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怎么今日里头气色不大好?”高夫人望了望坐在一旁的秋华,轻轻叹了口气:“你也要原谅我,我这也是为高家香火着想,现儿高家还没一个喊我叫奶奶的呢,我这心里头可是着急!”
秋华恭恭敬敬低头答道:“婆婆想得很是周到,秋华十分感激,新来的姨娘瞧着是个好生养的,夫人的心愿应该不久就能实现。”秋华从眼角觑着高夫人的脸色,见她一副欢娱的模样,知道是正在得意,心里不免腹诽了一句,是不是徐国公府内宅之争没过足瘾,这才将手伸到自己院子里边来了。
高夫人一愣,心里想着怎么样也能见着秋华脸上有失落埋怨的神色,没想着她竟然淡然处之,一点旁的反应都没有,那低眉顺眼的神情,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以前和她争辩通房之事的人根本不是眼前这个高家二少奶奶。
“秋华!”大厅门口的竹帘不住的摇晃着,高祥从外边大踏步走了进来,走到高夫人面前,淡淡的喊了一声:“夫人安好。”没等高夫人接口,他又走到了秋华面前:“园子里桂花开了不少,咱们。”
秋华抬头望了一眼高夫人,站起身来歉意的说道:“婆婆,恕秋华先行告退。”
高夫人咬牙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好半天没有说话,旁边范妈妈却喜孜孜道;“夫人,肯定是昨晚因着姨娘的事情两人生分了,素日里哪有见二公子过来拖人的?他都不大爱到夫人这屋子里头来呢!”
“嗯,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高夫人接过千墨递上来的茶盏,慢慢喝了一口:“杨妈妈出去了没有?”
“回夫人话,杨妈妈方才出去了。”千墨轻轻替高夫人捏着肩膀,细声细气回答:“夫人,二公子说今日桂花开得正好,三公子素来最喜欢赏花作诗,要不要过三公子院子瞧瞧?”
高夫人点头微微一笑:“这提议不错,走,去老三院子里瞧瞧。”
秋华被高祥拉着从大厅里出来,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如此风风火火的,可有什么事情?”
“淑华没有死?”高祥拉了她站到了一棵树下,吃惊的望着她:“我方才见着那新来的姨娘,竟然是淑华!不是说她悲伤过度染病身亡了吗?怎么她还活着,而且也换了姓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秋华一怔,这才想起家里为了掩饰贾安柔与淑华的失踪,编出了贾安柔病死,淑华思念亡母暴病身亡的事儿来。见着高祥惊诧的神色,秋华想了想,缓缓说道:“她确实没有死,但她已经不是长宁侯府的小姐了,她的父亲姓文。”
听了这话,高祥心里豁然明白了,这是容府的秘辛,只是不能透露给外人听而已。他尴尬的摇了摇头:“我差点以为她是一只孤魂野鬼,瞧着地面上有影子这才知道她是活人。也不知怎么了,她竟然莫名其妙说我送了她一只簪子做年礼,我什么时候送过她那东西?瞧着她说话的神色不似作伪,是不是你们在捉弄她?”
秋华愣了愣,多年以前的事情浮现在眼前,那个下着雪的除夕,淑华那骄横的脸孔,春华促狭的笑容……没想到她竟然还留着那簪子,看起来她对高祥一直有想法。秋华的心里涌起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望着高祥点了点头:“她见你给我送的年礼,便找嘉懋大哥吵闹,说他将你送她的年礼给昧下了,嘉懋大哥于是让春华给了她一支簪子,假装说是你送给她的。”说完这些,秋华抬起眼来紧紧的盯着高祥,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是不是会觉得淑华对他一往情深觉得很是感动?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寄年礼给她?那不是自作多情?”高祥摇了摇头,吁了一口气:“亏得她还留着那簪子到现在。”
“你有没有觉得感动?人家这般惦记着你?”秋华撇了撇嘴:“可真真是一往情深呢。”
“秋华,你又顽皮了。”高祥捉住了秋华的手轻轻打了两下:“她对我怎么样,与我有何干系?我为何要觉得感动?我倒是觉得烦恼呢!”
树上簌簌的掉下几朵桂花,正好落在两人相握的掌心里,那花朵就如张开的小嘴,微微朝上摆动着身体,点点跳跃在他们的手心。“秋华,咱们捡些桂花回去做桂花酿。”高祥忽然有了兴致:“还可以拿了做桂花糖。”
秋华眉眼舒展的看着一地金黄,笑嘻嘻道:“ ...
(八月桂花正盛,这时节的桂花最好拿来做口脂,我本来正想着要捡些回去呢。”于是打发了阮妈妈回去喊几个人过来帮着捡桂花:“记得要带席子和干净的篮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