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内心里充满了痛楚与羞愤!
……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琵琶吟
下一章怕虐的孩子请走开,CJ的孩子也请回避。
准备看到底的孩子请留言,谢谢。 O(∩_∩)O
情天恨海•追忆
她咬得狠,他则无言承受。
蓝远铮抱着金璃汐,感受着她在他怀抱中哭泣时单薄身体的颤抖,他仰靠在椅背上,强忍着下/身的紧绷与搏动,他微微闭上了眼,心里不知该拿这个女人如何是好。
他也恨她!
恨她的父亲洗劫了苗人一族,让他们家破人亡,离乡背井。
而他也痛失双亲,从小便成了孤儿。
他本想抓到她之后便毫不留情地将她毁灭掉的,但却迟迟下不去手。
蓝远铮在椅背上微微睁开眼,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八年前,当他还是十二、三岁少年时,他所见到的那美丽倩影。
那时的她,年纪尚小。
她正拈朵洁白的山茶花在凉亭里独自沉思,微笑。
红粉凝脂碧玉丛,淡妆浅笑对东风。
她明艳照人,巧笑嫣然,让少年时的他一瞥之下,心为之一动。
心,从来没有过的紧张与砰然,他脸红了。
可那时的她是高贵的金布政使司的大小姐,而他,却是从尊贵地位跌入最底层的落魄苗王之子!
当她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之时,他却在出卖苦力,忍受别人白眼,遭人毒打,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肮脏而落魄的他一眼。
他在心里发誓,有遭一日,他要剿除金布政使司府,他要让这个美丽高贵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孩匍匐在他的脚下,全身心让他拥有!他要把他失去的一切都重新夺回来!
如今他做到了,也如愿将她擒获,把她变成了他的禁脔。
但他却得不到她真心的顺服!
现在的她依旧看不起他,在她心里,他依然是那个卑贱低下的苗夷藩王!
她骂他“肮脏龌龊”,让他怒不可遏。
他不过就是要了一个女人,而金璃汐她,有什么了不起?!
充其量她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他的暖床工具,她有什么权力来指责他,鄙视他?!
她的挣扎与反抗,让他忍不住将老帐新帐干脆一起算了!
可他,却还是!!——下不了狠心将她彻底揉碎毁灭!!
蓝远铮暗暗咬了牙,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掌抚上了金璃汐哭泣着的颤抖的脊背。
却在此时,他清晰地听见金璃汐在低喃着:“倦言哥哥,倦言——”一行热泪从金璃汐的眼眸里落下。
蓝远铮的身子一僵,他如鹰隼般眼直盯着金璃汐,缓缓地道:“你在叫谁的名字?”
金璃汐不去理会蓝远铮,只是哽咽着拉扯着凌乱而破碎的衣裳,想从蓝远铮的膝盖爬下。
他紧贴着她,他身体的热度烫得她坐立不安,她潜意识里知道她不能这样和他相处太久。
他是只野兽,随时都可能将她整个囫囵吞下去!
但她的身体却被蓝远铮牢牢抱住,他抬起她的下巴,重又问了一遍,“你——方才叫的是谁的名字,你——心里到底想的是谁?!”
金璃汐被蓝远铮抱住,他火热的身躯炙烤着她的身体,她又羞又恨道:“我心里念着谁,想着谁,不需要苗王你来关心!”
金璃汐的话骤然点燃了蓝远铮的妒火,他盯着她,凌厉的眼神几要将她吞噬,“不许你想其他的男人!也不许你在我面前念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金璃汐凄楚地嘲讽道,“苗王,你能控制得了我的人,但你由得了我的心么?!”
“为何不能?!”蓝远铮俊脸一寒,“我说过,你必须永远匍匐在我脚边,你既是我的奴隶,就必须从身到心都顺从于我!”
“你休想!”金璃汐含着泪看着蓝远铮,眼里有着坚决与仇视,“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我心所属之人,即使你用尽手段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蓝远铮的脸变得异常阴冷,他盯着金璃汐,缓缓道:“你再说一遍!”
“我永远也不会改变我的——”金璃汐的话还未落,她的下颚已然被蓝远铮狠狠捏住,他用力得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
“我最恨女人对我不忠实!你不该惹怒我,你只是我的奴隶而已,却竟敢如此藐视你的主人!”蓝远铮一字字缓慢地说着,“或许,我该用对待俘虏的手段来对你,免得你忘了你现在是何种的身份,被沦为何种境地!”
说着,蓝远铮用手猛地托住金璃汐的后脑,凑上脸去,开始粗暴而激烈地吻她!
“唔——”金璃汐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的秀发被蓝远铮揪紧得发痛。而他恼怒而粗鲁的吻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唇上,颈项,顺沿着她的胸口一路往下去…..
与先前几次他对她狂野中带着迟疑不同,此刻的蓝远铮又恢复到了当初逮到金璃汐时的粗鲁与强横。
他激狂与粗野的肆虐让金璃汐连挣扎与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一把抱起,一路走到帐篷中央的长案边。
蓝远铮猛地将案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然后将金璃汐放了上去,随后他强壮的身体便压了下来。
“不要!你滚——”金璃汐刚在蓝远铮唇下吃力地迸出话来,但很快她的后半句话就淹没在蓝远铮覆上她的疯狂的唇舌亲吻之中……
不耐于金璃汐身上质地粗糙男装的碍事,蓝远铮伸出手,揪住她的领口用力一撕,立刻将她的衣襟撕扯开来,露出了她绣着精致花边的荷色衣。
他猛力用手拉开金璃汐欲掩盖住自己胸口的纤手,将她的双手用他撕下来的布条捆住固定在她身体的两侧!
没有了她双手的阻挡,他的一只大手早已迫不及待地覆盖了上去!
她该死的美与勾人!
尽管已不是第一次这么抚摩金璃汐,但她却让蓝远铮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充到了头脑,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叫嚣起来,他想要她!
她在他的大手中如鲜花绽放,激起了他欲采撷她的无限欲望。
金璃汐被疯狂的蓝远铮吓坏了,她挣扎着想要下地,但她的手,她的身,却被蓝远铮牢牢压在了长案上,犹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而他掌心的热度隔着单薄的亵衣传递到她的肌肤,烫得她几乎意识不清。
不,他不能!金璃汐眼角含着泪,颤抖着对蓝远铮说道:“你,你不是要等我的身心都顺从于你么?你,你放开我——”
“不,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蓝远铮冷冽地一笑,“你永远都不会爱我,我既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一样,反正别人对我有没有心我也无所谓!”
说着,蓝远铮拉开她紧夹着的双腿,将自己的一条长腿Сhā入她的双腿间,不许她合上。他的手猛然捧住了金璃汐的粉臀,将她拉近他,让他们的身体更契合。
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布料,他可以清楚地感到金璃汐翘臀的温热酥滑。
“我会让你和其他女人一样,哭着喊着求我爱你!”蓝远铮冷冷地一笑,邪恶如魔。
金璃汐面色绯红,全身紧缩成一团,想逃开蓝远铮邪恶的触碰,但蓝远铮身体已经紧绷地要爆炸,他抽回手,深吸进一口气,将沉重的身体压在了金璃汐的身上。
金璃汐咬着下唇,正欲屈膝往他昂扬挺立的下腹顶去,却又被马上回神的蓝远铮机灵地闪过。
“到现在了,你还不肯乖一点——”蓝远铮咬牙道。
耐性已到极限的他一把扯开金璃汐的胸衣,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几乎无法呼吸。
他叹息了一声,将脸埋在金璃汐身上,汲取着她身体的幽香。
她让他简直无法自禁!他所有的意志力与控制力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在蓝远铮的眼里,只有眼前这张美丽的脸和这具曲线动人的胴体!
隔着单薄亵衣的肢体间摩擦,就已经让他热血沸腾,脑子充血,他已经不能再忍了!
他伏在她身上,吻住她口中带着芳香气息的柔润唇瓣,同时抬起下身,用力往上一顶。
“啊——”从金璃汐的嘴里发出了一声痛楚的低喊,他这一下的用力,甚至几乎侵犯到了她的身体里!
(河蟹期间,于是删节,请宝贝们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日月凌空
被人投诉举报,上删节版哈。
情天恨海•释放
烈火一般的炽热。
蜡脂一般的融化……
喘息,纠缠,春日的夜色太氤氲,连帐篷外的月亮都隐匿在云后。
遥远的天际响过阵阵春雷,竟沙沙下起雨来。
濡湿的不仅是地面,还有所有一切。
“不要——苗王——”金漓汐在蓝远铮的身下辗转挣扎,她无助地承接着他强有力的冲击。
金漓汐被蓝远铮顶得身子一点点往长案上方挪去,却被蓝远铮握住她的两条玉腿,用力拉了回来!
金漓汐发出了痛楚的叫喊,□传来了被异物入侵的尖锐刺痛,金漓汐发出了一声低泣,痛苦地弓起了腰。蓝远铮却毫无怜惜之意,他的神智已经完全被欲望所主宰。
蓝远铮深吸一口气,及时抑制住自己想释放的冲动,他吸气,他要好好享受她。
蓝远铮居高临下看着金漓汐秀发散乱,面色绯红,神色痛楚地半闭着星眸,眼角流着泪。他沙哑地命令她,“看着我——”
金漓汐的双手被绑,在长案桌上无力地扭动着身体,她想推开他,但她无能为力。
“小汐儿,看着我——”蓝远铮粗重地喘息着,伸出大手抚摸着她,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迷醉。
金漓汐几乎无法抵抗蓝远铮的进攻。
蓝远铮满意地看到金漓汐惊喘一声,曲线玲珑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她真是个敏感的小人儿。蓝远铮线条优美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
“啊——”金漓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哭泣般的呻吟声,紧紧相贴的身体,最坚硬与最柔软的部分,有着如此最亲密的接触。
蓝远铮狭长俊秀的眼里满是欲望的红光,他按住颤抖战栗着的金漓汐,开始猛力地向她攻击!
金漓汐启开樱桃小嘴,那张清丽的脸上满是羞惭的神色,她泪眼朦胧,恨不得就此死了,也不愿自己被蓝远铮恶意而放肆的侵占而产生了身体上反应。
他和她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随着蓝远铮猛力的进攻,他已经濒临她最后的防线,只要突破那最后的障碍,她就是他的了。
蓝远铮粗重的喘息着,俊脸通红,健壮的胸膛上渗出了汗,他匍匐在金漓汐的身上,闭着眼,咬牙,蓄积了全身的力量,身体下沉,只待最后的一击,破开她的城门!
金漓汐听着屋内传出的令人脸红的声响,一行行泪流过她绯红的脸颊。
她的喉头噎着惊恐,羞怯,与绝望,让她泣不成声。
金漓绝望地闭上了眼。
却听得蓝远铮低哑的声音在唤她:“小汐儿,汐儿——”
金漓汐不应蓝远铮,泪水却流得更快。
“叫我的名字——唤我——远铮——”蓝远铮急促地呼吸,喉咙干涩,她的衣物发出了布帛的撕裂声,眼看就要撕破开来!
“叫我——叫我,快!”蓝远铮咬着牙,催促着金漓汐,他健壮的胸口在剧烈起伏,表情痛苦。
金漓汐面色绯红,无意识地,处于眩晕临界点的金漓汐弓起身体,呻吟地叫出了蓝远铮的名字:“远铮——我——”她星眸半闭,颤抖着弓起腰贴上了他。
蓝远铮被金漓汐低低一叫,他没能再深入一步,却急急地释放出了自己!
如死般的销魂,如死般的酥软,虚脱。
蓝远铮紧抱着虚软的金漓汐,他趴在她身上,汗湿的胸膛贴着她的,两人闭着眼,犹如死去。
帐篷外的雷声更响了,轰隆隆地由远既近,雨也更大了,显得四周,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远铮抬起身来,凝视着他身下的金漓汐,她偏着头,转着脸,一头乌黑滑亮的秀发披散在她的脸上,她雪白的身体上满是他放纵肆虐下的吻痕。
蓝远铮抬起手,拂开金漓汐脸上的黑发,却发觉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蓝远铮没有说话,他俯下身去,替金漓汐先解开了缚在她手上的布条,然后伸手抚摩金漓汐。
刚碰到金漓汐的身体,她就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她不想他再碰她!
蓝远铮赶紧深吸一气,假装漠视金漓汐悲伤怨恨的眼眸,看着她,她受伤了!
即使他没有最后攻进她的最后防线,但之前惊心动魄的一幕,已经让她受到伤害了!
他,原来,真的是野兽。
蓝远铮站起身来,将一件大氅扔在金漓汐身上,他以为她会拖过大氅包住自己,然后痛骂他一番,或者扑来咬他,踢他!
但是她一动也不动,她木然的眼神盯着帐篷的木顶,苍白消瘦的小脸毫无生气。
蓝远铮见状,倾身过来,将金漓汐包裹好抱起,想将她抱到床榻上去。
她在他手臂中很轻。
刚刚的那一场,无谓的挣扎与搏斗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眼下,她犹如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破旧瓷娃娃,闭着眼,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什么。
蓝远铮抱着金漓汐走到床榻边,想将她放下,就在此刻,他听见了她哽咽却冰冷的声音:“蓝远铮,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
……
上官璞一夜未眠,一直盯着窗外的夜空瞧着。
雨由沙沙的绵响,到现在的噼里啪啦,下得越来越大,可大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蓝礼央说苗王很快就会放小姐回来,但小姐去了那么久了,她也朝门外望了一百次了,却总不见大小姐的人影!
上官璞坐立难安,心里涌上一丝不妙的预感,她想出门去探个究竟,却被蓝礼央拦住。
“我们苗王的纪律是很严的,你这样擅自闯去,说不定解救不了你家小姐不说,到时候反倒连累了大小姐,阿璞,你别鲁蛮!”蓝礼央摸摸自己身上不久前的鞭痕,劝着上官璞。
“可是,可是我担心我家小姐啊!”上官璞急得直跳脚。
“再等等看,实在若是太晚了大小姐还未回来,我便借着送夜宵的时候去看一下。”蓝礼央想了想,对上官璞说道。
眼下,蓝礼央去送夜宵很久了,不仅不见大小姐的身影,就连蓝礼央也消失了!上官璞拧着娥眉,想了想,又跺了跺莲足,“罢了,我自己找去!”
但还未等她迈出门槛,突然一个闪电打来,照亮了整扇房门,随后震耳欲聋的响雷接踵而至,惊得上官璞尖叫一声!
她还惊魂未定,却发觉房门前的墙角站着一个人,上官璞又是一阵惊叫!
那人身材单薄,步履蹒跚,挣扎着向前走了两步,扶住了门框。
“谁?是谁?!”上官璞压着砰砰乱跳的心,壮着胆子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一道闪电过来,瞬间照亮了那人苍白如纸的脸,“大小姐——”上官璞惊叫一声,却见那纤细的人影晃了晃,蓦然倒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童话
河蟹期间,这章只能是删节版,一改再改,最后大家对付着看哈,摸摸
情天恨海•惊鸿
“大小姐,大小姐——”昏沉中的金璃汐在恍惚中听到了上官璞在连声呼唤着她,她吃力地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如千钧重。
她翕动着干燥的嘴唇,感觉到她的口中多了一股清凉的感觉。
金璃汐微微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帘,见到的是一张哭得花容失色的脸。
上官璞面色忧愁,眼睛已经红肿如核桃。
金璃汐心头一酸,她轻轻牵动着嘴角,想安慰上官璞,让她不用担心。
但上官璞看见金璃汐醒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水碗,扑上前来,抽泣着道,“小姐,你,你受苦了——”
她握住金璃汐露在被子外面冰冷的纤手,哭道:“小姐——你怎么不告诉阿璞,你遭了这么大的罪啊!”
金璃汐张了张苍白无血色的唇,一双美丽而空洞的眼眸顺着上官璞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此刻她已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
是上官璞帮她换的衣裳吧,那——阿璞已经都看到了?!
金璃汐不语,偏过头去,微阖着美眸,疲惫得不想再假装自己的脆弱与痛楚。
上官璞伏在金璃汐身边,泪水几乎没有停止过。
是那个残暴的苗王把大小姐害成这样的,他简直禽兽不如!
上官璞替金璃汐换下被雨淋湿透了的衣裳时,发现金璃汐洁白如玉的身体上竟紫淤一片,连胸前也有星星点点的淤痕,雪白皓腕上还有着被勒过的痕迹。
一看,就知道那苗王对小姐做过了什么事情!
上官璞心痛得直哭,她那冰清玉洁的大小姐,竟然被那个蛮横的苗夷生生给糟蹋了!
“阿璞,别——别再哭了——”金璃汐吃力地开口道,她的嗓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小姐,是阿璞不好,是阿璞没用,不能保护好小姐——”上官璞说着话忍不住呜咽出声。
“傻瓜——阿璞,这不关,不关你的事,他想要的东西,谁又能逃得了?!”金璃汐低哑地说着,只觉自己的喉咙也开始哽咽。
“可是,小姐你的清白,就这样葬送在那个恶棍手上,我,我,恨不得杀了他!”上官璞蓦地抬起脸来,咬牙道。
“杀了他?”金璃汐在枕头上无力地摇头,喃喃道:“我倒想让他杀了我——”
“不,小姐!你不能想不开啊,咱们,咱们就当作被,被疯狗咬了一口,你可别做傻事啊!”上官璞惊慌地劝解着金璃汐。
金璃汐不语,却转过头,一行行热泪从她无神的眼眸里扑簌簌地掉落下来,一直流进了她的鬓边青丝中。
“大小姐,你千万要想开些——你要想着苏倦言公子,要等着他,你们可是有过盟誓的——”上官璞将金璃汐冰凉的手紧捧在掌心,想要给她温暖般说道。
“不,别和我再提他——我——”听到苏倦言三个字,金璃汐的心里犹如被戳进了一把刀,有种锋利的痛。
金璃汐凄楚地望着床角,黯淡的眼神里噙着泪花,“我,我已经没有脸再见他了——”
如今的她,和失了贞的女子有何两样?!苏倦言出身名门,世代书香门第,他如何能忍受自己和一个失去贞节的女子在一起?!
金璃汐的心犹如有把刀在钝割着,冒不出血,却痛得死去活来。
“小姐——”上官璞难过地抱住床榻上木然的金璃汐,失声痛哭。
主仆二人正在伤心,门轻轻一声响,蓝礼央带着一个衣着素雅的女子走了进来。
上官璞转过头来,望着蓝礼央道:“礼央,你方才跑去哪里了?”
蓝礼央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床榻上的金璃汐,轻声说道:“方才我们爷把我叫去,他知晓大小姐昨夜回来被雨淋病了,所以特意叫我去请大夫来给小姐看病——”
“哼,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着什么好心?!”上官璞冷冷道,蓝礼央面色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跟着说什么才好。
“各人各管自己事,闲时莫论他人非——”跟着蓝礼央进门来的素雅女子张口说话了,“是哪位姑娘身子有恙?”
“这位——”蓝礼央连忙对上官璞说道:“阿璞姐姐,不管怎样,还是先顾着大小姐的病情要紧啊!”
上官璞顿然醒悟,收敛起了愤恨的神态,她看着面色如纸的金璃汐,连忙请女大夫上前为金璃汐诊病。
女大夫安平为金璃汐把脉,半晌,她收回手,道:“这位姑娘初感风寒,脉象紊乱,应是受到惊吓所致——再加上早前她便病体虚弱,气血不足,于是畏寒肢冷,心思郁结,失于温煦。”
“那可要紧?!”上官璞连忙追问道。
“不妨,待我为她针灸后,开点药方,你们照着方子为她抓药喝下,不过,不要再让她受什么刺激了——”安平女大夫轻声细语地回答道。
“多谢女大夫”,上官璞与蓝礼央都松了一口气。蓝礼央道:“那我回禀苗王去,估计他还一直惦念着呢——”
“他没把我家大小姐给害死就不错了,还会惦念着她?若真是惦记,他自己为何不肯过来?!”上官璞低声嘀咕着。
“他,他是苗王——”蓝礼央挠挠头道。
“苗王就可以随心所欲,随意伤害人么?即使我们是奴隶,他也不该如此对待我家小姐——”上官璞说着话,声腔里已经带着哽咽了。
女大夫安平闻声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坐下开好药方,将方子递给蓝礼央,道:“你照着这方子去抓药,煎了药为她服下——”
蓝礼央点头应声,不住感谢着女大夫。
女大夫安平忙完手中的活,借着收拾药箱,不引人注目地悄然打量着病榻上的金璃汐。
金璃汐雪肤花貌,天生丽质,只是自蹙翠眉愁不开。
女大夫看着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金璃汐,低低说道:“乱世之中,宠辱参半。何者为宠,何者为辱?还是想开点为好——”
金璃汐身体一动,缓缓转过头来,望向那女大夫。
安平微微一笑,道:“你是聪明人,应知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这般话——”
说着,她背起药箱,如闲云野鹤般告辞出了门。
金璃汐的目光追随着安平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调开。
……
金璃汐大病初愈,苗王蓝远铮下令苗军进驻普洱城。
自从那夜蓝远铮强占金璃汐致她大病一场到现在,他一直没有露面。
不过尽管蓝远铮特意不与金璃汐打照面,但他却吩咐左右,改善了金璃汐主仆二人的待遇条件。
他派遣蓝翼鑫为金璃汐和上官璞送来了柔软的女裳,就连进城,都为她们安排好了马车。
蓝远铮所做的这一切,金璃汐既不接受,也不抗拒。
大病一场,金璃汐惯用着一副平静而冷漠的神情。
……
普洱城蓝天白云,峰峦叠嶂,高山坡地茶叶叠翠,是茶马古道茶叶产区的集散地。
春季三月,春茶开摘,各地商人为采购到头批春茶,组织大批马帮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普洱。
这些马帮商人有的来自藏区,有的来自西南边陲各地域,还有的来自缅甸国。
既有地域内马帮驮茶到外地销售的,也外来的马帮驮来他们当地的货物到普洱销售,如药材、布匹、纱线、盐巴以及普洱各民族喜爱的生活用品、工艺品。
他们以销售得的钱采购春茶,或者以物易物交换茶叶,最后各路马帮都要满载而归。
金璃汐和上官璞坐在马车厢里,透过马车帘子看着普洱城的宽街小巷。这里人潮熙熙攘攘,中心呈四方街格局,街面均用红砂石铺就。
繁忙的贸易在此进行,车马鱼贯、人头簇拥,寺庙里香火鼎盛,古朴街道上戏台上正演着戏,看热闹的人站了个满,好一派繁华景象。
街道四周则是卖杂货的店铺与马店。
上官璞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咕溜溜地四处张望,隔着布帘兴奋地吸气。
她不时指着街道上的新奇物事对着金璃汐叽叽喳喳。
上官璞一直便想有机会随着女主人一起出来看看传说中的茶马古道,顺道见见世面。
不过以前金布政使司府家规甚严,因此主仆三人只好将结伴闯荡江湖的憧憬藏在心中。
没想到,她和大小姐当了俘虏之后,竟然实现了她们的梦想。
“快看,小姐!那里竟然有个绿眼睛高鼻梁的怪人呀!”上官璞撂开车帘一角,兴奋地对金璃汐说道。
金璃汐随着上官璞的目光向马车窗外望去,她飘忽的眼神越过那绿眼睛高鼻梁异域人的背后,她的脸突然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无血色。
金璃汐颤抖着唇,几乎要从狭小的马车厢里站起来!
是他么?!
这惊鸿一瞥,她看见的竟是他么?!
……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亲爱的“蝶恋花”推荐的“笑望蝶”
注释:文中有关茶马古道马帮的一些介绍取自于百度资料。
亲爱的们,半夜不睡的人闪过......唱首夜半歌声给大家听听: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让你给我快快撒花!”哈哈
情生意动•花解语
金璃汐的心跳加速,她颤抖着,深呼吸,想要再仔细看清楚那熟悉颀长的背影,但那背影很快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淹没,再难觅影踪。
是她看错了么?金璃汐用纤手捂住砰砰跳的胸口,凝视着马车窗,半晌都舍不得将眼光移开。
上官璞发现了金璃汐的异样,回首问道:“大小姐——你怎么了?”
金璃汐摇了摇头,她怅惘将目光调回,靠在车厢壁上,低垂下的星眸中渐渐地,浮上了淡淡的水光。
应是她认错了人,即使她没有看错,如今的她又有何颜面再见到他?!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她已不是原来那个冰雪出尘的金璃汐了。
他心目中的那朵圣洁的茶花还未来得及盛开,却早已凋谢颓败了。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小院落里开得灿烂娇艳的茶花丛,朵朵向阳,妩媚动人。
花能解语,却化解不了,烙入心扉的灼痛。
金璃汐无力地仰靠在车厢内,一股酸楚,由她的内心深处蔓延,最后牵动了早已麻木的指尖。
她曲起颤抖的纤手,她的手干涩而苍白,再无被他握着的温润与热度。
这灰暗的天,处处渗透着冰冷。
随着马车的缓缓行进,她的心随着向前滚动的车辕,正慢慢地陷入绝望。
……
苗王蓝远铮率军进入普洱城受到了城中百姓的热烈欢迎与拥护。
城中各族百姓与苗疆山民一样,原本都承受着汉官苛捐杂税的剥削与压榨,敢怒不敢言。
自从苗王蓝远铮率军推翻了金锦布政使司的统治管辖权力之后,滇境内各少数民族欢欣拥护,都迫切希望苗王蓝远铮能早日率军来到他们那里,也为他们百姓做主出头。
普洱城本来的辖区管事秦穆阳为人为官行事尚且厚道,不过也有心直口快的百姓指责秦穆阳虚仁假意.
但总体来说,同样为汉官的秦穆阳还未引起城内百姓的公愤,因此普洱城里暂且还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气氛。
如今,秦穆阳正等在管事府邸的门口,翘首以盼,恭迎苗王蓝远铮的到来。
管事府的仆人上前禀报,“秦大人,苗王已经进城了。不过,有人送来信,说苗王不打算叨扰我们管事府,他们可能会在普洱城的飘香客栈落脚——”
秦穆阳闻言不语,一张清瘦的脸上阴晴不定。
半晌,他对家奴道:“那——准备一下礼物,我们立刻赶去飘香客栈!”
……
马蹄声声,扬起阵阵飞尘。
沿途,普洱城的百姓夹道欢迎着蓝远铮,不住地朝苗军的队伍鼓掌喝彩,甚至唱起了热情的山歌,场面很是热闹。
苗王蓝远铮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张张洋溢着兴奋与激动的笑脸,他面色冷峻,不发一言。
他并不太习惯这种热烈欢迎的场面。
倒是施梓和蓝翼鑫不住地朝周围欢迎他们的人群微笑颔首示意。
嘴角好酸,他们的脸都笑僵了。
不过尽管苗王蓝远铮不苟言笑,但他挺拔高大的身躯,俊秀冷酷的脸庞还是让无数妇人与孩童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眼里写满了崇拜与倾慕。
大姑娘小媳妇们偷眼看着传说中的英雄苗王蓝远铮,咬着手帕娇羞不已。
天啊,苗王蓝远铮可真帅,又这么有个性,实在太容易让人对他遐想不已!
也不知道苗王蓝远铮娶妻了没有?!
人潮簇拥着苗军队伍,直到苗王蓝远铮的人马到了普洱城最大的飘香客栈前停下。
飘香客栈前早有人在那守候。
一见大军队伍,那个纤细的人儿立刻带着一群美人婀娜地迎上前来,话还未出口,先听到她如银铃般的笑声,一股幽香便直往人鼻孔里钻。
蓝远铮见了此人,不由一怔,随之那张冷酷英俊的脸上竟然也有了三分笑意,“原来是万老板,失敬失敬——”说着,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动作利落而潇洒。
“听说苗王要来,萌萌可是激动了好久的呢,这不,闻说苗王要在飘香楼下榻,萌萌一早便守候在此,期望能尽些地主之谊——”钱庄大老板万萌萌用纤手掩着自己的小嘴,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多谢万老板了——”蓝远铮也微笑,露出他整齐洁白的牙齿,映衬着他古铜色的俊秀脸庞,魅力光彩,让在场许多美人的芳心萌动,如小鹿撞。
万萌萌的纤手一拂动,在她身后立刻上前四位美若天仙的佳人,齐齐向蓝远铮盈盈下拜。
万萌萌笑道:“这是我旗下四位歌舞美人,一起向苗王问个好罢——”说着,手指着四位佳人一一介绍:“水含茗,水若颜,水丁当,水舞雨——”
四位佳人的样貌各有千秋,或雍容或娇媚或英气或娇憨,齐齐向蓝远铮行礼,脆生生的道:“秋水四姬恭迎苗王,祝苗王身体安康,事事如意——”
“秋水四姬?”蓝远铮的嘴角勾起一抹摄人的微笑,道:“果然人如其名,秋水盈然,如水温柔。免了,勿要多礼,多谢万老板如此抬举蓝某,蓝某心领了……”
说着,蓝远铮看了看装饰一新的飘香客栈,又看着万萌萌道:“万老板,难道,这客栈竟是——?”
“苗王猜得真快,这客栈正是萌萌名下的产业——”万萌萌掩嘴一笑,道:“看来我和苗王真是有缘,左右横竖都要碰到,你说——”她的眼角带笑,“苗王可是自投罗网来着?”
蓝远铮愣怔了一下,随之朗声一笑,道:“是啊,万老板说得对,蓝某的确——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两人相视一笑,言语皆带了七分趣谐与三分暧昧。
不引人注意的,两人也都将各自眼中偶而闪过的互揣之意,隐匿在眼底。
万萌萌道:“那请苗王快进屋吧,您放心,萌萌定会吩咐下去,好好安顿您的手下,好好款待,让他们吃好住好睡好——”
“那敢情好啊——蓝某先谢过了——”蓝远铮笑着颔首,将手中的缰绳抛给了一旁的蓝翼鑫与施梓,蓝翼鑫忙伸手接住。施梓也率众人随着万萌萌的人去打尖喂马,安顿下来。
“苗王请随我来——”万萌萌朝秋水四美人使了个眼色。
四姬中最成熟美艳的水含茗会意,上前去扶住蓝远铮,但蓝远铮站住了脚,回身对万萌萌道:“万老板,且慢,我还带了女眷——”
“女眷?!”万萌萌一愣,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蓝远铮颔首,他回转身,大踏步往前走去,走到了随军的那辆马车前。
马车里的人早也听到、看到之前的热闹场景,不过里面的人并没有下马车。
见着蓝远铮走近车前,车里的上官璞连忙从马车厢里钻出,挡在马车前,阻止蓝远铮近前。
蓝远铮的眼在上官璞激动气愤得通红的脸上停留片刻,徐徐发话道:“让开——”
上官璞固执地不动。
蓝远铮那双狭长俊秀的眼顿时冷了下来,如刀般冷峻与威严。上官璞有些腿软,不过还是不怕死地杵在马车前。
“快让开吧,阿璞姐姐——”守在马车旁的蓝礼央立刻上前,想把上官璞拉开,但上官璞倔强地站着,她不能容许这个强夺了大小姐清白的邪恶男人再碰小姐一下!
哪怕他是苗王她也不怕!
此时,车厢里传来低柔而缓慢的声音,“阿璞,让开——”
这个声音温柔且低哑,低得像是轻声在叹息。
阿璞咬着唇,看了苗王蓝远铮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挪开了身子,让到一边去。
蓝礼央舒了一口气,连忙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马车帘被撩开,蓝远铮眯缝着眼,看着车厢里的人。
车厢里的人并不看他,只垂首看着自己规规矩矩搁在膝盖裙裾上的一双纤手。
她看似平静,但那双细白如春葱的纤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波动,她的手在抖动,而她的长睫毛也在轻颤。
蓝远铮凝望着金璃汐半晌,没有出声。
从那夜他霸占她之后,他还一直没和她碰过面。
男人与女人之间有过亲密关系之后,那种感觉就与过去不一样了。身体,感情与行为,都在悄然起着变化。
他和她之间,也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熟稔中带着随意,亲密中带着渴望,这一切情感的交织,都隐藏在他炽热的眼神里。
他凝视着她,觉得自己身体发紧,口干舌燥。只有她,才会让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而金璃汐低着头,一抹红晕顺着她白皙光洁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后,犹如一块质地上等的白玉沾染上了胭脂,从晶莹剔透的白里,氤氲地透了红出来。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美的。
蓝远铮不舍地收回眼光,低沉地说道:“随我下车——”他朝金璃汐伸出了大手,想牵她下车。
金璃汐本不情愿。
她犹豫了一下,半晌才缓缓伸出手来,迟疑着,克制着,没有将纤手挥向他那张俊脸,而是徐徐地放入了他的大掌中。
他的手宽大温热,而她的手细长而冰凉。
两人同时抬眼,又同时低头,一起看着握在一起的手。
她的鼻侧里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男人的味道,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颤动,他握得很紧,即使她想挣脱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空出一只手,替她将遮在她脸上的面纱放下,掩去了她如出水芙蓉的绝美姿容。
下马车的时候,怕她摔倒,他用手搂着她的纤腰,几乎是将她抱下了马车。
她被迫偎依在他宽大的怀抱里,悬空着。
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如此亲密地抱着,羞赧万分的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蓝远铮几乎是半抱着金璃汐走向了飘香客栈。
众人惊异而愕然的眼光,对他来说,算是个什么玩意!
他不在乎,他本就是个蛮夷。他只遵从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
当然,偶尔会除外,有时他也是很虚伪的。
“你——乖一些——”蓝远铮在金璃汐耳边低声说道,他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头顶,而她的脸被迫埋在他健壮结实的胸膛中,倾听着他平稳而充满生机的心跳声。
这一小段路,对她来说很长,对他来说,则太短。
……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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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飘香宴
传说中凶残暴戾的苗王蓝远铮竟然可以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女人!
飘香客栈老板万萌萌张了樱桃小嘴,几乎是有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对璧人。
男的英俊挺拔自不用说,他怀抱中的女人虽然素颜上遮掩着面纱,但清风吹拂过她下颚的轻纱,微微露出了她如红菱般的嘴角,以及一小片如雪般的肌肤。
风吹仙袂飘飘举,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
即使只能窥见佳人的绝代风华一角,但她那翩若惊鸿,婉若幽兰的瑰姿艳逸已叫在场的人为之目眩,进而心折了。
万萌萌清了清嗓子,回过神来,连忙迎上前去,殷勤地为苗王蓝远铮引路。
眼见着苗王蓝远铮带着他的美人进了飘香客栈最舒适豪华的房间,万萌萌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转身,望着身后的四位秋水佳人,吩咐道:“你们可要好生伺候这位苗王。”
四位佳人眼里流露出会意的神色,道:“是!请万姐姐放心,我们会好好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
万萌萌颔首,却叹了一口气,“怎的来的竟是这样一个英俊男子?又怎的配了那样一个美貌女子?唉,害得我都不忍心了——”她拂动着手中的丝帕,俏脸上大有惋惜之意。
秋水四姬中性情活泼的水丁当掩袖一笑,道:“万姐姐,难得你这么有恻隐之心——不过,怎就不见你对扈老板稍好一些呢?”
娇憨的水舞雨懵懂不解地问:“丁当姐姐,这事和扈老板有什么关系?”水丁当扑哧一笑,望着万萌萌直笑不语。
万萌萌瞪大了一双桃花眼,眼角波光流转,似嗔似笑,半晌才道:“人小鬼大,我的事情你管得着么?”
水丁当吐吐舌头,道:“算我知错啦,给姐赔个不是——”万萌萌朝天哼了一声,声音里却有笑意。
秋水四姬中外柔内刚的水若颜沉吟一下,问着万萌萌,“万姐姐,那我们何时开始?”
万萌萌敛住了笑容,面色一冷,蓦地,一股杀气从她的俏颜里透了出来。
“就今晚吧!”她徐徐说道。
……
蓝远铮抱着金璃汐进了客栈的厢房。
到了门里,他才将她放下,顺手掩上了门,将跟在后面的闲杂人等关在了外头。
这间厢房是飘香客栈里最豪华的房间,宽敞幽静的环境,奢华大方的摆设,高广华贵的床榻,处处显示着精致与用心。
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窗敞开着,窗外栽种着的茶花绽开如碗口大,美不胜收。
蓝远铮搂着金璃汐站在窗前,微微的风吹拂,送来了南国温暖的花香,氤氲熏得人欲醉。
他比金璃汐高了不少,正好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金璃汐羞怯红透的额头与耳垂。
她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儿,蓝远铮微微一笑。
他站在她身前,伸出手,撩开了覆盖在金璃汐面上的轻纱,然后,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抬眼看着他。
蓝远铮的脸庞就在咫尺,给金璃汐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动了动下颚,想别开脸。
但她的脸颊上突然一热,蓝远铮的脸已凑近,在她粉脸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接着蓝远铮伸出臂膀,搂住了金璃汐的纤腰,将她用力抱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金璃汐在蓝远铮的怀抱中轻颤,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前,想将他推开自己,可他用的手劲很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抱得那么紧,几乎让金璃汐不能呼吸。
金璃汐只好掉转头,望向木窗外,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耳根。
她无法忽视蓝远铮身上灼热的气息与他魅惑邪佞的眼神,他总是让她心跳加速,无计可施。
她一心顾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忘记了窗外栽种的却是她最喜爱的山茶花。
她已无暇看风景。
“路上累么?”蓝远铮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头顶,低声问她。
金璃汐没有回答,但一路上颠簸劳顿,确实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感到了些许不适。
“累了就休息吧——”蓝远铮低声说道,“往后,你总是要一直跟着我的,你这身子骨要好好养养,否则,该折腾散了——”他说着话,眼神也不再是平日里那般凌厉,而是一片舒缓与柔和。
金璃汐抬眼望着蓝远铮,他如今这么对她说话,反倒叫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竟也懂得温柔么?!
蓝远铮见着金璃汐迷惑的目光,他微微朝她一笑,那张英俊出奇的脸上顿时神采逼人,让金璃汐有点目眩。
半晌,她怔怔地回过神来,却红了脸,不敢再看。
于是她错过了蓝远铮瞥向雕花木窗外那道锐利而有饶有兴味的目光。
蓝远铮勾起了金璃汐的下颚,近距离欣赏着她美丽绝伦的脸庞,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朝她俯下头来,未等金璃汐逃开,他温热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
他吮吸亲吻着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香甜,他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身上特有的芳香,逐渐加深了他的吻。
金璃汐明知反抗无用,故也并没有挣扎。
她紧闭着唇,想用她的冷漠与木讷来让蓝远铮退却,但蓝远铮却抱着她,一刻也不肯松开。
吻着,吻着,他不满她的冷淡,蓦地,他的手滑落到她的胸前,用手掌托住了她一边的胸。
他手心的温度很烫,隔着衣物让金璃汐颤抖了一下,她不由张唇轻喘了一声。
她的小嘴一张开,蓝远铮的舌头便探入了她的口中,肆意挑逗勾引着她的香舌,与她的舌头互相追逐纠缠。
“你——别——”金璃汐推着蓝远铮的胸膛,想挣脱开他令人窒息的吻。
“嘘,要乖一点——”蓝远铮低喘着,用力吻着金璃汐,几乎是将她离地半抱着,离开了木窗边,但内室里,依稀可以看见他们二人缱绻缠绵的影子在交绕。
而木窗外,远远的,有一条孤单寂寥的人影,默默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随着“吧嗒”声脆响,竟将他手中那枝开得正艳的山茶花生生折成了两段!
……
纸醉金迷的夜晚,飘香客栈举行了盛大的飘香宴会。
飘香客栈里张灯结彩,丝竹悦耳,欢声笑语近在耳畔。
普洱城管事秦穆阳端着手中的银酒杯,高高地对着苗王蓝远铮举起了酒杯,笑道:“苗王此次入城,秦某有失远迎,还望苗王恕罪!”
蓝远铮朗声笑道:“秦大人言重了,往后蓝某还有仰仗大人的地方,应请秦大人多多提携包涵才是——”
秦穆阳喏喏,满面堆笑,连说不敢。
分席而坐的万萌萌却笑道:“秦大人啊,您也别客套了,天色已晚,想必大伙儿也都饿了,咱们还是请苗王先来大快朵颐,再来叙旧如何?”
秦穆阳捋着山羊须笑道:“万老板所言极是,那快点上菜!”
万萌萌吩咐了下去,顿时珍馐美味一道道接踵不暇地端了上来,美酒也一碗碗倒在了众人面前的精致酒杯中。
万萌萌替蓝远铮斟上酒,笑道:“苗王,今日你可要看在我万萌萌的薄面上,不醉不归啊!”
蓝远铮笑笑,端起了酒杯,爽快地道:“好!蓝某一陪到底——”
万萌萌笑道:“痛快!”接着,看似随意地又问道:“咦,苗王,今日与你同来的那位姑娘怎不见与苗王一起入席?”
蓝远铮微微一笑,道:“她舟车劳顿,不堪疲惫,我已经让她休憩去了——”
万萌萌笑道:“看不出来苗王竟是个温柔的多情种——”
“哦?苗王随身带了女眷么?”秦穆阳面色微变,眼神迷惘,“那夜在苗王宿营地,怎不见苗王有提起过?”
蓝远铮还未答话,万萌萌已经开口了,“哎呀,秦大人,那姑娘可是苗王的心头之宝,如何能让外人轻易见到?”说着,却有点胆怯,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蓝远铮的脸色稍变。
而秦穆阳则讪讪不语,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以掩饰心中的疑窦。
酒宴上美味无数。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万萌萌特指着一道菜为蓝远铮介绍说道:“苗王,这是我们普洱有名的一道菜:荷叶梅菜扣肉。我特意吩咐厨房下了点功夫做的——”
说着,将盘子周围的精致面点分开,夹入扣肉和腌菜,送到蓝远铮面前。
盛情难却,蓝远铮只好接过尝了一口,入口浓香扑鼻,扣肉不油不腻,还带着荷叶的清香,不由赞道:“味道不错——”
秦穆阳也接茬,道:“好吃!请问万老板的厨子是用了什么办法,将普通的菜烧出这样好的味道——”
“是我教他们去做的——”万萌萌颇为自得,“我让厨子用甘酸雕梅和上好的五花肉同蒸,做法类似于大理白族的雕梅扣肉,不同之处在于蒸好之后,要将雕梅取出,再在肉下垫上腌菜。边上再配一圈蒸好的细致面点——”
“难怪味道与众不同,连我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普洱本地菜——”秦穆阳附和道。
“秦大人你能吃过些什么呀——”万萌萌笑着,将自己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又继续殷勤地为蓝远铮布菜斟酒,同时也不忘让一旁的侍从照顾好在场的陪客。
热情得让人如沐清风,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万萌萌环顾四周,眼珠一转,问蓝远铮道:“苗王,今日你远道而来,有酒而无歌舞,岂不是不能尽兴?!我让秋水四姬为你弹奏歌舞一曲如何?!”
蓝远铮低眉,抬眼,又笑道:“那多谢万老板的盛情款待,蓝某敬谢了——”
万萌萌含笑地朝早已守侯在一旁的秋水四姬使了个眼色,于是四姝翩然而出,或执琴执笛,场内衣香鬓影,裙袂飘飘,众人精神俱一振,都不转睛地看向场内。
秋水四美人齐施一礼,水含茗低柔一笑,开始吹起了悠远飘扬的笛子,水若颜则轻启朱唇,美妙婉转的歌声从她的嘴里唱出,如黄莺出谷,足可绕梁三日。
应和着歌声笛声,如行云流水般的琴声从水舞雨的纤手下流泻而出,而英姿勃勃的水丁当则手舞一支长剑,身动,影动,风动,满场转动。
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
众人齐声喝彩,叫好声一片!
蓝远铮也凝神望着场内,少顷,他手里端起茶杯,低头拿起茶杯盖,准备喝口茶。
却见得眼前剑光一闪,兵刃的寒气袭来,他迅速抬起头来,一支长剑已挟着凌厉的攻势,朝着他的面门狠狠刺来!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大理雪月觅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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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琴音破
“铿——!”弦乍断,琴音破。水舞雨的琴声嘎然而止!
眼前剑光逼人,水丁当的长剑迫在了蓝远铮的眉心!
蓝远铮却临危不乱,他反映迅速,抬起手猛地一挥,却听得“咯”地一声脆响,那支来势汹汹的剑锋已被他格开在了一侧!
剑从他的面旁斜斜削过,竟是落了个空。
再看蓝远铮手中用来挡着剑的,却是他手中的茶杯盖!
水丁当一剑未及刺中蓝远铮,俏容一冷,手中剑花一挽,蓄势待发,又想再刺而去!
蓝翼鑫与施梓勃然变色,身形一晃,已经一左一右护挡在了蓝远铮的面前,只听“叮吟”一声,蓝翼鑫腰间的青虹已出鞘,顿时剑光闪闪,寒气袭人,眼看一场鏖战终将不能避免!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一声咯咯娇笑,万萌萌如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苗王好快的身手!竟是个武艺高手!”
她美目流转,朝着水丁当叫道:“水丁当,还不快点向苗王赔罪,就凭你那雕虫小伎,也妄想与苗王比试?!”
水丁当闻言立即收了剑,低眉敛笑,道:“苗王好身手,水丁当不自量力,竟试想与苗王比试切磋剑术,是奴婢越矩了,请苗王恕罪!”
蓝翼鑫冷声道:“比试切磋能如此逼真么?姑娘竟拿苗王的性命安全开玩笑——”英气的眉目间已动了杀机。
水丁当抬眼,方才如水的眼眸又凝起了戒备与警惕,她的手握着长剑柄,准备今日事不成,干脆拼个鱼死网破吧!
宴席上的人早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秦穆阳更是着慌地站了起来,不知道今晚的宴席将该如何收场。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正观战着的万萌萌,心中叫苦不迭。
万萌萌和其余秋水三姬也悄然捏紧了手中的琴具,只准备必要时杀将出去,以作水丁当的后续援手。
“翼鑫——不得鲁莽——”宴席上传来一声清喝,蓝远铮低着头吹了吹手中的茶杯盖,将它重新盖在茶杯上。
慢条斯理的动作过后,他好整以暇地抬头望着面前的水丁当,沉思半晌,方才冷冷开口道:“水姑娘的剑确实使得不错——蓝某今日可开眼了——”
“不敢,水丁当只是仰慕苗王英雄气概,于是手痒,忍不住想与苗王比试两招,却是水丁当失礼了——”水丁当被蓝远铮森冷而残戾的目光逼迫得倒退了一步,平复着自己急促紧张的呼吸。
蓝远铮锐利的目光在水丁当的俏脸上转过,水丁当只觉后背冷汗淋漓。
度日如年。
却听得蓝远铮突然展颜一笑,冷若冰霜的空气顿时又活络了起来,“好胆量,也好功夫!”蓝远铮微笑,夸奖着水丁当。
“我蓝远铮最喜欢像这样不拘小节而有胆量的女子了!”蓝远铮朗声笑道,望着左右两边,道:“蓝翼鑫,施梓,你们都退下吧——”
蓝翼鑫与施梓闻言一愣怔,但见着蓝远铮眼里似有深意,于是各自退散了开去。
而端坐在宴席上的万萌萌则松了一口气,连忙站出来,为水丁当端上一杯酒,笑道:“你这死丫头倒福大,遇到苗王这样爽快明理的人,还不快给苗王敬酒致歉?”
水丁当接过酒杯有些犹豫,万萌萌朝她使了个似有似无的眼色,水丁当不语,端着酒杯走上前去,朝蓝远铮盈盈下拜,道:“水丁当敬苗王一杯,还请苗王恕罪——”
蓝远铮却并不接酒杯,反倒让水丁当将她的长剑呈上给他,“水姑娘的剑看来不错——”说着,微微伸出手,已将水丁当的剑夺了过来!
水丁当大惊之下,顿然变色。
一剑在手,剑身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蓝远铮上下仔细打量,不由脱口赞道:“好一把宝剑!”他细细端详了宝剑一会儿,嘴里说着话,突然手起剑落,竟朝着水丁当迎头劈下!
秋水三姬同时惊呼出声,万萌萌虽然没有将惊呼叫出口,但也是面色煞白,心都跳到了喉咙口。
水丁当闭着双眼,以为自己今日非死不可了。
但半晌她没感觉到疼痛,水丁当睁开了眼眸,却看见蓝远铮手中拿着她的一束青丝在把玩,他瞅着她微笑着道:“果然是好剑,吹毛断发——”说着,将手中的宝剑抛给了水丁当。
水丁当惊魂未定地接过宝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她的秀发竟已被蓝远铮削去了一大截!
假若蓝远铮有心取她性命,那她项上的脑袋早就神不知鬼不觉搬家了!
水丁当心中大骇,天气寒冷,竟汗透里衣。
蓝远铮这才接过水丁当呈上来的酒杯,笑着喝下,道:“水姑娘竟然对剑术如此精通,那蓝某改日一定好好讨教两招。”
说着,冷冽的目光在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逡巡一遍过去,笑着道:“诸位若是有与蓝某切磋计较的地方,蓝某一样欢迎之至!”
蓝远铮弹弹身上的灰尘,懒懒地站起身来,道:“今日万老板的宴席办得不错,蓝某领教了!”说着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万萌萌连忙拦住,道:“苗王,请息怒,都怪萌萌管教无方,出了如此纰漏,还请苗王多见谅——”
蓝远铮冷冷站着,不发一语。
万萌萌察言观色,见苗王蓝远铮还是在气头上,于是赔笑道:“苗王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让水丁当给您陪不是!”说着,朝着水丁当一使眼色,水丁当慌忙跪下:“请苗王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
“既知错了,还不快快退下!”万萌萌怒不可遏。
秋水四姬忙上前,左右将水丁当带着,退了下去。
万萌萌又斟了一杯酒,端到蓝远铮面前,道:“苗王,今日事是萌萌之错,为了赔罪,萌萌自愿罚酒三杯——”
“罚酒三杯?”蓝远铮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万老板也太客气了——”
“哪里,”万萌萌思索片刻,又道:“为表萌萌歉意,苗王此次采购春茶,若有银钱短缺,萌萌一定鼎力相助——”
“哦?”蓝远铮眼睛一亮,朗声笑道:“万老板,你真是够朋友——多谢你——”
“苗王客气了——”万萌萌暗自咬牙,说着话把酒端到蓝远铮面前,蓝远铮含笑接过,一饮而尽。
“苗王,快请坐,苗王在普洱城内若有什么需要,秦某也一定谨听吩咐——”秦穆阳也连忙过来敬酒。
“多谢秦大人,蓝某真是叨扰了——”蓝远铮笑道。
“苗王说哪里话,这是秦某的荣幸——”秦穆阳赔笑道。
众人也忙说尽好话,方才让蓝远铮重新又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宴席万萌萌自不敢再惹是非,全心全意,只为服侍苗王一人高兴。
宴席上的众人也抱了同样的心思,只小心翼翼讨了苗王蓝远铮的好,再不敢有任何小觑之心。
不过终究有此变故,宴席上的气氛有点冷。
万萌萌热心圆场,殷勤问着蓝远铮,“苗王,我看您今日所带的女眷独自闷在房中,何不见她也出来一起陪着苗王喝酒热闹热闹?”
蓝远铮闻言,看了万萌萌一眼,勾起他线条优美的嘴角,微笑道:“我说过了,她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可是,那她不是太寂寞了么?”万萌萌低声笑道:“要不,我差人叫她来陪苗王?”
蓝远铮收敛住了俊脸上的笑意,徐徐道:“谁敢去骚扰她,我会让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说着,手握住已喝干的酒盅一使劲,张开手时,酒杯已经被捏成了一堆碎片!
万萌萌面色青白,不敢再多言。
再看四座,众人也皆寒噤。
……
月光如水,藤萝缠绵,木铃轻吟。
普洱城的夜,犹如一张质地上好的宣纸,情绪滴在上面,刹那间渲染开来,氤氲一片。
飘香客栈里独景天地,景色幽雅。
客栈内尤有园林,自成一统,几步便为一景。
窄窄的河流静静地流淌,水巷两岸的垂柳拂在水面上,红灯笼映在水中,倒影随波飘荡。
水如墨,灯若火。
这是个温和而淡然的地方,总让人触景生情勾起一些回忆,却隐匿着太过纠缠痛楚的思念。
这样迷离凌乱,眼波流转的夜晚,多么接近金璃汐的想象。
想当初她待字闺中,也曾有过有遭一日能与相知之人携手共走天涯的美好憧憬。
但人生无常、岁月苦短。
此等殊荣幸运不一定会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
青梅竹马,从小爱上一个人,至死不渝的爱情,真的让人刻骨铭心。
金璃汐和苏倦言两小无猜。
如今璃汐家破人亡,身陷囹圄,苏倦言又下落不名,生死未卜。
这样惨淡的日子,让金璃汐不敢再想过去那种温存与美好的日子,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夜幕下,园林小径像迷宫一样延伸出去,耳旁隐约传来哀怨的古琴声声。
金璃汐放下手中一直逗弄着的七彩小龟,站起身来,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犹如一支盛开的百合花。
夜深露重。
上官璞与蓝礼央已被金璃汐叫去休息了,而她,在独自等着蓝远铮宴席后归来。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灵龟上,勉强牵动着嘴角朝着善解人意的小乌龟微微一笑。
这只可爱的小动物竟然是蓝远铮专门让人从集市上买来的缅甸小彩龟,平日里供人当做小宠物把玩解闷。
但金璃汐却不忍见那宠物小乌龟,看见它她犹如对镜自照。
尽管蓝远铮让她重新享受到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她直觉他一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从蓝远铮对她的言语行为来看,她被他囚禁的日子估计才刚刚开始。
此刻贸然的反抗挣扎是没有用的。
也许她金璃汐该听从那位素昧平生的女医师的劝慰?!
接受现实,并聪明地面对它,也许是她最好的自我保护方法了。
万籁俱静。
金璃汐站在屋内半虚掩的雕花木窗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金璃汐眨了眨眼,将眼眶中的热泪逼了回去,她低下头来,幽幽叹息,“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金璃汐伫立窗边独自叹息,却突然听到虚掩的雕花木窗外竟然也传来了另外一声叹息!
那是个男子的叹息声,金璃汐凝思半晌,仔细辨别着那声音,是那么熟悉的声音!
金璃汐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扑上前去,猛力推开了雕花木窗,颤抖而急切地问道:“是谁?!是谁在那里?!”
但洞开的雕花木窗外,只有晃动的树枝与婆娑的树影,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缠绵往事
抱歉宝贝们,今天加班,回来晚了,摸摸
情生意动•醉缱绻
望着空无一人的雕花窗外,金璃汐终于落下了泪。
“是——谁?……谁?!” 金璃汐斜倚在窗边,语带哽咽,低声喃喃道。
“是我——”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金璃汐闻声一颤,蓦地抬起了头,却发觉声音是从她身后传过来的。
金璃汐迅速转身一看,回答她的竟然是酒后归来的蓝远铮!
迷离的烛光下,蓝远铮负手站在门边,他长身玉立,那张冰冷的俊脸上因为醉了酒而微微泛红,狭长而俊秀的眼睛眯缝着,正专注地看着金璃汐。
此刻的蓝远铮,竟不像边陲狂野的番夷苗王,倒像个文质彬彬的翩翩佳公子。
看见金璃汐俏脸的神色从惊喜黯淡了下来,蓝远铮进了门,顺手将门关上,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不喜欢见到我么?”
金璃汐立在那里,并不答话。
蓝远铮早已习惯金璃汐的冷漠与疏远,他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晚上多喝了两杯,万萌萌和秦穆阳想灌他酒,却被他反灌了个烂醉。
当然,他也有点多了。
回到这屋子中,满屋飘散的都是金璃汐身上馨香的气息,让蓝远铮有些恍惚。
蓝远铮朝金璃汐走近了些,金璃汐却往后退了几步。
蓝远铮虚浮地站住了脚,他朝着金璃汐唤道:“过来——到我这来——”
金璃汐低着头,似乎没有听到蓝远铮呼唤声。
“过来!” 蓝远铮加重了语气,他高大的身子有点晃动,他拉开一把红木椅子,坐了下来。
他睁着有些朦胧的醉眼,语气中已是有些不耐。
金璃汐慢吞吞地走上前去,在蓝远铮的面前站住。
蓝远铮抬眼望着金璃汐,她站着,他的头正好在她齐胸的位置,蓝远铮怔怔地看着金璃汐高耸正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部。
蓦地,蓝远铮猛地抱住了金璃汐,将头和脸深深埋进了金璃汐胸前柔软的谷峰沟壑里!
金璃汐被蓝远铮猛力抱住,不由全身颤抖,她的噩梦又要重新上演了。
蓝远铮抱住金璃汐的纤腰,汲取着金璃汐身上温暖的馨香,他灼热的呼吸透过金璃汐的前襟,直渗入她内里光洁凉滑的肌肤里,让敏感的她全身发麻。
金璃汐将手撑在蓝远铮的肩膀上,身体后仰,下意识地想逃开蓝远铮的亲热。
但蓝远铮拉着她的肩膊,加了力气一扯,金璃汐身不由己地向前一个趔趄,便跌坐在了蓝远铮的腿上。
蓝远铮揽抱着金璃汐,将她拥入怀中,他嘴里吁出的气息热热地熨烫着金璃汐的俏脸,金璃汐悄然别过脸。
蓝远铮口里的酒气太浓,金璃汐本不能喝酒,也闻不得酒气,被蓝远铮一熏,连她都有点醉了。
但蓝远铮用手固定住金璃汐的后脑,让她抬眼正视着他,“你是特意在等我回来的么?”他低声问她,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醉意。
金璃汐咬着唇,不看蓝远铮,半晌才淡然道:“苗王有如磐石般稳固强厚,万物不侵,如何还需要人等么?”
蓝远铮笑了一声,假意没有听出金璃汐言语里的讽刺之意。
看着金璃汐低头咬唇美丽娇俏的样子,蓝远铮克制不住酒后的孟浪与冲动,不容金璃汐躲闪开,他带着浓浓酒味的唇已经霸道地占有了金璃汐的嘴,几乎深入到喉咙!
他不喜欢听她对他用如此的语气说话。
来个小惩罚!
带着浓浓酒味的气息从蓝远铮的口中一股脑儿地侵入金璃汐的唇里,她几乎要被那酒气熏晕过去。
金璃汐不胜酒意,俏脸在酒气与蓝远铮肆意的拥抱和亲吻下,涨得通红。
蓝远铮的皮肤因为酒意而泛着滚烫热度,一点点渗入金璃汐的身体,弄得她也闷热难耐而迷惘恍惚了起来。
金璃汐不由地闭上了眼,昏昏沉沉任蓝远铮的唇在她的脸上亲吻,任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
蓝远铮的唇柔软中带着坚韧,迷惑腻人,他吻她时也依然是如之前般蚀人心神,让她的神智逐渐被他的热情与狂野所主宰。
酒到三分心已醉,缱绻情酝缱绻心。
低低的喘息与呻吟让屋子里充满了春日里的暖意与旖旎。
两人正自纠缠不清之时,突听得雕花木窗外似乎有人触碰到了窗扉,发出“吱呀”的声音。
“什么人?!”蓝远铮虽然是在醉中,但反应的速度依旧很快,他松开了金璃汐,站起身来,身形一晃,已经到了雕花木窗前。
迷离昏暗的夜色中,园子里的尽头依稀看见有条颀长的身影一闪而过。
蓝远铮望着那条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蓝远铮并没有去追那人影,因为,已没有这个必要了。
那个人,是争不过他蓝远铮的。
蓝远铮眯缝着醉眼望着园子的深处,凝思片刻方才回转过身来,他将雕花木窗掩上。
虽然他如今身在别人的地盘内,但不代表他和他的女人要为别人上演一场活瑃宮。
他鹰隼般的目光落在了倚靠在椅背上,满脸有着羞愧的红晕,低头娇喘着的金璃汐。
她永远只能是他蓝远铮的人,他要她如何她就该如何。
这是金璃汐欠他的,是她既定的命运!
蓝远铮望着金璃汐,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
金璃汐抬起水滟滟的眼眸,看着朝她走近的蓝远铮,他的眼睛异常明亮,似乎隐藏着一把情火,已经接近火烧的燃点。
凭着金璃汐对蓝远铮的直觉与观察,这应是他又想占有她的表现,金璃汐不由地往宽大的红木椅子里躲去,但她的身子突然腾空,整个人已经被俯下身来的蓝远铮抱起!
金璃汐气息不稳,当她被蓝远铮放到床榻上,面对着他朝她逼近的脸庞时,金璃汐张口说话了,“苗王,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蓝远铮边轻吻着金璃汐如白玉般光洁的脸,边抚摩着金璃汐曲线玲珑的身体,哪有心思去听金璃汐的话,他的手已移到金璃汐的胸前,解开了她的衣襟,探手入内。
他的吻顺着她的脸颊而下,那温热潮湿的触感一直沿着她的耳垂,颈项,锁骨,一直往下……
“苗王——别,金璃汐有话要说——”金璃汐被蓝远铮压制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她几欲起身与蓝远铮谈判,无奈蓝远铮的身体太沉重,压得她几乎窒息过去。
金璃汐在蓝远铮身下挣扎扭动,她不停抬起柔软的身体想挪开蓝远铮全身重量的压制,可是她剧烈的摩擦却让彼此之间肢体的碰触更频繁更密切。
很快,金璃汐就感觉到蓝远铮兴奋勃/起的的分/身正坚硬地顶着她的小腹,让她错愕地羞红了脸。
还未等她脸上的红晕褪去,蓝远铮已经抓住金璃汐的前襟,猛地用力一扯,顿时金璃汐如同凝脂白玉般的胸部已经呈现在了蓝远铮的面前,让他的呼吸一窒。
面对如此美景,蓝远铮的大手已经覆盖上了那对羊脂玉的浑圆,用滚烫的手心摩挲掌握着她,就是不肯松开。
金璃汐能清楚地感觉到在蓝远铮肆意狂野的挑逗下,自己身上开始变得发烫,她的身体弯成了一张弓,极力抵御着蓝远铮狂野的攻势。
蓝远铮的另一只手伸向了金璃汐的大腿,他将她碍事的长裙撩起,露出她两条光洁如藕的长腿,他托住她的翘臀,将她用力贴近了自己,让她感受自己已经濒临快要爆炸的冲动。
“不——苗王——璃汐求您——”金璃汐喘息着,正色望着蓝远铮,眼神里有着急切与恳求。
“求我?求我什么——”蓝远铮望着酡红着俏脸,如一江春水般美丽的金璃汐,低头迷醉地含住了她的下巴,伸出舌头轻舔,“求我好好爱你么?”他低笑,喉腔里传出雄厚的回音,喉结在她的唇边颤动。
“苗王请听璃汐一言,请苗王先放了璃汐——”金璃汐别转脸,逼开了蓝远铮肆意而暧昧的吮吻。
“你说。”蓝远铮并没有打算放开金璃汐,她是如此千娇百媚,他是不会放手的,所以她求他什么,他也要好好思量才能作决断。
“苗王应该听过,强扭的瓜不甜,璃汐,璃汐实不愿意和苗王如此草率,就,就——”金璃汐羞红了脸说不下去,她不敢看向蓝远铮,怕看见他那张俊脸上邪恶的微笑。
尽管内心揣揣,毫无把握,但金璃汐镇定了一下心神,又接着说道:“苗王曾经也对璃汐说过,得到一人,需要身心合一者为佳,请苗王,苗王给璃汐一点时间,让璃汐适应,适应一下这些人伦之事——”
金璃汐低着头,内心暗暗鼓励自己将话说完,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完,却发觉自己的手心流了许多汗。
不过,半晌金璃汐都没有听到蓝远铮的回应,她悄然地抬眼偷看他,却蓦地发觉他的眼眸一直盯在她的脸上,根本就没有移开过。
金璃汐的脸更红,她在他身下尽量用最委婉的语气与他商榷,“苗王,咱们——咱们来日方长——请你放开我,好么?”
蓝远铮居高临下凝望着金璃汐,半晌他低声问她:“你的意思是,我此刻收手放了你,将来就更有机会同时拥有你的身与心么?”
金璃汐颔首,一双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她眼底里的光,“是——苗王若是能放过璃汐,璃汐一定尽心尽力侍奉苗王,不会让苗王失望——”
“那我岂不是只要忍一时之冲动,就可以换得你的真心?这倒是一桩好买卖。”蓝远铮笑了,他口中的酒气喷到金璃汐的脸上,依旧带着情/欲未退的气息。
又是一桩买卖,看来他即使亏了本,也要一直要履行约定下去?!
蓝远铮不再说话,但也不再有所动作,他的手依旧停在金璃汐的胸前,手心里握着的是两只美丽洁白的浑圆。他用拇指轻柔地抚摩着她的蓓蕾,似乎极其不舍得。
半晌,就在金璃汐以为她只是痴人说梦的时候,蓝远铮却突然收回了手,替她把敞开的衣襟合上,掩住了她内里的无限春光。
“也许我傻,不过——”蓝远铮说着,一双锐利的眼光盯在金璃汐的脸上,“若能换来你的真心,我甘愿也傻一次——”
蓝远铮的目光柔和,他的手也上了金璃汐如花的娇颜,动作无比轻柔。
但在下一瞬眨眼之间,金璃汐细长的咽喉却猛地一紧,蓝远铮已用坚硬的胳膊肘将金璃汐的颈项用力顶住!
金璃汐脸在蓝远铮如铁箍般的胳膊中,因为突然缺氧而苍白无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水墨丹青凤凰城
这首曲子是和前面“大理风花觅雪月”是同一系列的曲子,某西会在以后的章节里陆续播放这个系列中不同地方的特色配乐的,
感谢宝贝们能喜欢,亲亲
这首曲子是描写湖南凤凰古城的,将那种苗家风情与古城风貌用吟唱的形式表达出来,确实很传神。
此章已经更完。各位宝贝晚安。
情生意动•交颈眠
蓝远铮低下头来,那张英俊的脸上有着警告与训诫的神情,“金璃汐,希望你言出必行——否则——”
蓝远铮慢慢收紧了在金璃汐颈项上的手劲,“否则——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
金璃汐的喉咙被蓝远铮猛地掐住,差点窒息,她睁开眼睛望着蓝远铮,挣扎着迸出话来:“我,我不会——食,食言——”
金璃汐呼吸困难,脸色惨白,就在她感觉自己就要被蓝远铮卡死的时候,蓝远铮蓦地移开了胳膊肘,金璃汐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她伏在床榻上不住咳嗽,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
蓝远铮看着金璃汐,手又抚摩上了她的脊背,徐徐道:“只要你不欺瞒我,我保证会让你在我身边过上快乐的好日子——”
金璃汐低着头,手掩着干涩疼痛的咽喉,她的眼眸黯淡,憔悴的脸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苦笑,“快乐的好日子?!”不,她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了。
“别辜负了我对你的心——”蓝远铮低低说道,将金璃汐抱在了怀里,“小汐儿,别负我——”醉酒的他闻着她身上的芳香,喃喃说道。
金璃汐柔滑的肌肤与优美的曲线又激起了蓝远铮对她的渴望,他带着热度的大手依旧在她身上游走,爱抚……
金璃汐蜷缩在蓝远铮强有力的怀抱里,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幸好蓝远铮抚摩了片刻,稍稍控制住了自己,他低低吻了吻她的脸颊,恋恋不舍地道:“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放开金璃汐,而是将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直接匍匐在金璃汐的身上,而后沉沉睡去……
金璃汐一动都不敢动。
半晌,她听到蓝远铮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响起,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一片静谧,只有几案上垂泪的红烛光在不停跳动,在白壁上印下班驳的影子,屋子里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金璃汐借着淡淡的烛光,偷偷打量着睡在床榻上,正紧紧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侧脸。
黑浓的剑眉下,一双平日里总是冷酷无情的眼眸,此刻却安静地合着;他的睫毛也很长,在眼窝处留下了暗影;他有一个高挺俊秀的鼻子,这让他的轮廓更加完美而深刻。
他鼻子下那张唇紧紧闭着。
人都说薄唇的人最是无情,金璃汐屏息看着蓝远铮的嘴,他的唇并不薄,是丰厚的,而且唇线分明。
蓝远铮确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即使再恨他,金璃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但是,有一副好皮相不代表有一副好心肠。
金璃汐的视线顺着蓝远铮强壮的身体,一直落在了他腰间的皮鞘上,她知道蓝远铮的皮鞘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金璃汐曾看见蓝远铮擦拭过它,似乎很是珍惜的样子。
眼下,蓝远铮醉了酒,又在沉睡之中,也许,这是个好机会!
她可以趁着他不备,杀了他,然后再逃脱!
金璃汐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她先试探着呼唤了蓝远铮两声,“苗王,苗王——”回应她的是蓝远铮那平稳而呼吸声,他没有醒。
金璃汐的纤手有些颤抖,半晌,她的手从床榻上慢慢地朝蓝远铮的腰间探去。
她咬着唇,心跳得几乎蹦出胸口,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向那把匕首接近。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那皮鞘时,蓝远铮突然转动了一下身体!
金璃汐惊吓地连忙把手缩回,佯装也已经睡熟的样子,蓝远铮动了动身子,嘴里发出了几声不知所云的呓语,又昏睡着。
此刻的蓝远铮,没有了平日里冰冷狠冽的神情,他的脸因为放松了下来,显得年轻而孩子气。
金璃汐咬着下唇,内心掠过了一丝犹豫,但,很快地,便被急于想逃脱的念头一扫而净。
沉寂了许久,见着蓝远铮没有发现她的举动,老老实实了半晌的金璃汐又开始小心行事了。
这次,她屏住了呼吸,在经过一番提心吊胆的摸索与探究,她纤细的手,终于碰到了他腰间的皮鞘!
但还未等她打开皮鞘抽出匕首时,蓝远铮的手突然一动,将金璃汐更紧地抱在了怀抱里。
似乎在无意中,他的肩膀压住了她的胳膊,而他的大腿又跨上了金璃汐修长而结实的玉腿,这样,金璃汐整个人便被蓝远铮牢牢桎梏在他的身下,再也动弹不得一分,更别提再搞任何小动作了。
金璃汐又羞又急又恨,连忙小幅度摆动着身体,想挣脱出蓝远铮的怀抱,但又怕吵醒他。
正当金璃汐惶惶然没了个主意的时候,蓝远铮转过颈项,将头埋进了金璃汐的肩窝里,嘴里还发着呓语:“好香——”
金璃汐哭笑不得,她全身僵直,根本不能动弹,更别提去盗取匕首刺杀蓝远铮了。
金璃汐一双如水的眼眸里有着失望,遗憾与恼恨,但却无可奈何。
蓝远铮温热的呼吸就吹拂着金璃汐的耳朵,他的气息带动着风,轻轻骚动着金璃汐耳旁的秀发,让她的耳朵痒麻麻的,她缩起脖子,可是他的身子太沉重,连他的头也是沉重的。
蓝远铮睡得沉,浑然不觉金璃汐在他身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只求能让他稍微松开她一点,她快被他压背过气去了。
但蓝远铮纹丝不动,他如一座大山,遮住了她上方的视线,也让她无法翻身去抗拒。
金璃汐不停地用纤手推着蓝远铮,但根本不能推动他的身体半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筋疲力尽,无计可施的金璃汐也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袭,她在蓝远铮的身下,如同盖着厚暖的被子,也随着他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他呼吸着她的气息,而她则呼吸着他的呼吸。
他们谁也分不开谁,即使心中充满了仇恨。
此时此刻,除了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更还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金璃汐与蓝远铮,交颈而眠。
……
金璃汐从睡梦中惊醒时,天色已是大亮。
上官璞在屋子里收拾着物什,等候着金璃汐的醒来。
“阿璞——”金璃汐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衣冠不整,便连忙拥着锦被围住自己,随后垂下头来,微微红了脸颊,
上官璞看着披散着一头秀发,酡红着俏脸,明艳照人的金璃汐,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却又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唯恐又惹金璃汐伤心。
上官璞强作欢颜,“小姐,你醒了?”说着,趋前为金璃汐更衣,侍候她洗漱。
金璃汐环顾四周,低声问着上官璞,“阿璞,他呢?”
上官璞撇撇嘴,“他带着手下的人去采购新茶去了——” 上官璞四下张望,突然凑近了上官璞,压低嗓子道:“小姐,咱们还是找个机会逃走吧——”
金璃汐蓦地抬眼,问着上官璞,“阿璞,即使我们想逃,可是如今蓝远铮派了这么多人囚禁我们,估计想逃脱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
上官璞一听,便有点着急了,“那小姐,咱们难道真的要被那个恶人钳制住,毫无脱身的可能么?不,阿璞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在这个火坑里由着他糟蹋——”
说着,上官璞忍不住掉了泪,“若是大夫人还在世,知道了小姐们的遭遇,怕是要伤心成什么样儿呢——”
“娘亲要是还在世?” 金璃汐秋水剪眸里蒙上了一层泪雾,“娘亲要是还在世,爹爹看在娘亲的份上,对我和灵汐也不至于那么绝情——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凄惨的地步——”
“要怪都怪那个二夫人!”上官璞咬牙切齿,“都是她挑唆离间,让金老爷日渐疏离你和二小姐,最后还将你和二小姐赶到小院落里自生自灭——”
“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提——” 金璃汐垂下眼帘,叹息了一声,“二娘为爹爹生了个男孩儿,受宠也是在情理之内的,何必再去责怪谁?况且,此次爹爹遭遇不测,二娘和弟弟估计也难逃厄运,就不要再说她的不是了——”
金璃汐说着,瞧着上官璞还撅着嘴为她鸣不平,便伸手,握住上官璞的纤手,道:“傻姑娘,别再想什么了,我知道你一直都那么真心对我,我,我都记在心里的——只是,怕,怕将来没有机会报答——”
“大小姐,你快别这么说了——”上官璞眼圈一红,哽咽地说不下去。
“你别为我担心,我会想出对策应付苗王的,他的警觉性很高,我们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真要走,也要想好后路了再走,否则还是会如现在一般,重蹈覆辙。”
“我知道了小姐——”上官璞低声道,“只是看着大小姐受苦,阿璞却无能为力——”
金璃汐合紧了上官璞的手,道:“别想太多,会好起来的——”
上官璞含泪颔首,道:“但愿如此——”
金璃汐苦涩地一笑。
屋门被轻轻叩响了,金璃汐与上官璞面面相觑,上官璞以为是蓝礼央,便出声道:“请进——”
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人未近前先闻到了一股馥郁的芳香。
进来的却不是蓝礼央,而是娇媚动人的飘香客栈主人万萌萌。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明月杭州夜
实在太累了,年底工作太忙,披星戴月回到家,全身都快散架了,只能先更这些,等某西先休息下再更完剩下的,宝贝们明天再看哈。
谢谢宝贝们的精彩留言,某西好感动,因为无暇回留言所以心存愧疚,但有一点的是,宝贝们的留言,某西全看过了,也会专门抽出空来回复的。
谢谢姐姐妹妹们,亲个,请继续留言,谢谢啦
此章已更完。
情生意动•普洱茶
巧笑嫣然,和颜悦色。
万萌萌身姿婀娜地进了屋子,朝金璃汐施了一礼,未语先笑道:“万萌萌给妹妹问个好!这么早就来打扰妹妹,请莫见怪!”
上官璞那日在进飘香客栈的时候见过万萌萌,连忙对金璃汐说道:“大小姐,这是飘香客栈的万老板——”
金璃汐赶忙站起,回礼道:“万老板见外了,多谢万老板如此关心——”
万萌萌只笑不语,上下打量金璃汐,一双飞扬的眼眸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妹妹果然是国色天香,难怪苗王视为心头之宝,谁也不让见呢——”
万萌萌说着话,有点嗔怪地一拂衣袖,道:“不过苗王也不用这么紧张吧,门口站着那么多守卫的,估计连只飞虫都跑不出去呢!”
金璃汐不懂万萌萌此来用意,因此低头含笑,并不接话。
万萌萌婀娜地走上前,殷勤地问道:“妹妹可住得习惯?”
“当然,万老板体贴细致,处处用心,很是周到,真是多谢了——”金璃汐微笑答道。
“你可跟我客气了,我一见妹妹就喜欢,你不用多礼,否则我还浑身不自在呢——”万萌萌说道,掩袖而笑。
“坐吧,”万萌萌一指红木座椅,招呼金璃汐坐下。待得两人坐定,万萌萌笑道:“妹妹是苗王的心爱之人,敢问妹妹芳名?”
金璃汐闻言,微微变了容色,她犹豫了一下,低声回道:“敝姓金。”
“金?”万萌萌一愣,随即笑道:“这个姓在我们滇西南还真是不多见,妹妹可是汉族人?”
金璃汐颔首。万萌萌又道,“据我所认识的汉人中,姓金的惟有见过布政使司金锦,可惜他丧生于一场暴乱之中——唉,可惜了,金大人虽然被人抨击说是鱼肉百姓,荒淫无道,但对萌萌来说,他却是个故友——那日匆匆一别,竟是天人永隔了——”
金璃汐咬着唇,低头不语。
万萌萌的眼波在金璃汐身上流转,拍着掌道:“哎呀,你看我,问个名字就扯到海天湖地去了——该打!”
万萌萌笑着要转移话题,一旁的上官璞看了看金璃汐,又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倾身上前,轻声说了一句,“万老板,我家小姐便是,是金大人的大小姐——”
万萌萌惊讶地站了起来,“真的么?!”
金璃汐见上官璞道出实情,便也不相隐瞒,站起身来,朝万萌萌盈盈一拜,道:“金锦之女金璃汐见过万家姐姐——”
万萌萌连忙扶住了金璃汐,掉下两颗泪来,道:“妹妹福大命大,幸存了一条命下来。不过,你可受苦了——”
万萌萌拭去脸上的泪珠,执了金璃汐的纤手,仔细打量着她,半晌才困惑道:“妹妹别见怪,萌萌想问你,金府是被苗王蓝远铮率军攻破的,可你如今,却如何成了蓝远铮的宠妾?”
金璃汐红了脸,怔怔发愣,眼中已经落下了千行泪。
万萌萌连忙用手中的帕子拭着金璃汐的泪珠儿,叹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被他强行霸占了去,是么?那个男人可真是个野人,他要是想得到什么,是谁也反抗不得的——”
万萌萌正说着话,却见上官璞突然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万萌萌脚下,低泣道:“万老板所言即是,还请万老板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如今生不如死——”
万萌萌愣了愣,连忙将上官璞拉起,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行此大礼?”
“请万老板发发善心,早日解救我们大小姐脱离苦海,阿璞愿为万老板做牛做马,以报答万老板的恩情——”上官璞跪在地上,死也不肯起来。
“金家小姐难得有你这样衷心为主的婢女,萌萌真是羡慕啊,”万萌萌叹道,她转向金璃汐,凝望半晌,说道:“妹妹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们。不过至于能不能成,这还得看机缘了——”
“多谢万姐姐,”金璃汐感激施礼,“有姐姐相助,即使事情不能成功,璃汐也是感激不尽的——只是,只是怕拖累了姐姐——”
“拖累?你说这句话就见外了——”万萌萌笑着说道,“不知为何,我见了妹妹就喜欢得打紧,你不必担心,助你逃脱一事,我自有定夺,你们暂且忍耐几日,等我消息——”
金璃汐与上官璞互视一眼,感激地朝着万萌萌深深施礼。
真的能逃出樊笼么?金璃汐在心里默默祈求上天,让她早日离开蓝远铮的身边,永远再不见他。
和蓝远铮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她永远都不想再提及的噩梦。
……
蓝远铮这几日一直在普洱城的市集上巡视,准备购买一批春茶由马帮运往西藏。
普洱城是滇藏茶马古道的源头。这里的居住者多数是外来的生意人,主要从事茶叶种植、采摘收集和运输交易的职业。
这里人皆种茶,人皆制茶,人皆卖茶。
每年三月正是春茶采摘的季节,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来自各地的商人正在大肆采购着春茶,街道上的茶店与马店生意兴隆,人满为患。
蓝远铮几人连日来已将茶叶市场全走了一圈,了解所有行情与价格,以做比较。
将整个普洱茶叶交易都摸熟了,蓝远铮才带着蓝翼鑫还有施梓去往普洱城最大的四海茶庄。
四海茶庄的扈老板早得到消息,立刻出了店门前来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扈老板将蓝远铮引进内室,专门泡出好茶款待蓝远铮。
蓝远铮落座,环顾四周,见茶庄墙壁上贴着各种形状的普洱茶,有形似南瓜的普洱金瓜茶,有圆形的普洱饼茶,还有各类沱茶,茶砖,形态各异,处处弥漫着浓厚的茶香。
扈老板一边从陶罐中取出茶叶放入大腹的茶壶中开始泡茶,一边问着蓝远铮,“苗王,此次来普洱准备采购怎样的春茶?”
蓝远铮含笑道:“蓝某对茶叶并不内行,还望扈老板多多指点——”
扈文杰抬眼望着蓝远铮笑道:“苗王谦虚了,谁不知道苗王也是个品茶中人哪!”说话间已将茶泡好,倒入功夫杯中让蓝远铮几人品尝。
蓝远铮端起茶杯,先闻其香,再看茶汤,品上一口,只觉茶香高扬、汤红柔和,茶叶的香气感饱满,两颊留香,便出口赞道:“好茶!扈老板,只有曼撒茶才有如此香气——”
扈老板笑道:“苗王果然是行家——此茶正是曼撒。”
蓝翼鑫在一旁好奇地问,“扈老板,闻说普洱茶以曼撒和易武二者为上,可否有什么讲究?”
不待扈老板回答,施梓便道:“普洱茶素有北苦南涩、东柔西刚的特质,其中尤为以产自西双版纳勐腊地区的大叶种茶曼撒和易武闻名。此茶叶芽宽大、丰美,茶香浓郁——”
蓝翼鑫闻言低头细品,赞道:“果然甘甜——”
扈老板的眼里满是赞赏之意,对着蓝远铮夸道:“不仅苗王是行家,就连身边的弟兄也是行家——看来苗王此次采购春茶,是绝不怕被人欺蒙了——”
“哪里,扈老板说笑了——”蓝远铮笑道:“蓝某的确不怕被人欺蒙,因为蓝某相信扈老板绝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商家。”
“苗王的意思是?”扈老板惊喜地抬眼,望住蓝远铮。
蓝远铮哈哈一笑,道:“蓝某这几日一直在茶叶市场上转悠,相信扈老板应该早就知道了?”
扈老板颔首,老实说道:“是,普洱茶叶市场就那么大的地方,兄弟我自然是有耳闻的。不过苗王采购春茶数量大,而且又是长期生意,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蓝远铮大笑,道:“扈老板果然爽直,那蓝某要是说,经过货比三家,发觉还是四海茶庄的规模口碑与信用都是首屈一指,让蓝某下定决心以后全由四海茶庄进货,扈老板可相信蓝某的话么?”
扈老板大喜过望,连忙站起拱手作揖道:“多谢苗王信得过扈某,扈某做生意一向看重诚信二字,请苗王放心,若是和扈某合作,扈某是决不会让苗王有半点吃亏的——”
蓝远铮站起身来,拍了拍扈某的肩膀,道:“多谢扈老板帮忙。”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扈老板,因为此次可能因为春茶采购的数量比较巨大,而且蓝某来得匆忙,可能未备下足够的银两,不过万萌萌老板说过,会鼎力支持蓝某——”
一提到万萌萌,扈某就苦着脸,“爷,怎么又是那个女人?她可是要收你高利息的——”
“无妨,扈老板,万老板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让她少算点我利息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请扈老板帮我们马帮储备足够的上好普洱茶——”蓝远铮郑重其事地交代道。
“苗王放心,扈某一定鼎力相助!”扈老板连忙表态。
蓝远铮这才颔首,放下心来。
……
采购春茶的事宜终于稍微有点眉目了,蓝远铮出了四海茶庄,信步走在普洱城的街头。
蓝翼鑫与施梓跟在蓝远铮的后面,对繁华的普洱街道充满了羡慕之情。“爷,将来咱们苗山也要成为像普洱这样热闹繁荣的地方——”
蓝远铮站住了脚,微微一笑,道:“会的,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一定也会是——”
施梓摸摸鼻子,道:“是呀,那我就好好等着吧——”蓝远铮笑着,依旧在前方走着。
路过一个专卖玉石的摊子时,蓝远铮停下了脚步,目光被一块精巧的玉佩吸引住。
那玉佩通体碧绿,雕刻成一朵茶花的形状,圆润美丽。
“爷,你也喜欢这玉啊?”施梓凑上前去问道。
“没有,随便看看,”蓝远铮有点不太自然地说道,“不过,这玉确实不错——”
“这位爷好眼光,这块玉佩是云南上等岫玉,做工也巧,爷可以买回去送给娘子——”商家立刻向蓝远铮招揽着生意。
蓝远铮将玉拿在手中,正待开口再问,他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蓝翼鑫与施梓含笑的神情,便忙将手里的玉放下,道:“我,只是随便看看——”
说着,蓝远铮一路走得飞快,好像怕被人发现了什么似的,唯有跟在后头的两位好兄弟在暗自窃笑。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半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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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沦落人
推开门便看见了正靠在雕花木窗边,埋头绣着花的金璃汐。
蓝远铮立在门口,远远望着在午后暖阳下似乎镀了一层金边的人儿,突然间没来由的,便有了一丝的踯躅。
金璃汐本在埋头绣着山茶花,突然敏锐地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她抬起头来,与蓝远铮凝望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金璃汐的纤手一颤,绣花针一滑,扎了细长的纤指,“哎呀——”金璃汐低低地呼出声来。
蓦地,她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蓝远铮执起金璃汐的纤手,看着她手指上凝成的血珠,低声道:“怎不小心些?”
被握住手,金璃汐红了脸,想将手从蓝远铮的大手中抽出,蓝远铮却将她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然后张口含住了她的纤纤玉指。
“啊——”金璃汐的纤手忽然被一团温暖所围簇,她能清除地感觉到蓝远铮口腔里的温热,他的嘴吸吮着她的手指,让她隐隐发麻的手指渐渐减轻了痛感。
金璃汐羞红了脸,不敢看温柔对她的蓝远铮。
他一向强悍,眼下如此温柔对她,让她极其惊讶与羞涩。
“还疼么?”蓝远铮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他的嘴,还含着她的玉指。
金璃汐慌忙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不,不疼了——”
蓝远铮看着晕红着俏脸的金璃汐,微微一笑,紧接着他伸出轻滑的舌尖,轻轻舔过她被针刺破的伤口,他的表情邪魅,眼神惑人。
金璃汐连忙垂下眼帘,不敢看他。蓝远铮如蛇一般的灵活舌头吮吸着轻啃着金璃汐的指尖,沿着她手指尖的缝隙一路游走,让金璃汐颤抖着曲起了手指,她的全身仿佛有如雷电击过般的酥麻。
“我,我不痛了——”金璃汐结结巴巴地说着,用手撑离着蓝远铮逐渐逼近的身躯。
“你不疼了,可我痛——”蓝远铮看着金璃汐,将她揽进怀抱里,在她头顶上声音低哑地说道:“我在为你而疼痛——”
蓝远铮看着怀抱中娇怯的金璃汐,她正垂着眼帘不敢看他,脸上有着羞怯与柔弱,最近的她,对他渐渐没有了排斥与抗拒的表现,出奇的柔和。
虽然觉得金璃汐这种转变有点说不上对劲,但蓝远铮还是喜欢看到这样的金璃汐。
他喜欢她窝在他怀抱里,让他用手指梳理着她一头柔顺的长发,也喜欢她凑在他身边,听他说一些云南的风土人情。这时的她,柔情似水,乖巧可爱。
眼下,她就柔顺地伏在他的怀抱里,她微微闭合的眼眸下,一排排浓密的睫毛在悄然地扑闪着。他抱着她,只想全身心地拥有她。
蓝远铮轻吻着金璃汐的发际,渐渐地,他吻上了金璃汐的耳垂,然后伸出舌头轻舔着她小巧的耳朵。
金璃汐躲闪着蓝远铮放肆的挑逗,在他火热而狂野的追吻下,她只觉得自己神智又开始昏沉,她极力保持着清醒,纤手挡在胸前,不让蓝远铮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
但蓝远铮弯下高大的身子,一手抄起金璃汐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那张大床上。
把金璃汐平放在床榻上,蓝远铮也随之躺了上去,将金璃汐揽在怀抱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胸口。
蓝远铮的双手在金璃汐柔软的娇躯上抚摩着,他的呼吸逐渐加粗,他身体上的热度也越来越滚烫。
蓝远铮凝视着娇媚温柔如春水的金璃汐,视线停留在她那张毫无瑕疵的容颜,再移到她润泽嫣红的唇上,他忍受不了她无形间的诱惑,他俯下头去,将唇覆上了她的。
蓝远铮开始认真而专注地亲吻着金璃汐,而金璃汐闭着眼,柔顺地承受着蓝远铮的亲吻,但她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与紧张。
蓝远铮的吻逐渐加重,他炽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胸口,引起了她的颤栗。
蓝远铮抬起被欲望逼迫得有点红的眸子,金璃汐惶惶而惊恐的模样却让他停下了动作,她依然还在害怕他,还在惊慌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蓝远铮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拉上了金璃汐的衣襟,平复着自己即将要溃堤的火热欲望。
等蓝远铮重新抱着金璃汐躺下时,他已经用非人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对她的渴望,他用手抚弄着金璃汐的长发,低低叹道:“你现在的样子——好象一个人——”
金璃汐微微侧过头,没有作声。她像谁,像他的旧情人么?
“她也有像你这样的一头长发,每次她挽起发髻时,她都会对着我笑,让我为她别上发钗——”蓝远铮靠在枕头上,睁着眼睛在想着往事。
“她和你一样美丽,而且一样温柔——”蓝远铮说着话,语调出奇的温柔。
他口里的女人应该是他喜欢的女人吧,金璃汐在心里暗忖,却知趣地不吭声,由着蓝远铮说下去。
“我还记得她喜欢坐在我们苗王寨的屋檐下,晒着太阳为我做鞋子缝补衣服——”蓝远铮接着下去,思绪进入了那些遥远而泛黄的回忆之中。
“她身体不好,我父王很体贴也宠爱她,平日都不让她干这些杂活,但她总是偷偷干——”
蓝远铮笑了笑,笑容却是如此苦涩,“我和父王都以为即使她身体不好,但有我们两个人的照顾,她应该可以平平安安过一生,甚至她还可以等得及看我娶妻生子……”
金璃汐听着蓝远铮的言语,心中一动,偏过头去,正好看见了蓝远铮眼睛异常亮,充满了愤恨与伤心,“但是他们并不放过她,你知道么?!”蓝远铮缓缓地道。
“就是你父亲!他不放过她,你知道么!”蓝远铮咬牙,原本俊秀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他简直睚眦迸裂!
“那么多男人!我亲眼看着她被那些该死的汉族男人□致死,你知道么?!她就死在我面前,但我却不能帮她,哪怕帮她杀了她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恨,多恨么!”蓝远铮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床榻上,震得床榻一阵乱晃。
金璃汐被突然暴躁发作起来的蓝远铮吓住了,她翻起身来,不由抱住了蓝远铮正在狠命捶打墙壁的手,“你别打你自己了,你没办法救她,并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那又是谁的错!”蓝远铮红着眼,盯着金璃汐道:“是你的父亲,都是你的父亲害死我母亲!我杀他一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他一把揪过金璃汐,“你说,我该不该毁了你,为我母亲报仇?!”
“你下手吧——我毫无怨言——”金璃汐闭上了眼睛,她幽幽道:“我愿意为我父亲的罪孽承受一切惩罚——”
蓝远铮瞪着金璃汐半晌,终于将紧揪着她衣襟的手放开了来,他喘息着,并不看金璃汐,“我知道你和你父亲是有点不同的——”
“所以,假如你想赎你父亲的罪孽的话,就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说过了,我会让你的身与心永远都属于我——”蓝远铮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像是在宣布着誓言。
他向后一靠,疲惫地闭上了眼,道:“不许你离开我,你明白么?”
金璃汐低垂着眼帘,没有吭声。
蓝远铮转过身来,抱住了金璃汐,他将脸贴在她的肩膊上,低声喃喃道:“别走——”他刚硬的声音里隐隐有着一丝脆弱。
金璃汐被迫抱着蓝远铮高大而沉重的身体,被他这么压着,但她头一次,却没有了将他推开的嫌恶,他,却也是个可怜的人。
金璃汐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在阴影里流下了一行感伤的眼泪,他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蓝远铮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可她金璃汐,何尝不是个缺失母爱的孩子!
都是没了娘的孩子啊。
夜渐渐逼来。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风依旧呼呼地刮着,尽管是春天的季节,但冬天萧瑟的身影,却依然没有完全淡去。
…..
经过半个月的筹备与计划,蓝远铮的马帮队伍已经开始整装待发了。
蓝远铮的这场马帮由百余拾匹“把”驮马组成。
每5匹驮马为一把,一个马夫负责—把,负责驮马的鞍驮包扎捆袋、起卸、草料以及安全。
蓝远铮仔细检查着马驮上竹编驮篮里所带的普洱茶砖和黄酒,俊脸上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马帮的领头人蓝翼鑫则往马驮上用木架穿着斗,手里还拿着长约2丈的牛皮绳捆驮着货物。
蓝远铮看着蓝翼鑫往竹编驮篮里装茶装货,并细心地为茶叶和货物盖着棕衣和防水油布,以防茶叶受潮霉坏,不由暗自点头。
蓝远铮拍了拍蓝翼鑫的肩头道,“此次马帮重走茶马古道,派你做马帮的总管,你路上可要小心,须当谨慎处事才是——”
蓝翼鑫面色凝重,抱拳道:“爷请放心,翼鑫一定不负页的重托,争取早日将茶叶货物运往西藏,请爷等我的好消息!”
蓝远铮颔首,“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是!爷!”蓝翼鑫沉稳地回应道。眼前茶马古道漫漫,此去经年,他深感肩上的任务重大。
但蓝翼鑫也知道,此行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千疮百孔的苗山要复兴起来,全靠着这次贯穿滇藏一线的茶马交易才能有希望。
…..
为了筹备这些茶叶与货物,蓝远铮费了不少心血,凡事都亲历亲为,他用最少的银钱换得了最大的利润空间,连精明能干的万萌萌都被他的敏锐与细心折服不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蓝远铮也放下心来,接受万萌萌的再次邀宴。
不过此次做东的是普洱城的管事秦大人。
客栈里欢歌笑语,隐约飘渺的,就听到秋水四姬中的水舞雨在柔声歌唱。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如痴如醉。
客房内,屏息静气的上官璞侧耳细听了半晌,回过头来神色凝重,郑重地对金璃汐道:“秋水四姬她们开始在唱歌了!大小姐,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金璃汐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颔首,徐徐走到床榻前,躺进了锦被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姻缘
这首曲子是中文填词的,韩文的曲子在《云翻雨覆》里播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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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夜遁逃
见着金璃汐躺妥,上官璞挽着散乱的头发冲到门边,砰地打开门,惊慌失措地叫着门口的守卫:“两位大哥,我家大小姐生了急病,请快帮她请医师来!”
门扉洞开处,竟是一片水汽氤氲,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来,园中一片泥泞潮湿。
今日门口守卫的只有两个人,其余的人有的帮即将远行的马帮干活去了,有的随苗王赴宴。
正值看守的两个苗兵都是憨厚结实的苗家汉子,闻说金大小姐生了急病,再看着上官璞痛泣惊慌的紧张样儿,当下就有人要去禀报苗王蓝远铮。
上官璞连忙拦住,道:“我家小姐病得不轻,还是请两位大哥帮忙先去请一下医师,以免耽误了病情,苗王那边等请了医师再去禀报也不迟——”
“而且苗王正参加宴会,去败了他的兴致怕他到时又要发怒,还是不要惊扰到他为好。”上官璞又加了一句。
看守的苗兵想了想也对,其中一位对另一位道:“兄弟,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替金大小姐请个医师来——”
说罢,这个守卫并没有想太多,便急冲冲地冒雨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守屋子的只剩下一位守卫了,上官璞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奔到床榻前惊呼道:“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你醒醒——”
门口的守卫被上官璞凄厉的声音惊吓得不由朝内室看去,只见躺卧在床榻上的金璃汐面色如蜡般煞白,四肢不住痉挛颤栗,奄奄一息,似乎病情十分危急。
守卫心头一惊,生怕金璃汐有个三长两短,苗王肯定要重罚于他,于是顾不上尊卑有别,急匆匆上前两步,奔到床榻边,隔着两步远,却站住了,不敢造次。
金璃汐听着脚步声接近,她的心砰砰乱跳,手心都是汗,紧张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上官璞哭泣道,“大哥,请上前来帮我将小姐扶起来,她,她怕是不好了——”
守卫心里大惊,连忙上前低头细看,口中呼唤道:“金大小姐,金——”
他的话音未落,床上的金璃汐突然猛地将被子一掀,被子像一团乌云向他卷来,直至将他劈头盖脸地蒙头盖住!
守卫被蒙在锦被里,呜呜乱叫,随后便觉得头顶“嗡”地一声响,整个人便软瘫了下来,倒在了床榻脚下!
上官璞与金璃汐屏息半晌,见守卫没有了动静,便将锦被掀开,只见那守卫头歪在一旁,已经昏迷了过去。
上官璞收起手中的花瓶,吁了一口气,道:“大小姐,咱们没有白练这一招,劲儿把握得正好,他不会死,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过来——”
金璃汐颔首,道:“阿璞,我们立刻换装,把包袱带上,立刻走!不能再耽搁了——免得他醒来,我们就再难脱身了。”
上官璞连忙和金璃汐一起换上了万萌萌为她们准备好的男子粗布衣裳,并将头帕打松,半掩在脸上,不细看,便是客栈的两个仆人。
换装完毕,金璃汐吩咐上官璞拿上包袱,两人吹熄了烛火,悄无声息地潜入如幕的雨夜里。
……
“大小姐,万老板吩咐过我们脱身后便到西后门这儿来,有马车接应我们,可好不容易到了这儿,你为何不立刻与我上车?”
上官璞躲藏在西后门的旮旯里,借着昏暗的月光,望见了正悄然停在后门边的马车,疑惑不解地问着身边金璃汐。
金璃汐用纤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道:“你先别急,我们稍等片刻。”
万萌萌是敌是友,金璃汐一时还分辨不清,但总觉得万萌萌如此轻易便答应下来有悖常理。
万萌萌一并不是父亲的至亲知交,二来金家对万萌萌也并没有恩情,而万萌萌甘冒与苗王为敌的风险解救她们主仆二人,金璃汐自问无任何德才让万萌萌如此牺牲。
有许多疑窦团在金璃汐心头,她想一探究竟。
因此金璃汐才让上官璞不冒失地就先上车,她想查一下那辆马车将要送她们去往何处。
严格说来,金璃汐本不应如此心存多疑,毕竟万萌萌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但多日来的逃亡生活,已经让金璃汐明白,世道间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恩惠,看似美好的东西背后总隐藏着隐晦。
多留点心总是好的,尤其是已然穷途末路的她们。
那辆马车等待了良久,眼见雨下越来越大,赶车的终于不耐,小声嘟囔道:“怎不见人来,耽误了秦大人的好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隐藏在阴影中的金璃汐心中一动,握紧了上官璞的手。
两人潜藏在树枝后头,屏住了呼吸。
未等马车夫再往下说,马车前悄然出现了一条修长的人影。
马车夫见到那人,连忙堆上了恭谨的微笑,“公子——”
那人没有应答,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在细雨纷飞的雨夜里,他颀长的身影更显寂寥而凄清。
沉默了半晌,那人低声道:“人来了么?”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似乎是刻意压抑着自己原本的嗓音。
马车夫摇摇头,道:“没有,不知道脱身了没——”
那人颔首,道:“应该会来,再等等。”
马车夫应了声,那人又缓缓道:“路上,一定不要出了差错,”迟疑了一下,那人又低声道:“请,好好照看好她们——”
马车夫短促地笑了一下,道:“公子也知道,就算小的照顾得再好,这两位姑娘一入了秦大人府中,结果还不是一样?”
那人沉默,似乎在努力挣扎着什么,半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继续等候在此吧——”
马车夫颔首,两人都不再说话。
那人顺着原路而回,他在泥泞的小路上行走,当他如轻鸿般经过金璃汐和上官璞藏身的墙角旮旯里时,躲在暗处的金璃汐视线无意中掠过了那人长裳的下摆。
借着微弱的光,金璃汐全身一震,几乎就要脱口惊呼出声,她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如水的眼眸如着了魔一样,死死盯着那人一闪而过的衣裳下摆!
尽管只是匆忙一瞥,但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人的衣摆上,绣着一朵精致的山茶花!
那朵花绣得精致而隐蔽,不仔细看是根本不易察觉的。
但金璃汐偏偏看见了。
金璃汐全身冰凉,上官璞觉察到了金璃汐的异样,想问又不敢出声,待得那人走远,才悄声问着金璃汐,“大小姐,你怎么了?”
金璃汐一向灵动的双眸呆滞,有着不可置信与迷惘,不,不,是她看错了,一定是她太紧张,所以才出现幻觉了。
金璃汐摇摇头,极力让自己从迷乱与震惊中回神过来,她低声对上官璞道:“没事,走,我们到马车跟前去——”
“嘎?”上官璞还在困惑,金璃汐已经站了起来,拉着上官璞现了身,快步朝着那辆马车走去……
……
眼前是如花美人,面前是珍馐佳肴,手里端的是美酒佳酿,蓝远铮仰靠在宽大的座榻上,眯缝着眼,总觉得心绪不宁,直直地烦躁起来。
这样的宴会对他来说,简直味如嚼蜡。还不如回去看着那张清纯如水的俏脸来得好。
蓝远铮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正准备站起身来,宣告晚宴就此结束,却在这时,一个苗兵面色惊慌,悄然穿过各桌,到了蓝远铮面前,凑上前去,附耳在蓝远铮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蓝远铮俊颜勃然变色,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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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宾客谈笑风生的万萌萌听到动静,心里一紧,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万萌萌一双妙目转向秦穆阳,却见秦穆阳不动声色,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酒,动作优雅而缓慢。
万萌萌在心里骂了一声秦穆阳“老狐狸”,也低了头,假装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不去看蓝远铮。
但还未等万萌萌垂下头去,她的眼一花,蓝远铮的身影已到了她的跟前,一张森冷的俊容在她面前放大。
“是你帮了她么?”蓝远铮冷冷问着万萌萌。
“什么,什么她?”万萌萌抬起眼,装作一副无辜而茫然的模样,但隐藏在桌子底下的双腿却是颤抖着的,幸好有裙子挡着。
“有人禀报说,我房中的女人逃走了,而接应她的却是你万老板的人!”蓝远铮咬牙道,“说!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苗王,苗王真,真是爱开玩笑,这件事萌萌我可真是冤枉啊!我根本就和你家女人没说过几句话,也谈不上交情,怎会助她逃跑?”万萌萌连忙辩解。
“你以为你可以撇得清么?”蓝远铮逼视着万萌萌。
“我,我——”万萌萌语塞,几乎抵挡不住蓝远铮锐利与阴冷的目光。
“苗王,先别着急,有事慢慢商量——”秦穆阳连忙站起身,劝着蓝远铮。
“这其中是不是有点什么小误会啊?再说这无凭无据的,苗王可别误听什么谗言,苗王——”秦穆阳仔细观察着蓝远铮的脸色,心中也不由暗自惊奇蓝远铮对这个女人逃跑的在意程度。
“误会?”蓝远铮冷笑一声,他冷冽的目光从秦穆阳和万萌萌的脸上掠过,如刀般凌厉。
他确实是没有证据说明金璃汐是万萌萌放的,因为苗兵来报的时候只是说在金璃汐逃跑之时,发现了有万萌萌客栈马车行驶的踪迹。
“最好是误会,否则,我会让欺瞒我的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决不手软!”蓝远铮冷冷地说着,英俊的脸上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残暴与噬血。
万萌萌缩着修长的颈项,天气寒冷,蓝远铮凶神恶煞的表情更冷,她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看穿
这首曲子是何炅老师唱的喔,尤其对曲子中那句“如此可怜”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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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青玉碎
客栈的厢房外,从昏迷中醒来的看守苗兵看见蓝远铮匆匆归来,连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在蓝远铮的脚边,求饶道:“苗王开恩,小的是被打晕了,所以才让人逃跑的——”
“打你的,就是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么?”蓝远铮声调平缓地道。
“是的,小的惭愧——”看守红着脸,窘迫得几乎无地自容。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蓝远铮冷喝一声,额角青筋跳动着,手起挥落,用力拍在了几案上,屋子里八仙桌被他生生劈去了一个角!
犯了错的苗兵们连忙低着头,一窝蜂地出了门,逃离了压抑而让人惊惧的空气。
只留下蓝远铮独自一人在屋里。
蓝远铮缓缓地抬起头来,环顾着厢房四周,屋子里很干净整洁,和他去赴宴前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少了几件女人和男人的衣裳,当然,还有一些他送给她的,为讨她欢心的首饰细软。
甚至连桌子上的点心碟子都被清空了。
看来,为了再一次逃跑成功,金璃汐是经过一番预谋的了。
蓝远铮伫立了半晌,才缓缓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那件物什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巧妙地雕刻成了一朵茶花的形状,雅致而别有创意。
蓝远铮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那件云南岫玉佩,又望望空无一人的厢房,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枕上被间,还留有她身体的余香,但她的人,却不知去向了何方!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以为他已经离她的心进了一步,却没有想到,她的心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最近一段日子对他的温柔与迎合也是装出来的吧。
是他太可怜了么?竟想向仇家的女儿要温情!
蓝远铮的剑眉一蹙,猛然间扬起了手,将玉佩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一声脆响之后,青玉顿时被砸飞在地,裂成了碎片!
听着青玉的碎裂声,蓝远铮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脆弱,但只那么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刚强与坚硬。
“金璃汐,算你狠!”蓝远铮咬牙道,那张俊颜满是恼怒与恨意,仔细看了,竟还有一丝隐隐的痛楚。
蓝远铮高大的身影有点颓拓,他迈过那堆青玉碎片,坐在了床榻边。
有苗兵在屋外嗫嚅道:“爷,属下已经照您的吩咐下去,四处追缉金家大小姐了。属下们想请示一下苗王,若是有遭一日抓到金大小姐,但她却不肯驯服,属下们该如何是好?”
蓝远铮坐在床榻边,微微阖上眼,仿佛没有听见问话。
苗兵见蓝远铮不吭声,便不敢多说,想悄然退出,却听得蓝远铮低低说道:“若是——再抓到她么?——”
蓝远铮的话音顿了顿,又从唇里缓缓地吐出一个冰冷而无情的字来:“杀!”
……
万萌萌神色慌张,一路只顾低头苦走,没留神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万萌萌揉着被撞痛的鼻子抬起头来,秀眉一蹙,道:“扈文杰,好好的大路不走,你偏挡我的道做什么?”
这个扈文杰她打交道已有多年,与她一般,都是精打细算的角色,明面上不说,其实两人一直都在暗自较量,想在普洱城争能人第一。
本是对手就该退避三尺,井水不犯河水才是,但邪门的是,万萌萌却总是和扈文杰碰面,遇见的次数之多而且巧合得让万萌萌自己都觉得不太正常。
她前世是欠了他什么了吗?
可能是她前世欠了扈文杰一大笔钱,今世扈文杰看见她当了钱庄大老板有钱了,所以才会阴魂不散一直跟着她,向她讨债?!
万萌萌心中有事,顾不上和扈文杰说话,急急地便要走。但扈文杰并不让开身形。
扈文杰凝望万萌萌半晌,道:“你不仔细看人,小心走到歪路上去,还怪我挡道么?”
“我其实不是存心要挡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扈文杰轻咳了一声,低声道。
“哼,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来了?我可承受不起——”万萌萌瞪了一眼扈文杰,假装没有听见扈文杰的话中有所指。
“我——我是来提醒你一下,别和秦穆阳走得太近,”扈文杰踌躇了一下,道:“走错一步,步步皆错。凡事你做之前要掂量一下——假,假如你需要我为你,为你——”
“切,谁需要你的帮助了——”万萌萌打断了扈文杰的话,嗤笑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请让开,我还有要紧事要忙,失陪了——”
遭到万萌萌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扈文杰清秀的脸上有着难堪的暗红。他立在那里,望着万萌萌扬长而去的袅娜身影,怔怔出神。
四海大茶庄的老板竟也如遭到恋人打击的小毛头一般,失魂落魄。
万萌萌在前面走出了很远,还能感觉到她背后那两道充满关切而又焦虑的目光。
避开了扈文杰的视线,在无人看见的时候,方能看到万萌萌俏颜上明媚的假笑黯淡了下来。
万萌萌也知道她现在简直是助纣为虐,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僻静的一处偏厅里,坐着正气定神闲喝茶的秦穆阳。
在普洱城中,秦穆阳一向有着不错的风评,私生活检点,为人和善,他总是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好,让人无处窥探他真正的喜怒。
眼下,他正端着茶杯,饮着好茶,动作斯文而缓慢,浑然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见着万萌萌进得厅来,秦穆阳放下茶杯,转过头来盯着万萌萌,他的目光捉摸不透,却让万萌萌心里一突,连忙堆上了笑脸。
但秦穆阳却并不领会万萌萌讨好的心意,低下头,吹了吹飘拂在茶汤上的茶叶,不喝,再抬起眼来,那双不算太清澈的瞳孔里透出了寒意。
“金家大小姐人呢?!”秦穆阳蓦地将手中的茶杯往红木桌子上一顿,冷声问着万萌萌。
万萌萌花容失色,倒退了一步,道:“秦大人没有接到人么?”
秦穆阳冷哼了一声,“若是接到人的话,我还会在这里和你废话么?!”
万萌萌只觉得脊背上冷汗直冒,转身便要叫下人去把昨晚负责接应的马车夫找来,秦穆阳拦住了她,“不用找了,我已经审问过他了!”
说着,秦穆阳咳嗽了一声,马车夫被拖了上来,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气若游丝。
万萌萌见马车夫的惨状,心先凉了半截,她抬眼望着秦穆阳,道:“秦大人,你——”
秦穆阳太过分了,竟然不通过她,就在她的地盘上将她的人打成这样。
“他办事不力,我没杀了他就已经宽待他了——”秦穆阳连眼都不抬一下,轻描淡写地道:“看样子万老板很不满意?可是怪我在你的地方教训你的手下?”
万萌萌冷冷道:“不敢,秦大人是普洱城的管事,这城里的哪一寸地方,哪个物什不是秦大人的?区区的客栈马车夫,又算得了什么?”
秦穆阳淡然地笑了一下,对万萌萌的答话还算认可,他望向马车夫,道:“没用的饭桶,怎么问都问不出金锦那个大女儿的下落,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将人放跑了!”
秦穆阳的语气阴狠嘶哑,听在那马车夫的耳里,让他全身又开始抖如筛糠。
马车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到万萌萌的跟前,费力地道:“万老板,我,我不是存心将人放跑的。昨晚小的按照原先的约定,已经接应上了金小姐……”
“哦?那她人呢?”万萌萌问着马车夫。
“可是,马车在驶往秦大人府上的路途中,金大小姐突然说她忘了拿很重要的东西,让小的停下马车,小的刚把马车停下,脑袋就挨了一击,晕了过去——”
“等小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路边,但是马车和金小姐以及那个侍女都不见了——”马车夫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敢看秦穆阳和万萌萌铁青的脸。
“笨蛋!”万萌萌气得直跺脚,秦穆阳却冷眼旁观,半晌他缓缓地说道:“万老板,你把我要的人弄没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万萌萌一时语塞。秦穆阳又道:“既然万老板不找出个补救计策,那你一心担忧的人也会和金大小姐一般,消失在空气里的——”
“不,秦大人,求您,不要!”万萌萌大惊失色,“我会尽快派人查清金大小姐的下落,将她送到秦大人府上,将功补过——”
秦穆阳冷冷颔首,勉强算是认同这个回答。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完,迈着平稳的八字步,徐徐离开。
万萌萌望着秦穆阳远去的身影,颓丧地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一向娇好无忧的容颜似乎一下子憔悴了下来。
……
崎岖的山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着。
一身小厮打扮的上官璞小心翼翼地赶着车,一边朝车厢里低唤,“大小姐——”
金璃汐在马车厢里应道,“阿璞,何事?”
上官璞道:“翻过这座山头,咱们就到了金平城啦。”
一身苗家少年打扮的金璃汐撩开马车帘,也灵巧地钻了出来,坐在上官璞的身边,道:“当初我们和灵汐失散的地方便是那里吧?”
天气已渐渐暖了,微风吹拂着金璃汐的发稍,她的眼眸里有着急切的光。
第二次在路上逃亡奔波算来已有十天。
那晚在飘香客栈脱身后,金璃汐带着上官璞驾御着马车专捡人迹较少的地方奔逃。
凭着事先在苗王蓝远铮书堆里找到的一张地图,金璃汐和上官璞这一路上尚且还顺利,一直还未被蓝远铮的人追上。
“是的,大小姐——那时我们和二小姐分开的地方已经不远了——”上官璞转头兴奋地对金璃汐说道。
金璃汐娇美的脸上有了一抹喜悦的光彩,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事隔月半,灵汐可能早就离开那里了——她会等着我们回来找她么?”
上官璞也不作声了,但半晌她抬眼勉强笑着安慰金璃汐,“大小姐,你别担心,救走二小姐的那位公子看着很面善,而且一脸正气,他应该不会对二小姐不利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他内心真的所想呢?”金璃汐垂下眼帘,忧心似焚。
“别想太多了,大小姐,我们现在只能再次进城,去寻找二小姐的下落。说不定她就在城里等着咱们呢——”上官璞露出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孩子气的微笑。
金璃汐被上官璞的乐观所感染,不由也绽放开如花的笑靥。
一路风光迷人,彩蝶飞舞,寂寞的山谷里山花灿烂。
看样子,充满希望的春天,似乎已不假掩饰地,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逆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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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
情生意动•失足坠(开v公告)
进入金平城,便已进入了苗山的境内。
因为这大片的地域,全都归属于苗王蓝远铮的属地,因此金漓汐和上官璞潜回金平城,行事更加小心谨慎。
途中,金漓汐和上官璞将马车停下,从山上俯瞰着金平城。
清晨的金平城,宁静而朦胧,炊烟袅袅。天正下着小雨,整座城烟雨缭绕,很是美丽。
漫天的油菜花地在绵绵的春雨中,嫩黄欲滴,更显娇艳动人。
但花开到极致,荣极衰显,已呈现出些许颓败的迹象。
故地重至,金漓汐站在当日被蓝远铮掳获凌/辱的油菜菜花海前,沉默不语。
“大小姐,你怎么了?”上官璞见金漓汐面色苍白,不由担忧地问道。
金漓汐没有答话,猛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分开那黄|色的嫩花枝条,猫身钻进了油菜花地里。
没有!
金漓汐重新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是她记错了么?!
油菜花地里被蓝远铮砍伐过的痕迹还在。
金漓汐凭着记忆,翻动着已经残败的油菜花枯枝叶,寻找着自己的那块玉佩,但翻遍了所有的枝叶,就是不见玉佩的踪影。
“大小姐,你在找什么?”上官璞问着神色凝重的金漓汐。
“我,我把倦言赠予我的玉佩弄丢在这里了,”金漓汐伸着两只沾了污泥的手,失望地站了起来。雨丝虽不大,但也渐渐濡湿了她的秀发。
“我帮你找找吧——”上官璞立刻也弯下身子仔细寻找,但同样一无所获。
金漓汐黯淡了脸色,对上官璞道:“阿璞,不用找了,它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么多日来,金漓汐一直挂念着这块玉佩,即使在睡梦中,她都不忘记强迫自己要牢牢记下那天玉佩失落的地点。
但即使她记得那么牢固,金漓汐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那玉佩会被人捡走。
心心相印,永结同心,是她与苏倦言曾相互许下的盟誓。
玉在心在,如今玉不在人也不在,是天意么?是说明她和苏倦言的缘分已尽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金漓汐的心头。
金漓汐强迫自己忘记那晚所见的衣摆上那朵山茶花,可能是多日来的逃亡生涯让她紧张疲惫,所以她总是在幻听幻觉!
金漓汐安慰着自己,但却感觉到被雨淋透的衣裳贴在身上,那种冰冷的感觉一直透到了她的心里。
“走吧,阿璞——”金漓汐失神落魄地转过身,往油菜花地外走去。
“大小姐,我们就这样进城么——”上官璞跟在金漓汐后边,问着她。
金漓汐怔怔的,似没有听见。半晌,才摇摇头,道:“我们将马车弃了吧——我们一路至此,这马车是万老板府中的,若是她派人追踪过来,我们的目标太大了。”
上官璞颔首,道:“那我们简装而行吧——希望能早日找到二小姐,”说着,瞧着金漓汐消瘦孤单的背影,悄然地叹息了一声。
……
湖泊悠然荡漾,紫红沙石的城墙,临江而建的吊脚楼,熙熙攘攘的人群,金平城里处处充满苗家的气息。
街道上的苗族男子大多身穿对襟短衣、宽大百褶裙裤,佩带着饰有绣、织花纹腰带,和身着大襟短衣,腰间缠多达4到5条的花腰带,系结飘于身后,裹着绑腿,穿着花鞋的苗族姑娘,吹着芦笙,互唱情歌。
朦胧细雨中,依稀送来苗家姑娘清脆悦耳的山歌,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上官璞推开了朝江边的木窗,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雨终于下停了。
这一连几天的阴雨天气,就像她们的心情一般,充满了阴郁的沉重。
一如金漓汐那块玉佩般,金灵汐也音讯全无,离奇失踪了。
她并不在金平城内。
金漓汐和上官璞在金平城内寻找并询问了好几日,却无金灵汐的半点消息。
连日的奔波与焦虑,加上又淋透了雨,身体柔弱的金漓汐终于扛抗不住内心的彷徨与忧虑,病倒在了金平城的小客栈内。
金漓汐这一病倒,上官璞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般惶惶然。成天忙着为金漓汐煎药喂药,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金漓汐仰躺在客栈狭小的床榻上,无神地凝望着屋顶发着愣。
在她的床榻边,一只七彩的小乌龟乖巧地伏在她的枕边,一动也不动。
七彩的小乌龟是金漓汐在离开飘香客栈后在包袱里找到的,不过负责打包裹的上官璞怎么都记不起来她是何时将这小龟放入包裹的。
面对着小乌龟可爱而无辜的害羞眼神,金漓汐与上官璞扑哧一笑,也罢,带它一起上路吧,既然它也想浪迹天涯的话。
客栈的木窗洞开后,晴朗的潮湿空气中似飘满了清凉质感的水尘,吸进这新鲜的空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上官璞煎好药转过身来,却看见金漓汐正撑起虚弱的身子就要坐起身来,上官璞连忙将手中的药碗搁下,急切地怪道:“小姐,你还病没好,不能这么起来吹风——”
金漓汐一边吃力地穿上苗家男装,咳嗽了半天,才喘着气将衣襟上的纽扣弄好,道:“阿璞,我们必须早日找到灵汐,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盘缠了——”
上官璞道:“可是大小姐,那也要等你把病养好了,我们才可以出去找人——”
“不,我不要再等了,我,我怕灵汐会出事——”金漓汐虚弱地回答,但态度很是坚持。
上官璞执拗不过金漓汐,只好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金漓汐悄然出了客栈。
一上那家茗香的茶楼,店小二便熟络地招呼着金漓汐与上官璞,“二位客官,楼上请——”
“店家,我们托您打听的人有消息了么?”金漓汐拖着虚弱的病体问着店小二。
“这个,我们已经帮客官探听过,来往的客人以及金平城内的熟客,都没见过二位客官所形容的姑娘——”店小二带着金漓汐与上官璞到了楼上靠街的位置坐下。
见着二人脸上掠过的失望之色,店小二又道:“要不,两位客官就在这临窗的位置看看热闹的街景,说不定还能找到二位想见的人呢——”
金漓汐与上官璞谢了店小二。店小二为她们端上来一壶“滇绿”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金漓汐端着温热的茶杯捂着手,一双如水的眼眸望着向下的街道,眼中泛着轻愁。上官璞见状,安慰着金漓汐,“大小姐,你先别急,说不定我们就如店小二说的那般——”
上官璞这厢在说着话,金漓汐却凝视着街对面的天鸿客栈,她的目光凝结在客栈外的三个男人身上半晌,似在思索着什么。
天鸿客栈应是金平城最大的客栈了,此时在客栈的门口,站着三位玉树临风的男子。其中的二位男子金漓汐是见过的,假如她没记错的话,那个英气勃勃,身形高大的应该是朝廷驻滇布政使司的武官朱炫皓,而清秀文雅,弱质彬彬的那位则是文官李学儒了。
至于中间那位丰神俊逸,全身透出一股正气的男子却很面生,他是谁?!
金漓汐向下凝望着对面街道的三个男人,正自沉思,却听见上官璞惊呼一声,“是他!是他!”
上官璞站了起来,激动地也指着那三个男人叫出声来,引来喝茶旁人的侧目。上官璞慌忙坐下,不敢再这么引人注意。
“他是谁?”金漓汐一双美目转向上官璞。
“大小姐,那天,那天救了二小姐的就是那位公子,我应该不会记错的——”上官璞压低了嗓音,指着街对过那三位男子的中间一位,难掩内心的激动。
“真的么?!”金漓汐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惊喜的光芒,“那我们快去找那个人问个清楚——”
上官璞正要站起下楼,飞奔到街道那边寻人,但却被金漓汐一把拽住了胳膊。
上官璞见金漓汐面色苍白,拉着她的手也开始颤抖,便道:“怎么了大小姐,咱们赶紧走呀——”说着,顺着金漓汐的视线,无意瞄了一眼街对过,顿时也面如土色。
街对过那里虽然还站着那三个男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人,那人却是她们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苗王蓝远铮!
远远望去,身穿苗家服饰的蓝远铮着白布长衫青布裤,腰系黑白花格布带,肩披宽大厚实、刺绣精美的坎肩,更显得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他也回到这里来了!上官璞与金漓汐俱是手心冰凉,两人手相握,都想给对方支撑的力量。
上官璞与金漓汐赶紧再坐下,拉低了头帕,不敢抬头,但金漓汐的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粗哑的嗓音响起,“你就是金家大小姐么?”
金漓汐面色一变,急忙回头,看见的是一个粗壮的苗家汉子,戴着竹斗笠,看不清他的面目,他问着话,一只大手便已伸了过来,牢牢捏住了金漓汐的肩头!
钻心的痛楚从金漓汐的肩头传来,让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上官璞呵斥了一声,“放开她!”
粗壮汉子却不听,他伸过另一只手,一把就将金漓汐蒙在头上的帕子掀开,露出了金漓汐苍白无血色的俏脸。粗壮汉子看了看金漓汐的俏脸,嘿嘿笑道,“不错,就是你!”
说着,将金漓汐一把扯住便要拉走。上官璞连忙扑上前去,抓着粗壮汉子的胳膊不放,“不许你抓走我家小姐!”
粗壮汉子一甩胳膊,身子单薄的上官璞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但她咬牙使劲爬了起来,又冲上前去,一口咬在了粗壮汉子的胳膊上!
粗壮汉子冷不丁被上官璞死命一咬,哇地一声痛叫出来,他忙着甩开上官璞,抓住金漓汐的手也松了开来。
上官璞叫道:“小姐快跑!”金漓汐挣开粗壮汉子桎梏着她的手,转身便从茶桌上端起一壶滚烫的茶水浇了过去!烫得那汉子哇哇乱叫。
一见金漓汐和上官璞如此顽抗,那粗壮汉子眼里顿起杀机,他猛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上官璞,一把提起就要扔出临街的窗外!
金漓汐将手中倒完水的茶壶用力砸向那汉子,那汉子动作一顿,金漓汐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扑上前去,将上官璞拉了回来!
茶楼上的客官见有人打架,早就都慌乱地奔跑下楼了。粗壮汉子用手一抹额上,低头一看,殷红粘稠,竟出了血。
发觉被金漓汐的茶壶砸破了头皮,粗壮汉子不由发狠道:“今日你们两个都给我死在这里!”
说着,一步步朝着她们逼来,眼中杀机汹涌!
“阿璞快走!”金漓汐将上官璞用力往旁边一推,让上官璞离得楼梯口更近些。
“不,小姐——”上官璞立刻便要扑上前来护住金漓汐,但她的面前却被那粗壮汉子挡住了!
粗壮汉子狞笑着,一步步朝着金漓汐逼了过来,金漓汐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吊脚楼外的观景台上,很快她就被逼到了观景台的边缘。
观景台是临时搭建的,并没有护栏。
“小美人,乖乖跟我走,否则今天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处!”粗壮汉子隔着斗笠对金漓汐说道,他那双眼散发着淫邪的光芒。
“放开我家小姐——”上官璞不知从哪里寻找到一支烧茶时用的火钳,冲了出来,将手中火钳烧红的一端对着那粗壮汉子便要捅去。
粗壮汉子连忙闪避,他魁梧的身子一直朝站在边缘的金漓汐压了过来,金漓汐步步后退。
突然,粗壮汉子惨叫一声,他被上官璞手中的烧火钳狠狠叉中了!
不过他粗壮的身体顿时朝着金漓汐倒了过去,金漓汐闪躲着,慌乱中再一退,一脚踏空,直直地便从高空坠落!
上官璞见状,尖叫一声,手中的烧火钳砰地掉在地上,她拉也不及金漓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叫声:“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大明宫词
不好意思,歇了下就睡着了,亲个宝贝们,抱歉哈。以后干脆一章更完,免得大家久等哈。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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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囊中物
高空坠落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寒冷,撕裂。
惊慌过后,却成了一种末世的决绝。
空中的金漓汐翻转飘落,犹如一只折了翼的蝴蝶,以凄美的状态坠落。
直坠落下去。
所有喧杂的一切,瞬间变得悄无声息。
金漓汐紧闭着双眸,放松了自己,等待着自己撞击到地面的那一声“啪嗒”,也许,那是她悲剧的人生划下的最完美的句点。
她期待这样残缺的完满。
耳边风声停止了,但金漓汐预想中的疼痛与撞击声却没有出现。她眨眨长长的卷睫毛,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微风细雨中,朦胧水雾氤氲,金漓汐恍惚中依稀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俊脸,她死了么?
他也太霸道了,为何连黄泉路上他都紧追着她不放?!
连她死了都不放过她!
可他身体所散发的热度却让她无法忽略他是个活生生的人的事实!
他不是鬼,而她自己——也没有死!
金漓汐微微闭上了眼,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才逃出他的手掌心,但如今兜了一圈,她又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睁眼!”金漓汐所熟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无尽的冷漠与隐藏着的恼怒。
金漓汐咬着下唇,徐徐睁开了眼眸,望见的是那双深邃而俊秀的眼睛。
“金漓汐,你永远也逃不掉的,即使是我肯放了你,老天也会将你送到我面前!是你欠我的,所以这辈子只能还我——”蓝远铮冷冷地说道,宽阔的怀中依旧紧抱着他熟悉的软玉温香。
“我欠你的?” 金漓汐牵动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她挣扎着身子,想离开蓝远铮的怀抱下地。
也许这就是天意。既然又被他抓住,她也只好认命了。
只是金漓汐不愿意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大白天的,被苗王蓝远铮这样的风云人物抱着,丢尽金家人的脸,虽然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她的家,也没有她的落足之地。
蓝远铮却不急于放手,他轻松搂抱着金漓汐,完全不复方才听到上官璞叫喊声,飞冲过来接住金漓汐急切与慌乱的样子。
眼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金漓汐的头越埋越低,她已经听到周遭的人们开始在对她评头论足,悄悄嚼舌根了。
“放开我——”金漓汐转脸望着蓝远铮,咬着唇控制着自己,尽力不使自己的拳头挥上他那张志得意满的俊脸。
在场的这么多人,最快乐的人应属蓝远铮了吧,也许对他来说,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又入了他的樊笼。
“这不是金家的大小姐么?”随着一声质疑,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是原来布政使司的武官朱炫皓,旁边立刻也跟来了文官李学儒。
金漓汐原本在布政使司见过这二位大人,他们本是她父亲金锦的部下。
如今再相见,各人都觉得世事变幻无常,斗转星移。
“求你,放下我——”金漓汐转过脸来,悄声求着蓝远铮。
蓝远铮看了金漓汐一眼,终于放松了手,将金漓汐放到地上。
金漓汐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朝着朱炫皓与李学儒施礼。
“金小姐,你,你没死?——”朱炫皓望着虽然面色不佳,但依然安好无恙的金漓汐,喜出望外。他一双眼紧紧盯着金漓汐,生怕一转眼就不见了她似的。
金府暴乱,他一直以为金漓汐也在那场动乱中丧生,却没想到她还活着。
金漓汐感激地朝着朱炫皓颔首,道:“多谢朱大人关心,漓汐命大,幸免躲过一劫——”
“你没事就好,”朱炫皓紧盯着金漓汐,上前一步便急切道:“如今你可有安身之处,我——”他本是一介武夫,大咧咧地,说话间便靠近金漓汐,想要将她带离到安全地方。
一旁的李学儒本也想开口说些什么,无意中瞥见了身边苗王蓝远铮的脸色,心中一咯噔,立刻上前拉住了朱炫皓的胳膊,阻止了朱炫皓进一步靠近金漓汐。
“学儒,你拉我干什么?金小姐怎么说是我们故人啊——”朱炫皓直率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她被那些苗人害死,没想到她竟然幸存下来。如今她无依无靠的,我怎能忍心不去帮她?——”
“炫皓,你少说两句——”李学儒心中发急,看出朱炫皓这一番话是故意说给苗王蓝远铮听的。
李学儒的手心捏着一把汗,偷眼看着蓝远铮早就黑了的脸色,当心这个传说中残酷无情的苗王会突然动怒。
但出人意料的是,苗王蓝远铮听了朱炫皓的话,竟不当场发怒,而是笑了笑,道:“金小姐无依无靠?朱大人太多虑了——”
“难道我说错了么?”朱炫皓没声好气地问道,他对蓝远铮这个苗族番夷没有半点好感,尤其是蓝远铮竟然率领着一批没有经过正统训练的苗兵,将他这个正经八百的全才武官打败后,给驱逐出布政使司府。
一提起这件事,就让朱炫皓抬不起头来。
这次要不是原先的文官李学儒请他回来说有要事相商,要他暂时先忍耐,他是怎么也不会向那苗王假以言色的!
“朱大人说得也没错,金小姐原本是孤身一人,但朱大人不知道的是,现在她已经是有主的人了,怎算得上是无依无靠?”蓝远铮慢条斯理地说道。
“有主了?不可能!金小姐的终身托付给了谁?”朱炫皓吃了一惊,端正的脸庞上有着震惊与疑心,更多的却是失落与惆怅。
“我——”蓝远铮笑着,走到了金漓汐的身边,道:“朱大人有所不知,金小姐如今已经是蓝某的妾室,她的终身自然是托付了于我——”
“你,你胡说!”朱炫皓忍不住脱口道,“你一定是强迫她的——”
“不管我用的是什么手段,强迫也好,威逼也罢,朱大人请记住,她如今是我的人,我眼里就容不下半颗沙子——”蓝远铮冷笑道,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锐光四射。
“你!”朱炫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正自僵场,一直没有说话的俊逸男子走了过来,朝着金漓汐远远地拱了拱手,道:“姑娘可是金家的大小姐?”
金漓汐正待答话,却看见了那人腰上别着的一个别致而离奇的小物件,金漓汐的眼眸一亮,紧紧盯着那人,颔了颔首,心脏不停在跳动。
果然,那人朝着金漓汐微微一笑,道:“敝姓凌,名尘隽,冒失来见小姐,真是失礼了——”
“凌大人是甲辰科状元,刚被授翰林院修——”李学儒连忙介绍道。
金漓汐连忙回礼,再抬眼望着凌尘隽,眼里多了希翼与期待。
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指着凌尘隽腰间佩带着的小物件,道:“凌大人是状元,才高八斗,连所佩的饰物也都很别致——”
凌尘隽朝金漓汐微笑,道:“这个是保平安的护身符——佩带在身上,本人既可以平安,就连旁人也都可以有福泽——”他的笑容温和,话语里别有所指,也只有他和金漓汐听得懂。
“是么?平安么?”金漓汐吁出了一口气。
“自然,一切都平安——”凌尘隽回答道。
“大人,一直将‘它’带在身旁么?不嫌麻烦?”金漓汐问道。
凌尘隽迟疑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自然不会嫌‘她’麻烦,谁让我一开始就‘带’上了呢?”
这下,连金漓汐都掌控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了。
她朝凌尘隽深深颔首,以感谢她对他的感激之情。希望他能继续保护他所说那个人的平安,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也真难为凌尘隽好说话,他腰间挂着的哪是个护身符,根本就是灵汐喜欢佩带的宝贝东西。
那件宝贝四四方方长条状,用手一压机关,有个孔里就会喷出火来,很是稀奇呢。
但妹妹灵汐本来就是稀奇古怪的孩子,她的许多事对金漓汐来说,也都是个谜。
若是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男人若能好好对她,金漓汐也就放心了。
金漓汐还想对凌尘隽说些话,但她刚一张口,便被蓝远铮截去了话头,“时候不早了,走吧,跟我离开这里——”说着,伸手过去,一把就揽住了金漓汐纤细的腰肢,向所有人宣告了他对她的独占欲望。
众目睽睽下,又是在故人面前,金漓汐又羞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突听得街道对面的茶楼上有呼救声,似是上官璞的叫喊声。金漓汐连忙抬头,看见上官璞被苗家军师施梓一把抱起,从二楼的高空中飞跃而下,到了地面。
“小姐!小姐,救救我——”上官璞看见金漓汐无事,喜极而泣,但立刻又哭出声来,“小姐,救命,这个臭男人要抓住我去当他的管家婆——!!”
上官璞指着施梓的鼻子,纤细的手指差点要把施梓的眼睛给戳瞎!
“是,我就是要你跟我去长途跋涉,我就是要让你当我的黄脸管家婆,怎样?!”施梓也怒了,他冲着上官璞喊道,“是爷允许我带自己的女人上路的!他把你赏给我了!”
“不!”上官璞可怜兮兮地望向金漓汐,惊骇得直哭出声来。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金漓汐转身望着蓝远铮,压抑住内心的恐慌与难过,沉声问着蓝远铮。
“为何要这么做?免得你有了伴儿,一味儿地想跑——”蓝远铮将手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声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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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美人泪
“早在你们逃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日了——”蓝远铮不动声色地暗自用力,强揽过金漓汐柔弱的肩头,一边压低了嗓音冷声道。
蓝远铮英俊的脸上笑容依旧,让人以为他是在和金漓汐说着甜蜜的体己悄悄话。
“我会让你尝到背叛我后的好受滋味,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蓝远铮微笑着低语,顺手替金漓汐将鬓角的散发温柔体贴地捋在了耳边。
雨丝夹杂着冷风吹进金漓汐单薄的衣襟里,再听到蓝远铮阴冷的话语,让金漓汐打了个寒噤。
蓝远狰将金漓汐抱紧在怀抱中,随后转过身来,向李学儒拱拱手,道:“李大人,蓝某先告辞了——”说着,揽着金漓汐转头便要离开,并不和朱炫皓和凌尘隽打招呼。
朱炫皓和凌尘隽对金漓汐关切体贴的样儿让蓝远狰感觉不爽。
“苗王,请留步——”李学儒满面堆笑,道:“方才我们三人对苗王提出的建议还请认真考虑一下,李某期待苗王的答复。”
“多谢李大人对蓝某的抬举,你们放心,蓝某对于我脚下的疆土,并没有太大野心,无非就是不想让我的苗家子民再受到欺凌而已。”蓝远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李大人实不必担心蓝某再扩大领地。你放心,在朝廷派出军队来镇压我之前,蓝某不会对各位不利——”
汉人皇帝昏庸无道,整天只顾花天酒地,如今奸臣当道,朝廷国库空虚,军队也如一盘散沙。
天高皇帝远,对于蓝远铮率领苗民在云南边疆暴乱,朝廷鞭长莫及。
虽然一直有大臣提议出兵镇压,但事到关头却没有人自动请缨。
一是云南地处荒瘠地带,瘴气浓厚,许多娇生惯养的本土将士怕水土不服;二来苗王蓝远铮声名在外,谁都知道他的队伍骁勇善战,按照朝廷如今无人管事的散沙状态,无人愿意带着一批朝廷软脚蟹去硬碰硬找死。
但朝廷却也不能容忍蓝远铮逍遥法外,于是在暂且按兵不动的情况下,招安便是第一步要走的棋了。
打的是招安的旗,盘算的是如何瓦解蓝远铮势力的主意。
原来的布政使司金锦已被蓝远铮剿灭,在新一任的布政使司到任之前,原来的文官李学儒是被派出的第一员招降官员。
朱炫皓是李学儒被拉去壮气势的。
至于凌尘隽则是李学儒同窗好友,刚高中状元,又被授予翰林院修撰,此番取道云南上京城原是为探望好友,没想到茶马古道上的这一行,却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
李学儒低估了蓝远铮的实力。
他和朱炫皓刚在金平城露面,便被蓝远铮知晓,还未等李学儒登门拜访,蓝远铮已经亲自到客栈来会他们了。
面对蓝远铮的坦荡磊落,一言道破朝廷打的如意算盘,李学儒倒是不知该如何继续,只好眼望着蓝远铮带着金漓汐扬长而去。
朱炫皓望着蓝远铮一行人远去的身影,愤愤道:“李大哥,就这样让这蛮夷走了?”
“不然我们又有何法子?” 李学儒轻叹一声,这件事棘手的很。
李学儒原本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但上级的官员说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时机,若是招安成功,他不仅可以官复原职,还可以连升三级,这是个扬眉吐气的好机会。
“李兄也不必太过心急,凡事总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凌尘隽劝慰着李学儒,“依我看,那苗王倒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李学儒微微颔首,道:“是,当初他剿灭的是金锦一党,并没有连累无辜,否则今日大哥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了——”
朱炫皓低头不响。
“还是凌弟说得对,我们再从长计议吧——”李学儒感谢地拍着凌尘隽的肩头,却蹙紧了浓眉,心事重重。
……
细雨飘扬,丝丝沁人脾肺。金平城在风里雾里不断变幻风姿,美丽撩人。
蒙蒙水雾中,淡淡的风儿时而轻拂着脸颊,时而夹杂着雨丝滑入颈项中,温柔而调皮。
蓝远铮和施梓骑着马,各自挟带着一个美丽的俘虏在开满金黄油菜花的田野上飞驰。
金漓汐被蓝远铮整个裹在他的大氅里,只露出半张俏脸,她睁着一双忧愁的眼眸望着无垠的油菜花地,眼里迷蒙一片,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泪雾。
从逃亡那日起,随着她的脚步,沿着金平到普洱,又从普洱到金平,一路上历经了沟沟壑壑,山山水水间,她见证了油菜花的一生。
花开时,浓烈得化不开,就似年少时曾经的爱情;而当花谢时,洋洋洒洒,所有的心思都随风飘落,再难寻觅到一点痕迹。
眼下,漫天的油菜花地虽然还有着热烈的色彩,但已经接近凋零的衰败。
一如她。
年岁虽未长,心境却已老了。
蓝远铮腾出一只手,将金漓汐小小的脸遮住,金漓汐整个人被迫窝在蓝远铮宽阔的胸怀里。
她的四周一片黑暗,由于被蓝远铮单只手用力揽住纤腰,她只好顺从地伏在蓝远铮的胸膛上,听着他骑马时发出的心跳与呼吸声。
眼泪猝如其来。
尤其是明白她和上官璞必须要被分开,金漓汐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行行无能为力的泪从她美丽的双眸里涌出,黑暗中,她暗暗握紧了拳头。
眼前的这个可恶的男人,总有一天她要杀了他!
蓝远铮竟然真的要施梓将上官璞带走,从他的口中,金漓汐得知蓝鑫翼已经带着蓝礼央,率领着一队马帮,驮着茶叶,踏上了茶马古道。
而另一队,则由施梓带领,从另外一条路线前往藏区。
蓝远铮说这茶马古道路途遥远,领头的人需要照顾,所以挑了上官璞让施梓带去,当作苗王赏赐他的礼物。
金漓汐含着眼泪恳求蓝远铮,求他不要让上官璞跟着施梓离开。
蓝远铮冷冷一笑,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讲条件?记住,现在你也是我的奴隶而已——”
蓝远铮说着话,凑近了金漓汐那张苍白的小脸,道:“若是你再逃跑一次的话,你就不会只是现在这般当了男人的礼物,我会让你当所有男人的玩物!”
一想起她背叛了他,蓝远铮压抑不住内心的恼怒,他用力抬起金漓汐的下巴,就在马鞍上强吻着她,全然不顾施梓和上官璞就在另外一匹马上看着他们。
施梓轻咳两声,俊脸有着几丝尴尬。
而上官璞则怒声痛骂着蓝远铮,“蓝远铮,你不是人,放开我家小姐!”上官璞骂着蓝远铮,忍不住痛哭失声。
“你还是顾全你自己吧——”施梓抱着上官璞,在她耳边说道。
“你去死,混蛋!”上官璞回转过头,狠狠地挥过一拳,想将施梓打个乌眼青!
却被施梓轻易地闪过,他接住了上官璞的粉拳,笑嘻嘻道:“你谋杀亲夫么?”
“你,你!”上官璞的腰被施梓抱着,手被他握着,又在颠簸的马上,根本不敢动弹,气得她只是骂,“死虱子,你和蓝野人是一丘之貉!我,我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施梓笑着抱住上官璞,道:“娘子,你的脾气太大,看来以后为夫我要好好教育你才是——”
“你去死,谁是你娘子——”上官璞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着从马上跃下,吓得施梓更加用力地抱着她。
上官璞全身乱动,坐在她身后的施梓渐渐地开始面红耳赤,他低声对上官璞道:“娘子,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我不能保证自己今晚就和你洞房花烛——”
“你死去——”上官璞转过头来,话说一半,却听见施梓急促的呼吸,也看见了他涨红的脸,心里不由一怕,不敢再乱动了。
施梓平息着自己内心的冲动,片刻后,他远远地朝着蓝远铮这边喊道:“爷,多谢你赏赐的礼物,施梓就在此别过爷,请爷等我的好消息——这个女人,我带走了——”
蓝远铮闻身,这才放开了金漓汐,他抬起头来,笑道:“好,狮子,我等你好信儿!”
两人拱手作别,施梓策马前去,回头,他道:“多谢爷成全狮子的心愿!”
蓝远铮含笑颔首。
上官璞惊慌地回过脸,寻找着金漓汐的身影,当她看见金漓汐闭着眼睛,满脸是泪时,忍不住呜咽出声。
金漓汐睁开眼眸,看着上官璞被施梓从她眼前带走,忍不住悲嘶一声,“阿璞!——”
“小姐!——”上官璞痛哭失声,却不能阻止施梓策马奔腾的步伐。
一匹骏马带着灵活矫健的施梓与哭成了个泪人儿的上官璞一路向前,奔赴那遥远的前方。
他们的影子渐渐远了,直至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
……
“他们已走远了,你,跟着我回苗王寨!”蓝远铮调回目光,冷冷地对金漓汐道。
金漓汐沉默着,她用一双泪眼怒视着蓝远铮,半晌,她压抑已久的仇恨与愤怒猛地爆发出来,她抬手就狠狠地给了蓝远铮一个耳光!
清脆的掴耳光声音在静谧的原野上很是响亮。
蓝远铮一动不动,两人都愣怔着,半晌,蓝远铮眯缝着眼,危险地看着金漓汐。
但已处于情绪崩溃边缘的金漓汐扑上前去,将手握着拳头,用力捶打着蓝远铮,她嘶声喊道:“蓝远铮,你还我阿璞来,你没有人性,你还我阿璞!”
金漓汐哭得梨花带雨,全身不住打颤。
蓝远铮冷冷地看着金漓汐,突然猛地一挥马鞭,他胯/下的骏马一声长嘶,开始在油菜花地里狂奔起来!
“你,你做什么?”金漓汐差点便从马上掉落下来,她慌乱地在马鞍上摸索着,想抓住一个可以固定自己平衡的东西。
但蓝远铮并不回答金漓汐的话。
他在马上已经把金漓汐抱起,将她的身子掉转了个方向,用力把她两条修长的腿张开盘在他的身上,让金漓汐坐在了他的腿上。
蓝远铮猛地一抱紧金漓汐,他不由低低呻吟了一声。
雨开始下大了,渐渐地将马鞍上的两人都淋湿了。
金漓汐湿透的衣裳紧贴在她身上,情火如沸……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潇湘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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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打火机的猜想让某西大笑不止,很佩服宝贝们,爱死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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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胭脂灰
马蹄声声,黄|色的花海如同一道道光快速掠过,两人合乘一马的身影在花海里若隐若现。
蓝远铮马背上的功夫已臻化境。
从抱起金漓汐转身,到把她的长腿盘在他的腰间,这一系列快速而灵活的动作全是在他胯/下骏马快速奔跑的情况完成的。
换句话说,被困在马背上的金漓汐再无逃脱的可能性。
过去的他对她太仁慈了,所以才会有她一而再的逃脱。
她既被他再一次抓住,今日他是绝不会再放开她的!蓝远铮眯缝着狭长而俊秀的眼,用力甩去他头上的雨珠,更加揽紧了金漓汐不堪一握的纤腰。
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在日落后开始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更加邪佞,充满势在必得的决心。
蓝远铮捧握着金漓汐柔软的腰肢,刻意地用自己已经昂扬勃发的下/身用力摩擦着她的敏感地带,满意地看到她在他肆意而猛烈的摩擦碰触下,面色绯红,怯生生地,犹如一支带雨的白色山茶花。
雨,哗哗声,下得越来越大,裹着阵阵苦雨的冷风,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身上。
雨中的两人都已被浇透。
冰凉的雨水却并不能浇灭蓝远铮全身沸腾的情火。
蓝远铮那双带着欲望红雾的俊目直直盯着金漓汐,她头上束发的帕子在马背强烈的颠簸下,早就掉落了。
而金漓汐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被风吹得从蓝远铮的脸颊边拂过,如同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不停撩动着他强硬的心。
再加上此刻他正与她身体最柔软的私密处紧紧相贴,那种酥麻麻的感觉从蓝远铮的心底透了出来,蔓延到了胸口,燃成了一团火,直烧到他的四肢百骸。
蓝远铮伸出手去,拂开金漓汐被雨水打湿的长发,他用冰冷的指背摩挲着她嫩滑美丽的脸庞,低哑地道:“为何你总是逼我如此粗暴对你?”
还未等金漓汐答话,蓝远铮凑过脸去,张开他温暖而湿润的唇,轻轻含住了金漓汐小巧的下巴,含混不清的话语从蓝远铮唇齿间逸出:“……其实……我也可以很温柔的……”
冰冷的雨,让金漓汐的全身湿透。
她敏感的肌肤贴在冰凉的衣裳上,蓝远铮滚烫的体温却透过彼此潮湿的衣裳传递到她冰凉的身体内,她的体内有种颤栗的感觉顿时如潮水般袭来,让她全身打颤。
“求你,求你放开我——”金漓汐低声哀求着蓝远铮,一路剧烈的颠簸令她五脏六腑快要翻倒出来,而他带给她颤栗的感觉更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蓝远铮在大雨中却轻声一笑,他搂抱着她,将她压向马头的方位,让她的身体向后仰去,而他带着灼热气息的吻立刻跟着如雨点般落在金漓汐的耳后,颈项,锁骨……
然后,蓝远铮一手托着金漓汐的背,一手伸到她的胸前,揪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撕!
随着“嗤啦——”布帛的撕裂声,金漓汐的外裳被猛地扯开,露出了她如羊脂玉般滑嫩的肌肤,与藕色裹胸里衣都包不住的饱满浑圆。
蓝远铮眼神一暗,不由深吸一口气,将头埋进了金漓汐半祼的胸膛里,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芳香。他灼热的气息喷在金漓汐冰凉的胸口,她的肌肤上起了敏感的小疙瘩。
金漓汐颤抖着身体,她被迫仰起头来,无力承受着蓝远铮的狂野掠夺。
她的双手撑在蓝远铮的胳膊肘上,想推开他逼过来的沉重上身,但很快她的一双手被蓝远铮单只手握住,固定在她背后。
蓝远铮眯缝眼看着还是不肯轻易屈服于他的金漓汐,他冷冽地一笑,突然放开了手,骏马飞驰而过,颠簸得厉害,金漓汐全身摇晃,整个人差点倒栽下来!
金漓汐怕高,不由惊吓得低低叫了一声,抓住了蓝远铮的袖子,随着马匹的颠簸,她保持不住平衡,只好伸出手,改成搂住蓝远铮的脖颈。
蓝远铮并不出手相扶,他就让金漓汐凭空悬挂在他身上,肆意感受着她柔软的娇躯随着奔跑的马儿在他结实坚硬的身上起伏,摩擦。
金漓汐的衣襟敞开,胸前的饱满双峰随着马匹的剧烈颠簸而上下晃动,在藕色的里衣勉强掩盖下,犹如一对受了惊吓的小白兔般四下蹦跳。
在天色慢慢开始昏暗下来的光线里,更显得她半/祼的美丽胸部如玉一样的白,如丝绸般的滑腻娇嫩。
蓝远铮那张俊脸随着金漓汐在他身体上的摩擦,渐渐变得通红,他呼吸急促,张开大掌握住了金漓汐胸前那对饱满的圆丘。
他揉捏着她的那对双峰,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与渴望,他用力扯开了她上衣所有的束缚,将她用力抱在胸口,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她很软,她光滑富有弹性的胸,如同两座饱满的山丘,奶酪般滑过他的胸,让蓝远铮控制不住地呻吟了一声,声音里有着强自按捺克制欲望的痛楚与沙哑。
他低下头,空出一只手来,从金漓汐的颈后顺着她柔弱无骨的脊背向下抚摸,嘴上仍不放过金漓汐敏感的耳垂,俯身不住舔咬,吮吸。
他一直从她的脖颈一直吮至香肩,然后滑到她的胸前,含住了她粉红的蓓蕾,用力吮吸,让她脆弱的花蕾在他的唇舌下微微上翘,骄傲地向上坚/挺,色泽嫣红,娇艳欲滴。
金漓汐秀发散乱,她无力地倒在蓝远铮健壮结实的臂弯里,整个人向后仰,几乎是躺倒在马背上,任由着蓝远铮在她身上狂野地肆虐着。
金漓汐睁着流泪的眼,无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微微合上了眼,她的脸上是湿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水不停打在他们身上,却浇灭不了蓝远铮灼热的索吻与放肆的热情。
马蹄声声,载着沉溺在情火浪潮中的人一路向前,在无边无际的花海中穿梭。
骏马奔腾,欲火焚烧。
被火热欲望主宰了身心的蓝远铮已经不再满足对金漓汐只是亲吻与触碰,他如岩浆般就要喷发的欲望让血气方刚的他呼吸急促,发出了粗嘎的喘息。
蓝远铮搂住金漓汐的腰身,将自己早已按捺不住坚硬如铁的欲望向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用力顶去,他将她压在马背上,不停地向她柔软的身体冲刺撞击着,并开始加快顶动与摩擦的速度。
他每一次有力的撞击都击中金漓汐身体最敏感最柔软的私/密处,金漓汐犹如身处在大海颠簸般的狂荡之中,他身体坚硬处的灼热透过彼此湿透的衣物侵入她体内深处,撞击得她如暴风雨中一只小孤舟,不住地飘摇起伏。
“求,求你——不要——我……我求你了——”金漓汐躺仰在马背上,一头长长的青丝垂落在马腹下,马背的颠簸与蓝远铮的肆虐让她语不成声,哭泣不能,她只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蓝远铮的身下。
她颤抖着求他,哪怕他此刻杀了她,也比这样求死不能的痛苦要强一些。
“你是真心求我的么?”蓝远铮伏在金漓汐身上,居高临下俯身咬牙问她。
“我,我——”金漓汐秀发散乱,神智几乎就要溃散,她无意识道:“我,我,求你了——”
蓝远铮抬起身子,手伸到金漓汐的背后,将她从颠簸的马背上拉起,让她伏在他的怀抱中,他喘息着,道:“你若对我是真心的,那我就好好对你——”
金漓汐伏在蓝远铮的胸膛前,从倒挂着的眩晕中清醒,她全身的气力好像都已经被抽空了一般,她蜷缩着身体,以为蓝远铮会如过去那般将她放开。
但蓝远铮的手在她纤腰中抚摸,渐渐地滑落到她的大腿上,两人的衣裳都是湿的,他的手搁在她的大腿,掌心的热度几乎要将她冰冷的肌肤灼烧起来。
他的手沿着她的大腿往根处前进,一直滑落到她双腿间的神秘私/处,用掌心罩住她的花瓣,隔着衣物按压挑弄着她。
“你,你——”金漓汐才从差点窒息的眩晕中缓过神来,立刻又被蓝远铮的挑弄惊怕得向后缩着身子。
“不许逃开!今日你必须成为我的女人——”蓝远铮低声说道,气息不稳。
他胯/下的昂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束缚已无法再压抑,濒临快要爆炸的边缘,即使是冰冷的雨水也浇不灭他对她强烈的渴望。
无论如何,今日他必须要得到她,他无法再忍受到她全心对待他的那天。
也许,永远不会有那天了。
他也不想等。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他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是好的。
只要占有了她,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也许那个苏什么的男人就再也别想染指她了。
她是属于他的,永远都别想有人夺走她!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千年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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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意动•暴风雨
雨越下越大,天际之间一片白雾。
浇得让人睁不开眼,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蓝远铮暂时收住了手,他抬起头来,四处观望哪里有可以避雨的地方。远远的,他望见了油菜花地边有一处山坡,山坡上有一片密林。
就暂且去那儿避避雨吧。他一拍马臀,骏马立刻随着他的指示向着那山坡奔去。
蓝远铮一手搂抱着金漓汐,一手提着缰绳,驾着骏马上了那道山坡,进了那片密林。
林子中瓢泼般的大雨似乎小了一些,蓝远铮勒住缰绳下了马,将金漓汐从马上抱了下来。
金漓汐蜷缩在蓝远铮的怀里,从头到脚都滴着水,她面色苍白,不住地在打着寒战。
蓝远铮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岩石或洞|茓。
他那匹白马突然朝着一块巨石昂首长嘶一声,蓝远铮闻声望去,发觉那块石头后面,杂草丛掩盖中,隐隐有洞|茓。
蓝远铮立刻抱着金漓汐走了过去,转到巨石后一看,果然是个山洞!
因为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山洞口长满了杂草。
蓝远铮将金漓汐放下,靠在一个树墩前,而自己则拔出腰间的长剑将洞|茓口的杂草铲除干净,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蓝远铮先进了洞|茓,他掏出怀中的火镰子打着了火,检查着四周。他发觉洞|茓内很干燥,地上有火堆燃烧过后的灰烬,旁边有一大堆储存的干草。
而洞|茓的一角还有用干草结扎成的地褥。
干草地褥上甚至还扔有一件被遗落的兽皮!
看来,这个隐蔽的山洞里之前曾住过人。
蓝远铮四下环顾,发觉这倒是一个栖身的好地方。他转身便出了山洞,将金漓汐抱了进来。
她在他怀中,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冷得像块冰。
“冷么?”蓝远铮低声问着金漓汐,金漓汐全身颤抖,唇齿直打架,说不出话来。
蓝远铮将金漓汐放在了洞角的干草堆上,而他则到洞|茓边拣了些稍微干燥的树枝,回到洞中加了些干草,开始生起了火堆。
在蓝远铮熟稔而麻利的动作下,温暖的火很快便生起来了,红黄|色的光微微照亮了整个洞|茓。
蓝远铮蹲在火堆边,脱下了身上的衣裳,露出他结实健壮的身体,他用树枝挑起自己的衣裳架在火堆上,开始烘烤着。
他转头看着冷得直打抖的金漓汐,他蹙了一下剑眉,站起身来,便朝着她走去。
“把衣裳脱下来!”蓝远铮蹲下身,一把揽过金漓汐的身体,便要扯掉她刚勉强合上的衣襟。
金漓汐蜷缩成一团,紧抱住自己,颤声问:“你要干什么?!”
蓝远铮冷冷道:“你想就这么冻死么?快把衣裳脱下来,烤一下——”
“不,我,我——不——”金漓汐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蓝远铮脱去她已经被撕破得不成样子的衣裳。
但她敌不过蓝远铮强大的力气,他三下五除二,便把她肃了个精光,然后把干草地褥上的兽皮扔给了她,道:“披上!”
无助的金漓汐用兽皮裹住自己赤/祼的身体,咬着下唇,不敢抬头看蓝远铮。
蓝远铮并没有再看光/祼着身子的金漓汐,他将她湿透的衣裳拿去,也挂在火堆上烘烤着。
蓝远铮坐在火堆边,火红的光照着他赤/祼的脊背,那是男性结实健壮的后背,古铜色的肌肉紧绷壮实,充满了雄性的健美。
洞里很安静,只有树枝在火堆里燃烧发出的哔啵声,还有两个人沉默的呼吸声。
金漓汐裹着兽皮,蜷缩在一角,温暖的火让洞|茓的温度升高,没有那么冷了,她靠在洞|茓壁上昏昏欲睡,方才雨中在马背上那场搏斗与挣扎让她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她一头湿透的秀发还在滴着水,一阵寒意袭来,让金漓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蓝远铮听到声音转过身,他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金漓汐走过来。
他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皮酒囊,丢给了她,“喝两口酒,暖暖身子吧——”
皮酒囊落在金漓汐腿上的兽皮中,她却并没有去接,“我,我不会喝酒——”金漓汐有点嗫嚅道。
蓝远铮看着金漓汐半晌,他的目光从她低垂的乌黑长发调转到她被兽皮包裹的完美胴体上。
兽皮太小,裹不住金漓汐妙曼婀娜的身体。
她露在兽皮外的香肩圆润雪白,两条长腿蜷曲着,如同两截莲藕般娇嫩笔直,火光映照下,她苍白的俏脸有着淡淡的红晕,她用洁白的贝齿咬着光润的嘴唇,样子娇怯而羞涩。
“你不会喝酒么?”蓝远铮咽了咽喉咙,觉得自己嗓子发哑,全身又开始燥热起来。
他蹲下身来,贴近了金漓汐,他灼热的呼吸就在金漓汐的脸侧,金漓汐用手抓住兽皮,避开他炽热的眼神,她一直向后退,直到她光祼的美背直贴上墙。
蓝远铮看着惊慌失措的金漓汐,线条优美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戏觑的笑意。
他从她腿上的兽皮中摸索着皮酒囊,他故意放缓了动作,让自己的手在毛茸茸的兽皮中来回逡巡,兽皮在蓝远铮大手的摩挲下,不时擦过兽皮下金漓汐光/祼的肌肤,带起了异样的触觉,让她不由敏感地弯曲起了修长的双腿,不肯再让他借着寻找酒壶摸她的腿。
啧啧,她真不解风情!
蓝远铮收起了自己的毛手,垂下眼帘,终于摸索到了皮酒囊。他低下头,掩去自己忍不住上勾起的嘴角,拿起皮酒囊就喝了一大口。
突然,蓝远铮一把抓过金漓汐,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她的嘴!
他口中的酒从他的嘴里渡到了金漓汐的口中,顿时一股辛辣的滋味顺着金漓汐的咽喉一直往下淌到她的胃腔里,如同火烧!
“咳,咳咳咳——”金漓汐被热辣的白酒呛得不住咳嗽,一张美丽的脸庞也因为剧咳而染上了一层红晕,她抬起被呛得水汪汪的眼眸怒瞪了一眼故意使坏的蓝远铮。
蓝远铮抱住金漓汐,忍不住朗声大笑,金漓汐瞪着他笑得上下起伏的胸膛,咬着嫣红的唇,不发一语。
蓝远铮见金漓汐低头不语,便低头挑衅着她,“你从来就没喝过酒么?这么不堪一击?”
金漓汐还是不吭声,蓝远铮笑着摇摇头,仰起头准备往自己的嘴里送酒,但他的酒刚到嘴边,便被一只纤细的手抢了去!
金漓汐拿过皮酒囊,对着酒壶嘴就喝了一大口!
好辣!好烈!
金漓汐又是一阵猛咳,但烈酒一下肚,一股暖烘烘的感觉从她的胃里散漾开来,蔓延到她全身,她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而她装满哀伤与仇恨的脑袋也开始一片混沌起来。
这种感觉好舒服,金漓汐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根本不理会一旁蓝远铮似笑非笑的目光。
金漓汐不停地喝下皮酒囊里的酒,她苍白的面色渐渐晕红起来,而她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慵懒地向后倚靠着洞壁。
原来,酒真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驱寒,更可以忘忧!
金漓汐紧紧捏拿着皮酒囊,就是不还给她身边伸出手向她要酒囊的蓝远铮。
她自顾自喝着皮酒囊里的酒,随着皮酒囊里酒逐渐少去,她的头也越来越沉。
蓝远铮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夺过金漓汐手中的皮酒囊,往自己的嘴里倒,但没喝两口,皮酒囊就空了!
蓝远铮眯缝起一双俊眼看着金漓汐,这个大胆的女人,从来未喝过酒,竟敢喝这么快,这么多,而且还是烈性极大的苗山白醇酒!
但是此刻的金漓汐已经不再害怕一脸恼怒的蓝远铮了,她往后软软地靠在干草堆上,醉眼朦胧,在吃吃娇笑。
头好重好晕,脸也好烫,金漓汐捧着自己嫣红如霞的俏脸,倒在干草地褥上,身上的兽皮因为她嫌热,已经被她自己扯落在一旁。
于是,此时活色生香的美景让坐在一旁的男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醉后的金漓汐全身泛红,像只醉虾。
她一身的肌肤嫩若婴儿,滑腻如脂,从她高耸挺立的胸脯,平坦光洁的小腹,到她修长笔直的双腿,线条优美的脚踝,无一不是上天赐予她得天独厚的丽质。
蓝远铮望着美丽如同一江春水的金漓汐,只觉得喉咙干涩,呼吸困难。
之前还一直想占有她的他,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小心呵护这一件精美的雕塑了。
蓝远铮愣怔着不动,但在地褥上辗转喊热的金漓汐却拉住了蓝远铮的腿,她低低地柔声喊他:“哥哥,哥哥——”
蓝远铮全身一震,他俯下身,在金漓汐的耳边低声道:“你——叫我哥哥?——”
金漓汐意识模糊,她眯缝着醉眼,迷蒙了如水的眼眸,娇媚天然成。
她转过头,朝着蓝远铮微笑,“哥哥,哥哥,带,带我回家——”依稀中,眼前的这个男人幻化成了俊秀温柔的苏倦言,正朝她张开双臂,柔情似水,殷殷切切。
他要带她回家,她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委屈与欣慰的热泪盈满了金漓汐的眼眶,她一把抱住了蓝远铮厚实健壮的胸膛,将滚烫的俏脸藏在他的怀抱里,低低喊他:“哥哥,倦言哥哥——”
蓝远铮全身一僵,他那双冷冽的眼里泛上一丝恼怒,“我不是你的倦言哥哥——”他俯下身去,用力抱住了金漓汐,他在她耳边命令道:“我是蓝远铮,叫我远铮!”
“远铮?”金漓汐意识已经溃散,她低喘呻吟,喃喃道:“远铮,远铮——铮——”
“铮”字在金漓汐嘴里叫出,是那么悦耳动听。
蓝远铮听着金漓汐呼唤着他的名字,俊脸上的冷冽无情犹如被风吹走一般,换上的是容光焕发的笑意。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抱紧了金漓汐,用力地吻上了她那张红润甜蜜的小嘴……
……
纠缠,喘息,颤抖。
干草地褥上,两具身体正紧紧缠绕,再也分不开。
“小汐儿——”他嘶哑地低唤着她的名字,他的手在她光滑柔媚的身体上游走,游移过她身上的起伏山丘,用自己强壮的身体覆盖住她,为她取暖。
她柔软的身体,如同水中的藤,不停缠绕着他,撩动着他,让他为她疯狂,为她燃烧。
她的双腿被他分开,如同藤缠着树般,紧紧盘在他的腰间,他用他坚硬的火热摩挲着她身体最脆弱的那一部分,他低着头,温柔地看着一脸醉红迷乱的她,此刻的她美丽得惊人,让他为之心折。
他会永远记住这个他和她火热而颤抖的夜晚。
温暖的洞|茓里,熊熊火光的照耀下,蓝远铮热切地抬起腰身,紧抱住金漓汐的纤腰,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进入她已为他潮湿的身体。
他强烈地感受着来自她温暖的秘道所包覆住的感觉,他咬着牙,吸气,不断将坚/挺的欲望向前挺进,那种极致的快感更是来得又快又猛。
此刻,她是主,而他是客。
主人的玉门紧闭,而客,则带着锋利而强大的武器在门外逡巡,伺机而入。
终于,主人抵御不住客的不断进攻,在软化,绽放,盛开,最后,融化成春水。
而客,长驱直入,一举攻了城!
温暖的火光中,满头是汗的蓝远铮,一咬牙,下身一沉,让他火热的昂扬直抵金漓汐的体内深处——深深占有了她!
他如楔子一般,与金漓汐合为了一体!
再无任何缝隙。
干草地褥上,两人紧贴的交合处,慢慢地有液体渗出。
是血,却艳如胭脂。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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