诡异他用得着妥协让他们几个去跟小莲花动之以情吗……
“那儿子能不能现在就去看额娘?”弘晔有些坐不住了。
“去吧去吧。”瞪着眼前的折子,胤禛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如此不被儿子待见……不行,自己得跟去看看,万一那臭小子在小莲花面前说自己坏话怎么办。
……
第二天。
“主子,出大事了!”
年小蝶坐起身子摆了下手,一旁扇着扇子的宫女立时退了下去。“什么事?”她眼睛发亮,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心情,皇后昏迷将近半个月了,不吃不喝的,早晚得死,宫里头越是乱对她来讲越有好处。
“安嫔死了!”紫叶喘了下气赶紧说道,“刚刚皇上下旨赐死并令庄亲王义忠郡王带兵前往贾府查抄呢。”
“什么?!”年小蝶站了起来,惊呼。这两年她跟安嫔斗得厉害,可骤然听到她被赐死的消息,除了愕然,她还觉得心底发寒。“怎么会?难道,四阿哥中毒的事跟她有关?”自己还以为是裕妃,暗中还推了一把……反正谁出事对她都有利。
自从皇后昏迷,皇上大刀阔斧又将太医院整顿了一番,原来帝后及太上皇、皇太后等拥有专门的御医不变,太医院所有太医分成三班,每班三组,每组皆有善长内科、外科、儿科、妇科太医,后宫嫔妃不再有传唤太医的权利,而是太医轮诊,轮到哪组值勤就哪组太医出诊,留下脉案,出了差错,一对便知。这个制度不仅有效地隔绝了后宫嫔妃勾结太医院谋划的可能同时也杜绝了太医们出工不出力的行为。另外,还有一些奖惩制度,除了看太医们的一年的表现外,还有针对于他们研制出好的药方及成药这方面的奖励。大清会将这些药方出成医书,流传天下,研制出来的成药也会拿到皇家药厂做成药卖了出去,太医们可以从中得到所得利润抽成,其余的利润一方面补上他们研发药方成药时的损耗一方面做为太医院奖励资金一方面收入国库。
名和利都有了,稍有点头脑的太医更不会轻易趟进后宫争斗里面,就算做了也逃不过追查,签名、画押、医药分开……这些都是证据。
自二哥死后,自己不但宫中损失了大半人手,现在连太医院里交好的太医也都出事的出事疏远的疏远,自己借着刘能刺探长春宫使得刘能被杖责大失翊坤宫面子的事更是让自己警醒,小心地按下了浮躁的心思——
而事实证明自己的谨慎并没有做错,短短半个月,多少人向四阿哥七阿哥下手却都被他们一一逃过,而现在,皇上是想算帐了。她还记得他曾说过的话,做什么都不许动爱新觉罗家的子嗣……想到这里,她瞿然一惊,会不会她做的事皇上也知道?
可恨贾元春那个蠢女人,死了还要连累别人,害了四阿哥于她有什么好处?!既想到下药这一招怎么不将尾巴收干净,还让皇上查到……
“娘娘,娘娘,皇上召集了所有宫妃、皇阿哥以及各宫总管、内务府管领……到乾清宫前听旨。”小太监李得运飞跑来报。
年小蝶心跳差点停了下来,这种时候宣旨?还召集了宫妃、太监宫女、内务府管领……看来是有大事要宣了,是有关四阿哥?还是皇后娘娘的?“知道了,紫叶——”
紫叶机灵地拿了套淡粉色素软缎旗服给她换上,又飞快地替她理了一下妆容。小年蝶照着镜子,旗服虽然颜色素了点,不过衣服领口、袖口和下摆都镶了三分宽与衣同色苏绣暗纹边,也不算太过平淡。满意地瞅了眼恭立在后面的紫叶一眼,“你陪本宫走一趟。”
“是。”
到了乾清宫殿前,齐妃李氏、裕妃耿氏、宁妃武氏都已经到了,年小蝶带着紫叶、刘能并几个宫女静静地站到了边上,看着悚粟着站成一堆的内务府众管领佐领,心知他们当中定是有人知道了安嫔贾氏被赐死的消息,联想起四阿哥连接两次中毒,心中惧怕事情败露……
年小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发现除了后宫嫔妃、太监宫女、内务府管领主事外连皇阿哥、公主及一些皇帝的心腹大臣都到了,不由心中琢磨不定,难道皇帝要颁的旨意还涉及外朝?
胤禛带着苏培盛走了出来,等着众人分别给他叩拜行礼后,森然道:“知道朕为什么召你们来吗?朕的皇后现在昏迷不醒,朝堂、后宫就有人不断地想要取而代之,甚至不惜向朕的皇子下手,安的什么心?想夺嫡还是想篡位?今天,朕就绝了你们的心思,让你们知道,爱新觉罗家的大统由不得嫔妃奴才干预!苏培盛,念!”
“嗻!”苏培盛向皇帝行了礼,才将手中圣旨展开,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查内务府内管领卫得禄、管领史谊、佐领赖保柱、佐领高成敏、主事魏三泰、主事高成辉……等人伙同宁荣二府及罪人贾氏谋害皇嗣,经三法司并内务府慎刑司会讯,着将一干从犯当场杖毙,其族人俱杖责五十发配宁古塔,家产交由户部查验后没入官中。主犯贾氏剥去一切封号,赐死;经查,敦妃年氏有从犯之举,即刻起降为贵人搬出翊坤宫主位!”
年小蝶不敢置信地看向眼神冷冽如冰的皇帝,身体一软,瘫软在地。不可能的,她自问没留下什么把柄,皇上怎么可能查得到?她惊疑不定,忽然瞥见不远处跪着的答应苏氏朝自己笑了笑,有别于往日的小心奉承,而是解恨、得意、嘲笑……
“是你!”她咬牙切齿地低语,没想到自己会折在一个不起眼的答应手上。浑然不觉站在阿哥中的八阿哥福惠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眼中满是伤痛。
事情还未落幕,苏培盛又展开了另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日:自今日起,后宫中凡有承宠之宫女子,位份最高准至贵人,其家眷亲属,为避嫌故,凡有居内务府要职者一概免却差事,给予闲差!凡出身包衣男丁愿从军者,从最低士兵做起,军功累积到将军品级者可抬出包衣籍,军功封候者可将其家人抬籍。同上,为避嫌,抬籍家人不得在内务府担任差事。”
“皇上饶命,是贾府的人逼着我们做的,奴才是……”
看着人被活活杖打至死是什么感觉?很多人都感到心中凉嗖嗖的,不由想起康熙五十七年的事。内务府中的管领主事们面上的表情精彩至极,有死灰的惊吓与失望,有涨红的兴奋与惊喜,有愕然有沉思……而那些心慕富贵的宫女子则心中冰凉,就算得了圣宠一辈子也只是贵人位份连儿女都没资格抚养,家人更不得在内务府任差,即便她们愿意,她们的家族也是不许的吧……
此一风波未平,就又有旨意下达:懋嫔宋氏恭顺知礼,晋为懋妃。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虽说在雍正朝生母位份的高低对皇阿哥的影响不如在康熙朝大,可多少还是有的,八阿哥福惠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宫中奴才的各种眼光和态度上的变化。只是因着皇上对子嗣的重视,他在吃穿用度上倒也不敢有人怠慢。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两天鱼的爸爸妈妈上广州来了,结果中途吃了不干净的饭菜,拉肚肚了,一晚上跑了二十几次厕所……这两天都在打点滴,人都快虚脱了,实在恐怖。所以鱼更的不多,接下来更的也可能不稳定,毕竟要多陪一下老人,亲们见谅。
90、回归(上) ...
“皇上?”门外苏培盛的声音轻轻响起,“该歇了。”
胤禛回过神来,“今晚朕歇在长春宫,你退下去吧。”
门外苏培盛一听张大了嘴,他随侍皇上也有几十年了,第一次感觉到皇上对皇后的深情,宁愿陪着沉眠的皇后也不去后宫其她貌美小意的嫔妃那里。随侍皇上几十年了,看惯了他淡冷的样子,对什么事都雍容自若,即便对皇后娘娘宠爱信任胜过前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及皇上的其她嫔妃,可苏培盛觉得那也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性情好,为人宽和,不像其他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爱弄权争利……帝后和睦虽然少见,但历数大清前几任帝王也不是没有,从近看太上皇年轻时跟当时的孝诚皇后感情笃厚也是有名的,可也没到皇上这程度吧,真是直到出了事才瞧出底来。苏培盛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又抖了□子,皇后之下风头最盛的敦妃安嫔一死一贬,这后宫谁还敢出头争锋?
“苏宜尔哈,晚安。”秀美的容颜娇嫩如花,连产后的身材也在沉眠中一点一滴地恢复成少女的模样,肌肤柔嫩有弹性……胤禛笑了笑,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会醒来。可怜自己也只能以此来安慰暴躁不安有如困兽的心,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展臂将她揽进怀里闭目睡去。
今天发做了宫里最不安份的两个女人,拔除了荣宁二府这混在八旗勋爵中的蠹虫,杀一儆百,又整治了内务府野心勃勃奴才,他心情很好。以后的大清或许还会出现蛊惑帝王的包衣出身的宫妃,或许还会出现意图影响干涉皇权的包衣奴才,可是只要他的子孙性情不过于软弱,只要他们不会不孝到无视他立下的规制,那些奴才就做不了大,机会一到就跟土鸡瓦狗般一击就溃。
至于后宫——
自成功跨入《混元金身诀》第三部修真功法完成筑基,原就对女色不太上心的他欲望也淡了很多,若不是担心苏宜尔哈压力太大,他也不会偶尔点人侍寝临幸后宫,徒惹波澜。现在,苏宜尔哈都这样了,他还顾及什么?没得做了帝王还得憋屈自己。反正这宫里只剩一些小猫小狗,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可以留着慢慢收拾,还是将心力放在打造大清盛世上头吧,再过十年,将大清交给弘晔自己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一晚,做好了种种心理建设的雍正皇帝又悲催地做了个混乱的梦,梦里头,有个剃了光头缠着纱布的女人躺在一间极为素简的小房子里,手臂Сhā了一根透明的细管……还有很多以前梦里出现过的穿着奇怪的人,进进出出的。在那里,他感觉到苏宜尔哈的存在,可找啊找就是找不到……
第二天,满腹郁闷的胤禛出了长春宫不远就遇到了打扮得鲜妍袅娜的苏氏,于是昨天才升了常在的苏氏又因御前失仪而被贬成了答应,年小蝶闻知后大笑了一场,之后便开始缠绵病榻。
听闻此事的四妃不过叹了口气就抛开了此事依旧过着自己清静的日子,而嫔位的康嫔和定嫔等人则多少嘀咕着:这皇后在好歹还能久久分一下宠呢,没想到皇后昏迷不醒皇上连面子上的情都不愿做了。
不是没有人觉得这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可惜暗地里动手脚的安嫔敦妃如今一死一贬,不仅再无出头之日还连累家族,而出卖了主子以为能走上安嫔获宠老路的苏氏开心不到一日则又被贬回了回形,更别提明着与安嫔不合暗地里做她爪牙的顾氏早就芳魂杳然……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教人噤若寒蝉。
“主人,你怎么了?”空间里的吉祥睁着金光灿灿的大眼问着空间外神色别扭的苏宜尔哈。
苏宜尔哈脸色一红。近几日,她不但能偶尔听到领导的说话声,有时还感觉到他在亲她、搂她……
一想到他是在她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对她做这种事她嘴角直抽,这也太破坏形象了吧,这还是她昔日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雍正皇帝吗?囧。
不过,她还是蛮想念孩子们和领导的,尤其这段日子时不时听着他传来的片言片语,说她没动心是假的。可看着单位医院两边跑,看着在肇事者的哀求下坚持等女儿醒后才愿意和解,看着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顾她的双亲,看着他们担忧憔悴的脸,她又愧疚无比,自己实在太不孝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请你们再等女儿一段时间。”她在他们耳边说着,最后一遍看了看家里,在电热水壶里装满空间水,又将家里的苹果梨全换上空间出产的,这才离开。
“老赵!”
“巧慧!”
同时醒来的夫妻两个面面相视,“我刚才做了个梦……”“我也是。”
经过交流的两人发现梦里的内容竟然一模一样,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久久,赵永年才对妻子道:“咱们明天就将青莲接回家。”
周巧慧点了点头。
“主人,我们要回去了吗?”吉祥问。
“是啊。”苏宜尔哈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应着,“不过在走之前我们再去买点东西吧,不能白回来一趟不是?”
这些日子光顾着抓紧每一个机会用空间产品替换家里的饮用水、蔬果、米等调理家人的身体健康及自己搁在医院的肉身,什么事都没做就这么回到清朝实在太亏……总得带点什么回清朝将来好留给自己的儿女。“可是我现在是灵体,怎么买东西?”
苏宜尔哈在自己的识海里搜索了一遍,总算找到一个灵体幻化肉身的法诀,她闭目修炼了一下,不一会儿便起身在吉祥面前盈盈转了一圈,果然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可惜我修的不是灵体,这种灵魅之力施用起来太过勉强,一天时间只能维持一小时左右……”
还有一个问题,买东西要钱啊,自己总不得靠着空间打劫吧?啊,有了,她伸手招来一块排球大小的青皮石,心神一动,石皮纷纷落下露出里面春水般透明的翡翠质地来,大小有蜜柚那么大,从上面飘起一抹翠绿流淌到左边聚成拳头大小的满绿……
找了个购物代装着,苏宜尔哈带着它来到市里最有名的一间珠宝店,经过一番探讨,将翡翠以两百万人民币的价格卖给了他们。
将一袋子现金收到了空间,苏宜尔哈快速地来到书店,搜刮了所能看到的她觉得有用的各种书籍,如管理、经济、厚黑学、历史、科技、科普、种植、养殖……尽量剔除一些给环境造成污染的,哦,她还找到了一本讲水利的,不错!
“周小姐,您是做什么的,怎么买这么多书,现代人很少像您一样一下子买这么多实体书了……”书店的店员帮她将书搬上租来的车子时说道。
苏宜尔哈笑了笑:“我买去捐的。”脸上微微发热,她是捐到清朝……
店员看她的目光从客气热情上升到了崇敬:“您真有爱心。”
“哪里。”骗人的感觉真不好,尤其是这种以做好事为借口……苏宜尔哈有点惭愧,心想再回现代的话一定要将这个话实现了,不然心下难安。
将塞满后座及后车箱的书籍都移到如意居,苏宜尔哈向下一间书店跑去……
一连几天,她不但购买了一大堆书籍,还买了不少现代产品充实空间,像蚕丝、羽绒被套,沙发、太阳能电脑、水力发电器……还买了不少卡西欧手表、各式各样的手链、仿古珠宝首饰及零食。
两百万人民币其实也不怎么经花,不过几天就用光了。除了添置到如意居的,其他的东西都被苏宜尔哈一股脑儿塞到了五彩储物石里。“吉祥,我们回去了。”
吉祥扇了扇长长的羽翅,“好啊。”声音很是欢欣,虽然不出空间,可它还是比较喜欢清朝,那里的灵气虽然不多可比起这个二十一世纪还是好太多了。
话说时空穿梭次数多了就一点都不稀奇了,第一次且不去说它,第二次有点新奇,第三次苏宜尔哈就很淡定了,通俗点形容就是一觉到清朝。
当然了,她魂魄融会在青莲里,那种意境的感悟和灵体的得益之大完全不是睡觉所能比拟的。
“主人,到了。”
吉祥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苏宜尔哈睁开眼睛从青莲中飞出,感觉自己的灵体融畅、轻灵、浑厚、通达……比去现代之前强大了不少。她看着丝毫未变的长春宫寝室,慢慢地走向沉眠的自己……
这次,是真正的睡觉了。
魂魄脱离肉体容易,返回也不难,但脱离时间久了就不一样了,即便这个肉身灵气充足、生机勃勃……
适应了灵体的状态再返回肉身,就跟一个人套上了几十斤的防弹衣一样,笨重得难以喘息……不过,还是比第一次穿越到这身体的时候好受,她唇角微弯,任由神魂沉向黑暗。
无梦。
191、回归(下) ...
一只肉肉的小手“吧”地一声,贴到了她脸上。苏宜尔哈睫毛颤了颤,脑袋更清楚了一些,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敏锐的触觉,有一团肉肉厚实厚实地巴在她身上,四肢在她身上使力挪动着,一只小手更是在她脸上挠啊挠地……
她一睁开眼,就瞧见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趴在自己身上,大约有六、七个月大,乌溜溜的眼睛正转也不转地睇着自己,很是好奇,很是兴奋,“啊啊啊”地挥动着小手又在自己脸上拍了好几下。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她心中油然生起,很亲切,很温馨,很柔软……苏宜尔哈抬起手轻轻摸着她白嫩的小脸,“宝宝。”已经长这么大了……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面对自己错失孩子一点点成长的岁月,她还是酸楚歉疚无比。
“对不起,额娘不是个好额娘。”抱着这可爱的一团温软,苏宜尔哈闭眼在她身上蹭着,将眼角的泪珠蹭去,又捧着她肉肉的小脸亲了又亲,“宝宝,额娘的宝宝,原谅额娘吧,啊。”
“啊啊,啊……”海兰宝宝很高兴这个一直睡的“额娘”终于会动了,还跟自己玩,手脚一直动个不停。
“主子……”在门外站了许久的春雨和馨喜极而泣,“您终于回来了!”
苏宜尔哈乌沉的眼眸朝她们那儿一瞥,眸光流转间仿佛深邃的夜空带起一串星光,雪嫩的容颜顿时生动起来,益发显得灵气十足秀丽绝伦。“春雨,馨桂,我回来了!”
“主子——”
“好啦,不哭,是我不好。”看着跪在床前眼泪流个不停的两人,苏宜尔哈有些心虚,可想而知这些日子她们是顶了多大的压力在维持着长春宫的运转,“谢谢你们将宝宝照顾得这么好……是你们抱她来的吧?”
“嗯,”春雨拭了泪,说道:“奴婢怕小公主与您不亲,便每日带她过来一会儿,告诉她您是她额娘,小公主很聪明呢,每次也都很乖,不闹人……”
“那,宝宝的阿玛还有哥哥们呢?”苏宜尔哈不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管情况是怎样,促成这种状况的人是她,她其实最没资格说什么。
“主子昏迷不醒,皇上一有空就来长春宫陪主子,一开始不让其他人来扰主子……”那时她才明白,皇上对主子的用情之深。真是,没到这坎儿,还真窥不到皇上那深藏不露的心思,以前也不过觉得是互敬互爱夫妻二人格外和睦而已,在大清,这样儿的夫妇也不是没有,像当年的直郡王允禔及其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还有如今的怡亲王夫妇。“后来,太医说让您心里牵挂的人多跟您说话您会快些醒来,皇上才同意阿哥们来看您,不过不许天天来。皇上对小公主很关心,亲自取了个名字叫‘海兰’,阿哥们也很喜欢,都说小公主长得像您,瞧这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春雨自动忽略了最开始那几天他们对小公主的不闻不问,心里觉得他们一开始的躲避忽略也不过人之常情,想透了,也就好了。
“至于宫里,情况跟您预料的差不多,九阿哥十阿哥倒没什么,四阿哥和七阿哥却遭了几次算计,好在有惊无险,连着四福晋也成长了不少……因为这事,安嫔贾氏被皇上赐死,荣宁二府也被抄了;敦妃(年氏)封号被夺贬成了贵人,日子过得不好;答应苏氏、顾氏和舒穆尔氏也相继犯了事,被小惩大戒一番后也安份了不少(位份不高又不受皇帝待见,这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只有延禧宫的海贵人在八月初产下了十一阿哥,皇上给起了名叫弘瞻,抱给了康嫔(完颜氏)抚养……”
苏宜尔哈静静地听着,这海贵人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手段高,竟然能在这一波波的宫闱倾轧躲避过去还成功生下了皇子。忽然听馨桂说道:“说到底海贵人和康嫔也是托了主子的福,要不是出了主子这事,那起子黑心的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四阿哥他们,延禧宫还不定能躲得过这劫呢。可惜,就算幸免于难,康嫔也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小命……”
听了康嫔的事,苏宜尔哈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后宫的女人为了个子嗣,连命都不怕搭上,“她如今也算是心愿达成了。”只是不知,她容不容得下十一阿哥的生母海贵人了。
春雨和馨桂两人见苏宜尔哈神色没有丝毫的不悦,相视了一眼,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春雨才记起:“您昏迷不醒后五公主和额驸从科尔沁赶回了京城,您没醒来,一个月后才不得已回了科尔沁……这下听到您苏醒的消息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苏宜尔哈心中欣悦无比:“是得派人将消息送过去,免得她担忧。”
呃,春雨和馨桂这才发现主子醒了,她们光顾着高兴,大半天了竟不记得派人通知皇上——
这时一个冰凉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你们是不是也该派人通知一下朕啊?”
苏宜尔哈猛然抬头,看着背手静立在门口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想起在二十一世纪听到的话语,心跳失序,竟不敢看他的眼睛,然后做了一件她懊悔无比的蠢事。
胤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女人竟慌乱得拉了被子将自己和女儿盖在里头,满腔的怒意、狂喜一下子堵在胸口,无言了。这就是大清的皇后……
看她这模样,肯定是听到了他这段日子在她耳边说的话了!
那她这副做派是什么意思?!瞬间的不好意思过后他怒了,瞧瞧她做的事,敢撇下他和儿子女儿昏迷不醒,让他们担足了心,好不容易醒了又一副鸵鸟模样不肯面对现实,竟敢忘了叫人通知自己……以为这样就能逃避惩罚吗?
“带小公主出去。”龙目一扫,春雨和馨桂只得愧疚地上前将正跟薄被奋战的小包子抱了出来,匆匆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皇上……”苏宜尔哈嚅嚅地喊。
冰棺脸没有一点融化迹象。她再接再厉:“胤禛?”
他脸色缓了缓,虽然还没有春回大地,不过有了解冻迹象,她下了床主动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手:“对不起,我一醒来就看到海兰……所以多跟她玩了一会儿……”
伸手抚着她如东珠般泛着淡淡光泽的芙颊,还有粉嫩的微微抿着的唇,温热的颈脉……他猛地将她搂进怀里,闭上眼,吸闻着她发丝的清香,一样的温软,可她是灵气十足的,是有意识的,是活生生的。她是他爱的,只是这会儿,这爱有点咬牙切齿,不让她吃点苦头,对不起他这大半年来的隐忍。“那我们呢,我和元寿、安康、冰雅、天保天佑他们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多么想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他一口咬上她的唇,用力地舔咬吸吮着那柔嫩甘美的所在……
痛死了,这个野蛮人!
苏宜尔哈难受地蹙着眉,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双手环上他的腰,伸出小舌,温柔地回应着他,承受着他越来越激烈的索取。“唔……”虽然知道免不了被惩罚一顿,可别这么用力啊,她的嘴巴很痛……呜,今天不用吃饭了。
他一把将她抱起,扔上床。她惊呼,这个大尾巴狼,她才刚回来,好歹让她填填肚、洗个澡啊啊啊啊……
“……等一下,洗——”澡。她倒吸口气,说太快咬到舌了。
他对着她露出白森森的牙,“不用担心,朕每天都有帮你洗澡。”
囧。
意识到不妙的某花很快被压倒在床上,徒劳无功地挣扎着。他则眼露凶光,发狠时在她身上咬两口,邪恶时对她极尽挑逗,怜爱时也温柔两下……天生只能慢一拍的某花不适应此种激烈手段很快哀哀乞求。
天知道每晚搂着她,恨不得爱不得,患得患失,快要将他折磨疯了!现在她娇柔细致得让人惊艳的身体就在他身下等着他采撷,粉色的蓓蕾在他的唇下会慢慢变得挺翘,如水的肌肤轻轻一触便会泛起浅色桃红……他怎么忍得住?!他也不想再忍,深吸了口气,微微抬起她的腿往前一压,硬硕瞬间全根埋入。
“啊——”她痛叫,感觉被撕裂了开来!不过大半年没做,这个身体就好像回到了初经人事的时候,疼死她了……以前,好像也没这么大啊……
好美!滋味美妙得……他呻吟出声,找不出更好的形容来表达这一刻的销魂。
啊呜!她恨恨地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实在看不过去某狼享受到极点的表情。
可怜的小东西……这么痛啊?他安慰地揉抚了下她的脖颈,在她松开嘴后低头吸吮她眼角沁出的泪珠,“乖。”说完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律动起来。
“……不要这么大力,啊啊,我要死了……啊……”她迷离的眼神,娇媚的表情,柔弱的呻吟,破碎的轻泣声,只会让他更用力,速度更快,每一次都击至最深处。不如此淋漓尽致,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不足呈现他的感受,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楚地对自己说,她又回到了他怀里,甜美的,鲜活的,可爱的,可恨的……
他将她的腿举得更高,将她压得更深,用力,再用力……看着她在自己的狠Сhā直撞下娇喘连连,他就觉得无比满足,他从未如此地放纵过,身、心、灵魂,好似与她交融到了一起,真的浑然一体。
时间,还很长。
放纵、自由、纵情、无拘无束,他像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执意将这一刻的春光拉长、再拉长……
她真的要死了!
她像大海中的小舟,在风浪的袭击中无力抵抗,只能颤抖着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直到完全瘫软,陷入迷糊状态中,听着他不停地喃着:“苏宜尔哈,我的、我的小莲花……”
她这朵花,就要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儿了。
之后到底过了几个白天还是黑夜她根本没印象,只记得每次醒来,还来不及缓过力便又被他拉入激|情之中,一次又一次,有时甚至从酣甜的梦乡中被拉出,陪着他颠鸾倒凤、倒凤颠鸾……
不敢再犯同样错误,迅速将皇后醒来的消息传给了弘晔等人的春雨馨桂尴尬地看着在正殿明间等了大半天的阿哥们,喃喃地不知说什么好。
这可是第二天了!
弘晔苦笑着看了同样一脸郁闷的弘晨弘旻弘昊后对春雨道:“等阿玛额娘出门再有劳姑姑通知我们来请安吧。”
“是。”
“我们一起去看看海兰怎么样?”弘晔招呼几个弟弟。
弘晨几人对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心里暗啐:阿玛也太不知节制了,额娘才醒来,累坏了怎么办?
恭送了几位阿哥出了正殿,春雨抹了把汗,还好她们只将主子醒来的消息传给了几位阿哥,政务上大臣们这段时间也习惯了不紧要的都由四阿哥代为处理,不然,皇后苏醒,皇帝连着几日不出长春宫这事儿一传出去……
主子定然连她们都要恼了。
馨桂将炖了几个时辰的补汤还有爽口的几个小菜并米饭端了进去,半晌,在春雨期待的目光下换了上一次留下的空盘碗回来,摇了摇头。
春雨无声地叹了口气,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来啊?她将目光投向苏培盛,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动如山,心想,咱家才不要去触那个火药桶呢,别人不清楚咱家却是知道,这半年多了,皇上可是放着偌大的后宫愣是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个嫔妃呢!
192、执手(上) ...
“苏宜尔哈……”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光滑的背上抚着,清冷中带着丝慵懒的语调似乎在为怎么带出接下来的话而犹豫着。
“嗯。”喉咙好干,手脚动都不想动,苏宜尔哈直接从空间里移了碗空间水出来微微地侧了下头,小心地啜饮。
将碗从她嘴边拿走,喝尽碗里的水,回味着水里的甘甜,满意地发现跟他以往喝的水一样。“带我去那儿看看吧。”将空碗放回她旁边。
……她猛地张开眼惊疑不定地看他,是她听的那个意思吗?
他低笑,深邃狭长的眼眸微眯地睇着她:“你没听错。”大手又回到她背上重新感受着那美好的触感……
“睡着了,也听得到朕的说话是吧?”很压迫式的,苏宜尔哈相信自己要敢说没有,眼前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不知又会怎么报复自己,当下脸微热的很不情愿地点了下头,还想着有机会当面听到表白呢,“有时候听不清楚。”
“你知道就好,”他语气有点淡、轻飘飘的,眼神却很认真,“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我都不准备放开,不要想逃,知道吗。”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那些混乱的诡异的梦,发生的时间一次是她状况不对的那段时间,自己搂着她睡,因为纠结于梦境,对于她的脱离尘世似的状态心慌之下乱投医地让她怀了孩子……一次是她昏迷后自己抱着她睡,梦境里的人和环境可以看出是承继了上一个梦境的时代,自己总感觉小莲花就在那里面……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梦境都与她有关系呢?
以前自己只想着她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她是自己的福晋、皇后,她给自己生儿育女,无论她有着什么样神奇的来历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她都是自己的,理所当然地会一辈子永远待在他身边。可经过这次的事他不确定了,他想要更深地了解她的一切,掌握她的一切,确保她不会离开……
至于大清的未来,那是属于他的子孙的,他只能给他们打造一个坚实的基础,只能交给他们一幅规划好的蓝图,而最终能不能成,大清的龙脉能否绵延不衰,那要看他的子孙争不争气,老天允不允许了。
也许,他的小莲花愿意多给他一点时间,陪着他多看一看他如画的江山。
他看起来似乎很认真。苏宜尔哈柔润如花瓣的唇动了动,还是直接地问了出来:“胤禛,你、你是想要完全的我吗?如果你想我当个贤惠的皇后,我会的,你不用担心……”就算是为了孩子,她这皇后也会坐得稳稳的,不会诟病于人。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以前我会满足于这样一个贤惠的妻子、皇后,可现在,我想要拥有完完全全的你,没有秘密,没有隐藏,你的真心、你的生命,你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
“那你呢,你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也只能是我的?”她鼓起勇气直视他,既然他愿意敞开来讲,那么她也不敷衍,不再无视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一怔,遂沉笑开来。凑过去亲了她的唇角,“除了大清的江山。”
她眨了下眼,“我对大清的江山不感兴趣,我在乎的是你是不是会为了大清的江山牺牲你自己或者牺牲我?”
沉沉的黑眸里漾起淡淡的笑意:“什么叫牺牲?你是指选秀纳妃?”还是指他上辈子为了大清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她脸一转,不回答这么明显的问题。
“你放心吧,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为大清教导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朕都已经做到了,以后不选秀充实后宫也行……你不喜欢,是不是?”那淡淡的醋意,呵呵,出奇地令他觉得欢悦。
“你难道喜欢吗?”他要是真喜欢美人环绕的生活,她也不勉强,若不是真心放弃,天长日久,谁能知到最后会不会成了怨言。
“说实话……无所谓。”他承认,他喜欢差事更甚过美女,前者他有使命感更让他有成就感,后者嘛,不过解乏的工具,不过他也不亏待她们就是。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经过这么长的岁月,他看过多少皇宫争斗、内宅阴私,早了解一个能自始自终坚持自己的女人有多么难得,何况是身在皇家身为帝王的人,有时候即便遇上了这么一个女人,也不能宠不能爱,那只会毁了那脆弱的美好。“如果有你,其她的女人有没有无所谓,如果你在我身边。”
“永远吗?”
“永远。”
她绽开笑颜,“好。”她蹭过去,将脸埋进他胸膛,以后,这个男人是她的了。他是个答应了就会做到的人,虽然他还不能放开这里的一切,但她可以等。二十多年她都过来了,她不怕再等个二十年。
他揽着她:“再给朕十年的时间,再做朕的皇后十年。”
“好。”比她想的还要少十年呢,她心满意足,仿佛飘然无依的灵魂有了温暖可靠的港湾,心中装满了幸福。
“哭什么?”他掬起她淌满了泪珠的小脸,拇指轻轻拭着。
“不知道,它自己要落下来的……”她吸了吸鼻子,双手回握着他的手,脸蹭了蹭。可爱的动作令他幽深的眼睛又黯了几分,瞳孔中的焰光却更炽热了些。
两人是赤着身子偎依在一块的,苏宜尔哈很快便感受到那灼热的硕挺顶在她臀下——
满是水光的眼眸瞅了他一眼,她红着脸将身子一点一点挪开,在他危险的表情下可怜兮兮道:“可别再来了,让我休息两天……”
他郁闷地瞧了眼兴致勃勃的□,久久,叹了口气:“放心,快到上朝时间了,再不去见见那些文武百官,他们就要来‘关心’朕了……”
苏宜尔哈一听,高兴了:“反正也睡不着,起来穿衣服,我带你去空间里看看。”说着裹着薄被,忍着酸乏下了床,在衣柜里拿了件湖绿色旗服躲到屏风后面穿戴了起来。
“现在?”他长眉一挑,这么点时间能看什么?
出来见他还躺着不动,苏宜尔哈上前拉他起来,帮他穿上衣服:“就是现在,离上朝还有大半个时辰,够了。”好在他之前也有歇在长春宫,龙袍都是备好的。
整完装,苏宜尔哈拉着他的手,看着一脸淡定的他心里唾弃自己,怎么比他还紧张。“走了。”
胤禛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身子一轻,眼还未睁敏锐的感官已告诉了他,他们置身之处已不是长春宫寝室而是一个充满了草木花果泥土香气的地方,待睁开眼,他已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久久难言。
193、执手(下) ...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俺胡汉三又回来了!!!
算算有近半个月没更了,开始是爸爸妈妈上广州来,总要多陪陪他们的,后来又有任务……汗,总之是公私皆忙,不过,这些也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俺卡文了,写了删、删了写,都不太满意,面临两难选择,最后俺决定就这么完结了,也许有的亲会说俺蛇尾,但接着写下去,有的亲又要说拖沓赚稿费了……
如果亲们对这样的结局不满意,俺也只能说抱歉了!正文结束后会有N篇番外,有的会放在正文后,有的会放在某抽了的章节后面,亲们到时注意看章节标题哦,俺会提示的。。。。
报告完毕:)
这是一处神秘天地,有高空,有厚土,有延绵的山脉和清泠碧水,唯独看不到发光的太阳,不知光从哪来,也有微风,可他如今也算是一脚踏入修真层次的人了,感官灵识比之普通人强高了不知几个层次,稍微辨析就能知道这所谓的“微风”不过是空间里的灵气形成的丝流,比拂面春风更让人觉得舒服……
举目,灵山秀水,水木清华。入眼,兰草茵茵,瓜果累累。
早对她口中的秘境有过想象,可真正面对,还是有些惊叹,这可以说是另一个小千世界了。
比起上一次巡游空间似乎更加广阔了,她拉着他在上空略略绕了一圈,捡着有特色的地儿带他参观了一遍,最后回到如意居。如今这里经过十几年的调整,已成了一座中式二层别墅,青瓦白墙,扇轴形木格窗,纱帘……与周围的景色极相谐。
连普通的一棵小草也长得极富灵性,他眼光放在东边的湖涧上,“三色莲就种在那里。”在众多莲荷里,它并不显眼。
“只有这里的环境才能让它成活、生长,在多栽轩的小池里能养也是因为我偷偷注了这湖里的水。”
“我们平时饮用的水也是这里的吧。”
她嫣然一笑:“嗯,多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刚开始知道它存在的时候只有水土,后来随着我修为加深空间才一步步变成这样的……也有不少东西是移植进来的,像三色莲还有那边的荔枝龙眼树、苹果树、柿子树,还有你送我的仙鹤、天鹅、雪雁、鸳鸯……”她指了指湖上的那些飞禽。
神色颇为得意,像是拿捏了他什么证据般。他唇角勾了勾,“怎么数量这么少?”
“我怕破坏这里的景致所以一直控制着它们的繁衍……也有例外的,像你以前送的几对金丝血燕现在就繁衍了一大群。”她指了指西山,正巧看得到在海边飞进飞出的燕影。
走近如意居,几只神俊的狼狗和威凛的藏獒跑了过来,围着他们打转、低呜、跳跃很是欢欣的模样,她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对他道:“这也是你当初送的,眼熟吧?还有我跟你讲过的,从那块琥珀里出来的那只龙凤的后代,我给它起了名叫‘吉祥’,现在可能在睡觉,不然就出来见我们了,进去看看?”
他看了下没有丝毫变化的天色,道:“是不是到时间了?”
这人,自制力也太强了。她摇了下他的手:“不用担心,这里的时间是外面的几十倍,以后有点空都可以来这里度长假。”
他愕然,一个人能拥有这么个空间已够神奇的了没想到还能凭空多出这几十倍的时间来!好半晌才叹道:“看来我是错过了不少时间……”
“现在知道也不慢啊。”
两人都话中有话,他看着她显得分外轻松俏皮的笑靥,心头也一阵愉悦,伸手抚了抚她柔嫩的脸颊“嗯”了一声。他本是个极为隐忍的人,重生前的种种磨砺更使他情绪上的控制达到了一种臻境,以前即使跟她和孩子相处温雅随和,眼神也没这么温柔过!苏宜尔哈很没志气地被这眼神看得心“怦怦”直跳,含羞的眼波微转,脸颊红得跟漫山的桃花般,粉粉的,嫩嫩的,清丽无比。
他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这种影响力,低笑了几声,在她恼羞成怒前拉着她进了如意居。
如意居分上下两层,第一层占地较广,有走廊,从左到右是储物间、偏厅、正厅、餐厅、厨房、卫浴间,第二层则只占了第一层三分之二大小,有一个大大的露天阳台,从左到右是苏宜尔哈的卧室、起居室、书房、客房。两层的房间都有造型优美古意的木格子窗,窗上垂着细竹卷帘和薄纱帘。
储物间被苏宜尔哈当冰箱使用,放的不过是素日要用的或备用的东西,略过。偏厅是吉祥的专属房间,这里铺设着核木地板,墙壁是浅绿色,墙角除了一个超大型的水晶盘碗外就是几个超大型的抱枕,而房间的主人——
硕大的龙头,鸟身,身前带着双爪,背上一对五彩流辉的羽翅,带鳞的龙尾,尾尖也是一簇的彩羽……果然跟苏宜尔哈描绘的一模一样。
它正呼呼大睡。
储物间跟偏厅都是独立间,不过偏厅跟正厅之间有木制不规则细格窗,偏厅也有格窗可看到屋后的竹林,很通透。
一进正厅胤禛就有些呆了:
对面,竹帘半卷,钩悬两边的轻纱微拂,窗外远处翠竹如画,给室内添了抹生动亮彩。整个大厅铺设着抛光淡黄|色浅绿游草纹磁砖,靠着偏厅的墙边摆着张米黄|色的L型小羊皮沙发,沙发上搁着女主人自制的可爱抱枕;沙发前摆着张玻璃面镶银梨花木茶几,几上摆着套紫沙壶茶具和三个明黄粉彩喜鹊登梅纹果盘,果盘里放着鲜果、鱼干肉干及包装精美的糖果。
茶几对面贴墙是绿檀木做的电视矮柜,矮柜的墙上放着超薄液晶电视,柜上一边放着音响DVD等全套设备,电视上方墙上挂着一幅大气清雅的山水画绣品。电视柜左边是绿檀做的嵌入式雕花方柜,第一层摆着颜色各异的葫芦酒,第二层摆着方的圆的紫的翠的……竹节雕做成的竹桶装酒,第三层摆着造型古朴的瓷瓶装酒,第四层摆着精美的玻璃瓶装酒,第五层是各类竹桶装茶叶和花茶,底下的扇柜里摆着质地造型不一的各类茶具。电视柜右边连着白墙的是个博古架,从博古架这边望过去就是餐厅厨房。博古架上象征性地放了个白玉透雕龙凤和鸣玉如意一柄、一块寿山石雕的桃花芙蓉太白醉酒摆件、一只掐丝珐琅三足鼎炉、一套水晶含珠托盘杯,一个水晶夹缂丝刺绣黄花梨底座小画屏。
沙发的两边不远放着高矮两个绿檀木做的花几,高的那个正对着酒柜,上头放着一盆含苞待放的水仙,矮的那个对着博古架,上面放着一个小巧的玻璃鱼缸,里面养着两尾身上带有福喜字纹的罗汉鱼;鱼缸的旁边放着个造型简单的螭纹青玉簋,里面盛着鱼饵。
……
以上,有些东西胤禛认得,有些东西看着眼熟,有些东西猜到了它的用处却觉得与自己的审美格格不入。
他并没有急着了解,只是看着,正厅的右边是个宽敞的餐厅,再过去则是带着卫浴间的敞开式厨房。
这种格局在现代很常见,但对一个古人来讲很新奇,尤其是完全现代化的卫浴间,竹塞一拔水就出来,也不知苏宜尔哈是怎么弄的,而脏水和秽物又排到哪里。(一切空间消化,呵呵。)
到了楼上。
露天的阳台上两边几个竹编的花盆里种着鲜花灵草,中间摆着张竹编小圆桌,桌上放着一套白瓷茶具和一碟坚果一碟水果,桌旁摆着两张藤椅。
一只羽毛绚丽的鹦鹉飞来朝他们叫了声“你好你好”后衔了颗松子又飞走了。
微微一笑,这只鹦鹉胆子挺大的,也只有它时不时地在自已进空间后飞来讨吃的……其他从洪荒就被带入空间的动物则安份得像常年茹素念经的和尚。呃,苏宜尔哈被自己的形容囧到了!
二楼的卧室与起居室隔墙被做成了立式衣柜并两溜通透格子架,上头摆了许多小巧可爱的摆件,对着外边露台格子窗的是一张现代常见一米八宽床,紫檀床底、床垫、雪底银花的床套被套枕套……抱枕,窗边挂着淡雅的浅黄|色绣碎花里白双层垂地纱帘,床头柜往右摆着张集妆奁盒、镜台、化妆品柜等功能于一体的梳妆台,右边墙上置了个小巧的书架,旁边放了张简单的磨沙玻璃方桌,上头摆着笔筒、太阳能手提电脑并小巧的音箱之类,桌边放了张造型颇为典雅的办公椅子……与卧室相通的起居室看起来东西更多了,窗底下舒适的榻榻米、软垫、小炕桌、超大型抱枕、屏风、绣架、画架、琴案、针线篮、水墨山水画……
简直是集中西古今结合之大成。
胤禛眉头微蹙,这跟他想象中的闺房相差甚远。虽然,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得也不难看,甚至还有些温馨,窗外优美的景色更令人觉得很有休息的欲望。
相比主人常住的卧室,客房显然就典雅简单了许多,架子床、衣柜、镜台、书柜、桌案……纯古风的摆设也比较合某人胃口。
最令人震惊地是书房。
这个书房简直比楼下的正厅还要大,宽敞、明亮、通风。
那一排排黑檀做的厚实书架填满了大半个房间,有放在檀木盒子里的玉简,有古时的竹简,线装古本、孤本,更有现代特有的精装书……天文地理历史科普生物言情漫画,无所不包。
他在一个书架前站定,久久,才抽出那本《正说清朝十二帝》,快速地翻了翻,塞回去,又抽出了一本《清史讲义》,翻完,又看了看在那一排书架小说栏上搁着的《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光绪皇帝》……脸色沉冷。
正史,他上辈子经历的也不少,早该有所预料的不是?二月河的清朝正剧小说对康熙和雍正的描写还是不错的,要是他知道现代网络上有着数不清的清穿小说,还大部分拿他当男主,那脸色得黑到什么程度啊!
苏宜尔哈轻吐了口气,悄然退了出去。有些事情她不能永远瞒着他,尤其是这个浑身上下浸透了帝王味道的男人,要得到他的真心并不容易,她不能赌那一丝的侥幸。当然,坦白,也要讲究策略和时机。
她将空间里成熟的灵果摘了不少,将它们分类储放好,又到西山专门酿果酒的那些巨石桶那儿装了不少酒到原木桶里,然后再放入各种水果和酒泉盖上石盖封好。将装了酒的原木桶封好移放到五彩空间石里,她才端了些新摘的无籽葡萄和紫红色大樱桃回了书房,见他还在看,便自己也找了本小说静静地坐在书案旁边吃边看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颀长的身影踱到她面前,她放下书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看完啦?”
“想要跟我坦白吗。”带他来这里应该是要告诉他什么吧。
从那些精装的书里,他看到了大清的命运,心情复杂,却跟他上辈子以灵魂状态观看到的一样,一代不如一代,没有昏君只有庸君,王朝的衰落可想而知。唯一愤怒的,是它以那么耻辱的方式结束,可这种愤怒、惶恐却早在他做了那个怪异的梦后渐渐地在自己一步一步地为大清打造未来的盛世规划里散去了。他有信心,在他的防范下,大清的将来不会如那梦中所见,沦为列强收割蹂躏的场所。至于那些帝王故事,他皇父、他、还有弘历,有些没写错,有些却是胡编来的,看了只觉得可笑,而骂名,他早在上辈子听多了。
历史早就改变了,大清早踏上了不一样的道路,那些东西引起的不是他的愤怒、不安,而是苏宜尔哈怎么会拥有它们这个问题。这些,也间接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他做的那些怪梦都与她有关。
每每,他觉得她清澈见底,她就扔给他一些意料不到的谜,告诉他,她就在那里,引着他进一步探索,可当他靠近后却又发现,她身上依旧罩着层他看不清的迷雾。他不是个喜欢在女人身上花费精力的人,可到现在要放手,已太晚。
她点了点头,轻咬着唇:“本来就打算跟你说的。”
“那些东西是未来的东西吧?”现今的大清还造不出那些精致的细密的东西,精美的锦、绸、缎,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虽然不可思议,但那徘徊于他脑海多次的怪异梦境里,时代确实是如书中所写般发展的。“怎么来的?是生海兰昏迷的时候?”
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抓住问题的重点,对她不告而别的行为说不出的恼怒,是不是,在他曾经不知道的时候……她不打算回到这里回到他的身边?
她沉默,他的不满她感觉到了,他的前世今生,他的志向他的遗憾……从来都在清朝,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帝王,生活不管完美与否都没有改变,可她呢?她一个现代人穿到了清朝,再怎么提醒自己能重生已经是邀天之幸,可是要一个生在相对平等自由的女性屈服于命运、向整个社会妥协,内心深处不可能没有痛苦挣扎,如果没有回去的可能或者回去的机缘遥遥无期,她或许能安于现状,可当机会在眼前,她怎么忍得住不动心?就算是最为亲密、同样有着离奇际遇的他,也不能理解。
何况,又不是不能回来——这是她能狠下心,当机立断的最大原因。
不过,做为被抛下的人,愤怒是正常的。她也知道自己对不住他们,可她是人,她的感情和心没法像说出口的话那么容易,做出选择和放弃。
“我,如果不回去,未来的那个我就会死去……”她无法否认,她确实放不下现代的那个自己,自由、快乐、倍受父母亲朋的宠爱,虽然身份地位没有这里高、生活品质也没有这里强,可在那里她不用小心翼翼。
是的,勉强和束缚哪里都有,多少的问题,可是截然不同的社会制度、女性的社会地位,真的很让她不习惯,肉体死去没什么,她怕的是天长日久后她的观念、想法会被这时代同化,现代的生活和所受的教育就如同梦幻泡影,消逝在她的记忆深处。
时代、家族、上下尊卑……
她告诉自己入乡随俗,甚至习惯到日常的言行中,可这不代表她的内心会认同会喜欢。
“未来的你?”胤禛眉头一动,黑曜石般深沉的眼微微眯起,心里虽有准备,但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还瞒了自己那么多的事,他就觉得不悦。
“嗯。”苏宜尔哈舔了舔唇,“当年我激起宿世根源并不止是这一世的这场大病,还有未来的我也受到了一场横祸,又刚好遇到百年难遇的天象……两世的灵魂融到了一起,这才激起了宿世根源的记忆,只是属于未来那一世的记忆却是这几年才渐渐苏醒……”这不算是骗他,她初初穿来时确实得到了原身留下来的小部份记忆。
听到这里,胤禛自动将自己做的那些梦视为她记忆恢复时的灵魂波动,而做为相爱的他们自是心有灵犀,梦她所梦也不是不可能。当年她会对什么都一副恹恹的模样,也是为梦境所困罢?想到她在感情上受到两世的拉扯,他有些心疼,凝注她的眸光也柔了许多。
“在那里,我过得很幸福,我的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的奶奶只有我一个孙女,他们将所有的爱都投注到了我身上,如果我不回去,那他们怎么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也舍不得你和孩子,也放不下阿玛和额娘他们……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你知道的,这个空间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就在生海兰前不久它的封印全解开了,我发现它可以带着我的灵魂穿回现代,我想,我还能回来的,所以便想去看看,也许靠着空间里的水和灵果能挽回生命……”
轻叹了口气,他将她拉进怀里,“怎么不告诉我?”
“这……太不可思议了,而且,我告诉你,你真的允许我回去吗?”
胤禛无言,就算是现在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还是犹豫,万一她一去不回呢?苦笑,原来自己已经放不开。
他想到一个问题,“那未来的那个你救回来了?灵魂呢,怎么办?”
这么敏锐……苏宜尔哈闷闷地说道:“人没生命危险了,不过成了植物人,就是没有灵魂……我再厉害,也不能分割自己的灵魂,也许能分割,不过分割后肯定也不是现在的我了……”在现代的某部外国小说里,就有一个喜欢将自己灵魂切片的反派人物,他的经历也告诉所有人,千万别不将灵魂当回事儿,它的完整性很重要。
也是,这一世她要还是上辈子那样的性情,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对于她的奇遇和纠结,他应该是最有感触的人了。
“胤禛,等你放下大清,和我一起回现代好不好?”
他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稍微推开,直视着她:“……你想回去?”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微绷,大清有什么不好,未来的社会也有战争,也有勾心斗角,也有贫富不均……还是说在那里有什么人在等她?
她将手覆上他的,清柔的声音略带无奈:“你没想过吗,现在的我们就算不修炼,至少也能活个两三百年,可我们能永远以这副姿态出现在孩子们面前吗,能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子孙年华老去自己却青春常驻?那些朝臣、平民百姓知道了会怎么想?如果是神仙,那我们就该实现他们的愿望,要是我们无能为力,也许就该反过来说我们是妖邪精怪了,人言可畏,并非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就能压制一切!
你想说我们可以隐居?那也不是不行,可我们总要与人接触的,难道要永远过着躲躲闪闪的日子?未来的社会虽然也有不好的地方,可有一点它是历朝历代及不上的,那就是个人的隐私权、个人的自由……得到法律的保护,就算你一年到头宅在家或是满世界旅行,邻居也不会去管……”
反而在古代,大家族就不必说了,从族人到下人人多口杂,什么秘密能保证永远不泄露?村镇生活更夸张,邻里人没什么别的娱乐,哪家的媳妇生得好看、哪家的男人能干、哪家今天吃了什么好东西裁了什么新衣……都是八卦谈资,可怕的是,这些人没什么文化,他们可能会将田里收成不好或家里出了什么霉事都推到什么无法解释的事头上,认为是妖邪作祟……而以他们两个的容貌,没半点权利凭恃,难保不会引来什么人觊觎。
他哑口无言,她说的没错。
毕竟执着了这么些年,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大清、子孙……不过自己早决定将江山交付与弘晔后就不再管的,离开清朝到另一个时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未来,不会有什么男人在等你吧?”
她失笑,这个男人在吃醋呢,将头轻轻靠向他胸口,“自然是没有的,就算有,我也不会在乎,我已经有你了。”
“好吧,你想去哪里,到时都陪你。”他抚着她的发丝说道,还有十年的时间,够他们做好一切打算。
太好了。
194、后来 ...
苏宜尔哈收获了爱情,而胤禛两世为人,实现了他的抱负圆了他前世的缺憾,最终也找到了愿意相守一生的爱人。他们都不是轻易言爱的人,明白了彼此的心思、决定一心相待后也渐渐地体会到了夫妻与爱人的不同,生活中虽然磨擦不断,可彼此都在学习,倒也别有一番甜蜜。
故事进行到这里,似乎没必要再写下去了,不过有些事还是交待一下。
从以雍亲王的身份辅政开始到登基为帝五年,胤禛便一直在整顿吏治,也为他上辈子所做的密折制度、废除贱籍、火耗归公、摊丁入亩、改土归流等做了周密布属且一步一步地完成,到雍正六年,更是完成了扫平边疆、将西伯利晋草原重新纳入大清版图的武功。
雍正七年,在黄河两岸广植经济果林、牧草的效果也体现了出来,不仅水患发生次数渐渐减少、百姓有了额外收入、据统计黄河的泥流量也明显减少。而黄河、长江沿岸水库建设的重视(不用怀疑,早在康熙朝已有水库建设,只是没有现代这么设计周祥和重视)及合理利用也使得江河两岸的农田收成大为提高。农民也由于连年耕种优势种籽,再加上农税低至几乎于无(不包括地主,土地越多收的税也会相对提高),日子越过越红火。
雍正八年,由于海贸开通,大清的国库飞速丰盈起来。有了银子,各项准备措施也逐步到位,胤禛正式宣布成立大清海军,两大海军基地分别建在福建和台湾,其他诸如泉州、大连、天津等通商海岸口皆有新建的海军巡防驻扎处。第一任接掌海军的最高统帅威海大将军由庄亲王允禄担任,皇七子弘晨为副将,从此开始了京城、基地来回的生活。
此时无论是船舰还是熟悉水性的将领、兵员都已准备成熟,因而并无大臣反对,相反,由于海贸的开通及庞大的海税抽取,大清需要这么一支强而有力的队伍来保证它的发展,护卫国土、海域。
与此同时又下令,允许八旗子弟经过申请可以离开本旗、可以从事商业贸易活动(袭爵的从政的除外),革除他们倚仗祖上福荫领“月钱”过活这一福利。
这是□祼的利诱,经过了几年的试探,宗室王公大臣只要耳目没那么闭塞无不知海贸能带来多大的利润……汉臣们乐见满人在身份地位及待遇上不再高汉人一筹,而觉得被剥夺了利益的满人则为了那“可以离开本旗从事商业贸易活动”的字眼而眉头紧揪……最终他们还是接受了现实——以皇帝如今的威势他们反对也不过是不起眼的小水花,再说了,谁家中没有嫡次子、三子或庶子的,他们不能袭爵,也不是个个都对从军有兴趣,让他们当个不事生产靠着那点子“月钱”生活的纨绔他们也不忍心,他们虽然老了可也曾年青过,知道年青人最是敢闯敢拼,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也能奋斗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同年六月,后宫答应苏氏犯事被贬辛者库,做为翊坤宫位份最高的年贵人则被斥管理不力,原已病体孱弱的她拖了两个月满含不甘地逝去。胤禛下旨按嫔例葬。
八月,淳亲王允佑病重,苏宜尔哈赐下一粒小还丹夹在胤禛赐下的诸多药材补品中,淳亲王用后身体逐渐康复,后上奏免却所有差事静养,世子弘曙袭爵。
九月,固伦端文公主额驸齐默持多尔济被授予理藩院侍郎一职着调回京,公主携着刚满周岁的儿子阿木尔也一同回京住进公主府。
十一月,十一阿哥弘瞻生母海贵人病逝。胤禛下旨按嫔例葬。
同年十二月,皇四子弘晔福晋瓜尔佳氏诞下嫡长子,胤禛大喜,赐名永琛。
雍正九年,因皇后“生病”而推了一年的选秀照常举行,胤禛除了给皇八子福惠指了开国五大臣安费扬古的旁枝觉尔察氏为嫡福晋、给其他宗室们指侧福晋格格外,后宫未纳新人。并下旨,八旗女子的选秀年龄从十三岁到十六岁改为十五岁到十八岁,八旗子弟满十五岁需从军三年方可议亲。
不管朝野怎么议论,后宫位份在嫔以上的都心头暗喜,她们年纪已有,皇宠是不指望了,好在皇帝平日也到她们宫里坐坐说说话,有儿女的更是时不时关心……这样的日子她们不希望被破坏。
同年七月,康嫔完颜氏病逝,胤禛下旨按嫔例葬,十一阿哥弘瞻交予定嫔喜塔腊氏抚养。
雍正十年,六公主兰馨被封为和硕纯康公主,指婚蒙古喀尔喀部台吉车布登紥布。
同年八月,胤禛册封皇四子弘晔为威亲王,皇二子弘昀为穆郡王,皇三子弘时、皇七子弘晨为贝勒,皇五子弘晗皇六子弘昼皇八子福惠俱为贝子。除了威亲王,其余皇阿哥全都出宫建府。这一册封并令威亲王外诸皇子出宫建府的决定,更进一步确认了威亲王弘晔的储君地位。
又,十八皇弟允祄晋封静郡王,二十皇弟允祎、二十一皇弟允禧晋封贝勒,二十二皇弟允祜、二十三皇弟允祁、二十四皇弟允祕封贝子。
九月,皇四子弘晔侧福晋章佳氏诞下次女,爱新觉罗.朱赫。
十月,皇七子弘晨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诞下嫡长子,爱新觉罗.永玤。
十一月,固伦端文公主冰雅诞下嫡次子,博尔济吉特.那日松。
雍正十二年四月,刚过完八十一岁圣寿的康熙在畅春园清溪书屋里坐逝。康熙驾崩后,被圈禁的允禔也跟着去了,胤禛下旨按贝子例葬。
同年五月,皇四子弘晔福晋瓜尔佳氏诞下嫡次女,爱新觉罗.尼宁莲珠;七月,格格苏都里氏诞下弘晔第二子,爱新觉罗.永珗。
八月选秀结束,胤禛与苏宜尔哈在秀女中给九阿哥弘旻指了佐领那尔布之女乌喇那拉氏为嫡福晋,给十阿哥弘昊指了尹继善之女章佳氏为嫡福晋,两年后大婚。
雍正十三年六月,诚亲王允祉薨。
同年九月,贝勒允礻禺薨。
十一月,皇七子弘晨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诞下嫡长女,爱新觉罗.珊颜。
同年十月,允禩晋封廉亲王,十一月,廉亲王上书奏请世子弘旺袭爵,除一切差事。帝准。
十二月,齐妃李氏薨。同月,威亲王侧福晋章佳氏诞下威亲王第三子,爱新觉罗.永珉。
雍正十四年七月,淳亲王允佑薨。
同年十月,皇四子弘晔福晋瓜尔佳氏诞下嫡次子,胤禛赐名:爱新觉罗.永珍。
雍正十五年八月,胤禛禅位于皇四子弘晔。
次年元旦,改年号隆威元年。
195、番外 离开之后 ...
在弘晔登基后的第三天,胤禛和苏宜尔哈留了一封信给他们的儿女后就永远消失了。也许多少年后人们会将这件事做为一个传奇而津津乐道,编出各种各样的故事,但对于初初发现此事的弘晔他们是很难受的。
他们没办法理解,就算是隐居,难道也不能跟他们讲一声再走?
头痛地让福晋将平时很黏皇玛法皇玛嬷哭得惨兮兮的儿子抱了下去,弘晔将信交给得了信匆匆进宫的弘晨。
“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叫让我们好好生活,他们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弘晨瞪着他那双威煞十足却永远也成不了铜玲的眼睛喊道,十分不满。
冰雅拿过他拍在桌上的信浏览了一遍,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眼里蒙着层泪。“他们真的走了……”
同样一脸委屈的还有双胞胎,为什么四哥有个密室他们却什么都没有?“不然带我们走也好啊!”弘晔利眼扫来,他们噤若寒蝉地低下了头,想起自己已经大婚,又进了六部开始办差,不由十分悲剧,这做牛做马的日子何时到头啊。
弘晔安抚地拍了拍惶着一张小脸紧跟着自己的小妹海兰,说道:“一起到乾清宫看看吧。”
密室建在胤禛常居的乾清宫养心殿里,大小不过二十平米左右,中间摆着一张造型简单到不行的长方形桌子,桌子上摆了几个箱子,桌子下塞了两张结实的方凳,三面墙都放满了到顶的书架,两面空着,一面上头摆了大半的书籍,那些书籍封面制做精美有别于现今书本。其中最上面一格单独放着一本厚厚的繁简中文对照字典。
单学简体字或繁体字的人就算不会写另一种版体字,看起书来却是不难的,字连成句再拼成文,连猜带蒙都能看懂七八成。
“这是什么?”冰雅拿起一本《清史稿》翻看起来,越看脸色越是震惊。她向来心性淡泊,性子更是清冷,跟家人相处才好些,但也很少露出这种震惊之色。弘晨眯了眯眼,跟着拿了本《清初三大疑案考实》不耐烦地一把翻到了最后,一看,嘴张得老大,这、这阿玛之后的皇帝不应该是四哥吗,什么时候出来个乾隆皇帝了?!
弘晔不理他古怪的眼神,飞扫着手中的《清朝的皇帝》脸色惊疑不定。
不管什么状况,问题肯定出在这些诡异无比的书上!弘旻弘昊互视一眼,一人拿了本《明亡清兴六十年》一人拿了本《明清史论著集刊》飞快翻看……
除了这些有关清朝的“史书”,另一个书架上则放着天文地理纺织种植养殖……之类的杂书,弘晔略过,将眼光放到了第三个书架上孤零零的两册手写线装书上。
上面的字明显是皇父手书,封面上还并排写了“胤禛”“苏宜尔哈”两个名字。弘晔心头一动,上前将那本书拿到手里,一目十行地快速翻阅起来。
这可以说是一本自传,不过是两个人的。
弘晔自问见多识广也不由为他们奇异的际遇而感到古怪无比。一个是帝王重生,一个是带了两世记忆的世外仙株转世,难得的是两人还结合到了一起,一个君临天下,一个母仪天下。不过,这也说明了为何从小到大额娘总能轻易拿出一些仙果琼浆给他们吃……
书后面说,这屋子里的书都是母亲从未来搜集的,就留给大清的历代帝王,虽然历史已经不一样了,可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借鉴,很多错误可以避免,希望他们的后代子孙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大清治理得更好。
桌子上的那些箱子里一部份放着她炼制的各种丹药,并《混元金身诀》的炼体、炼气前两部心法口诀(还有适合女孩子修炼用的《素女心经》)就留给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希望他们能拥有强健的体魄、坚忍不拔的毅力。以上密笈除他们的后代不可轻授,而他几兄弟学过的一些轻身术、刀法、剑法、枪法等秘笈则不介意赐予宗室将领学习,还有《五禽戏》《太极拳》《瑜伽术》等也适合普通人强身健体。
——虽说历朝皇帝都很忌讳民间侠以武犯禁,可到了国难当头,却也是这些身怀绝艺的武者走在了前面……怎么说,苏宜尔哈对“东亚病夫”这个词还是很有怨念的。
另外,有一些箱子里装的是她在现代买来的各种手表,有上万的名牌表、有几千的、几百的更有几十块的,除了特意给弘晔冰雅他们留的,其他的皇帝可以留着赐给有功之臣。
还有一个箱子,是她在现代搜集的现在还没传到清朝来的世界各地特有的各种瓜果种籽,也留给了皇帝。
两部太阳能手提电脑,附上使用说明,里面下载了不少电影、小说、动漫和音乐。这个,想看的人可以来跟皇帝联络感情,呵呵。
……
海兰抱着属于自己的箱子,里面除了丹药、上百年的药材及一些银票地契(她的哥哥姐姐早年领过了)外,还有精美的首饰、手表、可爱的布娃娃、一个小巧的太阳能多媒体播放器……眼泪不停地流,虽然阿玛额娘给她留了这么多东西,也叮嘱哥哥姐姐多多照顾她,将来给她寻个好额驸……她还是难过。“他们为什么不等海兰成了亲生了小孩再走,不公平,呜,不公平,他们陪了哥哥姐姐这么多年,海兰却只有十年……”
冰雅看着哭得不行的小妹,将她搂进怀里,“别哭,也许,他们以后会回来看我们的……”
“会吗?”海兰抬起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问道。
“会的,海兰这么可爱,等海兰长大了可以嫁人了他们会回来看的……”双胞胎一左一右安慰着,因着她长相最肖苏宜尔哈,爱乌及乌,平日里最受胤禛和众兄姐疼爱,养成了娇娇软软的性子。后来,见是性子问题,看事情想问题还是通透明理,苏宜尔哈才算放下了心,因为宠海兰的人里也有她一份,所以生怕一片爱她的心反害了她,有些战战兢兢。
弘晔看完了父母的自传,一言不发地将它交给了弘晨,拿起另一本厚些的线装书,一翻,却发现是胤禛这些年的办差经验和施政心得,每颁布实施一项政策,他都将他做为一个皇帝所做的施政的初衷、各种中途出现的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以及政策改革后的情况都写了下来……里面夹杂了不少帝王心术,驭下之术、治国之道……弘晔看得入了迷,心想,这倒不失一个好的法子,如果每代帝王将自己治国的经验撰写下来的话,是成功是失败,都可让自己的继任者学习,更妙的是更能体会前任帝王的治国思路,纵有意外发生,也不会导致继任者不理解前任帝王颁布的一些政令而疏忽大意达不到最终目的,更甚者,会两眼一抹黑地抹杀掉……反正看的人只能是自己的子孙,不是史官,不是天下百姓,一切讲究真实。
那边弘晨看完父母的自传后呆呆地将之递给了冰雅,呆滞的目光看向沉思中的弘晔,久久才抹了把脸,喃道:“有这么一对父母,我的出生是不是也有些来历呢?”嗯,也许是武曲星下凡也说不定!某人胸中激起万丈豪情,心想定要让大清海军在自己手中威镇四海……也让天下人知道阿玛额娘有自己这么个出色的儿子!
……
再后来,每过十年隆威皇帝总要哭笑不得地从自己的三个弟弟手中接过一本他们撰写的线装书,里面或有兵法谋略、或有办差为官的心得、或有征战海外的见闻……总之,他们除了留给自家儿子一份还要留一份在那密室中与自己的父母那份搁在一起,以示不坠父母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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