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是一个好客的主人,后宫也是一个“好客”的地方。当然,能够成为此处座上客的人并不多,在绿蔷薇的记忆中好似是第一人。所以,当蓝带着龙军进屋,请他入座的时候,绿蔷薇真的大吃了一惊。
而且这个男人鹤立鸡群,居然长得和龙湉一模一样。
幸好,她是极精灵的女人,察颜观色,神态变得比谁都快,马上不动声色地张罗接待。
猪羊被宰杀的哀嚎影响不了餐桌上食客的胃口,更不会妨碍席上男汝优雅地调情。琴瑟之音再次响起,蓝优雅举杯:“请,请用酒。”
龙军心生警惕,不饮:“对不起,我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找人的。”
“找人?”蓝明知故问:“找谁?”
“寻找我兄弟龙湉,有人看到他来到后宫。”
“不会吧。”蓝一脸惊讶:“这里要么是女人,要么是阉人,怎么会有一个大男人来了,我们却不知道?”
龙军说:“我不也是男人吗?不也进来了吗?”
蓝转过头,问绿蔷薇:“你们见到过龙湉这个人吗?”
“没有。就是一只公狗都没有。”绿蔷薇头摇得似鼓,娇笑:“后宫来了一条公狗都会引起了一阵骚动,何况一个男人。”
她居然在言谈间指桑骂槐地将龙军比作公狗,龙军何等聪明之人,一听之下,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
“我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龙军淡淡地说:“我只想再问一下,真的没有?”
“真的。”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往往“犹如赤脚踩到火炭”,立马咆哮起来。龙军却没有再问,平静地笑了笑,拱拱手,起身告辞。对于他的这种从容、随性和恬淡,蓝眼中露出欣赏的神情,劝道:“既来之,则安之,何不且将心事付瑶琴,小饮两杯再走也不迟?”
“是啊。”绿蔷薇在一旁说:“说不定多呆一会,真的有人来了。”
龙军沉吟了一会,其实心急如焚,有一丝源自双胞兄弟传来的不祥预感,他本就是来找人的,刚才也是作作姿态,人还没找到,当然不想走,心想何不留下来看看这些人的表演,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当下点点头,慢慢地坐了下来。
——不曾想,这一坐下,却已是隔世。
谁是这场豪华筵席上的饕餮?
刘卫慢慢地从转角踱了出来,笑得垂涎三尺,就似刚刚得到了一锭金元宝一样。
他最喜欢看到别人受折磨——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他曾肆无忌惮地折磨一个素不相识、三十多岁的孩子母亲,“脱光她的衣服”,用火“烧她的头发和荫部”,直到活活把她打死。
他还用同样的手段,折磨过一个“检垃圾的老太太”。从受难者的哭喊、受辱、挣扎、流血的痛苦中得到“快乐”。他专门找“单身女的打”。他还“眉飞色舞地描述”向人描述折磨人的感受——“特别刺激”。他毫无愧色地陈述打人的目的,是“图乐”,“看到对方痛苦的样子,心里痛快”。
此刻,他心里在想:如果龙军落在他的手里,和龙湉一起跪在他的脚下,那会是一幅多么可爱的场景——他相信这样场景很快就会实现了。
一起到那种刺激,就有一股热气从脚底往上窜,热乎乎的。
寒风肆虐,雪花飘逸地从天空落下,仿佛是刘卫带来的一阵寒意。
绿蔷薇每次看到这个人,如同看到一条毒蛇,心里就会升起这样的寒意,背脊就会发冷。蓝平静的外表下又是什么感受?她为什么会倚重这样的人?
龙军的感受和绿蔷薇差不多,他知道,遇到可怕的对手了,这个一脸诚恳笑容、表情近乎白痴的人很可能比刚才遇到的“红颜双知已”和两阉人加起来都可怕。还有蓝,这个平常的女人身上究竟蕴含着什么力量,让刘卫和绿蔷薇均对她如此的敬畏?后宫究竟有什么阴谋和魔力,让龙湉一至不复还?这些人又会以什么方式和诡计来对付他?
刘卫,四十七岁。
年青时为川黔边境一带有名的独行盗,作案一百零一次,均得手后全身而退,纵横江湖,风云一时。二十七岁加入柳园,后一直不知所终,寂寂无名。十年前在一小镇开小饭馆,名刘老二饭馆,至今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