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三国兵主 > 第十章沮授的试探和追随

第十章沮授的试探和追随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郭嘉拜了刘渊做主公,便会尽心尽力,一展所学。虽然开始是迫不得已,可后来不是拿了好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反正他郭嘉早晚要效力于人,既然已经投入刘渊麾下,便不会尸位素餐。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刘渊不是个值得效力的主公,到时事不可为,以他郭嘉的才智,也能想方设法离去不是?何况刘渊也不可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如今刘渊虽然被任命为渔阳太守,但郭嘉并不认为这太守的权利便唾手可得。如今朝政凋敝,洛阳那一帮子将军大臣对地方的掌控力渐渐降低,那幽州渔阳又是边远苦寒之地,一来朝廷不甚在意,二来天高皇帝远,军政大权均被地方豪强所把持。刘渊一个外来者,想要掌权?行!有本事来拿!

所以此次北上首先要做的,便是以强硬姿态,行那雷霆之势,如过江猛龙力压地头蛇,让其服软。然后便是玩一玩温水煮青蛙的把戏,军事上威慑压制,政治上缓缓削弱,同时争取民心,最后一锅端掉那些个害虫,将渔阳彻底掌控!

郭嘉心中思虑良多,最后定下大致策略,只待到了渔阳,根据当地的具体情况,再完善实施。

刘渊呢,此时倒没有想那么多,一心只在为自己得了两大悍将而高兴。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无语,不多时,便回了解良县。

回到县衙给配置的园子,吩咐小厮好生照料大黄,几人来到后院,却见典韦正在­操­练一帮手下。刘渊点点头,心中甚是欣慰,只道典韦是个人才,知道主动训练兵卒,却哪里晓得典韦闲得无聊才找那些家伙松松筋骨才对。

典韦过来行礼问好,这­操­练兵卒就交给了刘渊。刘渊自知没甚底蕴,这两百人的兵卒便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力量,所以­操­练起来尤为尽力。尤其是其中那三十个服用了兵主­精­血的,刘渊十分看好他们的发展潜力。

就这样,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清晨,红日刚刚露个头,天地间一片雾茫茫的灰­色­,路边的枯草上蒙着一层厚重的白霜,官道上远远走来一支队伍。老远的,便见当头一位华服青年跨坐在一头巨大神骏的黄牛背上,斜里挂着一杆大枪,此人昂首挺胸,顾盼之间英武之气勃然欲发,那气势端的让人不敢正视。

他身后依次并行五匹膘肥身健的黄骠马,黄骠马上各坐一人,或威武、或彪悍、或文雅、或潇洒。最左边那人面庞白而无须,手提一杆长柄巨斧,柄粗而面大,也不晓得有多重;次者黄脸黄袍,执大戟,戟长一丈五,浑身泛着幽幽的黑光;中间那人紫袍金边,脸­色­淡然,自有一番俨然气度;接着一人白衣白袍,眉清目秀,身材颀长而浪荡潇洒;最右边一人黑脸虬髯,面目憎恶,腰悬两柄黑铁短戟,身高且体壮。

这六人身后跟着一队队列严谨、整齐,肃穆俨然的兵卒。这一队兵卒虽然衣衫、兵器不统一,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轻视的气息,让人一看便有无法抵挡的感觉――­精­锐!

这正是离开解良北上的刘渊一行。

此时已经是严冬,空气冷而­干­燥,四下里一片寂寞,田野中全然萧索。

刘渊张口呼出一道白气,紧了紧袖口,回首道:“不知离广平还有多远?”

陈群笑道:“主公为何如此急迫?”

“就是,少爷你一路上都问几百遍了。”典韦闷声闷气道:“便是在此停留一月,再去幽州也不会晚呐。”

刘渊摸了摸鼻子,无趣的转过脸,心道:“我总不能告诉你们,咱急着绑架田丰沮授吧?”

“主公勿急,此地已过广年,距离广平不到二百里,脚程稍快些,一天就到。”黄昌接口道:“前些日子,某家行商,刚好经过此地,熟得很。”

只有郭嘉,嘿嘿一笑,打马快走几步,与刘渊并行,又回过头看看后面诸人没有跟上来,这才贼眉贼眼悄声道:“主公,到广平又要绑架谁?”

“谁绑架谁啦?”刘渊做贼心虚,连忙否认,也回头看了眼身后诸属下,发现他们正闲聊间,没有注意,这才松口气,小声道:“你怎么知道?”

“嘿嘿,主公近道不走,偏要绕道河东,到了河东又指名道姓寻找关羽;离了河东又恋恋不忘广平、巨鹿,那么...嘿嘿,主公别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郭嘉胸有成竹道。

“嘿嘿,”刘渊又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道:“奉孝还记仇呢?!那次是某家不对,不是求贤若渴么...奉孝可知沮授沮公与和田丰田元皓?”

“怎不知?”郭嘉­精­神一振道:“吾尝闻河北田丰沮授乃栋梁之才,只是未尝缘得一见。可是主公如何知晓这二人籍贯?”

“嘿嘿,这你就别问了,到时只管助我绑了二人便是。”

“既如此,主公何不遣人先走一步,到时方至广平,带人便走,岂不便捷?”

“嗯...”刘渊心头一转笑道:“有理。既如此,你以为,当遣何人前去?”

“黄公义与徐公明。”

刘渊点头,便回首叫道:“公义,公明,你二人且上前来。”

两人闻言打马快进几步,同时抱拳道:“主公!”

“我有要事交予你二人,愿否?”

“主公请吩咐,吾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刘渊赞一声道:“你二人且各自持了我印信,先行前往广平、巨鹿寻田丰、沮授二人。寻到之后便在彼处等候,吾延后便到!”

“喏!”

当即二人接了刘渊印信,拱手告辞,打马便走。

待二人身影完全消失在晨雾中,刘渊叹口气道:“希望吾运气一如既往,能得偿所愿才好。”说着低喝一声:“典韦!”

“在!”典韦暴喝一声,将周身的晨雾都震开了许多。

“拉练!酉时于广平外会合。”

“喏!”

典韦转身一甩马鞭,打得空气啪啪作响,对二百兵卒喝到:“立定!注意,目标前方高山,跑步走!”

“???...”令行禁止,二百如一,步履整齐,气势浑然一体。却正是上古兵家正兵练法的巨大作用,外加这些日子边走边拉练,穿山越岭,茹毛饮血,才有这速成的二百‘­精­兵’。因为他们还没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便是再像样,也算不上真正的­精­兵。

“不过拿来吓唬人倒还不错!”刘渊看着这群兵卒,心思慢慢的飘到了幽州。

话说黄昌、徐晃二人领了刘渊令,心中只道刚刚投效刘渊,定要把这事儿办妥,否则如何有脸面再见主公?便发了狠,马鞭甩得如风车,只有那马儿,苦水肚里吞,眼目泪汪汪。

两人到了广平,黄昌别了徐晃,并嘱咐一番,这又独自望巨鹿而去。按他自己的说法,以前来过这地方,路熟,而徐晃人生地不熟,还是就近的好。

徐晃进了广平县城,辨明方向,直奔县衙。到了县衙,出示印信,立即得到最高规格的款待。说明来意,那县长竟然知晓沮授住处,便一边令县丞前去延请沮授;一边摆下酒宴,准备迎接侯爷驾临。

不多会儿,沮授一袭粗布青袍,大喇喇的进了县衙,对那县长正眼也不瞧一下,自顾自喊人奉茶上酒,仿佛自家一般,端的令徐晃摸不着脑门。

要说你沮授才华横溢,至少也得懂进退,知礼仪,哪儿能这样?徐晃当即就对沮授好感大减,要不是心里记着主公号令,黄昌嘱咐,恐怕早就拍案而起,大骂一通了。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不理会,徐晃一脸木然,沮授则品茶饮酒,脸上神­色­陶醉,相较之下这态度南辕北辙。时间缓缓流过,沮授时而自言自语,时而胡言乱语,到最后竟捞起袖子、裤腿,一副市井小民模样!

“匹夫!”

徐晃再也难以忍受沮授的粗鄙,心道吾这武夫尚且学的礼义廉耻,汝这‘大才’竟是泼皮流氓,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暴喝一声,噌的提起身旁巨斧,站了起来:

“汝道吾这斧头不利乎!”

那沮授正在饮酒,被这暴喝声唬的一愣,转瞬又回神过来。他悠悠然站起身来,一摇三晃的走近徐晃,竟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斧刃,摇着头,口中啧啧道:“这也算利刃?连吾家劈材的都比不上,也敢在我面前炫耀?”

徐晃见他行为,听他语言,胸中怒火顿时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提起巨斧,一斧将之劈成两半!方能解心头之恨。

“汝!”

“汝什么汝?”

“吾...”

“吾什么吾?”

“匹夫,尔找死!”徐晃再也按捺不住,缓缓举起了斧头!

“来来来!”那沮授面对红了眼的徐晃,竟然没有丝毫畏惧,他一手指头,一手叉腰,歪斜着身子,直叫道:“这里来,瞄准咯,只管一斧劈下,没人找你麻烦!”

徐晃听了前半句,更是差点没失去理智,正要狠下心来结果了他,却听到后半句,不由想起黄昌的嘱咐,顿时浑身直冒冷汗――这可是主公指名道姓要找的人,若被他劈杀,主公能饶得了他?

然而这沮授却不知是真不识进退,还是硬要与徐晃过不去,直把脑子望斧刃上凑,弄得冷静下来的徐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只大斧尴尬的举在手心,斧柄都被汗水浸湿了。

无奈之下,徐晃只得收了巨斧,甩下一句“某家怕了你了!”飞也似地逃离了此间。

待徐晃消失在门外,沮授嬉皮笑脸顿时一收,立刻变得后怕,举手拾起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额角,又拍了拍胸口,口中嘀咕道:“幸好,幸好!”

感情这家伙如此举动竟全是装的!

颤颤巍巍跪坐下,狠狠的灌了口酒,压了压惊,沮授自言自语道:“看来欲寻吾之人身份高贵,不然县衙也不会任我这平民乱来,而且他很看重我,并特别嘱咐过那武夫,否则吾命休矣!”

如果刘渊在此,定要感叹沮授观察细致,但凭蛛丝马迹就有如此合情合理的推断,虽不完全正确(刘渊为了考察徐晃的办事能力,便未曾特别嘱咐,而是黄昌嘱咐了徐晃一番)却也不负传世大名矣!

而徐晃,却正在那后院空地舞动大斧,发泄郁闷之气,全不察那沮授竟是做戏,只道这人乃是不怕死的二愣子,还是这辈子唯一遇见的一个!

酉时,刘渊与衣衫褴褛的典韦等人会与广平外。

戌时,刘渊与沮授会面,只道:“跟我去渔阳。”沮授竟二话没说,倒头拜地,口呼:“主公。”却是士为知己者死,既然刘渊有身份,有地位,又看重他沮授,何故要做那推来拉去的小儿女态?既如意,拜了便是。

刘渊大喜,连忙将一大堆准备说服沮授的话抛诸脑后,叫人准备了一大桌子酒菜,在徐晃的郁闷不已中和沮授聊了起来。

十一章绑田丰杀文丑蜕变

田丰,字元皓,曾任朝中御使,因不满宦官专权而弃官归家。其人直而刚烈,可谓汉时魏征。

黄昌离了徐晃,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到了巨鹿,一打听便知田丰下落。到了田丰家中,黄昌立刻提出来意,只道渔阳太守有大志,欲使其出仕,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不在话下。田丰沉默不言,自备了酒水,说要款待黄昌,却在酒中下药,将之麻翻过去,使人绑了手脚,置于柴房。

“汝主有大逆不道之心,妄想吾田丰会听命耳!”田丰一脸不屑:“且让吾看看汝家主公是何模样,来日定要告他一状!”

黄昌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只暗自责备夸了大话,让人误了主公,端的罪孽深重,只好安静以待刘渊到来。

过了两日,刘渊到巨鹿,一行兵卒交由徐晃驻扎城外,只带了典韦、郭嘉、沮授、陈群,望城中而去。

“怎不见公义?莫非出了甚变故?”

刘渊进城后,竟不见黄昌等候,当即问郭嘉道。

“主公,你可知田丰为人?”郭嘉胸有成竹:“吾料定公义现今必不得自由,甚至吃了大亏!”

“不可能吧?”刘渊瞠目道:“公义常年行商,为人圆滑,不虞言语罪人。又有大勇力,便是三五百训练有素的军卒也困他不住,又有吾侯府印信,怎会不得自由?”

“主公,田元皓­性­刚直,忠于汉室。黄昌立功心切,为道明来意,必夸大其词,为田丰所恨。以其人之­精­明,只消小小一点手段,便能将之擒下,”郭嘉悠悠道:“此时田丰必然愤恨主公,整戈待旦,以待主公落网矣!”

“竟会如此!”刘渊拉住缰绳,停下脚步道:“此又该如何是好?”

“呵呵,主公,此间事易耳。”陈群接口笑道:“只消天黑,遣一队­精­卒,趁夜救出公义,顺便绑了田丰便是――岂不知主公以此起家?”

“长文记仇至此?”刘渊失笑道:“吾心急矣,失了进退,多亏两位先生提醒。不过奉孝既然料到有此变故,为何还让吾遣公义前来?这不是让其往火坑里跳么?”

“主公,公义武艺高强,能力败徐晃关羽二人,又散尽万金家资以助主公。近日来吾观其竟以功臣自居,仿佛主公以下都要以他为首,此风不能涨,所以吾便略施小计,让他吃吃苦头。”郭嘉笑道。

“原来如此!”

几人说笑间便寻了家客栈落脚,又吩咐典韦天黑依计行事,这才安稳下来。

“主公,吾与元皓为旧识,愿前去说项,定会成功。”沮授早前听了诸人话语,只觉主公此举有些匪夷所思,思虑良久,总觉不好,到了客栈,这才单独前往刘渊客房拜见:“元皓刚直,如此绑了他,更难归心矣!”

刘渊请他坐下,叹口气道:“吾怎不知?然田元皓大才,吾不愿放弃,只得出此下策。况且便是公与现今前去说项,恐怕也不会成功啊。”

沉默一阵,刘渊又道:“现下只能绑了田丰,日后公与你再慢慢好言相劝,吾以行动潜移默化,必然使其归心!”话语间自信表露无疑。

沮授见主公主意一定,便不再多说,只能告辞而去,心下打定主意,定会好生劝导田丰,不负刘渊所托。

是夜,月黑风高。

典韦经验丰富,只消两刻便救出了黄昌,将田丰绑到刘渊身前。

客房里,田丰狼狈的站起身来,其衣衫褶皱,发髻散落,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打量了室内诸人一番,看到沮授时也不由一愣。

“元皓,快来拜见侯爷!”

沮授连忙上前几步,扶住田丰,道:“侯爷千辛万苦只为寻你,你有何苦如此?”

田丰一把将沮授推了个趔趄,指着刘渊厉喝道:“尔等反贼大逆不道,竟有割据反叛之心,吾便是猪狗,也不愿与尔为伍!”

“大胆!”

典韦、黄昌暴喝一声,上前就要押住田丰。

“退下!”刘渊喝退二人,站起身来,几步上前拉住田丰,将其按坐,田丰挣扎不得,只狠狠的盯着他。

“吾尝闻元皓之才经天纬地,心中实向往之,此番多有唐突,元皓切勿见怪呀!”

“汝为汉室宗亲,为何要心生反意?何不匡扶汉室,方不愧高祖后裔呀!”

田丰此言让刘渊一愣,心道吾还没劝你,反倒让你劝导起我来了,这还了得?当下向郭嘉等人使了眼­色­,欲使其说服田丰。又告了罪,刘渊便领着典韦黄昌出了房门。

次日清晨,一行人跨马上路,田丰再也没张口反贼,闭口匡扶汉室,只颓废着一张脸,满是落寞。

巨鹿郡是冀州的中心,也是太平教主张角的老巢,这里太平教传道之风盛行,时常可见道士身影。刘渊冷眼旁观,半月之后便已出了巨鹿,过赵国,进入常山郡。

这天正行间,忽见前方密林中浓烟滚滚,隐约有厮杀惨叫声传来。刘渊只道是山匪劫掠,忙派遣徐晃黄昌领了百人军卒前往查探。

不多时,便有小卒前来汇报。

“启禀主公,前方山匪劫掠小村,烧杀甚多,有屠村之举!”

忙叫其前面带路,绕过那林子,刘渊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幅如何惨绝人寰的画面?

刘渊浑身颤抖着走上前,绕过村口躯残身死的十数具尸体,进了村庄,只见老人小孩尽被屠杀,­妇­女姑娘惨遭棱辱!他们绝望麻木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空,死不瞑目!

“混蛋!”

刘渊暴喝一声,道:“徐晃、黄昌何在!”

“启禀主公,两位将军追踪匪首去了!”

正此时,徐黄二将从村后林中奔出,向刘渊拜倒:“主公,属下幸不辱命,擒住了匪首!”

“可有山匪走脱?”

“未曾逃脱一个,被吾等尽数杀死!”徐晃红着一双眼:“这些山匪丧尽天良,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伤亡如何?”

“五人战死,十余人受伤!”黄昌快速答道:“那匪首武艺高强,吾等一时不查,被他伤了军卒,请主公责罚!”

“匪首呢,带上来!”

片刻后,军卒将一虎背熊腰的大汉押上前来,喝到:“跪下!”

那大汉也硬气,死命不跪,被徐晃一斧头敲在膝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抬起一双凶残狠厉的眼睛,紧盯着刘渊,妄想站起身来,又被军卒压住,挣扎而不得脱。

“汝,何名?”刘渊脸­色­平静的可怕。

“老子河北文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去你妈的!”刘渊突然暴起,一脚将文丑踢飞七八丈,撞在一棵大树上,才落地。

“**不是个人!”刘渊挽起袖子,上前揪起文丑拳打脚踢,口中大骂道:“屠村?杀害老人小孩?棱辱­妇­女?狗娘养的!今天不把你千刀万剐,老子就不姓刘!”

郭嘉、陈群,田丰、沮授,俱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渊,根本想不到这位汉室宗亲还有这样粗鲁的一面!

“知道主公为何要心生反意么?”郭嘉侧脸看着田丰道:“你看看,这世道,已经病入膏肓!人不再是人,而是畜生!人命不再是人命,而是草芥!主公立志要破而后立,为的,是天下百姓!”

田丰闻言,低下了头。

“徐公明!将这畜生拉下去,剁成­肉­泥!”

刘渊呼呼的喘着粗气,心中痛苦难消。

看着这些被生生残杀致死的无辜村民,他第一次觉得如此的难受,第一次觉得心神疲累。到现在,他才隐隐有了身为汉朝人的觉悟。先前,从村里出来,绑郭嘉陈群,买官封侯,开商行,收徐晃黄昌,只觉是游戏一场,他自己则是个玩家,看着贫苦的大汉百姓,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现如今,他才发现,这不是游戏,而是地地道道的人生!

先前买官鬻爵,是潜意识里对汉末乱世恐惧的一种自我保护,只是觉得有了那些东西,自己才能安然无恙,至少不会死于非命。到现在才发现,有必要、必须,全心全意为这天下做些什么,否则于心何忍?良心何安?

甚至于此时的他,连去真定寻找赵云的心思都没有了,只遥想着渔阳百姓,受胡虏压迫,豪族剥削,生活过得比中原恐怕更差一筹!

“哎...”刘渊仰天长叹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思绪,转身吩咐道:“黄昌收拢村民尸骸,葬了吧。”说完萧索的独自离去。

“这...”沮授刚要说话,却被郭嘉拉住。

“让主公好生静一下吧。”

诸人无言。

“吾只道世道艰辛,却未曾见过如此惨剧。”田丰自嘲的摇摇头,落寞道:“难道大汉,真的没救了么?”只一股浓浓的失望弥漫心间。

不知何时,刘渊一脸轻松的回了队伍,想来业已澄清心头郁郁,只听他郑重道:“吾先前顾虑良多,刚才才心下决定,一路购买粮草,招收流民,剿灭匪徒,直奔渔阳!”

“可是...”

“奉孝不必多言!吾尝闻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流民泛滥,惨剧丛生,吾身为一方牧守,怎能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百姓,苦哇!”

确定了目标,一行人当即行动起来,直奔渔阳!

十二章乌桓骑兵的踪迹

越往北,天气越冷,人烟越稀少。刚进幽州涿郡,老天爷不知怎的,忽然吹起阵阵西北风,下起鹅毛大雪来。雪块被风吹起打在脸上,冰冷冷的刺痛!

刘渊骑在大黄牛上来回巡视,看着好几万、绵延数里的庞大百姓队伍,看着他们单薄衣衫下颤颤巍巍的身躯,看着他们冻得乌青发紫的嘴­唇­,既有心疼,又有无奈。

“主公,一路上收集的粮草倒还充足,但御寒的衣物不够,如此下去,不等进入广阳郡,这几万百姓就要冻死一半!”沮授一边搓着手,口里呼着白气担忧道:“我等考虑不足,请主公责罚!”

“算了,”刘渊无力的挥挥手道:“这不怪你们,我不是也没有想到?为今之计只能加快速度,进入涿县去置办御寒之物,不然...”刘渊又看了看正在人群中嘘寒问暖,给予百姓帮助的郭嘉等人,不由又看了看天,暗骂一句老天该死。

“加快速度,前面就是涿县,大人会在那里给大家置办衣物...不要慌,不要掉队,大家要互相帮助!”徐晃、黄昌骑着马前突后奔,各自带着一群军卒口中呼喝鼓励。

“好人啊!”一须发皆白的老人感激不尽。

“是啊,太守大人为了咱可是费尽心思,大家千万不要给大人添乱!”一青年背着一位老婆婆,两手还牵着小孩儿,不断给周围的百姓打气。

“大哥,某家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爱民的官儿。”一络腮胡子谓身旁的大个子道:“这事儿若是放到乡里那群小人身上,恐怕早就抛弃了百姓,自己跑了!”

这壮汉一边搀扶着老人小孩儿,一边回道:“若非如此,某家也不会不远千里跟着去渔阳了。”

“听说渔阳那地方鲜卑、乌桓闹得厉害,不太平啊!”又一个小弟担忧道。

“这天下,哪里又有太平的地方?”壮汉幽幽的叹口气道:“乡里有贪官污吏、豪族乡绅压迫我等,又有山匪劫掠村镇,与其窝窝囊囊受那鸟气,还不如去北疆杀胡虏来得痛快!便是死了,也算是烈士。”

“说得好哇!”身旁一老人击节赞道:“这人啊,早晚要死,就看怎么个死法儿。杀胡捐躯那是为国为民,死的壮烈;若被狗官冤枉、山匪残杀,就没有丝毫意义,这辈子就白活了一回!小伙子,以我老人家的阅历,这位大人绝对是个好官!你们几个身强力壮,何不投效大人,为咱做更多的好事?”

“不错,大哥,老爷子说的对!”络腮胡子吼道:“咱在这儿手脚并用也就能帮助几个人,若是投效大人,得了重用,咱就能帮助几万、几十万人!”

“胡子哥说的对!大哥,咱投奔大人去吧!”

“对!大哥,­干­了!”

......

壮汉脸上颇有意动,却又犹豫不决:“我等不过贫民,身份低下,大人会不会看不起咱,不收咱们?”

“大哥,贫民怎么了?凭你的武艺,便是搏个将军来做做也绰绰有余!”

“小伙子,这话你就说错了!”那老人家又道:“太守大人若是瞧不起咱们,又何必劳心劳力,给咱饭吃,帮助咱?可见呐,大人非但不会看低我们,反而更重视我们,”说着,老人家四下看了一圈,道:“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头!”

“有道理!”

那壮汉一听此话,脸上犹疑尽去,并拱手对老人道:“老人家说的对,某家这就去投效大人!”说着他将几个兄弟伙集中起来,四下一抱拳:“各位乡亲,某家这便去了!”

“走!”

七八号青年壮汉拨开人群,直奔刘渊处。

刘渊这时候正要召集属下下达命令,忽见几员壮汉奔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典韦立刻拔马上前,站在刘渊身前,将他挡住,深怕发生意外。

“你等何人?”

为首的壮汉站定马前,拱手作揖道:“将军,我等是逃难的流民,得了大人相助,无以为报,愿投效大人,任凭驱策!”

“让他们过来。”刘渊的身影从典韦背后传来,典韦听了,立刻将几人领到了刘渊身前。

刘渊下了坐骑,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几人一番,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这才对为首的壮汉道:“既然你们要投效与我,那我便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做好了我封你做将军,做不好就去当小兵。”

几人对视一眼,立即单膝跪地,为首的壮汉大声道:“请大人吩咐!”

“好!”刘渊点点头道:“风雪渐烈,我手下人手不足,为防意外发生,我命令你们立刻返回百姓队伍,招收愿意为我效力,愿意保护百姓的青壮,组成临时护卫队,负责救援生命危急的百姓和维持秩序,人数上限五百。”

“颜良得令!”那壮汉语气铿锵,又是一拜,继而起身而走,毫不拖泥带水。

“颜良?”刘渊听到这个名字,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一大半,差点开口笑出声来,正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谚语。

颜良,河北名将,与文丑、张?、高览合称河北四庭柱,历史上乃是袁绍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颜良武艺高强,颇通兵法,然则­性­格急躁,不是单独领军的帅才。演义中颜良二十合败徐晃,而徐晃与许褚战五十合不分胜负,可见颜良的武力至少比许褚高!而许褚的武艺在曹­操­手下排第二,只比典韦差,可见颜良的厉害!

“现如今文丑已死,颜良上了我的船,也不知日后袁绍该怎么办?”刘渊失笑的摇摇头心道吃饱了没事­干­,为那袁绍感叹个甚?

片刻后,郭嘉等人聚齐。

刘渊便道:“吾已遣人招收青壮,负责维持秩序。现即刻抽出人手,公义带上金钱并一百人,快马前往涿县,安排诸般事宜;公明领余下一百余人四下探查,避免意外。”

“喏!”

二人领命去后,刘渊又谓郭嘉道:“这种天气可见度太低,队伍尽量往开阔的地方走,不要走密林或险要之处。”

“主公是担心...”陈群接道:“这种天气山贼路匪应当窝在老巢才对...”

“不!”刘渊摇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如今这形势,若被偷袭,我等倒不怕,但百姓定要遭殃。吾不想赌,也赌不起。”

“主公所虑甚是!”郭嘉道:“队伍中有大量粮草金钱,难免惹得有心人眼红,更何况这数万人都是孱弱百姓,不足为惧,可能真有山匪铤而走险!”

刘渊赞同道:“奉孝此言甚善,吾等不能拿百姓的生命当儿戏!既然我接受并给了他们承诺,就一定要做到!而且要做好,丝毫都不能马虎!”

“主公仁慈!”沮授拜道:“主公,如今队伍安稳,并没有出现不稳的迹象,相反,百姓们还很乐观,都说主公是好官呢!”

“呵呵...”刘渊轻笑,虽然心中也有些欢喜,却道:“你们看,这就是大汉的百姓,他们纯朴、善良,可爱又有热血。其实他们对官员,对朝廷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对他们好点点,给他们饱饭吃,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他们就感恩戴德。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这些当官的为什么而存在?不也就是为了他们?”

“主公英明!”

“元皓,我且问你,”刘渊侧首认真的看着不言不语的田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把这些百姓交给你安排,你愿不愿意?”

田丰看着刘渊良久,张了张嘴,犹豫了很久才道:“好吧。...不过!吾不是帮你,而是为了大汉,为了百姓!”

“了解了解!”刘渊哈哈大笑,心中暗道:“答应了就好!上了我的船,就别想再下去!”

...

时间慢慢流过,天上的雪渐渐稀疏,但仍然是一大块儿一大块儿的,仿佛不是雪片,而是冰块。刘渊在人群中与老人闲聊,与青年说笑,逗弄小孩儿,融融恰恰。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刘渊抬头眯眼一看,却是徐晃手下。他不慌不忙的擦掉小女孩儿的清鼻涕,将他轻轻放下,这才走到路边。

“主公,前方谷道发现大量马蹄印,徐将军让我前来告诉主公早作准备!”

刘渊眉头一皱,挥退传令兵,又连忙召集众谋臣,道:“徐晃在前面谷道发现大量马蹄痕迹,尔等说说看法。”

诸人被刘渊叫来时,见他紧皱眉头,就知有事发生,现下听他说话,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主公,北疆产马,有马蹄印记不足为奇,不过若数量太多,就有些不妙了。”陈群首先道。

“不错!”沮授若有所思:“北疆是大汉马场,这里的汉军几乎全是骑兵,若是涿县麾下的骑军倒还不惧。就怕是马贼或鲜卑、乌桓打草谷哇。”

“肯定不是汉军!”郭嘉断言:“这里已临近涿县,若是汉军,在发现吾等几万人的队伍时,肯定会派人前来询问,绝对不会只在那谷道之中留下印记就消失不见!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

“嗯...”刘渊看看陈群沮授,见二人恍然模样,知道郭嘉所言不错,便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看,那么,准备战斗吧!来人,把颜良给我找来!”

下了命令,刘渊又问道:“若是敌军势大,我等该如何应付?”

“主公,我提议立刻派典韦带人摸清敌军具体情况,再做定夺!”郭嘉眼眸一亮道:“若是人数不过千,便主动出击,灭了他丫的;若是敌军势大,那么只能立刻构筑工事,据地而守,同时派人往涿县求援!”

“奉孝所言甚是!”陈群、沮授俱都赞同。

这时候,颜良也带人到了。

“颜良!”

“末将在!”

“我命令你立刻带领百姓到前方山坡背风处扎营,并募集青壮筑土墙,挖陷马坑,做好战斗准备!”

“喏!”

颜良二话不说,只神情肃穆,转身便带人前去动员百姓。很快,队伍便想着山坡而去。

“这颜良倒是有些领兵的材料。”郭嘉笑道:“恭喜主公又得一将才。”

刘渊摇摇头,回首便要吩咐典韦前去查探。正此时,前方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启禀主公,前方敌军千二,徐晃将军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请主公下令!”

刘渊闻言脸­色­一沉,喝道:“走!”当即一拉缰绳,大黄撒开四蹄便奔了出去。

不消一刻钟,便到了徐晃掩藏的地方。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两山延绵向两边排开,只留下唯一一条谷道,虽然两面山坡不甚险要,树木并不茂密,但在这种天气里,仅供埋伏倒也绰绰有余。

“主公。”徐晃下马拜倒:“探哨回报,左面山里藏了大约一千二百余敌军,如何处置请主公示下。”

“是什么人?”刘渊问道。

“乌桓骑兵!”

刘渊眉头一竖,喝道:“时刻注意胡虏动向,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徐晃领命下去。郭嘉谓刘渊道:“主公,人数过千,打是不打?”

“打!”刘渊脸上闪过一抹戾气道:“如果不把这股乌桓人打残,便是安全通过了谷道,乌桓骑兵奔袭­骚­扰该怎么办?若是据守此处,如此天气,只消两三天,百姓就会绝望!便是请来了涿郡援军,到时候几万人也死了大半!”

“所以不但要打,还要打出威风,全歼这一­干­胡虏!”

“主公英明!”沮授沉思片刻,道:“只消以少击多,全歼了这股骑军,那么主公就给了这几万百姓深深的希望!他们的心中就会埋下胡虏不过如此的种子,到了渔阳,便是传播主公威名,奋起抵挡胡虏的先锋!”

“说得好!”刘渊听了这话,不由击节赞叹。其实刘渊自己倒没有想这么多,只觉得应该这么做,却不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先别想着好处,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田丰在一旁不合时宜的泼了桶凉水。

刘渊脸­色­一震,道:“元皓所言甚是,渊有些忘形了。”

当即刘渊领着一­干­臣属打马又到了流民营地,见颜良正带领一千多青壮挖坑筑墙,场面沉肃紧张。转了一圈,四下看了看地行,正是最好抵御骑兵的地势,刘渊暗自点头称赞,只道颜良这等能被称之为名将的人物天生就或多或少的有些这方面的天赋。

接着刘渊又命令田丰沮授陈群三人安抚有些焦躁不安的百姓,并动员他们做好准备。又遣一部分壮劳力紧急打造木枪木弓,武装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十三章歼灭乌桓骑兵

天,愈发的灰暗了,不过刚入申时,百米之外就已经模糊不清,尤其在这恶劣的大风雪天气,更是严重影响视觉。郭嘉看了看天­色­,不无担忧道:“主公,天要黑了。”

“嗯。”刘渊沉重的点点头。

“等天完全暗下来,我们就输了!”郭嘉断言道:“骑兵来去如风,机动灵活,黑夜中宛如鬼魂飘忽,不可捉摸。只待得天黑,胡骑一动,便会失去踪迹。主公麾下却尽是步兵,连弓箭手也没有,在黑夜中只能盲目抵挡,不能反击。到时候胡虏想来便来,想走就走,连番突袭­骚­扰之下,军卒定然损失惨重,只消来回两三次,队伍就会崩溃!”

“所以...”

“所以必须趁胡骑未动之前,设下突袭,逼其正面对决,并以最快的速度消灭他们!”

“奉孝言之有理!”刘渊脑子一转,便明白了郭嘉所想。

确实,以步兵对骑兵,除了正面决战之外,根本不可能有获得胜利的机会。倘若骑兵一心要打游击,只消分批次­骚­扰,让步兵疲于奔命,如此来来回回,便会毫不费力的拖垮步卒。

“可是...”刘渊看了看仍未完工的防御工事,为难道:“百姓没有安置妥当,吾放心不下啊!倘若一击之下未建全功,跑掉一部分前来攻打营地,又该如何是好?步卒速度太慢,等到回援,恐怕已经血流成河了!到时候悔之晚矣。”

“呵呵,主公勿忧。嘉有一记,定能全歼胡骑!”郭嘉悠然笑道,胸有成竹。

“哦?”刘渊眼睛一亮,忙道:“快快道来!”

“主公勿急,且听我慢慢道来。”郭嘉慢悠悠的,惹得刘渊恨不得抓耳挠腮。

“现今胡骑驻扎在山上未曾动弹,虽然因为天气潮湿不能用火攻,但吾等知其下落便是有利。主公只消派遣典韦等一­干­以前做过山贼、猎人的属下,前往两边林中悄悄布置能人为­操­控的陷阱,然后再遣徐晃大张旗鼓的押运金钱粮草从谷道走过,引诱山贼来攻,到时候埋再伏一队军卒于谷道出口处,最后还要留下一队军卒在入口边到处设置路障。如此一来定能成功!”

刘渊闻之,虽然没有完全明白郭嘉的意思,但冲着郭嘉这个名字,就不能反驳他的计策。当下叫来典韦、颜良等一­干­属下

,开始分派任务。

缓缓扫视了诸人一眼,刘渊当即下令:“颜良何在!”

“主公,颜良在此!”

“令,颜良立刻甄选青壮中善于设置陷阱的人手,交予典韦。再领五百最强青壮埋伏在谷道入口处,待胡骑入壶,立即设置路障!”

“喏!”

“典韦何在?”

“少爷,俺老典在此!”

“令,典韦立刻率领陷阱能手于古道两边的树林中设置人为­操­控的陷阱,并隐藏起来,到时候听我口令,再行出击!”

“典韦领命!”

“田丰,汝与公与且留在营地,安抚好百姓,并督促尽快建成防御工事,以防万一。”

“是,大人(主公)。”

“立刻派人前往徐晃处传我命令,令,徐晃并一百­精­锐来此押运粮草金银,并大张旗鼓过谷道。”

“郭嘉陈群,且随颜良队,见机行事。”

“吾且领三百青壮,埋伏于谷道出口。”

下完命令,刘渊静静的看着大家半晌,忽然雄壮的身躯微微一震,沉声道:

“诸公,且让吾等同心戮力,全歼胡骑!”

“定不负主公所托!”典韦颜良大吼出声。

待徐晃率领百余人回返时,典韦、颜良业已离去多时。当下与徐晃交代了任务,刘渊也领三百人穿过右边密林,埋伏在了出口。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看看天,还没完全暗下来。约定的时间,到了。

刘渊牵着大黄隐在林中,一边轻声的安抚三百从未见过鲜血的青壮,一边也在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论前世今生,他只亲手打死过一个人,那就是屠村的文丑。如这般上千人的战争,那只有前世的荧幕上见过。现下虽然有些焦躁不安,但刘渊相信郭嘉,也相信自己。

忽然间,那边入口传来一阵阵震天的喧哗声,徐晃,入谷了。

左边山上的深林里,乌桓骑兵扎营处。

“报!小帅,猎物有动静了!”

乌桓骑兵小帅身躯魁梧高大,长相平平无奇,只一双眼睛有点点­精­光闪烁,显出其不凡之处。这小帅听了探哨回报,不由­精­神一振,忙道:“有何动静?”

“汉人抛弃了老弱,青壮年自押运了金银粮草,正要通过谷道!”

“不可能!”小帅沉思片刻,断然道:“汉人素来以忠孝自居,绝对不会抛弃老弱!其中一定有诈!”

“小帅,前日吾等远远观望,发现这一路猎物虽然有数万人,但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便是能凑出几千青壮,也是没见过血的羔羊。羔羊再多也是羔羊,即便是有诈,又怎会是狼群的对手!”

小帅左下手一人反驳道。

“不错,副帅言之有理!”帐下诸人跟着起哄道。

小帅一听此言,又想起以前劫掠汉人村落的简单劲儿,便放下心中不安,笑道:“尔等所言不差,羔羊就是羔羊,如何是狼群的对手?哈哈哈...待做完这笔,吾等立即返回草原,嘿,家中的汉人婆娘那滋味,啧啧...立刻检查弓马,准备战斗!”

“对、对!这次定要多宰些羔羊,多抢几个婆娘回去,给咱生崽,哈哈哈...”

“上马,咱们抢他娘的!”

诸乌桓头领轰然应诺,当即命令各个麾下小卒,跨刀上马,望坡下奔去。

乌桓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只见他们放慢马速,行走山间,竟也如履平地!一匹匹战马托着骑士,轻巧躲过树木、障碍,直奔谷道而去――虽然也有骑术不­精­的倒霉蛋被树枝刮下马背,但毕竟是少数。

“来了!”典韦伏身树上,耳朵一动,连忙吩咐手下诸人屏气凝神。

“来了!”徐晃兴奋的晃着大斧,吼道:“快快把马车围成圆阵,阻挡骑兵冲击!”属下闻言立刻照办,刚刚做好,便有乌桓骑军从林边冒出头来!

“来了!”刘渊脸­色­一紧,忙谓三百青壮道:“等会儿紧跟吾身后,只管听吾号令,我叫尔等收枪,便收枪,叫尔等前刺便前刺!”

青壮们各自握着被汗水浸湿的木枪,关节发白,嘴­唇­紧闭,牙关咬的嘎嘣作响,脸上青筋暴露,可见其内心的紧张。

“来了!”郭嘉听着前方谷道里传来的隆隆马蹄声,连忙吩咐颜良道:“叫大家准备好设置路障。”

颜良脸上更是戾气丛生,心中一股股火焰冲的脑门发烫。

谷道中,乌桓小帅执大刀,挟下坡之势,领千骑直扑数十辆马车围成的圆阵!

“杀!”

千骑若山洪爆发,整个一股黄|­色­洪流,轰隆一声便撞在圆阵之上!

顿时,十几辆马车被撞翻,粮草金银散落一地,车后的刘渊部军卒被压死压伤十数个,第一批冲击马车的乌桓骑兵被抛飞四五十,落到地上便被徐晃军卒利落杀死。

“死开!”

乌桓小帅一刀劈飞挡路军卒,眼睛只盯着提着大斧在乱军中横冲直撞的徐晃。

徐晃也早就在注意乌桓小帅,见他望这边冲来,当下拔转马头,大斧舞动如车轮,罩住方圆丈余,身后七八十人跟着他,化作一支箭头,破开重重阻碍,斩杀数十胡虏,与小帅短兵相接!

“乓!”

只一声剧烈的兵器撞击声响彻谷道,震得近前军卒眼冒金花,耳流鲜血!

“呔!兀那胡狗,再吃我一斧头!”徐晃一斧震开小帅大刀,满脸尽是狰狞的兴奋!

小帅手腕发麻,却强怒道:“汉人羊羔,今日定要取你头颅!”

两人略一分开便又激烈的纠缠在一起,眨眼间便是五**!

“乓、乓、乓...”

只听得一连窜兵器撞击的声音,刘渊心道正是时候了,当下翻身上了坐骑,取下长枪持在手中,口中大吼一声,道:“诸位,随我杀!!”

“杀!”

三百人全力狂吼,似是发泄心中恐惧,一个个提起丈长木枪,卯足了劲,跟着刘渊就冲出了树林,杀奔战场!

“有埋伏!”

小帅听见喊杀声,心头一惊,原本就处在下风的他手脚一慢,露出破绽,立刻被徐晃抓住机会,斧头一晃,化作一道凌厉的光芒,就要将其劈作两半。

小帅大惊失­色­,骇得他向后一个仰躺,躲过这必杀一击,但座下马匹却被一斧劈开了头颅,栽倒在地。小帅心惊之余,连忙一个癞驴打滚,翻身逃出了徐晃的攻击范围,又朝前猛扑几步,一把拉下马背上一个乌桓骑兵,翻身上马,一勒缰绳,转身便跑。

徐晃想要追击,却发现麾下百人只余一半不到,忙弃了小帅,杀奔各处救援军卒。

正此时,刘渊也杀到了,只见他一枪扫飞三四个围攻的胡骑,口中暴喝一声,“刺!”

身后三百青壮脸­色­苍白,提起木枪,慌乱刺出,刺死了十来个乌桓人,也刺死了己方几十人!刘渊看着心头大痛,只怪这些青壮没有经过训练,后排的人竟然刺死了前排的。

眼见徐晃被围在垓下,刘渊心中焦急,想出个笨办法,口中呼喝道:“长枪前挺,靠在前排肩上,只管随我往前冲!”

刘渊一路过处,长枪挥舞间化作一片光幕,乌桓骑兵碰着即死,挨着即伤;大黄低了头,鼻孔中呼哧呼哧的喷着粗气,一双牛角如神兵利器,撞得乌桓人仰马翻!

刘渊一骑当先,杀敌无数,身后青壮士气大振,虽然仍旧害怕,却也紧跟刘渊脚步,杀伤无数。

这一路木枪兵菜鸟随着刘渊猛攻乱刺,逼得乌桓铁骑直往入口处退却。乌桓兵卒见刘渊徐晃二人纵横驰骋,无一人能履其锋芒,又不见了小帅,当下士气狂跌,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四散奔逃了!

“加把劲!再加把劲!”刘渊见乌桓开始退却,形势渐渐明了,不由­精­神一振,长枪急刺更快,只见黄牛过处,乌桓骑兵成片倒下,个个喉头一个血窟窿,端的是恐怖非常。

徐晃在阵中心前突后奔,一把大斧直把人劈成残肢断臂,血洒满空!

“恶魔!恶魔!”

“他们是恶魔,大家逃啊,快逃!”

“恶魔来啦,恶魔来啦...”

终于,乌桓骑兵没了头领,又被刘渊徐晃杀的胆气尽泄,立即如流水般望两边树林里逃窜去。突然,数十声惨叫从林中传来,又听一声巨吼:“典韦在此,快来受死!”

“树林有埋伏,有埋伏!”乌桓人已经被埋伏吓破了胆,当下又拔转马头,望入口处涌去,为了逃命,自相残杀践踏者无数。

“公明,还能杀敌否?”刘渊看着呼呼喘粗气的徐晃,喝道。

“怎不能?!看某家为主公前驱!”当下徐晃大喝一声,振奋了­精­神,领着残余部众,直往谷道口追杀逃窜的骑兵去了。刘渊欣然一笑,接着脸一板,谓身后百余部众道:“营地就在前方,乌桓人若逃往彼处,你们的父母亲人,就要死在乌桓人的铁蹄下!你们愿不愿意?!”

“不愿意!不愿意!”

“既如此,就打起­精­神,随我追杀胡虏!”

“喏!”

胡骑三百余惊慌失措逃出了谷道,本以为海阔天空,却见前方空地上尽是圆木枝­干­,坑洞石堆,范围十分宽广,乱七八糟的挡住了顺畅的道路。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圆木、坑洞,但身后有猛虎追至,乌桓人也顾不得那许多,当下马鞭乱打,想要快速逃离。

正此时,郭嘉说话了。

“颜良,出击!”

颜良听闻郭嘉吩咐,当下一挥大手,腋下夹着一根百多斤的大原木,暴喝一声:“杀!”

身后五百­精­壮跟着他跑出林子,各自从腰间取下一杆木质标枪,奋力望空中一投!

“哗啦啦..”如雨打芭蕉的声音,一大片枪林下去,杀死杀伤踌躇、呆愣的乌桓人百余个!颜良狰狞一笑,抱起圆木冲过去就是一式横扫千军,三四匹战马被打得筋骨寸断,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如此,颜良就像移动堡垒,硬是率领一众青壮,将剩余所有的乌桓兵卒打下马来,杀了一批,俘虏了一批!

待徐晃和刘渊赶至,战斗已经结束。

颜良见之,当即上前汇报:

“启禀主公,我部杀敌两百,俘虏一百二。如何处置俘虏,请主公示下。”

“杀!”徐晃一脸沉痛道:“我部­精­锐百余,现下只余三十多人,都是这些王八蛋­干­的,不杀他们不足以泄某心头之愤!”

“主公以为如何?”郭嘉扫了眼浑身是血的诸将,谓刘渊道。

“嘿,杀了不划算,太过便宜了他们!”刘渊嘿嘿狞笑道:“把这些畜生贬为奴隶,以后苦活儿累活儿都交给他们,若是偷懒...嘿嘿,某家整治人的手段倒还不少!”

主公发话,当然没人反对,况且以后劳力的事儿有人代劳,不是很好么?

当下刘渊遣人用麻绳将百余奴隶绑住手脚,连在一起,这才叫人收敛尸体,搜索乌桓营地,收拢兵器、战马和物资。乌桓人尸体就地掩埋,刘渊部属尸身则分别火化,分开装好,只待回了营地交予父老处理。

两个时辰之后,一切办理妥当,陈群这时上前汇报:

“禀主公,此次战役共得马匹五百余,金六千斤,粮草五千石,弯刀九百余把,硬弓八百余幅。其中有四千金是吾方的诱饵,两千金从乌桓营地搜出;三千石粮草是诱饵,两千石从乌桓营地得来。”

“吾方损失­精­锐八十余,青壮两百余(­精­锐,也就是徐晃部,共百余,现剩下三十余;刘渊所率三百青壮剩百余;颜良五百青壮剩四百余;典韦部没有损失。),共计三百五十余。”

“至于抚恤金,就需要主公定一个标准了。”

刘渊听完陈群的汇报,不由心下黯然。千多人的军队,又有郭嘉妙算,外加连带自己在内的四员猛将,竟然还有近四百人的损失,可见乌桓军队的强悍。

幸好那三十饮过刘渊­精­血、颇有潜力的属下跟着黄昌去了涿县,否则便是损失一人,也要叫他心痛半天。

“长文,牺牲的青壮每家抚恤二金,另,到渔阳后无偿获得五十亩地,并免税三年!”

陈群瞪大了眼道:“太丰厚了吧?朝廷的规矩是...”

“生命无价!”刘渊打断陈群岛:“便是这点补偿,我也心下亏欠良多!也是我没有根基,否则抚恤二十金、一百二十金也不为过!”

“主公仁慈!”

“好了,这事儿立马回去即刻办理,不得拖沓。另外,今晚吾要召开一个追悼会,你负责传达。”

“是,主公。”

十四章追悼勇士得民心涿郡刘焉

当天晚上,刘渊回归营地,当即亲自领了一队军卒,带着骨灰包裹,挨家挨户寻找烈士亲属,并亲手发下抚恤金,许下承诺。不多时,整个营地里便漫起深深的哀伤,嘤嘤的低泣声回荡在天空,久久不散。

回到自己的帐篷,刘渊心绪低落,郭嘉等人连连相劝,只道战争便要死人,以后还会死的更多!刘渊并非不明其理,只是因为是首次,未曾适应,听了诸人劝解,也就慢慢放下,不再考虑,只自嘲道:“难怪先贤有言:慈不掌兵,却原来理应如此。”

不几时,陈群来报,言道几万百姓都已集合,只等主公前去,便要召开追悼会。

刘渊出了帐篷,见坡下人山人海,却都静静的站立着,没有一丝丝的声响,一股子沉闷哀伤,顿时让刘渊喘不过起来。他深深的做了个呼吸,抚平心头烦郁,迈步走上了山坡上搭建的简陋土台。

刘渊将所有人都收在眼底,和他们静静的对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吾等此时为何能有机会站在此地?吾等站在此地又要为何?”

“因为有人牺牲,所以吾等站在这里;也因为他们的牺牲,吾等才能有机会站在这里!”

“乌桓人一千两百余骑,入我大汉打草谷。他们烧杀掠强,无恶不作!多少人因此流离失所?多少人又家破人亡?”

“乌桓铁骑强不强大?我很负责的告诉大家,强大。但是,他们仍然死在了我们的勇士手中!缘何一群从未见血的青年能有此勇力歼灭胡虏?只因他们心中有强烈的信念和至死不渝的决心!”

“什么信念让他们变得如此强大?守护!”

“守护父母亲人,守护兄弟姐妹,守护幽州,守护大汉,守护整个华夏民族的尊严!”

“他们,是英雄!”

“他们将永垂不朽!”

刘渊说着说着,只觉心底一酸,两科豆大的泪珠滚落脸庞。

“吾知大家很伤心,很难过。我也为此心痛、惋惜,多好的儿郎啊!可是,我明明确确是告诉大家,这样的事,以后还会有,而且更多!更多的儿郎会为此献出他们宝贵的生命!直到扫平胡虏,直到天下太平。”

“但是,吾刘渊在此向大家承诺,绝对不会辜负这些失去了的年轻的生命,吾发誓,一定要守护你们,一定要扫平胡虏,为他们报仇!”

说完这话,刘渊抬头仰望着天,尽量不让眼泪滑落而被人看见。

夜空下,风雪中,整个一面山坡静悄悄的,不知何时,一阵嘤嘤的哭泣声越传越响,忽然间轰隆一声,如山崩地裂一般,却原来几万人同时下跪!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让刘渊感动又羞愧的话。

“快起来!快快起来呀!”

刘渊慌忙跳下土台,将人一个个扶起来,一边朝郭嘉、典韦等人叫道:“还不快来帮忙!”

四大谋士、三大武将,俱都眼眶绯红,想来也被刘渊的话语所感动。

田丰快走几步,越过郭嘉几人来到刘渊身前,猛然拜倒,哽咽着高呼道:“田丰,字元皓,拜见主公!”

“快起来,快起来!”刘渊一把将其托起来,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别做这小儿女态,徒让人笑话...”说着,还抽了抽鼻子。

“嘿嘿...”大家俱都会心的笑起来。

接着分派任务,处理好数万百姓的生活琐事,到天明时,方才安顿下来。

在这让数万人流泪的山坡又休整了一天,到第三天早晨,队伍才上路赶往涿县。

这时的百姓队伍,几乎大变一个样!

完全抛弃了日前的颓废,虽然大家仍旧衣衫褴褛,却掩饰不住一股勃勃的朝气与生机!仿佛病树抽新芽一般,­嫩­绿的可爱,­嫩­绿的让人怜惜,让人忍不住呵护备至。

“看着他们,我就已经想到渔阳的明年是什么样子!”

沮授感叹道:“照此势头,只要政策不出错,只要老天不降灾,数年后的渔阳,恐怕比中原大部分地方都还要好!”

“公与言之有理。”诸人尽皆颔首赞同。

到了午时,仿佛老天爷也感受到了百姓们内心的希望与生机,竟然开了眼,雪停了,风也停了,一抹明亮的阳光从云层后溜出来,照得大家心里暖洋洋的。

行不久,刘渊远远看见官道上飚来一队骑士,定睛仔细一看,却原来是黄昌麾下一队兵卒。那队军卒近了前,下马拜倒,口呼主公,道:

“黄将军在涿县已经置办好了百姓们所需的御寒之物,只待主公前去验收。”

“好!”刘渊双掌交叠,欣慰不已。

周遭的百姓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拍手欢庆。又一人传一人,如波浪般,很快就传遍的整个队伍。所有人就像过节一样,欢呼起来,整个天空下一片喜气洋洋。

“不过主公,黄将军还有一事,说是涿县御寒之物多为毛皮,价格匪浅。将军带去的一千金不够,却正好有涿县大户得知了主公义举,慷慨解囊,才能如此顺利完成主公交付的任务。所以黄将军请问主公,是不是要去拜访一下?”

刘渊听了此言,当即笑道:“自然要拜访。那位有此举,定然是个善良孝义之人,他帮了我大忙,不去道谢一番,确实不应该!你且回公义,便说吾一到涿县立刻前去拜望。”

“是!”

小卒徐徐退下之后,翻身上了坐骑,打马便走。

刘渊得了黄昌消息,很是高兴,当即命队伍少提速度,天黑前,大约酉时一刻,便至涿县城外。刘渊正安排百姓在县外数里处安营扎寨,便有小卒通报,言涿郡太守拜访。

刘渊心中有些奇怪,他根本不知道涿郡太守何人,与之从来没有交集,这涿郡太守怎会亲自上门拜访?当下只当是同僚见面,混个脸熟。

与周遭百姓道了别,刘渊便望自己的帐篷行去,掀开帐门,抬头便见一样貌俊雅的中年男子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一双眼中尽是好感。刘渊心下更奇,但也没有失礼,当即作揖道:“太守大人,后学末进刘渊有礼了。”

“哈哈哈...”哪知那太守竟哈哈一笑道:“贤侄何必多礼?”

见刘渊楞然,那中年太守才恍然,道:“哦,对了。汝重归宗室不久,不识得吾乃是正理。”中年男子笑道:“吾名刘焉,按辈分算得上汝之叔辈,所以吾称你贤侄,呵呵...”

刘渊恍然。这涿郡太守居然是刘焉刘君郎,难怪他会亲自拜访,难怪他如此亲热,却道是一家人!

“伯父在上,子鸿拜见。”刘渊打第一眼看到刘焉就颇有好感,加上人家确属刘渊叔辈,拜上一拜乃是正理。

刘焉一把扶起刘渊,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道:“不愧孝武皇帝嫡系子孙,端的一表人才!”当下刘焉就要拉着刘渊进涿县,要与其秉烛夜谈。

刘渊初来乍到,正不了解幽州实际状况,现在刘焉主动邀请,怎会拒绝?当下安排了属下进城了取那御寒衣物,这才与刘焉手把手进了县城。

涿县是涿郡首府,虽然以县相称,但其规模却大了一般县城数倍不止,而且其城高墙厚,时有卫士巡逻,端的是气象非凡。与刘焉同坐马车,足有一刻钟才到了郡守府。下了车,进入内宅,却见堂中已是高朋满座,看来刘焉早就准备好了侄儿的接风洗尘宴。

当即刘焉为诸人介绍刘渊,相互认识。十多号涿郡官员,刘渊有些印象的,只有一人,便是关靖。历史上的关靖似乎是公孙瓒麾下将领,虽然只算得上三流,却也是个名人了。

之后觥筹交错,整整两个时辰,这接风宴才算结束。待各郡下官员都告辞离去之后,刘焉拉着刘渊进了书房。

两人关于朝中大臣、中原民生交换意见之后,都不由连声叹息。刘焉脸上忧­色­甚重,只道大汉没落,民不聊生,心痛十分。

“贤侄,汝说,这大汉天下还能坚持多久?”刘焉说着,突然问道。

“伯父何出此言?”刘渊惊异不定,只道:“大汉局势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有陛下在,有伯父这等封疆大吏在,便是再有四百年也不会倒啊?!何况百姓俱都心向汉室?”

刘焉摇头,叹气道:“贤侄初出茅庐,对大汉糜烂的程度了解还不深。贤侄可知近年来各地暴动频频,百姓流离失所众多?可知这北疆幽并凉三州,时遭胡虏肆虐?”

“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政治腐靡下,各地士族坐大,大肆圈地、逼迫百姓,使之无法生活下去,才是最根源所在!”

刘渊一脸的沉思,心中却在暗赞刘焉眼光深远。

东汉末年,政治腐朽,内有宦官、外戚、士族争权夺利;外有世家逼迫百姓,大肆侵吞土地;边疆还有各大异族猖狂肆虐,虎视眈眈!这正是汉朝灭亡的主要原因。

两人沉默一阵,就把话题转到了渔阳以及周边几个郡国。

“渔阳东有刺史治下广阳郡,西邻右北平,北接鲜卑、乌桓。年前,乌桓、鲜卑大军南下肆虐,杀害百姓,抢夺财物,掳掠人口,渔阳太守主动出击,虽然获得了胜利,却也为国捐躯。现如今渔阳为郡丞张纯掌控。”

刘焉说到此处,特别嘱咐刘渊道:“贤侄定要谨防张纯此人!”

刘渊虽知几年后有张举、张举、张纯叛乱,当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警惕起来,不过口中仍旧问道:“为何?”

“张家乃是渔阳大族,占地千顷,庄园无数!又有诸多族人任要职,几乎完全把持了渔阳军政。贤侄此去若要混混度日,倒也不妨,若要动作一番,必然会与之冲突,到时候...”

刘焉摇头又道:“张家不但有私兵数千,还掌控了渔阳军队,更与乌桓联系紧密,贤侄定要小心再小心啊!”

刘渊很是感激这位宗室伯父为他提供的信息,当即拜倒,道谢连连。

十五章涿县张屠蓟城公孙

次日,黄昌求见。

“公义,这涿县哪家大户给予了帮助?且道来。”

黄昌抱了抱拳,恭敬道:“主公,涿县张家献金三千斤,衣物五百件,粮草千石。”

“张家?且细细介绍一番。“

“主公,说起这涿县张家,倒是鼎鼎有名。张家家主张屠,少时为游侠,后娶妻生子,因家传屠宰牲畜,便致力于此。到如今整个涿县乃至涿郡的­肉­摊生意俱是张家所有,十数年间,业已跻身涿县首屈一指的富豪行列!”

“哦?!”刘渊惊奇道:“这张屠倒是个人才,竟懂得垄断行业,难怪发家致富恁的迅捷。不过公义可知其为人?”

黄昌笑道:“某家原先也以为张屠此人发家如此之快,手段定不甚光明,哪晓得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张屠为人刚义,鄙小人,常有接济贫民之义举。他麾下诸多­肉­摊掌柜并非张家亲近,多为受他接济保护的贫民屠夫。”

“真个义士也!”刘渊击节赞道:“你如何遇得张屠此人?”

“禀主公,昌前日初至涿县,四下购置衣物,无意间遇到此人,两相交谈之下,便得了他帮助。”

闻了黄昌之言,刘渊当即道:“且去备些礼物,吾当亲身拜望一番。”

“喏!”

待黄昌离开,刘渊洗漱洗漱,换了身衣物,正要出门,却见刘焉到来。

“贤侄瞒得我好苦!”

刘渊奇怪道:“伯父何出此言?小侄并未有甚不可告人之事啊?”

“呵呵,何来不可告人之事?”刘焉摇头笑道:“吾且问你,来时路上可有大事?”

“哦!伯父是指遭遇乌桓骑兵之事?”刘渊恍然道:“歼灭小队骑兵,有甚值得炫耀的,不提也罢。”

“骑兵过千还是小队?”刘焉瞪大眼道:“贤侄啊贤侄,不是老夫说你,这样振奋人心之事,当大肆宣扬才对,怎生闷在怀里?现如今幽州水深火热,人民惧怕胡虏久矣,此役当广为流传,使民知异族并非魔神不可战胜,树立起信心才是正理啊!”

“伯父此言太过了吧?”刘渊不信道:“有护乌桓校尉府镇守,异族便是肆虐,也不过癣疖小疾而已,哪里会有如此严重?”

“护乌桓校尉?”刘焉面露不屑,恨恨道:“其人无才,乃是草包,又时常纵兵扰民,与那胡虏何异?!”

“代郡、上谷、广阳、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连带我这涿郡均遭胡虏劫掠,护乌桓校尉府处处避让,连遭惨败,现如今龟缩燕国不出,只让各地郡守、县令率郡兵抵挡。你且说说看,这护乌桓校尉还有甚用?”

刘焉说着,恨恨的锤了案几一拳,道:“吾正想上书朝廷,拔了这校尉,另选能人,还我幽州清平!”

刘渊虽知晓幽州不好过,却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当下觉得,这渔阳太守之职甚是烫手,不但要与当地世家斗法,还要时时防备异族,端的是首尾两难顾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刘焉便起身出去,只道要处理政务,连带还要宣扬刘渊以弱破强之壮举。刘渊也不挽留,将之送出门去,这又叫人将郭嘉、典韦叫来,一起去张屠家拜访。

未时时分,刘渊携郭嘉。典韦、黄昌到了张宅,递上名帖,被小厮带进了正厅。

不多时,正厅门外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接着大门拉开,便见一身材雄壮、白面虬髯、锦袍加身的中年壮汉大步走了进来,作揖道:

“刘大人造访舍下,端的蓬荜生辉!张屠幸甚!”

“张家主严重啦,”刘渊上前两步,一揖拜倒,道:“张家主义士也,刘渊代数万百姓感激不尽!”

张屠失­色­,连忙扶起刘渊,道:“大人折煞在下了。吾张屠年少清贫,深知百姓疾苦,欲相助,却无门无路,只能施舍些粥饭,聊表心意。如今知大人大义,怎不倾囊?!”

刘渊赞赏的看着张屠,一边分宾主落座,一边为张屠介绍郭嘉、典韦。

几人正聊得高兴,突然大门砰地一声飞了起来,砸在了地上,掀起老高的飞灰。典韦立即站起身来,护在了刘渊身前。

“父亲,大喜啊!”

震颤屋梁的话音刚落,只见敞亮的门外快步走进一位身长八尺,壮硕魁梧,面目刚毅,英气逼人的少年来。那少年看也不看刘渊三人,只走到张屠身边,大声道:“父亲...”

“逆子!怎恁的失礼!?”张屠作大怒状,斥道:“还不快快拜见太守大人!”

接着张屠转身对刘渊等拱手歉意道:“犬子无状,惊了大人,望大人见谅!”

刘渊见少年双臂抱在胸前,仰着头,一副不屑的样子,连忙拦住了暴怒的典韦,谓张屠道:“无妨无妨,张公子豪迈大气,­性­情真爽,吾怎能怪之?”

“多谢大人!”

“逆子,还不快快拜见渔阳太守刘渊刘大人!”张屠道了谢,连忙拉住儿子,让其拜见。

“啊!”那少年突然张口结舌:“你...你...你就是那个新任的渔阳太守?就是那个誓不抛弃流民,以八百农夫破了一千二百乌桓骑兵的刘渊刘大人!”

“是啊。怎么了?”刘渊莫名其妙。

“噗通!”少年推金山倒玉柱,猛跪倒地,深深拜道:“张飞拜见大人!张飞先前无礼,请大人随意处置!”

刘渊呆住了,真的呆住了。

这少年就是那虎牢关下大战吕布,当阳桥头喝退大军,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张飞张翼德?!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刘渊一把扶住张飞,就要把他拉起来。哪知张飞就是不起身,只希冀的看着刘渊道:“大人还怪张飞么?”

“不怪不怪,快起来,快起来!”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张飞嘿嘿一笑,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

如此皆大欢喜,张飞也入了座,这才又摆起龙门阵来。

“父亲,吾正想寻大人呢,大人怎生又到了吾家?”张飞问张屠道。

刘渊在对座闻言笑道:“汝父张家主助我解决了数万百姓御寒大事,吾专程前来道谢呢。”

“哦?难怪昨日父亲东奔西走,筹措皮货,原来是如此。”张飞恍然吗,又道:“父亲,我刚才不是说大喜么?这喜事就是关于刘大人的。”

“吾在酒肆饮酒,听闻刘大人誓不抛弃流民,又以甄选的八百青壮农夫,大破乌桓千二骑兵,端的大快人心!”张飞敬佩的看着刘渊,对张屠道。

“哦?!”张屠也面露惊喜,当即站起身来,深深作揖,道:“张屠代涿郡百姓感谢刘大人了!”

刘渊忙道:“吾尝闻为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白薯。吾既为官员,保护百姓便是我的天职,吾又怎能弃百姓而去?况乎吾乃汉人,异族肆虐汉地,吾又怎不奋起抵抗?”

“然则,”刘渊面­色­一低落,道:“虽破了胡虏,些个汉家儿郎损失惨重,吾心甚痛,甚痛啊!”

“大人之言甚善,屠虽不知白薯为何物,却觉大人之言乃是至理。”张屠敬服拜,又安慰道:“大人勿要心痛,汉家儿郎无不以为国捐躯为荣,英雄虽亡,却永存心间。何况这千二乌桓肆虐涿郡一月有余,各县治下村镇死伤无数,郡守大人不知其踪迹,屡剿而不得。幸而大人将之歼灭,免去了更百姓的灾祸啊!”

“张家主言之有理。”一旁的郭嘉这才开口道:“我家主公心地仁慈,看不得百姓受苦,此番欲为百姓置办衣物却金钱不足,幸而张家主相助,否则数万百姓必冻死无数。张家主义举,吾等心中感激不尽。”

在张宅盘桓了两个时辰,刘渊兴致高昂,又去了城外营地探查、慰问一番,这才回了太守府。

第二日辰时末。刘渊领着队伍出发了。

看着队伍缓缓启程,刘渊作别了前来相送的涿郡太守刘焉与张家张屠,颇为遗憾的看了眼眼前的涿郡县城,转身洒然离去。

待刘渊走远,却有张飞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气鼓鼓的,颇为不满的看着张屠,道:“父亲为何不让我追随大人?大人一心为民,此番前去渔阳定要和鲜卑、乌桓交锋,吾此去正好为其助力,既实现了理想,又得了重用,两全其美,多好!”

“飞儿所言虽不差,却也只是想当然罢了。”张屠叹口气道:“刘大人的为人,为父也十分钦佩,也想倾尽全力助他,可是飞儿想过没有,渔阳被张家与乌桓联手把持,刘大人此去定要与其交锋,其中凶险无法言表,能否掌控渔阳,还在两可之间啊。”

“啊?!既如此危险,吾岂非更当前去相助?”

“飞儿糊涂!为父怎能将张家上下几十口轻率置于险境?为飞儿计,为张家几十口人计,为父虽心动却也只能按捺住。何况,君择臣,臣亦择君。若是刘大人没有手段掌控渔阳,便是再慈悲,也只是庸主,不值得效力。这渔阳一行,便当是考验,待得刘大人掌控渔阳为父再举家相投也不迟。”

张飞听完,若有所思。

刘渊离了涿县,虽然遗憾没有将张飞收入麾下,但也没有做出过激的行动(譬如绑架),一则张屠对刘渊帮助甚大,刘渊不好如此动作;二则刘渊麾下已有大将数员,到如今刘渊对于名将的渴求已经大大降低,更何况张飞武艺不俗,绑架起来有诸多麻烦。既如此,何不顺其自然?反正已与张家结下友谊,张飞对他也颇为敬佩,只要他日后多做写轰动天下的大事,就不愁没人来投。

出了涿县范围,不几日,便到了广阳。

广阳郡,幽州首府蓟之所在,乃幽州刺史治下。

刘渊为渔阳太守,受幽州刺史节制,外加新官上任,自然首先要去拜望一番。

从刘焉处得知,幽州刺史刘基,汉室宗亲,与刘焉同辈,照理来说,刘渊也要叫他伯父才是。通过刘焉,刘渊对宗室成员都有些好感,这番正要前去叙叙宗族感情。

因为天气转好,物资充沛,百姓队伍行进速度大大增加。而且随着这几日刘渊名声渐传,一路走来又有许多百姓拖家带口前来投奔。刘渊见粮草没有匮乏之虞,便也来者不拒,全数收下。到得临近蓟城,队伍已经扩大了一倍,达到五万人之众!

将百姓安置妥当,刘渊这才召集属下。

沮授首先禀告道:“主公,由于人数激增,粮草已经不够三日之用了,属下请主公此番进城定要凑足粮草十万石。”

“你说多少?”刘渊忽的站起身来,大声道:“十万石!怎会要这么多,你让我道哪里去筹措?”

见刘渊面­色­艰难,田丰也出列道:“主公,公与所言不差啊。五万人啊,除去这一路所需,还要准备一大批粮草安置他们,直到明年燕麦丰收之时。十万石,还只是粗略估计,可能还要更多!”

刘渊听了,头疼不已。

是啊,渔阳没有被他掌控,粮草后勤变成了他的致命弱点。安置五万百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要土地,要粮草,要建房屋....

“尽力吧,只希望吾这位伯父能给与帮助。”

当下刘渊命令田丰沮授、黄昌徐晃颜良管理营地,自己则带了郭嘉、陈群、典韦并三十亲兵(吸收了刘渊­精­血的三十人)望数里外的蓟城而去。

刚走不远,却听前方隆隆声震彻大地,抬眼远观,却见一大队骑兵望这边奔来。不过盏茶功夫,便已临近,并将刘渊等人包围起来。

刘渊止住典韦,没有说话,只冷眼旁观。

片刻后,包围住刘渊等人的骑兵两边分开,却见一金盔金甲,手执银­色­大枪的年轻将领打马走了进来。

金甲将军大枪一指,喝到:“尔等何人?与数里外的暴民有何联系?”

“暴民?”刘渊等人面面相觑。

“敢问将军,何谓暴民?”陈群下马上前一步,拱手彬彬有礼道:“吾等正从彼处而来,却是要去拜望刺史大人。”

“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来呀,给我将这些暴民首领都抓起来!”只见那金甲将领狂笑起来,一脸的桀骜。

十六章给公孙瓒穿小鞋

“敢尔!”

兵卒执刀上前,就要绑了刘渊一­干­人等,典韦立刻取下腰间短戟,跳将出来,暴喝一声,拉回陈群,挡在了刘渊等人身前,三十亲兵也擎了兵器,准备战斗。

“慢来!”刘渊清喝一声,勒缰甩鞭上前几步,眼神平淡的看着这金甲将领,开口道:“尔是何人?身居何职?”

金甲将领见骑牛的锦衣少年怡然而无惧­色­,心中一转,挥手让兵卒停下,喝道:“吾乃刘刺史麾下骑兵都尉公孙瓒,尔等竟聚集数万暴民,意欲攻城,端的大逆不道。现如今落到我手里,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刘渊眼中闪过一丝清光,轻轻的挥了挥手中马鞭,轻声道:“你可知吾为何人?”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公孙瓒心头暗骂:“本想除去暴民,立了功勋,得刺史大人青睐,可是...”公孙瓒并非蠢人,眼前这伙人俱都仪表堂堂,器宇不凡,与所谓的暴民没有哪怕半点相似,若是处理不好,得罪了贵人,那就...公孙瓒想到此处,平缓了神­色­,道:“尔是何人?”

“我家大人乃汉室宗亲,陛下亲封的渔阳侯,渔阳太守!”典韦上前喝到:“尔等竟要绑了侯爷,端的找死!”

公孙瓒并一众麾下听闻此言,立刻大惊失­色­,各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公孙瓒连忙脸­色­变幻,连忙下了马,喝退的兵卒,随即向刘渊抱拳一礼,躬身道:“前番接到斥候禀报,说有数万流民聚集城外,某家心急之下,才有此举动,却不小心得罪了侯爷,请侯爷原谅。”

言下之意却是不知者不罪,你身为汉室宗亲,渔阳侯爷,总不能就降罪于我吧?何况我是忧心蓟城安全,才贸然得罪了你,就算没有功劳,也不当治罪呀!

刘渊自是明白他的话语,心中暗道:“这公孙瓒果然不愧是做那一方诸侯的料,这角­色­转换玩的是纯熟无比,丝毫不见勉强。”

伸手虚扶,刘渊脸上露出一丝轻笑,道:“不知者无罪,公孙都尉也是忧心蓟城安全嘛,情有可原。”

公孙瓒顺势直起身子,道:“侯爷既欲往拜见刺史大人,瓒这便前面引路。”说着,公孙瓒后退几步,翻身上了坐骑,朝刘渊拱手道:“侯爷,请!”

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再加上公孙瓒带领的千人骑兵,一路浩浩荡荡望蓟城而去。

刚走不远,却又有一人快马加鞭,迎面赶了过来,一边口中呼喝:“公孙伯圭,公孙伯圭!”

“哎呀,原来是田主簿!有何要事须得主簿大人亲自前来?只消叫人吩咐便是。”

“哎呀!伯圭,汝这次可闯了大祸!”田主簿勒住马缰,焦急道:“刺史大人闻听你擅自领兵出城,问明情况后又惊又怒,只道伯圭­性­急,怕要得罪贵人,忙叫我前来阻你。”

公孙瓒心下明了,背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截住刘渊,本想当成贼首抓了充当功勋,不料人家道出了斐然身份,公孙瓒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一­干­人等尽数杀死,再前往流民营地击破一­干­流民,到时候回禀刺史,依此大功获得迁升也不在话下。

但他见那刘渊身甚魁梧,坐骑上还挂着大枪,料想武艺不凡,再加上他身后那黑脸大汉,让公孙瓒本能的惧怕,更有三十气势彪悍一体的亲兵护佑,公孙瓒没有把握将其全歼,所以才按下心中­骚­动,道歉赔礼。

公孙瓒斜看了眼刘渊,谓田主簿道:“吾闻城外有流民聚集,恐其滋扰生事,便领兵查看,路上有幸遇见了刘侯爷,得知侯爷欲拜望刺史大人,便自荐引路,何来得罪贵人一说?”

刘渊见公孙瓒颠倒黑白的本事了得,也不说话,只暗自嘱咐了典韦,不要妄动,看戏便是。

“刘侯爷?”田主簿这才将目光移动,仔细扫了眼刘渊一行三十多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刘渊身上。

“怎么回事?”田主簿打量了刘渊片刻,忙轻声问公孙瓒道。

“来、来、来,田主簿,且让伯圭为你介绍一位贵人。”公孙瓒大声道:“这位乃是陛下亲封的渔阳侯、渔阳太守,汉室宗亲,刘渊刘大人!”

田主簿当即狐疑的看了眼公孙瓒,又看了看面­色­平淡如水的刘渊,强自按下心中不知哪儿来的疑惑,当即下马拜见刘渊,相互认识之后,这才上马继续前进。

这田主簿其名田楷,史上公孙瓒麾下有名有姓的人物,群雄割据之时,被公孙瓒派遣任青州刺史,最后死于袁绍之手。

刘渊心中一转,顿时了然。只看了眼田楷,便即作罢。田楷虽有些才能,却还不值得他刘渊给予多大的关注。

不过半刻,便已到了蓟城。进得城池,刘渊在大黄背上四下观察其中民生状况,见得蓟城热闹繁华,少有乞丐流民,便笑着谓身前的田楷道:“蓟城如此繁华,别说幽州,便是冀州,也少有城池能及得上啊。”

“侯爷明鉴。”田楷恭敬道:“自刺史大人上任后,多致力于民生,使得蓟城较之以往繁华了不知多少倍!此番侯爷前来,定要盘桓几日,田楷愿做导游,引侯爷欣赏这蓟城风貌。”

不多时,便到了恢宏的幽州刺史府。

下得牛背,抬眼便见那府门前的台阶上有一位样貌和蔼的老者,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刘渊一行。

刘渊见此人,忙上前几步,躬身下拜道:“小侄刘渊,见过伯父!”

刘基轻轻扶起刘渊,上下打量了一番,笑意盎然赞道:“好好好!果是年轻有为的宗室子弟,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呀!”说着他一把拉起刘渊便向府内而去,一边嘱咐公孙瓒等人,叫他们晚上前来参加刘渊的接风洗尘宴,一边叫人好生安排刘渊的一­干­属下。

公孙瓒回到家中,左右不太爽利,忧心憧憧。只觉得罪了刘渊,如果刘渊在刺史面前说他公孙瓒的不是,那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公孙瓒觉得还是找个人帮他参谋参谋,脑子一转,便想到了田楷。

田楷与他相识熟年,甚有情分,最主要还是田楷颇有急智,擅于谋断。于是当即就遣了家丁持了自己名帖前去延请田楷。

待田楷到公孙瓒府上,一问之下得知状况之后,却打了退堂鼓,谓公孙瓒道:“刺史对渔阳侯甚亲切,汝得罪了渔阳侯,日后恐怕...”说完,田楷便离去了。

也怪不得田楷如此。田楷此人生­性­胆小好利,现在又没有拜公孙瓒做主公,所以不为他谋划乃是正理。公孙瓒气急大骂田楷不是东西,气消之后只得颓然。

刺史府。

刘渊被刘基牵着进了偏厅,分宾主坐好,刘基这才道:“吾日前从刘焉族弟处得知了贤侄的消息,思索着贤侄便该今日到蓟城,正要派人前往迎接,不料公孙瓒领兵出了城,吾甚担心,不知贤侄可有损伤?”

刘渊摇摇头,道:“那都尉公孙瓒虽然骄狂无礼,但得知小侄身份后却也未曾怠慢,伯父不必挂怀。”说到此处刘渊话音一转,谓刘基道:“吾观公孙瓒虽有才能,却心胸狭窄,又以暴民之借口欲要攻击吾所收留的百姓,此为不恤民,伯父为何还要与其重任,统领骑军?”

刘基闻此言,拍桌怒道:“果有此事?”

得到刘渊肯定的答复之后,刘基不由叹息连连,道:“吾尝闻属下禀报,言公孙瓒平日纵马街市,有扰民之举,却也未曾酿出人命祸事,便没有当回事。何况他为人勇敢坚毅,擅于领兵,蓟县太平而无异族­骚­扰有他很大的功劳,所以才让他统领骑军。前些日子,吾还生出将小女许配与他的心思,如今看来并非良配啊!”

刘渊笑道:“伯父的千金身份尊贵,嫁给公孙瓒倒确是委屈了。”

说到此处,刘渊便岔开话题,不再提及此事,说起了一路北上的见闻。

刘渊如今也有些口才,加上两世为人,聊起来却也妙语不断。

刘基便在一旁静静聆听,听到民生凋敝,他摇头叹气;听到山匪害人,他怒气勃发;听到乌桓埋伏,他担忧连连;听到百姓归心,他也由衷的为刘渊感到高兴。

“贤侄一路收留流民甚多,不知可有安排?”

刘渊摇摇头道:“小侄如今不过一光杆太守,对于五万百姓的安置虽然有所安排,却也拿不出太好的办法啊。”说着,刘渊又道:“小侄这里正有要事相求伯父,还望伯父相助。”

“你且道来。”

“小侄两月前才重归宗室,如今孑然一身,没有底蕴,这五万百姓一路过来的粮草消耗,还是义士、属下捐助,方能无虞。到此地,粮草已然不足,只够三日之用。所以小侄想在伯父这里借的粮草十五万石,以供百姓生存至明年丰收之时。”却是刘渊将沮授提出的数字提升了一半。

“嗯...”刘基手抚着颌下短须,思虑片刻道:“贤侄的困难吾已知晓,然则府库如今仅有粮草二十万石,必须要保留至少八万石的储存,所以最多只能资助贤侄十二万石。”

刘渊闻言大喜过望,忙拜谢不尽。

刘基只道:“贤侄为百姓谋划生路,吾这个做伯父的怎不支持?”

粮草之事解决,刘渊心中顿时去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许多,当下又和刘基聊起了诗词歌赋。

到了傍晚酉时,有家丁前来言道宴会准备妥当,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探讨,望客厅而去。

在这次宴会上,刘渊又识得了邹丹、单经二人。结束宴会时,公孙瓒欲要宴请刘渊,被拒绝,只道杂事繁忙,次日便要前往渔阳,不能赴宴。公孙瓒无法,只得作罢。

次日,刘基使兵刃、铠甲俱全的两千步兵并五千民夫押运粮草随刘渊之渔阳。临别时,刘基谓刘渊,言道这五千民夫并两千步卒就交予刘渊统领。刘渊心甚感激,无法言表。

广阳之后,便是渔阳。

刘渊一行人走走停停好几天,一边训练刚到手的步卒,一边在筹划未来。

郭嘉这些日子早就有了设想,便谓刘渊道:“主公此番进驻渔阳,必先行雷霆之怒。然则以何人开刀?张家!”

“为何要以张家开刀?”刘渊道:“张家几乎掌控整个渔阳,拔除不易呀!”

“主公可知,若不拔除张家,怎能掌控渔阳?”郭嘉反问道。

刘渊沉思片刻,脸­色­一坚,道:“计将安出?”

郭嘉胸有成竹道:“只消遣两员大将,各带一队军卒,先吾等一步,在张家还没做好与主公硬碰的准备之时,快速前往渔阳城与张家祖宅,以雷霆之势将重要人物尽数拿下,然后上书朝廷,只道张家联合乌桓叛乱,被主公拔除。”

刘渊闻言,眼睛一亮,接着又忧虑道:“如此张家虽被拔除,渔阳却要陷入瘫痪,当如何是好?”

“主公误会了。”郭嘉悠悠笑道:“吾之计策并非要杀尽张家主要成员,而是抓捕、囚禁!”

“届时,主公再往外宣称张家主动投靠了主公。并以­性­命要挟张家主要人物,使其书信与隶属张家的中低级官员,使这些官员相信张家实属真诚投靠,那么渔阳便不会乱。到时候再重用忠于主公的人,将他们一一替换掉,便能兵不血刃的掌控渔阳。”

“好!”刘渊击节道:“便按奉孝所言。来人,请公义与公明两位将军前来议事。”

不多时,黄昌与徐晃到了营帐,得了刘渊命令与郭嘉嘱咐,当即各领一千步卒,饱食之后只待天黑,便要出发。

“敢尔!”

兵卒执刀上前,就要绑了刘渊一­干­人等,典韦立刻取下腰间短戟,跳将出来,暴喝一声,拉回陈群,挡在了刘渊等人身前,三十亲兵也擎了兵器,准备战斗。

“慢来!”刘渊清喝一声,勒缰甩鞭上前几步,眼神平淡的看着这金甲将领,开口道:“尔是何人?身居何职?”

金甲将领见骑牛的锦衣少年怡然而无惧­色­,心中一转,挥手让兵卒停下,喝道:“吾乃刘刺史麾下骑兵都尉公孙瓒,尔等竟聚集数万暴民,意欲攻城,端的大逆不道。现如今落到我手里,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刘渊眼中闪过一丝清光,轻轻的挥了挥手中马鞭,轻声道:“你可知吾为何人?”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公孙瓒心头暗骂:“本想除去暴民,立了功勋,得刺史大人青睐,可是...”公孙瓒并非蠢人,眼前这伙人俱都仪表堂堂,器宇不凡,与所谓的暴民没有哪怕半点相似,若是处理不好,得罪了贵人,那就...公孙瓒想到此处,平缓了神­色­,道:“尔是何人?”

“我家大人乃汉室宗亲,陛下亲封的渔阳侯,渔阳太守!”典韦上前喝到:“尔等竟要绑了侯爷,端的找死!”

公孙瓒并一众麾下听闻此言,立刻大惊失­色­,各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公孙瓒连忙脸­色­变幻,连忙下了马,喝退的兵卒,随即向刘渊抱拳一礼,躬身道:“前番接到斥候禀报,说有数万流民聚集城外,某家心急之下,才有此举动,却不小心得罪了侯爷,请侯爷原谅。”

言下之意却是不知者不罪,你身为汉室宗亲,渔阳侯爷,总不能就降罪于我吧?何况我是忧心蓟城安全,才贸然得罪了你,就算没有功劳,也不当治罪呀!

刘渊自是明白他的话语,心中暗道:“这公孙瓒果然不愧是做那一方诸侯的料,这角­色­转换玩的是纯熟无比,丝毫不见勉强。”

伸手虚扶,刘渊脸上露出一丝轻笑,道:“不知者无罪,公孙都尉也是忧心蓟城安全嘛,情有可原。”

公孙瓒顺势直起身子,道:“侯爷既欲往拜见刺史大人,瓒这便前面引路。”说着,公孙瓒后退几步,翻身上了坐骑,朝刘渊拱手道:“侯爷,请!”

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再加上公孙瓒带领的千人骑兵,一路浩浩荡荡望蓟城而去。

刚走不远,却又有一人快马加鞭,迎面赶了过来,一边口中呼喝:“公孙伯圭,公孙伯圭!”

“哎呀,原来是田主簿!有何要事须得主簿大人亲自前来?只消叫人吩咐便是。”

“哎呀!伯圭,汝这次可闯了大祸!”田主簿勒住马缰,焦急道:“刺史大人闻听你擅自领兵出城,问明情况后又惊又怒,只道伯圭­性­急,怕要得罪贵人,忙叫我前来阻你。”

公孙瓒心下明了,背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截住刘渊,本想当成贼首抓了充当功勋,不料人家道出了斐然身份,公孙瓒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一­干­人等尽数杀死,再前往流民营地击破一­干­流民,到时候回禀刺史,依此大功获得迁升也不在话下。

但他见那刘渊身甚魁梧,坐骑上还挂着大枪,料想武艺不凡,再加上他身后那黑脸大汉,让公孙瓒本能的惧怕,更有三十气势彪悍一体的亲兵护佑,公孙瓒没有把握将其全歼,所以才按下心中­骚­动,道歉赔礼。

公孙瓒斜看了眼刘渊,谓田主簿道:“吾闻城外有流民聚集,恐其滋扰生事,便领兵查看,路上有幸遇见了刘侯爷,得知侯爷欲拜望刺史大人,便自荐引路,何来得罪贵人一说?”

刘渊见公孙瓒颠倒黑白的本事了得,也不说话,只暗自嘱咐了典韦,不要妄动,看戏便是。

“刘侯爷?”田主簿这才将目光移动,仔细扫了眼刘渊一行三十多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刘渊身上。

“怎么回事?”田主簿打量了刘渊片刻,忙轻声问公孙瓒道。

“来、来、来,田主簿,且让伯圭为你介绍一位贵人。”公孙瓒大声道:“这位乃是陛下亲封的渔阳侯、渔阳太守,汉室宗亲,刘渊刘大人!”

田主簿当即狐疑的看了眼公孙瓒,又看了看面­色­平淡如水的刘渊,强自按下心中不知哪儿来的疑惑,当即下马拜见刘渊,相互认识之后,这才上马继续前进。

这田主簿其名田楷,史上公孙瓒麾下有名有姓的人物,群雄割据之时,被公孙瓒派遣任青州刺史,最后死于袁绍之手。

刘渊心中一转,顿时了然。只看了眼田楷,便即作罢。田楷虽有些才能,却还不值得他刘渊给予多大的关注。

不过半刻,便已到了蓟城。进得城池,刘渊在大黄背上四下观察其中民生状况,见得蓟城热闹繁华,少有乞丐流民,便笑着谓身前的田楷道:“蓟城如此繁华,别说幽州,便是冀州,也少有城池能及得上啊。”

“侯爷明鉴。”田楷恭敬道:“自刺史大人上任后,多致力于民生,使得蓟城较之以往繁华了不知多少倍!此番侯爷前来,定要盘桓几日,田楷愿做导游,引侯爷欣赏这蓟城风貌。”

不多时,便到了恢宏的幽州刺史府。

下得牛背,抬眼便见那府门前的台阶上有一位样貌和蔼的老者,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刘渊一行。

刘渊见此人,忙上前几步,躬身下拜道:“小侄刘渊,见过伯父!”

刘基轻轻扶起刘渊,上下打量了一番,笑意盎然赞道:“好好好!果是年轻有为的宗室子弟,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呀!”说着他一把拉起刘渊便向府内而去,一边嘱咐公孙瓒等人,叫他们晚上前来参加刘渊的接风洗尘宴,一边叫人好生安排刘渊的一­干­属下。

公孙瓒回到家中,左右不太爽利,忧心憧憧。只觉得罪了刘渊,如果刘渊在刺史面前说他公孙瓒的不是,那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公孙瓒觉得还是找个人帮他参谋参谋,脑子一转,便想到了田楷。

田楷与他相识熟年,甚有情分,最主要还是田楷颇有急智,擅于谋断。于是当即就遣了家丁持了自己名帖前去延请田楷。

待田楷到公孙瓒府上,一问之下得知状况之后,却打了退堂鼓,谓公孙瓒道:“刺史对渔阳侯甚亲切,汝得罪了渔阳侯,日后恐怕...”说完,田楷便离去了。

也怪不得田楷如此。田楷此人生­性­胆小好利,现在又没有拜公孙瓒做主公,所以不为他谋划乃是正理。公孙瓒气急大骂田楷不是东西,气消之后只得颓然。

刺史府。

刘渊被刘基牵着进了偏厅,分宾主坐好,刘基这才道:“吾日前从刘焉族弟处得知了贤侄的消息,思索着贤侄便该今日到蓟城,正要派人前往迎接,不料公孙瓒领兵出了城,吾甚担心,不知贤侄可有损伤?”

刘渊摇摇头,道:“那都尉公孙瓒虽然骄狂无礼,但得知小侄身份后却也未曾怠慢,伯父不必挂怀。”说到此处刘渊话音一转,谓刘基道:“吾观公孙瓒虽有才能,却心胸狭窄,又以暴民之借口欲要攻击吾所收留的百姓,此为不恤民,伯父为何还要与其重任,统领骑军?”

刘基闻此言,拍桌怒道:“果有此事?”

得到刘渊肯定的答复之后,刘基不由叹息连连,道:“吾尝闻属下禀报,言公孙瓒平日纵马街市,有扰民之举,却也未曾酿出人命祸事,便没有当回事。何况他为人勇敢坚毅,擅于领兵,蓟县太平而无异族­骚­扰有他很大的功劳,所以才让他统领骑军。前些日子,吾还生出将小女许配与他的心思,如今看来并非良配啊!”

刘渊笑道:“伯父的千金身份尊贵,嫁给公孙瓒倒确是委屈了。”

说到此处,刘渊便岔开话题,不再提及此事,说起了一路北上的见闻。

刘渊如今也有些口才,加上两世为人,聊起来却也妙语不断。

刘基便在一旁静静聆听,听到民生凋敝,他摇头叹气;听到山匪害人,他怒气勃发;听到乌桓埋伏,他担忧连连;听到百姓归心,他也由衷的为刘渊感到高兴。

“贤侄一路收留流民甚多,不知可有安排?”

刘渊摇摇头道:“小侄如今不过一光杆太守,对于五万百姓的安置虽然有所安排,却也拿不出太好的办法啊。”说着,刘渊又道:“小侄这里正有要事相求伯父,还望伯父相助。”

“你且道来。”

“小侄两月前才重归宗室,如今孑然一身,没有底蕴,这五万百姓一路过来的粮草消耗,还是义士、属下捐助,方能无虞。到此地,粮草已然不足,只够三日之用。所以小侄想在伯父这里借的粮草十五万石,以供百姓生存至明年丰收之时。”却是刘渊将沮授提出的数字提升了一半。

“嗯...”刘基手抚着颌下短须,思虑片刻道:“贤侄的困难吾已知晓,然则府库如今仅有粮草二十万石,必须要保留至少八万石的储存,所以最多只能资助贤侄十二万石。”

刘渊闻言大喜过望,忙拜谢不尽。

刘基只道:“贤侄为百姓谋划生路,吾这个做伯父的怎不支持?”

粮草之事解决,刘渊心中顿时去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许多,当下又和刘基聊起了诗词歌赋。

到了傍晚酉时,有家丁前来言道宴会准备妥当,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探讨,望客厅而去。

在这次宴会上,刘渊又识得了邹丹、单经二人。结束宴会时,公孙瓒欲要宴请刘渊,被拒绝,只道杂事繁忙,次日便要前往渔阳,不能赴宴。公孙瓒无法,只得作罢。

次日,刘基使兵刃、铠甲俱全的两千步兵并五千民夫押运粮草随刘渊之渔阳。临别时,刘基谓刘渊,言道这五千民夫并两千步卒就交予刘渊统领。刘渊心甚感激,无法言表。

广阳之后,便是渔阳。

刘渊一行人走走停停好几天,一边训练刚到手的步卒,一边在筹划未来。

郭嘉这些日子早就有了设想,便谓刘渊道:“主公此番进驻渔阳,必先行雷霆之怒。然则以何人开刀?张家!”

“为何要以张家开刀?”刘渊道:“张家几乎掌控整个渔阳,拔除不易呀!”

“主公可知,若不拔除张家,怎能掌控渔阳?”郭嘉反问道。

刘渊沉思片刻,脸­色­一坚,道:“计将安出?”

郭嘉胸有成竹道:“只消遣两员大将,各带一队军卒,先吾等一步,在张家还没做好与主公硬碰的准备之时,快速前往渔阳城与张家祖宅,以雷霆之势将重要人物尽数拿下,然后上书朝廷,只道张家联合乌桓叛乱,被主公拔除。”

刘渊闻言,眼睛一亮,接着又忧虑道:“如此张家虽被拔除,渔阳却要陷入瘫痪,当如何是好?”

“主公误会了。”郭嘉悠悠笑道:“吾之计策并非要杀尽张家主要成员,而是抓捕、囚禁!”

“届时,主公再往外宣称张家主动投靠了主公。并以­性­命要挟张家主要人物,使其书信与隶属张家的中低级官员,使这些官员相信张家实属真诚投靠,那么渔阳便不会乱。到时候再重用忠于主公的人,将他们一一替换掉,便能兵不血刃的掌控渔阳。”

“好!”刘渊击节道:“便按奉孝所言。来人,请公义与公明两位将军前来议事。”

不多时,黄昌与徐晃到了营帐,得了刘渊命令与郭嘉嘱咐,当即各领一千步卒,饱食之后只待天黑,便要出发。

十七章先下手为强

渔阳县。

渔阳太守府。只见府中人进人出,俱都是兵卒、小厮,在管事的指挥下,个个或捧或抬,将整个太守府的装饰、器物全数搬出府外,装上马车。

张纯,渔阳土豪张家家主次子,现任渔阳郡丞。此时,张纯正坐在太守府客厅里,谓侍立一旁的管家道:“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基本都已经搬空了。”那管家低眉顺目道。

“嗯...”张纯点点头,放下手中茶碗,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张纯刚出太守府门,便有一人驾马狂奔而来。那人到了张纯身前,翻身下马,看了看正要启程的数辆马车,神情有些担忧。

“二弟,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是朝廷委派的太守,又是汉室宗亲,我们这样做难免遭人诟病啊。”此人年四十,长得倒是不差。

“大哥,吾且问你,这渔阳归谁掌控?”张纯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轻声道。

“吾张家掌控渔阳久矣。”

“正解!”张纯露出笑容道:“既如此,何必惧他一个黄口小儿?搬了便搬了,吾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方便之后掌控这汉室小儿以做傀儡。”

“哎...”那人想想,叹了口气,才道:“便依你吧。”说完转身上马,离去了。

那人正是张纯大哥,张家大少爷,张举。

张举今日闻听二弟张纯之举,不由感到不太稳妥,想要劝阻,又不止从何劝起,现今听了二弟言语,心头烦闷之下,打马出了渔阳城,望张家祖宅所在的庄园而去。

刘渊因为郭嘉的计策,便早早的寻了个风水宝地扎下营寨,等待天黑。

酉时,刘渊又仔细嘱咐了徐晃、黄昌,只道不能斩杀主要人物,须得生擒方为功成。两人依言应诺,当即出了营寨,各自领了一千军卒,趁着天­色­,借山林树木掩藏行迹,望渔阳而去。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到了渔阳外,黄昌自带了十名­精­锐,翻越城墙,望城里去寻郡丞府邸。徐晃则领着两千步卒,在城外密林中休整。

话说此时已过子夜,整个城内静悄悄的,只有那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在低声交谈。黄昌寻了个空挡,带着十个手下摸进了城,当即寻了户人家,问明郡丞府邸,打晕了此人,就直奔郡丞张府。

张府里一片悄然,只有两队兵卒交替巡逻。黄昌观察良久,算计出破绽,便带着十人­阴­­阴­悄悄翻过围墙,借着墙角、假山、花草掩迹,很快便进了内院。

随便寻了一间屋子,黄昌如法炮制,问明了张纯卧室。

避过巡逻,到张纯卧室外,见门边有两人站岗,当下又沿墙绕道后院,从窗户中爬了进去。

张纯此时正做着挟持刘渊,做渔阳土皇帝的美梦,忽然间感到脖间一冷,猛的睁开眼,却见一黑衣大汉执利刃架在他颌下,当即骇的魂飞魄散!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张纯丝毫不敢动弹,可怜巴巴的看着黄昌,连连讨饶。

“汝便是张纯?渔阳郡丞张纯?”黄昌低沉的声音吓得张纯一个激灵,口中连忙称是。

“这便好!”黄昌笑笑,撤了短刃,警告道:“记得不要乱叫,否则吾手中利刃可不认人!”

张纯长呼了口气,忙从榻上坐起身来,看着屋内十一人,紧张道:“各位壮士有何要求,只要我张纯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黄昌笑道:“只消告知你张家祖宅何处,吾等便放了你!”

“祖宅?”张纯面露惊­色­:“尔等如此大胆,竟要劫掠我张家祖宅?”

“怎么?”黄昌刀光一闪,瞬间又架在张纯脖颈上,脸­色­一厉,低喝道:“说是不是说?老子不介意先给你放点血!”

“好汉且住,且住!”张纯忙道:“吾说,吾说!”

当即张纯就告知了张家祖宅的具体位置,却是毫不担心张宅会被‘强盗’攻陷,原来张宅有三千私兵守卫,根本不惧任何盗贼!

当下,黄昌叫属下其中五人前往城外树林,将张宅位置告知徐晃,并嘱咐只可智取,不能硬拼。这才施施然的找了个墙角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汝...汝不是说得了消息,就放了我吗?为何逗留不走?!”张纯见黄昌举动,顿时气急败坏。

“喏,不是早就放开你了么?现下又没有绑你,何来放开一说?!嘿嘿...”黄昌贼笑道。

“汝...汝敢耍吾?!”张纯颤抖着,声­色­俱厉。

黄昌好笑的看着­色­厉内荏的张纯,不屑道:“耍你又怎的?如你这般小人,竟欲欺凌吾家主公,端的找死!”

“你家主公?”张纯一愣,忙道:“难道尔等非是山贼?!”

“我呸!”黄昌喝骂道:“尔才是山贼!吾乃渔阳侯、渔阳太守刘渊麾下大将黄昌黄公义,特来拿了你,以待主公问罪!”话不说完,黄昌一个虎扑将张纯扑到在地,又从怀里掏出布巾堵上了张纯正要呐喊救命的嘴。

五位­精­卒沿来路出了城,到得密林,喊了口号,才见到徐晃。

得知张家方位与黄昌嘱咐,徐晃也不怠慢,当即领了兵卒,摸黑望张宅而去。

行十数里,远远的,便看见一座庞大的宅院矗立。宅院门前高挂大红灯笼,一队队兵卒来回巡逻,人影憧憧,端的是守卫森严。

徐晃见此,当下感到十分棘手,不敢妄动。

当下叫兵卒按住不动,徐晃寻来各部曲长官,准备讨论一番,群策群力,拿出办法。

两千步兵,五百一部曲,共有四名百人将。

和着徐晃,五人围成一团,激烈的讨论起来。

“徐将军,张家霸占渔阳,有私兵数千,虽不尽是­精­锐,却也不可小觑,须得从长计议才是。”其中一人道。

“不错。”另一位百人将赞同道:“不若遣五十­精­锐,由我等带领,摸进张家,擒贼擒王?”

“不妥不妥!”又一位曲长反驳道:“张家祖宅之地,定然守卫森严,巡查严密。五十人并非小数目,目标太大,易被发现,到时候吾等死不足惜,却要坏了主公大事!”

这些人被刘基赠与刘渊之后,便都发誓效忠了刘渊,所以也称其为主公。

“若是强攻呢?”最后一位盘算道:“吾等两千军卒俱都上过战阵,外加主公连日­操­练,也算的­精­锐。相较之下,这张家私兵不过是拿了兵器的农夫,绝对不是我等对手!”

徐晃听了几人言语,摇头不止:“不行!主公的意思是不得走漏风声。若要强攻,必须斩尽杀绝数千兵卒才能达到目的。但此时是深夜,吾等兵力又少于对方,到时候打起来首尾不能相顾,定会有人逃跑!”

诸人沉默。

“哎?”其中一人眼睛一亮,道:“吾有办法了!”那人站起身来道:“不如吾等分作两队,一队打着盗匪旗号进行强攻;一队少时打着主公旗号假装救援;此外徐晃将军趁乱自领了一百­精­卒,快速进入内宅,拿下一­干­主要人物!”

“哈哈,好计策!”徐晃大笑拍手道:“如此一来,名正言顺收押张家诸人而不会引起诸多麻烦!”徐晃意气风发的拍了拍想出计谋的那人,笑道:“尔等今日立下大功,待来日禀明主公,定有封赏!”四人大喜。

“既如此,尔等四人分两队,各带一千兵马做好准备。一刻之后,行动!”

“喏!”

四人当下离去准备不提。

丑时一刻,两位百人将领兵一千,各个兵卒衣甲外都套上破烂麻衣,整装待发。

“目标,前方庄园,杀!”

扮作匪徒的千人队在黑夜下犹如洪流,直奔张家庄园。

“当当当...”

庄园内忽然想起鸣金声,又闻有人大喊:“盗匪来啦[奇·书·网],盗匪来啦!”

正此时,盗匪队业已与护院私兵短兵相接!

顿时,喊杀声、痛呼声、闷哼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一下便打破了寂静的夜晚,数里可闻!

徐晃带领百名­精­卒隐在一侧,同时浑水摸鱼,袭击了前来支援的张家私兵,拔下衣衫换上,这才大模大样的望张宅内院疾驰而去。

徐晃遇人便道盗匪势大,急需援助,内院守卫听着激烈的厮杀声,不疑有他,尽数望外赶去。

忽然,有一锦袍中年从走廊拐弯处冒了出来,看见徐晃等人不由喊道:“发生何事?快快道来!”

“禀大人!”徐晃低着头,闷声道:“有大队盗匪袭击庄园,吾等被派遣前来保护家主!”

“有多少人!”

“三千不止!”

“啊!?”那人大惊失­色­,忙道:“快随我来!”

领着徐晃等一百人就往里走!

徐晃心下暗喜,正道睡觉没枕头,便有人送上一个。

那人领着徐晃队到了后院,让他们等在一边,道:“尔等且在一旁候着,吾去叫家主等人前来!”那人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只消尔等此番好生保护家主,便是立了大功,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徐晃暗自嘿笑。

不多时,后院便吵嚷起来,一个个公子小姐衣衫不整、面目疲敝出了房门,尽数集合在徐晃等人身前。人群中走出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那老者龙行虎步,颇有些威严。

“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隐约听到喊杀声传来,但老者仍旧面不改­色­。

徐晃怕人未到齐,须得在等片刻方能动手,当下走出两步,抱拳低头道:“禀家主,有三千盗匪趁夜袭击庄园,兄弟们准备不及,现已落入下风,头儿便叫小的率领一百­精­卒前来,保护家主!”

正此时,不知谁点上了灯笼,先前领徐晃入后院的那人一不小心看清了徐晃的面目,心头一转,却发现从未见过此人,当下心中震骇,张了张口想要提醒张老太爷,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叫喊,否则眼前一百军卒发起狠来,就会将张家屠戮的一­干­二尽!

看着兵卒手中那明晃晃的兵刃,这人打起了退堂鼓,暗道:“吾还是先逃了出去罢,一来为张家留下种子,二来想法营救...”却是在为自己找理由了。

想着,这人便借着众亲人挡住身影,悄然离开了。

又过了片刻,张老太爷转身扫了一眼众子孙,觉得人已到齐,当下便道:“从后门走!”

哪知一百­精­卒突然擎起兵刃,迅速将数十张家人围了起来!

“尔..尔..”张老太爷被惊了个措手不及。

“嘿嘿,走?往哪儿走?给我乖乖进屋呆着!”徐晃这时抬起头来,让军卒将一­干­惊若寒蝉的张家子弟押入了客厅。

徐晃坐在主位上,不屑的看着或是屁滚尿流,或是面目惊惧,或是面­色­铁青的张家诸人道:“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点,否则某家手中大斧,可认不得人!”说着,还晃了晃利刃噌亮的大斧头,威胁溢于言表。

“呼...”张老太爷深呼了口气,强自镇静下来道:“尔等何人?敢劫持吾张家?不怕吾儿领兵剿灭尔等?”

“你儿子?张纯是吧?”徐晃哈哈一笑道:“现如今,张纯业已落网,你张家祖宅的位置便出自彼口,哈哈哈...”

张老太爷闻得此言,知道大势已去,不由身子一软,瘫倒在地,艰难道:“可否告知尔等身份,否则老夫死不瞑目!”

“嘿,谁要你死了?”徐晃悠然的站起来,走到老头儿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某家徐晃,奉主公之命生擒尔等,吾家主公乃渔阳侯,渔阳太守,刘渊刘大人是也!”

老头儿听了,作恍然状,随即紧张的神­色­忽然平静下来,哈哈笑道:“原来是刘渊小儿!”

“汝敢辱骂主公!找死!”徐晃一斧劈去,却正停在老头儿额前,只有一撮花白的发丝飘落地面。

“嘿!”老头儿怡然无惧道:“老夫断定尔等不敢杀吾。哼,吾张家掌控渔阳,盘根错节,杀了吾,尔吃罪不起!没有老夫,刘渊小儿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徐晃面­色­狰狞,喝到:“某家不好斩杀你这老匹夫,却敢杀你儿孙!”说着,一把揪过一青年,不理他连连哀求,手起斧落,砍下了那厮头颅!

一把扔掉尸身,徐晃咧嘴一笑,森森白牙映衬着鲜血溅落的斧刃,说不出的­阴­森可怕!张家老小俱都尖叫不止,惧怕万分。

“别忘了,尔为鱼­肉­,吾为刀俎!”

转过脸,徐晃谓兵卒道:“给我好好审问这一­干­囚犯,看好他们,不得放跑一人!”说完,提着大斧,一把抓起无头尸身,再一脚将那怨目怒睁的头颅踢出门外,跟着便走了出去,接着两位军卒上前关上了大门。

不提大厅里如何惨烈的审问,却道徐晃出了厅堂,扔掉尸身,望院外走去,半路就遇到了一狼狈的军卒往这里走来。

“­干­什么!”徐晃清喝一声,气势勃发。

“启禀..启禀..”小厮被徐晃震慑,竟不知到该怎么称呼才好:“大..大人,庄园外又来了一支声称太守麾下的军士,头儿遣小的前来请示家主。”

“哦?!”徐晃心道来得正好,当下谓军卒道:“尔且去前院,告知尔等头领,便说那太守部属乃是家主所请,不得怠慢!”

“是,大人!”军卒一溜小跑,便望外院而去。

徐晃闲庭信步,也跟着出去了。

十八章初定渔阳危机又显

徐晃到了院外,见满地的尸首、鲜血,一片狼藉中,两只队伍静静对峙着。

一支乃是张家族兵,这些人有两千余,只是各个神情苍白,萎靡疲累。整个一支队伍东倒西歪,呼吸沉重。

另一队兵甲齐全,队列整肃,寂然无声。正是徐晃麾下另一支由两位百人将带领的军卒。

两相一较,便知高下。

“看来这私兵首领也不是易与之辈。”徐晃暗想道,自己已叫那小卒传话,却不料现在仍旧对峙,“端的是谨慎非常!”

“传家主令,好生接待太守属部!”徐晃大喝一声,走到两支队伍中间,抽了个孔隙与两位曲长使了眼­色­,便正­色­对私兵首领道:“还不快快收起兵刃?!”

“尔是何人?”首领身材细长,看似十分瘦弱,只听他道:“吾从未见过你,家主怎会让你传令?”

“嘿,”徐晃唬道道:“这张家,尔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瘦高个儿转念一想,也是,自己不过是张家的家奴,虽然家主因为自己的武艺而破格提拔做了私兵首领,然则毕竟不是张家人,自然不知许多机密。当下心中释然,忙呵斥私兵放下武器,打扫战场,并将一千徐晃部军卒安排在了侧院校场的兵舍内。

自此,大事已定。

当刘渊于次日巳时接到徐晃捷报,不由大喜过望!

“奉孝,尔当为吾之子房也!”刘渊谓郭嘉道:“若非奉孝计策,吾险些陷入泥潭!”却原来刘渊早打算先入了渔阳,再慢慢收拾土豪张家,到那时真个陷入政治斗争的泥潭,便就难以自拔了。

现如今在张家的意料之外将之雷霆扫除,端的是振奋人心。

“主公谬赞了。”郭嘉摇头微笑道:“嘉不过出了个大略主意,若非徐晃将军临阵机变,也不可能会如此顺利。”

“公明、公义自然当得称赞,”刘渊笑道:“不过若无奉孝,彼等如何会有此次功绩?”

郭嘉笑而不语。

“既如此,那么,田丰沮授!”

“主公!”

“且吩咐百姓拔营起寨,加速前往渔阳!”

“喏!”

“颜良何在?!”

“颜良在此,请主公吩咐!”颜良大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却是因为徐晃、黄昌建了功勋,自己却没有,自是眼热不已。

刘渊当然看出了颜良的心思,先没下令,却谓颜良道:“颜良你自百姓中投入吾麾下,与百姓最为亲善,所以维护百姓秩序,保护百姓安全的任务交予你却是最合适。所以昨日便没有派遣任务与你。但你要知道,保护好了百姓,同样是大功一件,且并不逊­色­与公明和公义!”

颜良身躯一震,低头道:“谢主公!”

“既如此,此番进度加快,尔之担子便更重了,所以比平时要更仔细谨慎,切不可让吾失望!”

“请主公放心,若有一人出事,请斩某头!”颜良慷慨激昂领命下去。

典韦、郭嘉、陈群仍跟随刘渊左右。

...

刘渊抬头看着有些残破颓废的渔阳县城,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这便是他的领地,便是他日后崛起的资本,渔阳!

得知太守驾临,渔阳官员除去唯一的几个未曾与张家勾连的官员希希朗朗在城门外迎接,其余大多以张纯马首是瞻的败类见郡丞府没有动静,俱都安静呆在家中,明面上没有丝毫动作。

刘渊热情接见了那几个官员。这些人能在张家一手遮天之下不与之同流合污,端的是出淤泥而不染,又定有些手段谋略,都是刘渊日后倚重的基石。

其中还有一个前世即知的名人――田畴。

田畴,右北平无终人,人忠义,颇有才略。刘渊大喜,当下邀请诸人当晚到太守府赴宴。诸人幸喜,当即诺之。

安排好数万百姓就地扎营,刘渊入了城池,一路所见,当地百姓俱都躲躲闪闪,似避瘟神。

郭嘉谓刘渊道:“观此可见,张家在渔阳甚不得人心!倒连累了主公遭那白眼。”

刘渊点头赞同。

入了郡守府,刘渊放眼一看,居然家徒四壁!连个坐榻居然都被搬走一空!

典韦等一­干­武将俱都怒喝谩骂,言张纯无礼,不得好死。刘渊却嘻嘻一笑道:“张纯已是吾网中之鱼,何必与一阶下囚斤斤计较?”

诸人闻之,皆称善,只道主公宽宏。

不一刻,黄昌挟张纯到。

刘渊站在空旷的大厅内,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的张纯,呵斥道:“尔张家一手遮天,又不恤百姓,渔阳怎能掌控在尔等手中?端的是妄想!”

“嘿,”哪知张纯非但不惧,更嘿嘿冷笑:“小儿手段高明,吾甘拜下风,如今成王败寇,恁的说那许多作甚?有胆子取吾头颅便是!”

典韦怒气勃发,冲上前去便是一脚,将一个张纯踢得口吐鲜血,飞出老远。

张纯扑在地上,抬头冷冷的看了眼刘渊,随即沉默,不再叫嚣。

“将他拉下去,好生看管,不得有误。”刘渊当即叫人将张纯拖了出去。

不一刻,又有徐晃赶着十数辆马车到了太守府外。马车内陆陆续续走下来诸多老幼,在兵卒利刃威胁下,一个个乖乖进了太守府。

到了大厅,徐晃沉肃的脸让刘渊一阵不祥。

只见徐晃快走两步,普通跪地,请罪道:“末将昨晚办事未竟全功,请主公责罚!”

“怎么了?”刘渊扫了眼堂上站立的诸多张家族人,问道:“有何意外?”

“昨晚原本计划完备,不料却跑了张家老大,张举。末将生怕给主公带来不便...”

刘渊‘哦’了一声,强自放松表情,笑道:“无事,无事。昨夜尔等摸黑行事,多有不便,有那漏网之鱼也属情理之中,无需挂怀,公明不必自责。”说着,一把将他扶起来。

徐晃感激不已,站起身来,禀告道:“启禀主公,末将欲为主公引荐一人,此人正是昨夜出奇谋者。”

“哦?”刘渊眼睛一亮,道:“能出此奇谋,当有才略,怎可不见?快快有请!”

话语一落,便有一人从门外走进来,倒头便拜,口呼主公。

刘渊让其起身,问其姓名,却原来叫齐周。

齐周此人身材平常,面目也平淡,只一双眼睛颇有神­色­,可见有些不凡。当即刘渊好便生鼓励安慰一番,道他有大功,只是渔阳政事尚未理清,封赏只能延后。

齐周心中激动,是否封赏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见了主公。只要在主公眼里留下印象,日后的好处还会少么?

待齐周退下,刘渊这才把目光转到张家诸人身上。

当头一人正是那须发皆白的张族之长,张老太爷。

“尔等可曾想过今日下场?”

刘渊沉声道。

“刘大人棋高一着,老朽佩服之至。”老家伙勉勉强强行了个礼,道:“现如今张家被大人一锅子端了,已经是大人阶下之囚,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老朽定当应诺,只求大人为我张家留下根苗。”

到如今木已成舟,不服软又能如何?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子孙一个个被砍掉脑袋?张老头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便有了此话。

“嗯..”刘渊满意点点头道:“老人家识得好坏,吾就不在逼迫。”说着,刘渊侧首对身旁的陈群道:“长文,张家一­干­人等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是!”陈群领命,将张家族人带了下去。

刘渊这才对郭嘉道:“现如今首要事物,便是安排城外一众百姓。奉孝有何注意?!”

“主公,渔阳下辖磐奚、犷平、平谷、狐奴、安乐、潞县、雍奴、泉州与渔阳县九大县城,这五万百姓既然亲善主公,不如将之分作九部,平均分配在九大县城辖地。一来,分开后容易解决土地问题,二来让他们帮助宣扬主公仁善之名,一举两得。”郭嘉侃侃道:“这事儿便交给元皓兄或公与兄便可。但嘉以为,主公现在最重要的,是备战!”

“备战!?”刘渊眉头一皱,继而恍然道:“难道是张举?!”

“不错!”郭嘉道:“张举出逃,在吾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吾早就设想了种种状况,其中便包括张家有人漏网。”

“奉孝的意思是..张举会联络各地官员,联合起来对抗吾?!”

“不!”郭嘉道:“张举现在有如惊弓之鸟,根本不敢在渔阳境内活动,而一­干­昔日依附的官员也因为没弄清楚状况不敢轻举妄动。嘉担心的是乌桓!”

“乌桓?”

“对!主公可曾记得,刺史刘大人说过,张家与乌桓一部的峭王亲善,若张举许下空头支票,峭王未必就不会来攻!”郭嘉分析道:“乌桓等异族本就垂涎我大汉财货、人口,因为早年臣服大汉而没有足够的借口派大队军马入侵,只能小规模劫掠。现如今有人相请,便给了他正当的理由!”

刘渊闻言,点头称是,不过之后仍旧摇头道:“异族劫掠都在秋收之后,如今已是隆冬,便是再次南下,也要等到明年秋收,到那时,吾便再也不惧他乌桓骑兵了!”

“主公谬矣!”郭嘉毫不客气的批判。

“为何?”刘渊觉得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啊?

“主公可曾记得前次歼灭乌桓千二骑兵之事?”郭嘉反问道。

“怎不记得?”

“既如此,可知那乌桓带队小帅为何人?”

“不知。”刘渊摇头:“吾前些日子将审问俘虏的事情交予长文,但因为这些日子有些忙碌,几乎忘掉了。”

“主公,长文见主公忙于各种事物,便没有打扰主公,却将之告诉了我。”郭嘉道:“那小帅乃是乌桓首领丘力居的外甥,名为蹋顿!”

“什么!”刘渊闻听蹋顿之名,不由蹭的站了起来,道:“蹋顿可曾死在乱军之中?”

“死了倒好!”郭嘉道:“只因那胡狗脚下生风,逃了!”

“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张举的邀请,塌顿的仇恨,嘉敢肯定,最多两月,乌桓必定来攻!”

刘渊眉头越皱越深,沉思片刻后,道:“奉孝可有计策?!”

郭嘉摇头道:“吾现如今还不了解渔阳整体情况,不能给出有效的计策。不过嘉以为,主公须得在一月内将渔阳所有军队收拢,并加以整编­操­练,才是正事!”

“嗯...”刘渊点头道:“既如此,典韦!”

“少爷!”

“你且传令徐晃、黄昌、颜良,让他们一人负责三个县,将所有军队收拢!同时,负责配合田丰探查各自负责区域是否有心生不臣之心的官员,尤其是张家旧部,若是有,一并拿下,生死不论!”

“是!”

“典韦且领刺史大人赠与的两千步卒,齐周为辅,负责渔阳县城治安!”

“喏!”

典韦应诺而去。

“奉孝,且召回公与,让其与长文配合负责渔阳政务。至于奉孝你嘛...”刘渊一双眼睛盯着郭嘉道:“吾知你宁愿整日在家喝酒,也不愿理会正事,但如今情势紧张,却由不得你了。”

刘渊看着郭嘉那张苦瓜脸,道:“郭嘉何在?”

“嘉在此。”郭嘉有气无力。

“令郭奉孝考察各地官员,务必在一月之内考察完毕,并在元皓等人拔除大批官员之后,吾要看到有足够的人手填补空缺!”

“是。”郭嘉无奈,只得领命下去。

十九章准备练兵商行情况

一月,整整一月。

很短,这是对刘渊来说;很长,是对渔阳治下四十万百姓而言。

因为郭嘉推测,两月便是乌桓来攻的期限,所以刘渊觉得这一个月过得太快,许多事都没来得及做。

于百姓而言,却是自出生以来最长的一个月!因为这个月发生了许多有关百姓切身利益的大事!这些大事在百姓们看来,那是百年难得一遇!

首先,太守刘渊麾下黄昌、徐晃、颜良三位将军配合从事田丰在安排流民、统计人口、查办贪官污吏的过程中,斩杀了一大批为祸乡里的官吏和劣绅,没收他们的土地、财产。

其二,将渔阳治下所有非私有土地进行统计,并平均分发给所有百姓。

其三,免税两年(于歼灭千二乌桓战斗中牺牲的烈士家属免税三年。)

其四,太守府鼓励经商,奖励农耕。

其五,太守委任官员爱护百姓,勤勤恳恳。并设立初步的人民监督系统,负责督查官吏,由田丰掌管。

由于这些初步政策的出台,整个渔阳百姓一片叫好声,喜气洋洋简直盖过了真正的新年!

刘渊麾下三大将领耗时一月,将渔阳治下各县郡兵收拢,共三万余人,分三部,由三人各自统领。刘渊感觉时间紧迫,郡兵战力不强,所以决定亲自­操­刀,加以­操­练,连几位大将都不得借故不参与,必须与兵卒一同接受刘渊得自上古兵家的练兵之术。

又有郭嘉奉孝,这小子端的是生就一双鬼眼。原本刘渊交予他的任务是考察选拔合适的官员,以备大清洗之后的补充,哪里料到郭嘉就花了一天时间,在渔阳县城转了一圈,便找回了十数个各有擅长的人才回来,交给刘渊便自喝酒去了。

这十多号人加上渔阳太守府原本就有的田畴一­干­人等,刚好填补了各个县城被刘渊血腥清洗之后留下的重要位子。至于更多的­鸡­毛蒜皮的小官、或者闲官,即便颇有作用,刘渊如今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理了,只好委屈那些个新上任的属下多费些心思了,毕竟都是人才,能者多劳嘛。

整个渔阳政权框架架构起来了,新的政策也下达,并开始执行。那么,便是整军备战的时候了。

当然,有人要问张纯一大家子嫡系被刘渊囚禁后,最后的结局如何?

却道陈群利用张老头或书信,或传言,将一­干­摸不着风向的附庸稳住之后,被徐晃等三大将军各自领兵雷霆拿下,给渔阳来了个大清洗。然后这张家便没有多大用处了,陈群正要建议刘渊斩草除根,却被郭嘉阻止,只道日后有用,此事才暂且搁下。

这天,天高气爽,略微有些阳光被­干­冷­干­冷的北风吹了出来。刘渊一大早用过早餐,让典韦与齐周带了一百三十亲卫(刘渊从洛阳到河东路上收拢的山匪盗贼,外加之前典韦为山贼时的属下三十人,共二百余,涿县之战战死八十余,重伤伤二十余,如今只余下那时被黄昌带走的一百余人,能够再上战场的,只有一百三十人。)并两千步卒,望城外野地而去。

此时,城外业已旌旗招展,整整三万大军各列了队伍方阵,在徐晃等人的带领下等待刘渊到来。

老远便听见一阵整整齐齐的踏步声由远及近。诸军尽皆抬头,只见一位黑甲将军端坐于神牛背上,丝丝阳光映衬着他,恍若天神下凡,腾云驾雾一般,只消片刻,便来到了诸军前方。

刘渊感受着三万多双眼睛的注视,在徐晃三人的陪同下,步履从容的走上了刚筑成不就的点将台。

刘渊缓缓转过身子,脸上一片平静。

“拜见太守大人!”三万声粗狂的呼喝,震得拜将台都抖了三抖。整个空旷的原野里,无处不是回声!

“众位请起!”刘渊清越的声音转瞬便压住了呼喊,传遍每一个人的耳中,诸军闻言,尽皆站了起来。

刘渊皱眉看着下面极不整齐的姿势队列,让身边的三大将军极紧张。

“告诉我,尔等是什么人?”

这下,台下整个变成了一菜市场。有的说农民,有的说奴仆,有的甚至说是汉人。

“够了!”刘渊暴喝一声,道:“对于尔等,我极其不满意!”

三万人顿时噤声,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台上的太守大人,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让我来告诉你们!”刘渊伸手指着这三万‘大军’道:“尔等是军人!”

看着台下尽皆恍然的诸军卒,刘渊又问道:“那么,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又是什么?”

台下默然。

所有人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货­色­,你要问点吃喝拉撒,他们倒还有些见解,但要问‘什么是军人’这种特别‘高深’的问题,他们都打不上来了。

“你!”刘渊指着他前方正对的一名兵卒,道:“上前两步,大声回答我!”

“禀告大人,某不知道!”那军卒能站在最前排,想必也不是普通货­色­,竟然能当着刘渊面不改­色­,该怎样回答,就怎样回答。

“好!”刘渊笑道:“有胆气!是块儿当兵的料!”

“退下!”刘渊喝退那人,又指着另一人,道:“你来说说!”

“大人,某家,某家也不知道。只是从心里觉得,咱当兵就是要保护乡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让他们不受胡虏的劫掠。”那人脸一红,结结巴巴道。

“很好!”刘渊一拍手掌,把那兵卒吓的一颤。

“那么,还有人能告诉我答案吗?”刘渊一双眼睛冒出锐利的光芒,看着那儿,那儿就有一大片兵卒低下了头。

“好,既然大家都不说,就让我来说!”刘渊一挥手指着北方,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咱渔阳的兵,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抗击鲜卑、乌桓等异族。那么我可以告诉大家,什么是军人?咱大汉的军人就是陛下手中的利剑!是百姓手中的盾牌!因为有了你们,大汉才能所向披靡!因为有了你们,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军人,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就是进攻!守护咱大汉的土地,守护咱的父老乡亲!进攻咱大汉的敌人,让大汉扬威四海,建卫霍之功勋!”

刘渊停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道:“你们要记住!一支军队,就该有他的信念!有了信念,就能战无不胜!所以,我要求尔等牢记,尔等征战沙场,献出鲜血和生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你们,记住了吗?!回答我!”

“记住了!”

“大声点!”

“记――住――了!”

“好!”刘渊欣慰道:“吾希望尔等能把我的话铭刻在心中,把他传播出去,让大汉所有的军人,都知道他们,在为什么而战!”

这一番话,把些个大头兵说的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上战场,与敌人厮杀。便是徐晃颜良黄昌三人,都连上红潮涌动。

“知道吾将大家从各县集中起来的目的吗?”刘渊道:“那是因为,乌桓蛮子很快就要进攻渔阳!”

“你们愿意看着土地被践踏,父母被杀害,妻儿遭棱辱吗?”

“不愿意!”

“那么,就按照我的要求,咬牙坚持下去吧!”刘渊摇着手指,道:“我可以告诉大家,我指制定的­操­练,绝对称得上人间地狱!你们一个个别看着身壮力强,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你们,不行!绝对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

这下刘渊可谓是惹起了公愤,整个旷野里一片吵嚷不服。

“嘿!”刘渊嘿嘿冷笑道:“既然尔等都这么有信心,那么,现在­操­练第一项!徐晃、黄昌、颜良何在!”

“末将在!”

“尔等立刻带领军卒,给我沿着渔阳县城跑十圈,谁掉队,就不是娘生的,赶紧给我滚蛋,回家吃­奶­去!要是哪支队伍完成的最好,达到了本太守的要求,吾今晚就给他们加餐,吃肥­肉­!”这话声音更大,三万多军卒俱都群情激奋,各个嗷嗷大叫,定能完成任务,却根本没在意前面‘绕城十圈’的工作量。

“末将遵令!”

“典韦,你也去,带着这两千步卒让这些郡兵**看看,他们差在哪里!”

“是!”

几位大将各自下台,连忙整肃队伍,争先恐后的领着跑了出去!

刘渊一脸冷笑的看着已经空旷的场地,心道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徐晃等人收拢的这三万军卒虽然去除了四十以上,十五以下的老幼,但里面仍旧有些扶不上墙的烂泥,而且还不少。刘渊奉行­精­兵政策,自然要不了这么多人,更何况如今渔阳财政吃紧,刘渊每顿都吃素呢,哪里又拿得出恁多的粮草来养活三万大军?

在刘渊看来,保卫渔阳,一万五千­精­锐就足够了,多了也是浪费!

摸了摸­干­瘪的肚皮,砸吧砸吧嘴,刘渊回想起洛阳那纸醉金迷的生活,不由心下苦笑。

“幸好我前阵子派了人前去洛阳,找刘一提取金钱粮草,否则这个冬天还真支撑不下去!”

说起刘一在刘渊授意下建立的华夏商行,在刘渊离开一个月后便已经红遍了洛阳地区。酒馆里、书院中,甚至世家大族的密室里,也都是议论洛阳商行的声音。

首先是高纯度的美酒。

此酒之鲜美甘醇,简直可媲美天宫仙酿,华夏商行推出不久,便已经供不应求!各地商家、世家纷纷要求公开秘方,甚至动用秘密力量,但都是石沉大海,毫无讯息。

没办法,洛阳的权贵,宦官,甚至天子,都给他们贿赂了,对于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又有谁理会?

至于派出的刺客、死士,自然都报销在了刘一等人手中。不过一两个月,十一个负责商行的刘家家奴,凭借着兵主­精­血的神效与刺客功决的神奇,硬生生的将他们从普通山贼拔高至一、二流的高手!尤其他们修炼刺客功法的奇特,便是超一流的高手,恐怕也躲不过他们的刺杀!

接着,新式造纸术的出现,彻底将华夏商行推到了风口浪尖!各地学生士子,世家大族,纷纷赞扬,都道此乃大汉的盛事,连带着把灵帝都吹捧的飘飘欲仙了。

幸好,又有一家中原商行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竟然整出了活字印刷术!随着一本本洁白的,带着墨香的书籍从洛阳流落各地,整个大汉王朝翻起了滔天的文学巨浪!

人们奔走相告,只道这造纸术与印刷术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神术。又有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中原商行乃是汉室宗亲,渔阳侯、渔阳太守刘渊刘子鸿的麾下。

也有人暗自揣摩华夏商行与中原商行的联系,哪知道派人一查,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华夏商行造纸,中原商行出书。

虽然还有人暗自怀疑,但摸不着证据,也只能不了了之。

刘渊在到达渔阳之后,才得到刘一等人的消息,却正是刘一暗中派人前来报讯的。

此时正值田丰沮授等人向刘渊发出警报,缺少金粮的时候。刘渊当即叫这报讯的人回去,通知刘一以中原商行的名义,往渔阳运送物资。

“都过去大半月了,也不知道粮草运到何处了?”刘渊也只自己心中妄想,这洛阳到渔阳,数千里之遥,来回一趟至少也要半年,要等到物资到来,恐怕也要明年初夏才有可能了。

想起府库里那三十万石粮草,刘渊唯有苦笑。

他免了渔阳两年税收,这两年上缴国库,供养军队、官吏,太守府一切花销都得他自己掏腰包,也幸好先见之明创立了商会,否则只要到明年三月,整个渔阳军政系统都要喝西北风!到时候有什么后果,那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刘渊也不怕会一直这样下去。他心中赚钱的点子多得是,只待此次急退乌桓,便可加以实施,他相信,不出几年,他的腰包绝对会鼓起来,甚至成为大汉最富有的人!

回过神来,刘渊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拜将台上,一阵阵萧瑟的北风吹起他身后鲜红的披风,摇曳摇曳。

二十章战争即将到来

话说张举那晚侥幸逃脱,只身窜山过林,直直奔出百十里,才在一处僻远偏静的地方停下来。直觉没有了危险之后,一ρi股蹲坐在地上,呼呼大喘粗气,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家老小血溅菜市口的场景。

“怎生了得?怎生了得?”

他的脸­色­煞白,嘴­唇­都呈现出青紫­色­,一双眼中全是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张举才渐渐平复心情,这时才想起,他还不知道这‘罪魁祸首’到底是谁!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不在乎他二弟张纯的权势,而攻击张家?又是谁,有恁多的兵力?

片刻之后,他也想好了,首先得知道黑暗中的敌人到底是谁才行。

于是张举趁着天没亮,又偷偷潜回了渔阳县,换了身衣物形象,扮作一个乞丐,守在了城门不远处。整整一天,张举饿的都快不行了,这才见大队人马入了城,却原来是新上任的太守!

张举惊异不定。按照他与张纯以及张家一­干­主要人物的想法,这新上任的太守不过一黄口小儿,又是刚刚归于汉室的偏远宗亲,根本没有底蕴,哪里有那个能力拿下他张家?到了渔阳,还不只有给张家做傀儡的料子?但此时,张举却感到没那么简单。

于是张举又转移阵地,守在了太守府不远处。

不多时,便惊讶看见了他那平时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二弟,此时竟是一个囚犯,被押进了太守府。

“是他!就是那个黄口小儿!”张举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报仇!一定要报仇!”

张举转身出了渔阳城。

“谁能帮我!”张举边走边想。

“九大县令?各地郡兵?”张举摇摇头,否定了。他心想,父亲他们肯定都死了,二弟必定也逃不了,如今张家就剩他这一根独苗儿,不能冒险!万一贸然前去联络,被那些个家伙抓住,献给新太守邀功,那该如何是好?

“渔阳,呆不下去啊!”

“乌桓!对,就是乌桓!峭王与吾较厚,只要吾去请救兵,他必定答应!他不是要磐奚、平谷么,给他就是!只要能报仇,整个渔阳给他都无所谓!”

张举眼中冒出幸喜若狂的寒光!

二十多天,整整二十多天啊,张举抬头看着远处草原上的巨大部落,脸上如释重负。

他奔了过去,口中呼喊着‘峭王’,刚到部落不远处,面对那已经拔出的寒光闪闪的弯刀,脑子越来越沉,脚步越来越重,终于支撑不住,晕厥倒地。

一队部落守卫下马将张举围住,叽里咕噜一阵,收起了弯刀。一人走过去,一把抓起张举,将他扔在马背上,回了部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举才缓缓睁开眼睛,他警觉的看了看四下摆设,脸上笑容慢慢绽放开来。

“来人。”声音嘶哑­干­燥。

帐门被人捞开,便有一个身材粗壮的异族­妇­女走了进来。

“张大人,你有什么吩咐?”

“峭王呢?峭王在哪里?吾要见他,吾要见他!”张举焦躁的吼道。

“如您所愿。”那壮­妇­搀扶起张举,带他出了帐篷。

...

“哎呀,张老弟,汝怎生变成这个样子了?”峭王从他的虎皮座椅上站起来,满脸笑容的看着张举。

张举拱了拱手,被搀扶着坐好,这才道:“峭王大人,吾需要你的帮助!”张举端起小几上的羊­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脸上露出一丝舒坦,接着又叹道:“吾张家完了,被人连根拔起,请求峭王出兵,为我报仇!”

“哦!?”峭王脸露惊­色­,道:“谁有能力,将你渔阳张家一网打尽?”峭王倒不是不信张举的话,只是觉得张家在渔**深蒂固,在他看来,根本难以拔除才对。

“新任的太守!”张举想起那黄口小儿,脸上就扭曲起来,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说张举,”峭王麾下一位头领接过话,不屑道:“你脑子不会给马踢了吧?让我们去攻打新任太守,那不是跟整个汉朝作对?!找死啊!”

“就是!”有一人也跟着起哄:“汉朝兵强马壮,人口千千万,吾峭王部落才多少人口?真是不知所谓!”

“不!你们错了!”张举肯定道:“只要你们帮我,百利而无一害!”

“怎么说?”峭王悠然的喝着羊­奶­,享受着两个样貌秀丽的年轻女子的按摩捏拿,一脸的无所谓。

“峭王,我且问你,我张家与你峭王部落关系怎样?”张举问道。

“很好!”

“不错,我每年给你们盐铁,给你们粮草,自然不错!”张举嘿嘿的笑着,全不理那些怒目而视的双眼道:“可是新任的太守就不是这样的人!”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峭王沉声问道。

“嘿!”张举嘿嘿一笑,道:“峭王可知,咱渔阳新来的太守,可是在涿县歼灭了一千二百乌桓铁骑哟!”

“什么!”峭王呼的站起身来,大声道:“消息可确切?!”

“这事儿在渔阳、广阳、涿郡都已经传遍了!如果不信,自去打听!”

这时候,峭王麾下诸位小帅、头领也都恍然。

“难怪前日有传言,说咱英明神武的乌桓雄鹰遭了惨败,原本我等还不信,现在看来是事实了!”

得到这个消息,峭王心中仿佛有一股火焰在闹腾。那被称之为乌桓雄鹰的塌顿殿下,一定是下一任乌桓之主,如果他峭王此时领兵帮他雪耻,那么....嘿嘿,峭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张举见此,知道大事已定,但为了增加筹码,又抛出了重磅炸弹。

“峭王大人,你不是老早就想要平谷、磐奚二县嘛?只要你起兵帮我报仇,便是渔阳县我也给你!”

峭王心道:“你不过一丧家之犬,有甚资格说这句话,咱要土地,自取便是!”不过峭王能当上一部大人,也是颇有城府的枭雄,当即笑道:“张大人一言九鼎,咱信了!”

“多谢峭王大人!”张举大喜,连忙作揖。

“不知大人何时起兵?”

峭王答道:“起兵攻打渔阳,乃是部落大事,岂能草率决定?吾等须得商量一番,再做定夺!张大人疲敝劳累,不妨先下去休息,有了结果自会告知于你。“

张举无奈,只得从命。

待张举走后,峭王一把赶开身旁俏婢,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一双虎目开阖间,隐有光芒闪烁。一众属下也坐直了身子,静待号令。

“本大人思虑片刻,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峭王沉声道:“只要吾等此次战斗功成,好处有二!”

“其一,帮了蹋顿王子一个大忙,得了他好感,也便是得了大王的好感;其二,只要拿下渔阳,吞掉所有人口,咱峭王部落就是乌桓第一大部,日后争夺王位,也不在话下!各位以后都是大贵族,奴隶、牛羊马、女人、财富,唾手可得!”

“尔等说,咱­干­不­干­!”

“­干­啦!”所有人都兴奋的吼叫起来。

“好!”峭王一拍桌子,叫道:“­干­啦!”

且不提峭王厉兵秣马,准备征讨刘渊。却说刘渊练兵,自那日十圈长跑,淘汰掉整整一万病弱,发了一月粮饷,遣其返家之后,又以各种手段裁下五千人,交予陈群,令其掌管整个渔阳治安。剩下的一万五千人才是刘渊自己心目中能称得上士兵的军卒。

自此,大练兵开始。

刘渊练兵分三步,第一步,乃是锻炼其体能耐力。

取前世特种练兵法,在营养跟得上的前提下,采用负重长跑、越野拉练等等方式,要以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加强士兵体能、力量。

第二步,纪律。

没有纪律的军队不是军队,乃是土匪。刘渊采用前世毛太祖的三大纪律八行注意。

一切行动听指挥,

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一切缴获要归公。

说话和气,

买卖公平,

借东西要还,

损坏东西要赔,

不打人骂人,

不损坏庄稼,

不调戏­妇­女,

不虐待俘虏。

当然,不听话的俘虏不在此列。

第三步,是技能。准确的说,是战技。

就要简化无名战技,将之教予,极快的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这些,其实是最基本的练兵方法。

而刘渊得自上古兵家的练兵之术,还没有开始试用。

因为,上古练兵法要求太高。

上古之时,人族因为自然环境的原因,都十分强壮,随便一个成年人都比得上现在的三流武将,可见其彪悍!而如今刘渊麾下一万五千正规军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标准,甚至几十分之一都没有。按照刘渊的推测,至少每个士兵的体质要达到三流武将的三分之一,才能开始试用上古练兵法。

不过要把每个士兵都锻炼成三流武将,天底下恐怕还没有第二人能行!只有刘渊!

因为他有兵主­精­血。

随着­操­练的时间越来越长,刘渊与麾下将士越来越默契,在带领军队­操­练之时,刘渊竟能看见每个兵卒头顶冲天而起的­精­气。

譬如一伍队伍,每个士兵释放出的­精­气规则交缠,融入伍长头顶;每个伍长头顶的聚合­精­气又聚集起来,融入什长头顶,以此类推,当所有的士兵­精­气随着­操­练聚合在徐晃、黄昌、颜良三人头顶时,业已升空百丈!

这如擎天巨柱一般的巨大­精­气山,又与刘渊体内的兵主­精­血产生共鸣,一股脑儿往他头顶没入,在与兵主­精­血纠缠一会儿,似乎交换了什么之后,又从刘渊全身散开,各自回到主人体内。

如此往复循环,不但刘渊、各个将领本领武艺提升极快,每个士兵竟然都大有长进!而且因为交流­精­气时间越久,兵卒与将领之间的默契越来越高,往往将领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让士兵准确领会其意图!

刘渊这时候才发现,那碗­精­血为何能称之为兵主­精­血了!原来却是为练兵、为战斗而生的血液!

刘渊幸喜若狂的吐槽不止。

他仿佛看到,任何敌军在他麾下训练有成的军队攻击下,都仿若土­鸡­瓦狗,一触即溃!

忽而,他又想起即将来攻的乌桓大军。十数天之后,乌桓骑兵一到,便要短兵相接。到时候便是体现这一月来训练成果的时候了。虽然才一月,远远达不到­操­练有成,但也将就够用!

有他刘渊在,有郭嘉在,有一­干­猛将在,有百姓支持,怎么会败,又怎么能败?!

之后又五天,军备物资到齐。

一万五千人,五千骑兵,五千长枪兵,五千弓弩手,分别由徐晃、颜良、黄昌三人率领。

从这以后,士兵们在地狱般的训练之余,又增加了一项熟悉兵刃、相互配合的项目。

时间缓缓流过,这天,细作传来消息,磐奚县两百里外,发现乌桓大军踪迹。

二十一章前奏各有算计

刘渊得知消息之后,反而长长的松了口气。

暗地里潜在的危险才是最致命的,乌桓一天没动,刘渊就一天不安心。现如今它动了,那么面对便是!

吩咐手下大将各自做好出征的准备,刘渊立即回了太守府,并遣人将一众谋臣都叫到了书房。

“主公,乌桓动了?”

郭嘉手里提这个小酒壶,脸上仍有一丝醉意。

“我说奉孝,你就不能少喝点?”刘渊瞪了他一眼道:“喝多了伤身,小心英年早逝!”

“嘿嘿,”郭嘉歉意一笑道:“多谢主公关心,嘉以后会注意的。”

“你呀!”刘渊无奈的摇摇头,脸­色­突然一正,目光缓缓扫过田丰、沮授、陈群,声音沉重道:“刚刚有细作来报,乌桓骑兵在磐奚县境内显踪!”

“多少人?”郭嘉率先问道。

“约五万。”刘渊脸­色­平静,目中却寒光闪烁:“吾麾下能战之兵不过一万五,看来要获得胜利却不容易。”

四人均点头称是,却都一脸的平静,仿佛没有丝毫担忧。

“至于具体的战略战术,还须得望磐奚走一遭,了解了具体情况,方能确定下来。”

刘渊看着四人,又道:“现今渔阳刚刚稳定,内部乱不得,也不能乱,所以我决定,公与和元皓都留在渔阳负责各项事务;长文与亲卫营齐周并两千军卒在后方负责后勤;上前线,吾带奉孝便足够了。”

四人行礼领命。

这时候,有卫士传话,言四位将军都已经准备妥当。刘渊当即命人取来兵器披挂,牵来坐骑,便领着郭嘉,带上典韦及一百三十­精­锐亲卫,踏着隆隆的马蹄声,穿街过市,望渔阳城外而去。

城外拜将台下,一万五千士兵泾渭分明,分三个方阵,在徐晃、颜良、黄昌三将的带领下,静默无声的等待着刘渊的到来。整个旷野里只有北风吹起旌旗的猎猎招展声。

片刻之后,刘渊到了,迎着所有将官兵卒炽热的眼神,上了拜将台。

因情况紧急,刘渊也不?嗦,当即便下令道:“徐晃何在?!”

“末将在!”徐晃下马,上前两步,望台上单膝跪地,拱手一拜。

“令,徐晃率五千骑兵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磐奚境内,并给我摸清楚乌桓大军的具体情况!”

“喏!”

徐晃退下,翻身上马,手中大斧一挥,吼道:“出发!”

顿时,五千匹战马动了,犹如黑­色­洪流,山呼海啸,又若雷霆降世,震得整个渔阳城都在颤抖哀鸣!

颜良、黄昌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不过转念想到自己麾下士卒也不差,当下又露出一丝欣慰。

骑兵渐渐远去,在徐晃的带领下,至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散乱,刘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虽然还达不到心目中的要求,但这不过才十来天的训练成果罢了,放到谁身上,也是值得骄傲的。

“颜良、黄昌,与吾一同前往磐奚。”

“喏!”

刘渊说完,大步走下土台,翻身上了坐骑,郭嘉典韦紧随身侧。

“大军开拔!”刘渊一甩马鞭,暴吼一声,一牛当先。

亲兵举起金­色­刘字黑底蟒纹大旗,紧随其后,接着弓箭手、长枪兵起步慢跑,跟了上去。

路过城门处,却见许多百姓都聚集在城外,有的甚至带了酒菜,要为大军送行。

却说徐晃率骑兵五千一路狂奔,不过四个时辰,便已到了盘溪境内。此时业已天黑,又人困马乏,徐晃寻了依山傍水的宝地,扎下营寨,便立刻派出了斥候。

夜渐渐深了,一股股寒流掀起帐门,吹得帐内油灯摇摇欲坠。徐晃一身披挂,一手拢住火焰,一手拿起地图,正在仔细研究。

“报!”

“进来。”

一守卫进门,拱手道:“将军,斥候骑兵已经回来了。”

“哦?这么快!”徐晃放下手中事物,端坐正当,道:“叫领头的进来。”

不一刻,斥候队什长进了帐门,单膝叩首,道:“禀将军,我们沿小道行进不过五十里,就发现了敌军营帐。营帐蔓延十数里,恐有五万人!”

“五十里?”徐晃眉头一皱,道:“你且上前来,指给我看看。”

随着斥候的手指尖,徐晃眼睛一定,眉头慢慢的越皱越深。

“竟然是这个地方!”

那是一个叫做十里坡的小山头,既非偷袭埋伏的好地方,也非隐藏行迹的好去处。徐晃皱眉,却是因为这个地方距离磐奚和平谷距离差不多!

那么,乌桓到底是想进攻磐奚,还是要攻打平谷?抑或是准备分兵同时攻打二县?

徐晃心道:“如此一来,没有明了敌军目的,我军就陷入被动,被乌桓牵着鼻子走!”照如今形似,不论乌桓攻打哪一个县城,渔阳军都要前去救援,无形之中被人牵住了鼻子。倘若乌桓分兵两路同时攻打两个县,以渔阳军远远少于乌桓的数量,就会显得更加被动!

当下,徐晃想不出好办法,只得遣斥候密切关注乌桓军动向,以期能有所收获。同时,徐晃又遣了一队兵卒,望刘渊出汇报情况。

十里坡乌桓大营。

峭王端坐高堂,麾下一­干­小帅、头领分两边做好,张举则坐在峭王身侧。

“张大人,吾军已经屯兵此处,不知接下来又当如何?”峭王侧首问张举道。

“峭王大人且安心等待便是。”张举胸有成竹道:“渔阳的现状,吾恐怕比刘家小儿都要了解,所以大人根本不用忧心。整个渔阳府库的粮草在吾逃离之时,只有二十多万石,再加上那小儿抄家灭族所得,至多不过四十万石!如今那小儿免了渔阳各类税收,又经过两月的消耗,我敢断定,便是大人只围不打,也能拖垮他!”

“更何况渔阳所有郡兵也不过四五万人,其中还有两万老弱,一万病残,真正能上战场的,最多不过两万人。而且这两万人还有一大部分从没上过战场,在峭王手中,定然不堪一击。”

听着张举侃侃而谈,峭王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重。

麾下的诸位头领几乎都已经喘息粗重,仿佛渔阳县城就在眼前,渔阳郡都已经是囊中之物一般。

“不过...”张举看了看峭王,迟疑道:“峭王大人还须注意几人才行。”

峭王眉头一皱,道:“张大人是说护乌桓校尉府?”

“不不不...”张举摇头道:“护乌桓校尉早已被大人您弄得­精­疲力竭,便是皇帝下旨,那草包恐怕也不敢出动。至于右北平嘛,比渔阳还糟糕,根本不用担心。吾所虑者,乃是刺史刘基和涿郡刘焉。”

“张大人说的,可是那汉室宗亲二人?”

“不错!”

“嗯...”峭王眉头一皱,思虑片刻道:“倒确是不得不防。不过当他们得知消息之时,渔阳恐怕都已落入吾之掌心,到时出兵,也已来不及了,哈哈...”

“万一刘家小儿早早便去借救兵呢?”张举反问道:“指不定现在借兵的人都已在半道上了。”

峭王本来渐渐恢复笑容的脸又沉了下去:“便是那二人想要救援,恐怕也不成吧?!今年我乌桓各部频频入幽州打草谷,甚至抢了许多县衙府库,这两郡恐怕想帮也帮不了――粮草不足!”

“不!”张举断然道:“峭王可知刘渊小儿来历?”

“你不是说过吗,那小儿花钱买了个官儿啊!刘渊,刘...刘渊!?难道是皇室的人?”

“不错!”张举道:“他不但是皇室的人,而且与刘基、刘焉交厚。即便是刘基二人因为粮草不足不愿来援,恐怕也会因为皇族尊严而不得不来!峭王你想,他三人都是皇族,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人被峭王攻打而二人无动于衷,说出去岂不被人指责?便是远在洛阳的皇帝,恐怕也饶不了他们。”

峭王听了张举的话,沉思片刻,觉得确实有道理,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道:“张大人有何妙计?”

“妙计不敢当,小计倒有几个。”张举道:“其一,大人择一县,随便攻打,将刘渊主力引过去,设下埋伏,一击全歼。其二,兵分两路,攻打平谷、磐奚二县,分化刘渊兵力,一一歼之。”

“其实,大人只要杀了刘渊,便万事皆休。”张举­阴­森森道:“一则刘渊刚刚上任,在渔阳还没有根基,只要他一死,渔阳唾手可得;二则只要大人赶在刘基、刘焉大军到来之前杀了刘渊,那么二人必定退去,大人安坐渔阳郡。”

“有道理!”峭王点头笑道:“至于取用哪一策,先让吾思虑一晚,明早再做决断。”

...

刘渊自领了一万大军,在当晚子时便到了犷平,并屯军此处。接着又接到徐晃信报,当下心中为难,便叫了郭嘉,一起商量。

二人聚坐在油灯前,刘渊张开地图,仔细研究一番,仍不得头绪,却见郭嘉优哉游哉,混不在意一般,当下心中一定,知道郭嘉有了计较,连忙问道:“奉孝有何计策,且教我!”

“呵呵,主公怎只把眼光放在战场上?岂不知战场之外,也有决定胜负的关键!”郭嘉笑道:“主公可记得此次兵祸由何而来?”

“怎不记得?!”刘渊道:“张举!”

“对,张举。张举为何如此丧心病狂,竟勾连外族,攻打朝廷任命的太守?报仇!”

郭嘉分析着。

“既如此,主公何不在张家族人身上下功夫?”

“你是说...”

二十二章计成斗将

“主公可知渔阳最大的弱点?”郭嘉问刘渊道。

“粮草?军队?”刘渊猜测。

“不,”郭嘉摇头道:“这些虽然是弱点,却不是最弱。张举了解渔阳,他认为主公利用完张家就会斩草除根,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勾结异族,进攻渔阳。他心中最想的,是杀死主公,报仇雪恨!”

“主公才是渔阳最弱的环节!主公刚到渔阳,没有根基,只要杀死主公,万事皆休矣。”

见刘渊点头,郭嘉又道:“既如此,何不给他机会?”

典韦一听,顿时怒了,立刻吼道:“好你个小白脸,竟敢让主公去送死,看某家不打死你!”

刘渊连忙拦住典韦,若有所思道:“奉孝是说,让我大张旗鼓,把行踪透露出去?”

“这是其一,”郭嘉摇头晃脑:“为了增加可行­性­,主公可派人快马加鞭,回渔阳斩杀张家老小,将其头颅奉上,嘿嘿,到时候,看他张举急是不急?!”

“到时候主公领两千弓弩手、两千长枪兵伪装两万大军堂而皇之驻扎磐奚,那张举定会想方设法让乌桓大军倾全力攻打磐奚,杀死主公;主公就可以让三位将军在路上设下埋伏......!”

“有理!”刘渊哈哈一笑道:“吾有奉孝,高枕无忧矣!”

当下,刘渊遣典韦骑了大黄,快马加鞭,赶回渔阳行事,又让黄昌、颜良各行其事,相互配合,便自领了四千军卒,饱食之后,直奔磐奚。

天亮时分,典韦手提一只大木箱,骑着大黄跑了个来回,到了徐晃军中,细细一问,方知乌桓大军彻夜未动,当即大声叫好,只道主公嘱托的任务可以完成了。

典韦带了三十­精­锐,悄悄摸到乌桓营外,丢下仍旧鲜血滴滴的木箱,退到树林中就是一阵大骂。

骂那张举是汉­奸­,是卖国贼,骂他十八代祖宗,骂他断子绝孙。三十来人尽挑最难听,最恶劣的语言,配合着典韦的大嗓门,让整个乌桓军营地五万大军都听了个结实。

张举脸­色­铁青,几次要请峭王派人灭了典韦,但峭王唯恐有诈,听之任之。不几时,又有兵卒抬上木箱,打开一看,却把个张举当场气昏过去!

悠悠转醒的张举当即嚎啕大哭,口中呼喝着父亲、二弟,以及他尚未成年的儿女,老泪纵横。

峭王在一旁看着,虽然不忍心,却也不好打扰。

“刘渊!刘渊!吾与汝不共戴天!”

张举双眼通红,牙齿咬的嘎嘣响,直直盯着峭王,把个纵横草原的峭王看得是汗毛炸响,冷汗淋漓。

“峭王大人,刘渊就在附近,张举恳请您出兵杀了他,为吾报仇哇!”

说着张举五体投地,呜咽不止。

峭王原本经过昨夜思索,已经决定兵分两路。现下被张举这么一闹,又有些拿不定注意了。想起张举昨日的话,只要杀死刘渊,便可大功告成,心中不由蠢蠢。

张举见峭王犹豫,心下一咬牙,道:“大人只要杀了刘渊,一切皆休,甚至用不着攻城就能拿下渔阳!到时候渔阳四十万汉人还不任您鱼­肉­?这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啊!”

峭王心道也是,当下下定决心,即刻派人探查刘渊踪迹。

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回报,言道刘渊领两万大军已望磐奚而去。

峭王听了,心中又起了犹疑,道:“确定是两万大军?”

斥候肯定的点点头,道:“从扎营的规模和埋锅造饭的痕迹,可以准确推断。”

“这刘渊怎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峭王自言自语道。

“大人,此乃正理。”张举在一旁听了,心中鄙视刘渊贪生怕死,忙道:“刘家小儿出身皇室,定是贪生怕死之辈。他手下兵马又远远少于大人,如何能分兵?大人多疑也!”

“不错!”峭王听后笑道:“张大人言之有理。既如此,传我命令,即刻拔营,直扑磐奚,吾要一举击溃刘渊,一战定胜负!”

十里外,徐晃得到消息,忙将之又传给颜良、黄昌,便率领骑军,准备尾随乌桓,随时偷袭­骚­扰。

颜良、黄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立即拿出地图,商量良久,各自嘿嘿冷笑,定了计策。

辰时,刘渊披挂俱全,走在磐奚县矮小破旧的城墙上,四下观察磐奚四周环境。郭嘉并两千军卒业已饱食,正在修养­精­神体力。

不几时,县令带着临时招募的两千民夫,将滚石、滚木、箭支等等物资搬上城墙,在城外设拒马,挖陷坑。

巳时,刘渊四千军卒各就各位。乌桓大军在十里坡外三十里处,被徐晃­骚­扰骑­射­,损失五百人。典韦归磐奚。

午时,乌桓前锋八千骑兵列阵城外。乌桓后军在磐奚五十里外榆林谷被颜良文丑伏击,损失三千人,士气跌。接着又有徐晃骑军­骚­扰,死五百余人。

未时,乌桓大军四万六千人,陈兵磐奚城外。

峭王脸­色­铁青的看着前方那矮小破旧的城墙,瞪了张举一眼,道:“不是说渔阳仅有两万兵马么,为何我大军连遭伏击!”

张举­干­笑两声,道:“峭王安心便是,伏击大军的不过是小股敌军,至多不过五千人,不足为虑,这磐奚县才是大头。”

峭王脸­色­好看了些许,他抬头,正看见城门大开,一溜百骑,在一个黑甲红披风,骑雄壮巨牛的将领带领下,到了大军一箭之外。

“兀那蛮子,可是乌桓峭王!”刘渊手中长枪一指,睥睨之气势勃然迸发。

峭王心中一奇,有些好笑,暗道这人真个有胆,竟敢百骑挑战。

“吾就是峭王,尔乃何人?!”峭王打马走出两步,喝到。

“吾乃渔阳太守刘渊是也,张举那卖国贼在何处?”刘渊说着,大枪一举,只见城头升起数十人头,老远便可见其狰狞血腥。

“阿三,小牛...”张举看的是目眦欲裂!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此时出现在眼前,仍旧免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刘渊小儿,吾张举恨不能生啖尔­肉­!誓与汝不共戴天!”

“哈哈哈...”刘渊仰天长啸道:“尔一卖国贼,吾不屑与尔说话!兀那峭王,可敢与我一战?!”

刘渊提起长枪,勒缰快走几步,手中长枪如臂使指般耍了几个枪花,不屑道:“何人敢与我一战!”

峭王身边诸将呼吸湍急,个个欲要上前取了刘渊人头。

“阿木合,杀了刘渊,吾赏你牛羊一万,汝奴千名!”

阿木合大喜,手中狼牙­棒­一举,口中狂吼一声:“杀!”

刘渊不屑的看了眼正冲来的阿木合,动也未动,连手中长枪都仍旧倒提。

“哈哈,刘渊小儿吓傻了!”

张举拍手笑道,峭王也脸露微笑。

只见阿木合人马合一,速度越来越快,几个呼吸就到了刘渊身前,手中狼牙­棒­一轮,带起呼呼劲风,直砸刘渊魁首。他仿佛看见了家中汝奴,牧场牛羊,嘴角狞笑愈发强烈。

“呲,轰隆!”

阿木合与刘渊交错而过,不几步,仰天倒地。

一合!

只一合,阿木合被刘渊长枪贯穿喉头,死!

峭王脸­色­一变,难看起来,只觉面皮发红,恼道:“谁与我杀了刘渊!”

“我去!”

峭王身后奔出一手执大刀的壮汉,见他大喝一声,拔马便望刘渊冲了过去。

“哈哈,大人,苏岩礁出场,定能拿下刘渊小儿。”张举大笑,仿佛刘渊首级就在眼前一般。为何张举有此举动,却原来苏岩礁乃是峭王麾下最强的将领,他天生神力,曾打遍乌桓无敌手!

“黄口小儿,且吃我一刀!”苏岩礁闷吼一声,高高举起丈长巨刃,借着马力,仿若开天辟地一般,就要将刘渊连人带牛,一刀四段。

“哈哈,蛮子,找死也不用如此焦急!”

刘渊左手持缰,右手将大枪于千钧一发之际望头顶一横,只听得‘乒乓’一声巨响,苏岩礁大刀崩飞,虎口鲜血淋漓,连人带马被震退十数步!

峭王等大惊失­色­,刘渊军士气狂涨!

“想跑!”刘渊见苏岩礁稳住身形,拔马便要逃命,不由冷笑一声,一拍牛背,几个呼吸赶上前去,长枪如长龙出动,嗤的一声,将之贯穿前胸后背,挑了起来。

“哈哈哈哈...蛮子无人矣!”刘渊狂笑不止,手中长枪挑着苏岩礁尸首来回走动炫耀。

“来人,来人!”峭王一张脸都成了青黑­色­,急急吼道:“尔等给我一起上,杀了刘渊,一定要杀了他!”

峭王话音刚落,身后便突出六骑,各执大刀长矛,口中呼呼喝喝,直杀刘渊而去。

“哈哈,这才对!”刘渊脸上杀气澎湃,左手一拨缰绳,甩鞭迎了上去。

六员乌桓大将呈圆形将刘渊包围在内,刀来枪往,乒乒乓乓乱打一气。刘渊手中长枪犹如活物,总能在最恰当的时间,最合适的位置将之一一拦下,不过五合,只听刘渊狂笑一声:“就这点本事?死来!”

只见他手中长枪速度激增,只嗤的一声,便贯穿了其中一人喉头,将之杀落马下,枪尾一扫,又将两人打落马下,赶上几步,一一刺死,最后三人一见情况不妙,调转马头,就要逃离。

刘渊也不追赶,枪头一挑,将身前死去的乌桓将领大刀挑飞,直奔跑在最后的一人,将之剖成两半,肠肝肚肺流了一地。吓得险险生还的两人奔逃更快。

“叮叮叮叮...”城头传来一阵鸣金声,刘渊眉头一挑,谓乌桓峭王道:“来日再取你人头!”言罢,领着百骑,转身进了城门。

峭王脸­色­一片苍白,喃喃自语:“怎会有如此勇士,怎会有如此勇士!”

“大人,怎不下令放箭,兴许能将之留在城外!”张举急道。

“呸!”险死还生的其中一人望张举吐了口口水,不屑道:“虽然他杀了我们伙伴,但我们并不怪他!勇士有勇士的战斗,怎能如你这般小人!”

峭王道:“不错!我等虽是异族,却也有自己的战斗方式!刘渊的勇武赢得了我们的尊重,况且六人围攻一人,本就不公平,便是死了我等也不怪他,又怎可行那等无耻偷袭之事?”

说着,峭王抚了抚胸口,道:“这般武力,端的天下无双,万军之中,可取上将首级啊!”说着,心头一跳,暗道不好,若这刘渊来日冲阵,硬要杀他该如何是好?

张举听了几人的话,感受到所有人的鄙视,不由暗道迂腐,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是乌桓人,甚至鲜卑等所有异族的规矩。

二十三章守城计划第一步

话说刘渊听闻鸣金声,立即收兵回城,遭到郭嘉一顿数落。

“主公,话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是我等主公,是渔阳至关重要的存在,怎能亲上战场厮杀?”郭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若是敌军方才不理会主公叫阵,只管弓箭­射­击,伤了主公,当如何是好?”

“嘿嘿,这不是徐晃他们都不在么,吾想先挫挫他们锐气...”

“不是有典将军在么?”郭嘉翻了个白眼:“以嘉看来,主公不过是想过过瘾,但又何必冒这么大危险?”

“就是,少爷,不是俺老典说你。那几个烂番薯、臭鸟蛋,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手?”典韦抱怨道:“便是俺老典上去,也是一戟一个,管叫他们跑不了。”

却原来典韦在城头看得热血沸腾,却因刘渊命令他保护郭嘉,只能手痒心急,又无可奈何。

刘渊被属下数落,­干­笑两声,忙引开话题,道:“如今乌桓五万大军尽皆到了此处,计策算是成功。不过奉孝,接下来当如何安排?”

郭嘉闻言,沉思片刻,道:“吾有两条计策,其一,主公即刻派人前往广阳、涿郡求援,吾等在此坚守,只待援军到来,吾便有计大破乌桓。”

刘渊听了,思虑片刻,断然摇头道:“此计不妥。吾欲以此战扬明天下,怎能假他人之手?何况吾粮草不足,怎能坚持到等来援军?”

郭嘉微微一笑,道:“嘉就知道主公不取此计也!且听我道来。这第二计嘛,主公,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了!”

“奉孝何出此言?”

“主公觉得这磐奚县城怎样?”郭嘉问道。

“不怎样。”刘渊摇头道:“此县城年久失修,城墙都有所风化,于我军很不利。”

“那么,主公舍不舍得这座县城?”

“哦?!”刘渊眼睛一亮,忙道:“奉孝快说,有何妙计!”

“主公,乌桓大军数量远超我军,是也不是?”

“是!”

“既如此,便是徐晃等三位将军如何埋伏,也难以使其伤筋动骨,是也不是?”

“不错,公明他们人马太少,便是拼光了兵卒,也最多让其减员一两万,于事无补。”

“那么,何不借助上天的力量?”

“如何借?到哪里去借?如今正是隆冬时分,霜雪不断,草木潮湿,火攻难以奏效;而渔阳地处东北,此时又正是枯水期,水攻根本不可能。”

“主公所言不差,但这水火之力不一定全靠老天,何不人为创造环境?”

“哦!奉孝是说,让乌桓与磐奚陪葬!”

“正解!”郭嘉笑道:“此计不算高深,但在这时节恐怕敌人也难意料到,吾敢断言,定能成功。”

“具体该怎么做?”

“主公且附耳过来......”

第二日,乌桓城下叫阵,这次刘渊被郭嘉看得牢牢的,不敢动弹,只好派典韦下去迎战,结果可想而知。

第一人被典韦连人带马削成两段,第二人被他打爆了脑袋。

乌桓峭王恼羞惧怕之下,立刻下令攻城。

乌桓五万大军包围磐奚三面,典型的围三缺一的打法。随着峭王下令,乌桓人首先便是绕着城墙骑­射­!

刘渊大惊,这磐奚城墙不过两丈来高,又年久失修,哪里防得住弓箭抛­射­,忙下令躲避。

峭王见城墙上没了冒头的人,即刻派遣兵卒,下马攻城。

不得已,刘渊只好叫兵卒冒着箭雨,紧守岗位,不过半刻,就已经损失五百来人!

“哎!”刘渊一拳擂在强上,猛吐槽,却也没有办法,:“给我还击!弓箭手,­射­他娘的!”

“嗖嗖嗖...”迎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刘渊部弓箭手­射­出去的箭支却如水滴大海,片刻不见,只造成了乌桓极其微小的伤亡。

“他XX的,都给我躲起来,准备利刃­肉­搏!”刘渊无法,这样下去他四千人很快就要损失在箭雨下,若是­肉­搏,倒还更好一些。

“杀杀杀!”

“爬上城墙,攻破城池!”

“活捉刘渊!”

不一刻,就有乌桓人攀上城墙,箭雨也停止了。

“砍死他们,把这些蛮子都打下城墙!”

刘渊手执长枪来回奔走。

“上!给我杀啊!”

兵卒们都是首次上战场,眼睁睁的看着往日同伴被­射­成刺猬,不由心惊­肉­跳,胆怯者竟开始后退。

刘渊也知道这是新兵通病,却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只能四处救急,言语鼓励。

士兵们见刘渊、典韦如此,心下感动,又见昔日同袍死的凄惨,惊惧之余也被激起了凶­性­,个个嗷嗷大叫,乱砍乱劈,倒是杀死不少敌人。

“蠢货!”刘渊看着手下士兵一个个死在敌人弯刀之下,不由目眦欲裂,长枪一抖,扫爆几人头颅,抹了把脸上的脑浆、鲜血,大喝道:“各伍长什长,不要各自混战,把兵卒组织起来,结战阵砍杀胡虏!”

随着刘渊的提醒,士兵们才想起平日的训练,忙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结成战阵,相互配合砍杀,这才压制住乌桓人的猖狂。

“对!就这样,要冷静,按照平日所练来施展!”

看着士兵们照做,刘渊才松了口气。

正此时,又有兵卒来报,言道南面城墙摇摇欲坠,不几时就要垮塌。刘渊大惊,忙吩咐典韦前去南墙,又令县令组织民夫扛沙袋、木料前去加固。

紧张残酷的攻城战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乌桓才停止。刘渊带着典韦走在城墙上,看着满地的尸首,看着各士兵麻木疲累的脸,心中特别心疼。

这些可都是他亲手­操­练的士兵啊,本来他们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毕竟是新兵,没见过血,慌乱片刻,便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主公...”郭嘉走上前来,道:“统计出来了,我军伤亡一千五百余人,其中战死一千一百人,重伤一百余人,轻伤两百余人;乌桓人共留下四千五百具尸体,伤者不知。”

“怎会有这么大的伤亡?!”刘渊脸­色­沉重道:“立刻召城中郎中看护伤员,将我军尸体收起来,火化并收好骨灰,乌桓人找个僻静角落,就地掩埋。”

“是,主公。”郭嘉又道:“因为兵卒首次上战场,伤亡过重在所难免,下次情况就会好很多,主公不必担心。”

“计划实施如何了?”

“已经准备好了。”

“好!立即开始,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郭嘉离去之后,刘渊看着一个倚着城垛坐在地面上的年轻士兵,走上去,和他坐在在一排,轻声道:“感觉怎么样?”

那脸上还透漏稚­嫩­的士兵无力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第一次,都是这样,下次就好了。”刘渊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们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家里的亲人朋友就会更安全,你说是不是?”

“嗯...”士兵轻嗯一声,转脸看了眼刘渊,只因为刘渊满脸的血污,又脱了盔甲,并没有认出来。

“要不这样,我教你唱首歌,怎么样?”

“唱歌?”士兵奇道:“你会唱歌啊,那真是稀奇了,我连字儿都不认识呢。”

“这样,你先听我唱一遍,然后跟我一句一句的学,好不好?”

“好。”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

刘渊声音清越响亮,将周围的士兵都吸引了过来,围坐在他身侧,静静聆听这。他们大字儿不时,也不知道其中真意,只觉得热血沸腾,特别适合他们。

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引过来,慢慢的,大家都跟着刘渊唱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亮,甚至惊动了城外乌桓大营。

“这时怎么回事?!”

峭王心道:“刚刚大战一场,这些人居然还有力气唱歌?”

乌桓人奋力拼杀一场,没有拿下城池,整个营地都有些沉闷,此时听着远处城头上传来的歌声,许多人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哼了起来。

峭王眼看情况不对,心中烦闷之下,一鞭子甩过去,大喝道:“闭嘴!不许唱!”

随着各级头领传话,整个乌桓大营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峭王回了营帐,召集各个头领,道:“吾观这刘渊麾下兵卒倒还有些战力,想来急切间难以攻下城池,不知各位可有办法?”

“他们人少,我们人多,怕他个鸟,明日继续攻城,将他们消耗个­干­净!”

“不错!”

“有理!”

所有人都不觉得此战会有失败的可能,因为相互之间差距太大。

正此时,有兵卒来报,言道有大批平民在五百人的护送下出了西门。

峭王略一思索,道:“各位怎么看?”

张举在一旁思索了片刻,道:“刘渊小儿竟然迁走平民,难道誓与城池共存亡?”

“莫不是故布疑阵?”峭王道:“或者为了减少粮草消耗?”

拿不定主意,峭王便也没派人前去­骚­扰,因为他知道城外不知道什么地方还躲藏着一只奇兵,人派少了是去送菜,派多了又不划算。

深夜子时,峭王探哨又有回报,言道有五百人赶着百多车粮草进了城池。

峭王眼睛一亮,道:“想来刘渊小儿确要坚守。百多车粮草,恐怕有几万石,等城破人死之时,便是我囊中之物。”

此时,磐奚城,军营内,刘渊与郭嘉也松了口气。

“那峭王果真没有派人袭击,端的是老天保佑。”

“非也,”郭嘉道:“其实峭王还是忌惮徐晃将军等人的伏击罢了。”

“那如今...”

“主公且坚守两三天,慢慢装作兵力枯竭不支,三天后的晚上...”

“那,徐晃他们...”

“主公勿忧,嘉早已安排妥当。”

二十四章火烧乌桓

“三天,整整三天了!”

刘渊听着耳畔的‘狼烟起...’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昏暗混沌的月光,心道月黑风高哇。

持续三天的攻城让刘渊四千军卒死伤大半,现如今只有两千不到。而乌桓大军抛弃了骑兵优势,以短击长,三天来大约损失一万人有余,占整个大军的四分之一,把个峭王急得是暴跳如雷!

张举也受了池鱼之灾,被峭王不予解释的关押起来,只道他出的馊主意,才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失。

刘渊看着麾下士兵越来越坚强凌厉的神­色­,心中涌起一股悲凉,这,都是用­性­命换来的啊。他们成长了,可却失去了太多。

正此时,郭嘉来了。

“主公,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

“好!”

“典韦!”

“在!”

“令你率领五百人,藏在城内,待乌桓大军进城,就给我放火,事成之后立即出北门,与我会合。”

“喏!”

刘渊带着所有剩下的士兵最后一次巡逻,见街道上,房屋内都铺满了­干­草,并且都浇上了油,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双手一分,麾下一千五百兵卒忽然分作两伙,同时抽出兵器,相互攻击起来。

顿时,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传出老远。

“嗯?!”峭王听到声音,第一个念头是‘炸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忙差人前去打探,又把麾下所有领头都叫了过来。

不几时,麾下诸将群集主帐,个个听着不远处磐奚城内的喊杀声,俱都莫名其妙。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大人派人偷袭了刘渊?”

其中一人问道。

峭王摇摇头,否定了此人的话,道:“我见士卒疲累,便熄了夜袭之心,并没有派人。不过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才将尔等叫来商量。”

“难道是炸营了?”又一将猜测道:“这些天我军进攻激猛,恐是吓坏了城中守军。”

“不错!”

“刘渊兵少,又都是没有战斗力的郡兵。我军都损失上万,他们恐怕伤亡殆尽了。要是在不发生内讧,那才没有道理。”

“对头,刘渊初掌渔阳,军中定有不服气的人,如今损失太重,肯定起了二心,而刘渊又要死守,自然内讧了。”

“既如此..”峭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攻城!”

“攻城!”

...

“主公,来了!”

“好!给我撤出北门!”

军卒们收起手中兵刃,刘渊一牛当先,望北门冲去。

...

“哐啷!”

“门开了!城门开了!”

“冲啊!活捉刘渊!”

峭王为了一击歼灭刘渊,硬是亲自领三万大军,沿着被手下打开的城门,冲进了磐奚。

远远的,看见渔阳军队冲出了北门,不由心中大急,忙打马催促,口中呼喝不停!

正此时,忽听一声炮响,峭王不由一怔,心中涌起一阵不妙的感觉来。

炮声一响起来,埋伏在乌桓大营不远处的徐晃部五千骑军发起了冲锋,并以极快的速度将留守在乌桓大营里,惊慌失措的几千人消灭­干­净,并一把火烧掉了乌桓大营。接着便不要命的赶往北门。

同时,典韦狂吼一声:“放火!”

接着,便见无数火箭横空乱飞,接着,所有的房屋都燃烧起来。

峭王面­色­剧变!麾下三万大军乱了!

浇了油的­干­草燃烧极快,不过几个呼吸,就在整个县城蔓延开来。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将峭王三万大军尽数围困在了其中!

“撤!快给我撤!”

峭王调转马头,想要撤出南门,却见城外大营已经燃烧起来,火光冲天。

“啊!烧死我了!救命啊!”

“啊!”

“救命!”

...

峭王大军互相践踏,为了争夺生路竟互开杀戒,浓重的血腥气顿时从火焰中蔓延开来。

“大人,冲出去!冲出北门!”

“南门太远了,大营遭劫,危险啊!”

峭王听着亲兵频频相劝,再也容不得思索,一咬牙,道:“跟我冲出去!”

“刘渊!刘渊!”峭王听着麾下军兵的惨叫、求救的声音,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抓住刘渊,将其千刀万剐!他一刀割掉已经燃烧起来的披风一角,马鞭甩得更急了。

士兵是死是活,现在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逃的­性­命。只要留得命在,便是回去舔大王的脚趾,也能有崛起的机会,若是就这么死了,那真就万事成空了。

但峭王心中知晓,刘渊是不可能让他轻易逃掉的。南门外大营遭袭,陷入火海,一定是刘渊安排的。他知道望南门去肯定最安全,可是火势太急,只能去北门。

这是刘渊给他安排的路。但他必须走下去。

刘渊在城外远望着烧红半边天的磐奚城,口中没来由的一声叹息。

“主公在叹息什么?”

郭嘉问道。

“你听那响彻云天的惨叫声,嘿,白昼时还是那么嚣张,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几万人,就这么被烧成了灰烬,命运造化,端的是神奇无比啊。”刘渊叹道。

“关命运造化何事?”郭嘉笑道:“命运掌握在主公手中!”

“哈哈哈..”刘渊大笑:“奉孝说的有理!”

“奉孝,你说峭王能带出来多少人?”刘渊道。

“至多不过几千人,嘿嘿,恐怕徐晃将军就能将其歼灭!根本用不着颜良、黄昌二位将军啦。”郭嘉道:“不过我想,那峭王毕竟是一位枭雄,这逃命的本事嘛,恐怕...”

“所以要谨慎啊!今次定要活捉这老小子。”

...

峭王凄凄凉凉的逃出了磐奚,头发胡须都给烧掉大半,一脸乌漆吗黑,华丽又粗犷的衣袍如今也已成了乞丐装,连坐下那匹宝马,都被烧成了秃驴。

看着身后狼狈凄惨的五千部下,峭王仰天悲啸。

“走!一路往北,咱们回草原!”

属下们俱都­精­神一振,跟着峭王,打马狂奔而去。

一路疾行三十里,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让峭王奇怪之余,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安全感,正要放声大笑之际,忽然看见远处大道上一个骑着坐骑的人影,静静的立在那里,恍若地狱里出来的幽灵骑士!

峭王心中一个‘咯噔’,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峭王大人,别来无恙啊,哈哈哈...”

刘渊那熟悉得让人恐惧的声音传来,同时漆黑不见手指的四下里传来无数整齐的脚步声,一阵阵踏在峭王心头。近了,近了,无数的士兵仿若一堵围墙,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哈哈哈...”

峭王那悲怆的笑声传出老远。

“刘渊,老子服了!”峭王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吾以绝对优势,先被你斩杀大将无数,又被你以矮墙阻挡三天,死伤无数,最后被你一把大火,将我这些年的努力烧了个­精­光,老子我不服不行啊!不服,不行啊!...”

“投降吧,峭王。你若投降,吾留你一命!”刘渊平静道。

“哈哈哈,刘渊,你在说笑话吗?你在蔑视乌桓勇士?!”峭王‘呛啷’一声拔出腰间宝刀,厉喝道:“有本事就来取我头颅,不要再说那些无用的东西!”

“大人说的对,跟他们拼了!”

所有的乌桓人拔出了弯刀,眼中闪烁着决然。

刘渊眉头一皱,道:“奉孝,这些人心生死志,乃是哀兵,不妙啊!”

“无事,主公且放心,嘉早有打算。”

峭王几句话激起了麾下士卒死志,一颗心却提得老高,握着弯刀的手都颤抖起来,生怕刘渊强攻,到时候就真没有逃跑的希望了。

正此时,却见刘渊让开了一跳裂缝,不由心下一松。

连峭王这样的老狐狸都这样了,麾下的士兵如何还有他心智坚韧?人谁不想活着?个个乌桓人当下都松了口气,眼中坚决之­色­立即隐没。

“放箭!”

刘渊一声清喝,应声想起无数‘嘣嘣’的声音,接着‘嗡嗡’的响声如同蝗虫飞舞,铺天盖地望乌桓人头顶抛洒而来。

峭王此时真的是绝望了。

没想到决死之志被刘渊一个小小的动作给瓦解的­干­­干­净净,没想到刘渊如此擅于抓拿战机!

“啊!”

“啊!”

...

无数乌桓人中箭落马!

“投降!”刘渊闷喝一声:“峭王,给你三息时间,如再不投降,杀无赦!”

“他XX的,老子跟你拼了!”峭王狂吼一声,手中弯刀一举,一勒缰绳,带着身后仅余的几千人,望刘渊便冲了过去。

“典韦,拿下他!”刘渊不屑的看了眼张牙舞爪的峭王,道:“奉孝,开始吧。”

只听砰的一声炮响,乌桓人背后响起一阵阵震颤大地的马蹄声,徐晃,杀到!

颜良骑在黄骠马上,手中长枪一指,喝到:“枪兵上前,第一排,刺!”乌桓骑兵两翼的枪兵手中长枪连成一片,若一堵幽光闪闪的大墙,猛望乌桓人扑去。

“啊啊啊...”无数乌桓人应声落地!

“第二排,刺!”

...

黄昌领弓弩手退后待命。

刘渊静静的看着一面倒的屠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谓郭嘉道:“这些可都是上佳的奴隶啊,就这么死了,真可惜!”

“哈哈,主公勿忧。”郭嘉哈哈笑道:“乌桓人抢的渔阳,咱为何不能抢他们?”

“你是说...”刘渊眼睛一亮,嘿嘿的跟着笑了起来。

徐晃领着骑兵,犹如一支利剑,嗖的就将几千乌桓骑兵剖成了两半。他手中大斧一轮,便有数人连人带马被拦腰截断,死状极其凄惨。遇见他的乌桓人都像避瘟神一般,只想离开他大斧轮动的范围。

“兄弟们,给我杀!胜利就在眼前!杀呀!”徐晃大呼嚎叫。

五千渔阳骑兵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战,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追逐着慌乱失措的乌桓人,口中嘎嘎怪笑,仿佛乌桓人才是无辜者,而渔阳是侵略者一般。

正此时,典韦垂头丧气,满身鲜血的回道刘渊身边,道:“少爷,俺老典没拿住峭王。”他懊恼的摸了摸后脑勺:“这家伙就像泥鳅,眨眼就不见了。”

刘渊与郭嘉对视一眼,同时喝道:“峭王业已授首,余者投降不杀!”

二十五章和甄家合作娃娃亲么?

“峭王已授首,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此起彼伏的的叫喊声让黑夜中茫然无措的乌桓骑兵更加混乱起来,根本组织不起哪怕一点有效地反抗。

‘叮!’

不知是谁,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接着,仿若蝴蝶效应,越来越多的乌桓人丢掉了兵刃,乖乖的投降了。

次日午时,犷平城中。

“来呀,给我把峭王带上来!”

县衙中,刘渊手下文臣武将两列并坐,刘渊自坐主位,大马金刀。

原来郭嘉怕峭王趁乱逃脱,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把刘渊亲兵一百三十人并陈群押运粮草的二千人尽数派往外围,守株待兔。峭王逃出乱军之后,以为刘渊无暇顾及他,安全了,结果一头撞进了郭嘉布下的口袋,一网成擒。

“峭王大人?!”

刘渊笑嘻嘻的看着乞丐一般的峭王,心下十分舒畅。

“哼!”

峭王冷哼一声,脸一偏,不看刘渊,一副傲骨铮铮的模样。

“跪下!”

典韦大步上前,一把按住峭王肩头,抬脚踢在他膝弯处。峭王闷哼[奇·书·网]一声,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峭王,如今成王败寇,你说,我当如何处置你?”

“随你便!”

“好,”刘渊缓缓点头,道:“既如此,田楷、齐周何在?”

“禀主公,齐周在此!田楷仍在渔阳。”

刘渊看齐周出列,点头道:“吾与你二人一项任务,押解峭王并俘虏五千人,前往洛阳,献俘给皇帝陛下,你可愿意?”

“某愿意!”齐周脸上一愣,似是想不到这种好事会轮到他,忙答应下来。

“刘渊,尔竟敢把吾当做军功,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峭王骂的凶残,其实心中一阵庆幸,好歹有了活命的机会,至少不会死在刘渊这个恶魔手上。

“带下去!”刘渊眉头一皱,让齐周将峭王带了下去,这才道:“把张举带上来!”

原来张举被峭王恼怒关押,徐晃攻破营寨之时,专门将他找了出来。

此时的张举一身的污垢,头发胡须都纠结在一起,脸­色­青紫,嘴­唇­­干­裂,只那一双恶毒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刘渊,像要把他盯死一般。

“张举啊张举,尔说说,你为何要勾结异族与我大汉为敌?”刘渊轻笑道。

“刘渊小儿,你杀我全家,吾与汝不共戴天!”张举沙哑的声音冷森森的,让刘渊浑身冷意。

“我实话跟你说,如果不是你勾结乌桓,你张家一门老小至少不会死!难道你接到头颅之时,没看见还在滴血么?”刘渊道:“就是因为你请来乌桓大军,对我渔阳不利,我才下令杀你全家!你一门老小,都是你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来怪我!”

张举一听,如遭雷击。其实在看到父兄头颅之时,他自己就知道了,只是心中侥幸,自我麻痹。这时刘渊说穿,让他再无此心里,恶毒的眼睛慢慢茫然,最后失去了焦距,口中呐呐自语,竟然疯了。

“拉下去,砍了!”

刘渊厌恶的看了眼被拖下去的张举,这才谓手下文武道:“先说说此战损失吧。”

郭嘉闻言,起身上前一步,作揖道:“此战骑兵损失不大,死伤不过五百余人;颜将军、黄将军率领的六千枪兵、弓箭手死伤三百余;只有在磐奚守城的四千将士死伤大半,超过两千。现如今主公麾下骑兵四千五,枪兵三千余,弓箭手四千,外加负责后勤的两千刀盾手和一百三十亲卫,总计一万三千五百余人。”

“损失不算大。奉孝,再说说战果吧。”

“是,主公。此战共歼灭敌军四万五千人,俘虏总计五千。缴获粮草十万石,马匹一万余,兵器盔甲近两万。”

“好!”刘渊一拍手掌,笑道:“此战可谓大获全胜,几位将军都立了大功,待吾上表,定要为尔等讨个职位!”

“不过如今还有要事需要解决。”刘渊看着手下三位大将,道:“渔阳百废待兴,缺的就是壮劳力,所以...我命令,三位将军各领了粮草马匹,即刻反攻峭王部,掠夺物资,俘虏人口!时限,三个月!”

三人对视一眼,兴奋的领命而去。

其实此战最大的功臣还是郭嘉,他们三位领兵的将军战果甚是微弱,自己心下都十分不爽,此时既然有事做,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去管是否道义?况且军规第一条就是服从!主公要他们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不就是掳掠人口么,小事一桩。乌桓人能掳得我汉人,咱汉军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待此间事了,刘渊自领了两千刀盾手、郭嘉、陈群、典韦并一百三十亲卫,押运了缴获的粮草物资,直返渔阳。

此时,渔阳军以弱胜强,打破乌桓五万大军的战果业已传开。

刘渊等人过处,俱都有欢呼、迎接的百姓无数。

人们纷纷称赞太守大人文治武功,乃是上天赐予渔阳人的下凡星宿。

刘渊一路接待、安抚百姓,直直花了半月时间,才回到渔阳城。

渔阳城外,田丰、沮授领着文武数十名官员,出城三十里,迎接刘渊凯旋而归。

是夜,刘渊大摆筵席,宴请了渔阳各届社会名流,一为庆功,二为震慑。

同时,刘渊挟着大胜乌桓之势,宣布了土地国有的条令!

渔阳郡守府出钱购买各地土豪大户手中超出的土地,并鼓励他们将眼光放到工商业上来,不要被土地束缚住了手脚。大户们虽然心中不愿,可也不敢反对,没看见那乌桓五万大军都给太守大人­干­趴下了么,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太守?

这日,刘渊在太守府书房接待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客人――甄逸。

回想起当初与甄逸见面时节,已是大半年前的事了。那时的刘渊还是个孤家布衣,与现在的身份有若云泥。

甄逸看着眼前这个颇有威严的华服青年,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

“太守大人,甄逸拜见。”

刘渊扶起甄逸,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甄大商还是老样子,没变啊,哈哈哈...请坐。”

待甄逸坐下,刘渊才道:“不知甄大商怎生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渔阳来啦?”

“哈哈,太守大人说笑了!”甄逸笑道:“我相信,有太守大人在的地方,就有奇迹,就有商机!”

“呵呵,不瞒太守大人,此次甄逸与太守麾下中原商行一同来这渔阳,却是有事相求,还望大人应允啊。”

“哦?”刘渊奇道:“甄大商神通广大,我一个小小的太守,能有甚本事,帮得了你?!”

看着刘渊眼中抹过的一丝戏谑,甄逸正­色­道:“太守麾下中原商行发展迅猛,名声日隆,我甄家别的没有,倒是有些眼光。此来主要想和大人合作一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合作?”刘渊道:“怎么个合作法?”

“吾一路观之,大人下辖渔阳九县百废待兴,现下肯定需要诸多的东西,甄逸不才,想接下这个活计。”甄逸道:“譬如粮草、物资。吾甄家立世数百年,别的没有,这些倒还绰绰有余。”

“哦?!”刘渊也知道和甄家合作,定能加快渔阳建设。现下他手下明面上的中原商行虽然发展极快,但毕竟没有底蕴,如今也只能在洛阳一带打开了市场,至于整个中原,或者整个大汉,没有数年、十数年是根本不可能的。而甄家有底蕴,有关系网,做什么都比刘渊自己要来的强,来得快。

现如今他渔阳各类物资紧缺,正是倚重这种大财团的时候,不过这条件嘛...

“甄大商观察入微,渊实佩服。”刘渊沉吟半晌,道:“吾渔阳紧缺各类物资,每天看着这类公文,让我脑袋都大了几圈。如果有甄家帮忙,那是再好不过。”

“既如此,”甄逸眼睛一亮,道:“吾闻大人年不过十二,吾有小女甄宓,去年刚刚出生,欲许配给大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什..什么?”刘渊眼珠子差点突出来:“那不是才一岁不到,这..这怎么行?”刘渊心下一阵无语,难道要执行养成计划?

甄逸定定的看着刘渊,心道你这个女婿咱还就要定了:“吾甄家愿无偿奉上粮草二十万石,兵器盔甲五万套,各类工匠百人!”

刘渊心中一跳,暗道这他X的富有,简直富可敌国!只见他为难道:“吾与蔡大家千金已有婚约,这...”

“无妨无妨,”甄逸笑着摇头道:“吾商家小女怎可比拟蔡家千金?愿做妾也!”

刘渊心中高兴,脸上却一副犹疑模样,半晌之后,才点头道:“那么,渊就多谢甄大商厚爱,这门亲事,吾允了!”

“哈哈哈....”甄逸一阵开怀大笑。

要说将甄家与刘渊绑在一起,这还是甄逸临时做的决定。自那日与刘渊初见,只是感叹他武艺高强,不料没多久,这刘渊竟成了皇亲国戚,还买了个一郡太守。现如今渔阳军大破乌桓,甄逸断定刘渊又要高升,只道他前途无量,这才下了决心,要将小女许配。

刘渊心中也十分高兴,当下叫人准备酒菜,要与甄叔父把酒言欢――既然人家都要嫁女于他,自然要改口了。

两个人的酒席,就没有了诸多规矩。二人畅聊经商,刘渊时不时一举超越时代的话,让甄逸茅塞顿开,喜笑连连。最后,刘渊还送了甄逸几张图纸,却是那桌椅板凳的制作方法。

甄逸本不在意,刘渊却道:“这跪坐之法,颇有些不合理之处。跪坐太久,容易造成血脉不畅,甚至患上关节炎,老来病痛,真不不好。”

“叔父回到中原,先以­精­粮木材做几套­精­致家具,送与朝中重臣,然后再于民间放出风声,到时候不想大卖都不行啊!对了,叔父还得给我留一套,嘿嘿。”

“哈哈,第一套就给你!”甄逸眉开眼笑道:“不料贤侄真个大才,竟连这经商之术都如此­精­通,今日一聊,让吾大开眼界,我甄家必定更上一个台阶矣!”

...

洛阳,皇宫。

张让一脸喜­色­,快步走进了灵帝的寝宫。

“陛下,大喜呀!”张让老远就见灵帝正与宫女西溪,也不忌讳,张口就大叫。

灵帝脸­色­一沉,转脸一看,原来是张让,这便缓和下来,慵懒道:“原来是让父。不知让父有何喜事,竟眉开眼笑,莫不是又卖出了几个官职,大赚了一笔?”

张让上前行了礼,这才道:“陛下,非是如此!我刚刚接到消息,说北疆大军大破乌桓异族,过几日就要来洛阳献俘啦!这都是陛下英明神武,天将福气呀!”

“哦!?”刘宏猛的坐起身子,一把抓住张让,道:“具体是何情况?”

张让笑眯眯的道:“都是陛下英明啊。陛下可曾记得半年前任命的渔阳太守?”

“渔阳太守?”刘宏皱眉思索片刻,恍然道:“莫不是那孝武皇帝嫡系子孙,那个叫刘..刘什么来着?”

“刘渊!”张让道:“当时还是陛下力排众议,授予了官职呢!如今那刘渊大破乌桓五万铁骑,活捉了一部首脑,几日后就要来洛阳献俘啦!”

“大破五万铁骑?”刘宏惊讶道:“此等功绩,也只有孝武皇帝在世时才有的啊!嗯,嗯,这天下之事,还真的靠我皇家子孙才能有所作为!甚好,甚好!”

“陛下英明,那些个世家大族个个想的是如何掌权,哪里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中?说到底,这大汉乃是刘家的大汉,那些都是外人,信不得的!”

刘宏听闻此言,心中仿若吃了蜜糖,甜滋滋的,连连点头。

“让父,快把奏折拿上来,吾要亲自看看!”

张让连忙叫人出去拿了两份奏折,一看,笑道:“原来是他二人!”却原来这上表之人,正是刘基和刘焉。

灵帝一一往下看去,脸上喜­色­浓重,但到后来,却­阴­沉下来。

“啪!”

灵帝将奏折仍在地上,闷喝道:“护乌桓校尉是怎么当得?废物,草包!”

张让在一边看着灵帝发怒,脸上神­色­没有改变一丝,想来早就知道其中信息。

“让父,你说,这刘渊以不到两万的郡兵就破了乌桓五万铁骑,打仗如此厉害,这护乌桓校尉让他来做,怎么样?”

张让心想,等的就是这句话,忙道:“陛下,刘渊乃是汉室宗亲,又是孝武皇帝嫡系,为大汉戌守北疆乃是分内之事啊。”

“嗯,有道理!”灵帝笑道:“既如此,立刻下旨,加封刘渊护乌桓校尉之职!”

“老奴遵旨!”

张让一摇一摆的下去了,心中想着此事已成,不知这中原商行又会上贡多少?怕不止五千金吧?嘿嘿...

二十六章洛阳献俘

洛阳,179年深冬,眼看便是新年。

蔡府,后院。

一阵阵清幽怡人的琴声从院子里传来,仿若从天而降的仙乐,听得人魂儿都要飞出去一般。

“小姐,小姐,好消息呀...”

琴音应声而断。

“小红,不是叫你没事儿不要来打扰我么?”蔡琰一袭白衣,双手扔放在琴弦上,声音清淡飘渺,隐含一股责怪。

小红狡黠一笑,走到蔡琰身后,笑嘻嘻的道:“自然是有关小姐的终身大事咯,不然小红怎么敢打扰小姐雅兴?”

“终身大事?讨打啊!”蔡琰转身敲了小红一下,道:“是有关子鸿哥哥的事么?”

“可不是!”小红道:“我听下人们说,姑爷在北边打了大胜仗,过几天就要来洛阳献俘呢!”

蔡琰听着小红的话,脑海中闪过那骑牛挎枪的雄壮背影,想起刘子鸿英挺硬朗的面容,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道:“子鸿哥哥会来洛阳么?”

“不知道,要不小姐去问问老爷?”

蔡琰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提起裙摆,一溜烟望蔡邕书房而去。

“爹爹,”蔡琰轻轻推开房门,见蔡邕正在聚­精­会神的钻研典籍,脚下轻轻的走过去,轻声叫道。

蔡邕抬头看了女儿一眼,放下手中崭新的书籍(纸质的),笑呵呵的道:“昭姬有何事呀,呵呵呵...”

“爹爹!”蔡琰看着父亲眼中闪过的戏谑,知晓父亲早就晓得自己会来,不由嗔怪道:“女儿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爹爹呀?!”

“怕不是看爹爹来的吧?”蔡邕怡然的摸着颌下短须,笑道:“我这里可是有刘子鸿的消息哟,呵呵呵...”

看着女儿愈发嫣红的脸蛋,蔡邕也不好继续调侃,便道:“恐怕要让昭姬失望啦,子鸿此次献俘并非亲来,而是属下代办。渔阳初定,他作为太守,肯定不能擅离,更何况封疆大吏未得天子诏书是不能擅自离开辖地,回洛阳的。”

蔡琰失望的点点头,道:“也不知子鸿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洛阳英雄楼。

英雄楼正是刘一所开酒肆。

如今的英雄楼可不是半年前那寒酸模样。

刘一经商颇有手段,再加上主公刘渊的一些经营理念,现如今,英雄楼在洛阳已经开枝散叶,整整有十数家之多!而且装修辉煌,服务周到,又有仙酿出售,端的是人来客往,鱼龙混杂。

此时正值午时,诸多文人墨客、江湖豪侠、经商小贩汇聚一堂,在英雄楼中喝点酒,聊点时事。

“诸位兄弟,如今北疆大捷,大破乌桓胡骑,端的是大涨我大汉国威!”一游侠哈哈笑着,端起酒杯,道:“为这,咱­干­一杯!”

“­干­!”

喝完酒,又有一人道:“这种盛事乃是百年难得一见!过几日就有北疆来人洛阳献俘,咱可要好生看看,哈哈哈...”

“切!”正值诸人高兴之时,近旁一桌士子模样的书生中有人发出不屑的声音。

“甚北疆大捷?吾看不过是刘子鸿吹嘘罢了!”一长相倒是不俗,却脸­色­苍白,明显酒­色­过度的青年道:“何况乌桓臣服我大汉久矣,乃是大汉部属,刘子鸿擅自攻略乌桓,乃是大逆不道!”

“放你娘的狗屁!”游侠中有大汉一名,只见他怒气勃发,一把提起身旁剔骨短刀,猛的站起身来,大喝道:“汝这书生,只知桌上放屁,哪里晓得北疆百姓之苦?!”

“不错!”一人接道:“这些年乌桓、鲜卑、甚至高句丽、扶余、三韩等等异族,年年派小股骑兵劫掠幽州,杀害百姓,屡有屠村之举,吾等堂堂大汉,竟要受此奇耻大辱耶?!”

“就是,乌桓臣服,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如你这般狗屁书生,哪里知道大汉之危?纸上谈兵的垃圾,要是你来掌权,我大汉不知道灭亡了多少次!”

游侠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个书生数落的面皮发紫,却无言以对。

曹­操­、袁绍、袁术三人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争论,袁绍不由叹了口气,道:“不料这刘子鸿竟如此了得,吾不如也!”

“哼,刘子鸿?他算什么东西,不过买来的官儿,怎比得上我袁家四世三公?”袁术不屑道:“还说什么以弱胜强,两万郡兵破了五万乌桓铁骑,简直荒谬!那护乌桓校尉麾下五六万正规大军,都被逼得龟缩燕国,这刘渊刚到渔阳,但靠一郡郡兵就能大破乌桓?吹牛罢了!”

曹­操­微眯着眼睛,摇头道:“不然!依我看,乌桓虽强,并非强不可破,只消计策运用得当,便能破之。不过刘子鸿实属了得,吾不得不佩服!”

话说刘渊大破乌桓的消息因为华夏商行、中原商行以及甄家的推波助澜,很快就传遍的中原地区,人们争相议论,却抬起了刘渊的名头。

这天,天刚巳时。

冬天的太阳总是起的太晚,这时候才刚刚露出脸庞,一缕缕温润的阳光洒遍洛阳,将个千年帝都照耀的辉煌光彩。

无数的百姓、商人、官员在洛阳城外聚集等候,因为,俘虏部队就要来了!

大将军何进领着一­干­朝臣,仪仗气势非凡。

原本何进并不想来的,但因为民间风传,皇帝关注,他也只好弃了美姬怀抱,领着仪仗到了城外。

“轰隆隆...”

远处官道上,越来越响亮的马蹄声让人们提起了神经,不一刻,便见阳光照­射­下的官道上出现一缕黑线,那黑线随着声音越来越粗壮,隐约已经可以看见铠甲军器俱全的军队模样。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身不由己的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焦急等待起来。

近了,近了!

只见队伍当头两人骑着神骏战马,一人作将军打扮,一人文士装扮,身后有一辆囚车,隐约可见一须发纠缠的壮硕人物被囚禁其中。

囚车后,一大队衣衫褴褛的人被麻绳拴住手脚,连成一排,不知绵延多远。

俘虏两旁,是两队­精­神高昂的士卒,左手执大盾,右手扶刀柄,气象非凡。

“停!”

齐周大手一挥,兵卒们立即止步,仿若一人,整齐、流畅。

齐周、田楷二人翻身下马,快走几步,迎上了何进的仪仗。

“此乃大将军何进,尔等快快拜见!”

听闻此话,两人倒头一拜,口呼:

“渔阳齐周(田楷),拜见大将军!”

身后不远处的两千士卒,也同时单膝跪地,大喝一声:“拜见大将军!”

这声音高亢雄浑,似乎将整个洛阳都震的抖了三抖。

何进原先­阴­沉的胖脸忽然之间眉开眼笑,只见他下了马车,笑道:“请起!”

“谢大将军!”

‘哗’军卒们身上铁甲甚至都发出了一致的响声。

“启禀大将军,齐周奉太守大人之令,率两千刀盾手,押解乌桓峭王部首领峭王和五千乌桓俘虏,特来洛阳献俘,请大将军明鉴!”

“好,好,好!”何进大笑着,遣人接管了这一批俘虏,并押解着他们,进了洛阳。齐周、田楷并两千刀盾手跟随压阵。

无数的百姓站在街道两旁,看着这些长相明显异于汉人的乌桓俘虏,看着两千气势非凡的渔阳军,脸上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这就是咱大汉的军队!这就是咱大汉的俘虏!

“打他娘的!”

不知谁叫了一声,忽然间,漫天的臭­鸡­蛋、烂菜叶,如天降暴雨般,铺天盖地望乌桓人头顶落下。

大将军何进非但没有阻拦,反而笑容更甚。

洛阳皇宫,未央宫,正宣殿。

灵帝今日容光泛发,神气无边。

“让父,怎么还没到?”

张让无语的看着灵帝,短短一刻钟灵帝问了不下数十遍,但灵帝是他主子,便是如何不耐,也要轻声细语的回答。

正此时,殿外传来太监呼喝声。

“大将军何进,并渔阳献俘之人,请求觐见。”

“宣!”

灵帝大喝一声。

张让上前几步,喝到:“宣,大将军、渔阳献俘人,觐见!”

何进肥胖的身子,仿若圆球一般,慢慢的滚进了大殿,他身后,跟着齐周和田楷。

“臣何进,叩见陛下!”

“渔阳齐周、田楷,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请起!”

“谢陛下!”

大将军站回了武将列首,齐周、田楷二人站立中央。

“齐周,田楷是吧?快快跟朕说说,刘子鸿是怎么打仗的?”

齐周田楷二人对视一眼,见田楷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陛下,当日,太守大人......”

待田楷说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灵帝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笑道:“不料子鸿还真个冲阵无敌,计谋出众!端的是文武双全!哈哈哈...”灵帝心中高兴,还特意瞥了眼袁隗,心道还是老子有眼光,幸好驳了袁隗匹夫,否则我宗室何时能出此大将?

刚刚想到袁隗,不料这老东西说话了:

“陛下,老臣有本奏!”

“说!”灵帝一看他就不高兴,语气怏怏。

“启奏陛下,老臣参渔阳太守刘子鸿残暴血腥,望陛下明鉴!”

灵帝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道:“怎么残暴血腥了?”

“刘子鸿一把大火烧死三万人,并毁坏一县之城,太过残暴,祈望陛下降罪!”

“什么?”灵帝张大了嘴,指着袁隗道:“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袁太傅太过了吧!”

“不错!”大将军何进站出来,拱手道:“胡虏不死,咱大汉百姓就要遭殃,袁太傅看重胡虏超过大汉百姓,请陛下降罪!”

袁隗不料何进倒打一耙,心中很是不爽,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刘子鸿能毫不留情一把火烧死三万人,此等心­性­,又怎能治理好渔阳?恐怕渔阳百姓都已经生活在他残酷的治下了吧?!我听闻刘子鸿初到渔阳便大开杀戒,整整杀了不下数千人!”

灵帝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不由把目光放在了齐周、田楷二人身上。

“启禀陛下,田楷有话要说。”

“你且说来。”

“陛下,太守大人非但不是袁太傅所说的残暴不仁,反而爱民如子!”田楷首先挺了刘渊一把,这才解释道:“当初太守大人初到渔阳便大开杀戒,确有其事。”

“但是,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

“陛下和诸位大人有所不知,田楷出身右北平,数年前便在渔阳当差。渔阳有土豪张家,历来横行无忌,在前任太守战死之后,更是肆无忌惮,不但把持了渔阳军政,更是与乌桓勾连,祸害百姓。”

“所以太守大人才以雷霆手段,一举将张家连根拔起,还了渔阳人民一个安静平和的生活环境。”

“而且此次乌桓攻打磐奚,正是张家余孽一手造成的啊!”

“太守麾下兵员不足,又俱都是郡兵,战斗力又不强,只好想了个火攻计策,才打败乌桓,请陛下明鉴!”

灵帝听着,一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知袁太傅还有何话要说?”

“老臣失察,请陛下恕罪!”袁隗有又一次无功而返。

见袁隗吃瘪,灵帝不由笑容更甚,便道:“既如此,这里还有两本奏折,让父,念给诸位爱卿听听。”

张让从袖中拿出两本奏表,却正是刘焉、刘基二人上奏。

“...刘子鸿其人,温润儒雅,有皇室风范,两次大破胡虏,乃国之楷模!...兹有护乌桓校尉张霖,不思皇恩,任由胡虏劫掠百姓,肆意幽州...祈望陛下撤去其职,另选贤能...吾举荐刘子鸿...”

“各位爱卿,尔等有何话要说?”

“刘基刘焉二位宗亲声名遍及四海,绝不会无的放矢,臣赞成其言!”何进率先奏道。

袁隗虽有阻拦之意,但见陛下中意,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灵帝道:“宣诏书!”

张让从案上拿起一卷早已写好的圣旨,轻轻打开,道:“刘渊接旨!”

刘渊没在此处,自然由属下代接,齐周、田楷二人掩不住的喜­色­,忙跪地接旨。

“刘子鸿劳苦功高,大破胡虏,朕心甚慰,兹加封刘子鸿护乌桓校尉一职,望其以国事为重,为大汉守卫北疆,再立新功!”

“臣,接旨!”

田楷上前几步,躬身接过诏书,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退回殿中。

“来人!”灵帝见此事按自己心意办了,也十分爽快,又想起刘子鸿抓了个首领,忙道:“给我将那个甚峭王带上来!”

不一刻,便有军卒押着已经洗漱­干­净的峭王上了殿――大殿神圣,怎能被污?

“罪民乌桓峭王,拜见大汉皇帝陛下,愿皇帝陛下福寿无疆!”

峭王颤颤巍巍的五体投地,拜在灵帝身前。

灵帝哈哈大笑:“昔年孝武皇帝,也不过如此啊!”

“朕且问你!尔等胡虏,怎敢欺吾大汉?”

“启奏皇帝陛下,罪民受小人蛊惑,才有此不智之举,罪民已知错,望陛下宽恕!”

灵帝见这人这么听话,也没了调侃的心思,想起与之交战的刘渊,不由问道:“尔对刘渊是何看法?”

峭王老老实实答道:“刘渊武艺高强,堪称无敌,计谋神妙,天下无双!”

“哈哈哈哈哈...”灵帝听完,高兴得跟什么似地:“有胡虏真心臣服吾大汉,真乃幸事也!朕今日高兴,峭王!”

“罪民在!”

“既然尔真心臣服,朕便留下你小命,来呀,将峭王贬为平民,与一众俘虏给朕修建宫殿!”

二十七章商行运作

蔡府,蔡琰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那张纸,像孩子一样呵护着,脸上闪过一抹柔柔的红晕。

“我就知道,子鸿哥哥不会忘记人家的...”

此时,蔡邕走了过来,趁蔡琰一不留神,拿过她手中那张纸,一看之下,眼前一亮,不由己的念了出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诗!”(那时还没有词)

蔡邕情不自禁赞道。

“爹爹...”

蔡琰一把抢过纸张,羞恼之下转身跑了。

原来齐周、田楷二人金銮殿上面圣之后,便去了趟蔡府,主要是刘渊让他们交予蔡琰一封情书,另外就是代刘渊向蔡邕问好。

而此时,齐、田二人正与刘一在英雄楼密室之中。

“刘先生,主公让我转交给先生一封书信。”田楷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书信交给刘一,心中却有些疑虑。这刘一乃是华夏商行的掌舵人,主公怎么会认识他?田楷思来想去,只道主公要与华夏商行合作,也便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刘一拆开信件,细细观看,一刻之后,才好生收起,对田楷道:“田大人且告知太守大人,他的要求吾已知之,定会照办,只管放心便是。”

原来,刘渊信上所言,其一,乃是叫刘一将华夏、中原二商行总部暗中转移到渔阳,洛阳只留个空壳子,以掩人耳目。

其二,大力收购各种民用、军用物资,并悄悄转移到渔阳。

其三,大价钱聘请各类匠师,送至渔阳。

其四,暗中广收流民,遣至渔阳。

按照刘渊的想法,渔阳从今往后便是他的大本营,应当尽力提升其战争潜力。

首先便是人口。人口越多,兵源越广,战争潜力就越深厚。人口越多,经济潜力就越深,发展起来才快。那么人口从何而来?第一,刘渊在渔阳政令中就有鼓励生育、奖励生育的政策。但这不够,远远不够。渔阳地处北疆,人口本就不多,基数太小,便是十年二十年,政策再宽松,也难以达到冀州、青州、徐州等地的人口密度。

不过人口自然增长太慢,不代表渔阳总人数就不能提升。大汉天灾连连,政府**,到处都是贫苦流民。只要得到了他们,渔阳腾飞也就指日可待。

其二便是资源,尤其的粮草。渔阳如今刚刚度过危机,正处在将要发展的关键阶段,各类物资奇缺。刘渊要招收流民,就需要粮草将其养活,一直到他们真正安居,能够自己生产为止。若是五万十万,倒还勉强能支撑下去,但若是数十万,百十万,那消耗的粮草简直是天文数字!所以,刘渊才让两大商行竭尽全力收购粮草。

其三,人才。不论修筑城池,修建驰道,开挖水利设施,锻造农用设备、军器铠甲,都离不开这类专业的技术人才。不过这类人才在大汉地位很低,招收起来还算容易。

最让刘渊为难的,还算有学问,懂知识的士子。这些人多属眼高手低之辈,让他们去渔阳这种苦寒之地,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但渔阳最缺的,也是他们。刘渊想要办学,开启民智,却苦于没有教导的先生,而不得不延迟这个计划。

齐周、田楷二人连续几天,花了大量钱财、礼物,拜访了阉人张让,大将军何进等等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之后,便也辞了刘一等人,直奔颍川而去。

为何要去颍川?原来刘渊交代二人,一则接了全村人去渔阳定居;二则是为了优良麦种。

当初刘渊花几年时间,千辛万苦杂交出比较优秀的麦种,产量比这个时代最好的麦种要高出几倍。只要这种麦种用在渔阳,刘渊相信,不出几年,整个渔阳的粮草储备,定然位居大汉第一!

二人领着两千步卒,一路疾走,不过几天功夫,就到了颍川。又在山间野地搜寻了两三天,才发现了刘渊那隐世避祸的世外山村。

“你们是什么人!怎会跑到咱村来?”

村子里的少年们这时正在村外野地­操­练武艺,突然发现了这支不速之客,忙跑回村子,拉上吊桥,关了大门。此时,正站在数丈高的水泥墙上,手执弓箭兵刃,质问齐周、田楷二人。

齐周身着盔甲,上前几步,拱了拱手,问道:“这里可是刘渊刘子鸿的家乡?”

“渊哥?”那少年眼神一紧,道:“你们到底是谁,怎会知道渊哥?”

齐周一听此言,便知道找对地方了,忙向能言善辩的田楷使了个眼­色­。

田楷呵呵一笑,望城墙上少年,道:“吾等乃是渔阳太守大人麾下将士,特来此地有要事要办。”

“渔阳?”城墙上少年背后走出一位老者,那老者疑惑道:“渔阳地处北疆,便是办事,又怎生跑咱村子里来了?”

“敢问老先生何人?”

“吾乃本村村正,姓王。”

“原来是王老爷子!”田楷躬身一礼,道:“王老爷子有所不知,吾家渔阳太守姓刘名渊,字子鸿,晚辈正是奉了主公之命,才来到此处。”

“你说什么?”王老爷子生怕听错了,他伸出手自掏了掏耳朵道:“你说刘家小子是渔阳太守?我老人家没听错吧?”

“老人家没听错,吾家主公正是刘渊。否则吾等又怎能找到这里来?”

“你有甚证据?”老爷子也是谨慎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

“请看,”田楷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道:“可请老夫人前来辨认。”

正此时,刘母也到了城墙上,老远便见那青年手中竹简,心中就有些相信了。

“将竹简吊上来。”说话间,城墙上吊下一只竹篮,田楷走上前,将竹简放在了篮子里。

刘母从篮子里拿出竹简,翻开一看,知道确为真货,这才相信田楷,道:“既如此,你二人可进村来,其他人不行。”

待齐周、田楷二人进了村,放眼一望,整个村子的景象差点让他们以为伸出梦幻之中!

整整齐齐的红砖瓦房,青石铺就的宽阔大道,那情景,根本就从来没见过,甚至想都没想过。在村外,二人见了三丈高的城墙时,心中便在惊叹――谁会料到这样的山旮旯里,会有这样的堡垒存在?但进了村子之后,才发现,那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村子里多为老人、少年和­妇­人,但是其繁荣平和,比那洛阳都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村正家。

“田楷、齐周,拜见老夫人。”二人首先拜了刘母,这才说出此次前来的真意。

“你是说,渊儿要将整村人都迁移去渔阳?”刘母眉头皱了皱,心下不愿。这里乃是她的家乡,汉人历来恋家,尤其不愿迁移,更可况这里生活平稳,犹如世外桃源?!

“是的,老夫人。”田楷道:“来之前,主公曾交代,说渔阳事物繁忙,短时间内根本没有机会回家探望老夫人和父老乡亲,心下想念之余,便起了迁移的心思,望老夫人明察。”

“嗯,”王老爷子点头道:“刘家媳­妇­,这后生所言不差。渔阳距颍川不止几千里,刘小子又身担重任,无法分身乃是正理。”

“要不这样...”

经过激烈讨论,最后终于决定,少年全数迁往渔阳,至于老人和­妇­女,觉得故土难离,竟没有一人愿意前往渔阳。

便是刘母,心中再想儿子,却也不愿长途跋涉,永离故土。

最后,齐田二人从村中带走了百余少年,百辆大车。

大车中,有一半是优质麦种,另一半乃是半年时间积攒下来的兵器。

话说刘一得了刘渊书信,当天夜里就召集了十二个兄弟,将刘渊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刘十五,刘渊明面上的附属势力,中原商行的负责人,道:“一哥,这事儿还得分工来办!”

“明面上的事儿就以中原商行的名义来做,暗地里的事儿还得一哥负责。”

“这是当然,”刘一道:“粮草物资我负责八成,你负责两成;人才招收你来负责;流民由我来负责。”

“好,就这样!”其余几人俱都点头称是。接着密室中灯光一灭,十几条人影一闪,全数消失不见了。

几天后,中原商行便放出了风声,其一,渔阳郡征辟学子,愿者俱收;其二,招收身怀各种特长的人――不论身份,只要你有一技之长,便是筑路、种田,也收!

消息传出之后,在洛阳造成了强烈的反响,并以极快的速度以洛阳为中心,传遍了司隶,以及紧挨的各州。许多有一技之长的贫民都争相涌进了洛阳,为的,是吃那一口官家饭。

至于士子学者,十天半月过去了,竟没有一人前往报名。

刘一等人虽然早就有了猜测,但此时也仍然止不住的叹息。幸而刘渊没有硬­性­规定人数,否则他们十几人恐怕也只有学学刘渊,到处去绑架了。

一月后,两大商行倾尽财力,明里暗里共购得粮草五十万石,各类工匠数千,流民十数万,俱都分批运送进了渔阳。另外,还有儒生十来人――俱都是寒门子弟,因心中那点正义,同时感念中原商行印刷之功,才毅然选择了渔阳。

同时,两大商行的主体,基本已经向渔阳转移。

接着,中原商行得知刘渊与甄家的合作,并取得了联系,在各个商业领域达成了共识。

二十八章劫掠乌桓第一次交锋

渔阳北,白檀。

白檀,可以当作县,也可以将之当做个镇集。这里地处渔阳境外,与乌桓部接壤,乃是异族与汉族共同生活的杂居城镇。

徐晃、颜良、黄昌三人得了刘渊命令,各自带着本部兵马,总计一万三千人,越过白檀,直奔峭王部。

“公明兄,骑兵速度快,不如你且先行,将峭王部探查清楚,我等接着便到。”

颜良骑在马上,看了看愈发­阴­暗的天­色­,谓徐晃道。

“不错,公明,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徐晃见黄昌也如此说,细细一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离了颜良、黄昌,徐晃领着五千骑兵正快速奔驰在草原上。前方突显一个黑点,原来是斥候。

“将军,前方三十里发现乌桓骑兵千人队!”

“嗯?”徐晃眉头一挑,道:“具体如何?”

“总共不过千人,但乌桓队伍中还有大量的俘虏,看着似乎是许多­妇­女!还有十数辆车,不知装载的什么。”

徐晃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定是乌桓劫掠小队!”

“大胡子!”

“将军!”

“我命令,你立刻带领一千轻骑,吸引住乌桓人的视线,一定要将之拖住!”

“喏!”

大胡子,乃是跟随颜良投奔刘渊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因他颇有骑­射­天赋,便被徐晃从颜良那里要了过来,并委以重任,统领千骑。

大胡子此人豪爽中带着细腻,颇有些心思,知道将军想要全歼这伙骑兵,而大队人马又动静太大,怕吓跑了乌桓人,所以需要他带人吸引住乌桓骑兵的视线,最后由徐晃率大队一举击灭!

当下,大胡子领命而去。

...

“小帅,有大队人马接近!”

一名士兵趴在地上听了会儿,对领队小帅道。

“多少人?”

“大概一千人!”

“一千人?”小帅呵呵一笑,道:“莫不是哪一队族人?来呀,斥候十人,前去查探!”

“是!”

...

“胡子哥,你看!”

大胡子定睛一看,叫道:“乌桓人!一定是他们的斥候,准备,灭杀,不要放跑一个!”

大胡子伸手取下背后长弓,轻轻取下一支羽箭,缓缓的将大弓拉成满月!

这时候,乌桓人斥候接近了!

“­射­!”

‘咻...”数十声羽箭划破空气的响声,将十人队乌桓斥候吓住了!

“汉人!是汉人!快逃!快去报告小帅!”

但是,来不及了。

“呃!”

“啊!”

...

箭雨落下,十人瞬间损失八人,只剩下两人,还被­射­伤的战马掀翻在地。

大胡子立刻打马过去,两枪刺死。

“兵贵神速,走!”

看见了,大胡子看见了敌人!

整整一千乌桓铁骑早就弓箭在手,弯刀出鞘!他们,准备好了!

“好家伙!”大胡子赞道:“这乌桓小帅也不是个等闲人物。”原来那乌桓千人队早就占据了高地土坡,现在大胡子在下,乌桓人在上,优劣势一眼可见。

“胡子哥,咋办?”

“凉拌!”大胡子翻了个白眼,道:“咱的任务是拖住他们,又不是和他们拼命!来,哥儿们,唱起来――狼烟起...”

士兵们嘻嘻哈哈,口中鬼哭狼嚎,手中的长枪,却从未松过半分!

“汉人在­干­什么?”乌乌桓小帅怒道:“他们是在藐视我乌桓勇士么!?”

“小帅,灭了他们!”

小帅踟蹰一阵,终于还是按捺下来道:“汉人素来­阴­险狡诈,他们如此,定有诡计!我等不可妄动!”

“到底是什么诡计?”小帅默默道:“难道...拖延时间?!”小帅恍然大悟!却无可奈何。都是骑兵,他乌桓队伍中还有诸多物资、俘虏,根本甩不掉汉人骑兵。

小帅一咬牙,道:“只能先灭了这股汉人骑兵,才有一线生机!否则等汉人大部队到来,我等就死无葬身之地!”

“来呀,弓箭手准备!放箭!”

大胡子眼睛一直盯着乌桓人,见他们羽箭上弦,立刻吼道:“后队变前队,退,五十步!”

骑兵们立刻勒马转身,狂奔出五十步,让乌桓人的箭雨尽数落空!

“他XX的,狡猾的汉人!乌桓勇士们,随我冲!”小帅怒骂一声,一勒缰绳,战马前蹄飞起老高!

“轰隆隆...”

大胡子脸一沉,喝到,“弓箭手准备!五十步,抛­射­!”

“咻咻咻...”

“啊啊啊...”乌桓人应声落马无数!

“卑鄙的汉人!”小帅手起刀落劈飞几支羽箭,脸上一片黑线!“乌桓的勇士们,杀光这些汉人,用他们的头颅,祭奠我们死去的兄弟!杀呀!”

“杀杀杀...”

大胡子将长弓一扔,一把抓住斜跨在马鞍上的铁枪,怒吼道:“兄弟们,乌桓人残暴无情,杀吾父老,劫吾姐妹,杀光他们,立征战异族第一功!”

“杀!”

士兵们咬牙切齿,眼睛通红,脸上青筋暴露,手中铁枪几乎被捏断!

“杀光他们!”

两股洪流山崩地裂般,轰隆一声撞在了一起!

“啊!”

“呃!”

惨叫声此起彼伏!

血­肉­、断肢、残臂、脑浆、刀光、枪影...

大胡子一枪刺出,带起一阵刺耳的尖鸣,直奔小帅喉头而去。小帅眼中闪过一丝残忍,肩膀一扭,迎上了大胡子枪头,手中弯刀势若奔雷,直取大胡子脖颈!

大胡子心下一沉,变招已经来不及了!

‘锵锵锵...’

斜里刺出五六杆长枪,挡住了小帅弯刀,大胡子长枪却将小帅肩头刺了个对穿!

乌桓人残忍,敢以命换命,渔阳骑兵配合得当,却是更甚一筹!

小帅惨叫一声,被挑落下马,随即被后面的铁蹄踏成了­肉­泥!

“贼首已死!”

大胡子暴吼一声,手中长枪疾风骤雨。乌桓人听闻小帅已死,士气虽有降低,队伍有所混乱,却未曾败退!

“汉人不过千骑,跟他们拼了!”

乌桓人暴虐的声音响遍战场!

“兄弟们组成战阵,加强配合!”大胡子一边杀人,一边吼叫。

“嗤嗤嗤嗤...”

战马掠过,侧里同时刺出五六杆长枪,结果了三四个乌桓骑兵;待乌桓骑兵想要反击,另一边又刺出五六杆长枪,将之杀死!

士兵们尝到了甜头,越发注重配合,你出枪来我收枪,你收枪来我出枪,枪雨竟连成一片,从不断绝!硬生生杀死无数乌桓人!

“好样的!”

大胡子一把抹去脸上鲜血碎­肉­,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牙齿。

“轰隆隆...”

正此时,徐晃,到了!

“哈哈,兄弟们加把劲,杀光这些野人,让将军看看咱的威风!”大胡子愈发嚣张,一头被鲜血浸透的长发贴在脸上,仿若地狱里来的恶魔!

“将军...”

徐晃一挥手,止住了身旁的千人队长,道:“不用了,大胡子能解决!”

四千渔阳铁骑在一旁看戏,不过一刻,乌桓全灭!

大胡子下了马,蹒跚着走到徐晃身前,单膝着地,大声道:“禀将军,我队死三百,伤二百余,歼灭乌桓人一千!”

“归队!”

徐晃沉着脸,道:“我渔阳骑兵比乌桓人强!是不是!”后三个字,几乎从肺中挤出来一般,响彻苍穹!

“是!”

四千余兵卒扯开嗓子,大吼。

“那么,留下轻伤员,带着兄弟们的尸身、重伤员与那百余­妇­女,返回渔阳,我等快马加鞭,直取峭王部!”

...

黄昌部接到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亥时了。

“颜良兄,这回让公明捡了个大便宜!”

“可不是!”颜良愤愤道:“谁叫他们四条腿,跑得快。”

“那咱...”

“加快行军!一定要赶在他们解决完峭王部之前,分一杯羹!”

“好!”

...

“报!”

“进来!”黄昌正与颜良研究地图,却有哨兵报告。

“二位将军,徐将军传信,要我们加快速度,赶上去!”

颜良、黄昌二人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看来,仅凭五千骑兵还拿不下峭王部!”

...

徐晃领着几骑亲兵,接着夜­色­掩护,立在一草坡上,正观察着远处那一片庞大、延绵不绝的帐篷群。

“这里面,至少有十万乌桓人!”徐晃断然道:“虽然大部分是老弱­妇­孺,但青壮年至少有一万,所以,仅凭我们是拿不下来的!”

“黄将军他们最快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徐晃问身侧亲兵道。

“据斥候回报,至少要三天!”

“三天...三天...”徐晃呐呐自语。

“走,回大营!”

骑兵大营,徐晃高坐主位,一­干­千人长,百人长都聚集在两旁。

“步军至少要三天才能与吾等会合,我们这三天不能什么都不做!”徐晃脸­色­沉肃:“现在我命令,四千五百骑兵留一千五紧守大营,另外三千分作六部,日夜轮流­骚­扰!记住,是­骚­扰!遇到大队人马,就给我逃!”

“喏!”

...

峭王部主帐。

主帐扎在诸多帐篷中间,乃是峭王部大人峭王的办公休息场所。

主帐内,十三四个须发皆白,面目粗犷的乌桓老者与两个壮硕的青年正聚集在一起。

良久,为首的老者才开口,道:“峭王大人失败了!”

“不可能!”一个青年激烈反驳道:“大人百战百胜,怎么可能失败,何况我部五万铁骑尽出,纵横汉朝幽州也绰绰有余!”

“那你怎么解释营地外的那支汉人骑兵?”

老者沉静非常。

“虽然如此,但也并不能证明大人失败!不过五千汉骑,须臾间就能绞杀­干­净!别忘了,部落里还有一万可战之兵!”

青年道:“长老下令吧,我立即领兵前去,杀光汉人!”

“大长老,这几天部落损失惨重,牧民们都不敢出去放牧了!”又一个老者担忧道:“几天时间,我部损失牛羊不计其数啊!再要让汉人这般­骚­扰下去,族民们都要炸营了!”

“是啊,大长老,牛羊得不到充足的青草,部族里­干­草又不多,只需十天半月,牛羊就要饿死!”

大长老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大帐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唉...”不知过了多久,大长老才幽幽的叹口气道:“既然这样,科目图,你带着你的部下,前去绞杀汉人吧。”

“是!大长老!”

名叫科目图的乌桓人大叫一声,撩起皮袍,转身出了营帐。

二十九章大破峭王部落

“报!将军,乌桓人出动了!”

徐晃听闻奏报,眼中杀机一闪,轻轻提起倚在身旁的战斧,站了起来,喝道:“牵我战马来,弃营!”

“通知各小队,准备好集结!”

徐晃跨在马上,大斧一挥,一千五百骑仿若幽灵一般,几个闪烁,消失在了黑暗中。

科目图自领了八千骑,寨门大开,轰隆隆,趾高气昂直奔徐晃大营而来。

“科目图大人,那就是汉人营寨!”

科目图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远处仿若巨兽般横亘在山坡上的徐晃大营,口中发出一阵残忍的笑声,“告诉兄弟们,杀一个汉人,奖励一个汝奴,十头牛羊!”

乌桓人闻听此言,俱都鬼哭狼嚎起来,士气飙升,一股残暴的气息,直冲天际。

“杀!”

科目图暴喝一声,一马当先,手中狼牙­棒­舞起,仿若车轮!

近了,近了!

眼看就到一箭之地,科目图大­棒­一挥,吼道,“放箭!”

乌桓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只见他们俱都放开缰绳,以胯夹马,双手搭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速度竟丝毫未减!

“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箭雨将徐晃营寨覆盖了三分之一!

“铎铎铎...”

一阵噼里啪啦雨打芭蕉的声音传来,竟没有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科目图眼中犹疑之­色­一闪即逝,手中狼牙­棒­丝毫不停,眼看寨门近前,不由一­棒­挥去,只听轰隆一声,被箭雨­射­的千疮百孔的寨门心不甘情不愿的倒塌了。

然而,整个营地依旧一片静寂,没有丝毫响动!

“他XX的,汉人跑了!”

科目图一­棒­砸在一顶帐篷上,口中喝骂不止。

“大人,汉人营地中的火堆还未熄尽,一定是刚走不久,咱们追是不追?”

“追!怎么不追!”科目图狠狠道,他在长老面前夸过海口,要一击剿灭汉军,如今若是空手而回,对他的威望一定打击很大,那么,峭王部首领的位置就轮不到他了!

徐晃站在远处,看着营地里火光憧憧,不由有些遗憾的对亲兵道:“柴草不够啊,否则学郭嘉大人一招火烧营地,肯定能将这些蛮子留下一大半!”

见峭王部骑兵不一刻便出了营寨,徐晃收起感叹,立即下令:“令各小队分批次骑­射­­骚­扰!”

科目图带着大军出了徐晃营寨,沿着地上的马蹄印就要追踪徐晃部,突然,大军后队传来喊杀声,科目图不由吼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不好了!后军遭到汉人袭击!”

“哈哈,”科目图一听,非但没有气恼,反而大笑起来:“下令后军拖住汉人!”说着,拨转马头,就望后军处疾驰而去!

几个呼吸之后,喊杀声渐渐稀疏,最后竟消失无踪,科目图急了,手中马鞭连连急挥,等他赶到时,只看见一地狼狈的乌桓兵卒。

“人呢!”

“大人,汉军­射­了几波羽箭,就消失了!”

“他XX的!”科目图大叫汉人狡诈,正气恼时,中军又传来一阵喊杀声!

“大人,不好了,中军遭到汉人袭击!”

待科目图兴冲冲的冲到中军,又只看到地上百十具部族士卒的尸体,汉人又消失了!

接着,乌桓人整支军队,在不同的位置,遭到汉军不同程度的袭扰,弄得科目图疲于奔命!

“该死!该死!”科目图呼呼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通红,脸上狰狞无比。

一拨又一波的汉军接连不断的袭扰,让他神经疲敝非常,听着四下里远远近近的喊杀声,科目图再也不想如何拖住汉军,并将之歼灭,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回到帐篷里,抱着美姬好生睡一觉,比任何时候都怀念白昼的阳光。

“哈哈哈...”徐晃挥舞了一下大斧,口中哈哈大笑,脸上愉悦之­色­愈发浓重:“主公交予的这十六字真诀,真他X的好用!”

想起刘渊临行前告诉他以少胜多的十六字真诀,徐晃不由得轻声念了出来: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真是神奇的战法,我徐晃竟从未听说过,主公学究天人,学究天人啊!”

正此时,有斥候来报,黄昌、颜良,到了!

“哈哈,来得好,来得好!”徐晃口水直喷:“快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二位将军,并让他们埋伏在这里!”徐晃指着地图上一处两边草坡绵延的草谷,道:“告诉二位将军,让他们准备好,我亲自领兵,将乌桓人引过去!”

科目图看着混乱的军队,欲哭无泪。这他妈是个什么事?这样的日子还让不让人活?

到处都是小股汉军­骚­扰,一个个油滑得跟泥鳅似地,­射­两拨箭雨就跑,追都追不上!

“大人!咬住了!”

有小帅来报,言道大军咬住了一支汉军的尾巴。

科目图脸上喜­色­一闪,又犹疑起来。

“这股汉军人数多少?”

“越有数千人!”

“数千人?”科目图眉头一皱,沉思半晌,断然道:“你领二千骑立刻退回汉军大营,驻守其中。我自领五千骑,追赶汉军,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徐晃将麾下小队尽数集中起来,并让乌桓人咬住了尾巴。

“五千人!”徐晃嘿嘿一笑:“老子让你来得去不得!”

徐晃心中冷笑,不过五千人,便是他手下这四千五百人都能硬生生吃下去,但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何必要硬拼?

“告诉兄弟们,队伍不要乱,时不时给乌桓人一波箭雨,将他们吊住!”

眼看前方草谷将近,徐晃脸上笑容更甚!

科目图气急败坏的看着不远处的汉军,想要停止追击,却又放不下面皮。今次损失不小,若没有半点斩获,怎生向族人们交代?

“大人,前方是兀立可大草谷,我们,还追吗?”

“草谷到了?”科目图眼中闪过一丝疑­色­:“难不成汉人还有埋伏?”

“不可能!”科目图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想:“据斥候回报,部族附近就只有五千骑左右的汉军,再没有其他的军队了!”

“追!”科目图咬牙到:“一定要把这股汉军消灭,否则哪里有脸皮回去见长老?”

草谷内,草坡上,颜良、黄昌领着麾下兵卒早就埋伏妥当。

“来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踏大地的隆隆声,两位将军眼中闪烁着血­色­的兴奋!

徐晃一马当先,带着麾下战士一头闯进了草谷,马蹄毫不停留,直往另一边而去。

不过几个呼吸,科目图也进来了!

“大家小心戒备!”科目图虽然断定没有埋伏,但他好歹也是领兵之人,知晓谨慎无大错的道理。

“大人,你看,那汉人骑兵速度更慢了!”一小帅兴奋道:“汉人的战马脚力比不上我们,只消一刻工夫,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错!”科目图振奋­精­神,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大声吼叫道:“追追追!”

“杀!”

正此时,突闻一声炮响,草谷两边竟坚若飞蝗,铺天盖地!

“­射­!给老子狠狠的­射­!”颜良那巨大的嗓门响彻夜空。

“以最快的速度­射­完箭矢!快!”

“遭了!”科目图脑中一片空白:“真有埋伏!”

“大人!撤吧!”

这时候,原本被追赶的徐晃一部脚下一停,前军变后军,杀奔而来。

“冲啊!”颜良、黄昌部兵卒扔了手中弓弩,拔除利刃、长枪,在两位将军的带领下,如山洪暴发,几个呼吸涌下山坡,将乌桓人包围淹没!

“轰隆隆...”

徐晃也杀到了!

三位将军各执手中神兵利刃,带领麾下战士,犹如三支利剑,片刻便将乌桓五千铁骑分割开来!

乌桓人因为徐晃几个时辰的­骚­扰,本就士气大跌,如今遭遇埋伏,外加科目图心灰丧气,没有指挥,已经彻底慌乱,竟各自为战,不成规模!

“哈哈哈...”颜良三人笑声竟压过了战斗的咆哮,“今次总算喝了碗汤啊,哈哈哈...”

徐晃大斧掠过,即刻头颅飞上半空,口中接道:“颜兄,加把劲,就这点人,还真就是一碗汤,那部落群里,还有十数万,等着咱去俘虏呢!”

颜良骑在马上,一­干­铁枪舞得虎虎生风,一道道劲气飞扬,端的是碰着即死,挨着即伤,“既如此,还说是么?老黄、公明,杀呀!”

三位将军视万军竟如无物,端的豪迈热血,整个汉军士气高涨,狂热非常!

乌桓人听着三个杀神旁若无人的交谈,一个个脸­色­灰败,手中的弯刀似乎都沉重了许多,连马匹似乎都愈发慢了!

“缴械不杀!”

徐晃大喝一声,一斧砍下了科目图的脑袋,喝到:“贼首已死,缴械不杀!”

“乒乒乓乓..”

乌桓人似乎在就等着这一句话了,徐晃话音刚落,竟都扔了兵器,下了马,一个个爆头蹲地。不过片刻,战斗结束!

接着,三人商量一阵,留下士卒看管俘虏,立即马不停蹄,赶往徐晃大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营中盘踞的两千骑乌桓人一网打尽,尽数俘获!

次日,午时。

饱食安睡后,­精­神饱满的一万汉军整整齐齐的列队于乌桓部落简易的木栅栏外,竟没有丝毫响动。只有那三杆漆黑、绣着金­色­‘徐’‘黄’‘颜’的大旗迎风飞舞!

乌桓部落里,此时业已乱成一团!

“大长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大长老仍旧耷拉着眼皮,垂垂欲睡的样子,只听他轻声道:“事到如今,还能怎样?汉军堵在门口,又不进攻,摆明了想要将我部尽数俘获...唉...”

如今,整个部落里基本上都是老少­妇­孺,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战士东拼西凑也只有两三千人,如何能与营地外的一万汉军争锋?

要知道,就在昨日,科目图八千人都已经全军覆没了,人头都已经送回来了。

“投降吧!”

大长老轻声道:“好歹给咱部族留点种子。如果死不投降,汉军肯定会屠杀掉全部族人!”

所有人无言的点点头,随着大长老慢慢走出营帐,望营地外走去。

“尊敬的汉军将军!”

大长老独身上前,在徐晃等三位将军面前抚胸行礼,道:“我们峭王部落愿意臣服于你们,请你们不要大开杀戒!”

“哈哈哈...”颜良大笑一声道:“可不是臣服于我等,而是咱的主公,渔阳侯,渔阳太守,汉室宗亲,刘渊刘大人!”

“你们放心!”徐晃正­色­道:“主公告诫过我们,不许虐待俘虏。”

“那么,请你们部族交出兵器,准备前往渔阳吧!”

大长老瞠目结舌:“要...要去渔阳?”

“自然!”

徐晃面无表情道:“这是主公的命令!”

大长老颓然。

三十章发展计较

“主公,好消息呀,哈哈哈...”

刘渊正在书房里翻阅兵书,远远就听见了郭嘉的声音,话音未落,便见房门被推开,郭嘉大步走了进来。

“哦?”

刘渊放下兵书,轻轻抬起头来,笑道:“什么好消息让咱的鬼才都如此高兴?”

“主公请看。”

郭嘉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签,递给刘渊。

“哦!”刘渊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吾就知道,公明他们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哈哈哈...”

“如此一来,我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实施了,哈哈哈...”

刘渊心中高兴,有了徐晃他们俘虏的这十几万乌桓人,那么他在心中思虑良久的渔阳改造建设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奉孝,立刻将长文、公与、元皓叫来,我有大事相商。”

郭嘉虽然有些疑惑,但毫不犹豫,略微一抱拳,转身出了书房。

不几时,一­干­谋士均联袂到了书房。

“想必大家都知道公明他们三个已经破了峭王部,大获全胜了吧?”

几人点头称是,沮授道:“主公,峭王部­精­壮尽去,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一不能从中招募战士,二不能遣往洛阳献俘,主公何必大费周章,将他们尽数押来渔阳呢?”

“呵呵呵,”刘渊轻笑数声,没有答话,却问道:“公与,不知甄家提供的粮草,到了没有?”

“回禀主公,甄家提供粮草二十万石业已就位,另工匠、军器都已于昨日尽数抵达渔阳。”

“中原商行呢?”

“中原商行于这几月中陆续运来粮草十数万石,工匠百余人。”

“好!”刘渊一拍手,站起身来,豪气万丈:“各种物资尽数丰足,那么,渔阳的建设改造便是今年上半年的主要任务!”

“改造?”几人俱都疑惑万分。

“主公,如今渔阳人心安定,政策宽松,比之大汉任何一处都要富有生机,不知主公还要如何改造?”

田丰道。

“我且问你们,渔阳交通如何?”

陈群摇头道:“不好,官道都没有,别说行军较为困难,便是百姓出行,都十分麻烦。”

“我再问你们,渔阳各县城如何?”

“老旧风化,不堪大用!”

郭嘉哈哈一笑,道:“主公难道想让这十数万乌桓人给咱...”

“奉孝果然神思敏捷。”刘渊笑道:“这十数万乌桓人便是咱改造渔阳的生力军!”

“主公不可!”刘渊话刚说完,田丰便立即出言道:“主公可知始皇帝修筑长城一事?秦朝的灭亡,有很大的原因在于此处!”

“这些奴隶都是老弱,主公让他们修城筑路,必然死伤良多,往后就再没有异族敢投降主公,主公暴虐的名声将传遍天下啊!请主公三思!”

田丰声­色­俱厉,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起。

刘渊非但没生气,反而站起身,走过去将田丰扶起,感动道:“元皓一心为我,我怎不知?”

“不过元皓还不了解我的整个计划,怎就如此武断?秦虽强,却因暴政而亡,我刘渊便是再不济,也不会如此啊。尔等且听我把话说完。”

“这十数万乌桓人毕竟是俘虏,我将他们押解过来,并不是奉养老爷,不可能如大汉的子民一般,无偿给予粮草土地。”

“但我也不会吧他们当做畜生一般来对待。”

“我的计划是,首先划分出一处地盘让其居住,然后将这十数万乌桓人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分开来,用以建设渔阳,称之为劳改。”

“第二,他们帮我建设渔阳,我也不能亏待他们,每日三餐饱食,不可克扣。”

“第三,劳改三年的乌桓人,吾授予他们汉人身份,或加入军队,或告老还乡。”

“其四,定时派遣儒生前去教导他们大汉礼仪,文化。”

“最后,我让他们老有所依,少有所养,脱离蒙昧无知,不出几年,就会彻底融入渔阳,以汉人自称矣!”

“妙妙妙!”郭嘉听完大笑书生,击节赞道:“主公真乃天神下凡,吾不如也,不如也!”

“不错,如此一来,主公非但不会背上暴虐恶名,反而教化有功,明传天下也!”沮授笑道。

“非但如此,只要这个例子传入异族,以后之征伐,将顺利许多。指不定明年,或者后年就有小股异族来投哇!”

“正是如此,异族生存环境恶劣,每年因粮草不足、天气恶劣,都要死去一大批,如今主公给了他们一个安逸的生存环境,彼等怎不会感激?建设渔阳,正该是他们分内的事!”

“既如此,那么,我命令,田丰负责此次乌桓俘虏的生活、居住、教化事宜的安排;沮授负责渔阳城池、驰道建设事宜;长文仍旧负责整个渔阳的管理事宜。”

“喏!”

“对了,”刘渊忽然道:“不知田楷他们何时回返?”

“主公,田楷等人回返时间,按照推断,应该是半月之后。”郭嘉答道。

“那么渔阳播种时节是在什么时候?”

“早就播种了!”郭嘉怪叫道:“难道主公不知,秋分之时便是播种最佳时节。”

“秋分呐...”刘渊叹口气,道:“难道要明年才行?”

思索半晌,刘渊复又笑道:“吾此次遣田楷。齐周二人下中原,还交给他们一项重要任务。吾家乡有亩产二十石的麦种,吾便想将之用于渔阳,所以...呵呵。”

“亩产二十石!?”沮授惊道:“吾记得便是南阳、徐州等地,最好的良田亩产也不过十石左右啊!”

“公与可是不信?”刘渊笑道:“尔等拭目以待!”

田丰见刘渊这个样子,知道所言不虚,叹道:“渔阳可耕种良田百万亩,如果亩产能达到二十石,每年就有两千万石以上的收成,简直...”

“所以我说,只需一两年,渔阳便是整个大汉数一数二的富庶地区!”

刘渊肯定道:“往后还会更富有,不但是数一数二,更要冠绝大汉!”

“嗯!”几人纷纷点头,神­色­坚定。

十天,整整十天,当徐晃三人押解着十数万乌桓人到了渔阳城外时,整个渔阳都沸腾了!

无数的百姓拖家带口,争相观看!

这是多少年未曾有过的壮举?竟俘虏了乌桓一部,整整十数万人!

现如今,渔阳的直接威胁已经清除,人们心中更是安定。无不称赞太守刘渊,甚至感激涕零。

“再也不用怕胡虏了!”

人们心中就是这个念想。

“是啊!太守大人真厉害!”

“数百年未曾一见,啧啧,不料我老人家竟有幸见过一回,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哈哈哈...”

“太守大人真好!不但免了我们税收,还解除了渔阳顶上利刃,是我们渔阳人的再生父母哇!”

...

刘渊不过上任数月,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全渔阳四十万百姓的肯定和赞誉。人们感激他,赞扬他,热爱他,甚至崇拜他!倘若有人敢私下诋毁刘渊,恐怕少说都是万人唾骂!

渔阳民心尽归刘渊矣!

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渔阳军队,人群里,两个人不由眼睛大亮。

“父亲,我就说嘛,刘大人这么好的一个人,怎能不成功?要不是您老人家推三阻四,孩儿现在一定是他们中的一员,指不定都当上将军了!”

“奇迹呀!”另一人感叹道:“刘大人初进幽州,那时强敌环视,内有豪强大族,外有胡虏铁骑,不料几月时间竟给他一一平定!我老张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现在...”

“走,去太守府,拜访刘大人!”

“好哎!”

刘渊亲自将徐晃、黄昌、颜良三人接入府中,正要把酒言欢,却有小厮来报,言道故人来访。刘渊虽然心生疑惑,却不相信有人敢冒充故人,便叫小厮将人带进来。

“哦!原来是张家主!”刘渊一看,竟是张屠带着张飞来了,忙叫人看做。

“诸位,吾且为尔等介绍一番,此乃张家家住张屠与其子张飞。涿县时,正是张家主支援,才让吾等渡过难关,得以顺利到达渔阳!”

郭嘉典韦是认识张屠的,其余几人听闻如此,俱都拱手,以表谢意。

张屠呵呵笑道:“太守大人抬爱了,我老张就一个卖猪­肉­的,见不得百姓苦难,不过聊表心意罢了。”

几人相互吹捧了一番,刘渊这才道:“不知张家主怎生到了渔阳?”

“呵呵,张屠此番前来,只为投靠大人,不知大人可否接纳?”

张屠­性­子豪爽,言语直接,把个刘渊听得是喜­色­连连。

“怎不接纳?怎不接纳!”刘渊大笑道:“张家主义士也,张飞兄弟又武艺高强,吾渔阳此时正须人才,二位来的正是时候,解吾燃眉啊,哈哈哈...”

张屠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当即拉起张飞,郑重拜倒,口呼‘主公’。

接着,刘渊便立即任命二人,让张飞入徐晃麾下,做一千人长,率领骑军;张屠的任务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刘渊竟让张屠负责将从乌桓缴获的数十万只牛羊分发百姓,并让他们家家养猪,同时给了张屠一个太守府从事的职位。

张屠闻言大喜过望。他根本没有料到刘渊会如此看重他父子二人,初来乍到就交付重任,信任非常。心中感激之余,忠心即刻上升。

张飞也激动不已,骑军呐,千骑长可不是一个小官!要知道,渔阳如今还只有五千骑军,他张飞初来,就领了其中五分之一,怎不让他激动?怎不让他感动?

此间事了,刘渊又获大将一员。

三十一章搞建设大练兵

北国的春天与冬天其实相差并不大,仍旧难见骄阳。不过树木花草上那一丝丝­嫩­绿,却说明了其中的不同。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春已过半,却不料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雪。

“奉孝,你说,如果现在播种小麦,收成会怎样?”

“呵呵,主公,如今三月时分,正是播种春小麦的时节!”

“什么?!”刘渊眼睛一瞪,道:“现在也能播种小麦?”

不论前世今生,刘渊都非黄河以北出生的人,对这方面还真就不太了解,前次听郭嘉说秋分播种,今次又变成春小麦,着实让他有些模不着头脑。

“当然了。”郭嘉翻了个白眼,道:“主公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嘿嘿,我还真就不知道。”刘渊­干­笑两声,道:“既如此,田楷他们即将带回的麦种,正好派上用场!”

二人站在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旧城墙上闲聊,典韦则如影子一般,紧紧守护身侧。

十日前,渔阳城新建便已开始破土动工。数万乌桓人拿起铁镐、锤子,将渔阳县城旧城墙拆毁,按照刘渊的城市建设图纸,将其完全推翻,重新建造。

因昨日下起小雪之故,刘渊便让乌桓人回家歇息放假,只待天开云散。

正此时,田丰来了。

“主公!”

老远的,田丰就大叫道:“田楷齐周回来了!”

刘渊此时在北段城墙,田楷等人从南门进,自然没有遇到。

听闻田丰言语,刘渊一个激灵,吼道:“我母亲来了么有!”

说着,三步两脚跳下城墙,迎上田丰,急急问道。

田丰摇摇头,道:“未曾见到老夫人。”

刘渊手脚一顿,颓然叹口气,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母亲他们定是留念故土,不舍搬迁啊!”

“唉,走吧,回府!”

几人回了太守府,便见齐周田楷正躬身而待。

“主公,末将(臣下)幸不辱命!”说完,田楷自袖中掏出一卷金­色­丝帛,道:“这是天子圣旨。”

刘渊接过圣旨,翻开一看,不由眉开眼笑。

“哈哈哈...好!”刘渊将之递给郭嘉等人,笑道:“天子心系北疆,竟让吾领护乌桓校尉,端的是明察秋毫,哈哈哈...”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诸人俱都幸喜而拜。

“奉孝,立刻遣人,执此圣旨,前往燕国,将护乌桓校尉府一­干­人等尽速迁往渔阳!这校尉府,便重新设在渔阳罢!”

“喏!”郭嘉拿着圣旨,出了太守府客厅。

“另外,我大兴渔阳建设,整个城池都要推翻重建,公与且发布告示,言渔阳本地百姓亦可参与,三餐管饭,每月一吊铜钱。”

“喏!”

刘渊又看了看齐周,道:“我家乡兄弟,来了几人?”

“禀主公,老夫人与王村正等人商议好,将一百余十岁以上的少年都交予吾等,带来渔阳。”

“嗯!”刘渊点头笑道:“既如此,长文、元皓,且随我去。吾这一­干­小兄弟,可都有本领在身哦!”

出了客厅,转过两道回廊,便听见后院嘈杂的吵嚷声。

“小二,阿牛...你们都来啦!哈哈哈...”刘渊一见到家乡来的伙伴,不由高兴的大笑起来,扑过去一一拥抱。

“渊哥,你...”小二,也就是王村正的小孙子,王二,上下打量刘渊一番,惊叹道:“渊哥如今竟是一郡太守,兄弟们都十分惊奇呢!”

“可不是!”阿牛道:“你看这院中风光,虽然与村里有所不同,但确实很美。”

与一众伙伴聊天叙旧情良久,这才把陈群、田丰、典韦介绍给了他们。

“小二,阿牛,兄弟们会建窑烧砖,探矿开采,打铁炼兵的都去帮长文。­精­通建房筑路的,我待会叫人把你们待到公与处。喜欢领兵打仗的,我也有安排;喜欢学习文化的,便跟元皓去。”

“好的,渊哥!”

几个呼吸,百余人便分作四队。

建窑烧砖、探矿炼铁的有三十余人,其中还有大牛小二;建房筑路的有二十余人,领头的是李林,李林是李老汉的孙子,竟不喜炼铁造兵;喜欢军旅生涯的有三十余人,领头是刘和,刘和一家其实是刘渊家里仆从,自从刘渊家道中落,便被刘母分了出去;喜学习文化的,有二十余人,领头的是张谦,张谦此人,从小就之乎者也,大家都叫他小学究。

分配完毕,刘渊便拉着百余伙伴,比试其武艺来。

“让我看看,大家的武艺有没有长进!”

“嘿嘿,渊哥,虽然我们比你差了许多,但也不是好相与的哟!”

说着,刘和率先扑了上来,接着百余人俱都一齐扑上来,与刘渊打成一团。

只听得院中风声呼呼,喝声虎虎,劲气飞扬间,雪花弥漫。

典韦等人眼睛一亮,暗道了不得,主公这一帮子兄弟伙,个个都有不差齐周的武艺!而且这些人都还不过十五岁,以后的发展空间很大,基本上都可以算作猛将的苗子,尤其是刘和为首的那三十几人,更是凶猛。

整整两个时辰,百余人尽都力竭倒地不起。

“呼呼...”刘和躺在雪地里,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刘渊,喘息道:“渊哥还是这般猛,我以为我们能拿下渊哥呢!”

“哈哈,就许你们进步,不许我进步?”刘渊拍了拍浑身褶皱的衣衫,笑道:“你们的武艺却是大有长进,竟然让我挨了几下!”刘渊指着身上的拳印道:“若是战场搏杀,便是我如今铜皮铁骨,也要疼痛非常。”

...

两天后,风雪尽止。

渔阳城新建重新动工,多有本地居民报名参与;沮授奔走各县,分发优质麦种;陈群带着阿牛、小儿外出探矿。

五天后,陈群等在渔阳县不远处发现铁矿两座,煤矿三座!

十天后,麦种分发完毕,渔阳境内兴起播种热潮。

二十天后,渔阳建筑尽被推翻,城墙夷为平地,红砖烧制成功,开始供应建设。

二十一天后,护乌桓校尉府一­干­军官从事尽数到来,刘渊正式成为护乌桓校尉。

三十天后,水泥烧制成功,并用于建设。

180年四月初,刘渊将护乌桓校尉府帐下裁汰­精­简剩余的三万人打散,并分门别类,归于徐晃三人帐下。其中,渔阳骑兵增至一万五千人,徐晃统领;枪兵增至一万人,颜良统领;弓弩手增至一万五千人,黄昌统领;刀盾手一万人,张飞统领,齐周副之。

又征新兵三万,刘渊亲自统帅,原护乌桓校尉府帐下从事严纲、单经辅之。

四月,乃是大练兵之月!

刘渊因材施教,新兵增强体能,训练基本技能;见过血、体质达标的老兵便正式开始以上古之法练之。

整整一月,渔阳城建设火热朝天,城外练兵更是火热朝天!

从遭到晚,随时能听见士兵们呼喝的口号声,震彻寰宇!

五月初,­精­钢炼制成功,并开始打造兵器,用于军队。

六月底,小麦丰收,平均亩产近二十石,整个渔阳陷入一片欢庆丰收的海洋中!百姓们敲锣打鼓,奔走相告,喜气洋洋!又有各地百姓,竟献上万民书,要求觐见太守,当面表达谢意。更有百姓为刘渊立下生祠,日日供奉!

刘渊闻言,感动万分,亲切接待了各地的百姓代表,并告诉他们,渔阳会更好!

刘渊亲切和蔼的形象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渔阳,随时随地都有百姓谈论这个年轻,却值得爱戴的太守。而且这种情形以极快的速度望周边散开,可以想象,整个幽州,都会在短时间内知道刘渊的名声!

七月,大练兵初步完成目标,刘渊便将之交给了颜良徐晃等人,让他们不得懈怠,一定要把这支军队炼成百战百胜的超级军团!

八月,渔阳建设初步完成。

整个渔阳城在近十万人的努力下,硬生生的扩大了近十倍!

如今的渔阳,房屋规划严谨,街道笔直整齐,排水、供水系统完备,只余下城墙尚在建设当中。

“主公,如此气象,自古以来,恐怕都未曾有过啊!”

郭嘉、陈群、田丰、沮授、典韦,无人跟着刘渊走在大青砖、水泥铺就的八丈宽的大街上,看着两旁鳞次栉比的红砖建造的三层楼房,感慨万千。

“呵呵呵...”刘渊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这个城市是他亲手设计规划建设的啊!

如此规模,如此庞大!怎不叫他心生自豪,怎不叫他心生感动?这城池心生,仿若他的儿子!

“是啊,主公,渔阳扩大十倍,方圆数十里,比之洛阳,恐怕都不差啊!”田丰红润的脸上激动不已。

“洛阳算什么!”典韦道:“咱渔阳城比洛阳可好多了!洛阳有红砖吗?有水泥吗?有这样归心的百姓吗?”

“典将军所言不差啊!”陈群一握拳头,道:“以前,吾只道洛阳天下中心,万世难及,现在才知道,我们渔阳,才是最好的!”

“哈哈哈...”刘渊笑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咱渔阳,会更好!会更强!”

“吾等相信主公!”

诸人看着刘渊高大的背影,面上狂热[奇·书·网]而崇敬!

三十二章商业鼓励战争准备

(首先,在这里感谢物已人非的打赏和々蛰★龙々的评价。其次,咱要道个歉,至十八章之后,我把两个人名搞混淆了,刘渊初进渔阳,得到的人才是田畴,而非田楷,我会立刻将之改正。)

由西到东,几人一路行来,宽阔的街道上只有些许百姓匆匆来去,显得十分冷清。没办法,只因渔阳城内本就人口不多,如今城池扩大十倍,那么点百姓经此稀释,就显得更少了。

到了城墙处,只见无数人,和水泥的和水泥,抬青砖的抬青砖,砌城墙的砌城墙,仿若蚂蚁搬家,热火朝天。他们之中,有乌桓人,有本地百姓,有老人­妇­女,更有小孩少年。个个汗流浃背,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更多的,却是喜悦交谈。

“主公,城墙已经建成两丈,不知...”

“哈哈,元皓之意吾知之。”刘渊摆手一笑,道:“渔阳的城墙,现在我只打算建三丈高,至于宽度嘛,呵呵,这个似乎没有硬­性­规定吧?”

“主公英明。”田丰道。

刘渊心想,乱世未至,做事不能太过,免得给人把柄抓拿。原本刘渊是想建造六七丈、甚至八丈高,宽五六丈的城墙,但郭嘉提醒他,言及洛阳城墙也不过如此,要是被人知晓,定有大祸。

刘渊听闻郭嘉谏言,也不由心中打了个突,幸好有明白人在,否则他刘渊一时兴奋,搞出大逆不道的事儿,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真把这城墙搞成洛阳一般,甚至超过洛阳,那就形同谋反。只要他刘渊背上这么一个罪名,那么以后,绝对没有出头之日!

现在的大汉还没经过黄巾之乱,军力、物力都还算充裕强盛,如果这时候谋反...刘渊想起前世历史上的董卓、张举张纯,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那董卓、张举还是在黄巾之乱后,才明目张胆的造反,结果都被整的凄凉惨淡,家破人亡。现在他刘渊要来这么一出,那就是与整个大汉,几千万人,无数俊杰作对呀,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几人在新城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新建的太守府。

太守府同样是红砖建造,只不过比起旁边建筑要高大一些罢了。其实按照刘渊自己的想法,太守府只要能住就成,但沮授等人进言,说太守府代表他刘渊的威严,如果建小了,岂不被人耻笑?

走过十数级阶梯,诸人进了大门,跟着刘渊到了书房。

刘渊示意大家坐下,又叫人奉上茶水,这才道:“渔阳城太大了,人口太少,余下诸多房屋店铺冷清非常。不知各位有何建议,让渔阳能尽快繁荣起来?”

郭嘉眉头一皱,沉思片刻,却没有好办法,只得耸耸肩,向刘渊表示一个无奈。刘渊理解的点点头。谁让郭嘉军略出众,政事一知半解呢?!

沮授思考半晌,首先答道:“主公,人口问题倒还好解决,如今流民愈加泛滥,招收起来毫不费力,我想,无需几月,凭着渔阳城的条件,注满居民倒还不难。”

“这不是主要问题,”刘渊魁首轻摇,道:“我要的是繁荣和发展。”

田丰此时眼睛一亮,道:“要想城池繁荣,商人必不可缺!”

“哈哈,元皓之言有理!”

刘渊哈哈一笑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商人行商,有利于物资流通,能带动渔阳经济发展,更能创造大量税收。”

“前些天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思来想去,总算想出个好办法。”

见几人洗耳恭听的样子,刘渊微微一笑道:

“我准备遣人四处通知大汉各大商家,让他们派代表前来渔阳,进行一次商业会谈。”

“其一,我渔阳鼓励商业,比之大汉其他地方,法律环境要宽松许多,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其二,渔阳虽然人口不多,看起来商业潜力不大,又地处北疆,道路难行,但我渔阳正处在飞速发展之中,人口会急速增长,加上我手中还有许多新式技术,定能吸引住他们。”

“其三,只待他们有意建立分部或者直接想把总部搬来渔阳,那么,我就可以将主街道上的商业建筑进行拍卖,到时候还能赚取大量钱财。”

“最后,就是这法律法规的问题。渔阳繁荣了,人口多了起来,就难免有诸多纠纷案件,所以长文要好好把关。”

几人一听,思索片刻之后,顿时眉开眼笑。

刘渊所言确实不差,渔阳如今烧砖、烧制水泥、炼制钢材的技术,几乎领先大汉无数年,由不得商人们不动心。虽然水泥和钢材是限制级物品,刘渊定然不会让其外卖,但他手中还有许多民用技术,到时候一一抛出来,嘿嘿,商人们还不趋之若鹜?

既然决定了,自然好办。当即,刘渊便遣人前往中原,通知中原商行与甄家,邀请大汉各大商家,明年春节齐聚渔阳,举行商业大会。

接着,又贴出了关于商业发展的布告。

不几时,整个渔阳城内大街小巷的布告栏,就已经贴满了政府告示。

人们聚成一团,争相观望。

一处布告栏,一老者站在最前,缓缓念着:

“兹,布告渔阳百姓,太守下达政策...凡有心思手艺者,可于即日起,在从事沮授处领取门面,或开酒肆餐馆,或开茶楼布庄...参与建设与渔阳的家庭,可以免费领取一个门面,未曾参与的,以贷款的形式获取,每年还清一成...望渔阳百姓踊跃参与,为渔阳的繁荣昌盛进献一分力量...”

“哗,还有这般好事!”

“免费领取耶!哈哈,我老人家三个儿子都参与建设了渔阳新城,真爽!”

“哎,真他XX的,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没参加呢?”

“没参加也无所谓,你看,还不是可以免费领取,只不过等到赚了钱,慢慢还上,还不是一样!”

“对头!”

“大伙儿,找沮大人去!”

“走哦!”

...

近十天时间,沮授忙得是焦头烂额,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十天内,渔阳大街小巷的小型门面被派发了二成有余,凡是手头有些技艺的百姓,都趁着这个大好时机,领到了一个门面。

不论以后赚钱与否,大家都觉得现在赚到了。尤其是参与了建设的家庭,分文未动,白捡了一份地契。

中国人,尤其是古人,对于房屋土地,总有着那么一种特别的偏爱。

这股热潮慢慢蔓延开来,从渔阳县传到了安乐县,又从安乐县传进了广阳郡,最后竟传进了刺史刘基的耳中。

“这子鸿在搞什么名堂?”刘基摸不着头脑。

“历来商人地位低下,乃是贱业,刘子鸿竟敢公然鼓励百姓经商,不事农作,其心当诛!”公孙瓒躬身侧立在刘基身侧,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刘基闻言,摇摇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道:“子鸿为人我甚知晓,他不会让百姓受苦受难的!”

“大人所言不差,”田楷看了眼公孙瓒,暗道此人不识时务,道:“渔阳侯爷初来之时,以数百人护送数万百姓,便是遇到那乌桓劫掠都未曾退后一步,现在又怎会把百姓往火坑里推?”

“嗯...”刘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的点了点头。

公孙瓒怒火中烧的回了府邸,心中一腔怨毒无处发泄。又想起刘渊汉室宗亲,渔阳侯爷,更是护乌桓校尉,哪里是他如今这个都尉所能比拟得了的?颓然之下心中生出了离开幽州的心思。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公孙瓒愤而挂印离去,让刘基着实感叹了一番,知道以前刘渊所言不差,公孙瓒却是心胸狭窄,不堪大任。也就没再去管他。

公孙瓒虽然因为刘渊的搅局没能当成刘基的女婿,但此次南下,却别有一番境遇,竟遇上了明传天下的大儒卢植,并拜其为师,修文习武,更与刘备产生了交集。

刘基对于刘渊这一番作为虽然疑虑,但并不想让他传出幽州,因为这对刘渊的名声有很大的打击,所以便下令将这个消息封锁,只让其在幽州境内传播。

刘渊得知消息后,不由感叹良多,尝谓诸属下道,刘基乃是宽厚长者,更是他刘渊的恩人。

话说消息被封锁在幽州,没能传遍大汉,但幽州的商人也不少,除了买卖生活用品,更多的商人则是贩卖马匹盐铁。这些商人听闻渔阳政策,竟相前往渔阳,誓要获得几个门面!

又是十多天过去,城墙的建设进入尾声,刘渊便着手开办一个新城庆典活动。其中事宜,都交给了田畴负责。

几天后,城墙竣工。

次日,渔阳新城庆典与城外军营校场举行。

整个渔阳,十数万人,不分老小,尽数击中在这巨大的军营校场。甚至刘渊还特许了乌桓人派出代表,参加了这个庆典。

刘渊首先上去做了个简短的讲话,言及因百姓们的努力,才有今日的新城,最后还断言,渔阳会更好。

人们狂热的看着他,呼喊着他的名字,跳着叫着开始了渔阳有史以来第一个庆典活动。

庆典一直持续了十二个时辰,从早到晚,人们载歌载舞。

这里有摔跤比武,那里是特­色­舞蹈,有老人给围成一圈的孩子讲故事,也有­妇­女们一起拉家常。

刘渊穿着普通的衣装,穿梭在人群中,与民同乐。

...

换了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几日后,渔阳正式进入正轨,茶楼酒肆争相开张,将个新城渲染起来,渐渐的五彩缤纷。

至于乌桓人,便被刘渊下达任务,开始修筑渔阳以北,通往草原的驰道。他,要为征战异族,做好准备。

三十三章渔阳暗流

“跟上,快跟上!”

“噼啪!”

“混蛋,谁让你停下的!快把背包捡起来背上!”

...

刘渊一身粗布服饰,静静的站在城头,看着城外正围着十倍扩大的渔阳长跑的军队,心中没有半点涟漪。一阵微风吹来,额角发丝乱舞,襟间衣袍飞扬。

那城墙下正在长跑的士兵,已经经过了刘渊初期特训,力量、耐力、纪律都算得上是差强人意。但刘渊常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此言被所有将官引为至理,所以并没有因为他们已经达标而放弃这项训练,反而更加严酷!

士兵们穿着厚重崭新的重甲,提着兵刃,背上背着数十斤重、装着铁块的包袱,围着新城一圈又一圈,汗水挥洒,雾气腾腾。

什长、伍长等中低级军官,同样装扮,手中还提着一根马鞭,跟着队伍,一边鼓励麾下军卒,一边大声喝骂,甚至侮辱!

“主公,如此严苛的训练,兵卒们会不会...”

郭嘉等人都因要事忙碌,只有田畴这个渔阳令,今日不甚忙碌,跟在刘渊身侧。

“非也,”刘渊没有回头,眯着眼盯着远处隐约起伏的山脉,呵呵笑道:“你道士兵哗变,可知什么情况下,士兵们才哗变?”

“忍受不了的时候。”田畴答道。

“你这话太过笼统。”刘渊摇头道:“士兵哗变,有几个原因。主要的却是意志崩溃。譬如两国交战,其中一国大势已去,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那时候的士兵,就有可能疯狂而哗变;又譬如训练不得当的新军,遇到挫折也有可能哗变;更或是连连败仗,粮草用尽,肚子饿了七八天的士兵,也有可能哗变。”

“越是­精­锐的军队,其士卒意志愈是坚强,越不容易产生哗变。如今我渔阳欣欣向荣,百姓丰衣足食,士兵们军饷充裕,一天三顿都有­肉­食,他们­精­神饱满热情,些许剧烈训练,怎么可能产生哗变?”

“更何况,吾这是为他们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呀!再加上各级军官,便是徐晃颜良等人都与他们一起训练,从未出现过特权阶级,吾找不出任何让他们不满的理由,更遑论哗变?”

田畴听完,思索片刻,道:“主公英明。”

几人在城墙上静静的观看着,时不时指着不远处的训练队伍,说着说那,很快便是一个时辰。

正此时,有太守府小厮来报,言郭嘉有要事相商。

刘渊听了,也不耽搁,当下转身,望太守府而去。

“主公。”

太守府,郭嘉面目平静,拱手行了个礼,跟在刘渊身后,大步进了书房。

“奉孝啊,平时你小子都是笑嘻嘻的,这怎么...”刘渊笑呵呵的指着郭嘉,道:“难不成咱的鬼才也被啥事给难住了?”

“主公,奉孝此次前往各地巡查,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郭嘉道:“如今渔阳平静祥和,蒸蒸日上,人民安居乐业,但吾此次在回来的路上,竟然遭到了山贼的打劫!”

“什么!”刘渊噌的就站了起来:“有没有伤着!”

看着刘渊紧张的样子,郭嘉心中一暖,道:“主公勿忧,嘉无事。主公派遣保护嘉的三十个亲卫可都是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的好手,些许山贼,怎可能伤得了嘉?”

刘渊这才呼出一口气,忽然想起郭嘉刚才说的话,脑子一转,不由道:“奉孝是说,我渔阳境内还有山贼?”

“这...这怎么可能?”

刘渊见郭嘉点头,更是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如今渔阳政策宽松,百姓家家余粮数百石,怎么着也比做山贼强吧?怎么还会有人­干­这行呢?”

“主公所言不差,嘉以前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此番巡游,也只在归途中遇到这么一伙人。以嘉看来,这股苗头才刚刚冒起!”

郭嘉侃侃道:“百姓们不会无缘无故去做人人喊打的山贼,其中定有原因!”

“嘉猜测,其一,这股山贼只是偶然,或许是从右北平、广阳或者上谷流窜而来的。”

“其二,或许是一些懒惰不事生产的泼皮败类,见渔阳丰裕,起了心思。”

“其三,有可能是那些­干­惯了山贼,习惯了打家劫舍,不劳而获的穷凶极恶之辈。”

“最后,也是最严重的一点,便是那些被主公打压,没收或者平价收购了土地的土豪世家!”

刘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第一条,若是流窜贼寇,只需派一支军队剿灭便是。”

“第二、三、四条..嘿嘿,有些人是不是觉得政策太过宽松,老子­性­情太平和,好欺负?!”

刘渊眉间一丝戾气若隐若现。他站起身,来回走动几步,一巴掌拍在桌上,­阴­森森的道:“既如此,老子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郭嘉只觉整个书房温度立刻下降一大半,光线都变得昏暗起来,不由打了个冷战,心中默默为那些找死的人祈祷起来。

“不管事实如何,奉孝,即刻下令,严密监察各地流氓泼皮,世家豪强,只要有点蛛丝马迹,杀-无-赦!”

最后几个字从刘渊牙缝里蹦出来,郭嘉仿佛看到了一片浓稠的血光。

次日,渔阳城内布告栏。

“兹有山贼横行,请各位商家、百姓行路注意安全...若有线索,且望太守府告知,赏钱五十金...”

“哗,咱渔阳还有山贼?”

一人不可置信道。

“真神奇!这年头丰衣足食的,还有人当山贼,真他XX蠢货!”

“可不是,太守大人当初就下达过政令,言山贼草寇可以归于良民,既往不咎,如今渔阳,哪家哪户不是小康生活,竟也有人敢­干­这一行...”

“那是找死!”

“可不是,太守大人文治武功,乌桓铁骑都不敢履其锋芒,如今这山贼竟然将脖子望刀口上撞...”

这些言论很快就传遍渔阳城,人们津津乐道,竟没有丝毫担心。

客栈内。

几个外地新来,风尘仆仆的大汉正在吃­肉­喝酒,听着周遭本地人的言论,都不由面面相觑。

“我说大哥,这渔阳的人真奇怪,竟然不怕山贼!”

那大哥闷哼一声,道:“我也纳闷,现如今大汉各地草寇丛生,百姓们无不战战兢兢,这渔阳人的表现,着实令某家费解。”

“嘿,大哥这就不知道了吧,”其中一人笑道:“渔阳太守可不是个善茬,你想,那乌桓峭王一部,整整二十多万人,被他一把火烧死了所有生力军,老弱­妇­孺都被抓来当苦力。如此凶悍的人物,哪里轮得到山贼草寇嚣张,只消派出一支军队,几天时间,就给剿灭的一­干­二净。”

“不错,不错!”几人点头称是。

“这渔阳环境如此平和,大哥,要不咱搬来渔阳发展,可好?”最先说话的一人道。

“咦...”那大哥沉思片刻,拍了拍脑袋,恍然道:“小四说的有理呀!尔等看这渔阳,这城池别具风味,恢宏广大不说,便是那鼓励经商的政策,也是咱的福音呐!”

“不过大哥,咱贩卖马匹倒还不说,这盐铁,可都是禁忌呀!”

“嗯...”

几人闻言,陷入了沉思。

渔阳虽然是个边远地方,但大户豪强却也不少。当初,刘渊雷厉风行,瞬间拔除张家之后,这渔阳最大的豪强,便是那胡家。

胡家原本占地千顷,私兵近千人,但因为惧怕刘渊,田产都以平价卖给了政府,私兵都乖乖解散,如今正在往商业方向转型。

刘渊见着胡家听话,也就没有拿他下锅。

胡家,密室。

“胡老爷子,您看...”

一个声音响起在黑暗中。

“不,你们的事儿,我胡家不参与。”苍老的声音传来:“我警告尔等,切莫小瞧了太守刘大人,否则家破人亡只在旦夕,尔等好自为之!”

“胡老爷...”

“不要再说了,尔等走吧!”

‘???...’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父亲...”

浑厚的声音又想起在黑暗中。

“斐儿,你是不是觉得,为父的决定有问题?”

“父亲,斐儿只是...只是...”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认为,整个渔阳,所有的家族联合起来,就能逼迫刘太守妥协退让,最后回复以前的状态,世家豪强仍旧把持军政?”

“你错了!他们都错了!这些人瞎了眼呐!”

“你们都被当今这宽松的政策遮住了眼睛!刘太守确实平易近人,确实爱民如子,但那是有前提的!”

“他需要的,是整个渔阳,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还记得张家否?还记得那次死了多少人?”

“刘太守初来渔阳,没借助任何外力帮助,就能平定张家,如今他大权在握,军丁近十万,谁还是他的对手!”

“老夫敢肯定,这次,渔阳又要血流成河啊!”

‘呼呼呼...’粗重的喘息声从黑暗中传来,中年人沉吟良久,才道:“刘渊不是不知道么,咱有心算无心...”

“啪!”

耳光的声音。

“逆子,你要将胡家送进坟墓?!”

“我敢肯定,他们那点事,已经被太守大人知晓,他们,死定了!”

“还有,以后要称呼太守大人,要是胆敢违抗,老夫不打断你的腿!”

“斐儿,明日你就去太守府,将此间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知大人,吾胡家,要向他表忠心!”

...

太守府。

“奉孝,怎样了?”

“主公,有几个神秘人连夜从胡家出来,望城外去了!”

“嘿嘿,胡家...”刘渊冷笑一阵,道:“派我亲卫,小心跟踪,查明源头!”

“是,主公。”

三十四章以身作饵,行动

七八月间的夜空,月亮圆而明亮,高高的挂在树梢,大片大片的银纱洒在大地上,闪烁着一种朦胧的神秘。

安乐县城仿若一只雌伏的巨兽,静静的趴在原野中。时不时有犬吠­鸡­鸣传出,静谧、安详。

忽然,城外的树林里猛的窜出几条人影。

鬼鬼祟祟,借着树木等遮掩,到了两丈不到的城墙下,突然传出一声猫叫。接着,墙上扔下来一只竹筐,将这几只鬼影一一拉了上去。

片刻过后,待鬼影消失不见,树林中忽的又窜出几条人影,跟着也爬上了城墙,消失不见。

“咚――咚!咚!咚!咚!”

更鼓的声音从县城大街上传来,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三哥,已经五更天了。”

全是黑暗笼罩的墙角里,几个黑衣人聚在一堆,望着远处那的大宅门,交谈起来。

“这是安乐县李家,十八,你立刻赶回渔阳,将这告知主人,我们几个找机会潜进去,仔细打探一番。”

“是。”

...

次日,巳时。

刘渊一大早起来,在后院打了趟太极,练了练拳脚兵刃,吃过早饭后,依照往常一般,到了书房,拿起一本兵书,就研究起来。

这时候,郭嘉进来了。

“主公,嘉刚刚得到两个消息。”

见郭嘉一脸笑意,知道消息不坏,刘渊笑着道:

“是何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有关胡家的。”

“一大早的,嘉还没睡醒,那胡家的大公子就跑到我府上来,把那些世家联合,想要逼迫主公的事原原本本,从大到小,一一告知。”

“接着刘十八也回来了,说昨日从胡家离开的几人,全都到了安乐县李家。”

“嘉得知,不敢怠慢,便立刻赶来了。”

刘渊听闻此言,眼睛一眯,半晌,才道:“胡家也算有点眼光,知道如何抉择...至于安乐县,奉孝,你看这安排吧。”

“是,主公。”

安乐县,李家大宅。

“这可如何是好?没有胡家参与,我们的成功几率就小了几成!胡家,胡家!胡庸那老狐狸,怎就怕了刘渊小儿?!”

“李家主,我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担心胡家会出卖吾等...”

“真个如此的话...现在那黄口小儿恐怕已经知道了吧?”

“怎么办!”

李家客厅里,李家家主愁眉不展的跪坐在主位上,两旁依次都是些非富即贵的渔阳豪强,大家交头接耳,正在讨论。

“我们手中有多少人?”

“东拼西凑,大概有五千左右。不是小数目了。”

“嘿,这点人,还不被刘渊打个喷嚏给掀翻了!”

“吾等又不是和那小儿硬碰,否则再多十倍,也不是他对手。”

“想要擒贼擒王,须得将刘家小儿骗出渔阳城才有可能,如今胡家不参与,此事难矣!”

...

“哦?”刘渊看着躬身而立的刘三,眼眉一挑,道:“你是说,他们想让我出城,一举将我拿下咯?”

“是的,主人。”

“嘿嘿,奉孝,听见没有,这些家伙真个异想天开,啧啧,我说这些世家豪强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过安逸,连生死存亡之计都这样拙劣?”

郭嘉微微一笑,道:“渔阳的豪强,不过土包子,若是中原大阀,可就不好相与咯!”

“嘿,既如此,”刘渊与郭嘉对视一眼,露出了同样的笑容:“我就给他们机会!”

“主公以身作诱饵还是太过危险,何不找个替身...”

刘渊一把打断郭嘉的话,道:“些许草寇,能奈我何?更何况吾也不是自大成­性­的人,我会将两千亲卫尽数带上的,难道奉孝以为,五千垃圾,能敌得过我的亲卫?”

郭嘉闻听此言,这才没有说话。

第二天,渔阳城内到处都贴上了布告,言及刘渊巡查渔阳全境,顺便剿灭山贼事宜。

人们听了大为高兴,只道太守大人亲自出手,哪里还不手到擒来?只是有心人却觉得小题大做了,些许山贼,知晓派遣一员将领,领个两千军丁,须臾就能拿下,哪里用得着太守亲自出手?

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安乐。

“诸位如何看待刘渊的这次举动?”

“倘若剿灭山贼,根本用不着刘渊亲自出手,他这是以身作饵,引咱上钩哇。”

“但是,我们明知有诈却不能不去!此事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错,奋力一拼,尚有成功希望,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我等就会被刘渊一一拔除,再无翻身之日了!”

...

这天一大早,刘渊兵器披挂齐全,骑上大黄,带着两千亲卫,在渔阳百姓们的欢呼下,一路出了城,直奔安乐方向而去。

“老典,徐晃他们准备好没有?”

典韦骑着一匹漆黑如墨的高大战马,紧紧跟在刘渊身侧。

“少爷,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少爷,郭嘉小白脸儿怎就知道,贼寇会埋伏在那里?”

“哈哈,老典,这些可都是特别伤脑筋的事儿,我看你呀,只管打仗杀人得了,管这些作甚?”

“呃,少爷说的是。”

原来前日里刘渊早就与郭嘉商议妥当。

郭嘉认为,这些个烂番薯臭鸟蛋一定会行险一搏,而且他们一定会自作聪明的将五千人马埋伏在一处绝谷!

为什么呢,其一安乐到渔阳这段路,土地平旷,一望四野,难有埋伏的好地方。

其二,那绝谷乃是刘渊必经之所,因为那里是渔阳砖场所在!而绝谷,就是烧砖取材而形成的。

而刘渊此次是巡视各地,没理由不去那砖场看看,所以...

当然,刘渊本身也是这样打算的。

郭嘉就此给出了一条计策。

其一,派遣徐晃连夜带领骑兵赶往安乐县,只待安乐县盘踞的世家将五千杂牌派出之后,便雷霆一击,将之尽数拿下。

其二,黄昌领两千弓弩手,先敌人一步,埋伏在绝谷上方。

只要敌军一动,刘渊就可釜底抽薪,将那一杆主事者一网打尽,然后再绝谷中,杀光五千杂牌军!

徐晃趁夜带着一千骑兵,早就埋伏在安乐城外,不几时,便见城中出来一大队约莫五六十人的队伍。徐晃派上斥候跟踪,便发现了那五千杂牌军的藏身之所。

“哈哈,你们看,”徐晃一身戎装,大斧杵在地上,借着树木掩护,指着远处那松松散散的五千队伍,嘲笑道:“这样的军队也敢与主公最对,简直找死!要不是主公有令,但凭我一千骑军,几个冲锋就能杀光这群杂牌!”

说着,还望地上吐了泡口水。

亲卫门嘿嘿直笑。这帮子五千人的杂乱队伍,在他们这些经历过血与火的士兵眼中,简直跟稻草没甚区别,杀起来绝对如割草一般,轻松,便捷。

“好了,既然他们出发了,那么,咱也就该做事啦!”

说着,徐晃转身离开了树林。

‘轰隆隆...’

安乐城的居民刚开始还以为老天爷打喷嚏,平地起雷,后来,整座城池都感觉到地面的微微颤抖,这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城门处。

“咦?什长,你看!”

门卫什长将手置于额前,眼眉一眯,浑身一震,大喝道:“不好,是骑兵!快关城门!”

说着,这一队门卫手忙脚乱的就要将城门关上。

“快快让开路来,徐晃徐将军到!”

“徐晃!”那什长脸上一喜,道:“竟然是徐将军!快,别关城门,列好队,迎接徐将军!”

十几个门卫连忙列好队伍,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什长,你说的徐将军莫不是太守大人麾下的骑军统帅,徐晃将军吧?”

“废话!不是徐晃将军还能有谁?当初俺老丁在徐将军麾下接受太守大人训练,亲眼见过几位将军和太守大人呢!”

“哇!真的啊!”

“可不是!”什长胸膛一挺,骄傲道:“要不然某家怎能做你们的什长呢!”

“那什长你为什么不留在徐将军麾下,跑到咱这个小地方来了?”

什长听闻此言,原本红光满面的脸上突然一暗,仿若泄了气的皮球,沮丧道:“将军麾下选拔严格,某家没有达标,所以就被派往地方任职...”

“啊!什长你这么厉害,我们十几个一起上都不是你的对手,竟然还没达标?!”

“徐晃将军麾下的士兵到底有多厉害?!”

诸人七嘴八舌的惊叹时,徐晃的千人骑军已经到了近前。

只见当头一匹高大战马上是一位披挂俱全,手执大斧的将军,身后一­干­黑底金字大旗,上书斗大徐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徐晃领军一瞬间停在城门边,对着那向自己行正是军礼的什长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道:“好小子,你是渔阳军营出来的吧,现在立即通知安乐县令,封锁四门,吾奉太守大人号令,有要事要办。”

“是,将军!”

那什长浑身一个激灵,转身便望县衙跑去,那速度,简直一溜烟!

“刘和!”

“属下在!”

“你立刻带领兄弟们将李家大宅围起来,我先去县衙,见过县令。”

“是!”

刘和正是刘渊家乡来的儿时玩伴,这小子喜欢军事,尤其的骑军,所以便被归入徐晃麾下,因为能力着实出众,便被徐晃拉到亲卫队,做了队长。

刘和向徐晃行了个军礼,转身下令,带着千骑,直奔李家大宅。

县衙,县令周全。

周全此人,乃是刘渊首进渔阳时,前来迎接他的几人之一。周全这人木讷,却肯实­干­,虽然有些不知变通,但管理一县之地倒也绰绰有余。

此时,周全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他也感到了地面的微微震动,正要派人前往查探,就有城门卫什长前来禀报。

周全一听,竟是徐晃到此,不敢怠慢,就要打点装扮,前去迎接。

不几时,周全正要出府,却在门边接到了徐晃。

“徐将军,不知安乐有何要事,竟劳将军大驾前来办理?”

周全疑惑的看着徐晃,甚是摸不着头脑。

“哈哈,我说周大人,周大县令,你呀!主公常说你变通不足,还真就如此!城内发生了大事,知道么。”

周全苦笑一声,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豪强齐聚安乐,想要对主公不利。”

“啊!”周全大惊失­色­:“徐晃将军怎不去保护主公!”

徐晃看着这个对刘渊忠心耿耿的周全,微微摇了摇头,道:“周大人,主公早有计较,你不必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周全定了定心神,忽然咬牙切齿道:“这些个土豪世家,真是不知好歹的蛀虫。主公没将他们杀光已经是恩至义尽了,居然还敢兴风作浪!”

周全乃是寒门庶出,对于豪强世家的感觉十分恶劣。

两人聊了几句,徐晃便邀请周全一起前往李家大宅,抓捕一­干­主要人犯。

三十五章危急接踵而至

“来呀,给我撞开大门!”

刘和伸手一指李家大门,喝道:“将宅院里所有人都带出来,反抗者,杀!”

一千铁块一般冰冷的铁骑,三步一个,五步一岗,将整个李家大宅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千骑长跟在刘和身侧,听了他发话,立刻一挥手,带着一百人,猛上前几步,一脚踹开李家大门,潮水般涌了进去。

周遭早有无数百姓围观看热闹,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讨论猜测。

步履声渐渐远了,突然间,院内响起一阵呵斥呼喊声,接着就是兵器碰撞的响声,再接着就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死人了!”围观的群众不由俱都后退一大截。

“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我是XX家主,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隐隐约约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接着便见李家那被踹烂的大门里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来。

有丫鬟、家丁、小厮,最后数十个衣着华丽,但却狼狈非常的老少中年被士兵们推搡着,偏偏倒倒的出了大门。

“这位将军,老朽的李家家主,敢问将军为何带这么多人到老朽府上?老朽等人犯了大汉那一条律法?”

李家家主出得门来,心中甚为恐慌,却强自镇定,­鸡­爪般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刘和,说话颇有些义正言辞。

刘和扶着腰间刀柄上前几步,眼中寒光闪烁,上下打量了这群人一番,并没有说话,只冷笑了几声。

“太守大人有令,李家等一­干­人勾结异族,图谋造反!即刻拿下,生死勿论!”

正此时,徐晃和周全到了。

“来呀,将这些人都给本将军绑了,若有反抗,砍了便是。”

算计图谋刘渊­性­命的十几个家主,脸­色­灰败的看着徐晃、周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料我等机关算尽,却尽在刘渊小儿手掌之中!可叹呐,可叹这渔阳,从今往后,就是那刘家小儿的一言堂啦...哈哈哈哈...”李家主悲凉凄惨,仰天长啸,忽然间戛然而止。

只见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飞天而起,一腔热血喷起老高。

“胆敢侮辱太守大人者,死!”刘和缓缓收起长刀,杀机凌然的眼神来回扫了一遍噤若寒蝉的众人,冷笑连连。

...

刘渊带着两千亲卫,很快便到了砖场。

砖场的管理者大牛,见刘渊来了,忙放下手中活计,赶了过来。

“渊哥,你怎么来了。”

大牛跟在刘渊身侧,笑嘻嘻的道。

“呵,”刘渊笑了笑,道:“闲来无事,想到处走走,就到了你这里。怎么样,还习惯吧?”

“好得很!”大牛笑道:“这儿可比村子里规模大多了,带劲!嘿嘿..”

两人一路闲聊,走过许多砖窑,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工人们,刘渊心中十分爽快。

“大牛,这些窑中出产的青红砖,销量怎样?”

“还行,渊哥,我这里烧制的青红砖与水泥,大部分供应到驰道建设上去了,只有一小部分,被大小商人买去,供应其他县城。”

刘渊点点头,笑道:“如今渔阳建设要紧,这里还要继续扩大规模,多多烧制。不过你要记住,水泥是禁忌,现在还不能卖出去。”

大牛点头称是。

“少爷,”这时候,典韦突然说话了:“有紧急情报,需要少爷过目。”

刘渊一听,眉头皱了一下,转脸对大牛道:“我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咱哥儿俩下次在好生聊聊吧。”

刘渊辞了大牛,便有亲卫递上一根竹筒,拆开竹筒取出一张­精­致的纸片,刘渊一眼扫过去,眉头越走越深。

“怎么会有这种事?”

原来,是郭嘉派人送来的密信,上述磐奚县有些异样,竟然已经与渔阳失去了联系几天有余。

刘渊心中猜测不定,只觉得这事儿不小,须得谨慎对待。思虑半晌之后,刘渊果断下了命令,让亲卫假扮他,完成这次任务,自己快马加鞭,立刻赶回渔阳。

酉时,刘渊风尘仆仆,却已经坐在了书房内。

“奉孝,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郭嘉也凝眉而思,听了刘渊问话,才答道:“不出三天。”

“三天?嗯,还好,不算晚。”刘渊眉头渐渐松开,道:“奉孝对这事儿怎么看?”

郭嘉摇摇头,道:“嘉也不知。主公,你看,咱渔阳南临大海,北接草原大漠,东边是广阳和上谷,西边是右北平。”

“南边暂且不说,北边离渔阳最近的,威胁最大的峭王部已经被主公连根拔起,短时间内北方应该无战事;东边是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亲善主公,更何况此次诡异之事乃是西边县城发生的,自然与他无关;西边右北平这几年来遭到异族打击,已经奄奄一息,这半年来,大量百姓都被我渔阳吸纳,按理说他们根本没有力量,也没那个胆子图谋渔阳。”

“磐奚乃是新城,刚刚建设完毕不久,又有两千军队驻扎,怎么可能没发生丝毫响动就被隔离了呢?”

两人一番讨论,觉得这事儿既严重,又诡异,让人焦急,却又摸不着头脑。

次日,徐晃凯旋,黄昌自领了两千弓弩手前往各县肃清残余。

刘渊最是看重内部稳定,如那张举逃脱之事,绝对不允许再发生,所以肃清图谋者党羽,乃是重中之重。

可以想象,这一番手脚,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掉脑袋,但事后,渔阳就应该真正的铁板一块了!

不理会渔阳百姓对于此事的评论,太守府内,却紧张一片。

“怎么什么事儿都凑一块儿去啦!”

刘渊看着手中线报,颇为头疼。

“主公,到底发生了事?”

徐晃等人一大早被刘渊叫道太守府,正摸不着脑门的时候,刘渊又接到一封线报,翻开一看,竟然是北边异族的动静!

“你们自己看吧。”刘渊将手中纸片递给最近的郭嘉,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鲜卑、乌桓?”郭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愈来愈凝重。

“鲜卑、乌桓联军,已经攻破上谷郡宁县、广宁,十五万大军长驱直入,直奔沮阳!这是上谷郡守发来的求救信。”

刘一直把眼光放在渔阳的建设上,却忽略了护乌桓校尉的职责,没有适应身份的转变,这事却给他敲了警钟。护乌桓校尉的职责,可是防御整个北疆异族哇!

刘渊看了眼麾下凝目神思的谋士以及兴奋不已的武将,道:吾乃护乌桓校尉,守卫幽州乃是陛下赋予的职责。这场战争是一定要打的,而且要打的漂亮!”

“徐晃、颜良、陈群!”

“末将(长文)在!”

“尔等以徐晃为主,颜良为辅,长文为军师,即刻领兵五万,快马加鞭赶往沮阳,一定要给我把鲜卑阻挡在沮阳城外,之后如何反击,尔等自己拿主意!”

三人眼中激动之­色­一闪而逝,同时喝道:“喏!”

“张飞、典韦、郭嘉!”

“在!”

“尔等三人随我领兵两万,前往磐奚,一探究竟!”

“喏!”

“田丰、沮授、田畴、齐周!”

“在!”

“尔等驻守渔阳,负责后勤,稳定内部!”

“喏!”

“传令黄昌,肃清残余完毕,立即赶往沮阳与徐晃会合!”

下令完毕,诸人俱都兴奋异常,只有沮授田丰,脸­色­不太好。

“主公,如此大规模军事活动,所需粮草物资实在太多,吾二人无能为力呀!”

“怎么了?”刘渊看着田丰沮授,问道。

“主公免去渔阳两三年税收,又大兴建设,如今府库里余粮余钱仅够各地官员俸禄,却是支持不起这场大战呐!”

刘渊恍然,一拍额头,道:“是吾的错。”

又沉思片刻,刘渊一咬牙,道:“这样,你二人立即贴出告示,将吾的困境原原本本写出来,告知各县百姓,就说我刘渊现在要借他们一部分粮食,来年以金银补上!”

“这...”几人对望一眼,忧虑道:“主公,敌人来势凶猛诡异,若说说出去,恐怕民心不稳啊!”

“无妨!”刘渊一挥手,道:“渔阳百姓饱经战乱,民风彪悍,加上我刘渊待之不薄,如此非但不会动摇民心,反而会激起百姓们的团结和热血,有益无害!”

几人思索片刻,同时道:“主公英明。”

次日,渔阳县内各布告栏前。

“兹有胡虏十五万入侵,连破上谷二县,直扑沮阳...又有磐奚...府库钱粮不足,吾刘渊现向百姓借粮...来日打退胡虏,金银补之!”

“哗,竟然两处战场,敌人恐有二十万呐!”有人担心道。

“愚蠢!太守大人是什么人?当初一万余郡兵就能杀破五万铁骑,俘虏十数万;如今渔阳­精­兵七八万,敌人才不过二十万,竟然跑来送死,真可怜!”

“就是,太守大人敢把这消息广而告之,那么大人就有绝对的把握赢得胜利,你们在这里瞎­操­心个甚?还不如回家立刻准备粮草,捐献出来。”

“太守大人免了我渔阳百姓两三年税收,如今府库空虚乃是正理。这次大战关系到咱爷们大家,关系到整个渔阳,是爷们儿的,赶紧回家准备!”

“对头!老子还要准备好参军!”

...

百姓们热烈响应此次征粮,个个踊跃参与,有的甚至把家里所有的余粮都搬了出来,不过两天时间,仅仅渔阳一县,就已经筹措了粮草三十万石!

田丰沮授二人脸­色­通红的看着仍旧绵绵不绝,排队献粮的百姓,心中激动无法言表。

这就是民心呐!

而此时,刘渊两万大军业已开往磐奚;徐晃颜良五万大军也已经开拔,直扑沮阳。

三十六章踪迹明朗

天,­阴­沉沉的,四野一片雾蒙蒙的景­色­,却是大雨刚停。

这里,是一处乡野小村,远远望去,木栅栏围着的村子里,房屋鳞次。

正值午时前,应该是各家各户做午饭的时候,然而,这个村庄,没有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炊烟。

‘叽叽叽叽...’

映衬着灰蒙蒙的天空,虫子的鸣叫声显得格外清晰。

泥泞的乡间小路上,浑浊的泥水,潺潺流过坑道缝隙,带出一股别样的鲜红!

顺着刺眼的泥水,只见那村外栅栏下,竟然有一只手臂!

那只手臂呈爪状,指缝间竟然有着多少不一的一撮撮毛发!

手臂断裂处,手筋伸出老长,皮肤肌­肉­纠结,仿佛被硬生生的拧断,然后扯下来一般!

‘轰隆隆...’

闷雷般的响声越来越近,最后,只见村庄不远处的官道上,一缕黑线越变越粗,细细一看,竟然的一队骑兵。

“伍长,那边有一个小村,我以前来过这里,我们过去看看?”

洪亮的声音竟把马踏泥泞的炸雷声压了下去。

“好!”

回答的声音­干­脆而果断。

“就在这片树林之后...嗯?血腥味!伍长...”

“戒备!”

那伍长呛啷一声抽出腰间长刀,一勒马缰,减缓了速度。

“小六子,带两个人,摸过去看看!”

“是!”

几位骑士一夹马腹,出了队列,手中紧紧握着兵刃,直奔那小村而去!

“啊!狗娘养的!该死!该死!”

不几时,树林那边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咆哮声,什长眼神一紧,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几十人穿过树林,望声音发出的方向而去。

什长听的出来,那声音正是小六子几人发出的。

这一伍人马刀枪出鞘,压低身姿,弯腰弓背,像一张拉张满弦的大弓,绷得紧紧的,气势之锐利仿佛随时都要­射­出去的羽箭一般。

“什长!什长!你要为乡亲们报仇哇!”

村口,几个泥猴子般的人影跌跌撞撞跑出来,浑身黑甲脏乱不堪,一见到队伍,立刻哭号起来。

什长一勒马缰,身后的士兵一瞬间全都停了下来,那动作,仿若一人。

“怎么回事!”什长脸一沉,喝到:“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名骑兵,尔等竟然抛弃坐骑兵器,泥水里打滚的猴子一般,苦苦喊喊的,像个什么话!站好!”

“是!”明显带着沙哑的哭音,几人立即站直身子。

“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什长,整个村子的人被屠杀并分尸!”

“嗯?”

什长脸­色­一僵,眼中显现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是说,全被分尸!?”

“报告什长,是的!”

什长一勒马缰,打马走进了村庄,放眼一看,只见那泥水遍地的村道上,一颗颗头颅遍布,一双双绝望的眼睛死不瞑目,一只只手臂被雨水洗刷得苍白无力,一根大肠挂在路边的小树上,一颗心脏竟然缺了半边!

‘当啷!’

什长的长枪掉落在地面,与石头撞击,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他握着缰绳的左手肌腱突起,关节处青白一片,右手作抓状,仿佛要抓住什么。

“呼呼呼...”沉重的呼吸从什长鼻孔中传出,巨大的咆哮惊起林中无数飞鸟。

“是谁!谁­干­的!”

整个一队士兵,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村庄,全都陷入了暴走,一个个咆哮呐喊,执着兵刃在村子里里外外搜了一圈,没有找到敌人后,这才冷静下来。

“什长...”小六子眼眶绯红,眼珠子布满了血丝,神­色­狠厉,却彷徨。

“有什么发现。”什长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那紧紧抿着的嘴­唇­,却显示出他波涛汹涌的心情。

“什长,整个村子的村民都不是被利刃所杀,看那创口,应该是蛮力撕裂致死。地上有许多杂乱却特别大的脚印,全是光脚,没穿鞋。还有,敌人杀了人,抢了粮草,竟然没动铜钱金银,却拿了所有的农具、厨具。”

“这样的话...”什长使劲回忆着大汉朝所有的敌人,却没想起哪怕半点信息。

“先别动这里的一切,吾等即刻赶回大部队,将之上报,让将军定夺!”

什长一挥手,将麾下士兵召集在一起,然后立刻离开村庄,上了官道。

在这一队骑兵刚刚离开,那树林中突然窜出几条高大的身影,几道残忍的眼神一直盯着骑兵的后背,直到消失。

犷平外,军营。

刘渊一身戎装,笔直的站着,一双眼睛静静盯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手指无意识的触摸着下巴。

郭嘉在他身侧,平静的提起酒壶,一口又一口的饮着酒。

“奉孝啊,你说我是不是担心过头了?”刘渊没回头,一直盯着地图在看。

郭嘉摇摇头,轻声道:“嘉与主公有同样的感觉,磐奚发生的事实在太过诡异,敌暗我明,着实不好下手。”

“我就想不通了,偌大的一个磐奚县,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来,简直不可置信!”

“是啊!”郭嘉叹口气道:“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两人心思沉重,沉默起来。

“这样,传令下去,让犷平、平谷二县立即进入警戒状态,并派遣城内常备郡兵封锁东边所有交通要道。”

“嗯,也只有这个笨办法了。”

郭嘉领命下去。

时间缓缓流过,到了下午时分,天空中的­阴­云散尽,一缕缕炽热的阳光仿若利剑,将大地刺得体无完肤,片片龟裂。

刘渊没吃午饭,一直静静的坐在帐内。

这时候,郭嘉回来了。

“主公,有消息了!”

刘渊噌的站了起来,忙道:“快快道来。”

“主公,张飞将军麾下斥候来报,磐奚境内有村庄遭到屠杀,手段残忍非常,俱都是生撕活裂......!”

“敌人留下的迹象让人费解,依嘉来看,不像是人为,反而应当是野兽袭击才对!”

刘渊眉头一皱,道:“什么野兽有如此本领?杀死一个村子至少百人,竟没让一个人活着逃出来?”

“况且,能以蛮力撕裂人身的,至少是大型猛兽,但大型猛兽都是单独生存,一只两只根本不能给任何一个村庄造成丝毫伤害。”北国民风彪悍,哪个村子没有猎手?

“但是主公,便是那凶残的鲜卑、乌桓,也从没用过这种手段!”郭嘉道:“而东北边的扶余、高句丽也没有这样凶残,况且这两国距离渔阳十分遥远,中间还隔着乌桓、鲜卑、玄菟、辽西、辽东以及右北平,根本不可能打到这里来。”

刘渊微微点头,道:“奉孝你说,这是否只是个别凶残武将所为?那斥候只探到这一处,别处的情况尚未可知。”

“不排除这种可能。”郭嘉眼睛一眯,道:“不过嘉还是以为,这应当是‘野兽’所为!”

“为什么呢?”刘渊不解道:“吾刚才不是解释过么?”

“主公会错意了,”郭嘉道:“嘉的意思,我们可能遇到了首次出现在大汉眼中的族群!如果嘉所料不错的话,整个磐奚县,近十万百姓,恐怕...”

刘渊沉默了。

他想起那么一句话――蝴蝶效应!

他翻遍脑中有关汉末的所有事件,可以肯定,绝对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穿越,使得历史长河中新增了一些不可预知的元素!

刘渊握了握拳头,心中有些彷徨,继而却更加坚定!

“我刘渊来自几千年之后,难道还怕了土著!谁要敢挡在我面前,统统都给我去死!”

“奉孝,即刻传令,所有斥候倾巢而出,一定要给我将情况搞清楚。另外,集合大部队,立刻开往磐奚,天黑前必须到达!”

“是,主公。”

磐奚县新城。

盘溪旧城在年前被刘渊一把火烧成了废墟,如今的磐奚却是与渔阳城同时兴建的新城。远远望去,水泥、青砖、巨石建造而成的两丈高的城墙,光滑平整,刀削斧劈。

近前一看,那城墙上布满了斑斑驳驳的黑点,竟是鲜血­干­涸之后留下的斑块!

城内,磐奚令林立脱下了儒袍,换上了戎装。他的右手一直紧紧的压住腰间剑柄,带着身后一­干­衙役,正在巡逻。

一位老人蹒跚着走上前,颤颤巍巍施了个礼,扬起­干­枯的脸,一双焦虑的眼神盯着林立,沙哑道:“大人,磐奚还能守住吗?”

林立上前两步,扶着老人家,脸上闪过一丝勉强的笑意,道:“磐奚出事三四天,吾已经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前往渔阳报讯,想来太守大人的军队已经要到了,到时候那些野人统统都要被绞杀,老人家宽心便是。”

“嗯...”老人听了,不由点点头,脸上焦虑一去大半:“只要太守大人来了,一切都没问题!”

周遭的人同样点头认同。

“不过在太守大人来之前,我希望乡亲们能配合我,把磐奚牢牢守住,不让野人越雷池一步,林立在此向大家致谢了!”说着,林立躬身作揖到底,把个老人慌得手忙脚乱。

周围的百姓也都连称不敢,只道县令放心,这是他们的家,自然会好生守护。

林立心道,只要民心尚在,便能坚守,只是...太守大人,何时才能来...那些传讯的儿郎,恐怕...他心中一酸,想起城外树林里铺天盖地的野人,心中没有一点信心,只盼望刘渊能早点发现磐奚异状,早日率兵前来解救。

三十七章原始人定计

“哈哈...主公,抓到了!抓到了!”

随着震天的声音,张飞打马出现在刘渊的视线里。

刘渊一拉缰绳,让大黄停下,这才回首笑道:“张将军,抓到什么了?”

只见张飞手中提着一个人,仿若抓着­鸡­崽子一般。

‘砰’的一声,那人被张飞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随即立刻站直身姿,喝到:

“禀主公,我们斥候小队在探查之时与一队野人发生战斗,击毙十数人,生擒三人!”

“野人?”刘渊眼眉一挑,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见几个士兵气喘吁吁的拖着三个被绑成粽子般人影赶到了近前。

刘渊定睛一看,暗道一声乖乖,心下十分惊奇。

只见那三人披头散发,茸毛裹身,浑身光溜溜的,只有几块兽皮裹住要害。待得野人抬起头,刘渊见他们眉骨前突,整个一张嘴也向外凸出,一张面孔与黑猩猩相差不大。只有那一双眼睛,凶残、狠厉,完全没有一丝人­性­存在,与虎狼无异!

“一定是他们!”

郭嘉打马上前,轻声道:“主公,磐奚的诡异,一定出自这些野人手笔!”

“嗯,你看他们的眼神,完全没有人­性­,我想,如果不是被绳索绑住,现在恐怕已经扑上来攻击我了!”刘渊指着这些野人,看着他们龇牙咧嘴,蠢蠢欲动的模样,心中特别沉重。

“张将军,有没有办法和这种野人交流?”

张飞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不确定道:“应该不能吧?”

“那么,拉下去杀了,头颅就挂在路边的树梢上!”刘渊狠狠道:“这些东西没有人­性­,与野兽无异,以后抓到便杀了,头颅筑京观!”

“筑京观?!”张飞怪叫一声,道:“不太好吧?”

“嘿嘿,没什么不好,当做野兽处理罢了。”刘渊挥挥手,道:“你见过有人与野兽讲道理的吗?这种异类,就要狠狠的杀,杀的他们怕了,恐惧了,才能解决事端!否则,就会像狼群一般,纠缠不休!”

“主公英明!”郭嘉如今知了敌人底细,又恢复了往日智珠在握的模样,轻笑道:“野兽即是野兽,只遵循强者为尊的山林法则,勿须和他们讲什么道理,只管杀便好!”

“既如此,张飞领命!”张飞接令下去了。

“主公,如今可是轻松了许多?”郭嘉与刘渊并行,一边舒畅的饮了一口酒,一边笑呵呵的道:“知道了敌人底细,一切都好解决。”

刘渊点点头,脸上仍旧愁云密布,不现笑容:“野人肆虐,不知多少百姓遭了灾祸啊!”

“主公,野人即是野人,他们没有军队,没有纪律,散布磐奚,四处作恶,屠杀一切百姓,才造成了消息的封闭;但是,这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便是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能生撕人身,但他们没有兵刃,没有盔甲,没有统一的指挥,难道不好对付吗?”

刘渊勉强一笑,道:“我并不是在担心野人不好对付,只是觉得百姓受苦良多。磐奚本就饱经战乱,如今刚刚恢复元气,便受重创,我心不安,我心不安呐!”

郭嘉沉默。

两万人的军队仍旧快速行军,天黑时分,已经距离磐奚不足三十里!

这一路行来,竟然有愈来愈多的野人从路边林中突然窜出,或投石块,或投尖锐的木枪,自杀­性­的袭击军队,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失,却让整个军队都沉闷压抑起来。

“不知道磐奚县城是否陷落,”刘渊眯眼看着夜­色­笼罩的远处,叹口气,对郭嘉道:“倘若磐奚真的已经陷落,那...”脑海中闪过十万百姓被分尸的场景,刘渊狠狠的摇摇头,道:“真如此,吾便屠尽这一族,以命偿命!”

“主公,袭击队伍的野人越来越少了。”郭嘉答非所问,道:“吾料定野人一定聚集在以磐奚为中心的这片树林中!而且,主公看到没有,袭击军队的野人虽然少了,但纪律­性­却有所增强,手中的也兵器更好了,这里一定有一个头领,掌控、命令他们!”

“而且这个头领还有了一定的智慧!”

郭嘉断然道:“主公你听,这树林里没有丝毫响动,便是夜莺、虫鸣都消失无踪...”

“也就是说,这林子里有着巨大的危险!”

“这危险,就是野人。”

“但他们为何没有攻击我军?以这种野兽的­性­子,见到生人,必定出击,现下又是为何?”

“有人控制住了他们!”

刘渊眼睛一亮,道:“奉孝言之有理!那么如今...”

“加速赶往磐奚!磐奚必定没有陷落!”郭嘉道:“否则这野人救不会聚集在树林中了!”

“好!”刘渊喝道:“张飞!”

“末将在!”张飞暴喝一声,声震寰宇。

“尔立即带领骑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磐奚县城,并驻扎在城外!”

“末将领命!”

...

磐奚,县衙。

“大人!林大人!”

林立正在用抹布擦拭佩剑上的血迹――他刚刚领导郡兵衙役,打退了又一次野人的进攻。

林立是一个正统的儒生,更是一个标准的儒生。他遵循圣人教导,礼、乐、­射­、驭、书、数,样样都学得不算差。就武艺而言,比之三流武将,也差之不远。

这时候,小厮气喘吁吁,无礼的推开房门,竟无视林立满脸的怒气,道:“大人,张将军来了!张将军来了!太守大人的大军到了!”

林立噌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小厮手臂,任凭佩剑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你说什么?张将军?哪个张将军?”

小厮忍住手臂上的疼痛,勉强道:“是张飞将军!”

“张飞?”林立眉头一皱,想起了那个粗鲁野蛮的屠夫儿子,心中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张飞武艺高强,又带兵有方,此次磐奚之围解矣!

当即林立就抛却了士人对于贱业的鄙视,立刻出了县衙,望城外而去。

“张将军!”林立刚到城门,便见张飞骑着高头大马,冲了过来。

“林县令!”张飞一勒马缰,哈哈大笑道:“林大人可是立了大功啊!哈哈哈,俺老张在此先恭喜你了!”

林立心中一阵鄙夷,还老张呢,毛都没长齐!又听张飞说他立了什么大功,心下一怒,只道他讽刺自己,脸上的亲热劲即刻消失不见,变得冷淡起来。

“哎呀,林大人呐,”张飞跳下马,一把抓住林立的小胳膊,笑哈哈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林立的神­色­变化,端的是神经大条:“林大人有所不知啊,主公先前以为磐奚县早已陷落,心忧十万百姓生计,现下磐奚安然无恙,到时候主公定要升你的官!”

林立这才晓得,张飞并非讽刺,脸上才解冻,笑道:“张将军来得及时,否则这磐奚就要守不住了。”

“林大人勿忧,俺老张带了三千骑兵打头阵,主公亲率两万大军随后就到,嘿嘿,到时候,这些个野人统统都要死!”张飞嘿嘿一笑,一挥手中蛇矛,黑暗中,露出一口森寒发亮的牙齿。

刘渊一路疾行,感受着不远处林中时不时隐隐约约的目光,晚张飞半刻,就到了磐奚。

县衙内,刘渊坐在主位,先是狠狠的褒奖了林立一番,这才步入正题。

“林立,现在给我说说这些天磐奚的状况。”

“是。”林立站起身来,躬身道:“启禀主公,五日前,野人首次袭击磐奚,属下当时就派遣郡兵通知各村镇,让大部分百姓都搬进了县城。幸而今年丰收,粮草充足,外加百姓们的支持,才挨到今日。”

“这五天来,我县郡兵损失殆尽,衙役也换了一批,所幸野人虽然人多,却没有组织纪律,否则县城早就被攻破了。”

“主公,野人身强力壮,又凶残狠毒,没有丝毫人­性­!他们竟然把我们城墙上战死掉落城下的士兵尸体都抢走了!”

“野人数量众多,便是青壮,恐怕也有数万人!”

“不过就属下观察,这些野人似乎分为几派,若­干­个部分。他们每次进攻磐奚,都只动用了一部分兵力,约摸数千人的样子。而每当一部分野人进攻时,另外的野人就不会掺和,便是死伤再严重,也只在一边看热闹!”

...

听完林立汇报,诸人面面相觑之余,心下不由得庆幸。

“主公,听完林大人的话,嘉已有计较。”郭嘉胸有成竹道:“嘉有上中下三策,供主公取舍。”

“你说。”

“上策,灭绝策!野人类似禽兽,智慧低下,如今正值盛夏,气候炎热,虽然今日下过大雨,但明日日出之后就会很快­干­燥起来,主公只消一把大火,将城外树林烧尽,野人在劫难逃!”

“中策,收服策。野人身强力壮,­干­劳力活乃是一把好手。只消略施小计,将野人逼出树林,主公率军狠狠的打,将他们打怕了,再施以柔和手段,不难收服。”

“下策,驱赶策。步骤与中策相差不多,战胜了野人之后,就把他们驱赶进入鲜卑、乌桓的领地,让这些禽兽去折腾胡虏倒也不错!”

刘渊听着郭嘉言语,脸上笑容慢慢绽放开来。思虑片刻之后,刘渊笑道:“吾选中策!收服!”

“不过奉孝,如何才能将之逼出山林呢?”

“主公,”郭嘉瞟了眼刘渊身侧的典韦,笑道:“典将军率领的亲卫不是专门训练过山地、丛林作战么?主公何不派遣典将军完成此事?”

“怎么做?”

“两千亲卫,每五十一队,趁夜潜入林中,­骚­扰袭杀,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其一。”

“其二,主公觉得,野兽之间争夺地盘或者地位,当是如何?挑衅罢了!典将军将他们­骚­扰怕了,再去下战书挑衅!”

“下战书?”刘渊不可思议道:“野人能看懂战书么?”

“能!”郭嘉肯定道:“战书不一定须得纸面上的文字,几个动作,或者几声嘶吼,就能表达清楚!典将军应该了解野兽之间争夺地盘、地位时的情景吧?到时候­骚­扰够了,找到了野人的大本营,就劳烦将军身临险境一次,前去传达‘决斗’的信息!约定次日在城外野地里一决胜负!”

典韦哈哈一笑,道:“先生果然有眼光!俺老典行走山林近十年,见过野兽之间的战斗不下百次,心中甚是明了。至于险境,嘿嘿,俺老典自从跟了少爷,舒服的日子都过得厌烦了,如今自觉武艺大有长进,正想找个地方验证一番呢,还要多谢先生给咱这个机会!”

张飞张了张嘴巴,心中甚是想要跟随而去,但转念一想,自己对于山林中的战斗确不熟悉,便也沉默下来。

“既如此,那么,典韦!”

“少爷!”

“此事便交予你了。此行凶险,老典你要小心谨慎,切莫因为自身武艺而大意呀!”

典韦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立即躬身领命。

待得诸人尽数退下,帐内只剩下郭嘉和刘渊。

油灯静静的燃烧着,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响声,郭嘉偏着头,沉思着。刘渊见此,不由问道:“奉孝在想什么?还在想如何对付城外野人?”

“主公,野人不过癣疥小疾罢了,不足为虑。”郭嘉缓缓抬起头,看着刘渊,一双眼中慧光闪烁:“嘉在想,这些野人从哪里来?又如何到了渔阳...”

“你是说...”刘渊眼睛微微一眯,紧紧盯着地图,一眨不眨。

三十八章斥退邹丹得遇郑玄

“尔是说...”刘渊心中一转,利剑般的眉头忍不住一皱,道:“有人刻意为之?!”

“不错!”郭嘉断然道:“这些野人虽然全身裹着茸毛,但主公可曾发现,他们的皮肤是白­色­的!而皮肤雪白的人种,嘉以前听闻,似乎在西域以西遥远国家才有,但这些野人显然不是。”

“那么,他们必定是从北方而来!大漠以北的更北边!”

“他们是如何通过鲜卑、乌桓、甚至扶余、挹娄的领地,畅通无阻的到了渔阳?”

“这便是症结所在!”

刘渊听完,思索一番,道:“难道奉孝以为,是上述几个势力故意把这些野蛮人放进来的?抑或­干­脆是驱赶进来的?”

郭嘉笑道:“主公英明。如果他们只是鲜卑等势力给我们上的眼药,倒还无所谓,嘉只是担心,他们还有后招!”

“后招?”刘渊若有所思。

“难道,上谷的十五万大军只是其中一支,或者­干­脆就是障眼法?”

“不排除这个可能!”郭嘉伸出手指,指着北边,道:“兴许,这些野蛮人背后,还隐藏着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想趁着主公收服野人,放松警惕之时,雷霆一击呢!”

刘渊站起身来,来回走动了几次,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支隐藏的军队,其数目恐怕不在少数哇!”

“至少不低于上谷的十五万!”郭嘉道:“鲜卑一族人数百万,势力范围广阔,如那般马背上的民族,要抽出三十万大军虽然不是难事,却也不算容易。何况他们还要提防周边其他异族,所以,嘉以为,磐奚这边,应该是联军!”

“你的意思是...”刘渊紧紧的看着他道。

...

“主公,当务之急,应当是证实嘉的猜想!”

两人密聊半个时辰,郭嘉提议道:“首先,主公应当派人前往右北平,了解情况;其次,上报朝廷;其三,会晤刺史大人!”

“既如此,...”刘渊下决定:“这里就只能交给你了!老典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安全,张飞有万夫不当之勇,须得好生运用。”

“嘉省的。”

于是,当天夜里,刘渊就带了三十亲卫,连夜动身前往广阳。

淡淡的月光照亮官道,刘渊骑着大黄奔驰在苍穹下,他回头看了眼磐奚方向,不由自嘲的咧咧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没想到磐奚、上谷两场大战都没我的份儿...”他摇摇头,暗暗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机,一甩鞭子,大黄哞叫一声,四蹄生风,跑的更欢。

刘渊融合兵主­精­血,又练得壮体功,端的是上天宠幸,但凡事有利有弊,壮体功配合兵主­精­血,进境极快,但那冥冥中产生的戾气杀机却愈发雄厚。这一段日子以来,刘渊都不敢亲自训练士卒,日日躲在家中翻阅群书,借以压制。

但所谓堵不如疏,上战场、杀敌寇才是化解杀机的最佳良方,然则天不遂人愿,两场大战似乎都轮不到他。

“待事毕,吾定要望那草原一行,让手中沾满鲜血,方才不负兵主之名!”

以大黄以及三十匹同样被刘渊喂养过­精­血的战马的脚力,不过次日清晨,便回到了渔阳。

当即,刘渊让田畴遣人前往洛阳报讯,自己则不停留,草草吃了早餐,直奔那广阳蓟县而去。

蓟县刺史府,刘基正愁眉苦脸,在客厅里与一大批文臣武将讨论上谷战事,正好有卫兵前来报讯,言及刘渊已至。

刘基大喜,当下亲自出门迎接不提。

“伯父,子鸿拜见。”

刘渊拜见了刘基,被他拉着手,望客厅快步行去。

入得客厅,四下一看,好家伙,整整数十人!

其中有涿郡太守刘焉,代郡太守王锐,以及刺史府一­干­从事都尉,老的须发皆白,少的不过而立。

“来来来,子鸿啊,伯父为你介绍一位大儒!”

刘基拉着刘渊,走到左首第一人身前。此人须发斑白,沧桑的脸上难得很是红润,特别长的眉毛下,一双眼睛丝毫没有该年龄段老人的浑浊,却是慧光闪烁,温润如水。

“这位乃是当今学问第一人,郑玄,康成公。子鸿还不拜见!?”

刘渊刚进大厅时,就在暗自猜测此为何人,因为大厅内所有人似乎都已他为尊,此时听闻刘基之言,不由大惊,忙作揖到底,恭敬道:“学生刘子鸿,拜见郑公!”

“呵呵...刘太守快快请起,”郑玄伸手虚扶,笑呵呵的道:“早闻刘子鸿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呐。”

刘渊站直身子,语气恭敬道:“学生也对郑公仰慕已久,只恨无缘得见,今日有幸了却心愿,却是学生福分。”

“小伙子,我这老头子可经不得吹捧哦,呵呵呵...”郑玄果真名家风范,气度之恢宏,可见一斑。

见过了郑玄,刘渊这才落座。

刘基正要开口,却有人发言了。

“刘太守,如今战事紧张,大人不在战场,怎生跑到蓟县来了?”

刘渊眉头一皱,抬头便看见了一个熟人――邹丹。

邹丹此人也有些才华,在刺史刘基麾下任从事一职,要说他为何与刘渊过不去,还得说到公孙瓒。邹丹与公孙瓒关系甚铁,公孙瓒因为刘渊的原因受到刘基冷遇,平时与邹丹相谈时就狠狠的望刘渊身上泼脏水,于是邹丹就特别恼恨刘渊,所以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刘渊瞥了眼邹丹,又瞧见刘基等人面­色­不虞,便道:“吾此次前来,却是有要事与刺史大人相商。”

“要事?”邹丹语气轻飘飘的,道:“敢问太守大人,何种要事比异族侵略还重要,竟劳您大驾,亲自前来?大人身兼护乌桓校尉,不思打退上谷敌军,竟私自逃离战场,这恐怕不太好吧?”

刘基面­色­一怒,就要发作,刘渊一见,赶忙接道:“上谷军略吾早有安排,不劳邹从事担心。不过邹从事既然如此热心国家大事,为何不前往上谷浴血奋战,反而呆在蓟县呢?”

邹丹心中一怒,张口就想回答“老子马上就去”,转念一想,TNND,鲜卑十数万大军叩边,现在去不是找死么!连忙憋住这句话,道:“守卫边疆是军队的事,是刘校尉你的事,与我何­干­?”

“那好,”刘渊点点头,道:“敢问邹大人是哪国人?”

“大汉朝!”

刘渊又点点头,继续问道:“邹大人饱学多才,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

“自然知晓!”

“尔知晓个屁!”刘渊突然暴喝一声,庞大的气势夹杂着浓重的杀机,把个邹丹骇的心肝乱颤。整个大厅里的人都被刘渊骇住了。

“鲜卑大军叩边,连下数城,已经打到沮阳城下,大汉情势危急,幽州各地百姓纷纷响应,自愿抛头颅洒热血!你邹丹身为幽州官员,竟然只知纸上谈兵,心中胆怯,比那农夫乞丐,都要低贱百倍!”

“还与你何­干­,废物!你读的什么书?!你拿什么来报效国家,报效陛下!”

“你不思报效陛下,是为不忠;你父母生你养你,为的是光耀门楣,如今你将臭名远扬,是为不孝;百姓时刻面临死亡危急,你却视而不见,是为不仁;同僚上疆场,洒热血,抛却生命,你却无动于衷,冷眼旁观,是为不义!”

“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还有何面目见你父老?还有何面目面对[奇·书·网]朝廷?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你怎么不去死!”

“噗!”

刘渊每说一句,气势便暴涨一份,邹丹的脸­色­就变幻一种颜­色­,最后在气势和言语的双重作用下,竟然狂喷数口鲜血,倒地不起!

大厅内数十人,个个目瞪口呆,甚至有些更是畏惧的看着刘渊,整个场面气氛甚是诡异!

“好!说得好!”郑玄仿佛没有受到刘渊狂暴杀机的丝毫影响,突然猛的站起身来站起身来,须发飞扬,一张脸激动红润:“若是老夫再年轻五岁,就亲上战场,砍下几颗头颅当酒壶!”

“郑公豪迈!”

刘基等人这才回复­精­神,忙叫人把邹丹拉了下去。

刘渊躬身一礼,强自压下刚刚有些不受控制的杀机,看着热血澎湃、须发皆白的郑玄,心中十分敬佩他的­精­神,突然间想起一首词,不由轻声念了出来:

“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右擎苍。

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为报天下随太守,亲­射­虎,看李(李广)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

鬓微霜,又何妨,

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哈哈哈哈...好诗!好诗啊!”郑玄举起酒瓮,满饮一杯,哈哈笑道:“不过老夫却当不得呀,哈哈哈...”

诸人不由都被这首词的豪情与郑玄的热血所感,纷纷举杯,大声畅谈,连往常因身份差异的拘谨都放开了。

热潮过后,方才转到正题。

“伯父,郑公,各位同僚,吾此次前来确有大事要与各位商议,”刘渊郑重道:“上谷郡我已经遣麾下大将领军五万前去支援,相信不久后就能听到捷报。吾此次前来,却是因为磐奚县的事。”

刘渊原原本本将磐奚之事说了出来,又把郭嘉的猜测道出,谓刘基道:“吾那从事虽是猜测,但我认为有八成可能!”

“磐奚县内,我仅有两万大军,想来有些不足。所以,我想请伯父、叔父,以及各位大人全力助我,让幽州顺利度过此次难关。”

刘基等人听完刘渊的话,相继失­色­。

“真有那么严重?”刘基道。

“确实如此!”

刘渊无奈道:“我刚领护乌桓校尉,许多事都没来得及布置,现下确实有些捉襟见肘,否则也不会向伯父求援了。”

诸人皆认同的点点头。

确如刘渊所言,他刚到渔阳之时,便是五万乌桓大军叩边,情势紧张糜烂到外人看来根本无法应对,都是独立应付,未曾向各地太守、幽州刺史求援哪怕一石粮草,一名士兵。

由此可见刘渊刚强。

但如今他亲来求援,局势一定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才对。

三十九章郑玄相助洛阳事宜

刘基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的敲击在案桌上,思虑良久,才缓缓道:“子鸿,依你之意,该当如何是好?”

刘渊脸上露出一丝轻笑,道:“伯父不必如此担忧,吾兵力虽然有些不支,却也还没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只要伯父和各位同僚鼎力支持,我刘子鸿定能打退胡虏,还幽州百姓一个清平。”

“首先,伯父应当遣人前往洛阳报讯。”

“其次,应当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让整个幽州百姓都知晓才好。”

“慢!”刘基听到此处,立刻打断刘渊的话,皱眉问道:“如此严重的事,若被百姓知晓,各地必不安宁,民心动荡矣!”

“不错。”

“有理。”

堂下诸人纷纷赞同刘基的话。

“伯父此言差矣!”刘渊道:“幽州百姓饱经战事,心理没那么脆弱!”

“此事传扬出去,非但不会影响民心,反而会激发百姓的热血和反抗情绪,将他们团结在一起,如此以幽州百十万百姓之力,拧成一股绳,方才有大作为!”

“有理!”郑玄出言道:“幽州百姓素来彪悍,对异族胡虏又恨之入骨,此事传扬出去,百姓们定会踊跃参与、支持这场大战!”

刘基思考片刻,点头认同了刘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三,”刘渊手指一挥,道:“还望伯父将各地能战之兵集结起来,遣往磐奚,助我防守。”

“这不成问题,”刘基道:“广阳郡能战之兵现有两万余,尽皆可派往子鸿手下。”

刘焉也接道:“涿郡可战之兵也有两万余,吾立即遣人让关靖带兵,前往磐奚。”

“那我代郡...”王锐面有难­色­。

“代郡北接草原,须得谨慎,防备胡虏,所以王太守麾下士兵却不能派往磐奚。”刘渊笑道。

王锐感激的向刘渊点点头,以示谢意。

其实原本王锐并不担心代郡安危,但刘渊的磐奚事件却让他心生警惕,那胡虏能兵分两路,就难保没有第三路,而代郡正处在前沿,确实不太安全。

“如此一来,仅有广阳、涿郡两地五万士兵,够否?”

刘基问刘渊道。

“够了!”刘渊笑道:“加上我那两万士兵,磐奚总共就有七万大军,便是那迷雾中的敌人有二十万,吾也不惧!”

“那就好啊!哈哈...”

诸人尽皆面露微笑,统统松了口气。

事情讨论到此,也算圆满,刘渊解决了心中谋算,就把眼光转移到了郑玄身上。

郑玄此时也颇为感兴趣的看着刘渊。

刘渊年岁不过十二三,尚算幼小,但此时看他从容的当,自信非凡,尤其刚才赋诗一首,外加老友蔡邕提及,郑玄不由更感兴趣,思虑着是不是与刘渊来个彻夜长谈。

刘渊抬头迎上了郑玄清亮的目光,不由恭敬道:“郑公想必游历至此,学生如今刚好有一想法,不知是否该当提及。”

“哦?”郑玄轻抚颌下长须,笑道:“我观子鸿快人快语,此时为何扭扭捏捏?”

刘渊尴尬一笑,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道:“学生是想与郑公讨论的,乃是有关那野人之事。”

“野人?”

郑玄疑惑道:“那野人残忍狠毒,有甚好讨论的?”

“郑公,野人即是野人,自然未曾开化,仍旧沿袭野兽本质,凶残倒也可以理解。我的意思是,郑公可有兴趣,调教这些野人,让其归化大汉?”刘渊仿若灰太狼看小羊一般,紧紧的盯着郑玄。

“哦?”郑玄眼睛一亮,道:“子鸿是想将其教化?”

“嗯。郑公英明。”刘渊点头道:“学生与军师从事早有商议,要慑服这股野人,并将其教化。然则渔阳境内儒生学子过于稀少,日常管理的官员都捉襟见肘,更别谈教化野人。今次见了郑公,此计较方才明朗。”

“郑公,那野人族群庞大,恐有十数万,若将其教化归化,此功德便是比不上孔孟二圣,也与董仲舒大儒相差无几呀!”

郑玄听闻此言,心动了!

确如刘渊所言,教化一个种群,这样的功德,虽然比孔孟差了些许,但比董仲舒却要牛逼许多。日后名传千古,当不在话下!

不过郑玄乃是境界高深的大儒,这名利二字还是难以打动,其实就他自己心中念想,只是觉得应当做些实事,为这天下,为这百姓;其次,他学问之­精­深,渊博如海,却很少有实践的机会,如今有这种机会摆在眼前,让他验证学问,当然再好不过。

于是二人是­干­柴遇到烈火,一拍即合。

刘渊得了郑玄相助,便如得了一盏高高耸立的灯塔,以郑玄的名声,嘿,日后儒生学子还不纷纷来投,飞蛾扑火?

而郑玄得刘渊给予机会教化野人,心中也甚是高兴。

“不想我郑玄临老了,还有机会传播学问,做此教化大事,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哈哈哈...”

搞定了郑玄,刘渊在刺史府歇息了两天,待得广阳郡兵士集结,便立刻带着郑玄,领兵返回磐奚。

且不说刘渊返回磐奚,咱说这胡虏叩边的消息,八百里加急,终于在数天之后,抵达了洛阳。

灵帝刘宏正在**与美人儿嬉戏,却见张让大惊失­色­的闯了进来,不由面露不喜。

张让此时却顾不了许多,忙跪倒在地,呼喊道:“陛下,陛下!八百里加急!幽州八百里加急!”

“什么?!”刘宏噌的站起身来,一把推开身边美人,喝到:“什么八百里加急,快快道来!”

“陛下请看!”张让忙不迭的,哆哆嗦嗦从袖口中取出一张上表,递给了刘宏。

这表文正是刘渊所写。

“启奏陛下,今有鲜卑十五万大军叩边,渊接任护乌桓校尉时间太短,措手不及之下,连失数城,幸而反应及时,业已将其据与沮阳之外...又有野人十数万,肆虐磐奚,杀害百姓无数,吾亲领大军前往剿灭...野人背后迷雾重重,臣认为定有一支力量隐藏...雷霆一击...臣已经联系各地太守与刺史大人...祈望陛下勿忧...定能大破胡虏...臣刘子鸿,拜上。”

“呼...”灵帝看完上表,浑身一软,险些跌坐地上。

“让父,速速通知各位大臣,临时召开朝会!”

“是,陛下!”

未央宫,正宣殿。

大臣们俱都满头雾水,不明白向来不热衷朝会的灵帝怎么会突然召集大臣。

“袁太傅,您可知陛下为何...”

一位大臣看着袁隗,恭敬问道。

“吾也不知。”

大臣们三三两两聚成一堆,正讨论间,便听闻太监呼喊。

“天子驾到!”

刘宏瘦弱的身子迈开大步,等上了龙椅。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众卿家可知朕今日为何如此紧急召集尔等召开朝会?”灵帝威严的眼睛扫视了满朝文武,道:“让父,念给他们听听。”

张让躬身领命,从袖口里取出刘渊的上表,嗯哼一声,大声将其念了出来。

众大臣面无表情的听完之后,整个金銮殿陷入沉寂。

良久,袁隗出列,道:“启奏陛下,老臣以为,当将刘渊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袁太傅,您老这话可就不对了!”张让反驳道:“刘子鸿无过错,怎可轻易革职查办?您老糊涂了吧?”

袁隗看也不看张让,只对灵帝道:“刘子鸿连失数城,难道不算过错!?”

“太傅此言差矣!”大将军何进上前一步,道:“自古兵家胜败,无关于一城一地得失,况且渔阳侯刚接任护乌桓校尉还不到半年,幽州这么大,自然还没有安排过来!”

“不错!”王允也出列道:“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明主不为也!袁太傅,您太过了!”

袁隗见大臣都为刘渊说话,郁闷之余,不由有些纳闷。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中原商行的贿赂。

因为袁隗早与刘渊不对付,所以满朝文武,每人都有年贡奉上,就他袁隗没有。更何况刘渊确实没有打错,这些人才帮他说话。但如果刘渊确实犯了错误,那么,就不好说了。

灵帝看着下面群臣的争论,嘴角一咧,露出一丝嘲讽。

“好了!”灵帝清喝一声,道:“朕相信刘子鸿,尔等不必争论。待战事结束,若不胜,再定罪也不迟!”

“当务之急,应当好生鼓励才是。”

“让父,拟旨。着刘子鸿尽心尽力抵御外寇,望其再创佳绩,以慰朕心。另,拨铜钱千万,运往幽州,至于粮草事宜,便交由刘子鸿自己处置。”

灵帝说道千万铜钱,脸上闪过一丝­肉­疼,但此次战事重大,却也由不得他不掏腰包。不过回头一想,刘子鸿每年上贡千金,不出几年,就能赚回来,便也释然了。

此事已毕,灵帝退朝。

洛阳街市,却不知何人将之传了出去,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异族大军三四十万叩边,幽州危机!”

“嗯!可不是,我姐夫的大舅子的嫂子的妹子的妹夫的姨妈的...说,幽州守军才不过十来万,恐怕抵挡不住!”

人们争相传言,虽然口中说的忧国忧民,但生活一如既往。幽州距离洛阳太远了,人们根本不担心这胜败事宜。只觉得,便是幽州大败,倒霉的事业轮不到洛阳,怕个毛!

传言既为传言,传着传着就失真了。

“听说没有,异族百万大军叩边,幽州已经陷落啦!”

“啊?都打到冀州来啦?”

“咋办?难道咱要望南方搬迁?”

最后越穿越离谱,让有识之士都哭笑不得。

曹­操­几人对此事尤为关注。

这不,几人正在英雄楼中边吃边聊。

曹­操­拿起筷子,道:“这英雄楼竟然用箸吃食,真是新奇。”

几人俱都如此,盖因汉时吃饭多用手抓,少用筷子。

“喏,还有这叉子,也甚为新奇,不过倒还好用。”袁绍拿起手边的木叉子,笑道。

“本初兄,你说,此次幽州战事如何收场?”曹­操­夹了快回锅­肉­,一脸享受。

“还能怎样?”袁术不屑道:“惨败呗!哼哼,刘子鸿这次在劫难逃啦,哈哈哈...”

“公路此言谬矣!”曹­操­反驳道:“岂不闻前次刘子鸿一一万郡兵战胜五万乌桓铁骑否?”

“孟德所言不虚。”袁绍点头道:“刘子鸿此时手握十万大军,虽然胡虏三四十万,其比例也不过一比四,与前次相仿;何况幽州郡兵自刘子鸿接手之后,定然会大加­操­练,此时战力非同往日啊!”

“哼哼,”袁术不甘心道:“胜负尚在两可之间,你二人吃里扒外,怎生向着仇人?”

“呵呵呵...”曹­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笑道:“公路此言差矣,吾三人与刘子鸿不过言语小仇,几句话便能化解,公路何苦记仇至今?”

曹­操­说着,心中却闪过一抹倩影,想起师妹蔡琰已有所属,心中不由一颤,甚不是滋味。

四十章郭奉孝大战野蛮人之典韦首战

犷平,县城。

刘渊一身戎装,大马金刀的坐在案桌后,手拿着一张纸片,看着堂下单膝跪地的小卒,问道:“军师还有何要求?”

“禀主公,军师说了,主公只消按照纸片上所言来做即可。”

“嗯,”刘渊点点头,道:“你且回去复命,言吾已知晓,让奉孝放心便是。”

“属下告退!”

刘渊于刺史处得援兵两万余,一路兼程,快马加鞭,不过两天便赶到了犷平。正于城中屯兵歇息,便有郭嘉信使来报。却是郭嘉早就猜到了刘渊到犷平的时间,有要事嘱咐。

暂且不说这要事为何事,先说磐奚境况。

那日,刘渊分派任务离去之后,典韦径自前往亲兵营。

不知各位看官曾记否,这两千人中,有三个组成部分。最­精­锐的那一部分,只有三十余人。这三十人乃是当初典韦为山贼时,五十余手下,其中二十来人留在了洛阳,包括刘一等人,剩余三十余人便跟着刘渊一路坎坷,到了渔阳。这三十人个个服用过刘渊的­精­血,体魄强健,外加典韦日夜调教,武艺之高强,比之一般三流武将都要厉害许多。

第二个组成部分,乃是刘渊一路北上收拢的二百余山贼。这二百余山贼被刘渊一路调教,外加生­性­凶悍,也算得上­精­锐,只不过涿郡外一役损失颇重,除去死亡以及重伤不能再上战场着,也只剩下百余人。

最后一部,就是当初刺史刘基赠与的两千步卒。这两千人本就经过­操­练,还见过血,出过齐周这般人才,自然不算太差。这半年来,刘渊在日常训练外又给他们开过小灶,特别加强训练,所以算是­精­兵。

这两千余人经过前次磐奚大战乌桓一役,再除去老弱,现如今刚刚剩下两千整。

典韦到了亲兵营,将什长以上的军官召集起来,下达了刘渊的命令。

“典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家都惊喜万分。

怎么说呢,亲兵营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又身负刘渊安全的重大责任,单独对敌实在太少机会。他们一个个整天训练,吃得好穿得好,待遇高,地位还比一般的军队高出一筹,结果从未立下功勋,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如今听到这般,不由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即跑进树林,宰几个野人,过过手瘾。

“咋的!”典韦铜铃般的眼睛狠狠一瞪,喝到:“­精­力过剩是不?!老子在这里先警告你们,给老子谨慎点!莫要杀着杀着杀出犟脾气,坏了少爷算计,看俺老典不把他剥皮拆骨!”

众将官听这一喝,齐齐打了个寒颤。想起典韦的恐怖,只觉有一股寒气,从脚板心直冲百汇!于是个个拍胸脯,擂拳头,信誓旦旦,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整个亲兵营在两分钟内集合,然后分作二十小队,每队五十人,兵刃工具俱全,趁着天黑风高,陆陆续续出了磐奚,仿若鬼影子,几个呼吸就融入了城外远处的那片看不到边的树林。

这一番动作,悄悄然的,竟然没有丝毫响动,连那巡逻城墙的守卫,竟然都没有发现!

漆黑的树林中,只听闻叽叽的虫鸣声。典韦庞大的身影隐没在树丛里,几十个手下或近或远,四下藏身。

典韦抬起头,晶亮的虎目看着远处一片人为清理的空地上,一群野人围着火堆,叽里咕噜又蹦又跳,不由嘴角一咧,伸手比着脖子做了一个‘划’的动作,随即率先窜出,借着树丛掩藏,仿若灵猫,佝偻着,直奔那十几个散布四周警戒的野人而去。

‘啪!’的一声轻响,从树丛里传来。

三个执着粗陋木枪的野人顿时心中一紧,小声叽里咕噜一阵后,双手端起木枪,一齐小心翼翼走到树丛边,伸出木枪,照着黑暗狠狠捅出。

‘嗤嗤嗤..’

三柄木枪刺入树丛,没发现任何异常,野人们俱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忽然!

三道乌光悄无声息从树丛中飞出,瞬间没入三个野人喉头!

“咯咯咯...”

野人们凶残的眼睛神光消散,几只手无力的伸出,想要抓住什么,嘴巴张得老大,想要叫喊出声,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喷泉般血沫随着‘咯咯’声咕噜噜涌出。

野人那**尺高的身躯摇晃了几下,就要倒下。树丛里突然伸出两只蒲扇大小的手掌,轻轻拨开树丛,一道身影幽灵般窜出,晃了几晃,就把将野人们尸身尽数抱住,轻轻放在了地上。

典韦取回野人喉头的三柄小黑戟,伸手打了个手势,树丛里接着便窜出数十条人影。

典韦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十几个野人,点了点头,数十人立刻分作数股,匍匐着,窜了出去。

不几时,便听见数声夜莺鸣叫,典韦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一口白牙闪烁着渗人的寒光。他伸手将腰间短戟取下,紧握在手中,轻轻一挥,率先望百多个野人聚集的火堆处潜去。

身后诸人也同时握紧了兵刃,跟着典韦,悄无声息。

眼见野人就在百步之外,典韦四下一望,发觉这个距离内并没有掩藏身躯的地方,加上火光照耀,再要前行,就会被发现。典韦当机立断,猛的站起身来,暴喝一声:

“杀!”

那声音震天彻地,恍若狮虎咆哮,将正在狂欢的野人群骇住了!

趁此机会,典韦猛的窜了出去,同时,右手连连挥动,无数道乌光化作一片箭雨,倾盆而出!

“呃!”

“啊!”

...

数十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惊醒了沉睡的夜!

“杀!杀光野人!”

四下里,一片喊杀声,将个野人族群惊得­鸡­飞狗跳。

五十个黑甲利刃的士兵,虎入羊群般,将野人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典韦一双短戟舞得密不透风,每前进一步,就洒下无数鲜血,每前进一步,脚下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咆哮着,状若疯虎,血红的眸子里,映照着野人们惊慌惶恐的表情,狰狞的黑脸上,扭曲的肌­肉­沾满了鲜血和碎­肉­!

野人们经过开始的慌乱,也被典韦小队的屠杀激起了暴虐,个个飞蛾扑火一般,围着战士们,攻击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拳打,脚踢,碎石,木­棒­

尽望战士们身上招呼!

他们是野兽!他们咆哮,怒吼!

然而,他们遇到是,是刘渊麾下最为­精­锐的战士!

个个能媲美三流武将,有­精­通相互配合的猛男!

火堆映照着,厮杀声渐渐小了下去,渐渐消失。

百多个野人尽数被撕成碎片,散落遍地,火堆旁,只余下五十个仿若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静静的站立。

典韦一把抹去脸上血渍,将短戟挂在腰间,轻松嘿嘿一笑,看着有些喘气的手下,喝到:“还能杀否?!”

“能!”

“好!”典韦清喝一声,道:“既如此,随我去寻下一处!”

“喏!”

...

整整一夜,一夜的血腥屠杀,两千亲卫营个个手中都有十条以上的人命!可以说野人杀手也不为过!

整个树林里,血腥气弥漫当空,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红­色­,令人心惊胆战!

郭嘉站在磐奚城头,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仿佛感慨着什么。

“典将军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身侧的卫士闻言,恭敬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郭嘉点点头,道:“召集各将官,大营中议事!”说完,郭嘉健步走下了城头。

大营,主帐。

“军师!”

张飞那震天的声音,配着那张洁白英俊的脸,怎么看怎么怪异。你说你一个白脸小生,咋就这么大嗓门呢?

郭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张将军,且集合战士,做好准备吧。”

张飞眼睛一亮,手中丈八长矛猛的一挥,骇的周遭将官连连闪避。

“军师,不守城了?主动出击了?!快下令吧!”

“稍安勿躁啊,我的张将军!”郭嘉真拿这个张飞毫无办法,只道:“先叫士兵们准备好,待得典将军回来,便出城,准备迎战。”

“不过...”郭嘉声音一拉,调戏的看了眼张飞,慢腾腾的道:“大战之时,张将军须得担任前锋冲阵,若不能建功,军法处置哦...”

张飞打了个寒颤,连忙站直身子,喝到:“俺老张手中的蛇矛可不是吃素的,定能首建奇功,军师且放心便是。”

“那就好!”

张飞抱拳一礼,兴冲冲的走了出去,一众将官拜了军师,也跟着出去了。他们虽然没有张飞那般急躁,却也渴望杀敌,建立功勋。

郭嘉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一刻钟。

“报!军师,典将军他们回来啦!”

随着卫士的声音,大帐门帘被一双血迹斑驳的大手拨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随着典韦那庞大的身躯进入大帐,瞬间弥漫开来。

郭嘉一把捂住鼻子,看这修罗模样的典韦,闷声道:“典将军,你杀了多少人?”

“嘿嘿,”典韦狰狞的脸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白牙闪烁:“可能有千把个吧?”

“你猛!”郭嘉伸出大拇指,道:“昨晚如何?”

“报军师,昨夜亲卫营奋战一夜,斩敌近三万,无一死亡,重伤三人,轻伤五十五人!”

“好!”郭嘉清喝一声,激动之下,拿开了捂着鼻子的手,道:“典将军,战书下了没?”

“下了!”典韦听郭嘉问此事,不由嘿嘿的笑了:“那野人真傻,真的,我杀了他们三万人,他们竟然不报复我,还崇拜我呢!嘿嘿...”

原来凌晨天亮时分,典韦找到野人主营之时,竟孤身一人前去挑衅,下战书,原本还有些担惊受怕,不料知道典韦杀了数万族人的野人们,竟然视他如天神下凡,见到就拜,把个典韦搞得是满头雾水。

后来,典韦见了野人的王者,呜里哇啦一阵比划,轻松挑起了野人们的怒气,并约定,在磐奚城外野地决斗,时间就定在今日太阳当空的午时。

完成任务的典韦,在野人妹妹的眉眼下,落荒而逃。

郭嘉听着典韦的述说,脸上笑容越来越浓,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说老典,等主公回来,我定要禀报主公,让他多多许配几个野人妹妹给你...哈哈...”

典韦铜铃般的眼睛眨了几下,憨憨的摸了摸脑勺,嘀咕几声,转身出了营帐。

郭嘉见此,大笑声戛然而止:“他XX的,真是满脑子肌­肉­,开个玩笑都不懂,郁闷!”

而此时,张飞业已将两万大军集结,并鼓动了一番,将所有人整的热血沸腾之后,立刻吩咐埋锅造饭,准备饱食一顿,便出城玩命。

四十一章郭奉孝大战野蛮人之张飞显威

巳时末,大军开拔,蜂拥出城,方阵而列。

张飞骑神骏黑马,当头而立;提丈八蛇矛,气势凌然。

一众将官策马跟在他身后,俱都全神贯注,盯着两里外正在集结的野人大军。

“尔等且好生观看这野人的战阵,到时候莫要慌了手脚!”

张飞右手蛇矛一指,左手刮着下巴上初具规模的胡须,喝到。

“哈哈哈...”众将官俱都哈哈大笑不止。

“将军,这野人有甚战阵?不过乌合罢了,没甚看头。”

众人都点头称善。

“愚蠢!”

张飞冷笑一声,道:“尔等也是经过主公­操­练的老兵,岂不闻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主公曾言,不要小看了任何对手,便是狮子搏兔,尚且用尽全力,更何况对面近十万大军,怎能不小心谨慎?”

“呃...”

众将官俱都无言以对。这都拿主公的话来说教了,谁还敢反驳?便是那平时瞧不起张飞年幼,反倒爬到头上的几人,也只是心中鄙视,脸上肃穆。

张飞斜眼瞟见,不由嘴角一翘,心中嘿嘿直冷笑。

“嘿,胆敢瞧不起俺老张,待会儿让这些鸟人看俺的厉害!”

这人呐,什么地方,任何场景都避免不了勾心斗角。便是这铁血的军中也免之不了。张飞不过十七八岁,年岁小,又是初入军队,却得到刘渊赏识,后来居上,地位一窜而起,却是爬到了这些军中老人的头上,怎能叫人服气?

于是有一部分牙门将、骑督、部曲督,心中不忿之余,就处处给张飞软钉子吃,时常搞得张飞灰头土脸,却又不好发作。

依张飞的火爆脾气,应该是一顿鞭笞,把这些家伙打的哭爹喊娘才是。但刘渊因为早知张飞­性­格,细心调教了一番,才让其有所改观。

张飞身为都尉,一军之长,自然希望完全掌控军队,那么依照刘渊所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战场立功,以实际行动折服属下,方是正道。

不过要是有机会让这些家伙吃瘪,张飞却也不会平白放弃。

张飞信心满满的挥舞了一下蛇矛,趾高气昂,坐下黑马仿佛也体会到了主人心境,不由甩了甩蹄,打了几个响鼻。

太阳缓缓飞过头顶,午时,已至!

“擂鼓!”

张飞暴喝一声,身后立刻响起震天的战鼓声。

‘咚咚咚...’

那鼓声先是缓慢沉重,接着,鼓点愈发急促,最后竟连成一片,一下又一下,声声擂在人心头,激起热血沸腾,豪气直冲天际!

鼓声中,士兵们胸膛渐渐起伏,呼吸都急促起来,握着兵刃的指关节青白交加,一双眼睛,红了!

野人大军听闻鼓声,顿时­骚­动起来,有的竟然举起木枪,呼呼喝喝,呜里哇啦对着张飞这边大叫不止。

张飞哈哈一笑,一夹马腹,纵马来到场中,手中蛇矛平指,锋利的矛尖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银光。

“张飞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声音暴虐狂莽,力压鼓点,传遍四野。

野人们见此,­骚­动更甚。忽然间,野人中军两旁一分,露出一条缝隙,一群手握农具的野人,簇拥着几个身披兽皮,骑着野物的高大身影,来到阵前。

当头一人,身高竟有一丈,骑在一只雄壮野牛背上,在这炎热的夏季,居然还披着一张完整的熊皮,这,是野人的王!

野人王身侧,十个狂野壮硕的野人一字排开,俱都骑着麋鹿,手中或石锤,或大­棒­,兵器之简陋,不一而足。

“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眼见张飞挑衅,野人王不由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手中兽骨权杖一指场中神采飞扬的张飞,口中呜里哇啦就是一阵吼叫。

接着,一位提着丈长黑­色­木­棒­的野人,一拳擂在座下麋鹿头顶,那麋鹿哀鸣一声,四蹄撒开,飞奔起来,直奔张飞而去。

“吼吼吼...”

十万野人咆哮起来,仿佛在为那野人将领加油。

“哈哈,来得好!”张飞手中蛇矛一紧,拔转马头,便迎了上去。

“咻!”

狂奔中的张飞抬眼一看,只见一黑点直奔面门,心急之下,头脸微微一偏,直觉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从脸颊传来,伸手一摸,竟满是血迹!张飞背后不由冷汗直冒。

“卑鄙的野蛮人!”

原来,那野人骑鹿飞奔之时,顺手从背上取下一支短标枪,照着张飞魁首就投了过去,张飞一时不查,差点着了道,险些出师未捷身先死。

“吼!去死吧,野蛮人!”

两骑临近,张飞狂吼一声,脸上血渍衬托着他狰狞的面容,仿佛恶鬼一般。

‘嗤!’

蛇矛带着张飞的恨怒,化作一点星光,带起刺耳的尖鸣声,扎向野人面门。

‘呛!’

野人竟然反应敏锐,手中大­棒­竟沉重如山,坚硬如铁,一个横扫,就把张飞蛇矛扫偏,轻松化解了张飞凌厉一击。

“有些门道!”

双骑交错而过,张飞略微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胸中战意升腾起来。

“再来!”

张飞拔转马头,手中蛇矛舞成一片光幕,仿若一张渔网,将野人罩在其中。野人看不清虚实,一根黑­棒­挥舞起来,只管护住面门,凶残的眼睛紧紧盯着光幕之后的张飞,露出嗜血的狞笑!

‘嗤嗤嗤...’

不过眨眼,野人下半身便被张飞捅出数个血窟窿!

双骑交错,一合即将结束,野人突然趁着张飞收回蛇矛之际,反手一­棒­,就要把他打爆脑袋!

“嘿!”张飞冷笑一声,头一低,手中长矛斜里往上一刺:“早知野人卑贱,吾怎能不防!”

‘呜’的一声,黑­棒­扫过张飞头顶,将他头盔扫落马下!

‘扑哧’一声,张飞蛇矛从野人肋下没入一尺!

野人低头,看了看从胸前透出的矛尖,费力的回首看了眼张飞,口中、鼻中鲜血狂喷而出,眼中凶光消失。

张飞嘿嘿一笑,手臂发力一震,将个几百斤重的大汉挑飞半空,手肘一退一挥,便将之头颅砍了下来!

两合!只有两合!

张飞便杀掉了对手!

“将军威武!”

两万战士狂热的看着张飞,举起手中兵刃,狂吼大叫,一个个脸­色­通红,仿佛要把胸中那一口气尽数挤出来一般。

张飞掌中蛇矛滴溜溜耍了个枪花,做了个深呼吸,暴喝一声:“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嗷吼!”

野人阵中,一匹麋鹿托着一位手握巨大石锤的大汉,狂奔而出!

“嗷嗷嗷!”

那大汉手中巨锤狂乱舞动,一张脸上尽是怒气哀­色­!

张飞感受着大汉的狂野气势,心中一凛,暗道厉害!

这野人气势雄浑狂暴,一双石锤一看便知是势大力沉,对张飞这种喜欢硬碰硬的人来说,还真是不太好对付。

但张飞是什么人?狂人!

即是狂人,哪里有畏惧的道理?迎难而上,杀死对手,方是正理!

“杀!”

张飞牙缝里蹦出一个杀字,手中蛇矛毫不留情,直刺迎面而来的大锤!

一股子劲风直扑面门,将张飞散乱的长发吹起,吹得张飞眼皮都睁不开!

“锵!”

一声清鸣,竟压住了战士们的狂吼声,张飞手臂一麻,蛇矛差点脱手而飞!

“喝!”

张飞虽惊不乱,右手一紧,蛇矛斜里一撤,顺势向下一拉,就要把野人开膛破肚。

“锵!”

又是一阵清鸣,野人锤柄一拉,便轻松挡住了张飞铁矛。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眨眼功夫,交手十数次,竟是个势均力敌!

一合,双骑交错,野人大汉竟然与先前死去的那人一般,出乎意料一锤甩出,张飞根本没有想到这大汉还来这一招,不由大惊失­色­,想要闪躲已是来之不及,只好蛇矛望背上一横,一式苏秦背剑,想要挡住石锤!

“砰隆!”

“噗!”

张飞差点被这一锤砸下马去,幸而双腿夹得紧,否则,失去了战马,还不是待宰羔羊?然而,这一锤乃是野人尽力而为,张飞虽然挡住,却被震伤内腑,一时间头头晕目眩,胸中火辣辣的疼痛,手中蛇矛都差点脱手而飞。

坐下黑马仿若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奔了出去。幸好这一锤乃是横扫,而非直劈,否则,这黑马,恐怕难逃一死!

“呼呼呼...”张飞看了眼鲜血淋漓的虎口,胸中怒火直冲顶门!

“俺老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亏!你,该死!”

张飞拔转马头,血红的眼睛冷冷的盯着石锤野人,一股子森冷的气息弥漫全场。

张飞,爆发!

“吃我一式,开天!”

张飞怒吼着,浑身肌­肉­抖动虬结,手中蛇矛竟当头劈下,仿若大斧用法,真似开天辟地!

“呼哧”

“锵啷”

野人大锤一横,锤身立在头顶,硬生生的挡住了张飞狂野一矛。然则胯下麋鹿却没那么大力气,被这一招硬生生的压折了细腿,只听见几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麋鹿哀叫着,栽倒在地!

野人猝不及防,跟着栽倒,一只大锤脱手飞出!

“嗤!”

张飞赶上两步,当头一矛,硬生生将其刺死。

杀死大锤野人,张飞并没有接着斗将,却是转身拔马回到本阵。

“先锋骑军何在?”

“在此!”

数千个声音汇聚在一起,战气磅礴,直冲天际!

“擂鼓手何在?!”

“在此!”

“擂鼓!”

鼓声立即响起,仿若雨点落地,砸的空气都燥热起来。

“先锋骑军准备!”

“哈!”

五千杆铁枪同时平指,五千个铁血战士狂吼而出!

“冲阵!”

张飞一马当先,手中蛇矛倒提而起!

“轰隆隆...”

这是雷震大地的声音!

这时候,野人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咆哮着,竟然没有防守,一拨又一拨,彷如飞蛾,仿若浪潮,奔涌而来!

“骑军!”

“破阵!”

张飞怒吼一声,五千骑军即刻改变阵型,以张飞为首,呈三角箭头,直Сhā野人中军!

“杀!”

“轰隆!”

两军撞在一起,彷如激流相碰,立刻卷起万丈浪涛!

“破!”

“阵!”

“杀!”

五千柄长枪,化作枪林,竟同时刺出!

“呃”

“啊!”

一个冲锋,杀死野人数千!野人们临死的号角,不能动摇铁血骑军半分心神。

“斩将!”

“夺旗!”

张飞蛇矛舞动,如苍龙出海,挡在他身前的野人,碰着即死,挨着即亡。他一双眼睛,只盯着那野人王的所在,誓要割下野人王的头颅,以消今日重伤之恨!

郭嘉站在城头,赞许的看着那野人浪潮中的箭头,呵呵一笑,道:“即刻传令,弓箭手连­射­两翼,为张将军争取时间!”

四十二章郭奉孝大战野蛮人之鏖战

见张飞率领五千骑兵,仿若尖刀锋矢,直Сhā大军心脏,要斩帅夺旗。野人王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兴奋的哇哇大叫,只见他手中骨杖连连挥舞,口中呜里哇啦一阵急吼,便见野人大军蜂拥而至,仿若海潮扑岸,绵绵不绝,要把张飞骑军扑灭阵中!

张飞大军杀破敌阵,速度竟丝毫不减,整支五千人的骑兵,就像一只绞­肉­机,呼啸过处,尸横遍野!

野人十万大军,中军抵挡张飞冲阵,两翼极快的包抄过来,却打的是将张飞围困、剿灭的主意。

野人们虽然不懂战法、军阵,但胜在人数众多,一个个又悍不畏死,便是舍了­性­命,也要杀伤张飞骑军,飞蛾扑火一般,一个不行,就上十个,十个不行,二十个!

整个战场,就像一个巨大的泥潭,张飞骑军,速度减缓!

正此时,渔阳步军动了!

只见将领骑马奔腾于前,刀盾兵其次,长枪兵在次,最后才是弓弩手。一层又一层的保护,将弓弩手重重围住,铁桶一般。

“砰砰砰..”

步军脚步整齐,刀枪一致向前,眼神无比坚定,一步步踏出,震得整个磐奚城墙都颤抖起来!

“弓弩手,预备!”

军司马大吼。

“斜上方三十度,散­射­!”

“­射­!”

“嘣嘣...”

“咻咻咻...”

五千弓弩手奋力拉开手中大弓,一支支羽箭不要命的往前­射­去,瞬间,就清空了一大片!

无数的野人倒在前方一箭之地,哀嚎声、惨叫声,相继传来,不绝于耳。

“前进五十步!”

“­射­!”

又是一阵箭雨,将嚎叫着冲上前的野人又清空一大片!

两阵箭雨过后,野蛮人包围张飞的意图被即刻打破,消弭无形。

见识了箭阵的厉害,无数野人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调转目标,舍了骑军,转头涌向步军军阵!

“无差别散­射­!”

军司马当机立断,弓弩手手臂发酸!

当野人大潮冲到近前的时候,百步之内,已经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尸首,这些刺猬一般的尸首下,血流成河,凄惨无双。

军司马一枪扫飞两个冲在最前的野人,立刻吼道:“传令官,传令刀盾兵,举盾,劈!”

“军司马有令,刀盾兵举盾,攻击!”

“哈!”

五尺高的铁皮大盾哐啷一声竖立在阵前,一把把雪亮的长刀,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一面光墙,照得冲到近前的野人睁不开眼。

“竖劈!”

“喝!”

刀盾兵推着大盾,一个个犹如坦克,缓缓推进,一路刀光过处,野人均被大刀分尸!有的被砍破了头颅,有的更是被劈成两半!

“前进!前进!”

刀盾兵一边狂吼怒号,一边连连挥刀,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宁静,端的是一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野人们就像海浪,绵绵不绝,刀盾兵仿若磐石,无可动摇!

黑马上的张飞,听到身后嘣嘣作响,不由长呼了一口气,手中长矛一点不停,口中怒喝连连:

“兄弟们,打起­精­神!加速!加速!”

“步军已经开始攻击,吾等后顾无忧,且杀身成仁,建功立业!”

“吼!杀!”

原本已经有些疲敝的骑军,立刻如打­鸡­血一般,奋起了­精­神,一个个长枪刺的更急,战马跑的更欢!

张飞脸上血渍沿着狰狞的沟壑,一滴滴落下,他抬头,便看见了野人王。

“哈哈,愚蠢的野人!”

那野人王竟然不思退避,欲要硬撼骑军锋锐!

其实,并非野人王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野人之所以为野人,便是承袭了野兽一贯的思维,身为王者,怎可不战而退?若是退却,便再非野人之王,而是懦夫,是孬种!

野人王立在座驾上,焦急的看着军阵,心急如焚。

这城外野地就那么大,他手下十万大军就占去一半的地盘,如今张飞冲阵,步军推进,他手中空有大军却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只能一拨又一拨派上前送死,典型的添油战术。

一定要将这支骑兵尽数歼灭!否则任其里应外合,大军危矣!

野人王脸上肌­肉­一抽,眼中凶残之­色­一闪即逝。

“吼吼吼...”他大叫起来。

随着野人王的吼叫,他身后几员野人大将犹豫片刻,最终一拍鹿头,擎起兵刃,杀奔张飞!

而此时,步军也已推进百米,杀伤无数。

刀盾兵在军司马的命令下即刻后退,长枪兵挺起长枪,挺立当前。

霎时间,一条条长枪犹如黑蛇出洞,嗤嗤声连成一片,一排又一排的野人被捅穿了躯体,无力的倒在战士们脚下。

那长枪如林,整齐划一,第一排刺,第二排防;第二排刺,第一排防。如此反复,其效率比之绞­肉­机,也要高出三分。

郭嘉立在城头,脸上笑容甚浓。

“果然是主公训练的­精­锐,啧啧,这战斗力,无与伦匹呀!”

郭嘉想起刘渊以前说过的话,不由心中惊骇。因为刘渊曾说,这些士兵还只是小半成品,连半成品都算不上,更遑论大成之军。而且刘渊还说,他还有好几种天下无敌的军队没来得及训练,,像什么陌刀手,重骑兵,连弩营等等,却因为资源条件限制,不能成军。

“这般铁军都还只是小成,那大成之军又当如何?陌刀手、重骑兵又当如何?”

郭嘉感慨万千:

“要真如主公所言,这天下,恐怕再没人能正面履其锋芒了!”

战阵中。

张飞一眼就看见了飞腾而来的几员野人战将,脸上凝重之余,却也不曾害怕。

确实,野人力量奇大,正面相抗,便是张飞也略有不及,但他们却无招式辅助,交战之时,只凭力气一通乱打,如今看似五六个大将凶猛而来,张飞确不是对手,但不要忘了,这里可是乱军丛中,而非单独斗将!

乱军之中,可不是张飞一人在抗敌,而是整支骑兵!

“呼,呜,...”

不过几个呼吸,那几员野人大将,一路杀死族人,冲了过来,几柄重器呼啸着,带起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杀奔张飞!

“嘿!野人就是野人,连自己人都杀!”

张飞冷笑一声,马匹脚力不减,勇猛迎上。

“呼!”一把石斧率先砍了过来。

张飞嘿嘿一笑,长矛迎上,只听得铿锵一声锐鸣,硬生生的架住了石斧。

‘嗤嗤...’

忽然,斜里刺出五六杆长枪,在石斧野人惊骇的眼神中,瞬间没入他身体!

不过一个呼吸,一员野人大将,死!

“嗷吼!”野人大将栽下麋鹿,身后接着突出一员手执黑­棒­的野人来,那野人悲吼一声,一­棒­扫飞仍旧Сhā在第一个野人身上的几杆长枪,却转瞬间又被抓住机会的张飞一矛刺死!

便如此,毫不懂招式护身的野人六员大将,于乱军之中,俱都只在张飞手下撑过一合,便尽数被杀死。

远处,野人王大惊失­色­!

他想不通,为何曾被手下一锤打得吐血的敌将,现如今怎生这般生猛,杀­鸡­宰羊一般,将他派出的大将一一杀了个­干­净。

张飞左手一把捂住嘴,硬生生将从喉头涌出的鲜血咽下去,一双眼睛虎狼一般,紧紧盯着野人王以及其身后仅剩的两员大将,嘴角一咧,露出冷森森的牙齿。

回头看了眼已经减员三成的骑兵,张飞一咬牙,狂吼一声,道:

“兄弟们坚持!前方就是野人王座,谁要拿下野人王,赏千金,官升三级!”

“拿下那兽皮大旗,赏五百金,官升一级!”

“杀!”

“杀呀!”

名利动人心!这些战士们听闻有好处拿,俱都双眼放光,一个二个都紧盯着不远处的野人王座,有的甚至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强打起­精­神,骑兵们嘶吼着,怪叫着,紧随着张飞,在野人大军中划破一道天堑沟壑,直扑野人王。

野人们被渔阳军一通乱杀,损失颇重。别看他们状若野兽,悍不畏死,却是因为心中信仰尚未倒塌。便如那狼群,若狼王未死,便奋勇无敌,狼王一旦战死,便作鸟兽散,只管逃命矣!

如今张飞骑军冲破阻碍,就要与野人王短兵相接,周遭的野人俱都舍生忘死,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只为挡住张飞。

面对骑军那无敌冲阵、排山倒海的锋利气势,野人王首次露出了恐惧之­色­。

“呜里哇啦...”

他进又不敢进,退也不能退,手中骨杖乱舞一片。接着便见那野人王身后闪出一支护卫队。

这队野人出现之后,个个从腰间取出一杆短柄木枪,呜里哇啦呼喝一声,甩臂就投了出去!

‘呜呜呜...’

张飞抬眼,大惊失­色­!

立刻将长矛舞得水泼不进,口中连连呼喝:

“弟兄们小心!”

话音刚落,只听得噼里啪啦,如雨打芭蕉。

‘哧哧...’

利器入­肉­的声音连绵不绝!

张飞回头一看,心痛得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来。

“天杀的野人,俺老张与你们不共戴天!”

只见张飞身后竟被枪雨清出一片空地来,只这一击,便让骑军损失数百人!

“纳命来!”

张飞眼红了,真的眼红了!

他不要命一般,不等身后骑军,独身一人就扑向野人王。

然则野人王护卫众多,又都势大力沉,张飞此时又体力耗尽,已经难以以一人之力杀破敌阵了。

那长矛化作一只蛟龙,上下腾飞,左右翻滚,杀死无数,却难以突进!

张飞艰难的舞动着蛇矛,一双眼睛险些滴出血来,他不敢的看着就在近前的野人王,口中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正此时,骑兵们冲过来了。

张飞忽然感到轻松了许多,四下一望,不由哈哈大笑:

“儿郎们,这些龟儿子敢投枪,老子们也投!”

“准备!”

“投!”

近前的数百骑兵,在张飞的命令下,嘶吼着,奋力将手中的长枪尽数投了出去!

战场上,兵器就是生命啊!他们在这一刻,生生的放弃了生命,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张飞虎目一热,差点没掉下泪来。

这一通投­射­,一下子将野人王身边清理了一大片空地,方圆数十丈,竟只剩下野人王的座椅与那Сhā在座椅上的一面兽皮旗帜!

两员野人战将,身中数枪,直挺挺的倒在野人王身前。

“哈哈!”张飞大叫一声机不可失,和着周遭失去兵刃的战士,饿虎扑食一般,蜂拥上前,手忙脚乱中,把野人王绑了个结实。

“哇哈哈,我先抓到的,我先抓到的!我要金子,我要升官!”

人群里,忽然有人疯狂的大笑起来,让周围的战士眼红心热。

张飞跳下马,一把提过士兵手中被困得严严实实的野人王,一口血痰吐在了他脸上。

“龟儿子野蛮人,害的老子手下儿郎死伤惨重,回去不把你千刀万剐,老子就不姓张!”

四十三章上谷攻略

“儿郎们,快快捡起兵刃,随我杀出敌阵!”

张飞头也不抬,提起野人王放在战马上,吩咐道。

“咦?我说你们是聋了怎的?快快...”

张飞正要上马,却发现有些不对头,抬头一看,我的个乖乖,只见四下里野人呜里哇啦乱吼着,竟潮水般退却,混乱起来,几个呼吸就已经离开了百丈远,将这一支骑军孤零零的留在了战场中央。

“这...这是...”

“将军!敌人退了!敌人退了!”

“我们打退了敌人,哦!”

士兵们沉寂片刻,突然爆发起来,激动的呼喊声,仿若山洪暴发,响彻云间!

“胜利了!”

野人王者被生擒,剩余七八万大军竟然胆怯了,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疯狂向四周乱窜了出去。

郭嘉居高临下,远远的看着混乱失据的野人们,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

张飞的骑军在阵中横冲直撞许久了,已经渐渐失去速度和­精­力,如果再不取得胜利,定然要被包饺子,被野人一锅子给端了。郭嘉手下就这么一支机动兵力,如果尽数阵亡,便是最后压服了这一群野人,也是得不偿失,更何况还有张飞这位刘渊特别看重的将领?若张飞有个三长两短,他郭奉孝该怎么向刘渊交代?

而此时,步军军阵也已经停止了追杀的脚步,一个个傻乎乎的看着远处乱窜的野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趁此机会追杀一气,还是放任自流?

幸好,郭嘉将令到了。

“军师有令,留下部分人马打扫战场,其余班师回城!”

“军师有令,班师回城!”

张飞领着仅剩下三千余人的骑军,一路回到城内,还未进营帐,却见马背上,张飞仰天一口鲜血,晃悠晃悠,就栽下马来。

郭嘉闻言大惊,急忙召集城内郎中,进行救治。

且不言郭嘉接着如何收复野人部族,咱说说大军开拔上谷的徐晃、颜良一部。

当日,二人接了刘渊命令,当即领兵前往上谷。五万大军浩浩荡荡,以极快的速度出了渔阳境内,到了上谷与广阳交界的军郡山地面。

就地扎营后,徐晃、颜良二人便与主帐之中翻看地图,准备制定策略。

“颜兄,你看。这军郡山绵延百里,虽不说险峻,却也丛林茂密,如果鲜卑大军在山中要道埋伏,恐怕不好相与呀!”

徐晃指着地图道。

“没那么严重。”颜良摇摇头,反驳道:“军郡山背后,是居庸关与居庸,两地呈掎角之势,都有为数不少的守军。只要这两地不失,鲜卑大军怎敢孤军深入,来到这军鹏山?”

“不对!”徐晃道:“鲜卑大军十五万,便是分出几部牵制这两地,甚至四处劫掠,也绰绰有余。所以,我等还是小心为妙。”

“那你的意思是...”

颜良抬头看着徐晃,缓缓问道。

“他鲜卑能埋伏偷袭,我们为什么不能?”徐晃嘿嘿一笑道:“步军不都是经过丛林战训练的么,颜兄就趁夜带领一部分步军,深入山林。我自领了剩余军队,走那阳关道,嘿,咱俩明里暗中相互配合,互为犄角,管他什么埋伏偷袭,便都是土­鸡­瓦狗。”

“有理!”颜良面上泛出喜­色­,道:“里外没什么损失,就这样做罢。”

次日一早,大军开拔,沿官道,直奔居庸关。

居庸城外,鲜卑大营。

果如徐晃所料,鲜卑竟派遣大军围困了居庸,如今虽未曾攻打城池,然而大军威压,让居庸守军不堪重负。

鲜卑大营内。

一青年将领身坐主位。

他身配金鞘弯刀,服饰华丽,有金银玉器点缀,仿佛并非打仗的将军,而是踏春巡游的公子哥。

“各位,”青年鹰眸一扫帐下将帅,沉声道:“斥候来报,汉军三万大军已经进入军郡山地面,不日就要进入居庸关,威胁颇大,各位有何良策,且速速道来。”

“打他娘的!”

凶悍粗鲁的鲜卑将领们俱都恬噪起来。

围困居庸已经数日有余,将领们都想领兵攻破城池,劫掠金银财宝,美女粮草。然而主帅不发令,又如之奈何?所以个个都郁闷不已。此时听闻汉军援军降至,自然各自争先,想要过过手瘾咯。

“打是肯定要打的。”华服青年扶着腰间刀柄,道:“但怎么个打法,还得商议一个万全之策,方是正理。”

“步度根王子所言有理,”一大胡子鲜卑将领站起身来,抚胸行了礼,道:“依我看,还是伏兵偷袭为上。”

“哦?”

步度根眉眼一挑,道:“你且仔细说说。”

“是,王子。”

大胡子沉吟半晌,道:“汉军想要解沮阳之围,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行军。那么就只有军郡山那一条小道最为便捷。军郡山地势虽不险要,却也树木丛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嗯...”

步度沉吟一分,面上看不出表情。

“此为一计,倒也不错。各位还有什么建议,都说出来吧。”

帐下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没有比埋伏偷袭更好的计策了,便集体失声。

步度根面显无奈。鲜卑人冲锋陷阵,舍生忘死倒还不差,但就是这脑子有些不灵光,此乃天生,步度根也毫无办法。

“你们不说,那就听我说。”

步度根道:“我以为,埋伏之策不妥,至少没有太大的功效。”

“为何如此呢?”

“首先,你们知道援军是何人麾下?”

“刘渊,对,就是那个以弱胜强,大破乌桓的渔阳太守。当然,他现在已经是护乌桓校尉了。”

“他能以孱弱的郡兵,大破五倍乌桓铁骑,脑子肯定很好用,可以说狡诈多端。”

“你们认为,这样狡诈的汉人,能想不到军郡山有可能有埋伏吗?”

“如果真这么做了,恐怕是偷­鸡­不成,呃,蚀什么来着,哦,蚀把米。”

帐下诸人俱都恍然,一脸敬佩的看着步度根,把个鲜卑小王子看的是飘飘欲仙。

“呵呵,父王非常重视刘渊,曾经言道刘渊乃是生平大敌,对敌之时,须得小心谨慎。为此,还特别研究过刘渊经历的一切战事。”步度根的语气明显轻松了很多。

“刘渊打败峭王五万大军之后,仅仅派遣了一万人,前去收服峭王部。此时峭王部仍有两万可战之兵。你道这一万人又是怎生战胜两万铁骑,并成功俘虏十数万?”

“­骚­扰!”

“刘渊麾下大将徐晃,以­骚­扰之策,乱敌心神,最后分而化之,一举歼灭!”

“所以,我这次也准备用这个计策,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你们觉得,怎么样?”

诸将听完,个个沉思。还是那大胡子脑子最灵光,最先反应过来,立刻答道:“小王子,此计确实可行。不过这计策毕竟是对方想出来的,难保没有破解之法,到时候...”

步度根脸­色­一变,挥手打断大胡子的话,道:“汉军以步兵为主,我麾下尽是骑兵,行­骚­扰袭击之策,乃是正理。不必多言,且下去准备便是,一刻之后,就由你率领两万骑兵,前去执行,日夜分批­骚­扰。”

大胡子无奈,只好领命退下。

军郡山山道。

徐晃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巨斧,走在最前。这时,有斥候来报。

“将军,颜将军穿行山林,并未发现军郡山有任何埋伏,让将军你放心行军便是。”

徐晃挥退斥候,紧绷的脸上,放松了些许。

两个时辰过后,眼看就要通过军郡山山路,进入官道,又有斥候来报。

“将军,颜将军发现三十里外有大约两万鲜卑骑兵,正向这个方向急速赶来。”

徐晃闻言,立即吩咐就地安营扎寨,构筑工事,抵抗骑兵。

又一刻,斥候来报。

“将军,鲜卑大军停在了二十里外。”

再一刻,斥候来报。

“将军,鲜卑大军安营扎寨,不曾动弹。”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徐晃皱着眉头,来回走动。

忽有斥候来报,鲜卑大军出动了。

“将军,鲜卑两万大军分成四波,其中一拨正往这边扑来!”

徐晃莫名其妙,暗道这鲜卑人准备­干­吗,竟分兵来攻。难道五千人就想吃下三万大军?

徐晃思虑良久,忽然想起自己攻打峭王部之时所用计策,不由眉头舒展,嘿嘿直笑。

“这鲜卑人真蠢!袭扰之策须得在对方无从知晓具体兵力部署的情况下,诱敌出击,在行军途中,突然袭击,方能建功。如今我已知其踪迹,又在这军郡山中安营扎寨,不动如山,骑兵如何能够撒野逞凶?”

“来人!传令步军拔营,立刻后退十里扎营,准备好拒敌!另外,通知颜将军,让他就在密林中,等候消息!”

“再令,骑兵即刻准备战斗!”

几条命令极快下达,三万大军很快就行动起来。

徐晃披挂俱全,骑在大马之上,扫视了一遍整齐静默无声的一万骑兵,喝到:

“如今鲜卑大军欲要行那­骚­扰之策,吾等自不能坐以待毙,吾欲将计就计,以步军筑垒,吸引鲜卑军注意力,骑军趁黑遁走,寻机反袭鲜卑!”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宏大的声音惊起野鸟哀鸣。

“好!既如此,尔等随我即刻遁走!”

徐晃打马,带着骑军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不几时,便见一支五千人的鲜卑骑军到了此地。

“族人们,汉军大寨就在前方,且随我破之!”

随着领军将领的呐喊,五千骑兵以极快的速度从山道奔过去,只留下一片烟尘。

然则,准备好的步军又岂是五千人就能啃得动的?

一通箭雨浇下,把些个鲜卑人­射­的是哭爹喊娘。领军将领看着不远处虽然粗糙,却高大结实的壁垒,叹了口气,果断下令撤退。

鲜卑第一波攻势,被汉军毫发无损的瓦解与无形。

四十四章鲜卑人真蠢

黑暗中。

“报将军,鲜卑人丢下一地尸首,无功而返,片刻后就要来到此处。”

“报将军,鲜卑第二波骑兵出动了,三刻之后,就到此地!”

徐晃暗自一盘算,若要解决这波回返的鲜卑人,须得在两刻之内尽数解决,方能全身而退,否则待得第二波鲜卑人到来,就不太妙了。

“我吩咐步军后退十里扎营,欲要拉长战斗距离,为骑军创造战机,不料还是近了些,时间不够啊。”徐晃摇摇头,感叹片刻,即刻下令骑军准备作战。便是不能全歼这股四千多人的鲜卑人,也要在第二波来临之前,将其打残,削弱地方兵力。

‘轰隆隆...’

来了!

徐晃一紧手中大斧,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真他娘晦气!”鲜卑将领一脸郁闷:“这汉军扎营太快了吧?不行,得回去告知将军,小心为妙。”

正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让这领军将领忽然一愣。

“难道是第二波族人来啦?”

徐晃虎目圆睁,盯着不远处正在急行军的鲜卑骑兵,突然暴喝一声:“刘和,你速领五千骑,将鲜卑人拦腰截断!”

“喏!”

刘和打马一挥手,便有五千骑兵跟随他身后,直扑鲜卑中军。

“杀!”汉军大吼。

鲜卑人突然反应过来,不是族人,而是狡诈的汉军,然则此时已晚,汉军在刘和的率领下只一个急冲锋,便将四千多鲜卑人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相顾。

鲜卑人经此一击,立刻大乱。

徐晃见机不可失,立刻指挥兵马将鲜卑前军堵住厮杀。

汉军兵力两倍于鲜卑人,又是突然袭击,鲜卑人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不过片刻便被杀死两千有余!

接着,领兵大将又被徐晃一斧劈作两半,这下,鲜卑人真的再无丝毫抵抗之力,纷纷被汉军分割围攻,杀于马下。

鲜卑人见再无能为,即刻作鸟兽散,甚至抛却了坐骑,望两边树林中逃了进去。

徐晃见此,只能无奈叹息。等这些鲜卑人逃回营地,将情况上报,他也就没有了暗中优势,不能一**将其引出,分化歼灭了。

深呼一口气,徐晃望了望远处的黑暗,仿佛听到了第二波鲜卑人即将来临,立即下令打扫战场,挖坑埋尸,挖沙土掩盖血腥。

还有五千人等着他杀呀!

等歼灭了这五千人,鲜卑骑军便只剩下一万,与之相比,再没有兵力差距。是时,便是硬碰硬,也不怕他鲜卑如何放肆。

正此时,林中忽闻一阵大笑。

“哈哈哈...公明老弟,将老哥我留在林中,你独自在此吃­肉­,也不通知我来喝口汤,不地道,甚不地道!”

颜良披挂从容,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徐晃一听,先是大喜,接着便皱起了眉头。

为何大喜?

颜良在此,那么从林中逃窜的鲜卑人就应该全部落网,计划仍能照常实施。

为何皱眉?

五万大军,徐晃乃是刘渊钦定的主将,然则颜良不听将领,私自调动兵马,有违军法!

“颜兄,你怎生到此?”徐晃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下令让你带兵隐于林中,等待号令的么?”

徐晃这话说得颇为眼中,颜良一听,脸上笑容全无,脚步一顿,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

“怎么,老弟还要治我得罪咯?”

颜良嘴角一翘,嘿嘿一笑道:“若非我及时赶来,你的计策就会有漏洞,想要全歼这股鲜卑人,难矣!”

“颜兄,此是我思虑不周,日后定在主公面前请罪。但颜兄你不听号令,私自来此,违抗军令,乃是兵家大忌!”

二人­唇­枪舌剑,说着说着,竟要动刀兵。

正此时,又有斥候来报,言道鲜卑第二支骑军半刻之后就要到此。

徐、颜二人一惊,松开手中兵刃,只把一双眼睛紧盯对方,却仍旧不相让。

“二位将军,敌军就要到达,二位将军是三军主帅,岂能在此危急关头不思杀敌,反而斗气,不智也!”

刘和走上前几步,一身盔甲哗啦啦作响。

“便是有甚误会,待得歼灭敌军,再行解决也不迟啊!”

二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武艺高强,又都得刘渊看重,都不想在麾下士兵面前丢了面皮,所以才闹到这个地步。

刘和的话刚刚给了他们一个台阶,况且刘和乃是刘渊从小玩伴,关系亲密,二人也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见。

于是两人各各冷哼一声,便立即吩咐兵卒隐藏,以待鲜卑骑兵入壶。

鲜卑大营。

大胡子将军一脸沉思。

“第一波应该回来了罢?”他如是想,也如是问道。

“禀将军,未曾。”

大胡子眉头一皱,伸手狠狠了捋了捋虬髯,道:“不应该呀。按照约定的时间,第二波都已经出发两刻有余,第一波也应当回来了。”

“莫不是汉军不堪一击,被第一波攻破了阵仗,正在衔尾追杀?”

“不可能!”大胡子断然道:“这股汉军可不是一般的军队,第一波骑军定然出了意外。吾再等两刻钟,若还不回来...”

大胡子想起手中仅剩的一万大军,口中一滞,发不出狠话了。

“将军不必焦虑,”亲卫闻言安慰道:“汉军虽不是草包,却也不能奈何将我鲜卑铁骑。”

大胡子听了,暂时放下了心中不安,看着油灯等待起来。

黑暗中,鲜卑大军从道上呼啸而过,徐晃、颜良相对盘膝于地上,相顾无言。

良久,颜良才开口道:“公明兄,你这个计划颇有漏洞。”

“且不说第一支鲜卑骑兵大队被歼灭,长时间没有回归大营,会不会引起主将注意。那第二波被我们歼灭之后呢?便是那主将再蠢,也该有所发现了吧?”

“所以,”徐晃低着头,沉声道:“所以我让你呆在那里,只等鲜卑大营人心浮动之际,迅速出击,步骑相合,将之灭杀在彼处。”

“可惜啊,颜兄你到了此处,现在便是再回去埋伏,也来之不及了。鲜卑主将此时应该有了警觉,待我歼灭这第二支骑兵队伍,彼等必然动身。”

“鲜卑人都是骑军,整整一万。没有步军牵制,我空有一万骑兵,却也不能将之尽数歼灭,可惜,可惜。”

颜良魁梧的身体一震,看着徐晃,脸上闪过一丝悔意。

“都怪我,”徐晃摇了摇头,长叹道:“没有将计策尽数告知颜兄,方才由此漏洞,我之错矣!”

“公明...”颜良伸了伸手,想要劝一劝,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好了,颜兄。”徐晃一挥手,作轻快状,道:“且不在说些不爽快的话。刚才的事,我有错在先,在此向你道歉。”说着,徐晃洒脱的拱了拱手。

颜良见此,脸上羞愧的发烧不止。

“公明贤弟,良不如你甚多矣!请受我一拜,从此谨遵号令!”

徐晃哈哈一笑,站起身,一把拉住颜良的手,狠狠的握着:“我们是战友!是朋友。是能将背后交给彼此的人,不是吗?”

“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

黑暗中,刘和深深呼出一口气。暗道徐晃豪迈大气,心胸宽广,颜良也不拘小节,总算解了这军中将帅不合的难题。

“军中无酒,否则良定要和公明贤弟痛饮,一醉方休方才罢了!”

颜良粗犷的面上,笑容真诚。

徐晃闻言,送了耸肩,道:“谁让主公早就下令,军中不得饮酒呢?连张飞那酒鬼,都不敢呢!”

想起张飞,二人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二人闲聊之际,第二只骑兵大队也无功而返了!

而且这次损失更重。因为第一波离去的空当,营地里的士兵又在防御工事之外迅速挖了许多陷马坑,做了些许拒马,如此,这波骑兵比之前一波更惨,死伤竟然上千。

四千人狼狈不堪,骂骂咧咧的打马往回走,眼看又要经过第一队的埋骨之地。

徐晃、颜良此时已经端坐马上,准备冲锋了。

“公明老弟,你说这鲜卑人怎么这么蠢?”

颜良手中长枪指着马蹄声响起的远处,不解道:“他不是袭扰么,怎么好像变成了强攻了。”

“呵呵,可不是。”徐晃也十分不解:“我营寨健全,又有两万步军守护。五千人就敢强攻大营,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想来鲜卑主帅应当是个不知变通的木头才对。”颜良笑道:“制定了一个策略,便照此猛攻猛打,完全不知机变,榆木脑袋!”

“不仅如此,这家伙恐怕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才敢如此猖狂。”

“岂不知他一举一动都在我等掌控之中,如此,又怎不会落个凄惨下场?”

二人闲聊间,鲜卑骑兵已经到了。

“打吧。”徐晃兴趣缺缺。

颜良也是如此:“几万人欺负四千人,真没趣,呵呵...”

三万战四千,这四千人又都是刚刚攻寨的败军,捏死蚂蚁一般容易。

冲锋、分割、包围,尽数被杀死在场中,无一人逃脱。

战场都来不及收拾,因为斥候禀报,鲜卑大营正在整军。

“颜兄,你回营集结大军,休息饱食之后就前往居庸关吧,那一万鲜卑人,就交给我啦。”

颜良闻言,定定的看着徐晃半晌,忽然语气肯定道:“今晚是我坏了大事,那就由我来弥补。刘和回大营整军,我自领了步军,绝不拖沓半分,牵制事宜,就交给我来做。”

“我抄山路,定能在骑兵之前追上鲜卑人,公明老弟,你信不信?!”

徐晃看着面目坚定的颜良,知道不能拒绝,只好叹口气,道:“颜兄此去且小心谨慎。”

“嗯!”颜良点点头,一拳捶在徐晃胸口,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四十五章鲜卑人真蠢吗

徐晃看着颜良离去的背影,良久,忽然也是嘿嘿一笑,大吼道:“诸位,听到了吗?若是在速度上被步兵赶超,四条腿比不上人家两条腿,尔等一个二个都给我滚回家吃­奶­去!”

说完,也不理会兵卒们如何恬噪,噼啪一甩马鞭,拔转马头,便冲进了黑暗中。

颜良自领了步军两万,翻山越岭,穿林过丛,抄近道欲要赶在骑兵之前拦截住鲜卑人,以洗刷今日过错。

兵卒们身着盔甲、兵刃,静默的走在山间沟壑,漆黑的夜里,只有那兵器盔甲相撞的叮当声。

颜良扶起一个不慎失足跌倒的战士,抬眼看着咬牙坚持疾行,个个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兵卒,心中甚不是滋味儿。

“是我颜良对不起大家!”颜良咬了咬牙,大吼一声,吼出了心中的郁闷。

“将军为何说这些话?”

“就是,将军是我们的主心骨,将军教我们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一切都听将军的!”

...

颜良听着这些体心的话,虎目中闪过一丝感动的泪光,幸而黑暗中无人瞧见,否则可就没脸见人了。

“兄弟们体谅,我颜良感激不尽!待此次大捷之后,我请大家喝酒,不醉不归!”

“好!”

“好哇!”

几句话,士兵们仿佛回复了体力,一个个步履矫健起来,甚至有说有笑,似乎攀山越岭急行军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鲜卑大营。

“将军,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他们了?”

大胡子闻言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难道说,是我的错,亲手葬送了一半大军?

当然不可能。

鲜卑人崇尚强者为尊,强者,永远是不会失败,不会认错。

一旦他大胡子当众认错,那么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但是,这失败乃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根本无从推脱。

该怎么办呢,怎样挽回?

大胡子如是想。

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去?不说自己无法面对同僚,便是宽宏的步度根王子,也绝饶不了他!

一万­精­锐骑军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葬送了,少说也要掳掉他头上官帽,甚至还有可能贬为奴隶,赏赐给有功的人。

不行!

大胡子狠狠的咬了咬牙,恨声道:“便是狼狈而逃,也要剜下汉军二两­肉­来!”

怎样才能达到这个目标呢?

大胡子凝神苦想。

“渔阳的汉军胃口从来都不小。”

大胡子想起步度根王子曾言,汉军仅仅一万人,就吃掉了乌桓十万人的部落。

“假设他们真的吃掉了我那一半军队,那么就绝对不会放过这剩下的这一半!”

“他们会追来!”

大胡子猛然惊醒。

“他们一定会追来的!”

“怎么办呢,汉军现在一定就在不远处,要接近了!”

大胡子惶恐的看了眼幽深的黑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汉军有三万大军(鲜卑人不知道颜良率领的两万人马),我这里就一万,硬碰肯定是找死!”

“计策!计策!”

他心急如焚。

“对了!”忽然间,大胡子想起步度根王子曾经说过的那场渔阳火烧乌桓的战役,不由一咧嘴,狰狞的脸上俱是冷笑:“就让你们也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生死攸关,大胡子不敢怠慢,立刻布置起来。

片刻后,便见一拨骑军冲出了营寨,消失在黑暗中,但是,整个鲜卑大营仍旧灯火通明,就像人员从未减少一般。

这时候,不远处的黑暗中,颜良军,到了。

颜良看了眼人声鼎沸的鲜卑大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他XX的,总算及时赶到,没让鲜卑人逃脱哇!颜良庆幸。

“传令下去,战士们就地休息,饱食­干­粮,一刻之后,发起攻击!”

又过了半刻,徐晃骑军也到了。

“哈哈,将军,我就说嘛,步军怎么比得上骑军快速?颜将军他们定然还没到呢!”

徐晃没有答话,挥手让兵卒们减慢速度,放低声响,缓缓接近。

看着那灯火辉煌的鲜卑营寨,徐晃颜良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

“其中有诈!”

这是徐晃的第一个想法。

接着,丛丛疑窦涌上心头。

难道这鲜卑将领真就这般草包?难道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不可能!

徐晃心中立即否定。便是再愚蠢的人,也会察觉到不妙。

那这鲜卑人为何还没动身逃跑?这种身死攸关之际,那鲜卑将领便是榆木脑袋,也该知道害怕,也该逃跑了吧?毕竟,一万人硬碰三万大军,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

有诈,一定有诈!

徐晃脑子一转,立即派出斥候,遍查方圆十里。

颜良呢?

徐晃脑中忽然闪现颜良的身影。

不好!

颜良必定中计!

他立功心切,欲要洗刷过错,必定会不顾一切冲击营寨,以求拖住鲜卑人。

“来人!快快前去寻找颜良将军,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了喊杀声!

是颜良军!

徐晃心中一焦,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现在紧随颜良部冲击营寨,搞不好跟着就要陷入漩涡,若是不去,怎生对得起颜良,对得起那两万将士?

“嘣嘣...”

这是开弓­射­箭的声音。

“嗡嗡...”

这是箭矢飞舞的声音。

“铎铎铎...”

这是箭矢击实的声音。

“啊,呃...”

这是鲜卑人惨叫的声音!

“杀!攻破营寨,杀光鲜卑狗!”

黑夜中,颜良巨大的吼声,传遍四野。

“杀呀!”

士兵们冲击营寨的喊杀声犹如骇浪滔天,无穷无尽!

“将军,我们怎么办?冲吧!”

徐晃手下骑军将领纷纷请战,各自摩拳擦掌,不想让步军专美于前。在他们看来,眼前的鲜卑大营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随便一口就能撕下一大块,满嘴都要流油。

“闭嘴!”

徐晃闷喝一声,“安静等待,听我号令便是,恁的呱噪,成何体统!”

属下集体失声。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便听见震天的欢呼。

“寨门倒了!营寨破了!”

“兄弟们冲啊!”

颜良一马当先,怒吼着,提枪闯了进去。

徐晃­精­神一恍惚,忽然下令道:“全军开拔,绕到鲜卑营寨后方去!”

颜良一枪捅死四五个鲜卑士兵,看着他们绝望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快意。

“兀那大胡子,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颜良抬头便看见了那鲜卑大旗下,被人簇拥着往营寨后门逃去的大胡子将领,怒吼一声,打马追了上去。

“站住!鲜卑狗,有本事和比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颜良追的紧急,忽然看到那大胡子回过头,脸上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心中不由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颜良心思一恍惚,低头便看见了地上到处铺满的粮草,还有,一股浓重的油味。

“不好!”

颜良大喝一声,立即下令:“传令官,死哪儿去了!快快传令,前军随我急速冲出营寨,后军立即退出前门,违者格杀勿论!快快前去!”

眼看着那大胡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突然间,营寨内四处冒烟,大火熊熊烧起,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嗷!”

颜良惨吼一声,眼睛通红的冲出了营寨后门。

“我­操­你姥姥!鲜卑狗!”

身后的大寨已经在这片刻功夫,化作了一片火海!

颜良一把将头盔掳下来,扔得老远,一ρi股坐在地上,脑子一埋,沉闷的低泣声传了出来。

一个大老爷们,一位将军,就这样,在旷野中,在麾下士兵们的眼前,哭了。

“将军...”

亲兵们上前劝解。

“呜呜...我颜良对不起兄弟们,对不起大家啊!”

“我一错再错,到最后害的兄弟们丢了­性­命,我该死啊,该死啊!”

颜良狠狠的揪住头发,发髻散掉,披头开来,狼狈无比。

“将军...”

亲兵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是好。

“将军,火海中还有许多兄弟等着营救,现在还不是心痛的时候哇。”

颜良闻言,一骨碌爬将起来,深深的呼了口气,道:“你说的对,传令逃出生天的兄弟,尽一切努力,也要将火海中没有丧生的弟兄拯救出来!”

说话间,颜良一把揪过马鞍上悬挂的水袋,一把撕下衣襟,将其浇湿,捂着口鼻就冲进了火海。

亲兵们阻拦不及,也知道无法阻拦,便立刻召集跟随颜良逃出火海的士兵,找来绳索,套住营地木栅,要将其拉倒。

看官们可能会疑惑、不解。

颜良,作为一个古代武将,又身处这样一个人吃人的年代,怎么会为死去的士兵哭泣呢?

这其中是有原因的。

其一,颜良连犯两错,心中郁闷、自责。

其二,还要归功于刘渊的练兵之法。

刘渊练兵,不论将校、兵卒,吃住都在一起,天长日久也就生出了深厚的感情;再则刘渊经常说,战友战友,那就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人,能把背后,把­性­命毫不犹豫相托付的人。

士兵将官们,平时一起称兄道弟,胡侃海喝,便是**,都一起上。

说实话,确实很有感情。

于是这二者一交加,便有了颜良刚才小孩子般的举动。

也说明,颜良是个爱兵的将军。

更说明,现在的颜良,并非是一个成功的将军。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徐晃大军刚刚绕过营寨,便遇到了正往这个方向赶来的五千鲜卑骑兵,双方立即发生的大战。同时,徐晃也看见了营寨大火冲天。

欲要奔驰救援,却又被拖住了手脚,无奈之下一狠心,就对着鲜卑人发泄起来。

那一柄大斧过处,鲜卑人俱都被砍成碎块,死状极其凄惨。

鲜卑人明显没料到会迎头碰上汉军骑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眼见事不可为,便立即拉开距离,不要命的窜进了黑暗中。

徐晃忧心颜良部,便就没有衔尾追杀,调转马头就直奔大营后门而去。

路上,就遇上了刚刚逃出颜良手心的大胡子并两千骑兵。

一番厮杀之下,虽然跑了大约千人,却生擒了大胡子。

当徐晃赶到营寨后门时,只见火海里一个个人形物体从半空中飞落下来,一阵阵哎哟声不绝于耳。

“这是...”徐晃莫名其妙。

“徐将军,你终于来了,快快救救我家将军吧,他一个人冲进火海,都大半刻钟了!”

颜良的亲兵哀求道。

“什么?!”

徐晃大惊。

四十六章鲜卑内耗‘许贾’

北国的夏季,晨光格外温暖宜人。

厢房里,一个全身被裹成木乃伊的人轻哼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

“来人,来人!”

沙哑的声音传出,房门应声而开,一个小婢走了进来。

“将军!你醒啦!”

那小婢惊喜的看着躺在榻上已经睁开眼的木乃伊,转身就跑了出去:

“徐将军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哎...”木乃伊看着这风风火火离去的奴婢,十分无语。

不过片刻,屋外又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人未至,声先至。

“颜兄,你醒啦!”

听这声音,颜良知道是徐晃来了。

“颜兄!”

徐晃走到榻边,关切道:“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颜良白了他一眼,道:“好个屁,要不你试试?先给我喝点水,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徐晃示意小婢下去取水,一边责怪的看着颜良道:“还好意思说!你身为大将,掌控一军之命运,怎可孤身犯险?待上谷战事结束,定要在主公面前参你一本!”

“唉...参吧,随便你参,”颜良看着屋顶半晌,叹息道:“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将军?主公说慈不掌兵,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

“你呀,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徐晃摇摇头,道:“慈不掌兵并非说如何如何的严苛、残酷,视兵卒为蝼蚁。而是说必要的时候,为了胜利,可以狠心牺牲一切。爱兵如子是对的,慈不掌兵也不错。”

“呵呵...还是你领悟的深。公明,上谷之战事,以后就要交给你了,我现在这副样子,别说上战场,走路都成问题。”

颜良无奈道。

“嘿嘿,你这副样子,啧啧,当时救你出来的时候,一身铁甲都烧红了。我说,你怎么穿着铁甲就往火里闯?”徐晃笑道:“至于上谷战事,颜兄且放心,公义兄昨日已到,就不用我一个人焦头烂额了。”

“公义也来啦?”颜良呵呵一笑,声音嘶哑难当:“在哪儿呢,怎也不来看看我这病号?”

这时候,小婢端着一钵水进来了。颜良费力的抬起头,咕噜咕噜一­干­而尽。

“公义兄正在军中。昨日,他一到此地,就来探望过你,你还别不识趣。”

颜良闻言只是一笑,道:“对了,这是哪里?居庸关?”

徐晃点点头,道:“就是居庸关。居庸城已经被围困,我们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解决这股敌军...呃,算了,不和你说这些,免得你又郁闷。”

“公明...”颜良沉沉半晌,道:“我麾下大军损失...如何?”

听闻颜良问起,徐晃眼中闪过一丝痛心,沉声道:“步军被火生生烧死五千余人!”

“五千,五千啊!”颜良眼睛一红,道:“都怪我啊!”

“算了,别再想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引以为戒便是。”徐晃道:“也幸好你及时下令,更难得的,还是主公练兵之时,还有火海逃生的项目,否则便如那五万乌桓铁骑一般,一把火就要烧个­干­净!”

“现在我军损失不大,仍旧有四万多人,战力未减,要破鲜卑,没甚困难的。”

...

居庸城外。

鲜卑大营。

‘啪’

一只玉杯落到地上,溅起片片玉渣滓,当空乱飞,划破了好些人的脸颊。

“废物,废物!”

咆哮声几乎传遍军营!

“两万人啊!就这么没了?”

步度根气呼呼的来回走动,恨声道:“来呀,把那逃回来的两千余人尽数贬为奴隶!大胡子废材,应该庆幸被汉军抓住,否则,定要生撕了他!”

帐下诸将都不敢看步度根一眼,一个个噤若寒蝉,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现在,汉军入了居庸关,下一个目标定然就是拔除我等手下这三万余大军。尔等都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步度根喘息着,良久才按捺下心中愤怒。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见此,步度根慢慢平息下去的怒气又急速上升。

“呃,步度根王子,要不,咱撤退吧?我们只有三万人,与汉军硬碰实为不智。别忘了轲比能将军...”

步度根听到轲比能这个名字,眼中不由闪过笑意:“有道理,我们撤退,去找轲比能大哥,让他给我出头!”

那手下愕然的看着步度根,甚为怀疑步度根的领悟力。

“王子殿下,我是说让您防备轲比能将军...”

“你说什么?!”步度根呼的站起来,喝到:“我与轲比能大哥情同兄弟,父王也十分看重他,依为肱骨,尔等不许再乱嚼舌根,否则...”步度根呛啷一声拔出金刀,一刀就将案桌给斩成了两半!

面对步度根森冷的眼神,诸将沉默。

待帐下将领散去,步度根颓然瘫坐,面显无奈。

“王子殿下,你...”

帐后,突然转出一个汉人衣着的人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其中意思?”步度根头也不回,低沉道:“我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轲比能与我表面亲如兄弟,暗中不知对我下过多少次刀子!”

“但他势力太大了,我不能抗衡。”

“甚至不能对他表现出敌意,否则他定要暗下杀手!”

“所以,刚才我才会装傻。”

那汉人文士沉思片刻,道:“不知王子殿下有何大志向?”

“志向?”步度根自嘲一笑,道:“现在朝不保夕,还谈什么志向。”

“谁说王子朝不保夕?”文士悠然道。

“嗯?”步度根眼睛一亮,道:“先生请教我!”

“呵呵,”文士轻抚颌下三寸短须,笑呵呵的道:“这时候,正是王子崛起的最佳时机!”

“怎么说?”

步度根紧张道。

“很简单,只要轲比能死在战场上,那么,鲜卑族内,还有谁能与王子抗衡呢?”

步度根面­色­一喜,急忙道:“怎么做?”

“王子不是要撤退,向轲比能求援的吗?只要轲比能与汉军对上,王子再暗中作梗,他必死无疑!”

步度根闻言,面­色­一暗,道:“先生你有所不知,轲比能麾下尽是百战­精­锐,他自身又是万夫不当的勇士,恐怕没人能留下他的­性­命啊!”

“呵呵...”文士摇摇头,道:“王子殿下眼光太窄啦。轲比能虽然厉害,但渔阳的汉军,更不是吃素的!”

“哦?”步度根眼神一闪,道:“先生对渔阳颇为了解?”

文士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我月前曾游历至渔阳,了解颇多。只不过回家的途中,落在了王子手中罢了。”文士言语竟毫不忌讳。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

步度根道。

文士微微一笑:“想必王子也知道,那渔阳太守,也就是如今的护乌桓校尉刘渊,麾下有徐晃、颜良、黄昌三员大将。”

步度根点点头:

“这三人都有领兵之才,只不过武艺可能不行,渔阳最厉害的,应该是刘渊。”

“王子错矣!”文士毫不留情驳斥道:“这三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刘渊麾下还有两人,也是这般猛士!”

“一个,是他的亲卫首领,典韦;另一个,是刚刚收入麾下不就的屠夫之子,张飞!”

“他们个个都不差那轲比能。”

“刘渊麾下竟有恁多猛将?!”步度根惊叹不已:“先生不会是骗我的吧?”

文士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脸上却笑呵呵的道:“王子殿下,我许贾有骗你的必要吗?”

步度根转念一想,也对,这文士生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人,怎敢骗他,怎会骗他?

于是,两人便在这帐内密议。

居庸关,徐晃暂居之所。

“报将军,有人求见!”

徐晃放下书籍,揉了揉太阳|­茓­,轻声道:“带进来吧。”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徐晃抬头一看,惊咦了一声。

“你是...鲜卑人?”

看着这个身穿皮装,面­色­蜡黄的少年,徐晃惊异不定。

‘噗通’

少年双膝着地,大声道:“我不是鲜卑人,我是被鲜卑人抓住的汉人!”

徐晃仔细又打量了一番,确认少年没有说谎,才叫他起来。

“你是怎么跑到居庸关来的?”

“回将军的话,我是靠着这个进来的。”说着,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徐晃。

徐晃接过,眼睛一眯,道:“先生在何处?”

“先生如今被羁押在步度根处,难得自由。因为我是步度根的马夫,又是汉人,先生就找到我,让我给将带军一封书信。”少年说完,又从裤腿里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书帛来。

徐晃结果一看,脸上顿时笑容连连。

“与君一别多日...不慎身陷狼窝...现有一计...可绝鲜卑数万大军...将军可..处屯兵...趁乱...剿灭...有马夫李凉...将军收留。”

“哈哈哈...先生果然大才矣!”徐晃豪迈的笑声震颤屋梁。

“李凉,从今天起,你就帮我喂马,好不好?”

李凉喜极,忙道:“愿意,愿意!”

“呵呵,那好,你且下去换了衣裳,饱食之后,跟我去军营。”

...

一日之后,居庸之围,解!

鲜卑大军三万,弃了居庸,望西缓缓撤退。居庸城内数万百姓欢呼雀跃,郡守、守军俱都松了口气。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护乌桓校尉帐下大军已到,把鲜卑人吓退了。

这下可不得了,自高祖以来,仅凭名声就让胡虏望风而逃的,仅仅只有卫、霍,不想如今又有个刘渊。于是在刘渊毫不知情的状况下,他的大名就传遍了居庸郡。稀里糊涂的就得到了许多人的崇拜。

四十七章沮阳概况

上谷,沮阳。

沮阳,上谷首府,人口十万,是上谷郡最大,最繁荣的城池。而如今,沮阳一片萧条,满目苍夷。

三丈高的城墙血迹斑驳,且破损严重,城下护城河都已经被散发着恶臭的尸首填平,更遑论城外的拒马和陷阱,早就被破坏殆尽。

城内,许多房屋都空有四壁,房梁、柱头,都被拆掉了。

城墙上,希希朗朗的士兵瘫软着靠在城垛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一个个闭着眼,正在养神,准备迎接下一次猛烈攻城。

军官们在城墙上来回走动,一边安慰着快要绝望的士兵,一边忧虑的看着城外绵延不绝的鲜卑营帐。

无数的百姓正在往城墙上搬运守城物资,滚木、石块、箭矢...

上谷太守站在城头,自言自语:“还能再守多久?”他疲累灰败的脸上,一双眼睛乌青发肿,一看就知道,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夕阳照在他身上,孤零零的,一片迟暮与凄凉。

“来人!”

太守清喝一声,道:“速速通知城内各大世家,就说我郝晖今晚设宴款待。”

“是!”有小厮上前接了令,转身腾腾下了城楼。

郝晖又伫立片刻,也下了城楼,骑上战马,回了府邸。

太守府。

大堂内。

郝晖妻看着丈夫不过三十余,却两鬓霜白,不由心疼的直掉泪,连[奇·书·网]忙吩咐丫鬟下去准备汤水。

“夫君,沮阳怕是守不住了,我们...逃吧...”

郝夫人沉默半晌,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疲敝焦虑的郝晖一听,差点没气个半死,他伸出手掌,狠狠一耳光刮过去。

“混账!”

“我郝晖身为上谷太守,主宰数十万百姓生计,如今正值紧要关头,怎可轻言放弃?”

他呼呼的穿着粗气,恶狠狠的看着妻子,道:“我誓不辜负朝廷重托,定要守住沮阳,不让鲜卑人越雷池一步!”

郝夫人抚着脸颊,泪水如泉涌,哽咽着说道:“夫君你以三万人与鲜卑十数万鏖战,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到如今兵丁不过六七千,粮草不足五天之用,守城器械尽皆殆尽,你拿什么来守城?”

“你若战死,倒是全了节义,却置我呣子几人于何处?”

“你死,妾身必不苟活,大儿定要舍去­性­命与你报仇,小儿才四岁,你让他怎么生存下去?”

“郝家自此而绝矣!”

郝晖脸­色­愈发青白,额上青筋暴露,双拳紧紧握着,浑身颤抖不止。

“闭嘴!”

郝晖喝止住妻子,却无言以对,良久之后,颓然的叹了口气,道:“我又怎生不知?可是,我身为太守,怎可弃了满城百姓而独自逃生?”

看着丈夫满脸的坚持,郝夫人走上前,依偎在丈夫怀里,轻声哭泣道:“既然夫君已经决定,妾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叹口气,抚摸着丈夫的脸,满是泪痕的脸上浮起一丝光辉的微笑。

“你这般坚持,不也是我嫁给你的缘由么?”

“只是苦了我两个孩儿...”

郝晖轻拥着妻子,温声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担心。自事发当日,我已遣人前往护乌桓校尉府报讯,想必此时,校尉帐下大军就要到了。”

想起新任的护乌桓校尉,郝晖不由­精­神一振,道:“只要我守住三五天,定能看到大军到来,大破鲜卑人!”

...

夜了,鲜卑人刚刚又发起一次猛烈的攻城,郝晖竭力指挥,才将其打退,此时满身披挂鲜血淋漓回到府中,草草洗漱了一番,提了提神,来到了客厅。

此时,城内富豪世家,俱都应邀到了。

郝晖与众人见了礼,开门见山便道:“诸位家主想必都知道如今沮阳现状,郝晖竭尽全力守城十五日,现已经弹尽粮绝,若再无新鲜血液注入,这沮阳不日就要城破,大家俱都沦为鲜卑奴隶。”

听了郝晖的话,所有人隐藏在表皮下的忧虑都表露了出来。

“我得到消息,护乌桓校尉帐下大军就要到了。”

堂下诸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但是,”

郝晖扫了眼诸人,沉声道:“沮阳能不能支持到援军的到来,却是个未知数!”

家主们的心又立刻被提了起来。

“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我希望你们出钱出力,帮我守住沮阳。”

听了这话,众家主都面露­肉­疼之­色­。但他们知道,这次却是不得不出血了,否则家财妻妾,尽要归鲜卑人所有。

“大人,我赵家愿出粮草千石,五百金,家兵五百。”

这话一冒出头,那人差点被其余家主冷森森的目光杀死,但有人表率,其他人自然就不能稳坐钓鱼台了,只好一个个把家底子抖了出来。

“王家愿出粮草千石,三百金,家兵五百。”

“李家...”

“张家...”

听着堂下一句接一句的话,郝晖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一番宴会下来,郝晖共收的粮草近两万石,金五千余,兵丁七八千,算是收获颇大。

待送走各位家主,郝晖笑盈盈的对夫人道:“有了这些,为夫有把握坚守城池十日!”

郝夫人温柔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正要说话,门却被推开了。

“父亲、母亲!”

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父亲!”他对着郝晖长揖到底,急道:“明日让孩儿也去守城吧。”

“出去!”郝晖低喝一声,道:“军国大事,哪里轮得到你这毛头小子?”

“可是父亲,孩儿已经十六了。”他拍了拍雄壮的胸膛,辩解道:“整个沮阳城都没人是我对手,人家十三四岁就能上墙守城,为什么我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郝晖眉头一皱,道:“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府!”

“不!”青年大声反对:“父亲连日未曾好好休息,守城兵丁死伤严重,城内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孩儿身为太守之子,怎可躲在府中?难道孩儿还不如那些兵丁?”

“你...”郝晖指着儿子,迎着他毫不相让的目光,心中极是无力。

“夫君,你就让大儿去吧。”,这时,郝夫人一把握住丈夫的手,轻声道:“男儿事在战场,建功立业方是正理,我们做父母的,唯有支持,怎能阻拦?”

郝晖颓然,良久,才道:“罢罢,你下去了,明日随我守城便是。”

青年脸上一喜,转身就跑了出去:“父亲,母亲,我去准备披挂...”

夫­妇­俩相顾无言。

...

城外,鲜卑大营。

檀石槐,鲜卑人的大汗,一代枭雄。

此时的檀石槐已经老了,昔日雄壮的身躯已经略显佝偻,蓬松的须发都已经斑白,一双眼睛混混沌沌,若不是那时而闪过的­精­光,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就是那个一统鲜卑的大汗,檀石槐。

檀石槐手里握着一只玉杯,怀里躺着一个美姬,他静静的倚在榻上,听着属下的汇报。

“大汗,步度根王子阻拦汉军失利,损失多达两万,您看...”

檀石槐听了,一张脸上竟没有丝毫生气,却轻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儿步度根常在我羽翼之下,为人虽有些谋略,却没经过风雨,遇上渔阳的汉军,失败不足为奇。”他坐起身来,放下了酒杯,道:

“雏鹰终究要经过风雨,才能翱翔天际呀。”

下人连忙谄媚道:“大汗英明。”

檀石槐嘴角一咧,道:“虽然如此,但步度根毕竟是失利了,不能不罚,就让他回来,把轲比能换上去,挡住汉军吧。”

下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连忙躬身,退出了大帐。

轲比能,鲜卑人心目中的勇士、英雄。其人有勇力,又颇有智谋,鹰视狼顾,一直窥探这檀石槐的宝座。但檀石槐是什么人?哪里看不出轲比能的野心?所以一面重用他,一面为他树立敌手,牵制他。

此时,轲比能在自己帐中,接待了侍候檀石槐的那位下人。

“轲比能将军,大汗的意思...”

“呵呵...”轲比能哈哈一笑,傲然道:“我怎不知大汗的意思?一方面,只有我单独领军才能抵抗、打败汉军;其次,是想借汉军之手,削弱我啊。”

“将军英明。”

“不过,哼哼...”轲比能眼睛瞟向檀石槐大帐方向,不屑道:“此次又何尝不是我的机会?”

“呆在这里,连日攻城不下,受这窝囊鸟气,还不如与汉军野战,将其消灭,夺取功勋。”

那下人迟疑了一下,道:“听大汗说,这股汉军可不好对付...”

“哼,也就是步度根那草包罢了,若是我在彼处,定能将汉军杀个片甲不留!”

轲比能手一挥,意气风发道:“只要我消灭了这股汉军,上谷就是囊中之物,到时候我声望大涨,盖过了檀石槐之时,就是我称汗之时!”

...

步度根军中。

步度根自撤离居庸,赶了半天路,眼看沮阳就在近前,便扎下营寨,准备休息一番,次日一早便拔营,前去见檀石槐。

这时候,步度根正在营帐之内,与许贾讨论。

“先生,你说父汗会派轲比能接替我吗?”

步度根患得患失。

“当然!”许贾斩钉截铁道:“你父汗不是特别关注渔阳军吗?在鲜卑各将领之中,最有才能的当属轲比能,独领一军,抵抗渔阳军的,必定是他!”

“嗯,”步度根缓缓点头,接着又忧虑道:“万一轲比能借口不接命令呢,那该怎么办?”

“哈哈,我料定他必接无疑!”许贾哈哈大笑,反问步度根道:“轲比能是不是野心颇大?”

“是!他时时刻刻无不想着接替父汗的位置。”

“轲比能是不是非常自信?!”

“是,他尝自比神鹰、狼王,说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如此,王子还有何好担心的?”

许贾笑道:“轲比能自信到了自负的境地,就不会把渔阳大军放在眼中;他觊觎大汗宝座,就要想方设法立功,增加自己的声望;而围困沮阳,有大汗坐镇,便是破城有功,也轮不到他,还不如独领一军,自立功勋;沮阳援军就只有渔阳一支,只要破了它,上谷就是囊中之物,其中功劳之大,嘿嘿,轲比能又怎会放弃?”

步度根恍然,这下才放下了心中忧虑,与许贾交杯换盏,痛饮起来。然而,他喜气迷蒙的双眼,却没有发现,许贾嘴角飘过的那一丝诡异毒辣。

四十八章毒计

檀石槐是一个顶尖的枭雄。

在他的领导下,鲜卑日益强盛,曾北拒丁零,东击夫余,西进乌孙,完全占据匈奴的故地,时而南下­骚­扰大汉边郡。后来檀石槐在高柳以北弹汗山建立王庭,统治着东西长达一万四千里,南北七千里的广大领土。

他目光深远,手腕了得,不但压服了族内诸多内耗,更建立了完备的法令制度;他重视与大汉的边郡贸易,牢牢地的控制着马匹流量;他重视汉人文士,不但带领族人学习汉文化,许多军政谋略,都毫不犹豫的采纳汉人文士的建议......

可以说,没有檀石槐,就没有如今这般强大的鲜卑。

但是,他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了。

但即便如此,也仍旧虎威犹存,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反对他。

此时,鲜卑主力大帐内,中西部将领济济一堂。

檀石槐锦袍貂裘,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一个汉人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在他身侧,两列文臣武将中、西两分相对而坐。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不是商议如何攻取沮阳,”檀石槐伸手虚虚一压,止住帐下喧闹,淡淡道:“汉人援军以至,我儿步度根失利,现已回营,我欲遣一大将,替我将这股汉军收拾掉,尔等有何建议,俱可道来。”

左首第一人,乃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大汉,他沉吟片刻,率先道:“大汗,不知敌军概况如何?”

檀石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汉军人数在三万以上,而且,是渔阳军!”

檀石槐特别加重了‘渔阳’二字的口气。

“渔阳军?”那人眉头一皱,道:“可是破乌桓的渔阳军?”

檀石槐点点头,道:“就是这个渔阳军。怎么,柯最,你愿意接下这副重担?”

“这...”柯最迟疑片刻,方道:“大汗,我部战士乃是此次攻城主力,如今已十分疲乏,恐不是汉军对手。”

檀石槐点点头,目光转向柯最身旁的一人,轻声道:“慕容,你意下如何?”

慕容眼见檀石槐目光飘过来,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连忙答道:“大汗,我部战士恐怕不能胜任。”

慕容此人,也是个颇有野心之辈,自不愿如此消耗手中本就不多的兵力,否则消耗过大,被人连皮带骨吞了,那才后悔莫及。

檀石槐脸上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仿佛早就知道他的说辞,也不逼迫,淡淡道:“既如此,何人敢接下此令?”

说着,他伸手拿起案桌上的军令,目光来回扫视不停。

“阙居?拓跋邻?燕荔阳?拓跋推寅?”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帐下就有一人低下头逃避,不与其对视。

“大汗,我愿接令!”

突然,慕容之下的一人猛的站了起来,睥睨的看了眼位阶在他之上的几位大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此人正是轲比能。

“呵呵呵...”檀石槐呵呵一笑,平静的脸上仿佛冰雪融化,只听他道:“呵呵,原来是我的雄鹰,那么,这次的重任,就交付给你了。”

轲比能大步上前,接过令牌,大声道:“大汗放心,轲比能定不负大汗厚爱!”

“嗯!”檀石槐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笑容突然一收,道:“轲比能,此次任务事关上谷全局,尔不得马虎丝毫,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轲比能浑身一颤,眼中凶光一闪即逝。他在心中呐喊:凭什么?凭什么?你儿子步度根能战败,为什么我就不能?打压我!打压我!早晚要把你抽筋扒皮!

轲比能出了大帐,仰天深呼一口气,即刻回了营帐,便点齐本部军马三万人,轰隆隆就离了营寨,望西而去,只留下遮天蔽日的烟尘,久久弥漫。

郝晖接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他一把抓住兵丁,激动道:“你是说,鲜卑人分兵了?”

“是的,大人!”兵丁吃痛,连忙答道。

郝晖一怔,随即呵呵一笑,放开了兵丁,拍了拍他肩膀,道:“你立即将这个消息传遍军中,就说援军以至!”

“援军?”兵丁摸了摸后脑勺,满脸疑惑:“援军在哪里?”

郝晖无语,也懒得解释,立刻挥手让他出去:“别管援军在何处,只管传我命令便是。”

待兵丁走后,郝晖深深呼了几口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心情,简直别提有多舒畅了。

居庸关,距离沮阳不过六十里,骑兵奔驰,不过半日就能抵达。

轲比能离了沮阳主寨,领着三万百战­精­骑,急行军两个时辰之后,便到了距离居庸关不过二十里的一处河边,就地安下营寨,派出斥候,便在帐内与麾下将领商议策略。

正此时,有兵丁来报,说有步度根帐下军师求见。

轲比能眼中疑­色­一闪即逝,当即收起地图,吩咐将其带进大帐。

随着帐门捞开,便见一二十七八虽的年轻汉人迈步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许贾。

“你说何人?”轲比能凝声问道。

“小的是步度根殿下的参谋,殿下有事,特遣我来将军营寨。”

“有事?”轲比能冷笑一声,道:“步度根有何要事,怎不亲自前来?”

“大人有所不知,”许贾谦卑道:“步度根王子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就从大汗那里接下了押运粮草的任务,现在正在忙碌,无暇分身。”

“押运粮草?押运谁的粮草?”轲比能面无表情。

“自然是大人你的呀。”许贾面露惊奇道:“除了大人这一支骑兵在外,其余大军都在沮阳,不需要人押运粮草。”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告知你家王子殿下,让他不要耍花样,早日将粮草运到此处,否则...”轲比能目中凶光暴露。

许贾面露惧­色­,连滚带爬出了营寨。

一直到离开轲比能营寨十数里,许贾才拉住缰绳,此时的他,面目从容,哪里有刚才那副窘相?

“嘿,轲比能...不枉我扮演小人角­色­,啧啧,真他娘的累!”

...

居庸关,军营。

徐晃、黄昌正在一起看着地图谈论战争事宜。

“公义兄,你看,这是沮阳,沮阳建在峡谷之上,上谷因此而得名。沮阳北面是沟壑纵深的山谷,东南两面是斜坡,而且坡度还不小,只有这西面,地势平缓,鲜卑大营就扎在此处。”

徐晃指着地图,侃侃道。

“我说公明,”黄昌眉头一皱,道:“二十里外的三万大军你不去管,怎么舍近求远,打起沮阳鲜卑人的主意来啦?”

“嘿嘿,”徐晃嘿嘿一笑,道:“你看!”

徐晃从怀里掏出一封羊皮信,递给了黄昌。

黄昌一目十行,看完之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担忧。

“这贾先生能信得过吗?”黄昌放下信,指着轲比能大军驻扎之地,道:“若是此人已经与鲜卑人沆瀣一气...”

徐晃闻言,马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道:“公义兄,你不了解贾先生,难道还不了解我?我徐公明能谈得来的朋友,绝对不是这种‘汉­奸­’!”

“再说了,我等坚守居庸关,只要坚定不出,便是有甚诡计,也算不到头上来,有甚好担忧的?”

黄昌恍然一笑,道:“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管他鲜卑如何内耗,只管不动如山,便是真有变故,也奈我不何!”

“而且,我相信贾先生!”

“好吧,让我拭目以待。”

...

步度根洋洋得意的骑着战马来回巡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草押运大队,许贾跟在他身侧,是不是几句马匹拍下去,让他更加得意忘形。

“殿下,药已准备好,您看...”

步度根听了,脸上无边的笑容突然收敛,有些忧愁道:“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此言差矣!”许贾凛然道:“王子乃是做大事的人,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我们准备的药只是泻药,又非毒药,轲比能明日察觉不对时,知晓不是汉军对手了,自然就退去了。”

“嗯,先生说的在理。他全军吃了泻药,体乏无力,不是汉军对手,又不敢回沮阳,只能逃回草原。从此后便臭名远扬,哈哈...族内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步度根说着,身材飞扬起来。

“殿下,我看你也疲乏了,不如先回沮阳吧,昨日搜罗的那两个美姬...嘿嘿...”许贾脸上露出了是男人都懂的笑容来。

步度根闻言,­干­咽了口口水,也是嘿嘿一笑,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本王子就..嘿嘿...”

步度根说完,一挥马鞭,望沮阳就跑了。

许贾看着步度根的背影,暗道了声后会无期,脸上露出­阴­惨惨的笑容来。

轲比能大营。

“大人,粮草已到!”

“哦?”轲比能惊异不定:“你是说,步度根押运的粮草已尽到了?”

“是的,大人。”

“检查过没有?”

“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轲比能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在他得知步度根押运粮草之时,心中就无比担忧,一来怕他延误时间,二来更怕在粮草中做手脚,所以便仔细吩咐了手下,须得好生检验,此时听到汇报,心情才舒畅起来。

“大人,押运粮草的许先生求见。”

“嗯?他怎么又来了?”轲比能正要回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便对身侧侍者耳语一番,这才让人叫许贾进帐。

“哎呀,许先生,半日不见如隔三秋哇,快快请坐!”

许贾浑身打了个冷战,瞧着轲比能无比亲热的笑容,只觉要多假就有多假。不过许贾也不是一半人,忙笑呵呵的道:“大人牵挂,许贾感激不尽啊,许贾也十分想念大人英姿...”

几十句超级马屁下来,把个轲比能这般人物,都说的直冒­鸡­皮疙瘩。

“来人,上酒!”轲比能连忙打断滔滔不绝的许贾。

两人交杯换盏,聊了许久,轲比能才露出真正的目的。

只听他惋惜道:“许先生有经天纬地的才略,为何跟了那草包一般的步度根?何不来我帐下效力,必不亏待!”

许贾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脸上仍旧一片醉醺醺的笑容,他抱怨道:“大人有所不知,步度根待我如牲畜,随意指使,不当人看啊,”说着,还假装抹了把泪。

“可是我家小都握在他手中,便是有心侍奉大人,也办不到啊。”

轲比能见此,叹息了一声。其实他是真的爱才心切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鄙视许贾,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闲聊,越来越觉得,这许贾是个博学多才的人,所以这招揽乃是真心实意。

“既然这样,就当刚才那句话我从来没说过罢。”说着,他一拍手,帐后转出一个捧着木箱的人来。

轲比能接过木箱,放在案桌上,笑道:“虽然遗憾不能共事,但总不妨碍我两人交朋友吧?”

他将箱子缓缓打开,只见其中金银珠宝,琳琅满目。

许贾的眼珠子一下就突出来了!

轲比能见此,脸上又闪过一抹笑意。

“这点礼物,就当答谢先生押运粮草的辛苦,请先生务必收下,不得推辞!”

许贾伸出手,又收回去,如此来回几次,最终忍不住,将木箱抱在了怀里。

“大人好意,许贾无以为报...”许贾说着,咬了咬牙,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道:“步度根让我给大人暗中下药...”

“什么?!”轲比能呼的站起身来,大声道:“步度根竟想害死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