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完,暂七师参谋长罗佑不由得揉了揉酸涨的眼角,喊勤务兵送来了一杯咖啡,换上睡衣,要歇下了,这一天的劳累,让这位毕业于黄埔三期的准将也实在有些困倦了。必竟,正是他这位号称“智囊”的罗佑罗“诸葛”,在杜聿明将军的授意下,全程殚精竭虑地策划了这次精确的合击。
今天夜间,刚刚收到南进的暂七师新二旅的电报,他们已经按计划前出到了李家粉房附近。(由于国军是机械化运行,必须走大道,以便于通行重炮、卡车等重型装备,这也正好与王道全营错过了)这很大程度上让这位素来以谨慎著称的经常自比为孔明的参谋长大人放松了心情,新二旅是这次合击的最后一环,“绞索已经就位,就等绳索收紧了!”他自得地想,品着咖啡,他逐渐进入了一种浑沌的状态,睡意阑珊起来。
门帘拉开的一丝夜间的凉气让罗参谋长有些清醒,他恼怒地睁开眼睛,由于是杜司令长官的亲信,一向连暂七师的师长都对他礼敬有加,从来没人敢闯他的私人空间,也不由得他不恼怒。
“滚,还让不让人睡觉,勤务兵,你是干什么吃的!”
门开了,一个楞头楞脑的“国军”闯了进来,他似乎根本听不懂罗大参谋长的训斥,只是一个劲地挺着个大脑袋在看着他。
“操,……”当罗诸葛刚想冲口而出一句更恶毒的骂声的同时,他惊异地发现了那个国军手中拿的,不是国军制式的M1“八粒快”,而是一支“匣子炮”,他一惊之下不由得将余下的话语咽回了肚中,和水吞服,心头不住地叫起苦来。
“谁是大官?”大头刚发出一句问话。
“你是哪个部分的?”将军的尊严让罗参谋长挺起了最后一丝勇气。
“这是你的衣服?”大头答非所问地说,他发现了参谋长大人的军服。同时,他开始翻起了军服的肩章,有花没豆,大头没见过准将的肩章,有些迷惑。
丘顺一头撞了进来,“操,都说有个大官,不知死到哪里去了!”他惶急地骂着。
“我要求见你们最高长官,根据国际战俘条约,我有这个权利!”罗参谋长一见这两个兵大爷头都大了,色历而声平,实在是有些怕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几个连军阶都不认得的土八路手里。
“操,这是我们刘排长,咋的,你是什么东西。”丘顺不满地嚷起来。好在他曾经也是国军的一员,一眼认出了准将的肩章,“快来看啊!抓了个大个的!”他兴奋地吵起来,拉着大头出了门。
床前,一脸尴尬的罗大参谋长衣衫不整地被晾在了屋里。
黎明前,暂七师警卫营的所有游动哨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让他们马上返回师部,当这些满头雾水的家伙刚到村口,就被集体缴了械,于是,王道全营不发一枪就进入了罗家洼子—暂七师的参谋部。
这一翻闹腾,天已经要亮了,王道全营长果断下令,让国军们集合,一个国军号兵被押了过来,他战战兢兢地几次才吹完了一道集合号。
国军们咒骂着,惊奇着,忙乱着,乱哄哄地集合了,王道全营长与李公鸡刘君同时发现了意外,那个罗大参谋长交待的不尽不实,狡猾的他没说国军们的集合地,原定的*联军们埋伏地点集中在了村口,但国军们一要集合,就全本能地涌向了北面的小草场!
王道全刘君与其它指挥员紧急招呼部队向北面村头靠拢。李公鸡一努嘴,三皮面对面对上了罗大参谋长,由于三皮在参谋长屋里好奇地一口气喝下了剩下的半杯咖啡渣子,被苦得直吐舌头,所以对这位国军准将大人恨得牙都痒痒,得到李政委的首肯,兴奋地眼睛发光,一把就揪住了罗参谋长的脖领子。
由于还穿着睡衣,被三皮“哧”的一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罗大参谋长顿时衣不遮体了。
“我抗议,我是将军,不能动手!阿兵哥,手下留情啊!”罗诸葛大人前倨而后仰了。
刘政委制止了三皮,让三皮愤愤不平,眼见没什么便宜可占,他呸了一口,见远处大炮正在一处大栅栏前面向他招手,就悻悻地追小柳子他们去了。
村子北面的小草场,几个去年的干草堆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底,发着*的烂草味,国军们将近一个营,包括师部警卫连迅速集合了,近处,几个外围的国军连正在赶过来。
好半天,天已大亮,直到所有的部队集合了,黑鸦鸦地五六百号人站了一片,但始终没见值日军官的身影,于是几个下级营连级国军长官不平地骂起来,随之大面积的骚动在国军中漫延开来,国军们议论纷纷。
“娘的,不是说声光管制吗,大清早又吹什么鬼号集合!”
“值日军官那里去挺尸了,还不见人!”
“大早晨不让人好睡,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