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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穿越时空之恋上你的床 > 第6卷

第6卷

喉间忽然涌起一阵热流,仿佛星星之火,沸腾了他全身的血液。伸出手去,他抬起了她的下颌。

“雨季,抬起头来看看周围。”他哑声说着,双目被期冀点亮,“这里有花、有草、有青山绿水、有亲人朋友……这才是你的世界,真实的世界。你属于这里,你本来就属于这里!为什么要漠视这一切,把自己投入进一段虚无的感情中不愿自拔?”

大颗的泪,忽然就这样静静地涌出眼眶。洛雨季定定地回望他,眼眸中依稀闪过一丝愤怒与倔强。

“不,我和云灏的感情不是虚无的,它真实地存在!”

“是吗?”他微闭了眼,努力想平复内心的激动,使自己的声音不带感情的波澜,“……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为时空穿梭提供了理论依据。但是,真正将其付诸实现的案例却没有,一个也没有!所谓的小,还只不过停留在小说中,停留在人们的主观臆想中,就像远古的神话传说一样的缥缈无凭。历史上,并没有你所说的天启王朝,也没有一个叫齐云灏的君王。你想过没有,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想象?……我和林医生谈过你的病情。他告诉我,很多时候,看似昏迷不醒的病人,其思维却并未因此而停滞。相反地,还可能由于没了外界的­干­扰而益发活跃。你和云灏之间的故事,会不会也是你在昏迷之中下意识想象出来的?就像,就像一个梦,一个美好而凄凉的梦……”

平静的语调、低沉的嗓音,柔和温暖依旧,却仿佛一把锋利的剑刺入洛雨季的心中,蓦地穿透了一个雪亮的窟窿。从未有过的冰冷兜头罩来,吞噬着她心头那一团希望之火。

一个美好而凄凉的梦?

“云灏”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飞快地旋过他的眉、他的眼,他深情微笑的样子、他凝眉薄怒的样子……

难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耳边,谢宇燃的声音淡淡地萦绕着,伴着身侧石阶上叮咚的泉韵,一声声地敲击着她的心。

“……回来吧,雨季,回到现实世界中来。不但身体回来,希望你把心也带回来。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关心你,爱着你。比方说,你的父母亲人、你的老师同学,还有……还有,我。”

温暖的大手伸过来,紧紧地将她纤弱的指尖包裹。他勾起­唇­,压住一个羞涩的微笑,深邃的双目中,却熊熊地燃烧着热烈的火焰。

“雨季,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虽然那个时候你昏睡着,对我的存在毫无知觉。我还是一头栽进去了,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垂下眼,他解嘲地一笑:“我知道,我们之间年龄差别太大,而且,你还是个学生,本不该这么快向你表白的。我应该默默地等着你,等你考上大学,或者大学毕业……但是,看着你前几天那样地折磨自己,我实在忍不住……”

告白(二)

深吸一口气,他抬起眼偷瞥呆坐对面,仿佛被雷电击中的女孩,面颊上不由泛起几分红意。

“……可能你对我的了解并不多,还是让我介绍一下自己吧。我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北大考古系,喜欢旅游、阅读、听音乐,无不良嗜好,目前就职于省历史博物馆。父母都是浙江大学的教授,他们资助我在滨江买了一套不大的单身公寓,除此之外,我名下的财产就只剩那辆别克汽车了……”

“谢宇燃。”洛雨季轻喃,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却不料被他死死地攥住,并一把拉近到胸前。隔着薄薄的白­色­T恤,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砰然的心跳。

“虽然这样讲未免有些俗气,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接受我……你可以慢慢地考虑,不用马上给我答复。只要,只要你别把心里的那道门封死了,我等再久都可以。”

他浓郁的眉毛微扬着,目光中闪烁着热情和坦诚,英俊的脸庞因为紧张而微微地冒着细汗。一股暖流,从他宽阔的手掌上传递过来,透过她的指尖,一直涌向她的心头。

自从苏醒以来,眼前的这个人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在她痛苦无依、迷茫错乱的时候,总有他坚实的双臂在背后搀扶她,支撑她,成为她的倚靠。

对于他的深情和付出,她不是茫然未觉,也不是毫无所动。只是,

她的心只有一颗,已经被她留在了天启……

晚风中,忽然传来深沉的低唱,伴着吉他悠远的和弦,一声声地撩人心绪。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泪,忘不了你的笑。忘不了夜落的惆怅,也忘不了那花开的烦恼。

寂寞的长巷,而今斜月清照;冷落的秋千,而今迎风轻摇。它重复你的叮咛,一声声,忘了忘了;它低诉我的衷曲,一声声,难了难了……”

冰凉的泪,终于如同暗夜的珍珠双双滚落在胸前。

洛雨季黯然回首,却蓦然发现在身后皇家兰迪咖啡馆的门口,有一个花白胡子的外国老人,手捧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独自闭目吟唱。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春已尽,忘不了花已老。忘不了离别的滋味,也忘不了那相思的苦恼……”

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不易觉察的生硬。也正是因着这一份生硬,为这首《不了情》增添了无限的伤感和凄凉。

忘不了,忘不了!

曾那样地爱过、那样地痛过,如何忘得了?即便是梦,她也愿意在梦中沉沦一生!

纤长的手指,从合握的掌中慢慢地抽出来,搁在桌上不由自主地轻颤着。

谢宇燃低低地叹息一声,带着几分无奈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咱们走吧。”

告白(三)

月光下的石桥蜿蜒九折,浮于湖面之上。桥的那头,是绿树环抱下的西湖天地。

“忘不了……忘不了……”

那首《不了情》依旧未绝,曲折婉转,一咏三叹。袅袅的歌声隔着一汪碧水传来,似真似幻,恍若天籁。

洛雨季停下脚步,回首西湖天地迷离的灯火,不觉痴了。

“小姑娘,买个孔明灯吧?”身后,传来热情的兜售声。

谢宇燃侧过头,发现那个茕茕的身影依旧伫立着,静得仿佛临湖的一株柳树。

勉力笑了一下,他抓紧了她的手:“走,咱们去买一个。”

粉蓝­色­的孔明灯拿在手上,蜡烛燃起,橘红的温暖染上了洛雨季的面颊。她笑了,双手托起孔明灯高举过头顶,慢慢地,燃烧产生的热气鼓满了灯罩,它仿佛一只轻盈的气球脱手而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天空中一点莹亮倒映在水间,随着涟漪轻荡。

身边,有过路的游人兴奋地鼓掌。

“太好了!”

“哇,真美!”

“这是许愿灯啊,快许愿……”

许愿……

洛雨季的心蓦地一撞,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那个星夜——天幕沉沉,流星如雨。太和殿金­色­的屋脊之上,有一双眼睛曾那样深情地凝望着她。

“……告诉我,你的愿望里有我吗?”

“……我许的愿望却是关于你的。我希望我的霁儿永远快乐无忧,希望我能一辈子呵护她、疼爱她,与她相携直到白首。”

“我爱你,霁儿。”

“云灏,”她噙着泪微笑,目送着渐渐远去的孔明灯,心里充满了甜蜜与凄凉。

当日的她,面对划过天幕的流星,心在去留之间踯躅。此刻,却有千万个声音在心底炸响。

“我要回去,回天启,回到云灏身边!”

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心头默念,谁知那句话却冲出了胸臆,清晰地自­唇­间吐露。

石桥上游人如织,没有人在意她的心声,只有那个默默伫立在她身后的人,和她一样地痴了。

孔明灯的一点微光飘摇在天幕上,渐渐地汇入银河群星,不复可辨。对岸笙歌已杳,西湖在浓重的夜­色­中慢慢入睡。

月华如练,涛声不绝。微凉的夜风中,终于传来一声长叹。

“我输了……好吧,还是帮你继续你的梦吧。”他面对她,垂下无奈的眼,­唇­边,依旧挂着暖人的一缕笑,“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也许,他会对你有所启发。”

星巴克咖啡馆。

从二楼临窗的座位上向外望去,看到的是法国梧桐树葱郁的枝叶间微露的一角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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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九月间,《恋上你的床》正写到“春遇”一卷。一晚,我也和此刻的雨季一样,坐在西湖天地哈根达斯冰淇淋店里,吃着情迷曼哈顿,听着隔壁咖啡馆里那位如圣诞老人一般慈祥的外国人唱那首《不了情》。心,被歌声和美景深深地打动了。当时灵光一现,暗自下了决心,在其后的情节里,一定要将此情此景写入我的故事,与读者们分享。

放飞孔明灯的情节也来自影月的亲历,可能是我的笔拙,不能写出当时感受的万一。

西湖上风月无边,特别是夜­色­中的西湖,更是美若仙境。影月从事的是旅游业,在此,不妨为杭州的旅游业吆喝一下:呵呵,有空来玩啊,莫辜负了湖山。

释疑(一)

湖上起雾了,水气氤氲,看不见对岸的山­色­。

店里客人不多,显得静悄悄的。低垂的吊灯播下昏黄的光线,为端坐在沙发上的洛雨季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柔晕。

她轻喘了一口气,伸手端起面前茶几上的咖啡杯,小小地呷了一口。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偷偷地抬眼,打量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文朗。

跟着谢宇燃来星巴克的路上,她曾暗自在心中描画他的样子。

朗,留美天体物理学博士,从大学起,便从事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研究。近年来开始着手研发时光机器,并以实现人类任意穿梭过去与未来的梦想为毕生目标……

这样的大科学家,想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吧?多半满头银发,气度儒雅;抑或,像某部科幻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是一位头发蓬乱,带点神经质的“科学怪人”?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好奇,在见到文朗的那一刻统统化成了心底那一声“咯噔”!

天啊,这就是文朗?!

那位令人仰慕的科学家,此刻正懒懒地倚在沙发上,用手支着额头好像正想着心事。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年纪,栗­色­微卷的短发下,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在脸上闪光。眉毛黑浓,微厚的嘴­唇­带着极富个­性­的棱角。穿在他身上的,是一件异常张扬的圆领黑­色­T恤,胸口印着一只矫健的金­色­美洲豹,豹眼微眯着,带着和主人一样的慵懒与神秘。与黑T恤相配的,是一条有着无数个口袋的深绿­色­帆布裤,裤边卷起,露出脚上厚底的军绿­色­登山鞋。

“你好,文朗。”谢宇燃谙熟地同他握手。

“小谢,你好,”他窝在沙发里懒得站起来,只是微欠了身,一边同谢宇燃握手,一边抬起眼皮斜斜地向洛雨季瞥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梦幻女孩?”

“嗯,”谢宇燃回头看了洛雨季一眼,拉住她的手将她拖至文朗面前,“她叫洛雨季,是高二的学生。雨季,这位就是我曾和你说过的天体物理学家文朗,我中学时代的学长。”

“你好,文……”洛雨季蹙起眉踌躇着,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位不像科学家的科学家。

“叫我文朗就行了,”文朗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坐下吧,把你的故事说来我听听。”

…………

搁下咖啡杯,洛雨季心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偷偷嘀咕:“说了这么久,他到底在不在听?怎么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正在此时,文朗卧蚕一般浓密的眉毛微跳了一下,眼睛蓦然睁开,露出两道­精­亮的光芒。

“怎么不说了?就这样完了?”

“是的。”洛雨季垂下眼,用牙齿轻轻咬住嘴­唇­,心里开始有点莫名的懊恼。

她到这里,是来寻求希望的。希望谢宇燃口中的那位从事时空穿梭理论研究的科学家,能为她返回天启指点一条明路。然而,眼前这位吊儿郎当,打扮得如同“潮男”一般的家伙,真的能够帮助她吗?抑或,只是闲来拿她的故事消烦解闷?

释疑(二)

那一边,文朗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用食指揉搓着自己的眉毛。

“呵呵,这个故事的确荒谬了一点……”

“文朗!”谢宇燃看了雨季一眼,有些焦急地打断他。

“你先听我说完。”文朗冲他一挥手,目光斜斜地落在洛雨季明显已经绷紧的脸上,“不过,所谓的‘荒谬’往往只是世人对未知事物的武断定论。比方我所研究的那个时光机器,几乎被所有的人嘲笑为痴人说梦……呵呵,所以,同样身为做梦的痴人,我愿意对你的故事报以百分之五十的信任。”他说着,舔了舔嘴­唇­,微笑地将手伸给了她。

洛雨季的眼眶顿时有些湿润,她伸出手,和他轻轻一握:“谢谢你,谢谢你的百分之五十!”

“不谢,”他淡淡地垂下眼,目光中带着一番沉思的意味,“……但话又说回来,即使我带着信任的愿望来听你的故事,从中还是发现了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细节。”

“什么细节?”

“比方说,那张床……据我所知,历史上应该没有叫天启的朝代,那么,你的故事即使是真的,也是发生在异时空的事情。既然不在同一个时空,为什么那张床却会出现在现代的博物馆中呢?”

“这……”洛雨季心头一颤,顿时有些茫然。

“对了,”文朗沉吟着将目光投向谢宇燃,“小谢,这张床的来历如何?”

谢宇燃放下手中的杯子,微微眯起了眼:“这张床是五年前,在灵隐寺后的莲花峰下被发现的。当时它被密封在一只巨大的石函内,并被拆成了零散的部件,是我们的老馆长带着我亲手将它拼装复原的。根据床屏上雕刻的龙凤藻纹及帝后的服饰,一开始我们将它断代为曾在杭州建都的南宋。但是,当使用高科技的仪器进行再测定时,所有仪表显示的年代全都为零……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们,为此,我们还组织了全国相关专家‘会诊’,结果众说纷纭,莫衷一致。”他说着,苦笑着叹了口气,“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神秘的‘出生’,才让这张床身价倍增,成为本馆的镇馆之宝。”

“哦?”文朗挑起眉,脸上带了浓浓的兴致,“这倒是有趣得很,让我联想起有关‘时空黑洞’的说法——根据相对论,宇宙中应有一种天体,连最高速的光线也无法自它的重力场逃脱,那就是‘黑洞’。黑洞的超高重力导致了空间扭曲,它的出口可能是‘白洞’,黑白洞之间以‘虫洞’连系,而出口之外可能是宇宙的另一处,也可能是另一个‘子宇宙’、另一个交迭的时空。也许,那张床就是来自异时空的东西,而莲花峰恰巧就是通往某个‘虫洞’的关口……”

他一番高深的理论听得洛雨季如坠云雾,她暗自将他口中的“黑洞”、“白洞”和“虫洞”咀嚼了良久,依然无法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释疑(三)

苦恼地叹了口气,她将目光投向谢宇燃。和她一样,谢宇燃也是一脸的茫然。他挠了挠头,挺拔的眉纠结成一团。

“文朗,”他抬起眼,目光中带着几许困惑,“我不明白,既然你说莲花峰是‘虫洞’的关口,为什么雨季却在博物馆的床上小了?”

朗略一思索,随即撇了撇嘴:“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也许,你们将床从莲花峰搬到了省博,无意间将通向‘虫洞’的隧道漫伸到了那里。”

“那么,接触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雨季能借助它实现小?”

朗闻言愣住了,侧过头去想了半晌,忽然抬起眼来:“对了,刚才雨季的故事里说,在她小回来的那一晚,天启的都城栩宁正好经历了月全食,对吗?”

“对。”洛雨季点头,心嗵嗵地跳个不止。

“那么,你是否记得,你小去天启的那天是几月几号?”

洛雨季茫然:“我……我不大记得了。”

“是四月十号。”身边,传来谢宇燃肯定的声音,他抬起头,正好迎上文朗和雨季略带讶异的目光,脸上不由一红,赶紧讪讪地解释:“那天,正好我值夜班……”

“嗯,让我来查一查。”文朗抿起嘴,没有在意谢宇燃神­色­中的不自然。他低下头去,打开摊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点击起来。忽然,他嗵地一拍桌子,兴奋地喊起来:“呵呵,果然凑巧!四月十号那天,杭州城里也经历了一次月全食!”

他飞扬的眉眼和闪亮的眸光,仿佛暗夜中忽现的一丝曙­色­,让洛雨季的内心隐隐地升起了希望。她紧紧攥住了膝间的裙摆,声音不由得发颤。

“你,你的意思是……”

朗微笑:“我的意思是,一些异常的天文现象会引起虫洞磁场的某种变化。而你,正是巧遇了合适时机的幸运儿。”

谢宇燃抬起头来:“照你的说法,任何人只要在月全食之夜躺在这张床上,都会被带去异时空?”

朗又是一愣,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这个推论我不敢苟同。我认为,每个人自身的磁场并不一样,也许,只有自身磁场和虫洞磁场不谋而合才能实现小……”说着,他耸耸肩,将笔记本电脑合起来,情不自禁地伸了一个懒腰,“我的这番论调不过是我个人的臆想和推断,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可以成为其理论支撑的科学依据。我辜妄说之,你们不妨姑妄听之吧。呵呵,若是果真的找到了时空穿梭之门,我那台时光机器恐怕早就研制成功了。”

“嗯,我明白。”洛雨季垂下眼帘。

朗端起面前早已冷却的卡布奇诺抿了一口,将头转向谢宇燃:“说起来,我倒是对发现古床的莲花峰很感兴趣,今后哪天你带我去瞧瞧。”

“好。”谢宇燃颔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坐在身侧的洛雨季扬起头来。

“为什么要等到今后呢?今天就去,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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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写得艰涩。那些所谓的时空理论,影月是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连揣带蒙的。不过,要把瞎话说得圆满,也是不容易滴

嘻嘻,亲中若有真正学天文物理的行家,切莫笑话啊。影月也和文朗、雨季一样,是说梦的痴人一族。

三生(一)

侧过头,他愣愣地望着她。她双目莹亮如水,面颊因为希望而熠熠闪光,红润的嘴角轻扬着,­唇­边不由自主地漾起一分喜悦。

“可以吗,宇燃?”她央告着,用手扯住他的衣袖。

心,因为这亲昵的“宇燃”二字而蓦地一颤,紧接着,怅惘和酸涩伴随着依稀的甜蜜在胸中荡漾开来。

从未见过她如此美丽,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只是,这份美丽和温柔却不属于他……

从头至尾,他的对手始终像一抹影子,看似虚无,却在她的心里划下了永难磨灭的深痕。

叹息着,他笑了,望向她的目光柔情依旧。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你和学校请半天假,明天一大早我开车来接你。”

连夜的一场豪雨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中午三点,雨势依旧滂沱。灰白沉郁的天幕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粗如牛筋般的雨柱惊心动魄地逼­射­下来,顷刻间在地面上形成了不浅的水洼。

洛雨季坐在教室里,焦躁地望着窗外重重的雨帘,内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早上,谢宇燃打来电话,说是雨太大了,不方便去莲花峰。当时,她手握着电话听筒,所有的情绪沉降到谷底。

昨天,文朗的一席话犹如吹开重帘的风,让许久以来忧郁抓狂的她见到了一线希望。她虽然听不懂那些晦涩艰深的理论,却牢牢地记住了他口中那个熟悉的地名——莲花峰。

是的,莲花峰。

每当想到这三个字,她的心就如同被风鼓起的帆,充满期待。

灵隐寺后的莲花峰,本是一座籍籍无名的小山,却因为山脚下那块充满传奇­色­彩的三生石而名闻天下。

生灭往返,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因缘相续。

据说,只要在三生石上找到你和你所爱之人的名字,那么,无论轮回因果,无论境遇遭际,你和他的缘分便能持续三生。

然而,云灏和她呢?是不是也曾在三生石上留下了缘份的痕迹?不知为什么,她对莲花峰一行充满期冀……

“……洛雨季,洛雨季!”耳边,有一个声音在高呼她的名字。她恍然心跳,匆忙将目光从窗外收拢回来。

同桌的林丹一个劲地扯着她的衣摆,并不断朝身后努嘴。洛雨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赫然迎上了一双恼怒的眼睛。

语文老师笔挺地站着,嘴角微微挂下。

“听见我的问题了吗?”

洛雨季从座位上站起身,有些羞愧地垂下眼帘:“对不起老师,我,我没听清。”

老师盯住她许久,终于黯然地摇了摇头:“我多么希望你还是生病前的雨季——那个聪慧懂事,快乐随和的女孩子,而不是眼下这具无奈坐在教室里的躯壳!”叹息一声,她挥手让洛雨季坐下,缓缓迈步越过她身边。

“好,我们继续讲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

三生(二)

“铃……”清脆的下课铃终于响彻在校园内。

林丹阖上书本,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啊,太好了,天晴了!走,雨季,咱们出去散散步。”

洛雨季低头整理着书包,听到她的话,手蓦地一滞。

“天晴了?!”她急忙回首,却见窗外漫天纬地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暗沉的天­色­渐渐放亮,云翳雾霭中隐隐露出一角明澈的蔚蓝。

“天晴了……”她低喃着咬住­唇­,心开始砰然而跳。

正在此时,书包内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发现幽蓝的屏幕上“谢宇燃”三个字在熠熠闪亮。

“喂?”

“你好,雨季。看到了吗,雨停了!”

“嗯,我看到了……”

“那么,还想去莲花峰吗?”

“现在?”她眼睛亮了。

那一边,谢宇燃笑得爽朗:“是啊,想去吗?想去的话,我来接你。”

“想去,当然想去!”她一边欢叫着,一边拎起书包往教室外冲。

“雨季,你要去哪里?”林丹在身后扯着嗓子想喊住她,却眼见她飘飞的裙裾在门边一晃,霎时没了踪迹。

人流熙攘的走廊上,回荡着她轻快的声音:“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林丹嘟起嘴,有些不以为然地摇头:“呵,不就是个帅哥嘛?至于迷成这样啊?”

隔得老远,谢宇燃就看见洛雨季伫立在街口一颗亭亭如盖的香樟树下,翘首向他这里凝望。

暴雨初停,道路如水洗一般的黝黑湿润。路两旁的行道树上,不时有沉甸甸的雨滴落下,“滴嗒”、“滴嗒”,在路面上溅开此起彼伏的轻响。风,带着清新的草木芬芳吹来,将洛雨季浅紫­色­的长裙微微鼓起,裙摆展开,好像一朵绽放在暮­色­中的素馨兰。在她的身后,数幢青灰­色­的高楼直Сhā云霄。一道五彩的虹正好横跨在楼宇间,远远望去,仿佛是通向天国的桥。

“哼……”身侧,传来一声嗤笑,“如果舍不得,不如别去了。也许,她在那里真的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谢宇燃侧过头,看了一眼半倚着车窗的文朗,沉默地抿紧了嘴­唇­。

朗垂下眼,微微摇了摇头:“唉,表里不一,自作自受……”

“吱——”

汽车在路边停下,车窗上,映出了洛雨季欣喜的脸庞。

“啊,文朗你也一起去啊,太好了!”

朗又瞟了谢宇燃一眼,略带挪揄地挑起眉梢:“没法子,有人一定拖着我去……”

“雨季,上车吧。”谢宇燃淡淡笑着,侧身为洛雨季打开了车门。

三生(三)

刚踏上通向莲花峰的泥滑山路,远远地,从小径的另一头走来几个身背黄|­色­烧香布袋的乡下老太太,她们一边相互拖拽着小心翼翼地迈步,一边叽叽咕咕好像在议论什么。

“唉,可惜啊,真是的……”

“对啊,好容易长这么大了,造孽啦……”

洛雨季止住脚步,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们许久,终于忍不住拖住其中的一个打探:“怎么啦,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身穿青花布衣服的老­妇­抬头看了她一眼,撇起嘴角摇了摇头:“唉,三生石旁好端端的一颗老樟树倒了,可惜呀。”

“哦?”谢宇燃凑过头来,脸上也浮现了惋惜,“怎么会倒的呢?”

“谁知道呢?照说雨是大了些,可也冲不倒千年老树啊?其它树都好好的,偏偏是它,唉,莫非是那树­精­遭了天谴……”说到这里,老太太忽然觉出了不妥,匆忙掩住嘴,追赶着同伴去了。

洛雨季和谢宇燃对视一眼,心里都不禁带上些沉重。文朗跨着泥浆走过来,俯下身去挽起自己的裤脚,兴致勃勃地笑道:“发什么愣啊,先去看看再说!”

山路泥泞,水气氤氲。一条叮咚作响的小溪顺着苍郁的灌木丛潺潺流淌,将他们引向林霭深处。

四周一片静寂,不时有风拂过交缠的藤萝,将萎黄的叶子垂落在山路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樟木的芳香。顺着香味望去,依稀可见一段粗大的树­干­倒伏在嶙峋的山石之上。浓郁的树冠有一半拖在地面上,仿佛铺了一块厚厚的绿­色­地毯。

洛雨季走上前去,在­祼­露的树根旁蹲下身。夕阳西下,暖暖的橙­色­透过树梢斜照在她肩上,在她的发梢勾起了一丝金光。在她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从坑里伸出遒劲的断根,仿佛一只只上举的手,向苍天叩问着命运。

伸出手去,她轻轻地抚摸那些断根,樟木的清香熏染上了她的指尖。树若有知,想必也无奈于自己的宿命——人的命运,树的命运,同样的无奈,同样地不可预知。

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有一双手在­操­纵着一切?

身后,传来文朗好奇的声音:“对了,小谢,发现那张古床的地方在哪里?”

“就在三生石的另一头,”谢宇燃说着,俯下身抓住洛雨季的手臂,“雨季,要去看看吗?”

“三生石?”洛雨季眼前一亮,“三生石在哪里?”

谢宇燃微微一笑,用手指点着支撑大树的那块山石:“就是它,传说中缘定三生的灵石。”

“好啊,”洛雨季笑着想站起身来,右手不由自主地在抓住了面前的一条树根。忽然,她的指尖忽然触到了泥土中一个光滑的东西,仿佛便签本大小,正好能握在掌心。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恍惚一跳,下意识地收拢手指,将那个东西紧紧地捏着。趁着站起来的一瞬,将它塞入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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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刚刚发现点击过了千万,想不到我王老五竟也有今天!呵呵,多谢各位,点击不代表什么,却让我深深感受到大家的青睐和鼓励。没说的,多更一章作为报答吧!

清歌(一)

“你怎么了?”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谢宇燃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哦,没,没什么。”洛雨季低下头,双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朗微眯起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沉吟的目光从她的双目,缓缓地移到了Сhā入裙袋的那只手上。

“走吧。”谢宇燃拍拍他的肩。

“好。”他垂下眼,嘴角挂上了一缕笑意。

上山的石阶旁,有一块峭拔的山石静静地隐在树影之间。岩壁上,“三生石”三个红漆篆字在暮­色­中闪着微光。

谢宇燃走上前,用手抚摩着粗糙起伏的石壁,目光中含着几许熟识的亲昵。

“就是它了。三年前,那张千工床就是在这块三生石旁被发现的。”

“是吗?”文朗将双手Сhā在裤兜里,颇感兴趣地绕着石头走了一圈。然后,他在三生石旁蹲下身来,从腰间解下一个类似步话器大小的黑­色­匣子,按下上面的圆形按钮。忽然,匣顶的红灯亮了,并发出“吱吱——窸窸——”尖锐的鸣响。

“这是什么?”谢宇燃问。

“这是我自制的磁场强度测试仪。”文朗专注地盯着匣子上的仪表屏,手指娴熟地调适着按键。

“那么,这里的磁场强度异常吗?”谢宇燃好奇地盯着仪表屏上上下起伏的曲线。

“当然!”文朗站起身,微凹的双目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的磁场非常不稳定,甚至有发生磁场倒转的可能……呵呵,今后我一定要把实验室搬到这里来,也许,真的可以借助地利之便实现我的穿梭机梦想。”说着,他关掉了测试仪,将它重新Сhā回腰间。

“对了,小谢,”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你们在挖出石函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它的什么东西?”

“没有。”谢宇燃摇摇头。

“哦,是吗?”文朗沉吟着,目光再次投向站在一旁沉默无语的洛雨季。

他的眸子深邃而­精­亮,带着一层清透的灰绿­色­,看得洛雨季几乎无法遁形。她的心狂跳着,Сhā在裙袋内的右手掌心微微沁出汗来。

挑起眉,文朗咧开嘴笑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在暮霭中闪光。

“好了,咱们回去吧。”

天­色­渐暗,林间到处是归鸟翩跹的身影。有清凉的晚风吹来,将山路两旁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回过头去,洛雨季再次凝望沉浸在黑暗中的三生石,心潮翻滚着,手指反复摩挲着掌心那一片滑润。

清歌(二)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倒了千年古樟树,这本来就出乎人的预料。而她,却偏偏在折断的树根下捡到了掌中的那个东西……

它,到底是什么呢?

莫非,大雨滂沱、树倒根断,都是为了它,为了将这个千百年来深埋在树底的秘密揭示于她的面前?

忽如其来的一阵心悸凝滞了她的脚步,她咬紧下­唇­,将自己隐藏在路旁的树影之中,怀着忐忑和激动偷偷将藏在裙袋内的右手伸了出来。

打开掌心,里面握着的,是一个沾满黄泥的小小木盒。盒子的中央镶着一块雕成云纹的玉片,浮土抹尽,玉片上漾起了水润的柔芒。微微颤抖的手指好几次几乎拨不动木盒的钮襻,而心跳,却在掀开盒盖的那一瞬蓦然停止。

静静躺在盒中的,是一串金黄|­色­的菩提佛珠,润泽如水,莹亮如玉。暖暖的光晕泛起在每一颗佛珠上,仿佛离别已久的朋友,在对着她柔情微笑。

“吧嗒——”一颗泪水从洛雨季的眼角滴落,恰好停留在正中那颗佛珠上,颤动了几下,却不曾滑落。

身侧,有一个黑影渐渐靠近,在她面前停下。

“这是你的旧物?”他问。

洛雨季蓦然一惊,慌忙抬起头,眼中的泪痕未及拭去,却正好迎上了文朗研判的眸光。

她沉默,紧紧攥住掌中的木盒。

朗微扬起­唇­角,目光从木盒转到了她的脸上。

“呵呵,”他凑过头来,把嘴贴到她的耳边,“别让小谢知道这件事,他是考古的,信奉一切文物归公……”

她侧过头来,在他略带狡黠的注视下不禁发愣。

“喂,雨季,文朗,你们在那儿做什么?快走啊,一会儿天全黑了。”路的另一头,传来谢宇燃高声的呼唤。

“哦,来啦,”文朗冲前方喊了一声,回过头来笑着朝洛雨季眨眼,“走吧。”

“好。”洛雨季垂下眼,将木盒再次塞回口袋。

朗吹着口哨,转身大步向前。在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洛雨季分明听到,他口中仿佛漫不经心地抛下了一句。

“三天后,在杭州将可以看到金星掩月……”

金星掩月?她的心又是一撞——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

狂喜,化成温暖的湿润冲击着眼眶,她用衣袖抹了一把泪,匆匆追赶上文朗稳健的脚步。

“谢谢你,文朗。”

朗笑了,挑起眉回头看了她一眼:“别谢我,我之所以帮助你完全出于私心。”

“私心?”她一愣。

“呵呵,若是你真的能够在人力安排下实现小,那岂不证明我的目标将不再是漫无边际的梦想?”

清歌(三)

扬起头,他爽朗地笑了,迈开两条修长的腿走得飞快。

洛雨季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内心里,有一盏希望的灯正悄悄地点燃。灯光穿透了她的身体,将周围的山林点亮。那么明媚、那么温暖,仿佛初春消融一切冰雪和­阴­霾的暖阳……

顾不得脚底湿重的泥浆,洛雨季小跑着追上了谢宇燃和文朗,和他们并肩走着,脚步变得异常轻快。

明月初升,淡淡的清辉照耀着大地。夜­色­渐浓,田野的尽头依稀可见袅袅而起的炊烟。

一阵轻风吹过无边的油菜花田,翻滚的金­色­花浪中,依稀传来悠远的歌声。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谢宇燃停下脚步,凝神倾听良久,脸上露出了几分迷惑:“奇怪,是谁家开着收音机吗?歌声怎么传得这么远?”

朗耸耸肩,目光在夜­色­间闪烁着:“是李之仪的《卜算子》,好像从没听说有这样一首歌。”

洛雨季默然伫立,从裙袋中掏出那串佛珠轻轻摩挲着,套上了自己的手腕。

歌声缥缈,似吹面而来却抓不住的风,拂过她的面颊,拂过她的耳畔,撩起她乌黑的长发,掀动她淡紫的裙角……

“云灏,”她含泪微笑,“是你吗?等我,等我……”

“来,宝贝,让你姐姐抱抱。”

产科病房里,洛翟青小心翼翼地从小床上抱起新生的儿子,送入洛雨季的怀中。

稚­嫩­的婴儿,粉红柔软的一团­肉­,浑身散放着浓郁的­奶­香。他打着哈欠,将自己小小的拳头放在口中有滋有味地吮吸着。

洛雨季深吸一口气抱住了他,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啊,他对我笑了呢!”洛雨季惊喜地欢呼。

“傻丫头,”洛翟青摇着头,含笑和躺在床上的妻子陈琳对视一眼,“他刚出生才几天,哪里会笑啊?”

洛雨季抬起脸,目光中带着十分的认真:“他真的对我笑了,真的!他肯定知道我是他姐姐,他喜欢我!”

“好好好,”洛翟青忍俊不禁,“他对你笑了,他喜欢你这个姐姐。”

洛雨季笑得无比得意,指尖顺着婴儿娇­嫩­的面庞柔柔地打着圈。

“对了,爸爸,”她忽然想起什么,将目光再次投向父亲,“给他起名字了吗?”

“起了,他叫洛雨笙。”

“洛雨笙?”

“是的,”洛翟青走近女儿,用手轻轻抚摩她的头顶,“他出生的那天刚好下雨,和你一样。”

洛雨季抬起头,清澈的双目中浮起淡淡的泪影:“我出生的时候也是雨天吗?”

告别(一)

“是啊,你是五月底梅雨季节生的。出生的那会儿天天下雨,所以,你的名字才叫雨季。”

“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洛雨季浅笑着,将怀中的婴儿交还给父亲,“小时候也曾经对自己的名字觉得好奇,却一直没想到要问。”

洛翟青抱着儿子走回到小床边,轻轻将他放下。洛雨笙的小脑袋刚接触到枕头,立即皱起了鼻子,不满地哭闹起来。

“哎呀,宝宝怎么啦?”陈琳欠起身,目光中满含关切。

洛翟青手忙脚乱地打开婴儿的尿片:“是尿湿了吗,还是拉屎了?”

“没有啊。”

“该不会是饿了吧?多久没喂了?”

“哦,好好好……”

夫妻两个被一个­奶­娃娃搞得团团转,忙碌纷乱中,却充满了怜爱和喜悦。

洛雨季牵起嘴角微笑着,慢慢走到门边。

“爸,我走了。”她轻声说。

“哦,雨季啊,”洛翟青匆匆回过头来,额头上兀自冒着细汗,“爸不送你了,你自己走好。”

“嗯,”洛雨季点头,悠长的睫毛沾上了沉沉的水润,“爸爸多保重,好好照顾弟弟,我不在您身边,今后……要靠他替我尽孝。”

“什么?”洛翟青愣愣地望着她,包裹尿片的手不由停顿下来。

“翟青,你怎么啦?”陈琳在一旁不满地催促,“快点啊,一会儿把宝宝冻着了。”

“哦,对对对……”洛翟青醒过神来,再次将注意力倾注在儿子身上。

洛雨季悄无声息地退出去,随手带上了病房的门。

住院大楼的落地玻璃窗外,缓缓西坠的一轮落日早已脱去了白天的炙烈,变成了柔和的淡红­色­。晚霞漫天,仿佛铺开的五彩织锦,在云层间起伏变化。

洛雨季眯起眼立在门口的台阶上,为眼前转瞬即逝的美丽而心动着。脑海中,不由再次浮现起洛雨笙那张可爱的小脸。

也好,有了弟弟,想必爸爸不会因为她的离去而过太伤心吧?那样,她多少能走得少一份牵挂……

“雨季!”路旁的黑­色­别克车里,有人探出头向她挥手。

洛雨季走过去,向着她柔情而笑:“妈妈。”

“快上车吧。”俞虹云打开车门,将女儿拉近到身边。

前座的谢宇燃回过头,目光凝在洛雨季微红的眼角上。

“怎么,你好像哭过?”他的声音里带着惊讶和痛惜。

“啊,是吗?”俞虹云扳过女儿的脸,细细端详着,“你为什么哭?难道,你爸爸他……”

“没事,妈,”洛雨季别过头,挣脱开妈妈的手,“我看见了弟弟,好小、好可爱,一时觉得很感动,就……”她垂下眼,脸慢慢地红了。

告别(二)

“呵呵,傻丫头。”俞虹云笑着将女儿搂在怀里,轻轻拨开她遮目的刘海,“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敏感,如今长都成大姑娘还改不了。”

洛雨季在母亲宠溺的注视下垂下眼帘,情不自禁地往她怀中蹭了蹭。熟悉的绿茶清香从妈妈的颈窝处逸散开来,柔柔地萦绕在她的鼻端。眼眶忽然痒痒的,仿佛又有什么东西要冲涌而出。她使劲地眨眼,不让隐藏在内心的依恋和伤感暴露在妈妈面前。

良久,她才调整好自己的心绪。

“妈妈,”她抬起眼,望着母亲脸上清雅秀丽的五官,暗自斟酌着词句,“爸爸一家,看上去……很幸福呢。”

“哦,是吗?”俞虹云淡淡地微笑,脸上再没了往日的波澜。

洛雨季心中一宽,紧紧地攥住母亲的手:“那你呢,你也幸福吗?”

俞虹云愣了一下,眉宇间霎时闪过几分羞涩和忸怩:“这孩子,怎么问这个!”

“呵呵,”洛雨季不依不饶,“林伯伯对你好吗?”

俞虹云咬住­唇­,双颊不由自主地发烫:“好。他……他是个很好的人。”

“怎么个好法?抢着做家务、对你嘘寒问暖,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洛雨季问得无赖。

前座,传来拼命压抑的笑声。后视镜内,映­射­出谢宇燃紧抿着的嘴­唇­,和一双漾满了笑意的眼睛。

俞虹云的脸顿时变成了一块红布,她轻轻打了一下女儿的手,含笑嗔骂着:“死丫头,这是一个女儿和妈妈该说的话吗?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贫嘴滑舌的?”

洛雨季反手抓住了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含笑轻叹着:“妈妈幸福,我就放心了。”

俞虹云笑意未消:“你放心什么?小孩子……”

洛雨季凝望她,目光顺着她面颊的轮廓缓缓流连:“今后,我也许不能一辈子守在妈妈身边,又怕妈妈一个人孤单寂寞……好在如今有了林伯伯,我想,妈妈一定会幸福的。只要妈妈幸福,我就没什么牵挂了……”

“雨季……”俞虹云呢喃着,内心隐隐地涌起了一丝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雨季勾起­唇­,对母亲甜甜一笑:“没什么,我乱讲的。对了,明天你就要和林伯伯去马尔代夫了,行李都整理好了吗?”

送走了俞虹云,车厢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谢宇燃目视前方,似乎很专注地开着车。但是,他­操­控方向盘的手却握得异常用力,关节突出着,指尖浮起了一片青白。

洛雨季侧过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这个城市,娟秀而轻灵。亲切的温暖,从路旁梧桐树参天的伞盖间,从高耸的青砖围墙内,从映上车窗的湖光山­色­中跳跃出来,一下下地触动着她的心弦。

今晚,就是和它作别的时候了吗?

告别(三)

自从找回了那串佛珠、自从文朗说出金星掩月的消息、自从在田野间听到那首熟悉的《卜算子》,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所有的惶惑和忧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即将踏上归途的喜悦和与亲人作别的依恋……

值得欣慰的是,所有她关心的人,仿佛都拥有了各自的幸福,让她可以走得了无牵挂……

不,不对,还有一个!

她回过头,望着谢宇燃挺拔的背影,心里浮起一丝黯然。

是的,只有他……

每次见到他,她的心底都会浮起融融的暖意。这个宽厚而温柔的男子、这个对她疼惜到了纵容男子、这个把落寞藏在笑容后的男子……她,该如何放下?

别克车带着一声长叹在街道旁停下。谢宇燃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回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洛雨季。

“怎么啦,宇燃?”洛雨季被他看得有几分心虚。

他犹豫了片刻,忽然推开车门走出去,绕到洛雨季身边,将她从车里拉了出来。

“宇燃,宇燃,你……”洛雨季有些吃惊地挣扎,却被谢宇燃一下子搂入怀间。他的心跳在耳边怦然,稳健中带着焦虑的波澜。

“雨季,”他盯住她,目光中隐隐地有两团火在燃烧,“能不能……听你喊我一辈子宇燃?”

“一辈子?”她愣住,内心因为那恍惚掠过的一丝明了而颤动不已。

一辈子。

如果,她没有到过天启,没有遇见云灏,没有经历那份撕心裂肺的爱和痛,也许……

暖暖地,他的呼吸近了,偏过头来,他用柔软的­唇­凑近她的,开始只是轻触,却因为意想不到的香甜和酣美而蓦地沉沦。心,激荡得几乎要迸­射­出来,双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身体,用尽全力,仿佛要将她按入自己的胸膛。

­唇­角忽然沾到一点湿润,缓缓地融入舌尖,将淡淡的咸苦蔓延至喉间。他的心陡然一落,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对不起,宇燃。”洛雨季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暗哑和苦涩,“能和你相守一辈子的,不是我……别为我,蹉跎了一生的幸福……”

谢宇燃沉默地望着她,目光中满含哀怨和不舍。

良久,他苦笑:“你还是一心想着回天启?”

“是的。”尽管不忍,她却依旧说了实话。

他垂下眼思索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紧握住她的手:“雨季,能不能和你做一个约定?”

“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回不去,可不可以,回头考虑我?”他艰涩地说着,目光中满含了期待。

面对他的执着,她再也无法狠心拒绝。只有含着泪,微笑点头。

“一定。”

不舍(一)

“一定!”他笑了,笑容纯净而满足。伸出双臂,他再度紧拥了她一下,欣欣然掉转身去。

“明天见!”他小跑着回到车旁,回头对她挥手。

“再见,宇燃。”她努力地笑着,看着他关上车门、看着他扣上安全带、看着他发动汽车……

“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宇燃……”她哽咽,有两滴泪在脚边溅开,化成地上淡灰的水花。

车轮碾过路面,盖住了她依依的祝福。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夜风拂过树梢的轻响。

“咳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

洛雨季回过头,发现街角的路灯柱子下,斜倚着文朗高大的身躯。他看着她,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有说话。

洛雨季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抹去腮边的泪,慢慢向他走去。

“走吧。”她说,在他面前站定。

朗回头望了一眼谢宇燃开车离去的方向,微微蹙起了眉头:“你确定要走吗?”

“是的。”洛雨季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那个傻瓜,”文朗叹息着,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看他走的时候开心的样子,总以为你是回不去的……”

洛雨季掉开头,声音里带上了哀求:“别说了。”

朗用手挠了挠自己卷曲的短发,­唇­边扬起了一丝讥嘲:“感情这东西,真是毒药啊……呵呵,好在我是免疫的。”

略带庆幸地吹了一声口哨,他将手中的钥匙高高抛起又一把接住。

“走,上车吧!”

浙江省历史博物馆。

下班了,老王像往常一样在历代家具展馆内巡视了一圈,伸手按下了身旁的­射­灯开关。关上门,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借助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眯起眼寻找着锁眼。

“呼——”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响,紧接着,错落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

“奇怪,”老王心里暗自纳闷,“不是已经清场了吗?怎么还有人来?”

“哒哒哒哒……”脚步声渐渐靠近。

老王好奇地回过头来,却发现一个身穿雪纺衬衣、牛仔裤的年轻女孩正脚步匆促地向他走来,纷披的黑­色­长发,随着脚步的震颤在她肩头飘拂着。在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背一只黑­色­的双肩包,两只手闲闲地Сhā入便裤口袋。

“是她?”他望着女孩略吃了一惊——是她,那个曾在千工床上昏厥后来又清醒的女孩……她来做什么?

忽然,他心里一动,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清场之后,她还能被门卫放进来的原因——听说,她是谢副馆长的女朋友。经常看见她跟着谢副馆长来馆里,看谢副馆长对她呵护备至的样子,好像真心得很呢。呵呵,说起来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倒也是相配啊……

不舍(二)

女孩看到他,清澈的眼睛顿时一亮,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笑盈盈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

老王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钥匙放入口袋:“哦,你,你好。”

“谢副馆长在吗?”女孩身后那个背双肩包的高个青年也凑过头来。

“他?”老王一愣,“他好像早下班了。”

“是吗?”高个青年略带吃惊地和女孩对望一眼,“他让我们来这里找他,怎么会不在呢?”

老王用手挠头:“哦,那也许他还没走?”

高个青年点点头,将双肩包解下来交给女孩:“你拿着,我去叫他出来。”

“嗯,那我先上趟洗手间。”女孩笑着,径自背起包朝一侧的女厕走去。

高个青年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又折回头来。

“对了,”他一边抱歉地笑着,一边自嘲地摇头,“我好久不来,都忘了小谢的办公室怎么走了。”

老王伸手向前一指:“从这里一直走,看到第三个走廊左拐到底,穿过院子有个池塘,池塘后的假山旁有一幢小红楼,上去到二楼,他就在201办公室。”

高个青年偏过头听了半天,最终还是一脸的茫然。小声地吹了记口哨,他把眉毛高高扬起:“MyGod!怎么听来像迷宫寻宝?”

“这样啊……”老王沉吟着又挠了挠头,“那我带你去吧。”

“太好了!”高个青年打了个响指,伸出长长的胳膊谙熟地搭上老王的肩头,“多谢你啦!”

走廊上,在他们的脚步声刚刚远去,女厕的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白­色­的身影仿佛翩飞的蝶,轻快地一闪,瞬间消失在家具馆虚掩的大门内。

“呼……”洛雨季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按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老天保佑,一切顺利,太好了!

借着展馆内仅剩的一点微光,她小心绕过面前高大的多宝槅,站到了紫檀千工床前。鼻端,又闻到熟悉已久的清盈木香,仿佛熟识多年的老友,温柔而缄默地将她包裹在怀中。

只是,榻顶令她无比期冀的黑­色­光晕却并没有出现……

来不及失望,来不及黯然,门外却再次响起了脚步声。洛雨季匆忙蹲下身,将自己隐藏在多宝槅浓重的黑影中。

依稀的,展馆的大门翕开了一条缝,一缕细长的灯光仿佛蛇一般地游进来,一直蔓延到她的脚下。那光源的尽头,是一个探入门缝的脑袋,左右扫视了一番,方才又阖上了门。接着,是落锁的声音,再接着,是脚步离去的声音……

洛雨季咬住­唇­,将沁满冷汗的掌心在牛仔裤的膝头擦了擦,这才慢慢立起身来。

“……记住,金星掩月的时间是22.30分,你一定要在这个时间之前做好一切准备……”耳边,适时响起了文朗的叮嘱。

洛雨季低头看了下表——22.05分!天啊,好悬,差一点就晚了……

深吸一口气,她卸下肩上的双肩包,从里面掏出摄像机搁在对面的博古架上。打开开关,她把镜头对准了千工床。

这是她和文朗的约定——他帮她顺利地混入家具展馆,作为报答,她将小的全过程都拍摄下来,供他日后研究……

如果,她真能小的话……

不舍(三)

仿佛凝固一般的寂静中,忽然传来蔡琴如泣如诉的歌声。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心,陡然提起,又重重地坠落——该死,忘了关手机!

懊悔不迭地摇头,她赶紧将Сhā在牛仔裤口袋中的手机掏了出来。闪着莹光的屏幕上,反复跳跃着三个字——谢宇燃。

谢宇燃?她犹豫着,接还是不接?

往日轻柔的手机彩铃,眼下却变成了惊天的轰雷在耳边炸响着,直炸得她手足无措,直炸得她心跳如鼓。下意识地,她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

“喂,雨季吗,你在哪里?”一向平和的声音里,忽然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

“是,怎么啦?”洛雨季用手半掩着嘴,努力压低声音。

“你到底在哪里?”谢宇燃益发焦急,“我刚给你宿舍打过电话,你的室友说你根本没回去过……我明明把你送到校门口了啊,你,你难道没进去?”

电话这头,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

“快告诉我你在哪?!”谢宇燃几乎吼出了这句话。

“我在……”洛雨季犹豫地吱唔着,下意识地回头向身后的千工床投去一瞥。

忽然,她的眼睛睁大了,呼吸急促、心跳纷乱。

“天啊,那张床……那张床……”她喃喃地说着,目光仿佛被定住似地牢牢生根在榻顶的那泓黑­色­的光影之上。

它来了,它来了!

泪水伴着喜极而泣的呜咽一同坠下,“吧嗒”、“吧嗒”溅落在银白­色­的手机上。她垂下手,仿佛被催眠一般迈步向千工床靠近。榻顶,那朦胧的光晕照亮了她的心。缓缓地在床头坐下,她仰起脸,蒙在泪影中的双瞳内,有两弯黑­色­的月影在随波荡漾。

“……你在说什么,什么床?……”谢宇燃的声音一直在手机里响着,纵然没有放在耳边,却依旧清晰可闻。

“雨季,你说话啊,难道,你又去了博物馆?”

洛雨季低头擦了一把泪,再次将­唇­凑近手机:“是的,宇燃,我在那张千工床旁边……你知道吗,我,我又看见榻顶的黑镜子了!”

“什么?”谢宇燃陡然一惊,不由放大了声音。

“是的,我看见了黑镜子,就像,就像上回一样。我想,我可以回去了,可以回天启,可以见到云灏……”

“雨季……”谢宇燃在那一头嚅喏着,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又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走了,”洛雨季含泪微笑,眼前浮现起谢宇燃那双深邃而柔和的眼睛,“谢谢你,宇燃……”

“不!”谢宇燃忽然大吼,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别走,你在那里等我,我,我马上赶来!”

耳边,急促的脚步伴着喘息声响起,好像是有人握着手机在飞一般地奔跑。

“别走!雨季,别走!别走……”谢宇燃一路呼唤着,绝望而倔强。

泪水再一次收煞不住,落满了洛雨季的脸庞。

“宇燃,别这样……你不是说,要帮我继续我的梦吗?”

那一头,谢宇燃的脚步声蓦然一收。

“我……”他的声音暗哑,带着无比的伤感和不舍,“我,后悔了……”

洛雨季的心钝钝地痛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颓然垂落。

头顶,那一泓光亮悄然扩展,转瞬间变成了圆满的一团。腕上的佛珠静静地闪亮,和莹澈的镜光交辉成双。

“来不及了,宇燃,”洛雨季叹息着,“对不起,我要走了……”

“别走……”谢宇燃哽咽着,口中反复呢喃那句话,“别走,别走,别走……”

摄人心魄的强光再度从头顶撒落,伴着急促的风声呼啸不息。

洛雨季深吸一口气,抬腿跨上千工床平躺下来。

“宇燃,”她微笑,最后一次将手机凑到耳边,“祝你幸福!”

“当啷——”银白­色­的手机从掌中跌落,翻了一个跟头,静静地躺在地上。手机内,兀自还回响着那个痛彻心肺的声音。

“雨季,等我……别走,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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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爽约了三天。

其中的缘故很多,除了忙,主要还是呵呵,那位留言的大人说得不错:江郎才尽!

的确,每天面对电脑,影月的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不知该写些什么。老实讲,原本我为本书设定的情节还有很多,在雨季回天启之后,还要经历很多曲折,但是,耳听得留言上呼吁结局的呐喊一片,影月也着实犹豫了。

快点结局吧,毕竟这文开了大半年,自己也写得乏了。但是,推翻冗长的情节,要我如何来一个“短平快”?呵呵,着实费脑子啊。

眼看雨季要回去了,我心里依旧没一个确定的方向。可是再拖下去又仿佛无法交差,只有写到哪里算哪里罢。

对了,还有入V的事,影月再声明一遍,真的没这个打算,既然我答应了不入,就一定会守约的,请放心。至于出版嘛,也放弃了。

这篇文,诸多不佳处,诸多不顺各位心处,且作为影月的练笔吧。多谢各位相陪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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