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
这都是什么破烂称呼……
这都是什么诡异的号码……
而且我的手机里有这些扭曲的符号吗?
最重要的是……为何竟然会如此的神似= =
“小诺?你们在做什么?”少年惊讶又带点迟疑和恼火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囧然的思考。
我身上挂着一只变态,僵硬的回身,看到了,吾唯一的追求者,阿什……
……
……
问题1:如果被正牌交往对象撞见自己身上趴着另一个男人而且这男人还相当帅,该怎么办?
答案:装!
“西索先生?!”我忽然暴喝一声!一脸坚强的牢牢抱住变态!作出死命支撑的样子,“您已经疼得站都站不住了吗?!放心!我马上叫人!您靠着我没关系!千万支持住不要倒下去啊!!我马上把你送回房间!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然后不由分说,拖着西索的胳膊就往一边拽……
阿什一脸呆愣惊讶的站在原地,然后意识到应该帮把手,连忙过来扶住西索的另一只胳膊,有点急切的说:“他哪里疼?可以移动吗?不然先躺下吧。”一边说一边把西索往他自己身上拽,不让男人压着我……
被两个人各怀鬼胎架起来的西索低头发抖,开始发出咕咕呵呵的扭曲声音,眼看着就要爆笑出声……我汗毛直竖!
问题2:如果扯谎后此男不配合,怎么办?
答案:继续装!
我当机立断的拎起西索的衣领,轮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抽了两个无比豪放的大嘴巴子!然后一脸焦急的前后猛摇着变态大喊:“西索先生!你要振作!不要昏过去啊!医生马上就到!挺住!醒来啊!!”然后无比真诚用力的又扇了两巴掌……
西索已经浑身抽搐……我抓紧时间惊呼:“啊啊!已经开始抽搐了吗?!糟了!阿什快去叫医生!”
阿什也惊呆了……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打电话。
西索被扔在地上,眯着眼睛凶狠的看我,刚要开口,就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抱起脑袋按在怀里,嘴巴鼻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西索先生不要死啊!”我干嚎,“阿什已经去叫医生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你要坚持住啊!”然后对着拎着话筒手忙脚乱找医生电话的阿什急得跳脚!“还打什么电话?!医生就在下一层!用跑的!”
少年被我的紧张情绪感染,扔下电话直扑电梯!
“阿什!拜托你了!快点带医生回来啊……”吾在后面添油加醋的发出怯弱紧张带颤声呼叫……
少年于是跑得更快,连电梯都不用了,直接从楼梯那儿奔了下去……
看着阿什的身影消失,我立刻松手放开怀里的西索,却发现人家抱着我不动了,脸埋在我胸口一直咯咯嘻嘻的笑……笑声颇为毛骨悚然……
“呵呵~小宝贝胆子很大嘛~♠”
刚刚还演绎得激|情澎湃的我顿时泄了气……
“对,对不起……西,西索大人,我刚刚是迫不得已才动手的,但您生气也是应该的,不然您打回来吧,脸给你,随便抽,我绝不反抗!”
“嗯~★”变态就着躺下的姿势也不起来,两手环着我的腰,细长的眼睛有点危险的盯着我,“小宝贝以为我是为那种事生气么?♣”
不是么?被抽嘴巴子都不生气,还有什么值得怒的?“西,西索……”我喏喏……
变态挑挑眉打断我的话,“那个烂果子是小宝贝喜欢的人么~♠”
我愣住。
突然被这么问,我脑海里的第一答案居然是“不知道”……
不,仔细想想,也很合理,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阿什,怎么可能到喜欢的程度?
吾摇摇头,“不是。”然后补上一句,“现在还不是。”
“不是就好~♥”西索笑得眉眼阴毒,“小宝贝信不信,他以后,也不会是呢~♠”
你是占卜师吗?我一脸不相信的低头看看他,而且还是乌鸦嘴……“别说得那么绝对好不好,我打算认真跟他交往呢。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们住在一起,还有你以后也不要在他面前靠我太近,不要说暧昧奇怪的话,更不要当众咬我啃我……西索你的床伴出现的时候我都自动回避的,礼尚往来,你也该帮我一次,对吧?”
“嗯~★”变态一脸不爽,“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饭我做菜我洗碗我刷。”
“……”变态没说话,眯着眼若有所思。
电梯口一阵吵杂,糟了,人回来了!
我顿时紧绷起来,焦急的盯着西索等他给个准确回应。
“嘻嘻~♥”变态故意慢悠悠的抻着,欣赏着我热锅蚂蚁的表情……
“西索……”我咬牙切齿……电梯里的人们已经朝我们跑过来……我连忙抱着西索的脑袋背过身,挡住众人视线,小声恳求,“算我求你了……”
西索的银灰色的眸子阴冷起来,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我有点愣住,这句话是表同意还是表否决啊?为什么是同意的文字否决的口气呢?
轮不到我细想,被阿什一路拽来的白褂老医生和护士小姐已经扑了上来拽走了“病人”,我被挤到人群外面,只在缝隙里不放心的朝心思莫名的西索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拜托动作……
“别担心。”站在旁边的阿什忽然小声说,然后试探着拉住我的左手,压低的帽檐下,少年的脸侧浮上可疑的红色……“我,我是说,西索先生是念能力高手,就算受伤也不会有事的。而且你刚刚的紧急处理做得很好,已经尽职尽力了,没事的……”
我,顿时,深深的愧疚啊……
只觉得罪恶感如滚滚东逝水,哗啦啦的从两人交握的手间冲过去……
“嗯……谢谢你,阿什。”吾心虚的小声说,十分符合现在应有的惊魂甫定口齿不清的状态。然后很主动的转身拉紧少年的手,“我们到外面去吧,在这里会影响医生们。”最重要的是,要是查出来人家西索身强体壮活蹦乱跳莫有任何问题,之前的瞎扯就全露馅了。赶紧走人吧……
“医生!病人的心跳十分不规律!情况很不好!”护士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唔靠= =,这变态装病装得还挺专业……
“啊!他开口了,是想说什么吗……”另一个护士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妞还紧紧抓着西索的手一脸柔情的抚摸着变态的脸,“别着急,慢慢说。”
“都安静!听他说什么!”老医生威严的下令,众人于是屏息静气,等着变态说话。
“唔……小诺……你明明说过……”变态闭着眼睛哼唧……
吾听到前两个字就开始寒毛倒竖!转身就扑回去飞速扳过西索的脑袋,大吼着打断他的话!“西索先生您放心吧!医生绝对会把你治好的!我和其他轮值工作人员还有护士小姐会轮流照看你的!”
“那……”变态费力的睁眼,颤抖着拉住我的衣角,“那今天晚上……”
你装!你再装!吾咬牙,“今天晚上碰巧是我值班……”
变态露出安心的表情,然后转向白大褂,断断续续的微弱哼哼:“医生……我没事,是祖传的毛病,偶尔发作……只要身边有人照顾就……行了……”
“对,祖传的,羊癫疯。”我一脸严肃的帮腔,“医生您派个护士看着他就行了!”
医生没搭理我,皱着眉询问,“是不是心脏不太好?我遇到过这样的病例,药物也没什么用,全靠静养。”
变态立刻打蛇跟棍上的点头……
医生于是好心嘱咐,“就算是很厉害的选手也要注意身体啊,那今天就按照你的意思请这位工作人员临时照顾你一下吧,我再留下一个护士随时观察情况好了。”
“不用麻烦了……”变态抓牢我的手,对着旁边两眼放光的护士小姐虚弱的笑,“如果明天还不好的话……再麻烦这位美丽的小姐……单独照顾我一天吧……”
于是护士和医生都被心满意足的打发走了……
变态被众人小心翼翼的送回房间,期间一直抓着我的爪子,装昏迷……
吾打之不敢骂之不能,只好暗暗磨牙……
阿什皱着眉一路跟到房门外,欲言又止……我歉意的看看他,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拉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对不起,明天我们再去约会吧。”
变态横在床上,拽着我的手不动声色的用力捏了一下,我的细骨头就错位了……吾一脑袋冷汗,狠狠甩开西索的手,闭紧了嘴在内心哭喊着“畜生!畜生!嗷嗷嗷……”
阿什因为我的吻愣了好大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拉住我,快速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凑近我耳旁,“好,约会,约定了噢!”
吾认真点头,淡定的将之送到门口,挥手目送之离去……
关上门,回过头,只见西索那厮已经生龙活虎的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摆扑克。
“哟~是Jack呢~♠”西索翻过最后一张牌,阴森森的微笑,“看来你们的未来很黑暗哦~♥”
“西索,”我头疼的抚额,“你那副牌里本来就全是黑桃J……”
*下集预告*
跟变态、杀手、黑道、K.O.王扯上关系的恋爱,简直是一场战争。
下集,《No.033 恋爱 X 真相 X 吻和泪》!这部小说倒底什么时候才能扣题写言情呢……
敬请期待……
No.033
恋爱 X 真相 X 吻和泪
明天要约会。
这对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女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
反正对我来说,如临大敌。
既然下定决心要认真努力的谈好恋爱,咱就要巨细皆备!
先上网仔细的搜索了“初次约会的注意事项”“第一次约会的浪漫妆容”“如何在一次约会里抓住他的心”“少女约会秘笈”之类的指导性教材,以研究核武器的表情一字一句研读过去。
期间变态凑过来观摩,并笑抽过去数次……
接下来打开西索大人高大的衣柜,掏出我仅有的五件衣物,平铺在地毯上,盘腿坐下支着下巴,一脸高深的艰难搭配……
曾经最实用的白色纱裙沾满了西索的血,洗不出来,已经扔了。
一套运动服,胸口缝着补丁,不能穿,太寒碜。
一套西索送的和服,不能穿,绷那么紧怎么骑摩托?
两套天空竞技场难看的爆炸拳头制服,不能穿,不然别人会以为阿什抽了才会看上我。
一套伊路迷送的洛丽塔洋装,华丽祼露又后宫,不能穿,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抽了才穿这样上街。
吾于是憔悴了……
话说衣服少到我这个程度的雌性生物也真少见,我他妈混得真是太惨了……
无奈的拍拍ρi股站起来,到抽屉角落里挖出一把零钱和银行卡,背上包穿上鞋。
“小宝贝也要出门么~♣”西装革履准备出去夜生活的西索,笑嘻嘻的靠在门口等着我。
“嗯,说好了会赔我衣服的人说话不算话,所以我自己去买。”目不斜视的走出玄关。
“嘛~这样说好伤人呢~♠”西索理理头发,拉起我的手,“那么我带你去买吧~◆”
“真的?”我怀疑的皱眉,“是花钱买么?打劫的话我可不去。这个城市我可是有正式工作的,不能留污点。”
“放心呢~★”变态呵呵笑,不由分说的拽着我出了门……
你这种人让人放不下心啊……吾腹诽。
……
……
天空之城仰仗天空竞技场之名,早就发展成了一个繁华的商业都市。
店铺林立,奢侈品横行,霓虹灯交错闪烁甚至映亮了夜空。
商业都市与政治都市的区别就在于宵禁的早晚。
像这里,就是标准的“不夜城”。
红发灰眼的西索一身笔挺的暗灰条纹西装闪亮皮鞋,牵着穿着肥大制服的我,走在奢侈品一条街上,果然引来的路人眼神通通是——那帅哥抽了吧竟然会看上她?!
于是愈发坚定了我明天说什么也要打扮的美美的去约会的信念!
走着走着,西索停了下来,微抬手打了个招呼,“哟~小伊~♥”
吾惊讶的看着难得一身休闲装的伊路迷靠在墙上,一副等人等很久的样子望向我们。
黑色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背后,紧绷的腰,修长的腿,清秀的脸庞冷冽的眼,锁骨在只系了几颗银扣的黑色衬衫下若隐若现……
走到他旁边的西索微低头跟他耳语了几句,酒红色的柔软发丝顺着颈侧落在与他瞳孔十分相称的银灰条纹西服上,艳丽得充满侵略性,又协调得赏心悦目……能把西装穿得如此风流倜傥的男人真是不多了。
于是一时间只见两大风格各异的美男交相辉映,在暧昧的夜色下光芒逼人……
我等龙套路人瞬间淹没在背景建筑中……
周围的路人回头率100%的飘着粉红气氛走过,通通被美貌所惑,完全无视了二人的杀气、煞气、王八之气……
吾悲凉望天……
西索是这样,伊路迷是这样,库洛洛也是这样。
BT,是一种多么玄妙的生物……
交谈中的伊路迷,越过西索的肩膀看看我,然后问了句让我内出血的话,“……你们约会?”
“不是!”我立刻摇头,断然否定,“西索欠我一套衣服,现在要买来还我。”
伊路迷点点头,想了想,转向西索,“这么说来,你也欠我衣服。”然后用“太好了,原来爆衫也可以赔,又有的赚了”的眼神盯住冤大头……
“我那次只是不小心撕坏的嘛~小伊好记仇呢~♠”变态一脸委屈。
“不只是那次,你每次都把我衣服撕碎。”大黑一本正经的指责。
我的脸绿了,西索……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不锈钢公鸡大人却明显愉悦起来,兴致勃勃的加入了我们的逛街队伍,嘟囔着“四套……不,五套,嗯……应该算五套半……”
我已经没有力气思考那半套又是怎么回事,憔悴的随便进了一家店。
实在不想跟这两只一起走在街上的我,用最快的速度挑了一套清爽清纯又闷骚的连衣裙,试了试确定能迈开腿,又走不了光,骑个个把摩托或者变态米有问题,就痛快的打包了。
两大BT大概没想到我逛街竟然如此速战速决,直到我挥手告辞也没做出什么反应。
被丢下的西索,“竟然就这么走了呢……♠ 嗯~小伊,你还没买完么?♣”
被丢下的伊路迷,“西索,这是女装店。”
西索,“没关系,小伊穿什么都好看~♥”
伊路迷,“……”
……
……
再好的妆容也比不上健康的气色。
拎着衣服回到天空竞技场,复习了一遍约会守则,我就早早的洗洗睡了。
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反侧,彻夜难眠,但事实上,连50只绵羊都没数完,我就睡着了。
早晨准时醒来,跑去员工宿舍伊璐姐姐那儿借了一个化妆包回来,然后按计划洗了个澡,仔细的抹了一遍椰子味道的润体油,确定全身皮肤香香滑滑之后,认真的在昨天下载的《约会准备事项》上“皮肤”那一栏打了个勾。
把头发吹得蓬蓬松松,然后没再像平时那样随便散着,很是辛苦的照着跟伊璐借来的杂志上图片,挑起几缕编了个可爱的小辫子,然后别上栀子花的小发饰。研究一遍,确定跟杂志上一模一样了,才在“发型”上也打了个勾。
这张脸还年轻,化妆就不用了,但根据《约会攻略》总结的,涂个甜美的润唇膏是会有意外惊喜效果的,如果味道是男方喜爱的,就更好了。我拿着伊璐姐姐的一把润唇膏,黑线了……为什么会这么多?难道这位淡定姐姐其实背地里是情场高手阅人无数辣花摧手型的?
抱着唇膏去问变态,“西索,男性一般喜欢什么味道的亲吻?葡萄?西瓜?桔子?”
“嗯~我比较喜欢软软甜甜回味无穷的吻呢~♥”变态祼着上身趴在床上,媚眼如丝。
“哦,那就是口香糖味道的了?”果然是毫无价值的答案,我郁闷的离去,走了两步,桃子味的唇膏突然掉在地上……
吾疑惑的盯着那只唇膏良久,真奇怪,明明没有什么震动,它也不是放在最上面的,为什么会掉出来?回头看看西索,人都不在了,估计已经进了浴室。
算了,说不定是天意,就它了。
临行之前又一脸严肃的检查了一遍划勾事项单以及各色宝典,确保万无一失。
“嗯~小宝贝是要去约会么~♣”西索湿着头发穿着浴衣靠在墙上别有意味的盯着我,“可是~看上去更像是去完成任务呢~♠”
“什么?”我迷惑的站下。
“恋爱,是很深奥的哦~♥”西索两指间的念慢慢变成一个“恋”字,“小宝贝以为自己在恋爱么?那么~小宝贝对今天有很期盼很雀跃的感觉么?♣”
对变态的问题,我愣了愣,然后越愣越久……
……
……
托西索那混蛋乌鸦嘴的福,我好好的约会,彻底被毁了。
摩托停下来,拉着阿什的手走在沙滩上,我的感觉越来越别扭。
被正常异性拉着手哎,就算不是热恋,也该稍微脸红吧?
我们在约会哎,多少我应该有点“他会不会做什么呢?”之类的期待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静思考着本次计划完美准备完美结果应该误差率不高,第一次约会可推进到拉手接吻,一年后考虑上床,三年后可以结婚,天空竞技场附近房价较高可以考虑市郊带花园小别墅,如果添置一辆1.6升小轿车的话凭我们二人的工资水平大概15年还完贷,如果继续用阿什的摩托车,那么只要考虑耗油量,汽油单价最近下降……
西索细细的眉眼狡狤的眯起来……
看上去更像是去完成任务呢……去完成任务呢……完成任务呢……任务呢……
无限循环,挥之不去……
我的脸越来越黑……
“小诺?”阿什停下来担忧的看看我,“累了么?”
“嗯,好累……”心力憔悴……
“女孩子还真是脆弱的生物啊。”阿什挠挠脑袋感叹了一句,很豪放的直接拉我在沙滩上坐下,远眺了一会儿大海,然后转过来看我,“聊天吧,恋爱不都是这样的么,随便说点什么。”
“说什么呢?”我苦恼的看看他,“嗯……那好吧,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呢?”
“父母啊……”阿什眼神幽远了一点,仿佛回忆一样,转了一圈又回到现实,“他们都是生意人,很能赚钱……不是什么好人。你呢?”
“不知道。”我也想眼神幽深一下,不过没成功,只好眯着眼看闪着阳光的海面,“我不记得14岁以前的事。”
“喔?”阿什来了兴致,“什么都不记得么?那你怎么维生的呢?”想了想,有点不高兴的说,“是靠那个黑发杀手么?”
“哦不,只是他家是我上一个雇主。”我简洁回答,“我做过他家女仆。”
“你在杀手家呆过?”阿什愈发感兴趣,露出影迷看到好莱坞内幕大揭秘的好奇兴奋眼神,“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思考了一下,高度概括,“房子很大,院子很大,狗也很大。”
阿什的表情,显然是有听没有懂。
不过精力充沛的少年很快找到了新的话题,呱呱唧唧也不算冷场,后来聊得兴起,还驮着我绕着海堤转了一圈……
约会的最后,自然要在闪光的大海背景下拥着我深情一吻。
吾十分镇定的保持着便于搂抱的姿势,仰起头,努力把眼神调整为迷离,红晕是弄不出来了,但粉嫩嫩桃子味亲吻还是可以献上一个的。微微张开嘴唇,表情羞涩无辜……然后……
然后,阿什就掉下去了。
从护堤上直接翻下去,重重的砸在沙滩上,然后被喷薄而来的大浪拍烂……
吾目瞪口呆,这么高的栏杆,怎么可能跌下去?
连忙趴到栏杆上询问倒霉少年的状况,“阿什!你没事吧?”
“没,没事,幸好下面是沙滩……”
挣扎着爬起来,阿什好像把什么东西捡起来,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就塞在了口袋里……
远远看清那物什的我,暗暗咬牙切齿……
那分明,就是某人使惯了的凶器!
……
……
我四处张望,但空旷的海边不见任何人影。
这家伙到底躲在哪里的?不愧是职业的。
阿什从下面攀着堤坝上支出的钢丝很敏捷的跳上来,看向我的神色十分怪异。
我心虚起来。
好不容易勾搭上一个正常人,要是人家发现我身后跟着一群BT怎么办?
肯定会不要我的……
吾做错事一般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等着阿什提出质疑。
不过人家阳光少年意外的体贴,什么也没问,只是牵起我的手说:“我们换个地方玩吧。”然后安抚的捏捏我的手心。
吾感激涕零的抬头,然后很认真的说:“你先去停车的地方等我,我马上就过去,5分钟!”
阿什偏头看着我若有所思,最后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目送着阿什的背影消失在沙滩的地平线上,我冷下脸来,用不大的声音召唤某妖兽类生物,“伊路迷,我知道你听得见,出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四周安静了几秒,一身黑色的杀手先生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栏杆上。
海风扬起他的黑发,让这个静悄悄的家伙落在我身边的时候有点妖异感……
还是昨晚的那套休闲装,比他没品的练功服好看多了。
但再好看也不能掩盖他无理由破坏别人约会的事实。
“伊路迷先生,他是你的暗杀目标吗?”我严肃的问。
大黑猫摇头。
“那我是你的暗杀目标吗?”
再次摇头。
我深深吸气,“伊路迷先生,我现在不是你弟弟糜奇的私人收藏了,3个月的合约也早就过期了。而我担任女仆是领日薪的,离开你家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停止。西索的委托也已经结束。说句实话,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仔细算的话,上次的事你还欠我一次人情。你有什么理由突然打我男朋友?”是仗着自己是强者就可以肆意而为么?
大黑猫不说话。
“如果对方是西索或者旅团,我不会跟他们讲道理。可是揍敌客家不同,不是疯子也不是强盗,在我心目中你们是做事有原则的。有委托的时候你管着我,我无话可说,不……应该说无力反抗。但没有委托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我只是在努力当个路人甲,做普通的工作,找普通的人交往,连你弟弟那儿我都尽量不接触,我还有哪里妨碍你么?”
大黑猫还是不说话。
“没有的话我可以走了么?”
大黑猫一直没说话。
鞠了个躬,我果断的转身离开。
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如果不回头,我身后就好像没有任何人存在。
只有海浪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打着永远也越不过去的堤坝……
沿着海堤走下来,远远的看到棕发的少年百无聊赖的靠在摩托上,两手Сhā着口袋,垂着头,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黑色哈雷的机壳映着海上落日的光晕,一时间衬得他也带上几分年少的忧郁……
仿佛感到我的脚步声,阿什抬头,眯着眼睛确认我的轮廓,然后很高兴的笑起来,朝我伸开两手,一副等着我跑过去就抱抱的姿势……
他在等我呢。
我忽然意识到。
然后意外的心跳了一下。
摸摸胸口……
我想,现在应该算恋爱了吧?
于是被他愉悦的心情感染,也微笑起来……一路小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抱一下,暖暖的身体,活的生命。
真好,这个世界有喜欢我的人了。
……
……
阿什载着我一路狂飙到一座废楼状的地方。
下来的时候我的发型也乱了,索性拆开辫子,用手指梳理着发丝,仰头看高高的建筑。
这种地方,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跟蜘蛛和疼痛相关。
“阿什,我们非进这里不可吗?”
“这是我发现的秘密基地。”阿什带着点男孩子的得意笑起来,“会看到让你永生难忘的美景喔!等会儿日落之后你就知道原因了。来,抓着我的手,这里很难爬……”
日落啊,是要看星星么?
我沉默着跟着他一路爬到最高的楼层,一个视野格外开阔的大厅一样的地方。
总共只有四根柱子,四面全是窗,穹顶有部分坍塌了,露出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
果然是看星星么?
阿什是这样,西索也是这样,男人啊,拜托你们有点创意吧。
我环视着四周,空荡荡堆积着一些砖块的大厅里只在最中央放了一把椅子,椅子脚下开始向整个大厅辐射般的蔓延开好像是大厅地板的花纹,又像是符咒一样后画上去的图案……
“阿什,你看。”我好奇的抬手指着地上,“这里有好奇怪的图案,你猜是什么呢?”
阿什笑笑,眯着眼睛看我,慢慢说,“是陷阱吧。”
“什……?!”
眼前一黑!我不详的预感这次没起作用,还没冒头,就已经被放倒了!
西索大人真有占卜天赋,我们的未来果然黑暗。
……
……
恢复意识的时候,慢慢睁开眼,自己已经被捆在了刚刚看到的那把椅子上。
阿什蹲在我面前,睁大眼睛,很认真的等着我醒过来。
后颈生疼,估计我是被他一个手刀解决的。
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婴儿蓝的眼睛依旧干净清澈。
所以说,从眼神就能判断好人坏人的说法完全是误导。
“你好安静,这种时候还这么乖,不呼叫求救么?”阿什笑眯眯的问我,口气轻快。好像我没被他捆起来,好像我们俩还在约会一样。
我叹口气,“不是乖,问题是我不知道该喊谁。”好像没谁有义务救我呢……
“嗯……那个黑发杀手怎么样?”阿什继续微笑,漫不经心的玩着我的发梢。
我又叹口气,“我刚跟人家撇清关系,赶得远远的。而且让他出手,我也付不起委托金。”
阿什盯了我半天,有点不满的下结论,“你一点也不怕死。”
“你错了,我怕得要命。”我很认真的看着他回答。
如果有一天我不怕死了,那我在这个世界大概就无敌了。
阿什显然是不信,“你好像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我当然好奇。”无奈的活动一下因为不过血而开始变麻的手腕,“不过阴谋诡计这种东西,实施者会忍不住得意的说出来的,一般不用问他也憋不住。”
阿什大笑,“你果然很有趣……被你这么评价,我到是不想说了呢。”
我再次叹气……你是被宠坏的小孩吗?
“好吧,我问你就是了,你为什么骗我?”
阿什挑挑眉,“不要这样说,其实我没有骗你。应聘的那一天就注意到你,是真的;你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也是真的;我的摄影师身份和念能力,都是真的。其实只有一句话我说了谎……”
我静静的等着下文。
“我不是被华莱士雇佣的摄影师,那天我会出现在宴会上,是因为我是华莱士的儿子。”棕发蓝眼的少年勾起唇角,“而那个宴会,是为了庆祝我的17岁生日。”
我的记忆仿佛一下子清晰起来!那个晚上,那个与伊路迷说话的鹰眼男人,好像,也是一样的棕发蓝眼……如果仔细看的话,就是阿什成年后的轮廓吧?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种时候,该说“对不起”么?还是“不关我的事”呢?
“那盘录像带,我并不是闲极无聊偶然回顾。”阿什两手捧起我的脸,一字一顿的说,“父亲死后,我看了至少上百遍。每一秒每一帧,我都记得。”
他的声音听不出怨恨,但我却下意识的微微发起抖来……
“黑发杀手,和他的帮凶。”他笑起来,很嘲讽的,“从犯是吧?那天你眼泪汪汪的这样说时,我只能大笑,不笑的话我怕会忍不住掐死你。”
他轻轻的摸摸我的脖子,“可是你的能力好像是不会死亡。报复不死的人,有点难度。不能让你痛苦,所以只好发掘你的其他价值……看那个黑发杀手抱着你的样子,我就知道,能通过你抓到他。”
谁说不能让我痛了?你做得明明很成功。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新买的裙子。
阿什从口袋里掏出那根被他收起来的钉子,兀自端详着,“揍敌客的杀手,真是厉害。竟然能在我能力发动的时候还把我打飞出去。刚刚那一击,应该是下了杀手的吧?不过这样一来,我也知道他力量的底细了。”笑着亲亲那根冰冷的钉子,“等他来了,我一定可以杀了他。想看么?”
“只是躲过一根钉子而已,你就这么得意?”我看看他,大黑可是有很多钉子的。
“错了,不是躲过,是硬接下来。这个只是试验,试验我的能力可以防御到什么程度。‘真实印象’只是我的能力之一,确切地说,是我真正能力的辅助。看到特定目标的念能力,分析特定目标的念能力,并且使特定目标念能力无效化,才是我的能力。”阿什指指脚下的图案,“只要他进了这个范围,就像被网捉住的小虫,跑不掉,也无力反抗了。”
利用特殊图案封念么?好像可以办到,记得GI里面有一个拳击手就是利用图案增幅念能力的,那么反过来降低念能力应该也行。
“你在想什么?”阿什好像有点不爽我心不在焉似的抬起我的脸。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的能力像张开网等虫子上门的蜘蛛,不进旅团可惜了。”
“幻影旅团么?”阿什笑笑,“过奖了,那种档次的高手集团我可进不去。”
我无力叹气,“我不是在夸你。”
阿什笑了一阵,朝我伸出手来,“好了,来,联系你的杀手王子吧。”
从我的口袋里翻出伊路迷送的那只手机,阿什哔哔吡的按了一阵,然后怜悯的看看我,“你的交友范围还真狭窄,只认识两个人么?”
“本来今天想把你的号码也加进去的,不过大概不用了。”我小声喃喃。
“嗯……是这个‘大黑猫’吧?”阿什支着下巴想想,“是挺像的。”然后拨通……
空旷的废楼里,手机带着回响的嘟嘟声后,一个冷冰冰的男性声音机械的响起,听起来有点像梧桐先生,“……欢迎拨打揍敌客家族服务热线,任务委托请按1,任务查询请按2,任务取消请按3,非暗杀任务请按4,人工服务请按9……”
我囧然的看着抓着手机的少年有点扭曲的脸……
奇怪了,上次我打的时候明明是直接接通了伊路迷手机的……
恼火归恼火,但是对着电脑录音也没什么办法,阿什还是恶狠狠的按了9。
“请稍后……”
手机里一个清甜但有点犹豫的女孩子的歌声响起来,歌词大意是主人仆人在一起好爱你好爱你我会一心一意之类的……
阿什大概只是七窍生烟外加觉得揍敌客家的彩铃很恶心,我却几乎以头抢地!
那那那不是我在糜奇那儿当手办的时候被强迫唱的《我的主人》的主题曲吗?!
“……您好,管家013号为您服务。”总算有人在我羞耻泪奔前接电话了。
“我找伊路迷•揍敌客。”被漫长的选项耗得咬牙切齿的阿什立刻说。
“请报客户编号,如是新客户,请输入名片背后编码。”那声音冷冰冰的陈述。
“闭嘴!叫他来听电话,否则就别想再看见某个灰发灰眼的女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依旧机械的说,“感谢您此次呼叫,欢迎下次光临……3、2、1,时间到。”
阿什蓝色的瞳孔猛缩,拿着手机的右手上念力瞬间暴涨!可惜还是没来得及!剧烈的爆炸声震响了整座废楼!穹顶轰然砸下!一片烟尘弥漫……
严重灼伤的伤口快速愈合着,我被锁链捆在椅子上,近距离承受着硝烟动弹不得……
昏暗中似乎有人在打斗,也可能是我的幻觉。
高分贝的爆炸让我的耳膜至今嗡嗡作响……
听力恢复的时候,烟雾终于慢慢散去……
勉强看得清对面的阿什依旧垂手站着,右半边身体都被爆炸严重烧损,但只是皮肉伤,真正的致命伤,在左侧心脏。
那里已经空了。
“的确没有念了呢。”伊路迷淡淡感叹的声音,然后是器官被捏碎的啪嗤声……“笨蛋,难道以为杀手没有念就不能杀人么?”
阿什的尸体直直的倒下去,露出身后面无表情一身黑衣的杀手。
伊路迷的头发似乎有点湿了,仔细看看,是被血弄湿的。
不只是头发,左手和腰侧都是伤口。
是啊,他是在几乎丧失防御力的状态下跟念能力者战斗。
没死已经很强了。
居然还能赢。
挥手扫开身旁的烟尘,伊路迷朝我走过来。
这是最适合杀手的时刻。
月色暗淡。
只有满天繁星从塌落的穹顶洒下光辉……
陆地上这座城市远远近近的光线仿佛珍珠盘外的零星点缀,朦胧而又不真实……
有一件事阿什没说错,这里真的有美得让人忘不掉的景色。
不过,他肯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拉着我的手看。
西索也没说错,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恋爱。
可就算是当任务,我也是认真的。
被阿什随手丢在地上的包里散落出我下载的约会注意事项,已经被烧焦了一半,熏黄的半页纸上残缺的显露着我歪歪扭扭的字和仔细的打勾,黑色的灰烬散在我破碎的裙子上……
单膝在我面前蹲下,伊路迷平视着我的脸。
然后低头果断的咬开我颈部的血管,自我疗伤。
废物要充分利用。
这一点无论是在流星街长大的蜘蛛还是严格训练的杀手都很明白。
无关柔情和其他,简单的实用主义而已。
杀手先生凉凉滑滑的发丝垂在我的颈侧和锁骨上,温热的血顺着皮肤流下来,疼痛间带着诡异的吮 吸声……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从醒来开始,心底就反复翻腾着一个问题,却直到唯一能回答的人死掉了也没问出口。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又庸俗,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大概就像被骗进陷阱的狐狸,不甘心着自己的愚蠢一样。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一片氤氲模糊……
“为什么哭了?”伊路迷抬起头,看着我的脸,想了想,“因为我咬你?”
我摇头。
在这个世界里,我从来就没有因为疼痛而哭泣过。
“因为……因为我再不装柔弱,你就要向我收救命钱了……”我哽咽,于是泪珠落得更多……
“你哭也得收钱。”杀手先生一本正经的强调。
收钱就收钱吧,怎样也好,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很伤心么?也未必。
可是一旦开始哭,就收不住了,“……我觉得……自己是大傻瓜……超级大傻瓜……”
伊路迷认同的点头。
“帮我解开吧……”我自暴自弃的抽搭着,“我想擦擦脸。”
杀手先生好像没听到我的话,只是继续盯着我,缓缓的伸手,碰破了一滴泪珠……
伊路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润湿的指尖,然后微微前倾,吻掉我睫毛上的泪滴,离开,舔舔嘴唇……“咸的。”
废话!
不是咸的难道是糖醋的椒盐的?
你没哭过吗?你们家人都不淌眼泪的吗?
我几乎被气乐了,眼泪却流得更凶……一串连着一串,大滴大滴的,涌出眼眶,从脸上凉凉的滑下去,滑过鼻侧和唇角,聚集在下巴尖,然后落在我的裙子上,把熏脏的裙角瞬间氤湿……
吻凑过来,下一滴眼泪就半途消失了,沿着泪水落下的痕迹轻轻吻过去,睫毛,脸颊,唇角,鼻翼,嘴唇,还是嘴唇……一个桃子味道的吻。
不,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猫类的舔舐,轻轻的,零碎的……
“伊路迷……”我在他怀里发出微弱的疑问,“你是不是喜欢桃子的味道?”
大黑猫没空回答,他大概喜欢眼泪的味道。
*下集预告*
作为一个有目共睹的高危世界,猎人界一直注重提高自身的危机水平,完善自身的高死亡率大环境,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我们一直在努力!
下集,《No.034 员工旅行 X 天灾 X 人祸》!有关后妈的恶趣味……
敬请期待……
No.034
员工旅行 X 天灾 X 人祸
人们都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果然如此。
春花烂漫的五月,我在感情战场上丢了一条命、一件衣服、一腔热情,狼狈撤退。
热风炎炎的六月,我升官了。
天空竞技场的管理层发掘了我“念能力可视化”的偏门技能,把我提任200层的实习格斗讲解员,正式列入编制,四险一金和公司福利都可享受。
如果没有旅团这个大隐患在那儿,我简直要迈入梦寐以求的平民人生了。
可是隐患毕竟是存在的。
从西索依旧不动声色的跟我住在一起来看,他还是打算九月份带我去友克鑫的。
西索大人那日看到被伊路迷用衬衫裹着抱回来的我,不知为什么便开始散发黑色的杀气……然后抱着胳膊跟面无表情的大黑表达自己糟糕的心情:
大意是伊路迷在里面跟唯一有点意思的果子打礐aoappy,扔下他在外面处理一群无趣的黑道烂果实,导致人家既没得到生理上的刺激,又没得到心理上的满足,于是十分不爽……
回头看了看从浴室里洗刷出来,一脸蔫蔫,兀自拉被上床关灯蒙头的我,变态愈发不爽……强行将吾从被子里挖出来,摸摸嗅嗅之后,阴阳怪气的跟伊路迷嘟囔着什么“小宝贝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呢~♠”之类之类非人类的发现= =
大黑则无论变态说什么,都特坚 挺的维持着一脸无辜的面瘫状。油盐不进,以不变应万变……
阿什的事害我用掉了一次伊路迷的“免费帮忙”,省了2亿戒尼。
当时大黑点头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话说那阿什其实分明是冲着面瘫来的。
伊路迷才是人家的杀父仇人。
大黑出手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不论我有没有搅和进去,人家应该都会干掉阿什的。说起来这算是暗杀工作的善后处理才对。
况且我还被伊路迷送的手机炸死了一次。
而且大黑是咬了我才把自己的伤治好的。
最后好像还亲亲舔舔占了我便宜来着……
怎么算,也不该我花钱吧?
我咋就稀里糊涂的把一次宝贵的人情用掉了呢?!
啊啊……
别看这厮整天一脸呆相!一到这种时候马上就翻出阴险狡诈无限腹黑的本质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挺好吃的,啃一次就容易上瘾,从阿什事件以后,每次面瘫绕到天空竞技场来看弟弟,或者执行任务受了伤的时候,就会跑到我这儿来,十分手熟的抱起来舔舔啃啃——不论我是在上班还是已经入睡……
我曾愚蠢的试图反抗,但很快就悲哀的发现,在绝对的力量对比面前,任何投机取巧的花招都是无用功!而在铁了心耍流氓的面瘫面前,任何处心积虑的苦口婆心摆事实讲道理也都是放屁!
于是只好听之任之……
能够适应变态西索的亲亲啃啃,我已经十分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现在连杀手先生舔舔咬咬的野兽派亲昵都习惯了,我简直是圣人!
……
……
担任了一个月的实习讲解员之后,七月流火的日子里,我终于转正了!
转正后面临的第一场格斗就是奇犽vs多拉多。
其实我到是摩拳擦掌的很想播报之前那场西索vs小杰的世纪之战的。以期好好的向芸芸众生揭发那BT扭曲淫 荡的本质!给每天爬上BT床的众美女们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
可惜……我不够资格……
变态是很卖座的,所以天空竞技场是很重视西索的每场比赛的,硬件软件必配备最佳人员。讲解员这种重点位置是轮不到我一新人的……
于是我无限的爆料热情只能投注在奇犽小同志有限的比赛上。
仗着早知剧情的优势,吾将平常人看上去只有眼花缭乱的光速格斗播报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仗着看得见念,又把二人的实力差距和奇犽暴走的那一击掰得头头是道丝丝入扣玄乎其玄……
奇犽入场前对着我嚣张的比着中指做鬼脸,结束后却是两眼失神谁也不看,失魂落魄的黯然离去……这让我看着不禁有点憋闷。
大概是替他憋闷……
唉,哪边都不容易。
我为了连杀人本能都没有而苦恼,他则为了控制不住杀人本能而烦心。
好在人家摊上个好师傅,能帮他开导开导。
心结毕竟不是蝴蝶结,一拉就解开了。
反正少年的路还长着呢,慢慢改变吧……
天空竞技场的主管大人倒是对我的瞎掰讲解十分满意,龙颜大悦红笔一挥我就上了今年的公费旅游名单!
7月底跟团到埃珍大陆观光,四天三夜,包吃包住报销往返飞艇票。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勤勤恳恳工作得到的回报啊!
男人算什么,恋爱算什么?
还是工资和福利来得踏实。
我满面红光的开始着手准备旅游事项。
西索大人不知从哪儿得到我要去另一块大陆溜达的消息,并且对此发表了明确的看法。
他说,“你可以试试看~♠”
跟阿什事件时一模一样的回答,一模一样的口气。
吾于是立刻明白了。
他反对。
大概是怕我趁机逃跑?
说实话,这种心思我还真存了。
友克鑫那种是非之地,我是一点也不想沾边!如果能趁这次机会跑了,自然最好。
想来大概是我这点小心思尽在变态掌握中,所以无所遁形。
本以为员工旅行的事就此没戏,哪想到出发当天,埋头闷睡的我就被人扛起来,裹着被子登了机!睡眼惺忪的被扎上安全带,在飞艇起飞的震动中扒开被子冒出脑袋,就看到了西索大人风流倜傥的西装扮相和墨镜下熠熠生辉的妖孽嘴脸……
BT说,“嗨~★小宝贝,开心吧~我们一起去旅行呢~♥”
于是,我瞬间眼前一黑!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啊啊,这次旅行必定是不会平静了吧……
……
……
“先生,还需要什么饮料么?”
美丽的空姐推着饮料车,身体微微前倾笑容迷人的询问着西索。
我坐在靠里面的位置,默默的黑线……
这是第几次了?
这架飞艇上目前还没跑来搭讪变态的雌性工作人员,还剩几个?
起飞才1个小时,空姐们已经热情的来给西索添了不下15次饮料20次甜点了。就是喂猪,也不带这么频繁的啊……猪还能杀了卖肉,西索连这个用处都没有,还喂他干嘛?
有点忧怨的瞄了一眼西索小桌子上的一堆各色点心,我低下头,继续专注于自己盘子里省吃俭用剩下的最后一小块连着草莓的糕点——咱是龙套,自然没人关照。
“嗯~小宝贝不喜欢吃草莓?♣”
“喜欢,最喜欢了,所以留到最后吃。”
“哦~◆”变态点点头,然后低头就把我叉子上的草莓吞掉了!
啊啊啊嗷嗷!为什么啊啊?!
我浑身颤抖……
“西……你干什么?!那是我特意留着吃的啊!”泪奔……
“嗯~★”变态舔舔嘴唇,“这件事告诉你,人生要及时享受~♥ 否则,随时可能因为各种意外而再也没机会享受了呢~♠”
我人生中最大的意外就是你们啊你们!
吾捏着叉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空盘子,满腔怨恨无处发泄……
“哦哦,这位帅哥说的话好有哲理呢!”后排的客房服务同事阿舞趴在我的椅背上对着西索抛了个媚眼,然后轻轻捅捅我,“小诺,不介绍一下么?”
大概因为西索在天空竞技场一直是扑克小丑打扮,现在一旦衣冠禽兽了,竟然没人认识他。之前同事们看到变态把我扛进飞艇并排坐下,还无知的起着哄……啊啊,真想看看大家发现面前的男银其实就是吃自己胳膊的变态西索之后的精彩表情……
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不想让同事们知道我跟那个扭曲的K.O.王住在一起。俺以后还要做人的啊……
回过头去,我笑眯眯,“阿舞姐姐,这位呢,是边泰先生,我的远房爷……嗷!伯……嗷嗷!叔叔,叔叔!”吾低头,忍痛看看自己被捏得红肿的手,对着西索的袖口悄悄的咬牙切齿……
“哎?叔叔?那是亲戚啦?”阿舞姐姐顿时满面春色,“讨厌~边泰先生抱着你的样子那么亲昵,我们还以为是男朋友呢!仔细想想真是离谱的想法啊,哦呵呵呵呵~~”然后摸摸我的脑袋,“出远门旅游还要家长陪着么?小诺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不是我要他陪的……”吾辩解,不过显然人家美女已经不关心我说什么了,飞快的转向西索开始叽哩呱啦……
阿舞一打通跟美男的对话渠道,几乎是转眼间,周围的女孩子们就纷纷加入了进来!
每个人过来的第一句话一定是对着我亲切的Сhā嘴,“小诺啊,你们在聊什么呢?”
然后也一定不会关心我回答什么,转身就麻利的杀入了西索美女团……
西索那厮则一直披着绅士皮,七分淫 荡三分心不在焉的微笑着听她们呱唧,莫有要暴走的迹象。
他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上次带我参加宴会时应付那些达官权贵的时候。
我收回目光,打开记账本……反正只要西索没有要干掉我同事的惊悚行为,怎样都好。
变态银灰色的眼珠轻转,视线越过人群若有所思的落在我身上,然后平淡的移开。
吾坦荡荡的给他看,只埋头专心的计算自己的收入。
从2月末到现在,转眼在天空竞技场也工作了五个月了,工资虽然不高,但因为基本上都是吃西索的住西索的,我也没什么开销。后来两个月还升了官涨了工资,算算这段时间我差不多赚了150万呢~加上原有的资产,银行卡里的数字已经跳到了1400万!
好开心,好开心……
吾还在账本上写写算算,一个盘子就忽然被推进视野,柠檬芝士蛋糕色彩艳丽的横在面前……我疑惑的抬头,撞进变态罕见的慈祥笑容里。
咦?四周都没人围观了,他干嘛还笑得这么平易近人?
“给你的,小宝贝~我不喜欢甜食呢~♠”
不喜欢甜食你抢我草莓!
我被他不正常的吓人笑容刺激了一下,嘴角抽搐的点头,“对,你比较喜欢水果。”
果农嘛,干一行爱一行。
“小宝贝似乎很了解我呢~ 却又对我毫不关心,很矛盾呢~♣”西索懒洋洋的撑着脑袋侧过脸看着我,动作很放松,目光却让我有点发寒……“不论对你是好还是坏,你似乎都不在乎呢~♠ 不,应该说……不论接触多长时间,不论方式如何,我们都没有人能进去你这里呢~♠”西索大人抬起手,点点我的心口。
我愣了一下,摸摸被他轻点的地方,那里活生生的跳动着,频率固定,什么也不在乎。
“西索大人,你……要进去里面做什么呢?”我垂下眼轻声问。
“嗯?★”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反问,西索的眼睛眯起来,“有趣的问题呢……原来如此,所以我们都进不去么~结果这个游戏,其实谁都没赢呢~◆”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游戏,只能用观赏未知物种的眼光看看他,然后回头忙自己的事。
“小宝贝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库洛洛当初会放你走呢~♣”
我抬头看看飞艇顶部……这个问题,我还从来没站在库洛洛的角度上思考过呢。是啊,为什么呢?“因为……腻了?”
“嘻嘻嘻呵呵~★”变态笑得开心,“小宝贝太不了解自己的价值呢~◆”
西索抓起我的手腕,顺着皮肤下隐隐透出的青色血管,旁若无人的缓缓舔下去,“我早就说过,小宝贝的血对念能力者来说,可谓无价之宝~♥ 库洛洛那种男人不会因为‘腻了’这种理由而放手哦~♠”
“也,也许他不知道我有这种使用方法……呃……”话说到后面我自己都鄙视自己。
凭团长那种智商,会没发现?
打死他我也不信。
吾于是泄气的哼哼,“那是为什么?”
西索微笑,眉眼妩媚,“因为库洛洛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也最骄傲的男人呢~♠”
那不是你吗?
我无语的看他,“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联系?”
“小宝贝这么聪明,一定会想明白的~♥”西索松开手,扔下一句不负责任的解释,就起身去了头等舱,留下我在原地努力驱动自己那跟BT们不在一个层次的智商。
我还没思考出什么结果,飞艇里就突然爆发了骚乱!
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巨响!四周到处是破碎声和人群惊恐的尖叫!
事发太突然,我还没把情绪转换过来,坐我前面的乘客就已经被流弹打死在座椅上了!脑浆和鲜血喷溅到了我的柠檬芝士蛋糕上,红红黄黄煞是惊悚的鲜艳……
愣愣的坐在座位上,我左手握着账本,右手拿着叉着一块蛋糕的叉子,很没真实感的呆看着混乱不堪的劫机现场……
然后坐在经济舱最前排的一个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的短发纤瘦女生就站了起来,很平静的转身对着推挤的人群做了一个“统统给我安静”的手势,四周荷枪实弹的劫机犯们便步调一致的停火了。
这女生五官清秀,睫毛很长,但眉型却很英气,墨绿色的碎发和眼睛衬得白皙的脸蛋也很清爽无害。不过她说的话可不怎么无害,人家很淡定的站在两个血淋淋飞艇警卫尸体前面,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慢腾腾的说,“不好意思,我们打劫。”
所有人目光呆滞……
帅气女生优雅的鞠个躬,“大家好,我叫阿少,职业是强盗。”
我在内心吐血……
西索啊,假蜘蛛先生,看到了吗?咱们遇上你的同行了!
“今天有幸跟各位搭乘同一架飞艇,我很激动。”
嗯,群众们也很激动,看,那位老爷子都喘不上气开始翻白眼了……
“我们大家天南海北的聚集在一起,也是缘分。为了在未来的时间长河里方便追忆彼此,现在就请在场的每个人都留给我点纪念吧。”
这位强盗头子还挺有文化的……话说库洛洛也是这种说话文艺思维玄妙的类型,莫非现在强盗这行都流行这种调调?
“先告诉大家我的个人喜好,主要有以下种类:现金、宝石、首饰、附密码的银行卡、以及其他值钱但我一时没想起来的东西。”
= =好狠……
“我这人脾气其实很好,收到礼物就开心,开心就不杀人。”帅气女生纯良的微笑。
众人簇拥着发抖……合着你不开心就随便杀是么……
“那么现在五个人一组,到前面来。如果有一个人让我不开心,那这一排5个人就全部都得死哦。”阿少拍拍手,一副幼儿园老师领着小朋友开始做游戏的表情。
然后肉票们就听到了整齐的拉枪栓声音……
众人在低低的啜泣声和压抑恐惧的气氛里被有序的五个五个分为一组。
一开始我还期盼着有哪位天空竞技场的同僚能展现隐藏实力,大显神威,三拳两脚就把劫匪全灭!但很快我就失望了……在目睹了夜间执勤部那个一向自认为很有两下子的小伙子突然出手撂倒两个大汉扑向强盗头子,然后瞬间被乱枪打死在半途之后,吾几乎绝望了。
像喷火电梯女郎伊沙那样的爆发性牛人并不是到处都是。
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多啊……
话说西索究竟在干嘛?怎么进了头等舱以后就无声无息了?
刚刚头等舱那边一阵骚乱,我还以为变态终于开始扔扑克了,结果才一会儿功夫这强盗头子的马仔就兴冲冲的捧着一个血淋淋的猎人执照来献宝,说是在头等舱干掉一自称猎人的傻X……吾顿时满头冷汗!连有照猎人都能干掉,这群强盗什么来头?!
离得太远看不清那执照上的照片,吾心中万分忐忑……可千万别跟我说一代K.O.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一场名不见经传的劫机事件中挂了啊……
经济舱的人已经一排排的被冲锋枪顶着老老实实的到帅气少女面前献供去了,才十几分钟,阿少面前的袋子已经装了大半,那厮饶有兴致的蹲在麻袋旁扒拉着战利品,然后对每个上供的肉票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阿舞那排上去的时候,这位一向嘻皮笑脸的美女少见的严肃起来,死活不肯交出放了她母亲相片的银链子。那阿少很是苦恼的想了一会,然后跟阿舞美女商量,把照片抠出来把链子上交行不行?在所有人囧然中,阿舞同志很有骨气的断然拒绝,声称可以交出全部钱财但只有这条链子不能给,因为她答应了母亲一辈子不离身。阿少于是不苦恼了,很高兴的把阿舞捅死,然后把链子摘了下来。
“现在就戴满一辈子啦~”,她说,然后挥挥手,马仔们乱枪齐发,阿舞所在的一排四人全部被扫成了筛子……
我慢慢的滑下椅子,屏住呼吸,悄悄的在两排椅子的缝隙里蜷成一团……
心中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们都看不见我……
说来也邪门,这些持枪劫匪经过我面前数次不止,居然真的都没发现我的存在,只一个个拽起周围的其他人上去排队。
类似的事情好像在猎人考试的时候也发生过,当时如果不是我主动举手开口提问,围着酷拉皮卡开会的众人谁都没注意到我。
事实上,仔细想想,好像只要我没有跟对方视线对上,或者发出什么声响,一般身边的人都是注意不到我的样子。伊路迷以前也说过,我的体质就像天生处在“绝”的状态一样。那不就是说,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说不定,可以借这个特性逃过一劫呢……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被人抓住头发拎了起来!
“啊!老大!这儿还漏了一个!”那穿着无袖迷彩T恤的劫匪大嗓门的汇报。
“哈?”阿少皱着眉回头瞄了我一眼,十分的不满,“讨厌,本来刚好可以被5整除的,现在多了一个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智商。”然后就用“你消失吧”的眼神看过来……
= =我……
我要因为是余数而被干掉了么……
你对数学比较执着,关我啥事……这是什么作者什么RP什么世道啊!
拎着我的手下大概对老大的思维也很黑线,于是安抚的提示,“老大,头等舱那边死了一个,刚好剩四个,不然把她划那片儿去吧,不就凑整了?”
阿少于是开心了……
我则耷拉着脸郁闷的幻想着西索被砍得烂烂的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一路被押送进了头等舱……
舱门拉开,先是地板上面朝下爬着的尸体一具,蓝色的头发,五短身材,看来不是西大神……我刚舒了口气,一抬头,就被眼前华丽丽的景象活活哽住了!噢噢!好刺眼!我的眼睛……
头等舱宽敞的软沙发上从左到右依次坐着:
玩手机的侠客,看书的库洛洛,品酒的西索,发呆中的伊路迷……
啊
神
你是
一种玄妙的
生物
总在
我没准备
的
时候
淫 荡的
爆发……
(小宝的咏叹梨花体……大家鼓掌……)
我脱力跪地……
西索:“哟~小宝贝,你来啦~♥”
我宁愿呆在外面被打成筛子……
库洛洛:“呵……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缠绕着滴血黑线的孽缘啊……
侠客:“欢迎加入我们组哦,豆花儿小妹~”
……索命BT组么?
伊路迷:“有蛋糕的味道……”
……重点根本不在那里好不好!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我艰难的朝着熠熠生辉的四人组缓慢的挪动过去……不知道我的位置在哪里……
地上,横着一具尸体。
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劫匪,吾没那个胆子上去跟人家说咱们仨挤挤……
唯一的空位在库洛洛和西索中间,可我不想坐过去,把他们四个都打死我也不想坐过去。
我到底该坐哪儿,呜呜……
团长大人的眼睛渐渐眯起来……我开始哆嗦,内心挣扎着小步小步的往他身边摸过去……看守大人们则很快不耐烦了,举起枪托就给了我一下!
“妈的动作快点!坐下!”
奇怪的是那一枪托没砸在我身上!因为我突然被不知什么玩意儿绊了一下,顿时直直的朝着眼前的库洛洛扑去……
呜啊啊不要啊……!
于是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吾居然又被绊了一下!然后姿势难看的向旁边扑倒在唯一的空位上,下巴撞得生痛……
劫匪们的表情比我还呆愣,估计人家还没寻思明白这小姑娘怎么摔跤还带拐弯儿的= =?
笨拙的爬起来,两手放在膝上坐好,我敛气垂头,努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却怎么也无法忽视两边传来的灼灼斗气……
为毛?究竟为毛库洛洛一直若有若无的全身萦绕着杀气?当年跟了他三个月也没见过他放杀气啊……至于西索的杀气则已经升华到□层面了,看他张开两腿舔着嘴唇浑身哆嗦就知道,这厮又亢奋了……
我知道你们两个一向干柴烈火,可是能不能别在我夹中间的时候激|情燃烧啊……
头等舱里现在是男女比例失调的粉红色加上尸体的青绿色以及杀气惊悚的黑色于是有点扭曲的暗紫色……
两大高手的杀气显然严重惊吓了对面的劫匪看守,那两个大汉的脸色越来越差,直到其中一个忍不住站起来一边嘟囔着“我去叫老大”一边落荒而逃……
剩下的那个更撑不住了,眼神慌乱而混沌的从侠客的脸跳到库洛洛的脸跳到西索到伊路迷,最后只敢落在我这个最无害的脸上……在劫匪先生死死的盯着我1分钟之后,四周的杀气更盛了……
磨人的死寂……
盯着地上的尸体,我现在更希望自己是他……
最终这一只也被压迫了出去……不负责任的放弃看守的本职工作,丢下四只豺狼一只兔子沉默的坐在小空间里。
看守一走,我立刻跳了起来!爬到椅子下面拽出救生衣和降落伞,努力的往自己身上套……
闲适的西索,“嗯~★小宝贝,那个拉环扣错了哦~◆”
闲适的侠客,“现在飞艇高度超过6000公尺,跳伞的话,必死无疑呢~”
憔悴跪地的我,“……”
郁闷的往下卸着救生装备,我痛心疾首的嘟囔,“连幻影旅团和揍敌客都被打劫了,现在的劫机犯太不道德!你说悄悄地抢点钱啊劫点色啊倒也认了,只是被同行给黑吃黑了这种事万一传了出去,以后大家可怎么混啊怎么混……”
侠客笑喷,“我们才是来打劫的好不好!”
我用怜悯的眼神看看他,“不用逞强了,我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连有照猎人都干掉了,这些劫匪的确很厉害,栽在人家手上也不算丢脸了。与其要面子不如来合计一下怎么逃跑吧。”
侠客继续嘻嘻笑,“那家伙是我杀的啊~”
“哎?可是……”等等,侠客是Сhā上天线就是王的类型,先摆平了那个猎人然后Сhā根天线送去给劫匪杀也不是不可能……
呀……那个无辜的猎人身不由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送死,一定很恐惧吧?
我看看依旧娃娃脸依旧纯良相的侠客,可怕的家伙……
移开视线,定在怎么也不该在这里的伊路迷身上,“你为何会在这里?”
大黑指指库洛洛,蹦出两个简洁的字,“雇主。”
雇主么……的确,这次库洛洛竟然只带了侠客一个人。西索说过他之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是因为团长身边总是有两个以上的团员在。也就是说名义上是旅团三人众出来打劫,实际上却要请外援来制衡西索么……
= =真是缜密又麻烦,库洛洛当初让西索这种祸害进团干嘛?还不够烦心的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每次揍敌客家出任务都是伊路迷东颠西跑?劳动力紧缺到这种程度么?还是因为听说这任务能接触到西索所以大黑猫就主动跑来了呢?奸情啊奸情……
这么说来,西索这家伙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带我来员工旅行,其实是因为旅团活动么?我瞄了衣冠禽兽一眼,结果人家居然立刻看穿了我的心思,狐狸般眯着眼咧开嘴,“不是呦~♠人家是为了陪小宝贝旅行才来的呢~♥”
骗人吧你就!= =说谎不打草稿的家伙……
不过既然这样,也就是说,其实西索他们早就知道这趟飞艇会被打劫么?
也早就知道……今天会是许多无辜的倒霉蛋生命里的最后一天么……
既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就算不愿意稍微提醒一下,也可以早点动手杀了所有劫匪吧?
明明只要你们出手,很多人就不用死的……
啧啧……我在想什么蠢事?这些家伙哪一个是会关心平民死活的?
“在想什么?”库洛洛合上书,抬眼看我,“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么?”
坏主意都被你们打光了,哪还轮得到我?
吾心情恶劣的闷闷道:“没有,只是在想你们到底是来打劫什么的?”
侠客诡异一笑,“劫人哟~嘻嘻……团长对那个叫阿少的劫匪头领很感兴趣呢。”
侠客的话音未落,房间门就突然被拉开一条缝!
还没看到人,一挺冲锋枪就不由分说的Сhā进来一通狂扫!
呆愣的我还没来得及往沙发下钻,就被人拉住手腕一把拽进怀里!
双脚离地,天旋地转,男人的胸膛将刺耳的射击声也阻隔得模糊而不真切……
为什么保护我呢?
反正,我也不会死……
你们演戏我看戏,还不够么?
……
……
(更新)
“哎呀,果然像小三汇报的一样,都是高手呢~ 我一梭子弹都打没了,你们五个人没有一个受伤让我很没成就感啊……”
帅气少女单手举着冲锋枪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劫匪,迅速扩散成严密的包围圈将头等舱控制住。
哗啦!一圈冲锋枪同时上膛!
好有压迫感……
库洛洛波澜不惊的把我放下,微微做了个手势,侠客立刻上前将我置于他的控制范围内。嘴上还说着,“来,等会儿团长要和可怕姐姐打架,咱们去一边儿玩喔~”
我黑线……放心吧,你们叫我一起玩我也不会过去的。
只是好奇怪,以前跟旅团一起出门的时候,他们也没这么明显的护着我过,为何今次这么故意呢?好像做给人看一样……
我开始产生不好的预感。
“哦?”少女挑挑眉,“真是奇怪的组合,这里四个人都是高手,却护着最没用的一个。嗯……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废物的身份……最珍贵!”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在我耳边响起的!眼前一花少女已经瞬移到了我身后!身边一声闷响,侠客就被击飞了出去!我转眼就被强盗头子卡着脖子架住拖到了劫匪一边!
吾在内心疯狂的泪奔……我靠啊!侠客,你也太没用了吧吧?!
“啧啧,现在主动权在我们了啊。”阿少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们的原则是谋财,能不害命就不害,当然,心情不好的话也不限制。所以……各位如果配合的话,这小姑娘我就完好无损的还给你们怎么样?”然后紧了紧爪子,“各位高手的脖子不好掐,这小姑娘的脖子可是很细啊~”
真不好意思,我的脖子搞不好是所有人中最难掐断的……= =
果然BT们听了这种无意义的恐吓米有一个有反应的。团长大人更是淡定万分的微笑,“阿少是么……听说你是敷釹一族的遗民,拥有墨绿色的头发和瞳孔,天生力气速度五感皆过人……最重要的是,敷釹是人鱼的一种,入水不死,落泪成珠,对么?”
库洛洛每吐出一个句子,身后绑架犯散发的气氛就冰冷一分……说到什么鱼的时候,我几乎被瞬间迸发的杀气冻死在当场!
“你是什么人?!”阿少的声音终于正经了,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库洛洛•鲁西鲁。”团长大人微笑着报上名号,然后温柔的看着阿少,就像看着新入手的藏品一样温柔。
这眼光太让人浑身寒毛直竖了!
我当初看了三个月才习惯,阿少同志新手上路肯定挺不住,果然,身后的人身体更紧绷了……
“库洛洛……难道是……那个幻影旅团的团长?!”少女下意识的卡着我后退了一步!四周荷枪实弹的劫匪们听到团长大名没什么反应,一听幻影旅团四个字,顿时一片哗然!有那胆小的已经开始惊慌退缩……
“都给我安静!”阿少大喝一声!然后重新抓牢了我,“算我倒霉,今天遇到你们……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鲁西鲁先生?”少女使了个眼色,身后人把两袋战利品都扔在地上。阿少踢了袋子一脚,“这里的东西都归你们,飞艇落地我们就立刻离开,只要我的人安全撤离,这个女孩子也还给你们。如何?”
不怎么样。
我很想无奈的耸肩,但不敢动。
阿少同志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现在已经不是你劫不劫人家的问题了,而是人家劫不劫你啊……
“不行,”库洛洛看了我一眼,“你手里的人,本来就是我的。至于你,我也要。”
我黑线,团长大人果然被倒追惯了,一点也不理解女人心理。说这么没情调的话,这不是擎等着被踹么!
果然帅气少女顿时被激怒了!抬手对着库洛洛的脸就甩出去三把飞刀!可惜半路就被钉子利索的击落……下一秒伊路迷已经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我啥也没看清,只见黑发一飘!等视野清晰的时候,阿少已经卡着我退出了老远!
伊路迷在刚刚我们站着的地方,还维持着手刀挥出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有点疑惑,然后站直身体,慢慢的看了我们一眼,若有所思……
“呵……这样的速度,飞坦恐怕都跟不上呢~果然很难活捉啊……”侠客拍拍手,没心没肺的感叹,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西索,狡猾一笑,“幸亏听团长的话,早做准备呢~”
早做准备的意思是……
我还没想完就惊讶的发现垂在身侧的手自己动了起来!
阿少显然是丝毫没有防备没有攻击力的我,保持着瞪大眼睛的表情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侠客什么时候控制的我?什么时候把天线塞在我手里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可是,意识清醒身体却被他人随意控制完全不听使唤的感觉,好可怕……
强盗马仔们见头领突然倒了,顿时群龙无首,一片乱哄哄……
我越过惊慌的众人看着头等舱中央的四个人,然后慢慢的抬手摸索着把藏在腰侧的天线拔出来,扔在地上……
侠客没有阻止,只步履稳健的走过来,弯腰抱起地上的少女。顿了顿,似乎想跟我说什么……四周就猛地震动起来!不,与其说是震动,不若说是飞艇根本就在翻滚!
一时间上下不断颠倒!伴着刺耳的机械碰撞声和人群的尖叫!我倒退着向一边跌撞过去!侠客瞳孔猛缩扔掉少女伸手来抓我,但还没能碰到自己就失去了平衡!被跃过来的库洛洛一把拉住!
一阵吓人的断裂声之后,飞艇竟然从中断裂成两半!强风疯狂的灌进来,不,是涌出去!高空里飞艇内外的气压对比让所有的东西都像被天空中一台巨大的吸尘器猛吸着一样顺着裂缝抽出去!
我就是那不幸站在裂口正下方的倒霉蛋!几乎是立刻就被气流带走!动弹不得的阿少先我一步被抽出去绞进紧贴着裂口的巨大螺旋桨,瞬间被火焰吞没烘干碾碎……被铁螺丝固定在飞艇内的座椅也被惊人的大自然力量连根拔起翻卷着狠狠撞在我头上飞出裂口!然后同样被卷进螺旋桨在高速转动的锋利螺旋下刺啦啦滑出火星然后爆炸!
我很想说我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但事实上飞艇外的风太大,我眼睛根本睁不开,额头被砸碎而流出的鲜血和脑浆也没来得及淌下就飞散在万里高空……无论是死亡的疼痛还是复活的疼痛现在都不是问题了,也没有心思追究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发生这种事,暴风雨也好,气流也好,天气异变也好……都比不上我身下咆哮野兽一般散发着高热的巨型螺旋桨!
拉着我命悬一线间的,就只有腰上西索大人伸缩自如的念。但在这样强大的拉力下,仅凭念力,是撑不了多久的,更何况超出一定距离念就会自动断掉……我就像被一根细丝吊着的小飞虫,在暴风雨里艰难的伸手乱划着,无望的试图抓住根救命稻草……
西索的念越来越细……
我的脚已经几乎伸到了螺旋桨里,惊人的高温吞噬着我的全身……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到这个世界以来,我死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让我有这种畏惧到从心里开始发抖的!
“救……救命!”
我费力的张嘴在呼啸的风中微弱的发声,却很快被其他声音淹没……
然后,在我摸到任何救援之前,腰上唯一的力,终于断了。
如同被绞进喷火熔炉的小虫子,我的意识在高温阶段就消失了,无缘享受接下来的旋转式碾碎……
不死的原因在于血液。
那么如果血被瞬间烘干,身体烧成灰,我,还会不死么?
*下集预告*
这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还是融入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是离开这群剧情人物的转折点,还是再也离不开的转折点?
下集,《No.035 生死 X 从前 X 以后》!谁说要大结局的?
敬请期待……
No.035
生死 X 从前 X 以后
没有依据,全凭经验推论假设并得出结论的行为,通称伪科学。
秉持伪科学破坏学术的严肃性,最为可恶。
而在灵活运用伪科学惊吓智商有限的龙套方面,西索,堪称其中的佼佼者。
去你妈的不死全凭血!烘干了就灰飞烟灭!
我咬牙切齿赤身祼 体的从水里爬出来,全身都痛得抖若筛糠……
脚底发软,踉跄着走了两步,身后的浪冲过来,我立刻失去平衡扑地!
沙子是细软的,但注了水的沙子坚硬程度是可以造防御工程的。
我的脸,摔得很疼……
鼻子里有液体流出来,染红了手指和沙子……
惨啊,真惨……
我趴在不知名的沙滩上当尸体,海潮越涨越高……
我的银行卡、身份证、存折、所有的积蓄,被烧得一干二净。
衣不蔽体,腹中空空,全身剧痛……
惨啊,真惨……
我像破抹布一样飘在海边……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投在我身上……
绕着我转了两圈,然后蹲下来,开始商量。
小影子:“师父,它变成|人形了,要捡回去吗?”
大影子:“不捡,它都没有求生的意思,捡回去也会死。”
谁说我没有求生的意思?
连对着BT们喊救命这种丢脸的事都做了!谁敢说我想死?!
我挣扎着抬手,一把拽住大影子的裤腿!颤抖着抬起我头发凌乱沾满鼻血的脸!月色配合的打上惊悚的效果光……
“妈呀!”小影子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后退……
“吃的……”我嘶哑的挤出两个字,眼神虚弱而坚定。
大影子俯视着我,笑了。
大影子是个帅大叔。
……
……
火堆在中央噼噼啪啪的烧着。
蘑菇嫩笋汤的清香和烤鱼的焦香缭绕在一起,让脸蛋红通通的小孩儿不停的咽口水。
我裹着帅大叔的外衣,两手抓着食物面无表情的啃着。
帅大叔在烧火,黑色的瞳孔里火苗一跳一跳的,黑色的短发也随着热气微动。
“我叫小鸦,这是我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小孩看不出性别,眼睛是金色的,头发是黑色的,皮肤也很黝黑,衣服脏旧,很原始的款式,身上有细小的伤口,手指粗糙,像个黑漆漆的野孩子。叫小鸦,还真贴切。
“我没名字。”咽下一口干涩的烤鱼,我费力的回答。
“小鸦,你该回村里了。”帅大叔摸摸他脑袋,“不要总跑来找我了,你们部落不许,而且森林里也很危险。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也不许乱说我是你师父,知道了?”
小孩瞬间气鼓了脸,看上去挺可爱的。
气呼呼的站起来,瞪了帅大叔一眼,然后跑到我旁边,蹲下凑过来亲一口,“你是我发现我守着我捡到的,以后要做我新娘子哦!”
我瞟他一眼,这小鬼才几岁?自己还看不出性别呢,知不知道新娘子是干嘛的啊?
低头,继续吃。
“明天再来找你玩!”小鸦一边挥手一边跑掉,跑得还真快,眨眼就不见人影了,声音还远远的传过来,“明天我给你起名字~~”
“明天不要过来啦!我刚才说的话你全当没听见吗?!”帅大叔在嘴边拢起手朝着小鸦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句,然后无奈的摇头嘟囔,“怎么我遇到的小鬼一个个都这么难缠……”
我埋头喝汤。
帅大叔凝视我良久,慢慢问:“你真的没有名字?”
“真的没有。”
在这个世界的名字,都是假的。在之前世界的名字,已经没有意义。
“你是从哪里来的呢?总有家人吧?”
“忘了。”我看着大叔,很平静的撒谎。
这次重生之后,我前世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不过很可惜,只是非常平凡的人生而已。
在那个和平的世界里普通的出生,长大,结婚,生子,然后生病,死亡。
完美的渡过了平凡的一生。
并不是失忆的主角记忆恢复就一定带着惊天大秘密或者命运逆转的。
这世界,到底还是平凡人组成的不是么?
现在看来,与其说是突然穿越,不如说是顺应自然规律的投胎转世。
已经过完了上一辈子,在这里的人生,是我货真价实的这辈子。
但是这个身体前十四年的记忆还是空白,如果连前世的记忆都恢复了,这一世的却依旧没有,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段记忆被外力或者生病洗去了;
第二,记忆根本就不存在。比如我是人造人或者培养皿里出来之类的,在植入记忆之前就是空白。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第一种比较可能。
说实话,对于这段记忆,我没什么兴趣追究。
对我来说,“过去”永远比不上“现在”。
记忆是个太玄妙的东西。
我有更实在的追求。
我不想死,我要吃饭。
一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在流星街活过来时,我就是这个想法。
一年后的今天我还是没有变。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得重新开始。
这里我人生地不熟。
而大叔找得到吃的。
他很强,身上的念不逊于库洛洛,又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肯定是练家子。
想活下去,我就要赖上他。
喝下最后一口汤,我捧着碗对帅大叔说,“师父,我以后跟着你。”
……
……
帅大叔拒绝我叫他师父,他说他收徒弟是很谨慎的,目前为止只收过一个,还教育失败了,所以十年之内都不想再收了。不过我可以暂时跟着他。
是不是师父,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
只要他在我能独立活下去之前不扔掉我就行。
帅大叔叫杰斯,我听了没什么印象,大概是猎人剧情里没怎么出现的世外高人的类型。
这样更好,少了很多麻烦。
大叔没给我取名字,也不让小鸦乱起,他坚持自己的名字应该由自己决定。
“我不是你父母,没有那个权力。而你是个大人了,自己决定就好。”然后他笑笑,摸摸我的脑袋,“女孩子的话,起个美丽的名字吧……当然最重要是自己喜欢。”
他说完我愣了好久,然后开始毫无预兆的滴滴嗒嗒往下掉眼泪……
我的名字,我的,属于我的,代表我的存在……
眼泪越淌越多,大叔不知所措……
我心情忽然好极了,想给自己起个好名字。
我用了三天时间来思考这件事,最后还是迫于有限的文化水平而放弃。
大叔叫了我三天“喂”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问我名字的进展。
“想不出来。”我沮丧,“我是文盲。”
大叔扶着树枝颤抖,大概是在闷笑,“那……你想要怎样的名字?”
“琅琅上口、别太特别、听得出是女的、笔画少、有姓更好没有也不强求、最好有点内涵,当别人问我的名字有什么含义的时候我可以解释两句话以上的那种。”我掰着手指罗列。
大叔继续扶树颤抖,大概还在闷笑。
我不明白这些很正经的理由有什么好笑的。
“那……叫小宝怎么样?宝石的宝。”大叔提议。
我一口草菇|乳鸽汤全喷在树干上!惊恐的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知……为,为什么?!”
大叔被我的表情吓到,“你不喜欢么?讨厌的话就算了……”
这根本不是喜欢讨厌的问题……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的?”擦擦嘴,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明显,不然怎么套话。
“其实……”大叔看看我,抬手指指我的心口,“因为你的身体里就有一个,宝石。”
我一脸疑惑。
“小鸦当初在海湾发现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一块宝石。当时他叫我去看,我只觉得这块石头虽然是宝石的样子,也很大,但既没有光泽也看不出质地,大概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后来,宝石周围开始聚集灰一样的物质,星星点点的在水里,被海浪一次次的带上来。灰足够多的时候,宝石里就开始流出红色的液体,我想,应该是血吧……”大叔严肃的看着我,目光少有的犀利。
里面有血的大型无光泽宝石?
我心里某处的记忆突然被触动……
莫非……可是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了什么……愿意把撒耶给我呢……
“再之后,那些本来飘忽的灰就开始形成实质,因为是个人形,我就没有破坏,而是每天去海边守着观察。当时我想,等等看吧,反正如果是坏东西,就立刻杀掉好了。”大叔目光冷冽,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那东西进展的很慢,你的身体一直是透明的,而且不稳定,海浪一冲就变形。我本来想把你捞上来放在平静的地方,但因为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又没有把握离开海水也能生存,所以就没动。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你就渐渐形成实体了,我等着你醒来,然后决定生死。”大叔看看我,然后笑了,“结果你一睁眼,我就知道你是普通人了。”
啊?我更疑惑的看他,我刚像水母一样从软体动物进化过来,他居然立刻就能觉得我是普通人!
“因为你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操!伪科学!’……”大叔黑线的回忆。
我更加黑线,外加无地自容……
苏醒睁眼时不唯美不浪漫不言情也就罢了,先是仰天爆粗口,后是满脸淌鼻血,穿越人士的脸都被我丢光了……
……
……
“小宝!小宝!”
伴着一片树叶唰啦声,小鸦那个活蹦乱跳的野孩子以惊人的速度朝我冲了过来!
为什么在这么高的树上这么密的丛林里,他也能如此敏捷的闪转腾挪……
“小宝,小宝!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讨厌这个名字?不想叫就算了,换我起的那个嘛~”小鸦一双金色的大眼睛在黑乎乎的小脸上熠熠生辉……
“不用了……”讨厌这个名字么?倒也算不上,说实话,托旅团和西索的福,这名字如今已经十分嘴熟且耳熟。估计就算我不叫这名字,路上有人喊小宝我都会回头……
“旺财有什么不好?我想了一个月呢……”小鬼嘟嘟囔囔的往我身上蹭,扒着脖子爬上来,“你想好姓什么了吗?不然跟我姓吧!反正你要嫁给我的~”
我长叹一口气,继续切蘑菇,“小鸦,你知道自己是女的吗?”
“我不是女的!”小鬼开始发飙,“我才不是女的!!我只是没成年!等我到了十八岁,就能娶你了,真的真的!!”
“是是……”我无力的继续切蘑菇……
我在准备晚饭。
因为我没别的用处。
杰斯说我资质差,力气小,反应也慢,根本不适合捕猎。除了采蘑菇撅竹笋挖地瓜萝卜之类的安全工作之外,什么也做不好。
其实野外生存真的很讲究。
生火、避雨、选睡址、守夜、抓鱼、打鸟、掏蛋、捉兔子,都是技术活。
就连小鸦的村落也是半原始化的,更何况鸦一族不与外界接触,也指望不上。
想活下去,还是得靠自己的两手。
这一个月来,我学了很多东西。
跟着大叔东颠西跑,体力也好了很多。
我想现在即使一个人,应该也能活下去了。
我开始考虑离开。
以飞艇失事为基准,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九月末十月初。
按剧情走的话,矛盾集结高 潮迭起的友克鑫事件早已结束。
旅团和小杰奇犽应该都进了GI游戏。
嗯……得知我的死讯,他们会不会伤心一下下呢?
不过没有人会被逝者绊住脚步,不论伤心与否,生活和剧情都还是会照常推进的。
当然,也不排除剧情被破坏,那四个主要角色当时就在飞艇事件里挂了。
不论是哪一种,现在外面都是安全的了。
森林不是我能长期存活的地方,我想出去。
而且我想出去,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啊!”我哆嗦了一下,停了手上切菜的活计,把割伤的手指举到眼前看看,血还在淌……
“疼么?”小鸦爬到我背上,探头来看,“你可真弱啊,刀一碰就出血。”
刀碰来碰去还不出血才不正常吧……
我舔舔手指,血的颜色很淡,伤口还没消失。
没错,我的自我愈合能力,变差了。
不是说完全没有了,但是渐渐在衰退。
伤口愈合的速度,跟以前相比明显的变慢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自信死掉以后还能活过来。
看来西索的智商果然可以冲进学术派,不完全是伪科学呢……大概我不死的根源真的在于血液。
而现在能力的衰退,也许正是因为宝石撒耶里面的血是太久以前封存在里面,且数量也太少吧……
不管怎么说,我终于,越来越接近一个普通人了呢。
可是这就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
……
我对大叔表达了离开的意思。
他没有阻拦,也没有赞同,只说了句,“你能出去就走吧。”
很快我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座不知名的岛根本还处于半原始状态,别说轮渡了,连马路都没有!
无论是去西边的优路比安大陆,还是北上去艾珍大陆群岛,单凭我的力量都做不到。
“这不可能!肯定有路离开!你那个徒弟不就走了?”我提出质疑。
“我那个徒弟很强啊,他两个晚上就造了一条船出来,你行么?”大叔叼着烟卷漫不经心的罗列,“他光看书就学会怎么辨认海潮和风向,你行么?他凭一己之力就能划过海峡,夜观星象就能确定方位,你行么?”
我颓唐了,“不……我不行……我大白天在帐篷附近采蘑菇都会迷路……”
大叔也很颓唐,“聪明的教不好,笨的教不会,我怎么这么失败……”
大叔,您老已经是高人行列的了,知足吧,论失败还有我给你垫底呢。
“对了师父,能问一下你那牛B徒弟的名字么?”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在外面遇上了套套师门关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我不是你师父……我那个徒弟叫酷拉皮卡,怪名字是吧?”大叔咬着烟卷嘿嘿笑。
“……”
我跪地泪奔……!
大叔啊大叔!我说怎么想不起来你是谁,原来你就是个比我还龙套的龙套啊!
竟然被酷拉皮卡的师傅捡到……结果我走到哪儿都离不开剧情人物么?不,应该说整个世界就是剧,到哪儿都是RPG,我还求什么呢……
“师父……”我含泪抬头,“你是不是其实反对我离开?”
“我不是你师父……也谈不上反对,”大叔抓抓下巴仰头看天,“只是你太弱了,偏偏又体质特别,放你一个人出去的话,很危险。”
我露出被蟑螂拽住嘴的表情,“啊?我哪里特别?”
“哪里特别?”大叔哼笑着狠戳我脑袋一下,“你入水不死,伤口自愈,目能视念,还能跟灵兽对话,哪里特别,你说呢?”
我拧着眉一一反驳,“入水不死是我在水母状态的时候,现在我连狗刨都不会。伤口自愈已经很慢了,我有信心再过一阵子就跟常人无二!目能视念其实就跟阴阳眼一样,常人中偶尔也会有嘛,最多我以后装看不见。至于跟灵兽对话……我什么时候跟灵兽对话过?!”
“你以为小鸦是什么?”
“咦咦?!”
“再等一阵子吧。”大叔揉乱我的头发,“等研究完这个岛上的生物,我会陪你去大陆,然后托付给信得过的人。”
我沉默……
既然是酷拉的师父,那么大叔,终究还是猎人协会的人吧……
“睡觉吧。”大叔把火堆弄小,用毯子裹住我。
“师父,我听说魔兽是所有能说人话的生物的统称,我能跟小鸦对话不奇怪吧?而且你不是也能听懂?”
“我不是你师父……你说的那是魔兽,小鸦是灵兽,这两者根本是两个生物体系。就像哺|乳动物和鱼类一样。而我能听懂是因为之前救小鸦的时候喝过灵兽的血。”
“噢噢,好神奇。”我拉紧毯子,露出求知的闪烁眼睛,“师父,再多给我这文盲科普科普吧。”
“我不是你师父……嗯其实有关这个灵兽和魔兽的区别呢,要从繁殖方式讲起……”
= =结果你还不是在讲……
……
……
虽然没走成,但大叔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现在我的求生本领的确还不够,起码,游泳都不会。
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的现在,我开始继续当初在揍敌客家未完成的计划:锻炼身体,学游泳,学逃命。
人就是要时刻准备着,真来事了才挺得住啊。
然后,在去海边练游泳的某一天,我捡到了一只黑豹……大概吧。
豹的耳朵不是应该是圆的么?为什么它的是尖的,而且还有金色的纹路……
不过这只大猫的毛皮像缎子一样乌黑油亮,眼睛是金色的,威风凛凛,十分漂亮。
就是太大了,大概可以装下两个我。
我光着身子站在海里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不知该怎样伸手去拿被他坐在ρi股底下的衣服。
最后,我采取了最文明的方法。
我说,“能不能麻烦你把我衣服拿过来?”
黑豹站起来,然后叼起我的衣服摇摇晃晃的走到海里,低下脑袋放在我手上。
我很震惊的看着它动作……
然后想,这一定是一只很乖的豹子。(喂!)
我穿上衣服,抱起装了蘑菇和笋的篮子往回走,结果它就跟来了。
每次回头,它都在。赶也赶不走。
这样黑色无声无息又默默跟在身旁的矫健强悍生物,让我想起某个人。
想到那个人,我有点没办法继续不搭理它了。
于是我回身,停下来严肃的看它。
黑豹也停下来,安静的蹲坐在原地,黑色毛绒绒的尾巴环住自己,一双猫科动物的金色眼睛认真盯着我。
这家伙蹲下来居然还跟我一样高……吾上下扫描了一番,“你的爪子给我看。”
从刚刚就发现了,它走路的时候是摇晃的,大概哪里受伤了吧……
大猫一秒钟也没犹豫,抬起巨大的爪子就送到我面前……喔,果然有个伤口,里面好像刺进去什么东西了。伤处血肉模糊,有点化脓,刚刚走路又弄脏了,看着怪吓人的。
记得童话寓言里,好心人给狮子拔了刺就会收到金银财宝之类很实惠的报恩的……那我就帮你一把吧。
“师父出门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着急就我给你弄,不过我学艺不精,后果你自负。”唔……为什么我的口气好像太上老君的看门童呢= =
黑豹把爪子又往我怀里送送,好,赖上我了。
跟了大叔这么久,这点皮外伤紧急处理还是懂的,吾烧水翻绷带的忙活……
大猫一直安静的蹲坐着任我拉扯。
这家伙,都不会懒散的趴下呢,总是保持很威风的姿势……难道是当官的?
话说回来,我怎么一点也不怕它?好歹这是丛林,人家是猛兽哎。莫非在BT和高手身边熏陶太久了,对杀气兽气凶猛之气都比较麻木?
大叔这个晚上一直没有回来。
最近我对野外生存越来越熟门熟路了,大叔开始渐渐放手,经常两三天也不回来,他也不怕我被野兽叼走?
“小鸦在你身上蹭过,一般动物不敢靠近。”大叔这么解释。
我抬头看看若无其事的蹲坐在火堆旁边死死盯着我手上烤鱼的黑豹,开始觉得大叔是在放屁。
不过小鸦最近都不太来了……我还想问问他是哪一种灵兽呢。从名字判断,大概是乌鸦?
我还没想完,身旁的大猫耳朵忽然动了动,然后就仰头望向黑漆漆的森林……一片树叶唰啦声,然后是噔噔噔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久违了的小鬼的大叫声!
“啊啊啊!!混蛋老哥!你竟敢趁我不在跑来纠缠我老婆?!”
我扑地……
黑豹打了个呵气,尾巴百无聊赖的转转,无视之。
小鸦飞扑上去!骂骂咧咧的又撕又咬……可惜体型差距太大,所有攻击无意义。
我还呆愣在原地,手里的鱼,烤焦了一面……
“小鸦……你说谁是……你哥?”
“就是他!”揪着毛皮再咬两口!“他是我大哥!明明早就成年了,却一直不交 配!原来等着抢我的老婆吗?!杀了你……”继续撕咬……
“小鸦……你,你是黑豹?”
“黑豹?不,我们的学名叫做鸦。”小鬼自豪的拍拍胸脯,“我们可是很强的,森林之王哦!”
森林之王不是狐熊先生么?我头痛抚额,莫非是一片森林归一种管?
“不管怎么说……你哥哥受伤了,我只是帮他治疗一下,既然家属来了,就把他领回去吧。”
小鸦挑眉,“你说什么啊?家属?鸦一族成年之后必须独自流浪,禁止再回部落。”
原来如此,怪不得从没在小鸦的部落里看到过大人,当时还以为是因为离得远只能看见出来玩的小孩呢……结果其实是根本只有小孩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我看向依旧蹲坐的黑豹先生。
大猫抖抖胡子,柔软的尾巴绕住我的腿……
“哎?”我愣住。
“不行!!”小鸦几乎是在咆哮了!一把搂住我的腰朝着黑豹尖叫!“这只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先发现的!你,你不能抢走!”叫声虽大,但很有些底气不足的嫌疑……也是,在兽的世界里,幼年对抗成年,毫无胜算。
不过,更让我奇怪的是……“小鸦的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鸦只有幼年才能保持人形和说话,成年以后就是兽形了,而且发不出声音,不过能力会强很多倍!”小鸦紧紧扒着我快速解释,“我,我现在打不过哥哥,可是再过两年我就成年了!只要两年!小宝你等我好不好?你不要跟他交 配好不好?”小黑鬼开始飙泪……
“……”
于是我手里的鱼,另一面也焦黑了……
所以说……这篇文在辗转了恐怖片、武侠片、同人片、黑道恩仇片、劫匪片、励志片、言情片、惊悚片、灾难片之后,终于奔向人兽了么……
……
……
根据大叔上次的科普,灵兽为了维持人形,一般会找人类或者可以变成|人形的魔兽|交 配。
根据小鸦混乱的解释,鸦一族幼年期无性别,成年以后都是雄性,所以根本不能本族自产自销,一般找岛上的土著部落解决。
鉴于鸦一族强大的力量,岛上的土著是将之奉若神明的,就是图腾上画的丑丑抽抽的那种。
因此土著部落被鸦选中的对象会被认为是受神眷顾的少女,产下孩子后不用劳作就可被丰衣足食的供奉一生,是天大的荣耀,荣耀!
排除掉小鸦小朋友本族自大心理造成的夸张部分,大概以上解释大部分是真的。
这样看来我被两只猫科动物缠上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跟土著比起来,我在外形上还是有点优势的。
但这并不表示我有兴趣当什么“神的新娘”。
“对不起,我不嫁。”
严肃回答完,我淡定坐下,重新串了两条鱼来烤。
小鸦的表情有如天打雷劈!
大概这小屁孩从来都没想过这个要求可以用否定句回答。
大黑豹一张毛脸看不出表情,倒是低头把我丢掉的烤焦鱼都吃了,然后微微晃动着尾巴盯着我手里新的一条……= =这家伙在这方面也跟某人好像……
一人两兽对峙到睡觉的时候也没有结果。
我刚抖开毯子小鸦就钻了进来,死死扒着我坚决要一起睡。
虽然我很想告诉他,连性别都没有的时候跟我一起睡也造不出什么有效后果来,但考虑到跟大黑豹独处的话,人家真要二话不说扑了我吃干抹净,我找谁说理去?于是就默许了。
大黑豹等我们团好睡下才缓慢的踱过来,悄无声息的趴卧下来,把我们两个都环在它的势力范围里。
在这样寒冷的森林夜晚里,大型兽类高热的躯体和干燥温暖的毛皮真的很让人觉得安心。
枕在大黑豹身上,它漂亮的黑色细毛痒痒的擦在我的脸侧,让人忍不住伸手摸摸,然后感叹,“你还真暖和……”
仰望着头顶上的夜空,这里没有污染,没有屏障,树叶之上,全是星星……
“从前也有个人这样分给过我温暖。”我喃喃,“那时有一瞬间我觉得他还挺不错的,可惜……”
大黑豹微低下头,舔了舔我的脸侧,热热湿湿的触感,算是安抚么?
我被它的绒毛和胡须蹭得忍不住笑,“嗯……他也这样舔我呢,你们真的不是一家子?”
大猫发出不满的喷气声,不再凑过来了。
夜深了,我闭上眼睛。
与兽共枕,一夜无梦。
大叔拎着盐袋子和一小串辣椒回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只?)已经同吃同睡了三天。
那两兄弟都没有放弃离开的意思,难道我拒绝得还不够明确么?
听小鸦哭诉完这段抢亲血泪史,大叔就不厚道的扶树颤抖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安抚小孩喂大猫。
大叔抽笑完又一本正经的嘱咐我,之前小鸦还不足为惧,反正成年之前他就把我送走了,但现在又杀出来个成年兽,我最好还是上点儿心。
“你不能直接把它赶走么?”我皱眉提出疑问。
大叔不负责任的耸耸肩,叼着烟卷讪笑,“人家看上的又不是我。”
自己的麻烦自己处理,我早该明白这个世界生存的道理。
丢下切了一半的食材,我擦擦手在空地严肃的坐下,朝两只招招手。
帮忙剥豆子的小鸦立刻蹿过来占领我的膝盖。
大黑豹受体型限制,只能规矩的蹲坐在旁边。
“虽然之前我就明确回答过了,不过鉴于你们的无视程度,我觉得有必要再说一遍。”深深吸气,我拗出最冷淡的表情开口,“我无意成为你们任何一个的新娘,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如果你们采取暴力强制手段的话,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怀孕生子这种事全凭女方的态度,如果我想弄死那个孩子,十个月里面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明白了么?”
大叔切鱼的刀当啷掉在地上,表情目瞪口呆!
小鸦僵硬的从我膝上滑了下去……
大黑豹米有反应。
“所以,”我咳了咳,总结,“你们呆在我身边也没有任何意义,请离开吧。但如果不是以交 配为目的的话,想留下来的就留下来好了。不过食物要自己找,还要帮忙干活。”
结果,这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人兽们,一个也没少。
不过小鸦留下来的理由只是“食物好吃”。
至于大猫,我不知道,人家不会说话,我不会心电感应。
……
……
野外生活不同于人类社会。
我的时间可以很多,思绪可以很少。
在这里我不需要烦心旅团如何西索怎么想揍敌客家能不能交往或者猎人协会又有什么阴谋。
需要想的,只有下一顿吃什么。
这里树很绿,天很蓝,空气很好,鸟很多。
气候宜人,景色优美。
可我不是来度假的,看看风景和动物,浪漫激|情两个晚上,说不定来个丛林探险,然后三天两夜拍拍ρi股走人。
我要在这里生存。
想在这里常住,需要的并不只是求生技能,还要忍耐很多东西。
比如枯燥的每天为食物奔波的生活、比如风吹雨淋、比如缭绕的蚊虫、比如紧缺的鞋子衣物、比如根本没有手纸这种东西、比如调味料只有盐……
我该庆幸这次重生之后大概为了节约血液,一直都没来月经。否则在这种荒郊野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的进化是有道理的。
为了生存而生存的野生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愈发的想要离开了。
大叔大概察觉到我这种情绪,却一直不表态。
我渐渐觉得他不让我走并不完全是出于担心我。
大概还在顾虑别的什么……
这种微妙的别扭直到某个晚上终于明朗化。
那天我在海边捡到了第二只麻烦生物。
起因是小鸦半夜肚子饿想吃烤鱼而把我弄醒。
如同上次在揍敌客家被西索抱走时一样,睡梦中被叫起来的我反而异常的精神抖擞!于是索性挎上篮子领着两只大胃王一起去海边拣点被浪带上来的小鱼小蟹。
暗夜行路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小鸦晚上白天都目光炯炯夜能视物,而只要大黑豹走在身侧,别说袭击了,方圆20米内连鸟都不敢叫……
今夜月亮大又圆,再加上海面的反光,沙滩上视野极好,非常适合作案。
最后一次退潮留下的鱼虾基本被海鸟啄坏了,这种半块半块的食物不能吃,因为上面有海鸟的唾液,很多是有毒的。我只能努力翻找着石头的缝隙和被沙子埋住的残余海鲜。
小鸦有他那兽类灵敏鼻子的协助,成功率比我高得多。
而大黑豹根本不屑于我们这种小打小闹捡食物的活计,人家下海一通扑腾,又拍又咬,一会儿就叼上来好几条新鲜肥美被砸晕的大鱼……
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出来,野外环境中,普通人类是多么的没用。
篮子很快就装得大半满,小鸦还在后面兴奋地叫着,“我又捡到只大的!”
“好好,放篮子里吧。”我郁闷的刨着沙子……
“放不进去啊,太大了。”小鬼委屈的声音。
我叹气回头,看到那只“大的”,几乎扑地……
“这分明是个人啊啊!!”
虽然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辨认得出是个脏兮兮受了很多伤的人类!
我连忙跑过去仔细查看,这人的衣服被海水弄湿又混了泥沙,看不出样子了。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男人。伤口很多,但多半不深,麻烦的是骨头可能断了不少……难道被猛烈的击打过?是遇到海难了么?怎么不见有船的残骸?
我翻过那人的脸,想看看呼吸情况,月色明晃晃的打在他的侧脸上,男子的湿发垂落,露出额上清晰的刺青……
我啪的扔掉他,猛地站起!
蹲在我旁边好奇张望的小鸦吓了一跳,疑惑的仰头看我,“怎么了小宝?”
“小鸦,你看一下,哈哈……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人头上是不是……有一个十字形的刺青?唔……眼花了吧……一定是眼花了……”吾闭目絮絮叨叨的自我催眠。
“嗯……啊,真的有耶!”小鸦几乎爬到那人脸上去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十分肯定的对着我大声汇报,“十字刺青,在额头中央!”
“甚好,”我点头睁眼,声音冰冷,“丢掉。”
“啊?”小鸦愣愣……
我转身,刚要迈步离开就被抓住脚腕!
男人冰冷的手指让我浑身发抖!
大黑豹无声无息的蹿到我身旁,温暖的毛皮擦过我的手臂,金色的兽瞳对着陌生对象闪现危险的光……是表示,你站在我这边么?
对,我怕什么。
真是条件反射习惯了……
现在的库洛洛应该已经被封念了,他伤成这样站都站不起来,而我这边是三对一,我怕什么?
“放开。”我大声说,声音还是有点颤抖,不行,要调整。
“咳咳……”团长大人深吸一口气,因为刺激了肺部而咳了两声,然后费力的睁开眼看看我,又闭上。
我冷冷的俯视着他,等着他开口,说“别走”“救命”或者“敢扔了我就杀了你”之类的……
“真的是你……”库洛洛轻声说。
“你没死……太好了……”他更轻声地说,几乎淹没在潮起的声音里……
*下集预告*
说不恨是假的,说恨之入骨也算不上,只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罢了。
只是强者弱者如今是不是要换换了呢?
下集,《No.036 养伤 X 爱恨 X 契约》!这世界上最狡猾也最骄傲的男人啊……
敬请期待……
No.036 养伤 X 爱恨 X 契约
海浪哗啦哗啦一波一波的拍打在沙滩上……
拍湿了地上挺尸的库洛洛,拍湿了抱头蹲在旁边的我……
什么叫做“你没死太好了”啊!?
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吧!
不要扔下这么煽情的一句话就什么也不管的昏过去啊!
昏就昏了,为什么你抓着我脚腕的爪子还不放开啊啊?!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我该怎么办?
让大黑豹咬断他的手然后丢进海里去?
直……直接行凶这种事,凭我一介平民的心理素质还真挺不住。脚腕上挂着半个血淋淋的人手,我估计也迈不动步……
可是救他吗?
那可是幻影旅团的团长!
随便捡回去会遭报应的吧?
不,不捡回去也会遭报应吧……他已经看到我了,如果我现在不救他,等他躺这儿恢复了肯定跑去把我灭了。
所以说……果然还是应该杀了干净么!(喂!)
不,也不行,来不及了……
库洛洛已经出现在这里,而这个世界的高手都是很神奇的,就算我现在弄死他,也保不齐以后被哪只狐狸鼻子的蜘蛛查出蛛丝马迹来,然后追杀我到天涯海角,麻烦绵绵不绝……
唔……我果然是良民一枚啊,肉票都昏死在我面前任我宰割了,我下个杀手都这么犹豫不决!
“要是没看见你就好了……”
说实话,从遇见你的第一天我就这么想了。
我叹气,无奈的看看阖着眼睛静静昏迷的黑发男人,抬手招来小鸦,“去,把师父他老人家请来。”
这种麻烦的决定还是交给大叔来做吧。
不过,库洛洛啊,你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国际A级通缉犯,大叔徒弟酷拉皮卡的灭族仇人,不要指望人家真的会对你宽容啊,嗬嗬嗬嗬……
果然比起血肉横飞的直接动手,我还是比较擅长幕后黑手借刀杀人的角色么?
……
……
“小宝,你在生气么?”
“没有。”
“真……真的吗?可是今天的汤异常难喝啊……而且材料都没切……”
“幻觉。”
“可是这条鱼是整个儿扔进锅里的,鳞没刮,内脏也没去……”
“特色。”
“盐……盐也没放……”
“降血压。”
“……”
大叔叹气,“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救了那个叫库洛洛的男人?”
“……”我恶狠狠的给鱼开肠破肚!
“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利,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才下不了手不是么?”
“你多想了,”我一刀剁掉鱼头!“我只是不想留下案底。”
大叔囧,“那你叫我上?”
“你是猎人嘛,杀人不用负责。再说他是A级通缉犯,又是你宝贝徒弟的仇人,你杀他天经地义!”
大叔沉默了,叼着烟卷望着火堆旁依旧昏迷躺卧着的库洛洛一会儿,慢慢道:“正是因为他是酷拉皮卡的仇人,我才更不能杀了他。”
“为什么?要留给酷拉亲自动手?那你可以打断他手脚捆起来送过去啊。还治他的伤干什么?”
“你……好像对他怨念很深= =”
“还好,只是有看见他就钉小人的冲动。”
“= =……他也是你的仇人?”
“……”
仇人么?我看看静静睡着的男人,记忆里的血腥气铺面而来……“不,只是我讨厌他。”
大叔盯着我的脸好一会儿,苦笑着摇摇头,“小宝,你知道复仇的终点是什么吗?”
“干掉所有仇人?”
“不对。”大叔淡淡的望着树林外的天空,“复仇的结束,只不过是空虚的开始……”
我停下动作,也跟着望向天空。
没看出什么多余的东西来。
大叔,你说的太玄妙了,我不懂。
但我也早就明白,不论什么时候,仇恨总是愚蠢的。
只是……仇恨这种东西,比大叔的哲理更玄妙。
那不是理性可以控制的。
所以理智上我明白现在杀了库洛洛未必是好选择,但情感上对于照顾受伤的团长还是怨念丛生的。
对,是怨念,不是仇恨。
大概因为一开始就对这个世界强弱对比的铁则认了命,对旅团,我因疼痛而条件反射的恐惧感,可能压过仇恨。
如果去掉疼痛的印象,蜘蛛们在我心目中不过是一张张模糊的脸罢了。
让我恨你,哪有那么容易。
仇恨是很累的啊。
……
……
我捡回来的蜘蛛头,在地上横了三天。
早知道他会昏迷这么久,当初就把他扔在海边自生自灭了。省得现在每天和大叔打仗一样的给他消毒换药。
失去意识的人可真是沉,我这弱小的肩膀自然扛不动这么重的担子,所以偶尔失手害他脑袋在石头上狠狠磕两下之类的,也是情理之中的嘛~
三天以后,大叔因为药草耗尽而带着小鸦去密林深处重新采集的时候,库洛洛醒了。
重伤外加数日没有营养摄入,一向强悍的男人此刻跟普通人一样脸色苍白,更衬得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异常深邃不见底……
团长大人盖着我的毯子仰躺在地上,慢慢睁开眼,沉默的盯着天空。
“你醒了?”我冷哼,“醒了就起来吃饭。”
库洛洛没回答,只费力的抬手,缓缓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很淡的笑了一下,手又垂下去……
“我瞎了么?”他嘶哑的声音让我辨认了一下才听出内容。
“啊?”我愣了愣,只听大叔说他被人用念弹之类的东西攻击过,重伤处在内脏和肋骨,没听说眼睛有问题啊。“你怎么知道你瞎了?”
“眼前一片漆黑……可风是流动的,身下是泥土,说明我在室外。”匀了匀气,黑发男人继续平平的分析,“根据鸟叫声判断,现在是白天……而我的眼睛上又没有盖着任何东西。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我看不见了。”
“……”拜托你不要瞎了还这么淡定行么?!
“之前在海边我还能看见你……那么,是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么?”库洛洛朝我的方向转过脸来,十分之准确的将视线聚焦在我脸的位置……你真的看不见吗?!
“没发生什么……啊……”难道大叔在药里下毒?真有才啊!(喂!)
不,仔细想想应该不会,大叔不是那种人。而且他用的只是普通的消炎止血正骨的外用药草而已,之前我也用过的。
啊……该不会……是我“不小心”摔的那几次造成的吧?
这个那个……的确是听说人的后脑还不是哪里砸出血块的话很可能会压迫视神经之类的……该不会真的是我干的吧?!
啊啊!等库洛洛发现了一定会认为是我趁机报复,然后把我也弄瞎啊啊!
于是我顿时十分庆幸人家现在看不见,不然库洛洛一定会发现我满脸都写着“心虚心虚”……
“咳!那个……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反正大概养两天就好了。”吾不负责任的敷衍了一句,“既然这样,你大概也十分沮丧,必然没心情吃饭,那就饿着吧。”
“你喂我。”
“啥?”
“你喂我,我坐不起来。”团长大人十分自然的,用那张扑克脸,说着撒娇的内容。
我咔吧捏断了勺子……
去你妈的!
老子忍你很久了!
换药已经是极限,还想让我喂饭?!
大概感受到我蓬勃的杀气,黑发男人把脸转回仰躺,冷静的望着天空,“如果我继续得不到糖分和热量,血糖过低就会造成二次昏厥,深度昏厥会致命。”平淡的解释之后是一个豹尾有力的结束论证,“我死了,你之前的辛苦就全部白费……纠结这点小事有意义么?”
是啊,人都救了,也不差这些细节了。
纠结这点小事有意义么?有意义么?
……算你狠!
吾郁闷的找了只新勺子,端了汤碗喂病号……
先把满身绷带的瘫痪扶起来,然后发现周围没有树,让他靠在哪儿呢?
我身上?
不干!
扬手招呼大黑豹同志,示意它过来帮个忙,趴下让团长大人靠靠,结果被无视。
无奈只好自己上阵,好沉,好沉……不行,被压住了,手都用来支撑了,怎么喂汤啊……只好改为抱着喂,嗯,轻松多了……
大黑豹唰的蹿回来!坚定的把我挤走,然后自己趴下当靠枕。
唔靠!既然愿意干嘛还这么迂回?!
一直任我摆弄的库洛洛同志忽然笑出声,弄得我更加不爽,笑毛啊?
“有空笑不如多张嘴吃。”我哼哼,恶劣的舀了一勺热汤,吹也不吹直接塞在团长大人嘴里。
库洛洛并不反驳,只默默的喝下去。
慢条斯理,滴水不漏,完全没有被烫到的样子。
难道这汤其实不热?
我疑惑的看看还在腾腾冒热气的碗。
又从最热的碗底挖了几勺,塞到他嘴里。
依旧很乖很平静的喝掉。
滚烫的汤让他的嘴唇一片通红……液体烫完口腔里的嫩肉,顺着喉咙滚下去的感觉,很难过吧?
这样无动于衷的库洛洛,让我不禁想起当初对他那发泄的一咬,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脖颈血肉模糊,面上谈笑风生……
“你是不是没有痛觉的?”我有点憋闷的皱眉。
“很烫啊……”团长大人淡淡说,表情跟内容完全不相符,“可是也很怀念。”
“怀念?你小时候喜欢吃烫的东西?”
“喜欢?不……只是在流星街即使抢到食物,也很可能会被更强的人抢走,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到手后立刻吃下去,不论那食物是冰冷还是滚烫……”黑发男人微抬首看我,模样如此落魄,目光却高傲讥讽,“食物是很珍贵的,我不会因为温度不合适就把它随便吐掉……只是这样而已。”
我竟然,被他根本没有焦距的目光,很痛的刺了一下……
于是一时间,我不想再说话了,开口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单薄愚蠢。
只沉默着慢慢喂他喝汤。
只是这次,每一勺都稍微晾凉……
我只是不想给他机会成为忍辱负重赚人热泪的角色而已。
老子又不是来演反派的。
……
……
流星街的人也有优点,经打又经摔,耐操又耐踹。
才吃了顿饭而已,人家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还能帮忙看着火堆。
我真不知道他眼睛看不见是怎样完成这项工作的……靠温度?
反正但凡火苗消下去,库洛洛就动作和缓的从一旁摸出一块小木头丢进去,时机十分恰当,火势十分稳妥,让我烤鱼也烤得格外酥香娇嫩……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两个在烧烤领域意外的有默契。
“你做的东西很好吃。”
库洛洛忽然开口,火光映得他的脸庞明明暗暗,看不出真假来。
“不用拍马屁,”我收回目光凝视着烤鱼,“反正也救了,我不会饿死你的。”
团长大人轻笑,“不,我只是感到意外。从前在旅团同吃同住数月,你却从没给我们做过饭。”
“哦,那时候我忙着死,没空。”我冷淡回应。
库洛洛沉默了一下,才道:“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
有机会干嘛?给蜘蛛煮饭吗?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啊!
鱼开始有烤焦的趋势……
“团长大人,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失去不死能力了,当不了你的小白鼠。所以很遗憾,没有‘以后’了。”
说完这句话,我陡然周身轻松了起来!对啊,我现在没用处了,旅团没有理由再要我了,只要库洛洛不再搭理我,西索自然也不会关心我的去向。没有以后了啊,没有以后了。
因为我以后的人生里面,没有你们这些家伙了!
这个消息的意外性和冲击性显然都很大!善于思考的库洛洛同志沉默了更久……
最后大概意识到这种一试就能辨真伪的谎言我说了没有意义所以八成是真的,终于轻微的叹了口气……“是这次飞艇失事造成的么?”
“应该是吧。”
“撒耶……那块宝石,果然……没起作用么……”团长捂嘴喃喃,“虽然我的确没有把握,但总觉得若是根源在于血液的话应该会有用处,难道还有其他没考虑到的因素……”
我摆摆手,“不用想了,还是有用的,多亏那块破石头,不然我早就灰飞烟灭了。不过我不会谢你。”
你应该也不需要我的感谢。
“呵……”团长轻笑,“我喜欢你现在跟我说话的样子,每一句都是真话。”
我看看他,“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天天打得你满地找牙的时候你也不敢说真话。”
“你说谎从来都不是因为‘不敢’吧?”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我说谎的理由多了,谁知道都是为什么。
我一直沉默,两人就陷入了冷场,直到库洛洛主动打破安静。
“那时飞艇突然断裂的原因想知道么?”
“不想。”
“你不在乎是谁害你失去不死的能力?”库洛洛意外的挑眉。
“不在乎,也算不上害,说不定还是好事。”
“好事?”黑发的男人冷笑,“这个世界里挣扎生存的每个人都梦想自己能够永生不死,你似乎毫不珍惜呢……”
“如果你我调换,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捏紧串着鱼的树枝,凹凸不平的树皮硌得手心生痛……
“如果你我调换,我已经杀了幻影旅团的团长,并且学会念了。”库洛洛淡淡回应。
这次轮到我发愣……
的确,是这个男人的话,很可能做得到。
非人的才智,狼一般的耐性,加上惊人的意志力。
即便是进入我这样弱小的身躯,同样的时间里,他绝对会做得比我成功,活得比我像样!
踏在数以千万具尸骨上爬出流星街最终称王称霸的男人,气量与胸襟,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果然性格决定命运么……
其实我,并没有很好的利用起不死的能力呢。
怪得了谁呢?
这么一想,在团长大人顶级BT光辉的映衬下,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小人物不禁因自惭形秽而萌生出更多的愤懑来……
恼火的甩手丢给对面的男人一串烤鱼,“库洛洛,你……果然还是相当讨人厌!”
人家根本不用动用视力,轻巧的劈手接过,貌似十分开心的开始啃鱼,“……嗯,味道不错,你还是有优点的……再烤一条吧。”
去你妈的!噎死你!
……
……
其实飞艇被谁破坏的,并不难想到。
之前劫匪一通乱枪扫射已经打下了破破烂烂的底,旅团、西索、揍敌客三家天怒人怨的东西又聚得这么整齐,当然人人都想杀之而后快!不定是哪一只的仇家就下了黑手。
从魄力和手笔上来看黑道是最有可能的……说不定这就是为什么接下来旅团大闹友克鑫时库洛洛冲冠一怒就把黑道都收拾了……伊路迷那家伙也很是哈皮的干掉了世界黑道领导十老头,搞不好就有怀恨在心假公济私的成分在里面……
既然三个祸害都没死成,那么接下来团长大人被酷拉皮卡捉走,废掉念能力,跟西索决斗未果,独自离开旅团往东走的戏份自然也都照旧。只是我没想到库洛洛受伤不是因为被仇家追杀,而是因为向东旅行的他意外的到达了Greed Island(贪婪之岛),试图强行登陆时被Game Master(管理者)用念球攻击了。
我记得那个管理者应该就是莱沙吧……他的排球式念弹威力可是西索小杰奇犽三个人加一块儿都撑不住的啊,库洛洛这家伙还真是命大……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海滩了,大概被用“排除”丢出来了吧?说起来这个岛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应该离GI挺近的……
大叔扛着一大包草药回来的时候,库洛洛已经活蹦乱跳得可以上山猎猪下海捞鱼了。明明几天前还连勺子都拿不住的,真是怪物……
“这是最基本的吧,如果想活着。”团长大人脚踩着野猪华丽丽的送出暗黑式微笑……
其实他说的也对,武侠小说里都是恢复的慢的那个必死,先复原的那个才有充足的时间过去给对方补上一刀!
大概这种遍体鳞伤的倒下和咬牙站起来的日子,他早就习惯了吧。
我愈发庆幸当初没有见死不救,不然等他横在海边自我复原了,搞不好现在被踩在脚底下的就是我不是猪了……
大叔真的很聪明。
契约这种东西,只有对方活着才有意义啊。
而大叔也真的很疼爱他的傻徒弟。
酷拉皮卡现在的实力基本已经被旅团看透,只要库洛洛的念一恢复或者库洛洛死亡,蜘蛛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而团长活着,并且为我们所救,就有谈判的余地。
得到了蜘蛛头的保证,大叔只要找回酷拉皮卡,然后拉到深山老林里慢慢再教育就是了。
可是盗贼的保证,可信么?
“我不相信你,库洛洛。”
“没关系,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完全值得相信的。”
我不该跟他讨论这个话题的。
因为搞不好接下来就会扯出被同人文用烂了的“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不拉不拉不拉……那种涉及人性的高难度话题太深奥了,我更关心他到底什么时候滚蛋。
“你怎么还不走,外伤内伤不是都已经恢复了吗?”
“我看不见,一个人会比较麻烦。”
“……你胡说。”明明在密林里走路比我还快,打猎捕鱼一样不差,伤成这样还能跟大黑豹打个平手,我真没看出你哪里瞎来!
“是真的。虽然可以从声音判断很多事情,但毕竟现在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是一片漆黑的。对于静态的东西,我没办法确认。而过于吵杂的地方,信息太过繁杂也很难处理。我可以通过风声判断攻击的方向和力度,但无法通过风声认路。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是跟着你走的。这座孤岛人烟稀少,变化的因素都在可控范围内,而且没有需要视力辨认的标志文字。但出去以后就不同了,我恐怕无法获得保证生存的信息量。”
团长大人握着两手坐在石头上慢慢分析,神态淡定而沉稳。
好像在不在流星街,他是不是团长,或者下面有没有崇敬他的团员都无所谓,这个男人天生就是这样,只要他一开口,别人就只有静静听或者暗暗佩服的份。
“……所以?”越听他分析,我的心中就越充满不详的预感。
“所以在我视力复原之前,我需要一个帮手。”
“……所,所以?”果然被我猜中了吗……这个陪他的人选第一要被他信任;第二受酷拉皮卡锁链的限制所以一定不能是旅团的成员;第三还必须熟悉旅团成员并且也为蜘蛛们所信任,这样才能担任起联络的工作;第四本来应该干这活的西索大人是绝对不会来做陪团长认路这种麻烦事的……所以说,第五……从团长大人狭隘的人际关系来看,这个人选很可能……搞不好……九成九……就是……= =
“所以我希望你陪我一起走。”蜘蛛头总结一般的吐出噩梦般的邀请。
嗷嗷嗷嗷!果然如此啊啊!
吾跪地泪奔……
团长大人很有耐性的坐着等我颓唐完。
“如果我不愿意帮忙,会怎样?”吾憔悴抬头。
“嗯……现在的我不能把你怎样,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 =”真是绵绵不绝的威慑力……果然集团犯罪最是讨厌了!如果蜘蛛只有库洛洛一个人大家早就杀了你干净!
不,仔细想想,其实这是一次机会。
假设库洛洛没有失去视力的话,现在的他根本用不着我,那么以后随便找个什么“知道的太多”或者“我看你不爽”的理由,就可把我从天涯海角挖出来秒掉。
没有了不死能力,我现在需要更多的保障来维持我一次性的生命。
“库洛洛……我帮你可以,但是,我要你一个承诺。”
“我不是不可信么?”黑发男人闭眼微笑。
“你不是说这世上本来就没谁绝对可信么?”我冷哼。
“说的也是,那么契约成立。”
“我都还没提要求哎……”
“你希望这次事件结束后,幻影旅团永远别再干扰你的生活,对么?”
“……”库洛洛同志你不去攻读心理学真是太可惜了,国家丧失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才啊……
“其实说干扰你的生活也不确切……”团长大人轻笑,“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入过你的生活吧?”
“怎么会?”我挑眉,“我觉得我的人生基本上都在围着你们转啊。”
“是么?”团长大人依旧在微笑,嘴里明显是不认同的反问句,散发的也是冰冷的气氛……
当然是啊。
我仰头看看高高树丛缝隙里只有飞鸟划过的天空。
这么久的接触,我不是机器人,没可能永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更没可能对周围的人一点想法都没有。
最起码,我明确的,讨厌你。
No.037 两个人的旅程 X 对 X 错
那一天,风和日丽,海阔天空。
我领着一只男人抱着一条猫,离开荒岛,踏上旅程。
然后……
然后就迷路了= =
旷野萧瑟的风中,我严肃的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仿佛目能视物般准确的跟着停下脚步。
“库洛洛……”
“怎么?”
“我好像迷路了。”
“……你不是从杰斯那里拿了地图么?”
“是,但我不会看。”
“……”
团长大人,你现在很后悔雇了我这么个废物吧?
“再说天也黑了。”黑灯瞎火荒郊野外,我更认不出路来了……
“……”
“肚子也饿了……”为什么一天不吃东西你都没有反应——好歹我还私藏了一只小面包,你可是连水都没喝过……咱俩到底谁是大伤初愈啊?
“……”
“走了一天,我脚很痛,也很困……”吾是普通人啊,普通人类其实是很难养活的……
“……”
“而且,小黑肚子的咕噜声也愈发嘹亮了,”举起怀里的猫,它黑色的毛皮下很配合的咕噜了一声,“我想再不找点东西喂它的话,这家伙可能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好歹人家原型是大型猛兽,扑一个精疲力尽的高手还是有戏的,等你成了正餐,再后悔没及时喂猫就晚了。而至于米有战斗力的我,可以忽略不计,划归小黑饱腹后的甜点类。
团长大人在呼啸的风中“看”了我一会儿,无奈的闭目慢声说,“我们找家旅店吧。”
于是……
荒郊野外处,夜色凉薄时。
一男。
一女。
一畜生。
投宿偏远小店。
这可能是奸情开始的背景。
当然,也可能是凶杀发生的前奏。
全都,取决于本文的属性……= =
……
……
虽然多少也想到这种边荒地区不大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旅馆,但破成这样也太惊悚了!
我满脸黑线的看了看眼前根本就是个淘汰掉的大型集装箱改建的汽车旅馆,斑驳掉漆腐锈不堪的外观就不说了,为什么破车上还有奇怪的深褐色痕迹,这种溅上去的形状……不会是血吧?!
从踏入这家旅馆附近开始,怀里的小黑,肌肉就很紧绷……根据各色影视作品中宠物惊人准确的无理由第六感,我几乎可以确认这家旅馆有问题!
身后一身黑衣的库洛洛又挺着张扑克脸雪上加霜的来了句,“……这里血腥气很重。”
吾唰的后退一步!
“不,不住了……我们走吧!这地方实在让人脊背发凉……”
团长大人的扑克表情忽然愉悦的变成了挑眉的兴致盎然,“你害怕了?”
我很想牛B的说老子不怕,一点不怕!但刚刚那句话都哆嗦了,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只好默认……
“有趣。”库洛洛捂住嘴垂头思索,“连死亡都经历过无数次的人,却会因为气氛和环境而害怕。”
这有什么奇怪的?真的被砍的时候哪有时间害怕?所以大家都是坐在电影院里看惊悚片时才吱哇乱叫嘛!再说了……“我现在会死了,当然要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