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艳阳刀’夏侯九言!”花二娘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句话。
那只杀人如麻的紫毒貂,已经散发出烧焦的烟臭味,皮毛连同内脏向外翻卷。花二娘固然心疼,但她没有心绪伤感甚至愤怒,遇上“艳阳刀”,她甚至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机会逃走。
她恐惧、紧张,一丝一毫都不敢妄动。
夏侯九言也没有动,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花二娘是否会攻击,是否会逃走。
“只要你们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饶你们xìng命。”
莫筱空那处的战团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话,花二娘的心神不由得一分。
就这一分之间,夏侯九言已经出手制住了她,“你是选择死,还是束手就擒?”
夏侯九言的刀已经收回了刀鞘,但是架在脖子上的威慑力丝毫未减。
花二娘看着夏侯九言冰冷的目光,又瞥了一眼莫筱空,再回看夏侯九言,冷笑道:“想不到当年嫉恶如仇的夏侯大侠,如今竟成了一个毛头小子的跟班。”
夏侯九言的目光变得更冷,“就算没有我,他也一样能杀了你。”
花二娘望向树干上嵌着的匕首和袖箭,“哼,我信。”她右手一扬,喊道:“小的们,把刀放下!”
那四名早就腿软的大汉连连把刀扔在地上,抱着头蹲在角落。
夏侯九言前前后后点了花二娘四处大茓,把她提到莫筱空的面前。
莫筱空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夏侯九言身上转着,笑嘻嘻地往他边上凑了凑,“‘艳阳刀’啊……很有名的样子么……原来你这么有名啊……阿九……”
莫筱空故意把每一句话拖得长长的,夏侯九言十分不耐烦,“你有什么话快问,我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出现。”
莫筱空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第一个问题,黑蜘蛛是什么东西,你还没回答我呢?”他问的是夏侯九言。
“黑蜘蛛是盘踞在扬州的黑龖道帮派,最开始做走私盐的生意,后来规模越来越大,几乎堵截了整个长江下游的运输。而近几年的情况……你最好还是问她。”
莫筱空两眼看向花二娘,花二娘轻叹了口气,“他说的没错,整个长江下游都曾经是我们的地盘儿,过往的商船若是不老实主动上交保命费,只怕会连骨头都不剩下。可近几年,三圣会对我们的打压一年重过一年,明里围剿不说,暗地里竟还勾搭上其他黑龖道联手来抢我们看中的红货!”
夏侯九言突然道:“三圣会可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名门正道组织,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花二娘冷笑一声,哂道:“江湖上的安分rì子过久了,谁都闲着想找点儿不大不小的事儿出来。什么名门正派,还不是一个个只想着怎么养肥自己踹死别人,名门正派又怎么样,不过是多了一层婊龖子画的善皮,做着和黑龖道一样的禽兽事儿罢了。”
夏侯九言不再发问,莫筱空却仍是一脸的好奇,“哦,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势力已经不如以前了,那你怎么不去守着你们那一亩三分地,却大老远的跑到梁州来?还有……你们所说的晶红泪又是什么?”
花二娘道:“我们跑到梁州来,正是为了这晶红泪。据说这晶红泪是天外奇石所炼铸的水晶,美艳自是不用说,此外更有奇异的神效。寻常人佩戴可延年益寿、返老还童;江湖中人以它练功,可增速数倍,甚至突破极限;若是垂死之人得之,可起死回生、不药而愈。”
莫筱空一听,登时瘪了下去,“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这种东西莫……”
“莫筱空!”夏侯九言蓦地吼道,周围人都吓得颤了一颤,当然,只有被吼的人除外。
莫筱空斜视夏侯九言那双犀利的眼神,漫不经心道:“干嘛突然叫我叫得那么亲热,难不成你也想要这晶红泪?这种东西莫说对我毫无吸引力,就算拿回家送给小侄女、小外甥,他们也不屑玩儿啊。”
夏侯九言两眼一闭,不再看他。
“紫毒貂”花二娘却被这二人没由来的一出弄得云里雾里,莫筱空转头再问道:“这晶红泪的消息,你们是如何知晓的?”
花二娘道:“是上面吩咐下来的,让我们到梁州来碰碰运气。”
莫筱空又道:“那你的‘上面’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花二娘道:“这就不清楚了,江湖中的小道消息向来你传我我传你,晶红泪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江湖中人几乎人人知道。”
莫筱空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何会盯上这支商队?”
花二娘道:“这你可算问对了。我们本来只是想走捷径快点儿入梁州,完全没想到真有不怕死的敢闯三峡,而我见他们运的货都是珠宝,想着可能有晶红泪的线索,所以就顺道劫了下来。”
莫筱空两眼望向远处,那差一点落下悬崖的女子仍倚着树干,惊魂未定,莫筱空沉默了片刻突然微微笑了起来,“最后的最后,你必须与我击掌为誓,立一个不再为恶的誓言。”
花二娘诧异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心付:果然是初入江湖的小子,居然会相信发誓这种事情,这次真是赚到了。
花二娘正了正神sè,朗声道:“我花二娘在此对天发誓,此生绝不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如违此誓,让我毁容废功全身溃烂而死!”言罢伸出右手,与莫筱空对击了三掌。
莫筱空抬头向角落里那群大汉点了点,“你们呢?”
那群高个儿大汉一个个连滚带爬地过来,争先恐后地开始发起毒誓,莫筱空挨个与他们对掌。
花二娘看他与别人击掌的模样,不知怎的竟开始担心起来,似乎这个誓言真有一天会报应到自己头上,转念心道:嘿,多想什么,等老娘一拍ρi股走人,以后江湖远避着,谁管得了谁啊。
莫筱空与最后一人对完掌,甩了甩胳膊,揉了揉掌心,“你们可以走了,可别忘记你们的誓言。”
花二娘最后看了一眼莫筱空,又转头看了眼夏侯九言,向那几个汉子使了个眼sè,飞也似的向山头奔去。
莫筱空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边际线,喃喃道:“阿九,你觉得他们遵守誓言的可能xìng有多大?”
夏侯九言已经蹲下身子,检查那几个还活着的男丁伤势,在他们的身上前前后后时不时地点几下,拍几下,听到莫筱空的问话,即刻停下手,冷冷道:“你不该与他们击掌为誓。”
莫筱空不以为意地哼笑了一声,也上前帮手。
三俩下工夫,这些原本重伤的家丁们都有了不小的起sè,最严重的也能勉强站立起来。
莫筱空治完最后一个,拍了拍手,与夏侯九言交谈了几句后,一蹦一跳地跑到那貌美女子面前,笑盈盈道:“杨姐姐,你还好吧?”
那女子仍是脸sè煞白,捂着心口涩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姓杨?”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