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臭万年(15)
回到寝室，连战告诉说：“刚才有电话找你，是你家里打来的。我叫过十分钟后打过来，估计要打来了——”正说，那电话铃声就响了。马英九忙接听，是妈妈，问生日过得怎样，吃荷包蛋没有；又责怪道：“怎么这么久不打个电话回家？信也没见一封。”又说很多家中大小事。马英九听出来妈妈的声音很虚弱，知道还病着，忍不住哭道：“妈，您是不是一直身体不好？我就知道，是我害的您！妈，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回家孝敬您——”每当听见儿子说这类话，马母便急得不知所措，连忙将电话交给马父，请当老子的出面慑服。于是马英九听见那头已换成他老子在吼了：“你回来干什么？被人家笑死！我可是跟全乡的人都说了，我儿子在朝暮中学读书，将来一定考名牌大学——你要是不考个名牌大学就跑回来，叫你老子我怎么收场？”马英九的哭自然而止；——跟妈妈通电话，他总是柔情一片，与他老子交锋，他又一心倔犟了。马父还说了很多，到底说了些什么马英九没去领会，只等老子一说完，他便咬牙诉苦道：“我对数理化一窍不通，每节课都听不懂，我学不进去了！我脑袋里只有文科，只有语言的东西。还有，上次你打我三个耳光，到现在我后脑勺还像有块铅似的。我想是不是轻微脑振荡了。”马父在那头暴跳如雷：“什么？！你在说什么？！你不想学，怎么学得好？你怕苦怕累，怎么学得好？什么我打得你轻微脑震荡？我只知道耳巴子下边出孝子！怪我把你打成了脑震荡，那你知不知道老子这胃胀气怎么来的？就是被你气的！老子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着，全都是因为你！我告诉你，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算是尽到心了！想想为了把你搞上朝暮中学，我费了多少神？你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替你做什么！你要是两手空空的回来，你脸皮厚，老子没脸见人，老子跳江去！你这样就是把你老子给害死了！你害死了你老子，你还是个人么？你是条畜生！你猪狗不如我告诉你！”马母劝丈夫小声点，歇着点，别把儿子的耳朵吼聋了，别把自己的胯骨跳脱臼了。这边马英九不敢也不想再听电话了，将它挂断，回到桌上，抽出日记本，提笔挥泪写道：“骂吧，爸爸；骂吧，父亲；骂吧，我的天王老子！你骂吧，要是你骂得很痛快，骂得很舒服，骂得有理有据有义！你骂吧，我不是你的孝子，我不能实现你的宏愿，我只有挨骂的份！我跟你没有感情！你骂吧！”写完趴在桌上，声噎气堵的哭。刚才大家都听见他跟父母通电话了，这时候都过来搭肩抚背的安慰。一时电话又响。连战接听，回头说：“马英九，你电话，家里。”马英九还那样趴着，问：“我妈还是我老子？”连战说：“你妈。”马英九就接，听妈妈在那头说：“天崽，你以前可是神童啊，什么功课不是第一，什么题目难倒过你，怎么现在就连学都学不进去了，妈妈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会这样呀——”说着就哭。马英九忙劝慰：“妈，您别哭，别着急，我以后努力就是了。妈，我告诉您，我们班主任很器重我，很关心我……”对于妈妈，马英九常常善意的欺骗，哄她开心舒怀。挂了电话，他泪流满面。连战又来劝慰。他哽咽着说：“我向妈妈作过很多没有兑现的承诺，‘轻诺则寡信’，可妈妈老是信任我；承诺是有罪的，善意的欺骗有没有罪？我不知道。”连战笑道：“承诺不是罪，承诺了不兑现才是罪；善意的欺骗在英文里叫whitelie——就是所谓的‘白色谎言’，这是很多人奉行的生活技巧，怎能说是种罪过？”他听了舒心释怀，笑问连战：“为什么你总能开导我？”连战笑道：“这至少说明两点，一是我这个室长当得很称职，二是你孺子可教。”他会心而笑，真心感激连战。
年级学委会通知大家：学校要搞一次“讲公德，树新风”的教育活动，重头戏是下周一的演讲比赛。二班决定选派一名选手参加。马英九想自己乃大才子，这样的活动岂能错过？赶紧报了名。李登辉将报名表交到年级学委会。年级学委会会长见“马英九”这名字非比一般，料想其人超凡脱俗，召来面见，果然，但不知胸中墨水可多，因命令：“写篇稿子来我看。”马英九也知道这是要试才，一口答应了。会长批准他当天的课不用去上了，就写演讲稿。马英九就回寝室。入校几个月了，他有所见有所闻，自然也有所感，坐了一会，思绪联翩，走笔如飞，很快便写出一篇演讲稿，题曰《发牢骚》。写完也不修改，就交上去。结果引起轩然大波。下起学委会，上至年级长，高度重视这篇稿子。班主任三番五次的找马英九谈心，马英九先是傲慢无理，继而自负赌气，后来心平气和，最终俯首贴耳——不是他卑躬屈膝，而是他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真正感激这些敬爱的师友们！当时班主任这样教育马英九：“可以看出来，你气质不凡，很自信，有才华，有创见；但是太偏激了；要知道太过自信就变成自负，太有才华也容易夭折；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思想问题就找我或者是其他的班干部谈谈。我想通过我、我们班干部、乃至其他同学跟你交流，能帮助解开你心里的各种结，也让你成长的更快，更好。作为班主任，我器重你；这几天通过了解，其他的同学对你的评价蛮不错的。希望你安心在这里，把学习搞上去，不要被一些世俗的东西所烦扰。针对你所指出的一些不良现象，我承认确实是事实，但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一些不合理的现象肯定是存在的。比如说到现在为止还有一些同学陆续到来，这是我也控制不了的事情，包括咱们年级，咱们学校，都是要接受他们的。好比一个国家的外交，肯定要对外有些交流或如你所说的‘妥协退让’。虽然咱们这45个人是通过正正规规的统考从前门进来，他们却是通过某些特殊关系走后门进来，咱们心里不痛快，觉得不公平，但是马英九我告诉你，进门不公平，但是进门之后呢，他们同样要受到管理，同样要面对考试，考试不优秀也同样要面临被淘汰，大家都是平等的。既然来了，就该一视同仁，不要看不惯人家，或者因为看不惯别人而搞得自己不上进，知道吧……”经过一场马拉松似的思想谈话，班主任最后问马英九：“是否心悦诚服？”马英九说：“是的，我已经心悦诚服了。这里给了我一个全新的环境，耳闻目见了一些新的人新的事。其实我并非只用一只眼睛看问题的独眼龙。除了纸上写的这些言论外，我还看到并且体会到一些，应该说是更多的，好人好事。比如您主动找我谈心，先不论您的话是否能说服我，您这样做，就已经打动我的心了。我本来很想退学，而现在我不想走，很留恋这里。这是什么？这是一种情感力度，这是一种人性化的管理，我感觉到一种很浓的人情味……”班主任笑道：“你说得很好。你对我们工作的评价比上边任何领导的褒奖都重要。如果说学校是一支部队，那么一个班级就是一个基层连队。如果说抓基层是为了把基层单位建设成一个钢铁堡垒的话，那么良好的师生关系就是我们团结成钢铁堡垒的粘合剂——”马英九说：“老师，我前些日子在咱们图书室看了一本杂志，是介绍美国军队的。其中讲到美军牧师，说美军牧师犹如凝固汽油弹，平时具有强大的凝聚力，战时具有强大的作战力。说牧师的主要功夫，就是在于看心术。士兵有什么心理疙瘩，有什么痛快烦恼，牧师只要看两眼，聊两句，就会知道得一清二楚，晓得士兵心里到底是什么症结在作怪，于是牧师像医生那样对症下药，根据士兵不同的心里特点进行劝解，安慰。”班主任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应该表示惭愧了——要不是你写了那么一篇演讲稿，我们还真的发现不了你的思想和心理状况；比起美军中的牧师，我可是自叹不如哟——”马英九忙道：“应该是我的错。我没有主动向您汇报思想，再加上我也隐藏得厉害，所以你们没有察觉出来。”说完这话，两人都笑道：“交流是双方的——”马英九忙住嘴，礼让班主任，班主任会意，笑道：“对呀，咱们师生情谊怎么培植？师生关系怎么密切？靠的就是交流嘛！Itiswellknownthatmanyofourproblems，everything,infact---arecausedatleastinpartbyfailuretocommunicate；你是英语科代表，应该听得懂吧？”马英九忙笑道：“听得懂！”接着又是语文老师找马英九，在办公室与马英九促膝交谈。语文老师颇有诗人气质，与马英九志同道合——也喜欢文学。他们谈诗论文，说笑间情谊浓浓；最后语文老师说：“好吧，你把这演讲稿再修改一下，把一些粗俗的话删掉，明天上台演讲，好好地展现一回你的风采吧！”又问马英九准备拿第几名。马英九毫不犹豫的说：“Thefirst！”
遗臭万年(16)
回来后马英九修改演讲稿。说是修改，实际上等于重写一篇。演讲题目很好，曰《知荣明耻，乃谦谦君子》。开篇也很精彩，可谓文采斐然，字字珠玑。可是下文不知如何展开。这时候他正手撑额头认真寻思，忽听电话铃声响，忙接听。那头蒋真琴问：“你也在寝室写演讲稿吗？”他听了颇感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没去上课，她又为什么没去上课？”忽然又明白过来：“她也要参加演讲比赛，这时候也正在寝室写演讲稿。”便说：“是啊。本来我早就写好了一篇，可是上面说不行，非叫我重写。现在正写呢。快写完了。”蒋真琴先无比愁苦道：“哎哟，我在这坐大半天了，笔头也快要咬烂了，就是写不出什么来，简直烦死了！”后无比崇敬说：“大文豪，你帮帮我吧；你写这些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帮我写一篇吧。”马英九一方面被她说得飘忽忽的，一方面也是真的想帮她，一口答应道：“没问题。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把稿子给你。”听得出蒋真琴在那头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挂断电话马英九忙回到座位继续写演讲稿。说也奇怪，这时候写起来得心应手，简直处处妙笔生花。中午吃饭时蒋真琴在食堂门口等到马英九。马英九将演讲稿给了她。她稍微浏览一遍，喜道：“写得太好了！”又说不管自己演讲是否拿到名次，总要请马英九吃一顿。马英九笑说，无功不受禄，你拿了奖就请吧。
演讲比赛如期举行。大礼堂座无虚席。校领导全都到场。演讲选手有二十多个，都坐在最前边一排。按抽签顺序一一登场。一篇篇“赞美诗”朗诵或演唱完毕，轮到马英九最后一个上场。马英九决定随心所欲的即兴演讲，从容上台，说：“我今天在这里演讲，不想倡议什么‘知荣明耻’，只想发发牢骚！为什么？因为我看到了很多不道德的现象……”不用说这样的演讲很失败。当时在场的校政治部领导将马英九叫到跟前，狠狠训斥了一顿。后来马英九挨处分，扣操行分，在全年级学生大会上作深刻检讨。这也算得一件大事了，可马英九不当一回事。后来宣传部长刘小平跟他说：“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说你周大才子呀，日后可得小心谨慎哪！”他笑道：“谢谢提醒！谢谢教诲！”
蒋真琴在这次演讲比赛中拿了冠军。当时她走上领奖台，光彩照人，全场报以如雷的掌声。毛宗捧着一束鲜花冲上台，将鲜花献上，众目睽睽之下拥抱一下蒋真琴。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起哄声。赛后毛宗又发短信祝贺蒋真琴十遍，强烈要求她请客。蒋真琴得意非凡，发短信说：“请你们寝室的人都去吃一餐。就这个周末吧。”毛宗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一时欢呼雀跃。范僻翘起ρi股放三个响屁以示庆祝。大家赶紧捂鼻子，都说：“就你范僻不许去！”范僻急了：“为什么呀？”大家说：“蒋真琴肯定还带她们寝室的人去，到时候你又放屁，那不破坏我们寝室的形象了！”急得范僻讲：“我保证，我发誓——到时候坚决不放屁！”连战说：“就让他去吧，都是一班子兄弟。”寝室长都发了话，也就没人反对了。范僻跳起来抱住连战喊：“好室长！好室长！”因为太激动太高兴了，一连又放了六个屁。大家捂着鼻子躲开。
星期六马英九和毛宗先被蒋真琴约出去，帮忙定菜定座。连战等刻意打扮一番，一路打打闹闹，往蒋真琴说的一家饭馆来。出乎意料只有蒋真琴一个人。不免有些失望。入座后大家一致恭维蒋真琴那天的演讲精彩至极。又笑话马英九的演讲糟糕得难以置信。蒋真琴有些谦虚的笑道：“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奖的英国女星凯拉•奈特丽在一次脱口秀节目中称：走过奥斯卡的红地毯，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得了大奖的狮子狗，所有的人都会根据我的衣着打扮给我打分，没有人会在意我究竟有些什么才华。”说得大家一团云雾，只知道她在谦虚。马英九一直笑而不言。
只要有蒋真琴在，毛宗的健谈本领就厉害得吓人——描述场面纤毫入微，说起故事有声有色，讥笑朋友风趣横生。菜还没上齐，他一副主人翁的样子，一面吆喝服务员添这添那，一面向大家说道：“很多人喜欢围观交通事故，因为他们能从交通事故中得到一种快感。什么快感？就是见到别人被车压死了，内心会有一丝喜悦，庆幸自己还活在世上。前天我和马英九外出，碰到一场交通事故——当时围观的人很多，有位仁兄怎么挤也挤不进去，他灵机一动，吐口水抹在眼皮下当眼泪，大声哭道：‘请大家让一让，是我父亲被压死了！’大家一听这么悲惨，就让他进去了。我也跟着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压死了一条狗。”大家听了都笑，说：“这位仁兄也太蠢了！为看热闹竟然认了一回狗儿子！”毛宗道：“你们知道这位仁兄是谁吗？他就是我们的马英九陛下！”大家对着马英九轰然一笑。马英九老实告诉大家：“这位仁兄其实是毛宗。事情就发生在刚才我们一起出来的时候。”大家又向毛宗取乐。毛宗极力反驳。范僻讲：“不管是谁，总之你们两位有一位认了一回狗爸爸！”吕飞道：“说到认狗爸爸，我也有过一回。记得小时候，我在邻村一个很富裕的人家玩。当时他家里来了很多客，有一位是阔太太，来走亲戚也不忘抱着一条哈巴狗。阔太太见我非常寒酸，就拿我开心取乐，对我说，只要你对我的狗喊一声爸，我就给你十块钱。我那时候很穷，非常想要钱，想了想说，喊一声给十块，喊两声给二十块，喊十声给一百块吗？阔太太道，当然啦！于是我就对着哈巴狗，一连喊了十声爸！一屋子的人都笑了。”——现在的一桌子人也笑了——“阔太太真的给了我一百块钱。我见一屋的人都在笑我，感觉受了莫大的侮辱！”——大家笑说本来就是奇耻大辱嘛——“于是我向阔太太点了点头，提高嗓音，拉长声调喊道，谢谢你，妈！一溜烟跑回了家。”大家笑得捧腹。毛宗也讲个笑话，令人喷饭；他又提出马英九退学一事。这事一直以来就是大家所密切关注的，一经提出来，就引起热烈讨论。毛宗说：“知道我们的马英九陛下为什么要退学吗？因为他经常跟我讲一句话——这句话足可证明他是个十足的反动文人！”——见引起广泛关注，他故意停下不说了，慢悠悠的喝口茶，才把那句马英九从未说过也从未听过的话讲了出来。可是大家没什么反应。毛宗想也许自己说得太快，大家没听清，于是又给这句话添加标点，抑扬顿挫的重说一遍。结果语惊四座。马英九道：“真是‘贼喊捉贼’了！我何曾说过这种话！”一切惊人之语，都有这样的效果；它让人们只惊叹它本身，而不管它出于何人之口。范僻对这句话进行逻辑推理，得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结论。大家激烈争论一番。连战作总结。大家都点头称赞室长高屋建瓴。毛宗尤其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还是室长大人的觉悟高！室长大人才不愧为新世纪中学生！某些有着某种思想的人，根本就不该混进朝暮中学来！该退学回家进行劳动改造！”马英九道：“我之所以要退学，正是要走出去认识社会，改造思想。”毛宗道：“这话我相信。不过，我拜读过你的大作，觉得你这人思想很有问题，恐怕改造不好！”马英九非常自责。蒋真琴就说一句话，替马英九解围。毛宗嫉妒不已，又恨蒋真琴，以至于没心思送她回寝室。
遗臭万年(17)
马英九护送蒋真琴回去。走在路上，蒋真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话。谈及马英九退学一事，她问了十万个为什么。马英九先是避而不答，后来很认真的说：“到时候真的退了学，真不知该怎样面对一些人一些事——”蒋真琴冷笑道：“你不是从来都不怕流言蜚语的么！”马英九道：“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黯然神伤。蒋真琴知他内心又在痛苦了，便开导说：“我认为一切不愉快的事都应该忘掉。如果硬要回忆过去，也只应当回忆那些使你愉快的事情。”马英九道：“对你来说，过去的事情，没有哪一件应该受到指责，因此你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便觉得件件满意。我的情行不同。我脑子里总免不了想起一些苦痛的事情，实在不能不想，也不应该不想。我虽然主张人不能太自私，可事实上我一直在自私。”
回到寝室，但见大家分坐两边，激烈争吵。只听连战说：“天下谁人不自私！诺贝尔够伟大了吧？可是他就很自私。”大家问此话怎讲。连战却不回答，先问大家：“你们知道为什么没有诺贝尔数学奖吗？”大家都说：“不知道。”连战便说：“就是因为诺贝尔最心爱的女人被一位数学家抢走了。诺贝尔痛恨数学家，也就痛恨数学，‘厌恶和尚，恨及袈裟’，立遗嘱设奖的时候，他故意漏掉了数学诺贝尔奖。”大家笑道：“简直无稽之谈！”吕飞问：“那位数学家是谁？诺贝尔最心爱的女人又是谁？”连战摇着头说：“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吕飞道：“我就说嘛，你这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马英九问连战刚才说的那故事从哪里听来的。连战说其实是看了一本书后自己瞎编的。马英九问是本什么书。连战就拿出来给他。原来是一本《诺贝尔奖得主之传记》。马英九爱不释手，看至熄灯，又躲去被窝里打着手电看，通宵未眠。
明天上午第一节语文课，语文科代表走上讲台说：“老师有点事，要迟到一会，请大家先自习。”大家各行其是。马英九因昨夜看书通宵未眠，这时候昏昏沉沉，经受不住瞌睡侵袭，就那样背靠桌子，四仰八叉的睡着了。梦里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师进来教室，跟大家说：“今日不用上文学选修课，听文学讲座。现在有请新星作家马英九上台。”大家热烈鼓掌，自己意气风发走上讲台，坐定了，微笑道：“我不喜欢高谈阔论。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一人起立道：“请问马英九作家，什么是真理？”自己两手向下压压，示意问者坐下，回答说：“我不知道。”那人坐着问：“那么你认为有没有真理？”自己道：“真理和谬误相比较而存在。”又一人道：“我看你的书很多地方是在向读者诉苦，这不是与你坚强的性格相违背了吗？其实我也是这样的，经常在亲人朋友面前诉苦；是不是不够坚强？”自己道：“天下事总这样，你嘴上不诉苦，就没人可怜你。”这时候老师和同学们都忍俊不禁，马英九还未醒，犹是梦话连篇，大家笑得更欢了。语文老师忍着笑说：“大家别笑得太大声了，以免吵醒他。我听说人在说梦话时可以跟醒着的人对话，而且说的都是真心话。咱们今天拿他试试，如何？”大家都压着笑声，说：“好啊。”毛宗逼尖嗓门先问：“周作家您好，我叫贾美丽，是您的忠实读者。自从迷上您的大作后，我也想当作家了。但不知如何才能当得上。您能指点指点吗？”问完捂住嘴巴笑。其他人也笑。只听马英九道：“你要想当作家，就得处理好跟生活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概言之，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吕飞问：“你认为文学作品最重要的一面是什么？”马英九答：“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则气质神韵随之而来。举古诗为例。‘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范僻问：“一部作品总有它的写作目的，你的《承诺是罪》写得很含蓄，到底动机是什么？”马英九道：“司马迁著《史记》以‘原始察终，见盛观衰’，司马光写《资治通鉴》为了‘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我写《承诺是罪》是为了——为表含蓄，我不说明。”范大桶挤过来问：“文学作品浩如烟海，你最喜欢的是哪一部？中国作家多如牛毛，你最敬佩的是哪一位？”马英九笑答：“凡是美女，我都喜欢，所以凡是文学作品，我都喜欢；凡是美女的父母，我都敬佩，所以凡是作家，我都敬佩。”师生们一阵笑话。有个人问：“周大作家看上我们班哪个美女啦？”马英九答：“蒋真琴。”大家一阵爆笑。问者挑唆几个人去一班报告蒋真琴。语文老师笑着制止了。这里F1笑问马英九：“你的散文集写得情意浓浓，字里行间洋溢着你对家人的热爱和感恩之情——既然家人不关心你，为什么你还这样爱他们？”马英九答说：“这要在我下一部小说《衣锦还乡》里去找答案。”大家惊道：“原来你还写了一本《衣锦还乡》呀！是真的吗？”马英九道：“Sure！骗你们我有饭吃？”F2叫道：“太好了！什么时候出版？我真想一睹为快！能告诉我主要情节吗？”马英九露出狡谲的笑容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两个和尚，一老一小，老和尚跟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道：“行了！我们知道了！请问周大作家，你有没有特别痛苦的时候？”马英九沉默了一会，大家以为他醒了，不料他还眯着眼，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人只能取其一，舍其一。由于两者都很诱人，如果满足其一种动机就会使另一种动机受挫折，因而使人处于犹豫不决的痛苦之中。现在我就处在这样一种境况，一方面想退学回家一心搞写作，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做个才子，一方面又想在这里好好学习以考取大学，为满足父母心愿而做个孝子。”谁知他说着说着，竟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众皆愕然。连战过来推他几下，问：“怎么了马英九？是醒着还是睡着？”马英九睁开眼，看看大家，又擦擦眼泪。大家见他这样，不知何故，都望着语文老师。老师深情道：“说着他的伤心事了。”大家听了，有笑话的，有惊讶的，有思索的……
马英九为文学而白日做梦的事一时传闻全校。他说出喜欢蒋真琴的真心话更成了热点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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