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妇女主任和母亲一起回到了我家。路上,风吹树的声音,让母亲担心明天的天气。妇女主任说,只是晚风够凉快,没事的。母亲说防着点也好,免得又白费了半天工夫。妇女主任赞同母亲的看法,ρi股都没坐稳就打道回府收谷去了。母亲拉了电灯,一个人慢慢地收着。虽然吹着凉风,身上也只穿一件衣服,吸收了大量热的晒谷场和谷子散出的热,依然让母亲全身湿个透。
近段时间,让母亲操心的事情太多,导致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理想。洗了澡后,她熬不住倒头便睡着了,外面刮风下雨的事情已经完全不知晓。醒来后的她,坐在床上直觉得头晕得厉害,鼻塞。她想大概是感冒了,这可是小事。她听我的父亲说过,感冒的话应该多出去透透气。于是,努力支撑起身体,想到外面坐坐。母亲她哪里知道,自己现在两只手根本使不上力。那一强求,也只能支撑一会儿,一会儿过后力全使不上了,你想会怎样?不用想!母亲费了很大的劲才爬到床沿边,身体一股脑儿往前倾,后备的劲突然又没跟上,失去了重心,人全往床下摔下去了。唉,可怜的母亲!没人来扶,躺在地上嗷嗷叫痛。
发现母亲的人是豆腐张嫂,她来给母亲送腐脑。刚出炉的腐脑热腾腾的,营养价特高。平常没见过她来送过,今天不知吹什么风。她端着一碗腐脑对着窗户叫,叫嚷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回答。她想,这大早上还下雨的,该会去哪。她没有想去哪些地方的可能,径直进了屋。厅屋里谷子堆在潮湿的地面上,房间的门紧闭着。她伸出手试图推开看个究竟,门锁上了,推便是白费劲。该不会还没起床吧?她不信,蹲下身朝门缝里看。开始,她看门这边什么也没有发现,后来她把眼睛往床的方向看。这一看,可不得了,把她吓坏了,愣停了几秒。接着她的手不听指挥的拍门,嘴里叫着嫂子嫂子,快开门哪!拍了一会儿,她的手隐隐作痛了,心想叫几个人来帮忙吧!这回,思想跟动作协调了。
妇女主任第一个赶到,她是张嫂第一个通知的人。接着,村里年轻的担架们、村长和诊所医生陆续过来了。村长问妇女主任有什么好方法可行,妇女主任答说不上,村长说你听我指挥。妇女主任和豆腐张嫂调配到了厨房烧热水,村长说只有进去才是最终目的。年轻的担架,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行得通,只好利用他们年轻人的力气把门撞开。这个办法,虽有点硬碰硬的意思,可不失为是当时最好的。说干就干,他们排着队,起跑着一人一脚蹬在门上。不用一个轮回,门已经开了。诊所医生相继进行了全面检查。结果——母亲感冒引起发烧,手臂跌伤。医生开了药,她们说来个亲人接,但没人接。母亲说,自己接吧,别麻烦大伙了。医生嘱咐服用量之后走了,村长和年轻的担架们跟着出了门。妇女主任和张嫂互相对望了一眼,松了口气。
“您俩也回吧,大早上的家里还有事,麻烦了。”母亲说。
妇女主任替母亲倒了杯开水,看母亲吃了药睡下了,她才带上门回去了。张嫂在妇女主任前一步走了,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王田家。
得知母亲生病,王田急坏了,她把王叔的早餐搁在锅里,跟张嫂一并出了门。走到半路的时候,她问张嫂母亲吃过饭了吧?张嫂回答,可能还没有。于是她停下了脚步,让张嫂先回去忙自己的。张嫂走了,王田转身往回走,心里想着早餐的事情。
回到厨房里,她把搁下的早餐加了点量,还特意蒸了一碗蛋。服侍王叔吃过,他有一声无一声地跟她说路滑小心点之类的话。她要出门了,跟自己的父亲说中午不回来,午饭已经跟隔壁大嫂说过了。然后,提着装了饭菜的篮子出了门。
母亲服了带有催眠作用的感冒药,盖上被子,身体一下子暖和起来,便睡去了。王田到来的时候,看到床前放了几小包药,母亲躺在床上睡觉。她不忍吵醒,但想到母亲可能还没吃早饭,这样对身体更不好。于是,她把手中的篮子放到桌上,把饭菜端出来,小声的叫唤母亲。
母亲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她想睁开眼看看,可眼睛像粘了胶似的,不管使多大劲也没用。于是,她想用手把眼皮撑开,或许那样会快一点。刚有这个想法,手便不自觉的动了起来,接着就睡醒了。她慢慢地睁开眼,首先看到一只手,越过手王田的脸庞映入视线中。母亲她想坐起来,王田不让,想她还是躺着休息。母亲不愿,王田说坐起来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母亲疑惑。
“听说你一个早上没吃东西,我给您做了饭,吃点吧!”
“嗯,好的。可是,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肚子里也没有饿的感觉。”母亲说。
“没有饿的感觉并不代表不饿,是吧?”王田说。
“少学我呀,丫头。你还没过门哪!”母亲开玩笑说。
说话间,王田已经把桌子搬了过来。
“唉呀,这几个菜都是比较下饭的,看着都有胃口。”母亲不得不对这个“准”媳妇刮目相看。
饭后,已经当作是两母女的她们聊起了家常。她们聊关于平仔的,关于状元弟和她未来的爸,也聊王叔工伤赔偿和伤势问题,聊她们女人聊的话题。若是你们真的还不知道女人的话能有多少,看她们谈话起到结束的时间就知道了。她们从未间断过,我敢保证。她们聊得正有味,但王田说太晚了得回去看看,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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