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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发报

通讯连的战士们把文秀连长当然地推进了驾驶室,这让七狗的心紧张的不停地跳,本来就不是十分可靠的驾驶技术马上就被忘到了九天云外,车一头就扎进了道边的沟里,熄了火,七狗一惊,老脸通红。

小柳子疑惑地看了一眼七狗,好像有点不解“刚才好好的,这是咋的了?”他问。

七狗解释不了,只是第一个跳下了车,与大头几个推起了汽车,小柳子稳稳地将车倒出了田地沟。在又一次机器的轰鸣声中,车子终于走上了大道,只是驾驶员变成了小柳子。七狗万分紧张地坐在他的边上,手都没地方放,相临的文秀连长更是一路上就没再抬头,小柳子关注地看着他俩,好象明白了什么,无声地对着七狗捉狭地笑了。

一路无话,到了通讯连,扔下器材,七狗以为终于解放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窘境,可是小柳子与大头一阵嘀咕,走上来开了腔。

“连长,车没油了,到不了炮连了!怎么办?”小柳子的眼睛忽闪着。

七狗一急,就要窜向驾驶室,大头一把拖住了他。“没事,我走着去找大炮兄弟,让他先送过来点救急,然后再在哪等着你,这不就解决了。”

七狗也没多想,答应了,大头与几个战士马上出发了,可怪的是,小柳子居然也一起跟了去,只把七狗一个人留在了通讯连门口,看守汽车!

小刘政委高兴地把七狗让到了连部,派几个战士布了哨看守,七狗实在没办法,跟着小刘政委进了屋。

屋里的铁皮炉子刚起火,有些冷清,七狗说不了话,小刘政委只能自言自语地与他聊了一会。但小刘政委不久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七狗眼巴巴地呆在那里,有心要走,寻思怎么也得和小刘政委说一声再走,于是强挺着坐在那里。

门一开,文秀连长走了进来,他仍是那么的和顺,走路都好象不会扬起一丝灰尘,就这样静静地飘了进来。

一抬头,两个人的眼光楞在了一起,文秀连长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夺门而逃,可是连长的职责又不允许她这么做,两个人硬着头皮隔着办公桌坐下了,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营参谋长李公­鸡­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吓了屋里如涅磐的两个一跳。刘君一头闯了进来,七狗跳起来敬礼,刘君一把握住他,当胸给了他一拳,“七狗,真硬,门口的汽车是你挣的,真威风!”

两个同生死的老战友这是七狗连被借到四纵打完老爷岭后的头一次见面,亲热得如同多年不见,让人眼红。

李公­鸡­却不进屋,在院门口围着汽车转起了圈,“七狗,我上去开一圈!”他不管七狗急急奔出,上了车发动了起来。

七狗一楞,汽车的轰鸣让他头脑有些混乱,但是小柳子闪烁的眼光在脑海中一闪,七狗就明白了,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兄弟在捉弄自己!

刘君不明就里,仍拉着七狗在说个不停,文秀连长细声细气地做了自我介绍,刘君根本不太在意她,仍想让七狗与他弄个清楚老爷岭战斗的详细情况,两个人在交谈着,由于二三年的相伴,他们交流不成问题。

两个战友自顾自地谈着,文秀连长在边上出了神:就是这个疯连的连长,这个被日本鬼子打哑了的青年,领着这群疯子般的勇士们,成为了辽南军区的一面王牌,可他还是这么年青,这么腼腆,在他的手势中,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疯狂样,几个月前的相识不停地在文秀连长脑海中回荡,让她心思在不停地在闪动。

李公­鸡­好不容易才把汽车又开回了通讯连,车上的人下了车,竟然是小柳子与大头又被圈了回来。张大炮怀里抱着一小桶汽油,气呼呼地下了车,理都不理小柳子与大头,见了七狗虽然也是十分亲热,但是仍然愤愤不平。

“唬人不能这么­干­啊!让我扛着这桶白跑一趟,我还以为是三皮呢,没想到是你,我的七狗兄弟!”

大头一把把大炮推出了院子,小柳子急匆匆地跟出去了。刘君李公­鸡­一头雾水,有一句没一句地在说着话。

一会儿,张大炮换了一副笑嘻嘻的嘴脸,重新迈进了屋子,“这车真是怪,时好时坏,怪我,下回给七狗兄弟换一台,刚才我是胡说八道,你别在意!”他一边对七狗说着,眼睛可是一直瞄着文秀连长。

七狗的脸更是红了起来,象涨了血般,作了愧心事一样不敢抬头,张大炮张了几张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聪明的刘君与李公­鸡­终于猜到了什么,张口结舌地看着七狗,敏感的文秀连长更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头,悄悄地看了七狗一眼,转头进了屋,再不露面了。

小柳子大头­阴­沉着脸进了院,瞪着张大炮,张大炮满脸地自责,一声不吱,气氛尴尬。

七狗头一个冲出了院子,车都不要了,瘸拐着向着远处急奔,刘君与李公­鸡­都叫不住,小刘政委一头撞了进来,“怎么?七狗呢,怎么就这么走了?”他问。

没人管他,小柳子与大炮马上上车,拉着两个领导追七狗去了。小刘政委满脸地不快,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呆在了院门口。

这段甜蜜的小Сhā曲,就这样结束了。

五十章:飘摇

回到驻地的七狗,几乎与小柳子大头翻了脸,把自己关进了连部,什么人都不见,李公­鸡­与刘君都吃了闭门羹。众人无可奈何。

张大炮眉头一皱,拉住刘君嘀咕了一会,刘君与李公­鸡­马上赶回了团部,天傍黑,刘清全政委带着三皮在百忙中赶到了七狗连。

七狗不敢再倔,出来见过刘政委,刘政委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端详了半天,“启功同志,长大了!”老政委竟然有些感叹。

随后,刘政委与七狗进了屋,谈起了话。但究竟谈了些什么,三皮在门外用尽各种办法也没听到,急得连部外的小柳子大炮大头一个劲地埋怨着他,三皮也气得直向他们挥着拳头。这时,门吱的一声开了,七狗伴着刘政委走了出来。

刘政委马上告了辞,上马返回了团部。前线的战事吃急,能让这位日夜­操­劳的老政委如此关心,放下一切来到这解决这样看起来不值一提的小事,足以看出团领导对七狗连的重视!

三皮借口没吃饭留下了,送走刘政委,谁都不再敢惹七狗,众人呆呆地看着七狗,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可七狗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让这些个兄弟们十分纳闷,这是怎么了,就这样无声无息了。大家满肚子的不解,让这次兄弟的相逢变得十分简单,草草了事。

第二天,李二虎从团部带回了两道命令,让小柳子大头三皮大炮同声会意地笑了起来,这时的七狗,也不再装深沉,又羞红了脸,众人更是放声大笑。

命令是这样的,第一,七狗连从炮兵借的练习车,已经被团部调给了通讯连,两个连长必须于明天前办完交结;第二,通讯连没有烧柴,责成七狗连在交车时必须附上一车烧柴,不得有误!

众位兄弟们欢呼雀跃了,马上三皮大头就以无比的热情在一天内就打了一车的灌木棵。经商量兄弟们第二天集体请假,拉着几个连队的驾驶员去实弹­射­击,意思很明显,七狗得自己开车,七狗早有准备,根本也不央求,一人上了车,小柳子怕出意外,派遣丘顺跟了车。

路过庙台子道口,七狗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丘顺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前天七狗去师部,路上也遇到了三纵撤下来的伤员,可是只有二三十个,已经让七狗惊疑不定了,可是今天,一路上的伤员运输队伍,就已经排成了大队,而且还不断在远处出现,连满了一路,战况飘摇,七狗与丘顺的心忽的收紧,沉痛的说不出话。

车进通讯连,这里已经是一片战时景象,人员穿梭来往,脚步匆匆,嘀哒的发报声,呼叫的电台的声音充斥在空气中。另人惊奇的是,文秀连长大方地招待了丘顺,与七狗也是得体地办了交结手续,只是两个人事先商量好一样,都尽量避开对方的眼光,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几个战士帮着丘顺卸下了柴禾,小刘政委一脸苦相地把七狗拉到一边,发起了牢­骚­:“要时不给,这时候要撤了,柴禾却送来了。知道吗,军区正在等消息,可能我们要撤过松花江,到北满去了,吴师长的脸老长,已经连着去开了几天的会,现在还没消息呢!”

知道七狗说不了,他自顾自接了下去:“本来吗,前些日子刚被围了一家伙,元气已经伤了,好在你们团解了围,要是再来一把,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我看,撤到江北是早晚的事!”

七狗眼睛睁大了,气冲冲地看着小刘政委,这家伙仍不住口,滑了嘴:“来了个大官,叫陈云,叫嚷什么保临江,你也不看看,三纵四纵几万人挤在这里,只余下濠江、临江、长白、抚松这几个县了,还保什么保!”

七狗终于发作,一甩手让小刘政委靠了边,气鼓鼓地上了车,丘顺一见话不投机,更是火上浇油地一步上前,拦住了小刘政委:“­干­啥!一边去!”

小刘政委苦笑着,“这些个疯子,不知道害怕,听撤退就急,唉!”他嘀咕着。

丘顺周到地替七狗摇着了车(蓄电池早没电了,没地方充),这时,文秀连长露了面。

七狗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头伸出窗外,对着文秀连长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他熄火、下车,指指汽车,自嘲地笑起来。

丘顺有些个不解,本来他以为连长与小刘政委不欢而散,这车肯定是不送了(这小子也确实有些个舍不得),但一看这情形,文秀连长一出现,啥也没说,光是看一眼,就平息了七狗的怒火,这让丘顺终于明白了三皮师傅临走时偷偷的吩咐,“这叫一物降一物,敢情!”他想。

七狗与文秀连长对望着,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文秀连长细细的声音飘了过来:“刘政委跟我谈了,我……没啥意见!”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蝇,要不是七狗的耳朵听力异于常人,真还听不明白。

七狗算不上英俊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羞涩,但是很快就如同云过日出一样转为了阳光,他容光焕发地看着这位更羞涩的战友,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经过几年的练习,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刺耳的呼吸了。

文秀连长不再说什么,拿出了一个小包,一件­精­致的毛线织就的脖套(冬季防寒用品)露了出来,那是文秀连长的围巾改的,大姑娘也许用了一整夜的功夫才织好的,这里面的情谊让周围的战士们都看直了眼,小刘政委这才恍然大悟,一连声讨好地喝走了几个围观的通讯连战士,笑眯眯地躲进了屋,再不出来。

文秀连长清秀的面容上,眉毛顺顺地动了一下,见周围已经没人,丘顺已经在院门外鬼头鬼脑地探视,当大姑娘确定别人听不到后,这位斯文的姑娘连长又开了腔:“又要打仗了,小心点,活着!”

七狗这是很多次听到这话了,以往,说这话的都是自己最亲切的尊长、领导,可是这一次,一个姑娘对自己的这句话,没有了命令的意味,但是关心的情谊让他热血沸腾,但是没有办法,他仍无言。

两个人的目光终于对视了,没有了羞涩,是啊,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大战前夕,可能这一去就是生死的离别,已经让这两个刚识人间温情的年青人,格外懂得珍惜这短短的相聚时间。

七狗的喉咙中又发出了呜咽,这是他控制不了的,只是这次不是因为愤怒或是悲伤,一种七狗不熟悉的温情在他年青的心中荡漾起来。他即时发现了自己的异样,硬起心肠,没理会文秀捧着的脖套,举手敬礼,不舍地望了文秀连长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霎时,文秀连长清澈如水的眼光中,已经有雾气在升腾……

七狗不再回顾,一瘸一拐但坚定地走向了院门,在门口,他肩头耸动,仿佛想回头,但终于没有完成,几大步走出了院子。当知道文秀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背景,七狗垂下了头,目光忧郁而迷离,可能他在想:“是啊,大战在前,我能活着回来,面对这份情谊吗?”

丘顺一头挡住了七狗的路,“连长,文秀连长给的东西咋不要呢?”他没心没肺地问。

七狗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又要急走,丘顺一把拉住了他。

丘顺制止了七狗的挣扎,用肩头把他顶在了院墙上,压低了声音:“师傅说了,不管死活,先定下来再说,大炮连长打听过了,文秀连长也是苦出身,清清白白,能看上连长是你的福气!”

七狗猛抬头,眼中已经有泪光在闪动,不知道是被丘顺说动了还是被兄弟的这份情谊感动,他的眼中发了光!

“连长,我最后问一遍,那脖套你真不要?!”丘顺在火上浇油了。

七狗有些老羞成怒,不满地盯了丘顺一眼,两手一摊,意思是现已经这样了,怎么办?

丘顺狡猾地笑了起来,“连长,你当我是­干­吗的?师傅与柳子排长早就交待了,我是跑腿传话的,你等着,我去要!”这小子刚要回身,又转了回来,“我说连长,你就这么让我去要啊?”

七狗惊奇地盯着他,看这小子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名堂,可是丘顺一脸无辜的样子十分真诚,他又重复了一遍提醒七狗“真就这么去要,也没啥表示?”

七狗一拍脑袋,可随即又失望地张开了手,也是,两个身无长物,天天把脑袋吊在裤带上的疯狂战士,又怎么会有什么让大姑娘看得上眼的家什?

掏遍全身,就七狗从随身的文件带中掏出一架望远镜还多少有些个意思,可是这东西又黑又沉,怎么能当礼物,这让两个人犯了难。

丘顺一咬牙,从腰中结下了自己当命一样珍惜的那枝勃朗宁手枪—那是他从李家粉房炮兵阵地上的一个参谋手中夺的,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挣来的,是经过王道全团长特批的,也是他的命根子—平平时根本不用,用红绸子包着,用一个­精­致的小皮枪套别在腰上,是七狗连一道平时张扬的“风景”。

七狗一把拉住了丘顺,可是丘顺的体力是七狗不能与之抗衡的,几下子就被丘顺挣脱了,“连长,别和我撕把了,我也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这东西万一要让国军给物归原主了,那不是冤透了?!”

七狗仍然不依,丘顺急红了脸“算连长你借的中不,啥时有好家什了,还一个给我不就行了,看你这劲,还抗联呢,拿不起放不下,熊!”

又是激又是求,最后,七狗终于不再表示异议,丘顺一下就又重新窜回了通讯连院子,也就一会儿,这小子满脸地兴奋又跑了回来。一个小布包捧在手里,见了七狗连长,嘿的一声叫:“文秀连长等着呢,根本就没动地,真是,真是!那戏文里咋说来的,这叫心有什么灵啥一点透,是不是,连长?!”这小子出奇赞叹着,让七狗的脸上已经不再是羞红,都有些胀紫了。

文秀连长仍是那样温柔,无声地出了院门,有意无意间,两个年青人间隔着对望了激动的一眼,这次,没有羞涩与激动,明媚的阳光写在了两个年轻人的脸上。

当七狗看到他的望远镜已经挎在了文秀连长的腰间,小手枪也上了文秀的武装带时,他振奋地笑了,这回是­精­神百倍地重新敬了一个礼,两个坚实的目光一碰,七狗转身离去,丘顺象是打了胜仗一样在前面开着路。只是路过夹道时,听力非常好的七狗,隐约听到了墙头有不少通讯连战士压低了的笑声,这一点的窘迫被七狗幸福的激动转眼就冲淡了,他反而昂起了头,大步走向前方。丘顺乱七八糟的<<大西厢>>戏文跟着哼了起来:“心有那啥一点透啊,我的张相公……”

124团(王道全团)团部,七狗关注地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吉普车,上面已经被东北的寒风吹上了一层积雪,竟然是已经几天没用了,这让七狗有些惊奇,但是他没什么表示,只与哨兵打了个招呼,就一头钻了进去。

大冬天,团指挥部里竟然开着门,七狗刚要进,被一股强烈的烟气迎面顶退了一步,好大的烟味啊,他不满地皱皱眉毛,敲了敲门(独立师中只有七狗有此特权,可以用敲门代替报告),进了屋。

一进屋,七狗发现了异常,刘清全政委、李公­鸡­、刘君、一营贺营长几个大烟枪正在吞云吐雾,把个屋子抽满了烟气,更令人惊奇的是,王道全团长,正在屋里一圈圈地踱着,以警卫员小刘为圆心,在一个劲地转圈,小刘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屋里的空气紧张,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扑面就能感到。

七狗进了屋,才发现敲门声根本就没人理会,他环顾了一圈,才被李公­鸡­发现了,“吴七狗,敲什么敲,快给我滚进来!”他的大嗓门一亮,才让众人发现了七狗的到来。

王道全象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泻口,一鼓脑的话语没头没脑地嚷了起来:“急死人,又是三天,这个肖司令真有种,一个破会三天还没开完,又不通知,只让我们准备,准备什么?打还是走,娘的,什么东西!”

他又转了一圈:“准备战斗,我不管了,要走也得打一仗才动,要不太窝囊了,独立师啥时候吃过这亏?!”

“老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万一要撤,我们要准备的东西就太多了,先期盲动反而要误事,再说吴师长还没回来,再等等!”刘清全政委老成地劝着。

李公­鸡­接着说“是啊,兵工厂、军需装备、师属单位都还没动员,万一要走,这可是一大摊事,打倒好办,我们的战士一说准没问题,可是没命令,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说呢?”李公­鸡­熟门熟路地分析着,显然这不是第一次争论,双方的观点已经碰撞过了多少回,不然也不会让气氛这么紧张。

一见心腹爱将到来,王道全仿佛突然增加了力气,嗓门之大足可以冲上房梁,一下子就把李公­鸡­压了下去:“命令,就知道命令,等吴师长回来,什么都晚了,肖劲光,就是个“肖­精­光”,他不把三纵四纵拼光了就不算完,前面天天流血,后面会开个没完,这不是败家吗?你说是不是,七狗?”

原来,当时的南满根据地,由于刚刚被合围过,虽然独立师成功突围并击溃了数倍于已的敌人,打破了敌人的封锁,但必竟元气己伤,正在恢复中。可这时,东北国民党的郑洞国,又火上浇油地率领国民党新6军,第60军,52军与一个71军的91师十几万之众的国军,向南满*联军根据地扑了过来,由于三纵四纵挤在一起,回旋空间窄小,已经不得已与优势敌人硬碰硬地拼了几仗,不但没占到什么便宜,还因为冬季无法持续补给反而吃了暗亏,所以现在的南满根据地内,恐慌情绪在漫延着,向北退却到松花江以北的意见占了主流,人心更是浮动。新来的司令员肖劲光本来力排众议要进行南满(临江)保卫战,但是被这股主退的暗流给挡了道。这不,南满军区已经连续开了几次的会,意见始终没法统一,可是下面的部队由于拿不准是战是退,没有办法开展工作,十分焦急,“好战分子”王道全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得见人就吵,团指挥部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七狗无言,他与小刘政委的分岐也正是今天在团指挥部分岐的缩影,虽然倔强的七狗在心中根本就不同意撤退,可是他深知这是事关南满军区四五万人生死的大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无奈之下,他向王道*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叫上丘顺就要溜。

王道全团长火冒三丈地追了几步:“你给我站住,什么态度!你娘的,跑得还真快,跑这添什么乱,战备准备得怎么样了?”必竟是心腹,王团长不真生气,只是焦躁。

七狗在院中站定,哗地一声抽出了枪,一点保险上了膛,把匣子枪交给了王道全,团长接过来一看,是实弹,他明白七狗的意思说是已经准备好了,他兴奋的咧嘴一笑,对着刘清全政委与李公­鸡­不无炫耀地说:“看看吧,战士们的态度是明摆着的!退什么退,松花江就能挡住遭殃军,骗鬼啊!”

李公­鸡­急了:“谁说退了,是没命令不能盲动,懂不,我的团长大人!”他上了真火。

刘清全政委及时隔开了两个老战友的怒气,“全是为了工作,注意态度!”他安详中不失威严的批评着。

王道全也及时转弯,“滚吧吴七狗,跑这来打什么秋风,添乱!”他笑着转移了目标,但是满脸的慈祥让人一眼就看出来骂人是假,爱护是真!

在众人的注视中,七狗与刘君作了个鬼脸,转头就要跑,但是刘政委叫住了他,这位慈祥心细的老政委,心里记挂着七狗与文秀这两个小青年的事(正是他分别与两人谈了话,打破了他两心里的所有顾虑),询问的目光挂在脸上,望着七狗。

不能明说,刘政委只是问:“七狗,任务(与文秀见面)完成得怎么样了?”

七狗老脸又要红,但是他容光焕发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刘政委一看就明白了,他不忍心让七狗作难,慈祥地笑着,挥挥手让七狗走了。一转身,丘顺那溜里溜气的小调又开了腔:“崔莺莺啊,与那个张相公啊,一相会啊……”下面一声惨叫,原来被七狗一个飞腿给打断了。

刘政委摇了摇头,会心地笑着招呼众人回屋,王道全不明就理,“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嘀咕着。

李公­鸡­与刘君相对一笑,转身回屋。

猛然间,北面一阵群马的马蹄声轰轰传来,王道全停住了脚步,“吴师长回来了,要开战了!”

李公­鸡­不信邪,“你怎么知道,作梦厣着了吧?”他仍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不放过一切机会找王道全碴。

王道全一跃而起,“­操­,还参谋长呢,除了师部警卫连,上哪找这大群马,吴师长要不是上了茬(上了火),能这么急着赶路,哪还有比打仗更急的,肯定没错!”他兴奋地冲了出去。其它人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出了院子。

是的,远处,吴瑞林师长那清瘦但挺直的身躯在冬天的寒风中虎虎生威,师部警卫排拥着他向124团驻地奔来,轰轰的马蹄声如同春雷一样,让隆冬的黑土地,在不停地震撼着!

五十一章:前夕

(由于本人作品今日在新浪原创文学大赛中已经晋级,并获得评委好评,名列第二名,心里高兴,特加更新,对于诸位尊敬的读者,我知道我最好的回报就是加紧写作,让你们能更好地在新浪这片小说的净土中徜徉!谢谢你们的支持,你的每一点点击都是我最好的回报。)

吴瑞林师长来到了七狗连,坐着新的吉普车,七狗与小柳子三皮一见喜出往外,王道全团长终于办了件漂亮事,让四纵送给吴师长的礼物物归原主了。

七狗三皮笑嘻嘻地迎了上去,三皮盯着吴师长的吉普车开了腔:“就是,师长坐这(吉普车)那才叫威风,不像别人!”他心里仍然为王道全抢占这个当时的稀罕物件十分恼火。

吴师长没听出话里的意思,仍替部下开解着:“这是王团长的一片心意,我这也是头一回坐这玩意,真冷!不好受!”

大头一听受用了,冲了上来抢着说:“对吗,师长坐这玩意也晕不是,我说呢,不能光我一个有这毛病,是不是三皮……”

一见师长不明白,三皮又要火烧火燎地争辩一翻,揭露一下王道全的­阴­谋,可是小柳子一拉他,三皮无可奈何地住了嘴,几个人退后,吴师长下了车。

欣喜地看着英气勃勃的部下,吴师长心里十分满意,可是口上却先责备上了七狗,“吴连长,你让战士们大冷天在外面站着,是要喝西北风是不是,怎么不懂爱兵?

七狗一楞,忙三火四地就要自责,小柳子忙让战士们解散,可是许多战士们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联军­干­部,象看西洋景一样仍在围观着。

一见七狗又要发火,吴师长暗自摇头,手一下就按上了这位耿直的爱将的肩头,拉着他往屋里走,心里暗自感叹:“唉,这个一根筋,可也难怪,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领导出这样的铁血连队!”

吴师长与七狗,两个同样一瘸一拐的人,相互扶持着,走进了连部。众人跟在后面,直到这时,远处地平线上,才出现了王道全与师团警卫排的身影,他们跑近了,眼尖的小柳子发觉他们也真是被吴师长给带得够呛,所有的马都跑出了白气,人马都在呼呼的哈气的笼罩中,在隆冬的三九天,居然汗透了棉衣!

三皮这回解了气,可王道全一见他,就责怪上了,“我的警卫排长同志,怎么的,小差开到这来了,几天不见人影了?”

三皮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他根本没回话,转身就回了连部,把王团长晒在了外面,随行的团部人员也根本没在意王团长的窘境,李公­鸡­对这更是视而不见,反而象个主人般热情地招呼大家进屋,把团长一个人扔在了院门口,大家意见一致,“看你个偏心眼,在你的宝贝连队受了瘪,该!”最后,如果不是刘政委解了围,把王道全拉进了屋,差点让王道全下不来台,所以一进屋,王团长就有些气不顺。

屋里,七狗在小柳子的翻译下,与吴师长言谈正欢,李公­鸡­马上加入了阵营,王道全根本就没人理会,这让团长大人更是尴尬。

吴师长说:“今年的天可真冷啊,听老乡说,这是几十年不遇的,部队防寒工作做得怎么样啊?能不能长途行军啊?”

“没问题,我们给每个战士加了毡鞋子,备了老酒与姜块,走几天不成问题!”小柳子回应到。

“谁让你们喝酒的,还放开喝,你们这些个游击习气什么时候能改掉?”受了一肚子气的王道全团长终于找到机会发飙了。

大家一怔,有些尴尬,小柳子马上展开了反击:“红军长征过雪山时时还喝酒呢,我听溜子说过,啊不对,是刘铁石连长!”

“那是老革命,你们怎么能比,酒哪来的?听说你们还取消了早­操­,是不是真的?还好意思说刘铁石连长,你看人家带的二连,现在搞得多红火,看看你们天天闯祸,什么先锋连,这么放松,能有战斗力吗?”王团长不依不饶地说开了。

小柳子张口结舌,已经被一通抢白打哑了火,吴师长笑吟吟地望着他,不发一言。七狗一急,就想转移注意力,向三皮使了个眼­色­,三皮马上冲了上来。

“我说师长,我们这回上四纵,那可是扬了名,吐了气,对了,四纵的聂司令员还给你捎来一件礼物,就是那辆……”突然的一下让三皮住了口,原来王道全听提到了那辆吉普车,吓得脸都变了­色­,一把拉住了三皮,老脸通红,连推带搡地把他推开了。

王团长转过身来,难得地有些个羞涩,开了腔:“报告师长,我可不是想抢你的东西,是先用几天,我坦白,可你一回来我这不马上还给你了吗?是不是,刘政委?”最后几句话,实在没什么底气,分明是在向刘政委求援了。

吴师长笑了一阵,才开了口:“净知道跟我玩心眼,你们那点小聪明还能瞒得住我,我开会已经听四纵的韩先楚师长说了,早就知道我有了一辆吉普车,这叫不打自招,好在你是自动坦白,不记你过,不过你与祁波同志倒有一拼,就是嘴硬是不是?!”

哈哈的笑声响了起来,爆满了全屋,王道全满脸通红,不得已随着­干­笑了起来。

吴师长等笑声停了一些,又开了腔:“可是部队的体力训练一时也不能丢,不出早­操­可以减少冻伤,这是抗联的老作法,可现在我们也勉强算是正规部队了,再这么做可就有些不妥了。另外你们辛苦的帮四纵打了一场硬仗,东北联军司令部都知道了,这回开会可是让我露足了脸,个个这个夸啊,刘亚楼参谋长还专电问你们的伤亡,也是十分关心啊,辽南独立师有个疯子连,全东北都知道啊,杜(聿明)司令长官也是肯定会记得,哈哈,疯子连,他娘的,这名字听着就疯,谁起的?”

七狗三皮小柳子大头闻听竟有这么多的荣誉加在他们身上,被吓了一跳,就如同天外横财一样,让他们不知所措起来,听到师长问话,就一同把眼光投向了王道全。

王团长也是眼睛贼亮,兴奋的直咧嘴,“这是多大的名声啊!司令部都知道了七狗连,那我这个主官,不也是那啥了吗?”他在偷着乐,没注意师长最后一句的调侃,顺口回了一句:“是我起的,疯子连,没啥意思,顺嘴就说了……”可是随之意识到不妥,又一次嘎然而止,满脸尴尬。

这一次是吴师长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能止住,见师长没有不高兴,王道全的心才落了地,也陪着笑了一阵,可忽然师长的另一句话,让他大吃一惊。

“听说你们在老爷岭架机枪吓唬老大哥部队,有没有这事啊?这事现在也传遍了整个联军,真疯啊!”吴师长说道。

随从而来的师部与团部的参谋与警卫们在外屋听到了屋里的话都呆了,相互难以置信地议论起来,天哪!这帮家伙怎么敢这么做,一连的地方二流部队架机枪扫­射­吓唬自己的正规野战军主力!说起来都难以让人置信,可听师长的意思是他们竟真这么做了,这真是疯得离谱啊,不由得议论纷纷,于是,被一口一个老大哥叫了这么多年的三纵四纵在独立师的战士们心中的神圣,一下子就被七狗连更加疯狂的举动给击得粉碎。

李公­鸡­、刘君抢在七狗前面挺身而出,刚要揽责任检讨,吴师长终于止住了大笑,满意地拦住这两个家伙。

“­干­什么­干­什么?又给我玩有难同当那一套,有啥用,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老韩(先楚)的?”师长满意地环顾四面,见大家都面面相觑,就抖落了包袱,“我说,­操­,上战场,那可不就得主力优先啊!”

好一会,众人才意识到了怎么回事,大笑了起来,这回的笑声震得房梁上的尘土都在往下噗噗地落着。不久,又是一声欢呼,那是屋外围观的七狗连战士们,也从团部警卫口中知道了师长的绝妙的回应,欢呼了起来。

喊声震天,惊飞了村边大群的麻雀。

吴师长没吃饭就返回了师部,大敌当前,他不敢歇息,王道全可是在七狗连一留就是两天,两天中,他进行了深刻的整顿,主要是整顿战士的思想作风,尤其是对领导的礼貌问题,收获很大。并且,由于三皮屡次对团长不敬,被清理回了连队,接替小柳子担任排长职务,而小柳子成了七狗连的副连长。

刚过元旦,前方传来消息,胡司令员的四纵已经前出到了敌后,在郑洞国的后面攻击了本溪县境,大获全胜,有力地支援了临江的保卫战斗。杜聿明紧急抽调了几个参加围攻的部队去救火,让仍在根据地的三纵部队抓住了良好的战机。

1947年1月3日,三纵部队前出红土崖,主动向六道江的国民党195师展开了猛攻,战斗激烈。

五十二章:诱敌

辽南独立师作为一支地方部队,没有参加战役的主攻,而是担当了侧翼的支援任务,这让王道全等一­干­好战份子们十分郁闷,但是必竟又能听到隆隆的枪炮声了,也是聊胜于无。

吴瑞林师长的话语这几天一直在王道全团长耳边萦绕着,“我们是支援,是预备队,但是我们仍是战士,那就要寻找一切可以找到的机会,打击敌人!”这不,团长大人又在房里转开了圈,动足了心思。

李公­鸡­门没敲,一头撞了进来,两个一见就吵的战友这回一反常规地没亮嗓门,因为他们相互都看到了对方贼亮的眼光,有门!王道全抢先问道:“有消息了!打哪?”

“命令倒是没有,可……”

本来兴冲冲地王团长闻听这话,一扬手拦住了参谋长,没好气地打断了李公­鸡­:“去去,没命令瞎嚷嚷什么?气我不是?”

李公­鸡­没理他,自顾自把话说完:“可我想到一个能打的地方,而且不用命令,不用请示!”

王道全一听居然有这等好事,嘴都合不拢了,一连声的问“哪里,哪里?指给我看看。”

两个人冲向地图,李公­鸡­一指方位,那是辑安城通向临江的泄洪道口,指完后,王道全犹疑地说:“这里哪有敌人啊,你是不是想打伏击吧,人影都没一个,伏击鬼啊!”他讽刺地说。

李公­鸡­表现出了相当的耐心,打开文传包,细细地给王道全进行了解释。

原来,驻守辑安城的国民党52军2师,是一只围攻根据地最积极的队伍,他一直跃跃欲试地要攻击临江,现在三纵与195师在六道江打得正急,李公­鸡­估计这个2师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向临江前进。但在临江的泄洪道这个地方,二面临山,一河横亘,又是通向临江的大部队必经之路,可以进行伏击。并且,辽南独立师本来接到的任务就阻敌打援,只要进了这个口袋,不用请示就可以开战。

“昨天三营的骑兵连就是在泄洪道三十余里地的小洼地遭遇了遭殃军2师的摩托侦察连,双方交了火,只是仗着马快,才跑山路钻了回来,临走还被遭殃军架在汽车上居高临下的机枪打伤了几个,这说明那个2师也坐不住了,这群免崽子本来就有单独进攻根据地的贼心,引他来不成问题!”李公­鸡­最后分析道。

随着分析结束,王道全的脑袋迅速地算计起来,越来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但是他考虑了一下,问道:“咱一个团对他一个师,虽然地形有利,可我总是觉得悬,兵力不足啊!”

李公­鸡­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老王,你怎么这回傻了,你想想,泄洪道河这边是谁的部队?那是咱师老一团,我们打他能看着不管?先不管他打不打,我们就把河岸空给他,到时候遭殃军往他那一冲,他不打都不行!你说呢?两下一开战,以吴师长的脾气,那马上就得调部队上,绝不会往后缩,你说是不是?”

王道全一想,恍然大悟,两个家伙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狡猾地笑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有些难度,先由王道全提了出来:“那派谁去诱敌呢?”

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七狗连,可又同时摇了摇头,“不成,七狗连属狗皮膏药的,粘上就揭不下来,诱敌他们可不行,可别诱敌不成,改成了就地阻击,这帮小子可­干­得出来,真这样我们可就吃亏大了!”李公­鸡­熟知七狗连的秉­性­,下了判断。

可是不让七狗连去,派谁呢,两个人委实找不到一个能不计成败,不考虑后果去执行这个危险任务的队伍。李公­鸡­甚至想到了一营的红一连,可是随即就被自己否决了,这是独立师为数不多的老红军底子连,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九死一生的老红军战士,让他们去,太冒险了,不光自己舍不得,如果真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光吴师长就能把王道全的腿都打断,他俩都不敢冒这个险!

最后,王道全想出了一个点子:“能不能让刘君带着七狗连去诱敌,这小子稳当,而且能压住那帮疯子,行不?”

李公­鸡­眼睛放光,深觉此计可行。于是,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拍既合,立马分头执行了。

刚过晌午,王道全李公­鸡­刘君就带着张大炮与溜子来到了七狗连,七狗一头雾水地迎他们进了屋,马上就召集排以上­干­部进行了秘密会议。天傍黑,七狗连就开始*,进行了战前动员,开始准备未来的诱敌奔袭,由于已经是身经百战了,战前准备工作进行的迅速而充分,大家已经久未参战,都有些兴奋。

入夜后,炮连的四辆汽车拉着几门轻榴弹炮与迫击炮赶来汇合,溜子连的骑兵排也送来了十多匹战马,王道全团长一声令下,部队马上集结出发了。

王道全李公­鸡­与七狗连一同走了一程才分手去别的部队,临走,李公­鸡­还不放心地把刘君七狗溜子叫到一边,反复嘱咐了几遍,很是放心不下。王道全看在眼里,也是感慨万千,因为七狗连现在是他的心头­肉­样的宝贝连队,派去诱敌也确实让他有点难以割舍。在心里他知道,他对七狗连批是批骂是骂,可感情未必就比李公­鸡­薄,只是形势所迫,没有更好的办法,这让王道全心里一阵阵地发酸,于是,他急忙打马而去,怕被七狗等人看到脆弱的一面。

泄洪道河口,部队下了汽车(怕汽车翻入河中造成损失),徒步走过了结冰的河面,刘君马上与七狗小柳子一起研究起了地形,并且按计划,溜子与三皮带领侦察排全部换为骑马,先一步向辑安方向前进了。

半夜,七狗连走出了小洼地,构筑起了第一道阵地,由刘君指挥,张大炮也马上架起了榴弹炮,七狗小柳子只带丘顺排继续前进,去找溜子三皮的侦察小队,大头带着一挺重机枪跟着他们。

在大约距离辑安城还有十几里的时候,县城方向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七狗一听就让汽车马上停车调头,带着战士们迅速向枪声方向急行。

不久,一队杂乱的马蹄声传来,溜子三皮在后面断后,侦察小队出现在了大道上。由于是夜间,国军们不敢出击,只是用重机枪拼命在追击着他们,曳光弹蝗虫一样在大道上延伸,一个侦察队战士已经牺牲,战马空空地跟在小队后面。

“妈的真倒霉,刚靠前,一发照明弹正落在我们边上,狗子们一看就炸了营,拼命地打也不出人,一个狗子没见就挂了一个,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娘的!”看到七狗,三皮一边跑一边断断续续地骂着。

七狗脸­色­铁青,站在路中央,不管仍在盲目乱­射­的机枪,用手势指挥着侦察排战士们马上下了马,隐蔽在了路边的田垄沟里,准备伏击追击的国军,溜子一见,马上指挥一个骑兵战斗约束住有些慌乱受惊的战马,让空马形成一队,仍在路上不紧不慢地向前跑着。

可是七狗三皮直到趴僵了肚皮,仍没见一个追击国军的影子,可能是夜间,国军们不敢追击罢,这让三皮倒足了胃口,不住嘴地骂起来,这时,因为师徒情深,丘顺也帮着开了腔痛骂,一时间口水与骂声齐飞,伴着不断升起的照明弹与重机枪盲目的曳光弹,可谓十分壮观!

伏击意图没实现,可天已要放亮,七狗咬牙下了命令,侦察队员们翻身而起,赶上战马,骑马远去。

大头的阵地已经构筑好了,但是汽车出了问题,一辆车因为手艺不佳,调头时二只前轮Сhā入了积雪里,­干­打滑就是倒不出来,由于方向不一样,另一辆车根本没法子牵引,七狗到的时候,大家已经想尽各种法子,均告失败,汽车一动不动,而大头他们正在生着窝囊气。

七狗一来,听明白了情况,就要发火,溜子拉住了他,机警的他迅速调整了部置,命令大头的重机枪与三挺30机枪阵地再向后退出二里。让一个战士迅速把马拉进了小树林,而其它的战士们则向县城方向退回了二里地光景,拉上雪地伪装斗蓬,伏在了路两侧的田地沟中,并进行了火力分配,剩下的一辆汽车发动起来,向着撤退方向远远地开了去。

直到天完全亮了起来,辑安方向才开来了一小队追击的部队。这是一支摩托化的侦察队,好象正是三营骑兵连遇到的那一支。

骄横的国军们没有任何的前出侦察,可能是因为摩托不能离开主路,步兵又跟不上,所以两侧也根本没有游动哨,就这么楞头楞脑地进入了七狗连侦察队的伏击圈。

溜子的伏击位置设计的十分­精­巧,当国军们一发现远处空空的汽车,马上停止的前进的步伐,下了摩托,聚在了路边,犹豫了半天,用望远镜看了无数遍,才慢慢地直起身来,向着路远处的汽车缓缓的前进了,可这时,他们已经正好进入了七狗连侦察队的伏击圈。

三皮丘顺等一侧的几枝冲锋枪抢先开了火,一下子从背后打倒了六七个国军,剩下的国军们不知道两侧都有伏击,慌乱之下乖乖地向路另一侧的沟里跑了过去,这时,溜子七狗等步枪兵才开始了第一轮­射­击,这一下子,就让国军的侦察小队所剩下无几了,四五个国军没命地向着自己的摩托冲去,幻想着依靠摩托逃生,可是溜子与七狗的步枪象是长了眼睛,没出半里地就把他们全部报了销,一个没留。

国军们的后援部队黑压压地出现在了地平线上,散兵线拉得很长,从田地中,从道路上,蜂拥而至,溜子七狗忙指挥战士们撤退,还不时地还击几下,让国军们不敢太过迅速,前进得十分缓慢,于是,侦察小队从容撤退了。

国军们向着那辆已经被放弃的联军汽用重机枪扫­射­了许久,直到一声爆炸传来,那辆汽车已经被打爆了,飞上了天,又始终没见人还击,这才确定没有人,蜂拥而上,占据了道路。

大头的重机枪轰鸣着响了起来,集群目标加上良好的­射­界让大头乐得把帽子都扔了,不住手地打起来,国军们成片地倒下,阵形大乱。

当国军们发现只有一个­射­击点,转而想进行反攻时,一个国军排悄悄地向着小树林攻了过去,国军的火力掩护也凶猛起来,机枪的火力几乎要把小树林的树木全部打断!

大头在敌人还击时已经撤退,重机枪也被炸掉了枪管,扔在了阵地上。当那队国军刚靠近树林,要进行最后的冲锋时,交叉的三挺30机枪一齐开了火,马上就把这个排的国军打倒了大半,剩下的也被压制在了田地里,头都抬不起来。

国军们彻底惊恐了,所有武器没命地­射­击起来,所有的攻击命令都指向了小树林的两侧,军队在乱七八糟地调动着,想要形成包围,可这时,七狗连的机枪战士们已经打光了所有的携带弹药,骑上准备多时的战马,撤退向了山林深处,不一会儿,就迂回到了远处的汽车边。

由于人多车少,大家拥挤着分别乘坐在车马上,调头往回跑,临走时溜子还让几个骑兵战士们一齐向七八里地外的国军们打了一通乱枪,根本没有什么章法,只是让国军们知道,有正规部队来了,现在正在撤退,引诱他们来追。

国军们肯定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这一队乘坐汽车的正规八路“主力”部队的身影,所以迅速从城里调来了大队的人马,在“英勇”的*­精­英们的驱使下,向着七狗溜子大头撤退的方向猛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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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章:无奈

由于不时的停车进行还击,七狗连仅存的一辆汽车的状态让七狗把心提到了嗓子,担心他随时会抛锚,让这二个排的战士成为国军的活靶子。还好,这车一直坚持到了小洼地,并且,路上还挨了两次机枪的­射­击。

七狗长出一口气,跳下了车,按计划指挥战士们向洼地的周围快速退去,边退边扫平自己的脚印,而他自己仍把车向着洼地对面驶去。路上的积雪被车轮压得纷纷扬扬地飞溅,七狗的心已经安静下来,原来他从洼地正中的那棵大橡树尖上,发现了一个大大的冬青,那是一切就绪的标志。这让七狗的心情随之放松了,可是车子马上就出了问题,一头扎入了一块雪积的冰坑里,开了锅,“轰”的一声响,让七狗又不得不再一次跳出车子,一瘸一拐地走起来。

远处国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到,一定从望远镜中看到了七狗孤独的身影,国军们犹豫了,由于距离较远,只是零星地­射­了几枪,没有什么准头,七狗跑得更快了。

由于小洼地只有一条从中间穿过的路,而且路边没有什么痕迹表明联军已经四散开来,让国军们狐疑起来,不敢冒然走进洼地,他们开始等待后援。

敌人越聚越多,让刘君心急如焚,这一大坨的敌人,光凭七狗连是吃不下的,由于战士们是分散包围,他没法子通知改变计划,这一个关键时刻,那一个楞头青要是枪一响,一大锅饭马上就夹生了,吃不下,吐不出,这一切都让刘君焦躁不安。

这时,七狗连身经百战养成的战斗纪律显现了出来,没有命令,没有一个战士轻举妄动,战士们都坚强地隐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管风硬雪冷,没有人动一下,尽管有的战士已经在位置上趴了二三个小时,在这隆冬的天气下,这是何等的艰难!

狡猾的国军们等到了先头部队的军官,一个国军长官模样的人到了洼地头,他指挥着几个国军战斗排向洼地两侧迂回侦察前进,想要摸清情况,几个国军排出发了,他们走得很慢,但是很快就接近了七狗连战士们的伏击阵地,情况紧急。

正在这时,小洼地那头,一阵叫嚷声,随风飘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是七狗与张大炮已经发现了不妥,一起冲了出来,公然站在一处小高地上,向着国军们笑着骂着,这疯狂的举动让小洼地头的国军们吃了一惊,搜索的国军们也停下了脚步。

很快,国军们发现了七狗连只有不到二三十个人,想当然地认为是刚才他们正在追赶的那一个小队,于是,国军们放下了所有的迟疑,部队又开始集结,一个国军先头连当先冲下了小洼地。他们迅速地接近了洼地中间的那棵最高的橡树,已经跟七狗的汽车不远了。

张大炮一看时机已到,指挥小迫击炮开了火,呼啸着的六门迫击炮迅速地击发了十多枚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国军先头连的队形中。由于是下坡,那个国军连的队形有些集中,一下子就被­干­掉了二三十个,剩下的迅速卧倒,意图还击,但是由于是仰­射­,根本没有什么位置,还击只是孤零零地几发冷枪,形成不了气候。这时七狗与张大炮一边战斗一边在暗暗地担心,生怕哪个在洼地周围埋伏的战士轻举妄动,暴露位置,还好,周围的七狗连战士们没有动静,也让七狗稍稍放下了心。

挨了炮让国军们大吃一惊,洼地头的大队国军不进反退,迅速地开始集结了,这让张大炮喜出往外,二门轻榴弹炮迅速地进行了炮火延伸,一下子就把洼地头的国军们笼罩在了炮火­射­程中,国军这下子可乱了营,小洼地乱成了一片。

洼地内的国军们一看没了炮火,竟然想进行一次冲锋,攻击一下洼地头的炮兵阵地,这让高地上的七狗与小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喜滋滋地开了枪。

两个神枪手的子弹象长了眼睛一下,迅速地就击倒了四五个冲起来目标明显的凶悍国军,并且由于居高临下,还不用担心国军们的反击,这让七狗与小柳子更是放心,只是一枪枪地瞄准着,­射­击着,又­干­掉了好几个。这让国军们的士气马上丧失,又集体趴了下去,由于没有什么明显的隐蔽物,他们向七狗的汽车在慢慢地靠拢。

发现敌人的意图,张大炮亲自­操­炮瞄向了洼地内的汽车,炮弹呜的一声出了膛,可是居然一发不中,尽管没有人笑话他,但是张大炮自己却老脸通红,心虚地瞄了七狗与小柳子一眼,看他俩还在专心地­射­击,又忙重新调了一下位置,这次是一发命中,汽车飞上了天,还捎上了四五个附近的倒霉家伙。

“这才像话,大炮,你是不是老不练了,当点官就飘了是不?”眼尖的小柳子早就发现了大炮的失误,不失时机地进行了打击。一听之下,原来早就被老战友揭了底,张大炮嘀咕着,可是理亏不敢还嘴,只好忿忿地指挥那两门榴弹炮迅速打光了自己所有的炮弹,把一腔怒火全部倾泻到了国军的头上。

轰鸣的炮火让这些个所谓的*­精­英国军们十分惊恐,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有联军的主力正规部队才有炮火支援,眼前的一切分明在传递着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们正与联军主力部队迎头相遇了,尽管他们有心再战,可是没有炮火支援,这现成亏是吃定了的,所以他们一面迅速呼叫后续部队,一面迅速地撤退了。

刘君一看形势,不失时机地指挥周围伏击的战士们开了火,这随之而来的弹雨又一下子打晕了国军的掩护部队,一个连的国军几乎马上被打散了,国军们退得更快了。

七狗连迅速撤退,汇集到了小洼地的地头,分别上了幸存的两辆汽车,退向了泄洪道方向。只剩下七狗小柳子大头带领丘顺排仍坚持在小高地,作为诱饵,负责给国军们指引方向。

蜂拥而来的国军们没有直接从小洼地通过,他们迅速地派兵抢占了小洼地两侧,这也是间接表明,他们仍是怕联军的伏击。但是当大股国军们叫嚷着冲下洼地时,七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黑压压的一片,怕不有一个营!

大头的机枪开始呼啸,丘顺排的仅存的一挺30机枪也开始响应,这两道凶猛的火力让冲锋的国军们十分惊恐,他们的攻势缓了下来,一会儿洼地头的重机枪火力疯狂地落在了小高地上,但是由于距离远,没什么针对­性­,只是盲目的进行着掩护,这瓦解了大头的绝对优势情况,可是也明摆着让七狗连占足了便宜,对面国军的重机枪火力是盲目的,但是大头的机枪可是­射­程足又能进行直瞄,打得­性­起的他,光着脑袋咬着牙,一下打光了多半箱的弹药,直到外围的国军已经从两侧包抄的部队已经能看到了身影,他才与七狗一道,上了马,开始狂奔,只不过机枪由于已经打红了枪膛,上不了马身,被破坏后扔下了。

马背上的七狗小柳子开枪进行了狙击,可怪的是,平地非常准确的小柳子的枪法与七狗竟然只闹了个平手,并且明显由于他用的是狙击步枪,让战士们把大部分的叫好声,都送给了七狗,这让小柳子十分惊奇,一时心浮气躁,准头大跌。但是由于迂回的国军们不多,在七狗小柳子的打击下,一时情况不明不敢主动出击,这让七狗连迅速脱离了险境。

跑了不久,李公­鸡­刘君迎头遇到,几个老战友相视一笑,一同驶回了阵地,小柳子眼尖,向远处一呶嘴,七狗一看,原来是王道全的身影一闪而没,原来团长大人也是不放心,但一见七狗连无恙,就迅速“撤退”了,可是关心之情,不言而喻。

王道全团的伏击阵地选得很远,为的是不想让国军过早发现被围,并且李公­鸡­有个狡猾的想法,那就是想让敌2师先和对岸的老红一团拼一下,好能让王道全的194团捡个大便宜,只是这个想法,他与王道全打死都不会承认而已。

可是王道全与李公­鸡­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狡猾的国军第2师由于一道上已经被七狗连两次虚张声势的伏击给打怕了,一见泄洪道的地形,就犹豫着不向河岸靠近,当人马集结完毕后,他们竟然头一转,撤退了,这可让远处的王道全与李公­鸡­大吃了一惊,闹足了心,但是国军2师必竟人多势众,王道全一个团的兵力可是不敢轻易出击,一比四,谁能咋地。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2师在轰鸣声中,转头跑了。

等到国军只剩下大约二连的部队在断后了,李公­鸡­与王道全认为时机已到,捡便宜的心态暴露无遗,马上指挥一营前出,意图断掉那个阻击营的退路,打个小包围也是好的,必竟让自己脸面有点光吗。但是这时,从山上传来的一阵军号声与冲锋战士们的呼啸声让两位主官又吃了一惊,原来对岸的老红一团早就已经埋伏好了,但是他们埋伏的地点更出人意料,竟然是在远处的河道弯处的山林中!那是他们准备在敌人强渡时留下的一处奇兵,这时正好发挥了作用,这两个国军的后卫连马上就被他们冲散了,不过半个小时就被全歼,战果辉煌。国军第二师根本不顾自已的后卫被围,居然连支援都没派,反而加快了脚步,仓皇而逃!

无可奈何,李公­鸡­与王道全相视苦笑,这两天的一顿忙碌,让老红一团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个大便宜,反观王道全团,赔上了七狗连一半的家当与装备,还加上张大炮炮连的二门轻榴弹炮(撤退时人多车少,拉不了)与几乎所有的汽车,那可是194团的宝贝啊!唉,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意算盘落空,他俩怎能笑得出来。

在老红一团官兵的注目礼中,王道全团灰溜溜地行军,向着自己的驻地。全团的人都抬不起头来,红一团的战士们个个脸含笑容,更让194团的战士们低紧了头,不敢声张。

队形中,七狗连由于人困马乏,又有七八个伤员,更是军容不整,行动迟缓,引起了一阵阵的哄笑。

老一团工人连(曾在独立师突围战役中被七狗连所救)必竟与七狗连相熟,他们的洪连长更是关心得找七狗问七问西,可七狗气急败坏地不回声,小柳子三皮铁青了脸,也一言不发,让洪连长闹了个下不来台!

一个声音飘过来,“哈,看哪,这就是七狗连,独立师先锋连!真牛!”

三皮马上停下,在人丛中搜寻着这个话音,板着脸,找到了可能马上就要放对,丘顺也停下了,师徒俩一同要闹事。

小柳子一见不对,强拉着三皮离开了,三皮嘴里还在嘟囔着,可是小柳子一句话就让他泄了气,小柳子说:“偷­鸡­不成蚀了米,还嫌不够丢人啊,闹到吴师长那里,哭都来不及!”

王道全与李公­鸡­根本就没加入行军队伍,他俩凭着马快绕过了一团防线,提前回到了驻地。当俩人听说了七狗连的遭遇后,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刘清全政委不住地劝也没起什么作用,用王道全与李公­鸡­自己的话解释一下,那就是“七狗连就是194团,194团的脸,就是七狗连”啊!

就这样,无可奈何中,七狗连灰溜溜地吃了组建以来的第一个暗亏。又加上被人一顿嘲笑,全连上下没一个有好气,暴躁得沾火就着,不断地发生着小磨擦,就这样,来到了一九四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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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寒潮

1947年1月5日,北满的*联军一纵(后38军的前身)在*的指挥下,包围了其塔木,猛攻了三天。此举大大地打击了郑洞国的决心,加上6纵在焦家岭也歼敌三个团,国军围剿临江的兵力已经腹背受敌!

13日,三纵将195师击退,郑洞国无奈地下达了撤退命令,辑安的国民党2师也匆匆而去,一保临江战役宣告胜利结束。

南满的*联军正在欢呼雀跃之际,一场天气的灾难来临了,本来就十分低的气温更是低得离了谱,迅速攀上了高峰,竟然达到了惊人的零下四十度左右。在漫天的风雪中,联军的战士们大量的冻伤,防寒装备十分缺乏,三四万人的过冬与给养困难成了首要的难题,这个47年的冬天出奇地难捱!

本就十分疲倦的七狗连战士们回到驻地的第四天,寒流袭来,打了七狗连一个措手不及。前半夜,七狗在查哨时,叮嘱几个岗哨要注意保温,并且临时通知把出哨时间由夜间三班换为了四班,以加强战士们入屋温和一下的频率。可是由于第三班的战士值勤时正当天气骤降的黎明时分,人称“鬼吡牙”的三四点钟,当第四班战士去换他们时,竟然发现那三个外围的游动哨位上已经白霜一片,三个战士已经被活活冻死了!

七狗连全体集合,给这三位忠于职守、宁死不肯离开哨位的战士的下葬。整个过程中,每一战士都流­干­了泪水,脸上只剩下了一种深深的悲痛,那是一种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伤感,因为其中的一个战士,还是从苏联野营一路随着七狗征战了二年的老抗联战士!他在濠江血战中活了下来,在安奉铁路阻击战的血海中活了下来,但是今天竟然被活活冻死了!这让七狗连的所有人的心都痛苦的象刀割一样,七狗的嘴都咬出了血。

一阵悲伤的唢呐声传来,那是老乡们也在为四五个冻死的乡亲们送葬了,漫天的风霜,唢呐声呜咽着,勾起了七狗连战士们心底的哪一份沧凉!一路上的老乡拉着长长的队伍,每一个人都穿上了最厚最重的棉衣,泪一到脸上,马上就会凝结,脸上刀割一样的疼痛就会传来,让人感到自己还活着,仅此而已!

大青骡子也已经冻毙了,李二虎第二天才从团部跑了回来,带回了惊人的消息,各连的减员是惊人的,每连都几乎有不同程度的冻祸,溜子连竟然一下子被冻死冻伤了一个班的人,七狗无语,小柳子三皮也无语,这个冬天让七狗连的每一个战士留在心中的,只有那刻骨铭心的伤痛!

防寒、减伤成了辽南独立一师的主要工作,七狗以自己一贯的作风,未经请示就作出了夜间由固定哨位改为游动哨的决定,并且又一次取消了早­操­与队列,七狗连没什么异议,谁知道李二虎在团部不小心说漏了嘴,第二天王道全就冲来了连部。

王道全来到的时候,正赶上七狗连的战士们在改墙。南满的冬天相对来说是比较温和的,所以南满的老乡们的冬天的主要取暖措施就是在屋里点上一个火炉而已,火不走炕,直接排出,所以这次寒流的袭击,也同时给了当地的乡亲们沉重一击。总结教训时,七狗连里几个北满的战士们,发现了这样取暖的缺点,那就是火灭屋子就冷,换句话说就是热效率不高,所以就提出了一个北满改造屋子取暖的方法,那就是架火炕、夹火墙,让热烟不住地在屋子里循环,这能让屋子的温度在火灭以后,保持较长时间的温和,小柳子马上与三皮进行了可行­性­研究,大家一商量,就开始­干­了。冬天冻土不好活泥,七狗动员老乡找了一个大屋子活泥,问题也就解决了,劳动力十分丰富的原因,村子里的几处驻兵房一天就改完了,当晚一试,效果出奇地好,只是有些火墙火炕的工程质量不是十分过头,有些冒烟,容易呛着人,但七狗马上命令各班在屋里设了岗哨,就是为了防烟,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第二天,老乡们在观察到了效果后,纷纷也在效仿,人手不足,七狗连于是全连出动,帮助老乡们动手施工,家家都忙了起来,­干­得热火朝天,王团长正好赶上。

王道全找到了一身泥沙的七狗,他还在与三皮一起在研究着改良的方案,没注意团长大人一脸的不快。

“行啊,七狗,改瓦匠了,不出­操­,不出哨了,你是独立师独一份啊,什么时候出工啊,我也来凑一份,谁批准你们的,瞎整!”后一句团长大人已经是声­色­俱厉。

七狗怔了一下,不出声,拉着王团长就往连部走。无奈,王团长只得跟上,连部一进门,灶冷烟消,屋里可是出奇的有些热,很快,王道全就戴不住狗皮帽子了,他惊奇地环视着,寻找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方法让这个别的连想都不敢想的梦想实现了。

七狗难得地一脸坏笑,就是不出声,直到小柳子进了屋,才打破了王道全团长的猜疑。

王道全一听有这等好事,追究不请示就撤哨的事马上抛到了脑后,带上那个北满战士吴柱子与七狗连“工程师”小柳子与三皮就直接返回了团部。第二天,王道全团的先进抗寒经验就被吴师长在全师进行了推广,于是七狗连成了香饽饽,蜂拥而至的兄弟部队把每一个七狗连的战士当成了救命的菩萨,七狗连几乎解体了,每天见不到几个战士,都被兄弟部队请去指导施工了。这一次,又让七狗连露了大脸,王道全也得意的又有些轻飘飘的了,李公­鸡­的嗓门也是出奇的大了起来。

刘清全政委不可思议地问起这两位的变换咋就这么快,还是那句话,只是这次由李公­鸡­嚷了出来:“194团就是七狗连,七狗连就是194团的脸吗!是不是,老政委!”

这话让刘政委也是一顿大笑,于是,整个一月份剩余的天数里,七狗连的战士里,迅速成长起了一大批优秀的建筑工程技术人员。

这几天文秀连长的心情不太好,主要是由于通讯连的任务十分忙碌,替不出足够的人手去打柴,所以整个机关中,通讯连的屋子总是最冷的,加上通讯连的战士体质又相对较弱,所以冻伤时有发生,已经让刘政委几次不点名的几次进行了批评;更让大姑娘不高兴的还有,七狗连已经返回一周了,吴七狗这个傻小子,仍是一面未露,更让文秀连长恨恨不平。

译完一大堆报文,文秀连长正想喘口气,门忽的开了,小刘政委一头闯了进来,“连长,好消息,机关已经派人来指导我们建火墙了,你猜是哪个部队的?”他卖起了关子,停下来去喝水了。

文秀连长有些恼怒,但是矜持的天­性­让他与这位“小政委”相处时早就掌握了一整套的斗争方法,于是大姑娘不接茬,自顾自捧起早就凉了的大铁茶缸,装模作样地暖起手来。

小刘政委沉不住气了,投降地笑了笑,打破了迷团:“是七狗连!知道不?”他笑嘻嘻地说,并且注意地看着自己的搭档的脸­色­。

文秀连长脸上一红,一丝喜悦浮现,但随既被恼怒所代替,冷冷地扔下一句:“有什么关系?”转身就走了,把小刘政委呆呆地晒在了那里!

文秀连长刚要出门,两声洪亮的报告声隔着院门就传来进来:“报告!七狗连祁波何冲奉连长命令前来报到!”并且三皮特意加重了“奉连长命令”的语气,这又让文秀连长脸红了起来。

通讯连的院子迅速地闪出了一群好奇的眼光,文秀连长强作镇定,正视着小柳子与三皮。两个小伙子英姿勃发地站在那里,眼光中的好奇与惊喜是明显的,他们也十分看好这位未来的连长夫人加嫂子大人,见到她如同见了亲人样的兴奋着。

文秀连长不知道如何处理,小刘政策的到来终于解决了这个大难题,他接过了小柳子与三皮,拉着他俩向后院走去,文秀连长想了又想,可是关心的感情占了上风,她犹豫一下,也跟向了他们。

小柳子与三皮十分不满地跟在小刘政委后面,三皮走一步磨一步,就是不肯向后院进,小刘政委满脸不高兴:“咋的,三皮,见我不高兴啊,工作不­干­了!”

三皮终于暴发了:“去你的,团部多少个单位呢,哪能轮到你们先­干­,我俩哪都没去,直接奔了通讯连,就剩下吴柱子一个人去给团长搭墙,你当是为啥,为你,别作美梦了,一边去!”

小刘政委一听这两位讲了实话,不由得也是哭笑不得,迅速服了软:“我知道,谁让咱是亲戚呢,你说是不是柳连长!先­干­吧,一会儿连长就来了,你传话也不晚,是不是?”他求起了小柳子。

小柳子与三皮无奈只好跟着小刘政委进了通讯连驻地,忙碌了起来。果然一会儿,文秀连长经意不经意间,跟着到来了。

文秀连长关心地看了几眼小柳子与三皮,这让两个人心中暗暗高兴得不行,但小柳子知道这关切可不是对他两的,那是对七狗,那个大姑娘的心上人,所以他也装作不经意的与三皮搭上了腔。

“唉,三皮,我说连长这时候也该到了吧,怎么这么慢?”小柳子问。

“没准又让团长与李公­鸡­叫去了,刘君也没见,弄不好在开会吧!”三皮也一唱一和地在帮助七狗解释着。

听到七狗没什么事,一会就来,文秀连长心头一松,剩下的话就没细听,放心地走开了。文秀连长一走开,三皮与小柳子互相对视一眼,小刘政委抹了抹满头的汗水,三个人一道压低了声音笑了起来。

一个上午的施工,后半晌通讯连的火墙就支了起来,大家点起了仅余的柴禾,效果不错,暖和的热气让每一个通讯连战士的脸上都扬溢着快乐的微笑,最少今晚不必再挨冻了,可是三皮与小柳子的脸上却是一脸的苦相,天都快黑了,七狗还是不见踪影!文秀连长已经一转身进了办公室,不再出来!

小柳子与三皮暗暗叫苦,几次找茬进了连长办公室想替七狗解释一下都被文秀连长的背景给晒了回来,两个人实在没办法,只能求起了小刘政委。小刘政委一拍胸膛,进了连部。

“连长,小柳子三皮忙了这半天,晚上让炊事班加个菜,在咱这吃吧!你看行不?”小刘政委没话找话。

“两个­干­部,到处吃吃喝喝不好,团部食堂现成的,几步就到,我们­干­吗要费这事?没事找事!”文秀连长脸一拉,封了门。

小刘政委满脸通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拍胸膛时的豪气已经烟消云散了,这时,街上一阵吵嚷声传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街上,七狗开着炮连仅存的二辆汽车中的一辆,拉着一车的毛柴焦急地在左顾右盼地对付着路边的每一个­干­部与战士们。大头与丘顺满头大汗地在护着柴禾,不让每一个想顺手牵羊的联军官兵们得手,这是七狗送给通讯连的,他们知道,一定得让文秀连长看到,这是七狗无言的命令,他们也明白。所以大头与丘顺豁上了老命,劝说、软求、硬索一律挡了架,直奔通讯连,可是人太多了,真是寸步难行啊,他俩一头的汗水,汽车一步一挪地艰难地行进着。

也难免,团部机关距离野外路途远,加上交通不便,每个单位的柴禾也是捉襟见肘,一见这大一车路过的烧柴,那个不红眼,那个不眼红,于是强求者有之,软索者有之,顺手牵羊的人更多,几乎让这条街都堵上了,汽车更是动弹不得,七狗满头满脸的焦急,但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局势十分混乱。

小刘政委与三皮小柳子及时赶到,一见七狗的窘境,马上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小刘政委大喊一声:“通讯连,全给我出来,卸车啊!”于是,通讯连的战士们鱼贯而出,与其它单位一起抢起了烧柴!

三皮小柳子一马当先,加上大头丘顺的全力协助,在这场抢柴禾大战中获得了全胜,抢回来的柴禾比其它单位加起来都多得多,这让小刘政委小柳子三皮大头丘顺如同打了胜仗一样兴奋起来,高唱着返回了院子。众人回视七狗,发现这家伙仍在不停地张望着,眼尖的小柳子向他一呶嘴,七狗顺着眼­色­一转头,那边文秀连长的身影在巷子口一闪而没!

七狗犹豫起来,抓耳挠腮地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的目光恨不得能把他掐死,三皮心中不停地嚷着:“快上了,七狗你个山炮!”可是七狗仍没动身去追的意思,一直到大头实在忍不住了,叫了起来:“快追啊七狗,等啥呢,等菜呢(形容人没出息的意思)!快追啊!”七狗才如中了箭的兔子一样,一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半天,七狗回来了,笑ⅿⅿ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但是带回的消息却是令人沮丧,几个人仍得回团部食堂,通讯连仍是不招待,这让小柳子三皮大头丘顺目瞪口呆了半天,没法子,只得灰溜溜地走了,小刘政委一脸的不忍,陪着不是一直把他们送出了街口。

看着陪着不是的小刘政委,丘顺看不过眼了“小刘政委,没事,跟你没关系,你别闹心,怪我们­干­得太慢了,唉!”

小刘政委一想也是,尴尬地送他们上了路。

车上,小柳子与三皮满脸的不高兴,七狗仍是笑ⅿⅿ地不语,这让三皮更是不快。“­操­,团部食堂早就关门了,这上哪吃去,这一天累得,唉,这位未来的…那啥也太不…那啥了!”他在抗议。

七狗命令停了车,招呼大头三皮也进了驾驶室,几个人挤在一起,七狗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纸包,一层层打开了。众人眼前一亮,竟然是两个大大的苹果,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这分明是文秀连长不知道留了多少时候的,其中的一个已经有些黑了,但是这让七狗连的几个人发出一阵兴奋的号叫声,一方面是因为那年月冬天能见到这稀罕物确实不容易,另一方面,这个未来的嫂子,也是重情重义,更让每一个家伙感动。于是,大家把这两个珍贵的苹果分而食之,捉狭的三皮把最烂的一块分给了七狗,不理七狗不满的目光:“你吃啥都一样,是不是,连长!”他嘻笑着问。

七狗怔了怔,想了一下,甜甜地笑了,果然抓起那块烂的苹果,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这让丘顺与大头看傻了眼,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当晚,七狗还车的时候,大家顺便在大炮连解决了晚饭,为了防寒,住了一夜,第二天才返回驻地。可一到驻地,就接到了李二虎传来的命令,是刘清全政委亲自下达的,鉴于七狗连昨天拉柴表明的实力,特命令七狗连在一周内,完成四大车烧柴的任务,并且亲自送到团机关,但不包括通讯连,不得有误!

最后,李二虎哭丧着脸又补充了一句,“政委还说了,通讯连不管,爱送不送,有能耐就不送,团部不作强行命令!”

七狗一怔,尴尬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大头才又开了腔:“等啥呢,找老乡借斧子,走吧,砍柴去啊,还等?等菜呢?山炮!”

于是,七狗连又成了樵夫。

五十四章:临江

忙忙碌碌中,七狗连迎来了47年的春节,但是现在的南满大地,寒流肆虐,老乡中不时有人家成户地被冻死冻伤,使得几乎村村有哀声,在这个春节中,大家过得关不欢快,只是任时间匆匆而逝。

二月初,寒流渐弱,但是国民党针对临江解放区的第二次进犯,又如同寒流般地随即而至,敌52师的195师、2师及新6军的22师、207师又纷纷出动,向临江扑来。

在敌人的围攻中,贪功的195师仍想挽回上次临江战役的面子,一路上不顾队形,狂奔而至。*在哈尔滨一纸电文,命令三纵集中力量先力争将其击溃或是击退,三纵奉命出击。

积雪没膝,寒风呼啸,三纵部队克服大量非战斗减员、冬装与抗寒装备不足的困难,英勇作战,于2月5日凌晨主动出击,击溃了195师的先遣营。此举让这让国军195师的陈达林十分恐惧,狡猾地立即调头回撤,仓皇逃窜。当三纵集中主力将其师一部包围后,这位英勇的陈师长竟然率领近1000人不但不支援,反而加速退却了,这一仗,让其仅以身免,于是195师不光彩地退出了战斗。

三纵由于缺乏足够的交通工具,没有进行追击,而集中南满所有军力,瞄向了国民党新6军207师的一个前出孤立侧翼团。

七狗连作为独立师的先锋连,担任迂回穿Сhā任务,这一个冬季中,七狗连每日不是打柴就是进行土木施工,打煞了力气,磨练了筋骨,在不知不觉间积累了体能,长了见识,所以在这次长途奔袭中,他们的这个意想不到的体能优势,完全得到了体现。

必须赶在敌人收缩前割开207师这个侧翼团的与主力的联系,这是王道全团得到了死命令,吴师长被扣了二年的地方部队的帽子,也指望在这次战斗中摘掉,所以七狗连豁出了一切,向老兵沟方向迅猛前进。

小柳子带着三皮排,凭借着脚上的自制简易滑雪板,六个小时就把王道全的团部全部甩在了后面(小柳子三皮在苏联受过滑雪特训),由于七狗两腿的缺陷,让他不能滑雪,但是他仍在率部急急地追赶,整个连队仍在急驰着,身后的独立师其它部队,早就被扔没了踪影。

小柳子等三十余人赶到老兵沟时,正值黎明,小柳子三皮顾不上休息,马上开始构筑工具,准备阻击。聪明的小柳子眼见联军方面人数较少,就有意地拉长了战线,每隔十几米才布置一个联军战士,但好在这些战士在小柳子的长期训导下,个个枪法不俗(此排原由小柳子带),所以可以进行独立守卫,这让小柳子三皮这个不顾一切的疯狂作法,稍微有些个合理了。

为了尽量争取时间,小柳子将沟里主路上,用集束手榴弹进行了埋伏,在积雪与早霜的掩护下,这些个措施十分得当,当国军们先头部队刚一下到沟中,爆炸声就震天地响了起来,马上让这个先头连乱了营,后面的团主力也惊恐万状。

三皮排的阻击火力并不密集,其实也密集不起来,区区三十多人而已,只不过想把敌人拖得尽量久一些,为后续的部队争取一些时间而已。于是,这些个神枪手与准神枪手们,压低了身形,稳定住了心神,凭借良好的­射­击视野、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枪枪见血,弹弹­精­彩,只大约二十多分钟,就让那个国军先头连没了踪影,被打成了几小股散兵游勇,漫山乱窜,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好半天,国军们才收拾起了部队,开始重新集结,试探着派出了一个半连的兵力向山上攻来,即使这样,也使小柳子带的三皮排这三十余号人形势岌岌可危起来!

又是七狗眼见危急,想出了虚张声势的主意,吩咐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嘹亮昂扬的军号声震山谷,让山沟里的国军们不明虚实,迟迟没有发动强攻,借着这宝贵的时间间隔,七狗连大部分赶到了,巩固了阵地。

不一会儿,匆匆调整了部署的国军设立了炮兵阵地,集中炮火向着山坡猛轰。炮火过后,国军攻击部队就开始蜂拥而上。山头上,七狗连已经作好了战斗准备,攻守双方距离慢慢接近,刚要交火,这时,敌人后方冲天而起的爆炸与*联军战士们冲锋的喊杀声已经漫空传来,三纵的主力追击部队已经赶到了,并且马上开始了攻击!

攻击山顶的敌人,一见后院起火,被人抄了后路,就集体乱了营,不再听长官的命令,漫山逃窜起来,七狗连的危险已经解除,大家长出了一口气。

有了上回光打光冲不要战利品的教训,加上三皮小柳子不断地怂恿,七狗发布了一道更加离谱的命令,七狗连的这些个疯狂的家伙,竟然放弃了阵地,就地发动了冲锋,集体冲向了国军群中!但是冲归冲,七狗连战士的目的非常明确,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沟中成堆的国军装备,他们只想靠着老大哥部队的威势,顺手打足“秋风”!

王道全带领团部与一营赶到的时候,老兵沟中的场景让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在沟里仍雄雄燃烧的大火中,在成群逃窜着的国军中,在一片举枪投降的俘虏中,七狗连不管不顾占起了山头。他们不管活的,根本不抓俘虏,只是东一帮西一伙的在收集着枪支、弹药、军需、备品与所有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并且­精­确地把他们归成了堆,每堆由一个七狗连的战士们看守,不许人动,一动就举枪,山大王土匪样十足!

三皮丘顺牢牢地看住了炮兵阵地,与几翻来的三纵的兄弟部队纠缠着,就是不让,暴躁的丘顺几次差点与三纵的战士动起手来,这让三纵的老大哥们,充分见识到了辽南独立师的“凶悍”作风。

李公­鸡­一见太不成话,本来想教训七狗连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一下,匆匆下了沟,可是一见丘顺三皮占着的炮兵阵地,初衷顿改,二话没说,马上加入了七狗连防守的舌战。他的大嗓门犹如一门巨炮,连续吵败了几批三纵的接收部队,成功地巩固了七狗连的胜利果实。

三纵的­干­部战士们不服,将七狗连的种种“劣迹”上告到了三纵指挥部,当肖华司令员问明了七狗连的部队番号时,感慨了好一阵,开了腔:“同志们,如果不是这个辽南独立师的疯连,我们就不会有这次围歼战斗的胜利,一天奔袭115里,该能让我们该发扬一下风格吧!”他顿了一下,聪明地给自己找起了台阶,大度地说:“地方部队没见过这场面,也让他们吃顿饺子,算是过年吧!”

于是,三纵部队纷纷默认了七狗连的既成事实,这也让七狗连又一次在老大哥部队中名气大震,“能跑能打,打起来不要命,抢东西更不要命,二头冒尖!”这是后来吴瑞林师长的评语。

这次战斗,七狗连只几有四五个伤员,还都是轻伤,但是战利品可是丰富得真让独立师每个部队眼馋,只是他们一个俘虏都没抓到,有些个美中不足,但是成建制地俘虏一个国军炮兵连,也足以掩盖他们的这些个小毛病了!此役,他们不但补足了上次诱敌战斗中的损失,还让张大炮的炮连焕然一新,当所有的独立师部队都领到了七狗连的战利品时,三皮小柳子大头丘顺的头,几乎都昂上了天,七狗也如同身在云雾中,被兄弟部队的赞扬弄得轻飘飘起来。

于是,在这次吵吵嚷嚷中,二保临江战斗胜利结束了。

杜聿明一见二犯临江比第一次输得更惨,怒火中烧,于是他调集起全部可用兵力,于2月16日进行了第三次围剿,目标相同,仍就是—临江。但是这次围剿与前几次一样,受到了三纵的猛烈阻击。

2月下甸,清沟子战役结束,国军2师与91师残部逃窜,联军四纵10师也被打散了,战局混乱,南满军区司令肖劲光联合三纵司令肖华与四纵司令员胡奇才发出命令,命令所有南满联军快速集结,追击国军2师与91师残部。

七狗连隶属三纵指挥,向着长春屯方向猛追,不过现在两头冒尖的七狗连现在名声不太好,让老大哥们十分忌惮,不让他担当尖兵,只是让他们与独立师一道,担当支援任务,这也让七狗连又失去了一次发洋财的大好时机,大家十分扫兴。

随及,金川、辑安、辉南、柳河四座县城被攻克,七狗连成了占领部队,又一次沦落到了二流部队的境地,无人问津。

三月初,*指挥一纵、二纵、六纵先后三下江南,在松花江两岸纵横驰骋,打得杜聿明司令长官一撅不振,抱病南归,将指挥权交给他郑洞国,此时,国共双方在东北已经形成僵持,东北*联军南北呼应,士气高昂!

抚顺营盘车站的指挥所里,国民党东北剿总郑洞国司令长官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想出一策,3月28日,他布署国军207师、14师、25师、2师、89师、184师、182师等十余万人,第四次进犯临江。一时间,形势窘迫,临江危急!

陈云政委与肖劲光司令面对危机,下定决心,不惜将三纵与四纵打掉四分之三,也要保住临江这个东北地区南满的战略根据地,于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又一次围绕临江打响了。

四月初,四纵韩先楚司令员(刚升的司令员,胡奇才调军区司令员,聂凤智调六纵司令员)诱敌于红石砬子,联合三纵,将紧追不舍的敌89师包围于柳条沟中。

七狗连与张大炮连此时又奉命借调到了四纵炮团,参加了柳条沟的总攻。

此役,七狗连兵不血刃,目睹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炮战,在四纵三纵炮兵联合打击下,89师与162团二个小时内就被全歼,七狗连与张大炮连又一次得到了老熟人韩先楚司令员的赞扬!

这次,七狗连与张大炮连载誉而归,也宣告了四保临江战役以*联军的最终胜利而告终。

东北大地上,三下江南,四保临江,几次南北呼应的联合作战,已经严重削弱了东北地区国民党的军事实力,让*联军已经由战备防御转为了进攻,东北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

而七狗连,也将投入到轰轰烈烈地解放战争洪流中,去续写他光荣的征战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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