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骏马监的身份去大宛国求汗血宝马,而真正的目的地却在临近的大月氏,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另外,则是顺道探一探西域各国的态度。
这楼兰国是西域的第一户。
所谓吃酒只是个托词,王后身前是一个三尺大小的小圆桌,用丝绸铺垫着,上面放了点儿楼兰国的点心,再就是一只半透明的玉颈瓶里面装着大半壶红葡萄酒,再放了三只质感柔和的玉杯。
看样子,这顿吃酒只准备了三个位子,一个是王后,一个是尉屠耆,另一个便是傅介子,没有国王,也没有安归王子,这意味着什么?傅介子将这一切看在心里,感觉到这楼兰国并不像自己想的就如同一个县郡,这里面也有着极微妙的关系。
尉屠耆道:“使者大人,母后是汉人,我也算是半个汉人,使者有什么困难母后和我都会尽力相助。”王后颔首道:“楼兰与大汉从来都是友好国家,小妇人也不希望两国世代友好。”傅介子从话中听出了什么,道:“娘娘如此相助,两国自然会世代友好。”说完顿了一下,道:“那么,安归王子呢?国王陛下怎么看?”
尉屠耆脸色有些变,王后却依旧是心平气和,道:“安归是小妇人的儿子,心自然也是向着大汉的。国王他早年在匈奴为质多年,同样是恨透了匈奴人,所以只要我汉朝有诚意,国王陛下也会倾向大汉朝的。”
傅介子见说这些邦国之交气氛太闷,而且多说多问都会充满危险,当下话锋一转,说起了敦煌情形,问起王后如何会从敦煌到楼兰来。在他猜来,王后嫁入楼兰,是一次国与国之间的友好行动,说这些会增加合作的可能性。
提到敦煌,王后的脸色相反的是有些痛苦,但仍是仪态从容地讲了自己的故事。
王后的父亲姓耿,本来是敦煌的城主。那个时候丝绸之路尚没有打开,敦煌的主要防务都是针对匈奴和楼兰国等西域国,耿城主是会一些降妖伏魔本事的大人物,镇守敦煌一直相安无事,可是那几年的时间里,总是有大量的匈奴兵越过敦煌去抢劫大汉内地的百姓,而对敦煌却是什么也不抢。耿城主什么也查不出来,不知道匈奴兵是如何偷越过去的,最后无奈,可好请求楼兰相助,两方面拦截匈奴兵,为了表示诚意,耿城主将自己的大女儿嫁到了楼兰国,也就成了今日的王后。
傅介子听她似乎是说到了什么重点,好像和自己的事情有了极大的干系,道:“如今的敦煌城主,名叫耿龙,难道……”王后颔首道:“那是小妇人的二弟。”傅介子大为惊讶,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轻多了,这个王后无论如何都是站在自己大汉朝一边的。
敦煌城主耿龙,人称敦煌神龙,是一位令匈奴人侧目的汉朝大将军,镇守敦煌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匈奴兵进犯的。
王后继续讲她的故事。
老城主将女儿嫁到楼兰国只是为了请楼兰出兵拦截匈奴兵,可是却因为此事而送了性命。因为敦煌城兵多将广,要剿灭匈奴兵实在不是一件什么难事,老城主这么做便有了私通外敌之嫌,给敦煌一户极有声望的潘姓世仇留下了口实,告上朝廷后,耿城主被抄家,王后两个兄弟耿龙、耿虎也被充军,王后自己因为嫁到了国外,为了两国邦交便没有处理。
几年之后,在王后的多方通融之下,耿龙、耿虎两兄弟被用钱买了回来,耿龙查出了当时的原委,竟是汉人内奸以商队的形势带分批带匈奴兵过境,因为查出了原因,耿城主被恢复了官位,但此时老城主已经死了,考虑到和楼兰国亲家的关系,朝廷派耿龙为敦煌的城主,将楼兰拉拢到汉朝这边来。
傅介子见王后有很多地方都隐去了,并没有讲清楚,但考虑到此事有忌讳之处,所以便不多问,但可以听得出,王后是来帮他的。
王后讲到这里便不多说了,只是道:“大汉使者,近日的楼兰城不太平,一切都请小心。”傅介子知她说的是匈奴人,只是这种话不能明说。
“多谢王后提醒,请问,王后可认识一个叫耿融的敦煌人?”王后摇头笑道:“敦煌城中耿姓之人极多,这个么,小妇人便不知道了。”傅介子又想到了那个神秘的耿融,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傅介子辞别了王后,准备回驿站,尉屠耆坚持要送他回去。傅介子心头又是一惊,自己怎么说也只是个使者,而他再不济也是个楼兰太子,而且两人也没有深交,若按规矩,他见自己一面,说上几句客套话,再安全将他送出境去也就是了,实在没有必要对自己这般殷勤。
可是他现在这么做,原因只会有一个,就是安全。傅介子虽然只是个使者,但却绝对不能死在楼兰境内,尉屠耆要保证他的安全,但既然护到了这个份上,这就说明有极大的危险正在暗处,自己不知,而这个王子却已经知道了。
可是他为什么又不肯明说呢?
傅介子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问,任由尉屠耆送他回到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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