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渡河遇险的困境中,江涛虽然发现了“宝库”可能存在的位置,在寻找老硐的工作中有收获、有突破。但对他们没有抢在山洪暴发之前按时渡河返队,并几乎酿成重大事故,以致引起一场兴师动众的援救行动,也引起了一些非议。特别是作为一队之长的刘明,严厉批评江涛。由于他对江涛似乎有一种成见,总认为本该内部控制使用的江涛,自出队以来多次找岔子、提意见,显得很不安分。而在徐晓虹、海尔汗来队后,作为书记的高扬又处处偏向他们,纵容他们,出了事以后又加以袒护,让他实在感到难以容忍。只是怕影响相互关系,表面上双方暂未发生什么大的冲突,但暗地里却时有摩擦。
刘队长对江涛的严厉批评,引起了海尔汗的不满,她打抱不平地把拾到的那一段绊马绳送到了领导面前欲加申辩,刘明不仅不听,反而指责她不吸取教训,推客观,找借口,甚至怀疑是不是赛力克粗心大意,挑的绊绳本来就不结实,要不是他自己差点送了命,真该追究他的责任。高扬接过绊绳仔细地看了又看,当时没表态,只是讲:“留在这儿,我们调查一下再说。”
洪水退去后,江涛双脚冻伤未愈,只好由海尔汗带人再去白石头沟,经过一番深入地察看,肯定江涛所发现的确实是个矿石富集,矿床很大,曾经大量开采,但又遭巨大破坏的老矿硐,从它的规模和所处的位置来看,应属“宝库”无疑。遗憾的是人为的破坏十分严重,以致炸塌的大量岩石已将硐口完全掩埋,让人很难找到确切的位置,如果没有熟悉情况的人指点,要恢复开采是极端困难的。但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当年居住在附近的牧民被黑瓦提和“草狐司令”裹挟出山后流落在外,至今没有接回来;此前曾派哈尔甫随余秋萍率领的矿点检查组顺便寻访也毫无收获。
正当找矿工作遭遇困难时,又有牧民群众报矿,矿点仍在阿尤布拉克。海尔汗听后不由得回忆起许多年前就有传闻,说阿尤布拉克秘藏的宝石很多,山神怕有人去盗宝,差了许多哈熊在那里看守,牧民们害怕哈熊,不敢进沟放牧,连心毒手狠的金得利,也没敢派人去那里开采。余秋萍只在那里停留了一天,走马观花,未能深入调查,难以作出评价,但从采自群字10号岩脉露头的两块标本来看,确实矿化现象很好。
区委根据群众举报,又迫使马拉尔拜克交代:当年为金老板运过宝石的牧工居尔特拜,一直就在阿尤布拉克为他放马。这对清理老硐,对一直挂记着居尔特拜的海尔汗来说,无疑都是一条激动人心的消息。
居尔特拜是一个从苦海里挣扎出来的孩子,他原本不是大青山的人。在他的记忆里,他有慈祥的双亲和一个亲爱的哥哥。由于生活艰难,父母经常用一对红柳筐装上兄弟俩,驮在他家唯一的一头毛驴背上四处流浪,一家人宿戈壁,住窝棚,披羊皮,盖破毡,饱一顿,饿几天,有时靠野菜果腹,有时采沙枣充饥,过着饥寒交迫、穷愁潦倒的生活。
在居尔特拜的印象中,慈爱的母亲对他们兄弟特别关心。白天,她常把仅有的一点食品,分给两个成天叫饿的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却忍着饥饿洗烂毛、拧毛绳,没完没了的干那些琐碎的事情。晚上,她总是把全家仅有的御寒衣物,搭盖在孩子们的身上,自己却蜷缩一团,在火堆旁栖身。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孩子的父亲,毫无怨言地跟着他在流浪的旅途中跋涉,在生活的激流里挣扎。她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们身上,为了抚育孩子,她承受着人世间的一切艰辛。
很多年前,当他们一家流落迁徙经过东戈壁时,不幸遭遇黑瓦提带着土匪出山抢劫,惊慌的人们四处乱窜,小毛驴受惊乱冲乱蹦,把居尔特拜从柳条筐里甩了出来。父亲拉着毛驴奔跑逃命,没注意到孩子丢失。他躺在戈壁滩上止不住地哭啊,叫啊,可是茫茫东戈壁,除了土匪的马队扬起的尘土,哪能见到亲人的影子。他落在土匪手里了,一个横眉竖眼的家伙,抽出明晃晃的马刀,要砍他的头祭刀,黑瓦提见他长得端正,叫人把他捆在马背上驮进山去,算是送给他亲戚马拉尔拜克的一头会说话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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