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大人会错意了。”许贾道:“虽然步度根是这个意思,但经过我的劝解,就把毒药换成了泻药...”
这时,轲比能看许贾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之后,两人就像老朋友,一直喝酒,聊天,直到二更时分,方才各自安歇。
许贾被人扶进帐内,待人走后,忽然就睁开了眼。
他起身换了身衣服,又从包袱内取出一个硕大的纸包,藏在怀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咦,这不是许先生么?”巡逻的士兵看到许贾,不由问道:“许先生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许贾装作醉醺醺的样子,问道:“喝多了,放放水,嘿嘿...”
士兵们恍然,还指了指方向,道:“那边就是。”
许贾道了谢,大步望黑暗中走去。
走了片刻,许贾又换了个方向,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幸亏白昼时四下探查过,否则还真找不到地方!”
远处,忽现盈盈火光,走近一看,原来又是一对巡逻士卒。
“许先生?”那带头的兵丁拿着火把走进一看,原来是醉醺醺的许贾。
“呃,”许贾打了个酒嗝,慢吞吞的道:“我,我喝多了,口渴,来找口水...喝...”
原来,此地是一个水潭,正是轲比能三万大军取水之地。轲比能也算谨慎,竟专门派人夜间守护。
“哦,那许先生请便。”
许贾点点头,跌跌撞撞的来到潭边,装作喝水模样,轻轻从怀里取出大纸包,将其中的粉末悄悄全倒进了潭中。
别过守卫水潭的士兵,许贾没有回营帐,却是转身入了密林,抄小道,望居庸关方向赶去。
出了密林,趟过河,许先生驻足了一会儿,看着臭气奔腾奔腾的河水,咧嘴嘿嘿的笑出声来,声音愈来愈大,惊起林中野鸟一片。
“天助我也!若非上游沮阳连番大战,以死人填护城河,这里的河水也不会如此不净,此计也不会如此简单便得以功成,哈哈哈...渔阳...刘子鸿...此战就是我贾诩的投名状!”
四十九章贾诩陈群
“贾先生!”
徐晃穿着单衣出了军帐,一眼就看到了贾诩!
“先生快快请坐!”徐晃连忙对亲兵道:“还不快去准备茶水?!”
“贾先生怎么深夜到了居庸关?还这么容易就进了城?”
“呵呵,”贾诩淡淡一笑,道:“大事已成,自然须得快速离开虎|茓。至于如何入关,呵呵,那当值之人是将军府上旧人,正好识得我,哈哈...”
徐晃开颜一笑,道:“贾先生身饲虎|茓,我徐晃可没那么大胆子,呵呵,明日...”
“明日将军便派人去收尸吧,嘿嘿...”
徐晃闻言,不由打了个冷战。眼前此人谈笑间就要毒死三万人,其狠辣,啧啧,无与伦匹!
两人谈笑一阵,徐晃问道:“先生此后何去何从?”
“唉,我离家许久,自是回武威咯,”贾诩长叹一声,面上露出思念的神色。
“贾先生...”徐晃脸色一焦,道:“贾先生大才,若能留下,主公定然十分高兴!”
“呵呵...我观渔阳城景致颇佳,不知将军有没有权利给我置办一套房产?”
贾诩答非所问,叹道:“姑藏的环境真的太差,要是能搬到渔阳去住,那就好了...”
徐晃闻言大喜过望,忙道:“别说一处房产,便是十处八处也不在话下!”
于是贾诩便成了徐晃军的临时随行军师。
那,陈群呢?
早先刘渊发兵,就任命陈群为徐晃部军师,军郡山大战就已不见其踪影,那么,他到哪里去了?
这事还得回溯到好几天前。
那日徐晃大军刚出渔阳,陈群就叫住了徐晃。
“徐将军,此战如何?”
“不好说,”
徐晃沉吟片刻道:“鲜卑人来势甚大,足有十五万之众,不好对付。”
陈群点点头,赞同的笑了笑,道:“鲜卑人势大,与之硬碰无益,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是战胜,将军麾下这五万大军也要被打残。”
徐晃笑了笑道:“不是还有军师在么。”
陈群微笑摇头道:“我之长处在于政法,军略方面虽有些谋算,但檀石槐也不是吃素的。”
“那么,依军师的意思...”
“将军可知鲜卑人内况?”陈群反问道,不等徐晃答话,又接着说:“鲜卑人虽说被檀石槐统一,但仍旧以部落的形式存在。”
“鲜卑部落之间各有龌龊,时而内战,便是檀石槐弹压,也只是面合心不合。”
“所以这十五万大军就有了漏洞。”
陈群侃侃而谈:“我欲先行一步,前去沮阳,看看能不能寻得一个好办法,让鲜卑大军不战自溃。”
徐晃恍然一惊,道:“军师如此,岂非置身险地?不成,不成!若军师出了意外,叫晃如何向主公交代?”
“徐将军,为了战胜鲜卑人,置身险地又何妨?况且我自问还有些小聪明,绝不会出现意外,将军放心便是。至于主公那里,我自有交代。”
但不论陈群怎么说,徐晃就是毫不相让。
陈群无奈,只得作罢。
但当天夜里,陈群就留书一封,悄然而遁。
当徐晃拿到陈群书信之时,陈群早就离开几个时辰了,想要追踪已是不及,只得连连叹气,又叫人把这事传回渔阳,禀报刘渊。
话说陈群单人独骑,很快就到了沮阳境内,躲过几波鲜卑人探哨,便见那沮阳城下连绵的鲜卑营帐。
陈群下马踟蹰片刻,毅然走向鲜卑大营。
“你是什么人?!”
老远便有士兵奔过来,拔刀相向。但鲜卑士兵都知道大汗檀石槐亲近汉人书生,况乎眼前这一个书生又没有什么威胁,所以只是胁迫盘问。
“这位大哥,烦劳禀报大汗,就说汉人书生陈郭,有要事求见。”陈群衣襟飘洒,风度翩翩道。
“你要见大汗?”鲜卑人奇怪道,却没多问,两人上前挟住陈群,便押进了营寨之内。
“大汗,有汉人求见。”
檀石槐捧着一卷竹简正在翻看,忽闻禀报,心下也不由有些奇怪,沉吟片刻,放下书籍,轻声道:“带进来。”
帐门一开,首先便见一文质彬彬的年轻汉人从容走了进来。
“书生陈郭,见过大汗。”陈群眼角瞟了四下一眼,便对檀石槐躬身行礼。
檀石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书生,良久才问道:“你叫陈郭?怎么跑到我鲜卑大营来了?”
“回禀大汗,小生前来有两件事。”陈群沉着道。
“两件事?”檀石槐眼中兴趣之色更浓:“你倒是说说看。”
“我与上古太守郝晖有不共戴天之仇,欲借大汗之手报之,此为其一;其二,小生想在大汗这里谋个差事,混口饭吃。”
檀石槐心念百转,道:“郝晖之事,自不算大事,我鲜卑大军早晚要攻破沮阳,到时候自然会杀了他;只是这第二件事嘛。呵呵,年轻人,你有什么能耐,敢到本汗这里来讨差事?”
“呵呵,”陈群自信一笑,道:“至于能耐,呵呵,大汗以为,那郝晖能耐如何?”
檀石槐眉头一皱,片刻舒展,叹道:“郝晖守城颇有章法,倒真有些本事。”
陈群点点头,道:“我与郝晖之仇,便在于此。”陈群挥袖一指沮阳城方向,突然激动道:“原本这上谷太守应该是我才对!那郝晖却因家底殷实,硬是从宦官手中生生夺了去,可怜我光宗耀祖失却门路;这还不算,他竟然还冤枉我,使我丢掉官职,甚至下狱走了一遭,让我家破人亡!”
“我费尽心力欲要报仇,一路暗中跟随他到了上谷。然而,郝晖护卫森严,我便是以命搏命也无从下手!幸而大汗大军压境,给了我报仇的希望。”
陈群作揖到底,泪洒满面,道:“只要大汗助我亲手杀掉这个禽兽,陈郭任凭差遣!”
檀石槐观陈群面目真诚,似毫不作伪,心中疑虑稍减,却道:“你说了这么多,却还没道出有何能耐。”
“我自有能耐!”陈郭抹掉眼泪,自信道。
“能助我攻破沮阳?”
“不能!”
“既如此,要你何用?”
“大汗,沮阳地势颇好,易守难攻,急切间攻不下来乃是正理。更何况我孤身一人,在沮阳城内也没有亲信,便是有计也无法施展啊。但是大汗,我的智慧,并不止于此。”
听了陈群的话,檀石槐也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道:“沮阳确是易守难攻,这郝晖又是守城的能手,我费时半月,竟没有丝毫进展。”
陈群暗自点头,这檀石槐果真不是一般的人,自曝短处却毫不作伪,端的有些心胸。
“不过我连日观看,大汗麾下大军似乎并没有竭尽全力攻打沮阳,否则...”
“你倒有些眼光...”檀石槐无奈一笑,道:“我老了,活不了几年就要去见天神。他们都盯着我座下这个位子,自不愿在此消耗实力。”
陈群心中雪亮,这鲜卑大军果真一盘散沙。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从眼前的战事,到以后的推测,从军事到政治,从经济到律法,各种新颖的见解从陈群口中说出来,让檀石槐眼目一亮又一亮。
“这人果然是大才!”檀石槐心中肯定道:“拉拢他,收在麾下,好处多多!”
这是檀石槐最后的想法,也是陈群最希望的。
翌日,大营内,檀石槐麾下各部首领齐聚。
陈群站在檀石槐身侧,看着下面争吵激烈的鲜卑将领,心中颇为不屑冷笑连连,但脸上却愈来愈愤怒,眼中火光燃烧。
“你们,你们一个个不思报效大汗,在这里胡乱争论,成何体统?!”
陈群眼见争论白热,知道是时候了,忙踏前一步,激愤道。
“你是谁?”
拓跋推寅喝到:“汉狗滚一边去!”
“你!”陈群紧要嘴唇,脸上青白,全身颤抖:“你们一个个手握大军,却各自为战,不团结攻城,小心大汗一怒,削了尔等军权!”
这话一出,满堂俱寂,一个个都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檀石槐,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好了!”檀石槐沉喝一声,道:“都下去吧。”说完,他转身便望内帐走去,口中道:“陈郭你随我进来。”
陈群瞟了眼徐徐退出的一干鲜卑首领,阴谋得逞的表情一放即收,也跟着檀石槐进了内帐。
“噗通!”
一进内帐,陈群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心中却在暗骂不止。
“大汗恕罪,陈郭一时激愤,言语无状...”
“唉,”檀石槐盯着惶恐的陈群看了良久,长叹一声,疲惫道:“你起来吧。”
“你虽然言语过于激烈,激发了他们的心思,但这毕竟是早已存在的事实。而且拓跋辱你在先,情有可原。”
“谢大汗!”
陈群脸上感激涕零。
檀石槐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其实在他看来,那一个个部族首领都是草包,要玩心眼计谋,都比不上眼前这人。只要把陈郭收入囊中,让他辅佐步度根,那么他檀石槐家族早晚仍旧是鲜卑霸主。
其实檀石槐也特别怀疑陈群,但陈群表现,让他找不出丝毫破绽。而且檀石槐也相信自己的魅力,更相信自己的手段!
便是陈郭真别有所图,他也相信,自己能让他真心归附。
金银、美女、地位!
是男人恐怕都不会拒绝吧?
檀石槐嘴角飘起一丝自得的微笑。
各部首领回了本帐,都忧心忡忡,生怕陈群的话会变成现实,于是三个两个便聚到一起,讨论对策。
檀石槐虽然老了,但他虎威太强,若真有心削去各部兵权,尤其在这战场上,那是再容易不过。只需将其赶往前线,做那炮灰,一战之下,就能搞定。
于是,各个部族首领忧心之余,对檀石槐也不满起来。
接着,又有步度根失利,檀石槐竟没有惩罚,各部首领见此,愈发不满。
更有陈群时而搅风搅雨,内忧外患之下,
鲜卑大军,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五十章轲比能军团覆灭鲜卑危机
“死了,都死了...”
惶然的声音惊醒了榻上的轲比能。
轲比能一巴掌把榻前的人拍飞了出去,呼啦坐起身来,喝道:“谁叫你私自进来的?!”
“大人...呜呜呜...都死了,族人们都死了哇...”
轲比能正揉着头皮的手忽的一顿,道:“你说什么?什么都死了?”
“大人,”那人连滚带爬扑到轲比能身前,抬起那张惶然不知所措的脸,大哭道:“三万大军都死了!都死了!就剩下几十人啊!大人!”
轲比能猛的站起身,一脚踢开这人,冲出了帐门。
放眼一看,只见帐外稀稀拉拉数十人,七歪八倒的站着,远处,无数的尸体,面目狰狞,七窍流血,有的横尸道旁,有的压塌了帐篷...诺大的营地,静寂无声,死气沉沉。零零希希的鸟叫声,衬托着整个营地,一片悲凉。
“大人”
“大人...”
“为兄弟们报仇哇!”
轲比能的脸,唰的就白了。双眼中神光逸散,雄壮的身躯无力的晃了三晃,一ρi股蹲就坐在了地上。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声音,就像一匹受伤的孤狼,无所适从之余,更多的是暴虐和杀机。
“是步度根,是步度根,大人,他们昨天运送来的粮草有毒!有毒哇!”
帐篷内的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匍匐在轲比能的身边,嚎啕大哭。
“怎么会有毒!怎么会有毒!不是检查过吗?”
轲比能怒视着他,大喝道:“我不是特别嘱咐过你,要仔细检查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那人失措的猛摇头。
“许贾!对,许贾呢!许贾在哪儿?”轲比能突然想起与他喝酒谈天的许贾,连忙问道。
“跑了!大人,许贾的营帐中鬼影子都没有!”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步度根,许贾!你们得死!都得死!”
轲比能猛的站起身来,仰天长啸:“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忽然,地面颤抖起来,几十人俱都一惊,立刻安静下来。
“不好!骑兵!大批骑兵!”
“是汉军!居庸关的汉军!他们来了!”
轲比能看着慌乱的几十个手下,深吸了口气,大喝一声:“闭嘴!快快寻找马匹,准备回草原!”
几十人立刻镇定下来,连忙分散开来,去寻找没有被毒死的马匹。
半晌,那轰隆隆的马蹄声愈发近了,这时候,轲比能的手下们也找好了马匹。
轲比能提着兵刃,回身看了眼让他心痛的营地,毅然转身,打马而去。
不远处,徐晃手一挥,让军队停了下来。
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绵延数里的大寨,仿佛感觉到营地上空,无数的鬼魂在呜呜乱叫,冷森森的,一股子沉闷和压抑。
“将军!”
这时候,斥候来报。
“将军,北面有数十骑仓皇逃窜,是否追捕!”
徐晃正要下令捉拿,却被身旁的贾诩拦住了。
“呵呵,徐将军,如果诩猜得不错的话,一定是轲比能。”
徐晃一惊,道:“既是轲比能,为何不追?”
“追?能不能追上还是个未知数。便是追上了,抓来又有何用?嘿,何不放他回去,让鲜卑人自己狗咬狗?”
徐晃恍然,哈哈大笑道:“轲比能一定恨死了步度根...哈哈哈...”
“错!”贾诩轻抚胡须,呵呵一笑道:“还有我!”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徐晃大笑,接着谓左右道:“来呀,给我入营探查,有没死的,补上一刀!”
士兵们欢呼一声,呼啦啦就冲了进去。
一刻之后,战士们陆陆续续都出来了,一个二个跑到一边,俱都呕吐起来。
徐晃见此,连忙收住刚要出口的喝骂,同时斜瞟了眼贾诩,见他悠然自得,不由打了个寒颤。
冲锋陷阵的士卒怎会产生呕吐现象?可见营地内有多凄惨!
徐晃也打消了入营的念头,忙吩咐麾下士卒,将鲜卑人尸首聚齐烧掉,便与贾诩回了居庸关。
居庸关内,军营。
徐晃举起酒杯,看着贾诩郑重道:“贾先生,这一杯徐晃敬你!”
贾诩呵呵一笑,端起酒杯与他遥遥一碰,一饮而尽。
“此番多亏了先生,否则绝不会如此顺利!”徐晃看着麾下诸人笑道:“贾先生略施小计,就为我等拔了一颗硬钉子,智谋之高深,天下难有人及也!”
贾诩呵呵摇头一笑,轻声到:“若非将军提供的毒药颇有效果,也不会如此顺利了。不过将军,那种毒药还有没有?再给我点,怎么样?”
徐晃无语,麾下众将士哈哈大笑。
...
沮阳鲜卑大营。
“你说什么?!”
檀石槐呼的站起身,眼睛瞪得圆圆的。
“轲比能全军覆没?不可能!”
檀石槐斩钉截铁道:“轲比能三万大军俱是百战精锐,汉军入要一举全歼,非十万大军不可!何况轲比能不是笨蛋,打过不还不会跑吗?”
“大汗,轲比能...轲比能...非是败在战场上,而是...而是...”那人吞吐吐吐,不敢言语。
檀石槐眼眉一皱,喝到:“说!”!
“是,大汗。轲比能三万大军是被毒死的。”
“毒死?”檀石槐心念一转:“粮草!?”想到此,檀石槐大惊失色:“我儿步度根为轲比能押运粮草,轲比能全军被毒死...糟了!”
“我问你,这事有几人知道?”
那人眼珠子一转,道:“只有小的那一队斥候。”
“那就好。”檀石槐呼了口气,和颜悦色道:“你立刻召集你的斥候小队,到我这里来,我有赏赐给你们。”
那人面上一喜,屁颠屁颠的出了大帐。
正要进帐的陈群在门口听的清清楚楚,整颗心都呼啦就放松了下来――鲜卑人完了!
“檀石槐想杀人灭口,封锁消息!”
陈群心想道:“这消息一定要传出去...”
想到此处,陈群轻手轻脚退了几步,看见门帘没掀开,那斥候小队长出来了。
陈群一把拉住这人,将他待到远处,这才严肃的看着满脸不高兴的鲜卑斥候队长,道:“你大祸临头了,知道吗?!”
那人一惊,知道眼前这人被大汗依为谋臣,他的话一定有道理,连忙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嘿嘿,你是不是在高兴大汗的赏赐?”陈群冷笑两声,道:“大汗要赏赐尔等,还会把你们全都叫到帐中?”
那人转念一想,对头,神情愈发紧张了。
“你这道步度根毒害三万大军的事有多严重吗?”陈群道:“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大汗手下的大军都要分崩离析!大汗的声望要受到极大的打击,以后恐怕没人会服从大汗的调令了!”
“你...你是说...大汗要杀人灭口?!”
那人说着,冷汗就冒出来了。
陈群点点头。
“大人救我,救我啊!”
斥候队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了陈群的脚。
“唉...”陈群长叹一声,悲天悯人道:“说起来,你们都是无辜的,所以我才要提醒你。现在大汗要杀你们,我是没能力保住你们,不过,各位头领...”
那人脸上一喜,忙磕了几个头,一溜烟就跑了。
陈群看着那人的背影,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鲜卑人快完了,我也该走了,哈哈...”
...
居庸关。
“徐将军,发兵的时候到了!”
贾诩指着地图上沮阳的位置,沉声道:
“轲比能大军遭步度根毒害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回鲜卑大营,这时候,檀石槐已经无能为力了!”
徐晃沉思片刻,毅然道:“便依先生所言!”
...
轲比能带着几十人,如丧家之犬,奔驰在大草原上。
“兄弟们,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轲比能低沉的声音传来。
“报仇!大人,虽然死了三万战士,但部落里至少还能拉起两万精壮,我们现在回去,立即起兵,攻打弹汗山!把檀石槐那老东西拉下马来,大人自己做大汗!”
“对头!大人才是鲜卑的英雄!”
“檀石槐老糊涂了,步度根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轲比能听着,胸中热血澎湃,仿佛一瞬间忘却了三万战士的死亡,豪豪情盖天喝到:“好!风水轮流转,大汗之位,该我轲比能来坐!”
“兄弟们,你们立即分散,前往各个部落,把檀石槐和步度根的恶行告知,我立即回部落,准备起兵!”
...
沮阳鲜卑大营,柯最营帐。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柯最呛啷一声抽出佩刀,架在了那斥候队长的肩头。
斥候队长吓得扑通一声扑到在地,一边哭号,一边指天发誓。
柯最缓缓收起佩刀,一脸的阴沉。
“来人,把这个没卵子的东西给我绑了,看好!”
话音一落,便有两个人走进来,将斥候队长绑了个严实,拖着就拉出了营帐。
“克而言。你立即去通知各个头领,让他们到我这里来,有要事相商。”
...
沮阳城。
郝晖像往常一样,静静的站在城头,观望远处鲜卑人的营寨。
“大人,援军真的要到了吗?”
身旁的士兵看着郝晖,崇敬不已。正是这个书生,一直在第一线,领导他们,鼓励他们,他们才能打退鲜卑人一次又一次的凶猛进攻。
“呵呵,那是自然。”郝晖转过脸来,笑道:“如往常,这时候正是鲜卑大军攻城最激烈的时候,今日为何没有?因为有人牵制,他们不敢动!”
说着,他一指远处,道:“那个方向,一定有我们大汉朝的援军!”
士兵们顺着他的手指,看着东南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憧憬。
“护乌桓校尉刘渊,你们知道么?”
郝晖收回手指,道:“这次就是他麾下的大军前来救援!”
“啊!原来是渔阳侯爷,刘太守大人!”
“是他啊!”
“我听说刘大人可厉害了!几千人就战胜了五万乌桓大军呢!”
“可不是,乌桓人比之鲜卑人也不弱哇!”
“哈哈,这下好了!城外不过十万鲜卑人,只要刘大人派来三两万,就能全歼他们!”
刘渊的事迹,早就在幽州境内传开了。尤其是是幽州军中,个个大头兵都把刘渊当成孙武在世的军神。此时听说来援的大军是刘渊麾下,一个二个都兴高采烈起来。
五十一章东部鲜卑联军
话说那日张飞冲阵斩将生擒了野人王者,却身受重伤,回到磐奚城内,便昏迷过去。
郭嘉一面召集郎中为其治疗,一面着手处理野人之事。
县衙。
案桌上两边各自摆放着一堆事物。
左边那堆是粮食、金银、衣物;右边那堆是鲜血未干的刀剑。
郭嘉冷森森的看着与他相对而坐的野人王,指着案桌上的东西,要其抉择。
要生还是要死,要荣华富贵,还是血流成河!
野人王粗犷的白脸上,颓废、愤怒交织,他看了眼郭嘉,又看了眼郭嘉身后的典韦,再看了看两旁林立的刀斧手,踌躇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左边那一堆。
郭嘉见此,心里也松了口气,立刻转换脸色,笑呵呵的让人设宴,款待野人王。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香气缭绕的鲜美食物,野人王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得到郭嘉示意,便立即伸手,一把一把抓了,就往口里放,那摸样,仿佛几辈子没吃过饭一般。
野人王吃着从没见过的,可以媲美梦想中神的晚餐的献鲜美食物,心中忽然觉得,投降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不会像以前那般,过茹毛饮血的生活。
次日,郭嘉亲自领着野人王,开始收服野人各个部落。
前日战败,大将死伤无数,王者被擒,早就让野人心惊胆寒,这时有野人王做说客,头脑简单的野人们当即就纷纷改弦易帜,成为了渔阳麾下的又一股生力军。
收服了十数万野人,郭嘉并没有放松下来。
他一边将野人王者以及其麾下的头领请到磐奚,美其名曰款待,其实是不放心野人的效忠,以其为质;一边让野人王下令,野人部族一动不动,表面上仍旧保持着与渔阳军对峙的态势。
接着,便命令典韦率领两千刘渊亲卫,潜入东、北方向,暗中探查极有可能准备发动攻击的鲜卑等大军。
刘渊呢?
刘渊在何处?
那日,刘渊得了刺史刘基两万余援军,盘踞犷平,便得到了郭嘉密信。在犷平盘桓了两日,涿郡的援军在关靖的率领下,也到了犷平。
五万大军在手,刘渊并未将其开到磐奚,而是昼伏夜行,将大军带到了磐奚以北一百里的南山地界,秘密驻扎下来。同时,斥候小队蜂拥而出,四下探查方圆五十里地界。
这天,刘渊正在帐内招待关靖等一干广阳、涿郡的军官,忽闻斥候来报,说典韦到了。
刘渊大喜,忙亲自出去,将典韦迎进了大帐。
涿郡、广阳的军官见了浑身煞气磅礴,雄壮狰狞的典韦,不由俱都抽了口凉气。
“真猛士也!”
关靖大喝一声,端起酒杯,就要敬酒。
典韦看了眼刘渊,见他点头,这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老典,军师那里现状如何了?”
典韦摸了摸脑勺,呵呵笑道:“少爷,军师已经收服了野人部落,不过张飞那小子受了重伤,还起不了床呢。”
“张飞受了重伤?”刘渊一惊,道:“张飞武艺高强,怎会重伤到起不了床?”
于是,典韦便将那日战况一一道出,引得帐中一干军官惊叹连连。
“原来如此。”刘渊点点头,打定主意,让典韦回去的时候,带上自己一滴精血,助张飞疗伤。
“那么老典,你说军师让你搜寻鲜卑大军,有结果了么?”
典韦憨憨一笑,道:“少爷还不了解我啊,要是没结果,某家也不好意思到少爷这里来了。”
“我们亲卫队经过几天搜寻,在南山之北发现了鲜卑人的大营。看那情形,大概有十五万到二十万人左右!”典韦道:“不过我看也不尽然全是鲜卑人,还有乌桓人,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军队,松散的很。”
关靖等人闻言,脸色一紧,都有些不自然。而刘渊,则是轻松了许多。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底细,还有甚好畏惧的?
“嗯,”刘渊点点头,道:“与军师猜测没有出入,果真是胡虏联军!”
关靖看了看脸上轻松的刘渊,犹豫片刻,道:“侯爷,二十万大军啊,这里只有五万人...”
“呵呵,”刘渊毫不在意,呵呵一笑,道:“无事,二十万胡虏联军,其实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按照郭嘉的推测,檀石槐联络乌桓、高句丽、扶余等势力,联合出兵,力压幽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不得刘渊崛起。
怎么说呢,刘渊刚到渔阳,就以少胜多战败乌桓,若任由刘渊崛起,那么北疆哪里还轮得到胡虏肆虐?
檀石槐好歹也是鲜卑大汗,一代枭雄,在渔阳也有他的眼线,得知渔阳的发展势头,自然会为了鲜卑人以后的生存,将危机扼杀在萌芽之中。
更何况,渔阳大丰收,若是劫掠成功,千万石粮草收入壶中,难道不是一件快事?
损人而利己,乃是枭雄所为也!
然而,檀石槐没有料到沮阳之坚,到如今,都一直被郝晖阻拦,进不得半寸;更没想到内部的裂痕。
鲜卑人口百万,部族无数,各个部族首脑都是野心勃勃之辈。
檀石槐老了,活不了几年。那么,这大汗之位该谁来坐呢?所有人都虎视眈眈。
外加檀石槐那不成器的儿子步度根,再有贾诩、陈群的阴谋诡计,将整个沮阳鲜卑大军搞得是风雨飘摇。
鲜卑内部尚且如此,更何况乌桓、高句丽和扶余?
这三股势力在几十年间被檀石槐压得喘不过气,这时迫于檀石槐的威严不得不起兵,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是真心的。他们恨不得鲜卑人大败,甚至灭族,才能解心中之恨。
相比起来,这些人更亲近大汉。因为大汉不会无缘无故的剥削、压迫、攻打、劫掠他们。
所以,进攻磐奚的这一路二十万联军,其中的龌龊,比起沮阳鲜卑军更是复杂,更是严重。
郭嘉在密信之中将其中利害关系,仔仔细细的向刘渊陈述,并给出了计策。
这才是刘渊面对二十万大军而毫不担心的缘由。
而事实,也却如郭嘉所料。
南山北,联军大营。
槐头、素利、弥加、阙机四人正在主营内商议。
槐头、弥加和阙机俱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只有素利,干干瘦瘦的,看那面貌,似乎根本不是马背上出生的人。然而,他不但是正宗的鲜卑大人,更是东部鲜卑最大的首领。
素利坐在主位上,清瘦狭长的脸上阴沉沉的,让人渗得慌。
“大汗那边仍旧没有传来攻破沮阳的消息,对此,你们怎么看?”
素利发问了,其余三人沉思一番,槐头首先道:
“大人,那边没有传来消息,只能说明沮阳仍旧把持在汉人手中。何况,大人不也是这样希望的么?呵呵...”
看着槐头别有意味的小脸,素利冷哼一声,道:“别说你没这样想!”
槐头脸上一僵,不再言语。
“大人,大汗十五万精锐大军,猛攻沮阳半月余,竟没有丝毫进展,我看...”阙机犹豫片刻,道:“我看这次有点悬。”
“不错,大汗活不了几年就要归西,大家都瞧着那个位子呢,嘿,想必沮阳大营里,勾心斗角比我们这边还要厉害也说不定。”
弥加又道:“磐奚这边,前些天渔阳军大破厄洛斯野人,连野人的王者都被生擒了!而且,这场战役还是正面交锋,没有半点水分,汉军以两万兵力,大破野人十万,其战斗力,啧啧...”
“他们怎么说?”素利皱了皱眉头,心里也在惊叹汉军的战斗力。
“他们?”槐头冷笑一声道:“乌桓倒还好,与渔阳军有大仇。但高句丽和扶余,都推推掩掩,不愿立即出兵。”
素利长叹一声,摇头道:“他们恐怕希望我鲜卑尽数死绝才好,怎会真心帮助?如今磐奚的渔阳军刚刚经过大战,正是突袭的好时机,然而...”
“没什么好然而的,”槐头嘿嘿一笑,打断了素利的话,道:“大人你还不是不想出兵?!”
“哼!”素利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阙机见两人闹得有些僵了,忙道:“既然内部意见不统一,便是硬要出兵也是惘然,还不如等待消息。”
“怎么说?”
弥加问道。
“等大汗攻破沮阳!”
...
在鲜卑四位大人商议之时,高句丽、扶余的大帐内,各自迎来了一位汉人。
高句丽大将朴苍吉小心翼翼的将这位汉人引进内帐,又叫手下警戒,这才与来人说话。
“你是何人,竟不怕死,到了我高句丽大营?”
那人闻言也不答话,径自坐下,自己倒了杯酒,面色悠然的品了起来,把个朴苍吉弄得一愣一愣的。
“呵呵,我是谁,将军无需知晓,只要知道我从磐奚而来即可。”
那人放下酒杯,笑道:“尔等联军的一切消息,都在我主公掌控之中,可笑尔等竟还想突袭,简直不知所谓。”
口气之凌厉,让朴苍吉心惊之余也恼怒万分。
“不过,”那人口气一转,道:“我家主公大人大量,知晓尔等为檀石槐逼迫,故此遣我前来解救,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朴苍吉心念百转,很快就明白了汉人的意图。
“你想从内部瓦解联军!”朴苍吉大喝一声:“难道你不怕我将你交给素利!”
“怕,怎么不怕?!”那人呵呵一笑,毫不在意道:“不过我相信,将军是不会这么做的!”
朴苍吉脸色一滞,沉默良久,才道:“你说吧,你家主公是什么意思?”
那人哈哈一笑,拍手道:“难怪军师说将军乃是俊杰,果然如此。”
那人站起身,走到朴苍吉身前,轻声道:“附耳过来。”
“将军只需如此这般...我家主公定有厚礼!”
朴苍吉闻言,迟疑道:“这样不道义...”
“哼!”那人冷笑一声:“战场上哪有道义可言?否则你高句丽也不会被鲜卑人压得抬不起头了!”
朴苍吉干笑两声,搓了搓手,道:“这个,渔阳侯爷的厚礼...”
“哼,我家侯爷乃是皇亲国戚,怎会食言?尔等只要办好了这件事,粮草、金银不会少了分毫!尔等今晚就可派人去南山之南,取得定金。”
朴苍吉闻言大喜,就要设宴招待汉使,却被其推辞,接着便告辞而去。
高句丽如此,扶余那边也是一般无二,同样被汉使说动,同时,两方将军秘密会晤,并于天黑后派出了人手,前往南山之南取得了数十箱金银!
...
山南刘渊大营。
典韦此时站在他身侧,肉疼道:“少爷,百箱金银啊,整整数万金,就这样给了那些个蛮子?”
刘渊抬起头,呵呵一笑,道:“老典呐,你觉得少爷我的东西是这么好拿的么?”
“不是。”典韦道:“他们是敌人,少爷不杀他们就是大发善心了,又怎会白给金银。”
“这就对了!”刘渊一拍手,道:“现在不过是暂时寄放在他们那里,到时候,嘿嘿,我要他们成倍的吐出来!”
典韦虽然不知道少爷要怎样让高句丽和扶余成倍吐出来,但他相信刘渊,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话音一转,却转到了关靖身上。
“少爷,那关靖对少爷有所不敬,不如...”典韦伸手在脖子上一抹,脸上狠辣之色一闪即逝。
“呵呵,”刘渊摇头笑道:“关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无伤大雅。杀了他会让叔父不快,徒惹烦恼,不妥不妥。”
“那怎么办?”
“只要他不给我添麻烦即刻,否则...”
刘渊眼睛一眯,杀机一闪即逝。
五十二章破联军走草原开商市递国书
此时,关靖的营帐中。
涿郡军官济济一堂。
关靖大马金刀坐在主位,颇有威严的扫视了一眼,谓诸将道:“我以为那刘渊有多厉害,却不想竟以金银通敌,往日名声,尽皆讹传耳!”
“大人慎言!”
关靖麾下从事连忙阻止道。
“嘿,刘渊这种人都能闯出这般名声,我关靖麾下两万余战士,如何不能能名扬天下?!”关靖不屑一笑,道:“来日与鲜卑大战,尔等务必戮力同心,让太守大人以吾等为荣!”
关靖如此不敬刘渊,却是大有原因。
涿郡太守刘焉时常在关靖面前夸赞刘渊带兵了得,让同为军人的关靖颇为不爽,这是其一。
其二,还是与公孙瓒有关。
公孙瓒与关靖也是多年好友,在他离开刺史府之后,路过涿郡,还专门拜访过关靖。两人喝酒聊天之余,公孙瓒就在关靖面前狠狠中伤刘渊,说他如何如何被逼,如何如何无耻,使得关靖更加不爽刘渊。
此次刘焉遣关靖领兵来援,关靖当时就想给刘渊一个下马威。但不知怎的,只要看见刘渊,就觉得如同面对洪水猛兽,嚣张的话一句都不敢出口,这让他心中惧怕之余,更加恼恨刘渊。
...
次日,山南刘渊营寨迎来了军师郭嘉。
刘渊、郭嘉二人在帐内相对而坐。
看着郭嘉青涩的脸上疲累的神色,刘渊一边倒酒,一边关心道:“辛苦你了,奉孝。”
“谢主公,”郭嘉拱拱手,接过酒杯,毫不在意道:“嘉能得主公信任,一展胸中所学,幸甚幸甚,何来疲累?倒是心中颇为爽快。何况磐奚事宜,若非有典将军、张将军在,也不会如此顺利。”
刘渊笑着摇摇头道:“奉孝谦虚啦,哈哈,翼德和老典虽然武艺高强,但并不擅长谋略。有你坐镇磐奚,我才能如此放心。”
“野人一族奉孝如何处理?”
郭嘉一笑,道:“来之前,我已经遣人将野人各部头领送往渔阳,同时让人去请康成公。如今磐奚境内人烟稀少,正是野人栖息良所,所以嘉以为,把野人就地安置,比较妥当。”
“这样恐怕不太好。”刘渊皱了皱眉头,道:“野人在磐奚肆虐,杀伤良多,与磐奚百姓结下不可调和的仇恨,若将之安置在磐奚,日后麻烦多多。”
“主公所言不差,”郭嘉也点头赞同,道:“但野人初定,其性野蛮,如果安置在其他地方,麻烦事照样不会少,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地安排在汉人稀少的磐奚。至于其他问题,也只能等到战事完结,再做调和了。”
刘渊沉思片刻,点点头,赞同了郭嘉的看法。
两人闲聊片刻,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南山之北的异族联军。
“主公掌控渔阳不过一年,如今才刚刚稳定下来,不论是军队还是其他,都还未能成熟,现在并不是与异族大军硬碰硬的时候。”
听闻郭嘉所言,刘渊无奈的叹口气,道:“眼见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陈兵门外,我欲歼之,却是有心无力。”
“所以,为了稳定,最好的方法是让其内乱,将其驱逐!”郭嘉侃侃道:“嘉相信,只要这股敌军退却,上谷之围,必解!”
“但我们又不能让他来得轻松也去得轻松!”郭嘉脸上现出一抹冷笑:“所以嘉便使人去联络了高句丽和扶余。送与金银,与其打好关系,使其亲近大汉和主公,让其内乱联军,这是其一;其二,使其在退兵之后,继续牵制鲜卑、乌桓,为主公所用!”
刘渊哈哈一笑,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望椅背上依靠,道:“有奉孝在,我无忧矣!”
“哈哈,主公谬赞啦!”看他那神情,哪里有半点谦虚?
“那么,奉孝,既然一切策划妥当,我便将这里交给你了。”
“嗯?”郭嘉疑惑道:“主公要去何处?沮阳?”
“不,”刘渊摇摇头,眼目幽深的看着北方,低沉道:“奉孝,我修炼之法,须得多见鲜血,方能无恙,否则戾气贯心,有走火之虞。如今,胸中戾气翻腾,若非每日以太极拳调理心神,恐怕早就压制不住了。所以,我要往草原一行!”
“我小时候就十分羡慕卫霍之武功,梦想有朝一日能驰骋在大草原上,封狼居胥。如今上谷、磐奚二地鲜卑都已经不足为虑,我何不望草原上走一遭,杀他个血流成河,一来解了自身危机,二来给鲜卑大军施压,让其早日退兵!”
“可是主公,这太危险...”郭嘉急道。
“不,此次我非去不可。”刘渊打断他的话,毅然道:“否则等压制不住戾气,那时候就晚了。”
刘渊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郭嘉道:“这是你来之前,上谷的战报。”
郭嘉无奈,知道刘渊主意已定,不可能更改,只好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看完后一改脸上表情,哈哈大笑:“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主公又得绝世谋主,幸甚幸甚!”
“哈哈...”说道此,刘渊也特别高兴。贾诩呀!贾诩是谁?名传千古的毒士!能让其主动投效,刘渊做梦都该要哈哈大笑了。
“奉孝啊,我此去,不知何时能返回,所以,渔阳事宜,都交给你了。至于贾文和,我欲让其掌管暗部!”
“暗部?”郭嘉疑惑道:“何谓暗部?”
“呵呵,奉孝可曾记得,离开洛阳之前,我曾赐予刘一等人那一卷刺客修炼功决?”刘渊笑道:“炼成此法的人,正是细作、特工的最佳人选!”
“所以...”
“所以,我欲从两大商行中精选精锐,组建暗部,替我打探大汉各地消息以及做一些明面上见不得人的事!而贾文和的性格,正适合担当此任!”
郭嘉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贾文和献上主公的第一计,便是绝户计,想来正是担当暗部的首选。但主公,贾文和新投,这忠诚...”
“呵呵,奉孝,贾文和既然投效,那我就敢用他,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主公大量!”郭嘉看着刘渊自信满满的神采,不由心悦诚服。
“我离开之后,奉孝须得帮我办两件事。其一,将关靖弄死在战场上!”刘渊脸上厉色一闪,又道:“其二,与高句丽、扶余约定通商!”
...
次日,刘渊大营内。
刘渊的座位空荡荡的,郭嘉立于当前。
“侯爷呢?你是谁?”
关靖见刘渊不再,顿时嚣张起来。
郭嘉心道,难怪主公要弄死他,原来此人如此嚣张。
“我乃渔阳从事,大军军师,侯爷有事离去,托我掌管大军。”
“你?”关靖上上下下打量了郭嘉一番:“你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白脸,有何能为,竟敢掌管军队?”说完,关靖不屑一笑,转身出了大帐。
郭嘉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炽热的愤怒。
...
此时,刘渊已经身在那寥廓的草原上。
刘渊骑着大黄,手提钢枪,身后一杆黑底金色刘字大旗下,静静立着两千黑甲亲卫骑军,旷野中静寂无声。至于典韦,却被刘渊留下保护郭嘉,没有跟来。
这两千人俱都盔甲坚固,兵器锐利,连战马,都是被刘渊以稀释之后的精血改造过,体力悠长,冲锋迅疾。战马配上双马镫、高桥马鞍,又打了马掌,正是最精锐的骑军!
刘渊抬头,看着湛蓝湛蓝的长空,低头,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迎面,一阵阵凉风袭来。如此景色,不由使他想起了那首‘刺勒歌’。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嘿嘿...”刘渊咧开嘴,寒碜碜的冷笑声传遍四野,“这草原的天穹下,血染的颜色,才是最美丽的,哈哈哈....”
如今,不再刻意压制戾气的刘渊,一张脸上戾气弥漫,浑身杀机缭绕,远远一看,仿佛一头绝世凶手横亘天地间,把整个天地都渲染得死寂一片,阴沉异常。
“一路向北,遇见胡虏部落,无论老人小孩,一概诛尽杀绝!”
无尽的血腥气从刘渊口中喷出来,让两千亲卫俱都面目狰狞起来,仿若一群择人而噬的野兽!
“走!”
轰轰轰...
马蹄声仿若惊雷,注定要给偌大的草原带去无尽的血雨!
...
南山北,鲜卑大营。
深夜,忽然四下里响起不尽的喊杀声,接着火光闪现,整个营地走火,二十万大军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素利匆匆披上衣袍,气急败坏。
“是汉军攻来了?!”
“不知道,大人!”有人回答道:“白日里斥候搜索过方圆二十里,没有汉军丝毫踪迹,夜间也有大批巡逻,照理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来人,来人!整军!整军!”
随着素利的怒吼,无数的鲜卑人聚集在他旗下。槐头、弥加、阙机四人也同时聚集了许多部众。
“大人,是高句丽、是扶余!他们反了!”
乱了,乱了!
整个营地一片混乱。
高句丽、扶余总计五六万大军,虽然比起鲜卑、乌桓十数万来,并不算多,但此时是深夜,又是突袭,五六万大军四处烧杀掠抢,将整个营地弄得一片混乱,十数万人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枪,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火焰哔哔啵啵的燃烧声,混成一团,方圆数十里清晰可闻!
正此时,南边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汉军到了!
关靖一马当先,领着涿郡所属两万余人冲到了最前面!
火光照在他脸上,一片狰狞的笑意。
“今晚,就是我幽州关靖扬名立万之时!儿郎们,随我杀!”
关靖长刀一挥,领着大军就攻入了寨门。
接着,郭嘉、典韦也率领大军杀了进去。
“典将军,找机会把关靖做了!”
郭嘉看着关靖嚣张的模样,立即吩咐典韦。
“嘿嘿,好呢!俺老典早看他不爽了,若非主公阻止,某家走就取了他项上人头!嚣张个鸟哇,废材一个!”
...
这场大乱,整整持续了五六个时辰,一直到第二日辰时,才消停下来。
放眼望去,数十里的营寨一片狼藉,死人、死马,血迹、倒塌的营寨,无不一片萧索。
素利等四人早在天未亮之时,见事不可为,便收拢残军,总计五万余,狼狈逃回了草原。只有乌桓丘力居与其侄塌顿,率领五万铁骑,奋起反抗,一直坚持到天亮,才步了鲜卑后尘,逃回了草原。
此时,郭嘉正与高句丽朴苍吉、扶余木福尔两位将军商议战后事宜。
“此战能胜,全赖两位将军鼎力相助,所以我谨代表渔阳侯,让出所有缴获的粮草金银等物资。不过缴获的战马却要归渔阳所有。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两人思虑一番,相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点我们可以同意,不过三万余战俘...”
“呵呵,两位若要,拿去便是。”郭嘉面无表情。
“不不不,”朴苍吉连连摇头,道:“本将军非是这个意思,俘虏可以归你们,但大汉朝必须给出些许物资补偿...”
郭嘉最想要的,其实便是这三万余战俘。用刘渊的话说,神马都可以没有,却不能没人。只要有了人,一切都会有!正所谓以人为本。
而且,渔阳建设仅有十余万乌桓俘虏,仍旧显得捉襟见肘,如今有俘虏进账,哪儿能不要?
郭嘉心念一转,道:“两位将军胃口太大了吧?这俘虏虽然是你我三方共同所得,但其余物资以及全数归于你等口袋,这几万俘虏理所当然为我渔阳所有...不过,”郭嘉呵呵一笑,道:
“侯爷早说当要好生感谢二位将军以及高句丽、扶余二国,所以,呵呵,主公欲要在不远处的白檀开通商市,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参与?”
商市?
二人相视一眼,脸上惊喜乍现。
大汉物资华美,实用,享誉全世界,乃是地位的象征,便是西域以西的大秦帝国也十分渴望,更何况高句丽、扶余这般小国?
朴苍吉喜色一闪,接着又皱眉道:“怎会在白檀开商市?白檀离我等两国是在太远啊,中间夹着乌桓与东部鲜卑,交通着实不便。”
郭嘉无奈一摊手,道:“侯爷也没办法呀,侯爷只是渔阳侯,而非幽州刺史,还管不到右北平、玄菟、辽东等地,所以只能将就在白檀开商市了。”
眼看好处就在眼前,想要取得却过于艰难,让二人抓耳挠腮,愁!
“我倒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二位是否能做主。”
“哦?!”两人一听郭嘉开口,俱都眼睛一亮,连连催促。
“要将商市开在你等两国边境,就一个办法――让我家侯爷当上幽州刺史即可。两位将军可以以你两国的名义,递上国书,言及两国愿意臣服大汉朝,那么以这个功劳,侯爷要坐上幽州刺史,也不难了。”
两人眉头一皱,不悦道:“我两国俱是自由之国,怎能做大汉朝的附属?大人言过头了吧?”
郭嘉答非所问,继续道:“我听闻二位将军在国内可是呼风唤雨之辈,没想到这点小事都不能做主,实在让我失望。”他装模作样的摇着头,把两个将军弄得火光打气。
“更何况,递交国书不过一个形式罢了,有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两位既没有损失,还能与侯爷这样的强者交上朋友,获得大量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听了,转念一想,觉得郭嘉所言确实不错,便动心了。
郭嘉眼中慧光一闪,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竟是站起了身子,抬步就往外走去,一边还摇头感叹。
“郭先生留步!”
两人立刻站起身来,一个箭步拦住郭嘉,连忙将其请到座位上,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五十三章杀神铁军
“该死的高句丽!该死的扶余!定要禀报大汗,屠杀!灭族!”
槐头愤怒的咆哮声传出老远。
素利、阙机、弥加三人默默不语。
这次,鲜卑大军信心满满而来,不料却落个惨淡下场,狼狈而退。不但没得好丝毫好处,反而被倒打一耙,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兵力。其中最大的祸首,就是高句丽和扶余。
如今,鲜卑人对这两国的恨意,几乎达到了倾三江之水也无法洗清的地步了,恐怕等到幽州战事完结,鲜卑人就要对两国用兵,一雪耻辱。
“你声音再大又有甚用?还是想想怎么向大汗交代吧。”
素利嘲弄的声音传来,槐头立刻闭上了嘴,愁眉苦脸起来。
他们,还不知道沮阳鲜卑更加恶劣的状况,不知道轲比能已经逃回草原,准备反抗檀石槐。否则,定要高兴万分,因为他们有机会了!
“报!”
正此时,有斥候来报!
“说!”素利沉声道。
“报大人,前方十里处有部落被屠杀!”
“嗯?”素利眉头一皱,道:“死了多少人?”
“大概四五千。”
槐头此时一咧嘴,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草原你争我夺,乃是常理,死了便死了,有甚大惊小怪的。”
“可是大人,儿童和妇女都遭到了屠杀。”
“什么?!”
四人惊叫一声,沉思起来。
草原上,妇女与儿童就是财物,而且是最有价值的财货。每每部落争夺,都是杀掉成年人以及老人,而掠夺妇女小孩儿,以增加自己部落的战争潜力。
如这般老少都不放过的特殊事件,确实不多见。
“走,过去看看!”
素利一挥马鞭,打得空气噼啪一响,拔马就奔了出去。其余三人也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过了一片平坦的草地,翻过一个缓坡,就看见了不远处水源边上一大片乱七八糟的帐篷。浓重的血腥气缭绕在帐篷群上空,一只只老鹰在低空盘旋,发出凄厉的鸣叫声。
走近一看,只见青壮年都死在了帐篷群之外,大部分都是被一枪捅穿了身躯,有一小部分,却是四分五裂,肠肝肚肺洒的遍地都是,一股股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让素利等人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走进帐篷群,所有的妇女、老人、小孩,俱都被杀死,无数的帐篷被翻得是七零八落。
“有一个猛将和一群残酷无情的士兵!”
素利闷声道。
“你看,这些妇女死前衣着整齐,并没有遭受过棱辱...”
“财货没有遭到洗劫。”素利又指着帐篷坍塌后,露出的一堆堆金银珠宝。
槐头、弥加、阙机惊异不已。
“哪个部族干得?竟然如此愚蠢?”槐头惑然。
草原上的战争,其最终目的就是争夺财货与人口,这里人口被屠杀一空,财货分文不动,着实让几人摸不着头脑。
“算了,走吧。”
素利叹了口气,道:“还是先回部族,等待大汗的审判吧。”
几人一听,愁苦又上眉头。
接着的三天里,素利阴沉的面孔愈加阴沉,槐头的咆哮声更加凄厉,弥加、阙机更是沉默。因为,一路行来,已经有十数个千人部落被屠杀一空!其手法,与第一个别无二致!
十几个千人部落哇,好几万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素利此时可以肯定,绝不是草原上的部族干的!
“苏科密!”
“大人,属下在。”
“立刻带领你的万人队,一人双骑,赶在这股杀神之前,通知周遭部落,让他们迁移!向北!向西!”
“是,大人!”
...
就在素利大军以北不足百里的地方,刘渊两千亲卫正在修整。
“几天了?”
刘渊抓着一块烤羊肉,轻声问道。
“四天了,主公。”
“嗯,”刘渊点点头,又问道:“战果如何?”
“共屠杀了十八个部落,总计三万余人。”
刘渊几口将酱肉吃下去,满是煞气的僵硬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习惯吗?”
周围的亲兵闻听此言,俱都沉默下来。
“下不了手?”刘渊道:“那为何还是要动手?”
“因为主公的命令!”
刘渊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军人,不论本心,只要服从!
“大家是否都觉得,我这个人太残酷,不近人情?”刘渊拿起匕首,削下一块羊肉,自顾自继续道:“军人的眼中,只有两种人,那就是要保护的人和要杀的人。我们身为大汉的军人,草原上的胡虏都是我们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该杀!不论老幼!”
“你们看见那胡虏小孩眼中的怨毒了么?你们还记得第一次下不了手,被小孩儿、被妇女反击刺伤么?他们就是野兽,是蛇!打蛇不死,反被咬,这是愚蠢的人才干的事!”
“我们此来是为了什么?对,是为了逼迫鲜卑人。只有杀,只有死亡,才能让檀石槐感到惧怕,才能让他早早退兵,还上谷百姓和平。”
“你们看鲜卑人、乌桓人,他们杀进大汉的领土,屠村杀人时,从不问老小,只要是人,那就杀!他们能心安理得这么做,为什么我们不能?”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刘渊呼啦站起身,一身杀气磅礴,声音铿锵若金铁!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两千亲卫心血翻腾,怒号着,发出了心底最深处,最激昂的咆哮。
这是一句多么壮烈,多么自信的豪言!
但并不是说说就能实现的,唯有一个字,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我要让这草原湛蓝的天空,染上猩红的血迹,我要让所有的异族,都惧怕大汉强军!”
刘渊咧了咧嘴,露出冷森森的白牙,一股磅礴杀气,犹如滚滚狼烟,直冲天际。
“出发!”
...
当刘渊一枪刺爆了一个鲜卑小孩儿的头颅时,又一个部落被屠杀一空。
他抬头,一滴滴鲜血从发丝上滴落脖颈,带起一股凉意。
“主公!后方二十里有大约一万骑兵,正向这个方向赶来!”
刘渊眼睛一眯,哈哈大笑:“哈哈哈...屠杀这些老弱妇孺忒没意思,儿郎们,想不想像个真正的男人,战斗一场!”
“想!”
“哈哈哈...好!立刻集结部队,老子就在这里列阵等着!”
...
苏科密大军。
“大人,你看!”
苏科密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部落前,矗立着一支黑甲骑军。他们静默无声,连马儿都未曾打一个响鼻。
“汉军!是汉军!”
苏科密怒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汉军,一定是他们!”
随着苏科密的怒吼,一万铁骑迸发出无比强烈的怒气,随即猛然加速,直直冲杀过去。
一里
四百米
三百米
动了,汉军动了!
那静立的两千黑甲汉军忽然平举长枪,那动作,惊人的一致,仿佛就是一个人一般,浑然一体!
苏科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随着汉军举枪,接着便是一生巨大的咆哮
“杀!”
杀字吼出,一股无穷的杀机,仿若龙卷风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接着,便见一股淡淡的血色从黑甲骑兵身上涌出来,将整个方阵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血雾之中,亦真亦幻,让人看不真切。
“破阵!”
刘渊大喝一声,浑身气势一霎那将整个亲卫队笼罩起来,接着,每个士兵、每匹马身上的精气都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与刘渊的气势凝结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循环,绵绵不息!
“杀敌!”
“冲!”
轰、轰、轰...
那声音,就像只有一匹战马在奔腾,也就是说,两千匹战马,居然连马蹄落地,都做到了惊人的一致!
黑甲大军在刘渊的带领下,迅速变成锋矢阵,以刘渊为箭头,咻的一声就射了出去!
一百米
“弓箭上弦!”
随着刘渊的声音,两千亲卫整齐划一的将长枪挂在鞍上,从背上取下大弓,羽箭上弦。
“射!”
“嘣!”
只听一声巨大的弓弦嘣响声,两千只羽箭猛然射出,在空中纠结在一起,化作一头咆哮的巨龙,瞬间就将已经冲到六十米以内的鲜卑大军前阵撕裂开来!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两千人杀机暴涨,同时丢弃了大弓,长枪上手,一眨眼就冲过了数十米,轰隆一声就从被羽箭撕裂的开口出杀了进去!
只见,两千人在刘渊气势的携裹下,彷如一头翻江倒海的蛟龙,一路过处,杀的鲜卑人人仰马翻!
刘渊一牛当先,长枪笼罩三丈范围,光墙扫过,尽是一片碎肉。
他身后,一支支长枪前后左右绵绵刺出,就像蛟龙的鳞片,一划过去,就带起一片片血雾!
两千匹战马,在这一万大军的泥潭中,竟丝毫没有减速,而且正在急速上升!
往往鲜卑人还没出刀,就已经被大军压过,碾的粉碎!
丝丝血气从尸首上冒出来,缓缓集结,竟化作一条血龙,龙头朝着刘渊身后黑底金边金色刘字大旗,飞腾而去!
一个冲锋,盏茶的功夫,刘渊两千铁军就将苏科密一万大军杀了个通透!接着拔转马头,在草原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又杀了回去!
第二个冲锋,只用了半盏茶时间,又将鲜卑大军杀了个支离破碎!
“魔鬼!”
“杀神!”
“跑哇!”
刘渊正杀的兴起,第三个冲锋就要开始,哪知道鲜卑人呼啦一声,竟做鸟兽散,四下逃窜开来!
刘渊见此,一拉缰绳,同时挥枪,止住了大军冲锋。
“主公,怎么办?”
刘渊看着没头苍蝇般的鲜卑人,一霎那失去了追杀的兴趣。
“算了,这些狗崽子已经被杀破了胆,追杀下去毫无意义,还不如让他们将我军的名声传遍草原,让整个草原恐惧!”
刘渊呵呵一笑,狰狞的脸孔缓缓平静下来。
“走吧,继续向北,杀往东部鲜卑的聚集地。”
五十四章杀神鲜卑败
十天,十天!
十天时间,刘渊率军剿灭屠杀了一个又一个部落,无论部落大小,无论男女老幼,一概杀死!侥幸逃脱的人把这个消息带了出去,就像一阵风,迅速刮遍了整个东部鲜卑地区!
杀神!
杀神来了!
有的大型部落还不怎么相信,但是,苏科密那一万精锐骑军被刘渊两千人,只两个冲锋便绞杀一大半的消息传出之后,所有人都不再言语了!
怎么办?
跑!
东部鲜卑四位大人大军未归,部落里剩下的精壮虽然能上马开弓,但又怎么可能是如此强大的汉军的对手?
只有跑,逃跑!
只两天时间,东部鲜卑人聚居地便安静下来,再不复往日繁荣。所有的部落都拖家带口,赶马牵牛,迅速迁往西边中部鲜卑的生活区域。
当刘渊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哈哈大笑之余,立刻改变的行军路线。
既然人都跑到中部鲜卑去了,那咱就跟着去不是?
于是,刘渊大军转向,直奔迁移的鲜卑人而去!
素利四人吃着刘渊军的灰尘赶到部族的时候,只看见一片杂乱,竟毫无人烟。
当即,四人就变色大变,连忙遣人查探,最后得知部族迁移,这才松了口气。
“迁移了就好,迁移了就好!”
槐头拍着胸膛,幽幽的舒了口气。
“好个屁!”素利脑子一转,原本平缓下来的面孔突然狰狞起来。
“追上去,赶紧追上去!”
素利气急败坏:“汉军一定会去追迁移部族!族人们迁移,拖家带口,行动缓慢,不消一天半天,就会被汉军追上,那时候才是血流成河啊!”
其余三人目瞪口呆。
“哪里来的一群杀神,草原的历史上,便是大汉朝的卫青、霍去病也没有这般凶残啊!”
“我可怜的族人啊,我的老婆,奴隶,牛羊啊!”
看着三人哀嚎的丑态,素利奔过去一人给了一脚,大吼道:“还不快快去追!”
“追?”
槐头所幸躺在地上,自嘲道:“拿什么追?汉军速度太快了,大股人马行动不便,肯定追之不上;小股人马一人四骑倒是有可能追上,但追上来又能怎样?汉军如此强大,苏科密一万精锐就只坚持了两盏茶,就被两个冲锋打得七零八落...”
素利默然。
“怎么办?该怎么办?”
弥加、阙机此时也成了没头的苍蝇,脑子一片空白,无所适从。
“传讯给大汗吧。”
素利最终叹了口气,道:“至少要让大汗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吧。”
其余三人也悲凉的点点头。
“鹰奴!”
“大人,鹰奴在此。”
素利点点头,一把撕下腰间兽皮衣襟,要破了手指,将东部鲜卑的遭遇以鲜血写上,待其干涸之后,交给了鹰奴,疲惫道:“把这个传给大汗...”
鹰奴默默无声的点点头,接过兽皮,卷好,并用麻绳捆妥当,将其绑在了正站在右臂上了雄鹰腿上,再一振臂,将其放飞。
素利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雄鹰,颓然的叹了口气。
从未曾有过如此难缠,如此强大的敌手。
难道鲜卑真的完了吗?
素利如此自问。
不,只要有檀石槐大汗在,鲜卑就不会衰败。就像数十年前,檀石槐大汗率领族人打败了强大的匈奴,打败了高句丽、扶余,打败了乌桓,打败了乌孙,甚至威胁大汉朝...
这时候,很早就妄想夺取檀石槐汗位的素利忽然之间,发觉自己其实不如檀石槐多矣,甚至生出檀石槐才是鲜卑明主的想法来。
看着摇摇欲坠的夕阳,素利又忽然想起,檀石槐已经老了。
“夕阳落山了,难道鲜卑的命运,就像即将老去的大汗一样,快要衰败了吗?”
“嘿嘿...”素利忽然轻声冷笑起来:“乱吧,乱吧...机会呀...哈哈...”
...
沮阳,鲜卑大营。
檀石槐苍老的面上泛着苍白,一双眼中愈见混沌,精光愈发稀少了。
“尔等说说吧,该怎么办?”
“轲比能反了,正在率军攻打弹汗山;东部联军起了内乱,早早的败了。如今有一股汉军活动在东部地区,见人就杀,到现在,族人已经死伤五六万...”
“沮阳战事愈发不利,五万汉军援兵陈兵三十里外,时刻威胁着大营...”
檀石槐平静的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疲倦,仿佛不堪重负的朽木,垂垂欲断。
其实,轲比能造反的消息早就传入了檀石槐的耳中,檀石槐为了大军稳定,已经将其封锁了五六天。军中各部首领虽然知晓轲比能的遭遇,但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虽然愈发不满檀石槐,却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但此时,东部联军败退,预示着此次战事全局的失败;汉军肆虐草原腹地,正在摧毁鲜卑族的根基;轲比能对弹汗山的攻势愈发迅猛,弹汗山岌岌可危...
一切的一切,无不预示着鲜卑一族已经陷入了风雨飘摇。
这,已经不是他檀石槐一个人的事了,这关系到民族的存亡。所以,即便后果再怎么严重,他也必须把事实说出来。
果然,听到这些消息,整个大帐内即刻陷入了诡异的沉寂,接着,便乱了!
“怎么办,大汗!”
所有人就如素利一般,首先想到的,是檀石槐。
然后,极有野心的几人眼珠子就乱转起来,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退兵吧。”檀石槐抛下这样一句话,转身要回内帐,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道:“派人去洛阳,献上降书,请求大汉皇帝陛下撤回进入草原的大军...”
回到内帐的檀石槐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他一把扶住帐篷壁,缓缓的走到榻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安内,安内呀...”
他深深的呼了口气:“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我儿掌权的那一刻...”
声音渐渐微弱,就像案桌上的油灯一样,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
沮阳。
“大人,大人!鲜卑人撤了!鲜卑人撤了!”
“啪!”
郝晖手中的茶碗瞬间滑落指间,摔在地上,粉碎一片。
他呆呆的望着闯进门的卫士,吃吃道:“鲜卑人...撤退...”
“是啊,大人!鲜卑人退了!”
“哈哈哈...”郝晖苍凉的笑声穿透了屋顶,传遍了太守府。
“我郝晖总算坚持住了,坚持住了!陛下,郝晖总算没能辜负您的期望啊,陛下!”
郝晖老泪纵横,忽然身躯一颤,歪倒在桌旁。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
当郝晖苏醒之时,徐晃早已等在客厅。
“徐将军,郝晖怠慢了,切莫见怪呀!”
郝晖拖着病体,推开了下人的搀扶,径自前来接待徐晃。
徐晃看着郝晖苍白的脸以及干涩的唇,不由心中一阵敬佩。正是这个人,以微弱兵力硬是守住了沮阳,一直等到大军来援。
“郝大人如此,倒让徐晃无地自容了。大人坚守沮阳近一月,受苦受累,以至于病倒,让徐晃好生敬服!”
徐晃上前两步,将脚步虚浮的郝晖扶上主位。
“呵呵,”郝晖虚弱的笑了笑,道:“我这个做主人的,却还要客人搀扶,老了,没用啦...”
郝晖虽然虚弱,但眼睛十分明亮,可以看出,他心情特别舒畅。
“若不是将军来援,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也就丢在这沮阳城啦。”
两人就这场战争相互交换了意见,正聊得热烈,忽有下人来报,说鲜卑使团到了!
“使团?!”
郝晖满脑子疑惑,连徐晃也抓不着脑门。
“带上来!”
郝晖正了正身子,面目一板,与徐晃同时将目光钉在了门口。
“鲜卑使者素姆,携使团求见上谷太守大人。”
“请进!”
素姆是个身宽体胖的鲜卑人,面目和善,略带微笑,就像一个富商。
郝晖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徐晃自顾自的擦着板斧,一双眼睛时不时放射出冷森森的寒芒,一身浓重的杀气铺天盖地,瞬间笼罩住了鲜卑使团一行二十几人。
素姆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他强自镇住心神,抬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勉强笑道:“我等奉鲜卑大汗檀石槐之命,欲往洛阳献上国书,请大人引荐。”
什么?!
郝晖、徐晃二人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鲜卑竟然要献国书?!
“徐将军,这...这...莫不是我郝晖耳朵出了问题,出现幻听啦?!”
徐晃满脸不解,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献国书事大,郝晖缓过神来,也不再给鲜卑人冷眼,立即风风火火行动起来,一边遣人快马加鞭前往洛阳报喜,一边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沮阳。
经过大战的沮阳,一片萧条,人们哀伤、彷徨,为死去的亲人,也为强大的鲜卑。然而,当鲜卑撤退以及鲜卑献降书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城池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人们欢呼,奔走相告!
强大的鲜卑畜生竟然投降了!
“大汉天威!”
“大汉天威!”
无比激烈的吼声从沮阳城中传来,硬生生的将天空中的乌云撕开一个大洞,阳光丝丝洒下,生气盎然。
鲜卑使团二十几人听着这个声音,忽然之间呆若木鸡。
五十五章献国书
幽州大捷!
当灵帝刘宏接到刘基的上书时,整个人差点没高兴地昏死过去!
“让父,让父!大捷,大捷呀!我刘宏再现孝武皇帝之武功,哈哈哈...列祖列宗保佑...哈哈哈...”
看着红光满面,激动非常的灵帝,张让脸上也笑意连连。
幽州大捷,连败鲜卑、乌桓、高句丽、扶余四大势力,总计近四十万大军,更是逼迫鲜卑、高句丽、扶余遣使献降书,这是什么?壮举!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壮举呀!
刘子鸿可是他力荐的渔阳太守,护乌桓校尉呀,这能不让他脸上有光?
“嘿嘿,世家、士子,都说我卖官鬻爵,罪大恶极,且不说尔等世家一个个买的欢,如今有刘子鸿的例子,没有我卖官与他,哪会有如此盛事?我看尔等还有何话说!”
灵帝、张让心中高兴了,但有人就特别不爽,甚至大发雷霆。
袁隗袁太傅,此时正在书房内大骂不止。
一直以来,以天下世家之首自居的袁家家主袁隗,都致力于搬到阉党。刘子鸿通过张让而得官爵,那便是他打击的对象,所以很多次,他都想要将刘渊一撸到底,以此给阉党点颜色看看。
然则朝中百官支持者竟寥寥无几。困惑之余,袁隗便特意留心,这才发现,刘渊麾下的中原商行早就用各种手段,买通了当朝大部分官员。
袁隗心灰意冷之余,也更加愤恨刘渊。常说刘渊败坏朝纲,扰乱朝政,但上有灵帝、张让护持,下有文武百官挺他,袁隗虽然位高权重,却没有丝毫办法。
此时,他得到宫中密报。言及刘渊大破胡虏数十万,功勋之卓著,不下孝武皇帝之卫霍,大有一飞冲天之势。这如何能不让他恼恨?!
袁绍、袁术两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下手,面对雷霆盛怒的袁隗,两人低眉顺目,不敢言语。
袁绍倒还好些,脸上颇为平静;只有袁术,眼中怒火、妒火交织,心中嫉恨非常。
这天,正是鲜卑等三大势力前来洛阳献上降书的日子。
说来也巧,三大势力并非同时出发,竟一同到了洛阳,不能不说缘分使然。
像被观看的猴戏一般,三个使团,共计百余人,在洛阳百姓兴奋的围观中,艰难的到了皇城。
未央宫、正宣殿。
刘宏意气风发,竟是站在龙椅前,脸上笑意盎然。
“宣,鲜卑、高句丽、扶余使团上殿!”
张让阴柔的声音在大殿中传出老远。
殿门外的守殿太监声音也传了进来。
“鲜卑、高句丽、扶余三大使团,上殿觐见!”
随着这声音,三大使团在领头使者的带领下,并列走了进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金碧辉煌的建筑,第一次见到如此气势磅礴的大殿,第一次看见如风采的文武百官,一个个俱都战战兢兢,走上前,倒头便拜。
“鲜卑(高句丽、扶余)使者,素姆(朴正隆、斯特丹),拜见大汉皇帝陛下,愿陛下万福万寿!”
“哈哈哈...诸位请起!”刘宏声音宏大,远没有平日的慵懒。此时,他站在龙椅前,笑眯眯的看着殿下跪着的一干异族使者,心中仿佛被什么填满了似地,异常的满足。
“皇帝陛下,素姆奉鲜卑大汗檀石槐之命,特来陛下驾前献上国书,请陛下笑纳。”
“朴正隆奉高句丽国主之命,向大汉皇帝陛下献上国书...”
“斯特丹...”
张让快步走下阶梯,从三位使者手中小心翼翼接过国书,回到灵帝身侧,将其交予了刘宏。
刘宏翻开鲜卑国书,大声念了出来。
“...大汉朝兵锋凌厉,吾不能当...物产华美...人杰地灵...”
先是一通吹捧,将灵帝、将大汉都要捧上天的样子。灵帝脸上满足之色更浓,他微眯着眼,仿佛站在了云端,一览天下大好河山的阵势。
“兹有汉军纵横草原,杀伤平民十万...部族俱不能当...无奈回军...然则吾手中尚有数十万大军...鱼死网破...若皇帝陛下下旨撤回...鲜卑愿与大汉朝用结盟好...以为宗主...”
接着,檀石槐便陈述事实,说汉军纵横草原,专杀平民,表示十分气愤和无奈;又说自己兵力未损,尚有一战之力,让灵帝不要逼迫太甚,否则鱼死网破;最后说,只要灵帝下旨撤回侵入草原的汉军,那么鲜卑人就与汉朝用结盟好,再不侵犯。
灵帝的脸色忽然之间就阴沉下来。
“哼!”他一把将鲜卑国书仍在案上,喝到:“檀石槐败军之主,竟敢威胁朕,找死不成!”
素姆一听,普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陛下误会,误会呀!”
“檀石槐大汗只是说明一个事实,并非威胁陛下,望陛下息怒哇。”
灵帝听闻此言,脸色才好转了些许:“谅他也不敢!”
“你来说说,这汉军纵横草原是怎么回事?”
素姆抬起衣袖擦了擦冷汗,忙道:“陛下,有大约两千汉军,战斗力可谓天下无双。他们从磐奚以北出发,一路向北,屠杀了许多部族。东部大人素利派遣了一万精锐铁骑前去阻拦,竟没撑过两个冲锋,就被两千大汉铁军击败,并损失大半,最后狼狈而逃...”
素姆心焦之下,竟把事实一一道出,汉灵帝脸上的笑容又绽放出来。
“好好好!杀得好!”
灵帝大喝一声,赞道:“如此,才是我大汉的铁军!”
他说完,也不理素姆难堪的脸色,转脸看着高句丽、扶余两位使者,道:“不知二位为何要献上降书?”
朴正隆与斯特丹对视一眼,上前两步,叩首道:“陛下,我两国前番受到檀石槐胁迫,竟与东部鲜卑联合攻打磐奚,罪莫大焉,祈望陛下恕罪。”
灵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尔等都已经投降了,朕也是大度的人,不再追究便是。”
“谢陛下!”
“鲜卑人为防万一,竟把扶余与丁令交界处的一处野人赶到了磐奚,欲以其为先锋。哪知汉军强大,竟以两万人大破十万野人。陛下,要知道这野人虽然没有纪律,脑子也不灵光,但个体战斗力十分强大,便是鲜卑大军也不敢正面履其锋芒,只以计策迫使其迁移。”
“我等见大汉朝强盛,又有渔阳侯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自觉不敢与大汉朝为敌,所以国主就遣我等前来献上国书,以结盟好。”
“嗯!”灵帝点点头,甚是荣光满面。大汉朝威加四海,就是他灵帝刘宏的功劳,如何能不高兴?
又问了些许小事,灵帝便挥退三大使团,遣人将其带往驿馆歇息去了。
这时候,大汉朝廷的早朝,才刚刚开始。
见使团离去,袁隗迫不及待就跳了出来。
“陛下,老臣有本奏。”
灵帝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盯着袁隗,道:“说。”
“启奏陛下,老臣以为,渔阳侯有违圣贤教导,竟以屠杀平民为乐,理当重罚!”
“嗯?”灵帝眉头一皱,不高兴起来。
但是袁隗的话,也引起了一部分儒家官员的心声。很多人都站出来支援袁隗,说刘渊不尊礼法,应予惩处。
这时候,大将军何进一系军官可就不高兴了。
何进站出来,道:“陛下,自古以来,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况且鲜卑等异族时常劫掠幽州,残杀百姓,为何我大汉不能以牙还牙?!”
“不错!大将军言之有理!”张让也跳出来,道:“尔等儒子开口闭口圣贤言论,有本事以此击败四十万大军,给咱家看看?哼,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做尽坏事,见人家立了大功,心里就不爽了,什么玩意?!”
张让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满朝文官一个个泪流满面,告张让污蔑,祈求灵帝明察。
只有寥寥数人,如蔡邕,只是无奈,没有言语。大汉朝文官之中的污秽,蔡邕可是知道的十分清楚,但他更知道,这已经成为了如今的潮流,自己无力阻拦,也只好沉默不语。
“够了!”
灵帝暴喝一声,脸上血红血红的,怒道:“一个个痛哭流涕,成何体统?!”
满朝文武立即噤声。
“刘子鸿大破胡虏联军,功勋卓著;至于屠杀鲜卑平民,朕以为这不算什么,尔等不必多言。”
在汉灵帝看来,鲜卑平民就是蝼蚁,杀了就杀了,无关紧要。
“让父,拟旨。着刘子鸿、刘基回京述职,至于官职提升,等他回来再说。退朝!”
刘宏大袖一挥,转身就走。
蔡府。
“昭姬,又在想你的子鸿哥哥了?”
蔡邕回府,听着后院里传来的琴声,便进了后院,走到蔡琰的身后,轻声道。
话音刚落,琴声戛然而止。
“父亲...”蔡琰转过身,脸上飘起两团红晕。
此时的蔡琰,比之一年之前成熟了许多,身上那股子柔媚和书香愈发的浓郁。轻皱的眉宇间,仿佛有一团化解不开的思念,平添了一份楚楚怜惜。
“昭姬的子鸿哥哥就要回洛阳啦。”
蔡邕笑呵呵的道:“今日陛下下旨,召子鸿回京述职,想来不出两月,子鸿就当回归洛阳。”
“这是真的么?”
蔡琰亮晶晶的眸子里,流露出深沉的思念。
“自然是真的。难道昭姬以为,为父会骗你?”蔡邕呵呵笑道。
“可是,”蔡琰脸上一转,瞬间就忧愁起来:“难道子鸿哥哥哪里做得不好,陛下才召他回来?”
“昭姬错啦,呵呵...”蔡邕笑道:“子鸿今番又破胡虏,逼迫鲜卑、高句丽、扶余三国俱都来洛阳献上国书,功劳之大,无与伦匹,所以陛下才要召他回洛阳。”
“唉,昭姬,有时间也出去散散心,到处走走吧,整天呆在府里,会闷出病来的。”
...
曹操从英雄楼中走出来,一步三晃,摇摇摆摆的,手中还提了一只酒壶。
“这刘子鸿果真不是等闲之辈呀...我不如他,不如他...昭姬...昭姬...”
五十六章班师
“哟,这不是玩五色棒的曹孟德么,怎生这般狼狈?”
听闻这戏谑之话,曹操抬起朦胧的双眼,一看便笑了。
“本..本初..公路..是你们..你们两个啊...来来来,再陪我喝几杯...”
“孟德!”袁绍走上前,一把夺过曹操手中酒壶,皱眉道:“今儿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满身酒气,酒缸里泡出来怎的?”
“我..我遇到几个..故..故人..喝了几杯...”
曹操虽然醉酒,但脑子却愈发清醒,知道袁术对蔡琰也有意思,便不好说出实情。
两人上前扶着曹操,曹操醉眼迷蒙道:“唉,我说..我说你们两个,知道..知道不知道幽州大捷..大捷呀?”
两人对视一眼,袁术道:“怎不知晓,也不知那刘子鸿又走了什么狗屎运!”
袁太傅..不是很厌恶刘子鸿么...就没有...没有给他穿小鞋?”
“怎么没有,”不等袁绍答话,袁术抢先道:“我叔父在朝堂上奏陛下,说刘子鸿屠杀平民,罪大恶极,想要治他的罪,但是陛下不允。”
“难道..难道袁太傅..就这么..就算了?”
“当然不会!”袁术再一次抢在袁绍之前,道:“叔父说了,等刘子鸿回洛阳,定要让他好看!”
...
二人将曹操送回家之后,袁绍责怪的看着袁术,道:“二弟,那般重要的事,叔父嘱托过,不能外传的,你怎么...”
“哼,外传了又怎样?不说曹孟德醉醺醺的,不知所谓,更何况他是我二人至交好友,知道了也没甚大不了的。”
“可是曹孟德是大将军一系,大将军在刘子鸿的事情上,与叔父不合。”
袁术沉默良久,道:“我相信曹孟德不会把这事告诉何进。何况他醉了,明日醒来也记不得此事了。”
“但愿吧。”
...
不说刘渊大胜之事在洛阳传的沸沸扬扬,却说幽州现况。
幽州,尤其是渔阳,更是热闹赛过新年。
刺史刘基也整天笑呵呵的,把刘子鸿挂在嘴边,逢人就夸。
这天,刘基接到圣旨,天子要召他与刘渊回洛阳述职。刘基不敢怠慢,连忙把这个消息传到了渔阳。
田丰、沮授接到这个消息之时,心下犯难了。
刘渊此时并未在渔阳,而在草原纵横。而且是不知道相隔几千里的草原。天子催促的如此急,若刘渊没能按时抵达,免不了一场罪过。
两人焦急之余,也只能派人快马加鞭,前去传讯。
沮阳,徐晃、黄昌、颜良军大营。
因为无战事,所以三人正在对饮。
忽有卫兵来报,说有一千多匈奴奉刘渊之命来投。
“匈奴?”黄昌疑惑的看着徐晃、颜良道:“怎么又冒出了匈奴人?”
“管他匈奴鲜卑,不理他,今儿我等三人不醉不归。”
颜良伤好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急躁的性格沉稳了许多,嘴上也大大咧咧了许多。
“两位还是随我出去看看吧。这一千多匈奴人是奉主公之命来投,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否则以主公所为,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其余两人也想起了刘渊如今屠杀鲜卑人的事情来,心道徐晃言之有理,便随他出了大帐,来到了营门。
经过问询,才知道,这一股匈奴人竟然是草原上极其罕见的训鹰部落。他们的头领说,因为他们训鹰的本事,常常遭到鲜卑、乌桓以及其他部落的抓捕。原本有近万人的大部落,死的死,抓的抓,现如今就剩下这一千多人了。
刘渊驰骋草原之时,遇到了这股匈奴人,原本想击杀了事,不料匈奴人竟有训鹰的本事,脑子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的妙处,许下诸多好处,将其收归了手下。
训鹰匈奴一来害怕刘渊将其剿灭,二来着实厌烦了草原上颠沛流离,遭人围捕的惨淡生活,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刘渊因为要继续屠杀鲜卑人,不好将这一千多人带在身边,所以只留下几个训鹰人,其余的都遣往上谷,让徐晃接收。
“徐将军,主公让我带话,令徐将军以从训鹰部落挑选精壮,组建消息营,日后以雄鹰传讯,快捷方便。”
为训鹰部落引路而来的刘渊亲卫如是道。
徐晃闻言大喜,只道消息传输已不再困难,又连忙让人备了酒菜,招待训鹰部落,并提出了刘渊组建消息营的命令。训鹰部落如今人在屋檐,自然不会反对,何况刘渊给的条件很好,不但划分一块地盘让他们安稳生活,让他们入了汉籍,还免除了三年税收,又有诸多粮草财帛的奖励,哪里还不满足,于是便痛快的答应下来。
于是,消息营便开始组建、训练。
几日之后,又有渔阳传来的消息,言及天子召唤渔阳侯回洛阳述职。徐晃不敢怠慢,连忙找消息营,将这个消息传往刘渊处。
刘渊呢?
此时,刘渊率两千大军,正与檀石槐、轲比能总计十万人对峙在弹汗山之下!
两千对十万!
五十比一!
然而,檀石槐不敢动!
因为刘渊军太强大了,太灵活了。派的人少了,就被刘渊闪电般吃掉,派的人多了,刘渊立马闪人,不见踪影。檀石槐无法,只能与其对峙。
话说刘渊一路杀死鲜卑人近十万,到后来竟然没了兴致,转念一想,若是破了弹汗山,才是最显赫,最爽的,于是便弃了东部鲜卑的迁移人马,率领亲卫,杀奔弹汗山。
檀石槐从沮阳撤了大军,回到弹汗山与轲比能大战数场,连败轲比能。面对檀石槐十万大军,眼看轲比能败亡在即,不料此时刘渊到了。
刘渊率军连连突袭,三天之内灭杀檀石槐、轲比能总计三万多军队,逼得二者不得不联合起来,以抗刘渊。
檀石槐数次以计引诱刘渊,想把他包围起来,不料刘渊有训鹰在长空之中刺探,随时随地都能了解檀石槐大军动向,所以檀石槐用尽办法,也不能如愿。
虽然檀石槐手中也有一些鹰奴,但那些鹰奴的训鹰怎么比得上刘渊的训鹰?刘渊麾下的十数个训鹰人手中的训鹰,都经过刘渊精血改造,不但体型增大了许多,连凶性都被激发得淋漓尽致。
只要檀石槐敢放出训鹰,便会被刘渊的鹰击杀,非但得不到丝毫消息,反而损失了一大批耳目。
檀石槐焦头烂额之际,心中只盼望着大汉朝的皇帝能接受他的国书,早早下令刘渊撤军。
...
刘渊骑在大黄背上,一只金雕单足立在大黄板角上,头颅Сhā在羽翅间,悠悠然的养神。
此时的刘渊,仿佛铅华尽去,身上没有丝毫气势,没有丝毫杀机,除了他那张英挺的面孔,放在人海里,恐怕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经过血洗鲜卑十万人,刘渊胸中戾气尽去,壮体功更进一步。没有了丝毫压抑,脸孔也柔和起来,时不时嘴角会飘起一丝笑意,一眼看去,就像邻家男孩,和煦、温柔。
谁也想不到,正是这个邻家男孩,手中沾满了血腥,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以说大汉朝的人屠也不为过。
然而他手下的两千亲卫,却是煞气凛然,一个个全身都裹着一层黑红的雾气,眼神凌厉如刀锋,没有丝毫感情一般;面孔僵直,似是僵尸。那样子,叫人一看,十天半个月都睡不着觉。
刘渊舒服的仰躺在大黄宽阔的背上,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幽幽的呼了口气。
正此时,天空中一声鹰鸣,打断了他的惬意。
“主公,沮阳来信。”
“拿过来。”刘渊淡淡的道。
翻开信笺,刘渊一一浏览,平淡微笑的脸上,最后闪现出一丝遗憾。双手一搓,将信笺化为飞灰,刘渊头也不回,道:“召集儿郎们,准备回家。”
回家!
所有人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激动,那僵硬的面孔,似乎也柔和起来。
家,多么温馨、神圣的字眼。哪里有老父老母,有妻子儿女,有无尽的思念...
“在这之前,我等须得给檀石槐道个别不是?感谢感谢他近日来对我等的招待...哈哈哈...”
...
弹汗山大营。
“大汗,不好了,汉军来了!”
檀石槐一骨碌从榻上爬将起来,喝到:“怎么回事?!”
“大汗,汉军正在营外叫阵!”
“找死!”檀石槐暴怒:“取我披挂!”
...
“你,就是檀石槐?”
刘渊看着不远处,灰白须发环绕,仿若雄狮的老者,笑眯眯的道。
“本汗就是檀石槐!小辈,报上名来!”
“哈哈哈...檀石槐老矣!”刘渊仰天大笑道:“听好了,我就是你恨不得剥皮拆骨的渔阳侯,刘渊!”
“你就是刘渊?!”檀石槐须发一颤,怒吼道:“你这个屠夫,平民你也下得了手?!”
“我呸!”刘渊不屑的吐了口口水,道:“老匹夫,你也有脸说这话?我大汉有多少手无寸铁的平民死在尔等鲜卑人手中?!畜生!若不是天子下旨,要我班师,老子就屠光你等鲜卑畜生!”
“你!”
“你什么你!你去死!”
“噗!”檀石槐仰天一口鲜血喷出,猛的栽下马来。
檀石槐身后诸将连忙将他扶起,一个个义愤填膺,对着刘渊喝骂不止。
“切,”刘渊冷笑一声,长枪一指,不屑道:“来呀,嘴上放什么屁?有本事放马过来?!”
一个个鲜卑大将明智的闭上了嘴。
刘渊的厉害,早就传遍的鲜卑,别说一个两个,就是这一伙鲜卑大将一齐上,也是送菜,白给!
“我刘渊在此警告你们这些畜生,有我刘渊在一日,胆敢踏入汉土半步者,灭族!”
“灭族!”
“灭族!”
......
浩浩荡荡的声音传遍大草原,所有的鲜卑人都惊惧不已的看着刘渊身后那两千人爆发的浓烈、直冲汗宵杀气,不由肝胆俱裂。
五十七章南下遇张角
发了狠话,刘渊也不理会鲜卑人如何恬噪,拔转马头,领着亲卫军,洒然而去,混不把鲜卑十万大军放在眼中。
幽幽醒转的檀石槐看着刘渊离去的背影,眼中惧色、恨色交织,无比复杂。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马匹脚力很快,不一刻,就已经远离了鲜卑弹汗山大营。
“刘二,”
随着刘渊的声音,大黄身后快步走上一骑。
“主公。”声音沙哑、刻板。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我就带着你的三十个兄弟,南下回洛阳。其余儿郎都由你带回渔阳。”
“是。”
刘渊点点头,喝一声:“跟我走!”
手中鞭子一甩,大黄四蹄撒欢,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紧跟着刘渊,三十号大汉冲出军阵,紧随而上。
“告诉徐晃等人,我不在期间,军事大略由军师郭嘉负责,内政交给田丰、沮授、陈群。”
远远地,刘渊的声音如滚雷,瞬间传入了刘二的耳中。
“喏!”
...
沮阳。
“主公呢?”
徐晃问刘二道。
“已经南下了。”
刘二面无表情,一身杀气仍旧时时外泄,让人心惊胆战。
徐晃却毫不在意,他转过脸,下令道:“即刻传讯刺史大人,说主公已经南下。”
...
蓟城。
“好你个刘子鸿,害得我在这里白等了几天...”
刘基笑骂连连,道:“传令下去,准备好,即刻回洛。”
...
雁门郡,强阴,深夜。
“城下何人!”
听闻城下隆隆马蹄声,巡城卫士不敢怠慢,连忙大喝出声。
“渔阳侯、渔阳太守、护乌桓校尉刘渊刘大人在此,速速打开城门!”
刘渊!?
巡城兵丁似乎怕听错了,忙问道:“是大破鲜卑的刘大人?!”
“正是刘大人驾前,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哗,整个城墙上都炸开了锅。
刘渊是什么人?以少胜多的典范!百战百胜的战神、杀人不眨眼的杀神!
鲜卑人大举入侵幽州的事,早就传遍了大汉,尤其是北疆的郡县,俱都时时刻刻注意着北疆胡虏的动向,哪里还不知道刘渊的功勋?
此时,这个猛人就在城下,怎能不让巡城卫士激动万分?
不过巡城卫士头领也不是草包,他虽然激动,但还是压住了嘣嘣乱跳的心脏,沉吟片刻,道:“刘大人且少待,我去禀告将军。”
“去吧。”
城下传来清越沉着的回音。
卫士对着黑暗遥遥抱了一拳,转身就下了城墙,骑上快马,直奔守城将领的府邸。
“将军,将军!我有要事禀报!”
那将军正在寻欢作乐,听闻门外有人疾呼,顿时不高兴起来。
“滚!此已深夜,有要事,明日再说。”
“将军,真有要事,须得将军亲自定夺...”
“我叫你滚!来人,乱棍打出府邸!”
接着,便听噼里啪啦的响声,打得那巡城卫士呜呼哀哉。
“将军,将军...渔阳侯刘渊来了...”
那将军一把攥住身边妻妾,正要扑上前去,听闻此言,不由一顿,心想,渔阳侯功勋卓著,又是皇亲国戚,得罪不得,连忙穿上衣甲,走出门外,而此时,那卫士已经被打得昏死过去。
“将他送返家中,遣郎中治疗。尔等几个,随我去城门,迎接贵客。”
一干亲兵也听到了卫士的呼喊,有一人犹豫片刻,道:“要不要通知县令?”
“通知个屁!”
将军呸了一声,接过亲兵手中马缰,翻身上马,便望城门而去。
...
刘渊一路快马加鞭,受到各郡县热情款待,不几天,就到了马邑。
入了城门,迎着无数看热闹的百姓,已经见怪不怪的刘渊忽然想起,马邑此地,有一名将,便是那威震逍遥津、杀的东吴小儿不敢夜啼的张辽张文远。
张辽生于169年,如今180年,才十一岁。虽然这个时代十一岁已经算不得儿童,但他认为,张辽恐怕还未曾显名,不好寻找。
想想自己手下,与张辽齐名的徐晃,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颜良,万夫不当的猛张飞,铁杆卫兵典韦,被历史埋没的黄昌,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帅才,忽然之间,寻访人才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随缘。
刘渊心想。
在马邑逗留了一日,果真没有遇上张辽,刘渊心中平静,毫无留念,便离开了马邑。
在阴馆,刘渊受到雁门郡太守热情招待,又盘桓了两天,才继续南下。不几日,就进入了太原境内。
一路风平浪静,仅有些许毛贼,动动手料理了,便已入了上党。
刘渊由弹汗山,到上党,途经千里,一路所见,百姓凄苦,竟不能活。好多时候,都能看见路边饿殍,摇头叹息之余,却毫无办法。只能心中祈祷哀怜。
长子,上党首府。
刘渊在上党太守府中休息了一夜,清晨,与其说了一声,便带了刘七、刘八二人,上了街市。
上党太守五十余岁,颇为精神矍铄,而且,在刘渊看来,还是个处理内政的好手。步入长子街市,只有一片繁华,比之太原晋阳要好上许多。
刘渊在街上悠悠逛逛,听着四下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听着讨价还价的争论声,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安宁。
“如果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那该多好啊。”
他心中叹息。
不过他知道这只是奢望。如长子城这般景象,整个大汉也颇为少见,更遑论所有的地方?!
想着想着,突然间又失去了逛街的乐趣,抬眼看了看天,已日当中午,刘渊招呼了刘七、刘八一声,转身向最近了一家酒肆而去。
寻了个幽静靠窗的座位,小二上了酒菜,刘渊便招呼刘七刘八两人坐下享用。两人也知道刘渊的脾气,没敢推辞,谨慎的坐在了刘渊两侧。
刘渊一边饮着色浑浊、味不堪的酒,一边抬眼四下打量起来。
忽然间,刘渊眼睛一眯,酒碗停在了嘴边。
顺着刘渊的目光,只见不远处的一张桌案上,围着四五个身着道袍的道士。
为首的一位道士,年约三四十,颌下三寸飘飘短须,国字脸,一双眼睛精光闪烁,颇为正气凛然。
另外几位道士都是不过十几二十的青年人,看其对为首那人的尊敬,当是师徒。
刘渊细细的感受着那中年道士身上的气势,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蹦出一个名字。
张角!
刘渊手一紧,酒碗应声而碎,也引起了那桌道士的关注。
中年道士看了眼刘渊三人,眼目里闪过一丝疑惑,同时微笑着朝刘渊点了点头。
刘渊也朝他笑了笑,扯过一张抹布,将手擦了擦,低下头,继续吃喝起来。
“张角,多半是他!他怎么来上党了?发展信徒?不,长子城算得上安宁平和,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加入太平教...”
刘渊百思无解。
“这张角是祸乱天下的根源,要不要就地把他给杀了!”
刘渊心中杀机萌动,不由深呼一口气,压制下来。
“不行,没有张角的黄巾起义,大汉朝的世家大族就得不到重创,大汉仍旧是那个腐朽的大汉,没有出路!”
“何不...”
刘渊脑子一转,想道:“先接近,探查探查他们的目的,杀与不杀,之后再做定夺。”
定下心思,刘渊嘴角绽放出一丝笑意。
他站起身,在道士们不解的目光中,走到中年道士身前,抱拳施了一礼,道:“我一人前来喝酒,忒也无趣,这位道长可否允我坐在此处,大家聊聊天,交个朋友?”
道士们看了眼刘渊那桌规规矩矩坐着的面目刻板的两人,知道是仆人,不由把目光转向了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何不可?”
“多谢道长。”
刘渊道了谢,坐定之后,首先开口问道:“我在这长子城日久,从未见过道长,道长当时外地来的吧?”
中年道士点点头,道:“我叫张角,这几个是我徒弟,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刘渊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微笑不变,道:“我叫刘川,就是这长子人士。道长几人来长子,是游历还是办事?如若办事,我刘川在这长子倒还有些能量,指不定能帮上一把呢。”
张角立刻面带喜色,道:“如果真有事,老道自然会来寻求小兄弟帮助,不过...”张角送了耸肩,道:“可惜老道此次来上党,只为带几个徒弟游历,增长见识,倒是辜负了小兄弟一番好意。”
张角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暗道:“我二人素不相识,你开口就问我有何事,还要无缘无故的帮助,鬼才相信你!”
刘渊此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后悔之余,也明智的转移话题,聊起了长子的民生。
“刘兄弟,你们长子城倒还算安宁,可惜其他地方的百姓,生不如死啊!”
张角发自内心,满脸悲悯道:“老道携徒弟一路走来,经过冀州、兖州、豫州、司隶,再到这并州,到处可见没有活路的百姓,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山贼。那些世家大户大鱼大肉,吃不完的喂狗,贫苦百姓就只有饿死街头!你说,这个世道,公平吗?”
刘渊见他真心,也唯有叹了口气,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道长胸怀,刘川敬服。可是道长,这根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怎么没有办法?!”张角激动道:“只要天子下令,查办贪官污吏,惩处恶霸乡绅,就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可是...”
刘渊皱了皱眉,不好言语。
“可是,可是天子宠信阉党,任由土豪恶霸横行,贪官污吏剥削,这大汉朝的百姓,已经没有了活路!”
张角脸色一片通红,道:“百姓才是大汉朝的根基,天子如此作为,早晚会有奇祸降临!”
刘渊心道,这奇祸,不就是你张角?!
与张角谈论了近一个时辰,刘渊早就打消了立刻杀死张角的心思。
张角真心真意为百姓考虑,刘渊能从他字里行间感受得到。同时,他还知道了张角的理想,他希望天下大同!
“大同,呵呵....”
刘渊笑。
**社会么,能实现吗?
妄想吧?
五十八章墨家显踪
张角很有才,他的理念,就是一个均字。
所有的一切,都要平均分配。
土地、粮食、金银...
但刘渊知道,这是妄想。
是人,都有**,有**,就不可能实现‘均’。
话不投机,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拂袖而去。
出了酒肆,刘渊一边留意着张角几人的动向,一边吩咐刘七、刘八回太守府,自个儿则暗中跟上了张角。
此时已值深秋,申时的天空,已现昏暗。
刘渊看看天,嘿嘿一笑,借着路人、摊位遮掩,跟着张角几人,七歪八拐,沿着长子城街道整整转了好几圈。
“嘿,张角还真谨慎。”
天,慢慢暗了下来。
张角几人在一拐角处停留了片刻,四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敲响了不远处的一处小宅院的大门。
刘渊心中一喜,暗道来了。
等张角师徒进了宅院,刘渊趁着天色昏暗,也摸了过去,悄悄翻过围墙,进了宅院。
宅院里满是花草树木,仅有一条小道,直通内宅,可谓曲径通幽。
刘渊镇静心神,耳目瞬间灵慧起来,因为,他感到这花草树木中,隐隐有些杀机。
轻轻扒开草丛树枝,刘渊从中找到了许多陷阱、弩箭、甚至更多更奇特的机关。这些机关弩箭虽然没有淬毒,但若一不小心撞上了,便是武艺高强,也要死在这里。
当然,刘渊体肤坚韧若金铁,自然没有威胁。
“嘿嘿,这些小玩意,能耐我何?”
心中冷笑之余,抬步便望内宅而去,根本不管陷阱冷箭。
走着走着,刘渊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一刻!已经走了一刻钟,怎么还不见内院?!”
刘渊抬首往前一看,小径还是那条小径,花草仍旧未变模样。
“奇门遁甲?!”
刘渊忽然想起上谷兵家传承中的一门遁甲之术。说的就是以树木、花草、石土布阵,将人困在其中,或者直接杀伤敌人!
前世历史上,传的最玄乎的,就是那诸葛武侯的八阵图!
“难道?!”
刘渊背上,冷汗渐渐冒了出来。
这种奇阵,任你武功通天,只要不通其中道理,照样被困死、杀死!
这下,刘渊再也不敢乱走了。他停下脚步,一边回忆传承中关于奇门遁甲的描述,一边四下观察景物特征,试图寻找出路。
汗,一滴滴从颌下滴落,刘渊的心,渐渐焦急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悔不当初,没有好生学习奇门遁甲啊!
正此时,小径深处传来了交谈声,刘渊定下心神,细细一听,原来是张角正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张真人,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宗主不在,我不能做主啊。”
这句话过后,经过短暂的沉寂,张角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墨兄,既然墨宗主不在,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恳请墨兄将这院中的奇门阵法传授与我,可否?!”
“呵呵,”只听那‘墨兄’干笑两声,道:“张真人太过高看我墨离了,这院中阵法乃是宗主亲手布下,我等长老也只知晓进出之法,至于其中原理,确实不知,张真人这是强人所难啊。”
“既如此,”张角沉吟片刻,又说道:“张角便告辞吧。墨兄,若墨宗主回来,且传讯一声,我自当再来拜见。”
话音一落,杂乱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到了刘渊不远处。
刘渊躲在一丛花树之中,远远看去,只见张角领着几个徒弟,左一脚,又一脚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身穿麻衣的老者。
“墨兄,就到此处吧,告辞啦。”
麻衣老者朝着张角抱了抱拳,道:“且走好。”
一直到嘎吱的推门声响起,张角离去良久之后,墨离竟然还站在此处。刘渊摒住呼吸,紧紧的盯着麻衣老者墨离,忽然间,一道黑影从林中窜出,来到了麻衣老者墨离的身旁,刘渊定睛一看,却是一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宗主!”
麻衣老者后退一步,施了一礼。
“离叔多礼了。”那中年人一把拖住墨离的手臂,笑呵呵的道。
“离叔是否在疑惑,我为何不与太平教合作?”
墨离点点头,道:“我却是不解。太平教近年发展迅速,已经遍布冀州、兖州、青州、豫州,共有数十万教众,势力庞大,若与之合作,不难壮大我墨家。”
刘渊竭力收敛全身气息,生怕那被称之为宗主的人发现,因为那人是高手中的高手。据刘渊目测,其实力,虽然与他相差一筹,但比之典韦等人,要强上许多。
但此时,听闻老者道出墨家之名,刘渊心神波动之下,还是露出了气息。
“谁!”
墨宗主低喝一声,右手一引,便将腰间长剑擎在了手中。
墨离见此,也呛啷一声宝剑出鞘,全身紧绷,护在了墨宗主身侧。
“出来!”
墨宗主沉声道:“在我墨家大阵中,阁下还是乖乖出来便罢,否则...”
刘渊心想,反正被困在阵中无法出去,倒不如与这墨家宗主见上一面,兴许还能...
“还请宗主撤去大阵,晚辈出不去呀!”
听了刘渊清越的声音,墨宗主不由一愣。因为刘渊刚才霎那间释放的气息,让他都感到心悸,下意识以为,阵中之人是哪一派的老怪物呢。
“后生,你且前走七步,后退三步,左走十二步,再往前,就能出阵。”
刘渊闻言大喜,连忙照做。
“啊!你整我!”
刘渊惨叫一声,怒喝道:“你为一派宗主,为何如此下作!”
“呵呵,”墨宗主轻笑一声,道:“后生你武艺高强,又不辨敌我,我身为墨家宗主,自然要为这墨家总坛里的弟子着想。何况,我墨家玩的就是机关之术,哪里又有什么下作?!”
刘渊倒栽在一个大坑里,手脚脖颈都被粗大的铁链套住,脚指头上还夹着几只捕兽夹,狼狈异常。
随着墨宗主不温不火的声音,刘渊身前的草丛微微一震波动,便见墨离、墨宗主都站在了陷阱旁边。
墨宗主无视刘渊喷火的双眼,细细打量了一番,眉头一皱,道:“后生是何人,且报上名来,辨别敌我。”
“哼!”刘渊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予理会。
“呵呵呵...”
墨宗主看着刘渊一副赌气的样子,不由笑道:“让我来猜猜。嗯,你这般年轻,武艺之强,便是我也有所不如,而且杀气腾腾,当时军中出身。”
刘渊暗道此人有些见识。
“据我所知,上党郡却没有你这号人物,当时最近从外地而来。”
嗯,观察细致,了解当地情形。
“看你衣着虽然朴素,但颇为严谨,当是有身份的人。眉宇间虽然平和,但隐隐的杀气中,傲气、豪气翻腾,当是盖世英雄人物。”
马屁拍的倒不错,很爽。
“昨日听闻当世豪杰。人称军神、杀神的渔阳侯,刘渊刘子鸿到了上党...嘶...该不会是后生你吧?!”
“哼!”刘渊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了,还不把本侯放下来!”
听闻刘渊亲口承认,便是墨宗主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墨宗主、墨离二人对视一眼,不由感到无语。刘渊声名传遍大汉,便是不问世事的老农,都知道刘渊的功绩,更何况时时关注时局的墨家?
刘渊的厉害,那是尽人皆知。其手下精兵强将,谋士如雨,又丝毫不顾及圣贤之论,敢对鲜卑平民下杀手,自身武功又强的出奇,乃是个猛的不能再能的人物。
小小一个衰败的墨家,如何敢得罪?又如何能得罪?
“嘿嘿...”墨宗主干笑两声,道:“侯爷莫怪,刚刚不是不知侯爷身份么,否则定以上宾之礼待之。况且,”墨宗主顿了顿,道:“这几根铁链恐怕困不住侯爷吧?!”
刘渊瞪了他一眼,四肢脖颈轻轻一摆,便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套住要害的铁链尽数被崩断,飞射而出。
墨宗主大袖连连挥动,挡下划破空气的铁屑,脸上苦笑连连。
还真记仇啊。
“我刘渊自出生到今日,就这一次如此狼狈,哼!”刘渊满脸不高兴,道:“赔偿!一定要赔偿!”
“是是是...”墨宗主苦笑着连连称是,同时伸手一引,道:“侯爷请跟我来。”
刘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草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跟着墨宗主、墨离两人,出了奇阵,经过小径,来到了后院。进了客厅,墨宗主将刘渊请上主位,刘渊也不推辞,仍旧一副气冲冲的模样,一ρi股就坐了上去。
墨宗主、墨离相视又是一阵苦笑。
“说吧,要怎么赔偿。”
刘渊一点都不客气的端起案桌上的茶碗,饮了一口冷茶,闷闷的问道。
“这个...这个...侯爷是驱除胡虏的大英雄,大豪杰,又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我墨家衰败已久...”墨宗主先是猛夸刘渊,接着才道:“不知侯爷有何要求?”
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刘渊是一方大员,皇亲国戚,又是盖世英雄,总不好与我这个衰败已久的墨家过不去吧?
刘渊心中嘿嘿一笑,脸上仍旧一副郁闷的神色,道:“要求?”他抓了抓后脑勺,掰着手指道:“我不缺钱,不缺粮,不缺大将,不缺谋士...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墨家两人一听,面显喜色。
“要不这样。”刘渊忽然来了精神,道:“我听说你们墨家最擅长机关、建筑、防御。我渔阳如今正在大搞建设,正差人手呢,你们就把墨家迁到渔阳去得了。”
“你看,偌大的一个墨家,传承几百上千年,竟然住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唉,真可怜。”刘渊说着,脸上还露出同情的神色道:“我渔阳城内有好多大宅院,还没人住,就赏你们一个,怎么样?”
“呵呵呵...我可是个好人,最看不得人家过得不舒畅了。”
看着刘渊一脸的孩子气,墨宗主、墨离相顾无言。
你这还叫没甚要求?简直一锅端呐!
“呃,这个...侯爷,门派搬迁乃是大事,且让我们商议一番,如何?”
墨宗主沉吟半晌,憋出一句话来。
“还要商议?!”刘渊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容,道:“那边比这边好多了,居然还要商议?!”
两人闻言,默默不语。
“好吧好吧,”刘渊烦躁的挥挥手,道:“商议就商议。”说完嘀咕着道:“没想到好人这么难做,哼...”
墨宗主两人又是一阵苦笑。
...
墨宗主书房内,墨家十大长老、墨宗主总计十一人,济济一堂。
墨宗主将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趟,便道:“各位长辈,你们看...”
“宗主是说,那人是驱除胡虏,把鲜卑杀的血流成河的渔阳侯?”
坐在左首位的一位老者问道。
墨宗主点点头,道:“不错。”
“既然是渔阳侯,宗主不得罪他是对的。但老夫就想不通了,渔阳侯怎会如你所说那般幼稚?!”
“装的!”
右边首位的二长老,断定道:“渔阳侯是什么人?能战胜檀石槐那种老奸巨猾之辈,怎么可能如此幼稚?你想想他的话,明摆着要将我墨家一锅子端了呗。”
墨宗主也恍然,惭愧道:“我被他搞混了头,竟然没发现,惭愧,惭愧。”
“其实宗主,老夫个人以为,迁去渔阳并非不可。”大长老捋着胡须道:“前阵子听闻渔阳招收工匠。我派人细细打听了一番,知道些确切消息。”
“工匠在大汉朝是贱业,但到了渔阳,不但能免费得到一套房屋、土地,还能参政,端的是不可思议。”
二长老也点点头,叹道:“自从董仲舒罢黜百家之后,我墨家就一年不如一年,江河日下呀。兴许这渔阳侯眼光独到,还真有我墨家崛起的一天。”
其余诸位长老将大长老和二长老意见相合,细细一想,也确是如此,便都赞同。
墨宗主沉默半晌,道:“既然各位长老都同意,那么我也没甚话可说,同意!”
...
客厅内,刘渊端坐主位,脸上沉静,哪里还有刚才那般表情?
嘎吱
门开了。
只见门外陆陆续续走进来十一个人,除了墨宗主、墨离,其余九个俱都是须发斑白的老者。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有。”
刘渊正经洪亮的声音响起,墨宗主又是一阵苦笑。
“侯爷骗得我好苦哇。”
“骗?我有骗你吗?!”刘渊眨眨眼,笑道:“看来宗主与各位前辈已经商议好了,不知结果如何?”
“经过长老们的讨论,我们一致同意,迁去渔阳。”墨宗主说着,单膝跪地,深深一礼道:“从今往后,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
刘渊连忙跳将起来,将这些中老年一个个亲手扶起来。开玩笑,七老八十的人了,给他跪下,不怕折寿啊。尊老爱幼,那可是传统美德!
得到墨家的投效,刘渊高兴地合不拢嘴,与各位古代科学家交流了一番,并将渔阳的水泥以及其他许多东西抬出来,将墨家十老和墨宗主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连道渔阳侯智慧精神,心中也升起了早日前往渔阳去见见的念想。
“墨宗主,各位长老,我奉皇命前往洛阳述职,就不能亲自带你们前往渔阳了。”刘渊说着,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给墨宗主道:“宗主尽早迁往渔阳。到了渔阳,就去太守府寻找郭嘉,他自会好生安排各位。”
墨宗主小心翼翼将玉佩收好,道:“主公且放心,墨家一门明日就启程。”
“好。”刘渊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
将刘渊送出府门,墨宗主长吸一口气,道:“希望墨家真正能找到一个归宿!”
十老俱都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憧憬。
五十九章回到洛阳
180年,深秋。
刘渊别了墨家一干人等,由长子直下,不十天,就到了洛阳。
静静的立在洛阳北门下,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马车,刘渊忽然想起了一年前,也是这个时节,他同样在此地。只不过一为空手光杆而去,现在是满载荣誉而归。
洛阳这个古老的帝都,有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有他敬重佩服的大儒,更多的,还是潜在的敌人。
这次回到洛阳,刘渊就没打算过的平静。他知道,就在这城门之内,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等着他往里跳。
但是,这有什么可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刘渊叹了口气,正要打马进城门,忽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呼喊声。
“少爷!”
刘渊回头一看,竟然是典韦!
典韦飞马来到刘渊身前,跳将下来,憨憨笑道:“少爷...”
刘渊呵呵一笑,道:“老典,你怎么来啦?”
“少爷,郭小白...呃,军师说,少爷在洛阳不安全,让俺来保护少爷。”典韦本想叫郭嘉小白脸的,又觉得似乎不太好,连忙改口。
刘渊点了点头,道:“上马吧,进城。”
待典韦上了马,一行三十余骑,仿若一人,浑然一体。战马踏着相同的蹄点,轰隆隆,和谐,自然。
大汉天下,尤其是军中,谁不知道刘渊刘子鸿是一个骑着牛的少年?
城门守卫早就知道了这一行人的身份,而且早早就派人往城内传递了消息。这时刘渊进城,守卫们看着那整整齐齐,铁血之气弥漫的三十余骑,不由自主的站直,行了军礼。
刘渊温和的点点头,走过了城门。
待刘渊走远,这才有与卫兵相熟的人上来问询。
“我说兄弟,这谁呀,犯得着大家伙行礼?”
卫兵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看见骑着大黄牛的那位了么?渔阳侯!咱大汉朝的英雄!”
“渔阳侯?!”那人眼珠子一突,惊道:“就是那个杀了几十万人的渔阳侯?!”
“可不是。”卫兵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
“哈哈,我竟然看到渔阳侯了,哈哈...”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都反应过来。
渔阳侯!
军神!
杀神!
人屠!
...
“老典,奉孝他们,都还好吧?”刘渊坐在大黄的背上,与典韦闲聊。
“好得很。”典韦道:“我来之前,军师喝得不省人事呢。”
刘渊翻了个白眼,又问:“那张飞呢,伤好了没有?”
“那小子,呵呵,主公精血神妙,一早就好啦。前些天还拉着我拼酒呢!”典韦呵呵一笑,喉头骨碌碌滚动起来,想起了渔阳的美酒。
又行了片刻,在行人或恍然,或疑惑的指指点点中,刘渊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刘七刘八,你二人带了兄弟们回府,我与老典先去趟蔡府。”
“喏。”
...
蔡府门前。
刘渊下了牛背,上了台阶,拉起门环轻轻敲了几下。
嘎吱
门开了。
“哎呀,原来是姑爷!”门缝里伸出一个须发斑白的头颅,看见刘渊,顿时惊喜起来。
“老管家你好。”刘渊呵呵一笑。
“好好,姑爷快快请进。”老管家将刘渊二人迎进大门,一边扯起嗓子吼道:“小六子,小六子,快去通知老爷,姑爷回来啦!”
这一声,把个蔡府搞得是鸡飞狗跳。
“姑爷回来啦!”
“是那个人屠?”
“嘘,小声点。”
...
蔡邕正在书房练书法,听闻小厮禀报,也不由惊喜起来。连忙把手中毛笔一扔,大步走了出来。
“伯父,子鸿拜见。”
蔡邕走上前,一把扶起刘渊,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个通透,抚着胡须笑道:“好好,一年不见,子鸿成熟了许多呀。”
说着,他拉起刘渊的手,就往内院而去。
“昭姬可是日思夜想,人都瘦了...”听着蔡邕的话,刘渊脑海里想起一副画面:白衣飘飘的美人,被风一吹,飘走了。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画面粉碎,登时加快了脚步,将蔡邕甩在了深厚。
“伯父,我先行一步...”
蔡邕站定,看着刘渊急匆匆的背影,不由呵呵的笑了起来,慈祥的面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叮叮咚咚的琴声从后院传来,柔而婉转,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思念。刘渊循着琴声,到了花园小亭,远远的,就看见了亭中那一抹纯白的倩影。
轻脚轻手走上前,止住了丫鬟小红,悄悄的站在了蔡琰的身后。
“唉...”随着美人幽幽的叹息,琴声戛然而止。
“小红,你说,子鸿哥哥该回来了吧...”
刘渊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蔡琰的背影,眼神柔柔的,就像水。
“小红,你去外边打听打听...”
“你,就这么想刘子鸿那混蛋?!”
“不许你骂...”蔡琰身子一颤,猛然回过头,张了张小口,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刘渊立刻走上前,一把把她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
“对不起,昭姬...”
...
用过饭,刘渊被蔡邕拉到了书房。
静静的看着蔡邕笔走龙蛇,刘渊没说话,蔡邕也没说话。
良久。
“子鸿,此次回京,你须得小心行事。”蔡邕放下笔杆,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上隐隐浸出的汗水,面上有些忧色。
“陛下那里自不必说,张让等阉党与你也与其关系良好,怕就怕太傅袁隗。”蔡邕道:“这这一年之内,袁隗没少给你使绊子。幸而陛下英明,才没有听信谗言。”
“来,坐下。”蔡邕指了指椅子,道:“这玩意还是你中原商行送过来的,用着倒也舒坦。”
刘渊依言坐下,蔡邕继续道:“袁家四世三公,在大汉朝的世家圈子里,声望极高,隐隐是为魁首。如果袁隗决心要对付你,那真就难办了。”
刘渊嘴角一翘,道:“伯父何必担心?别人怕了他袁家,我却不怕。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家有甚招式,我接着便是。”
蔡邕点点头,道:“陛下极为看重于你,大将军一系也时常为你说话,说来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孟德前日来府上拜望,言语间道出,袁隗要暗中下手,我虽不能全知起意,但心中仍旧担心。子鸿啊,你在幽州所做的一切,老夫都看在眼里,很不错。但是,你对世家下手太早,太激烈了,又因为你与阉党走得近,所以袁隗才处处与你作对呀。”
刘渊点头认同,道:“伯父所言极是。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年前,渔阳危机四伏,世家豪族又为掣肘,如不狠下辣手,如何能有大破鲜卑之事?”
“老夫也明白。”蔡邕叹了口气,道:“大汉朝就像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世家大族就是蛀虫!如今这大树千疮百孔...唉...子鸿,老夫建议你到大将军府上拜望一番。”
“伯父的意思,是让我打上大将军一系的标签?”
蔡邕点点头,道:“对!不过子鸿不能完全依附。”
刘渊笑道:“伯父之意,我已明了。借大将军之势,以抗袁隗。但大将军毕竟只是大将军,这大汉的天下,乃是陛下的。而且我听闻陛下因为王美人之死,对何皇后有些不喜...”
“你能明白就好。只要陛下挺你,便万事大吉。”
....
“昭姬,我们逛街去,如何?”
刘渊笑眯眯的盯着蔡琰,心情舒畅。
蔡琰白玉般的脸蛋上,一抹红晕,煞是可爱:“好哎..”
洛阳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
刘渊牵着蔡琰的小手,慢慢的走在街道上,典韦就像一个影子,紧紧的跟随着。
蔡琰脸蛋羞红,眼中闪过一丝丝惊慌,小手想要挣脱,却被刘渊握的紧紧的。
“子鸿哥哥,别这样,别人看来不好。”蔡琰小声到。
“哈哈,怕甚。”刘渊哈哈一笑,道:“我二人有婚约在身,谁能说三道四。”
刘渊的大笑声吸引了更多的人,让蔡琰的脸蛋更红了,纤弱的身子悄悄的缩在刘渊身侧,似乎生怕被人看见一般。
“子鸿哥哥,你看,泥人!”
在街道上行了许久,蔡琰仿佛习惯了路人别样的目光,所幸放开了,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
刘渊顺着蔡琰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一个捏泥人的摊子。
牵着蔡琰,刘渊走过去,看着正在捏泥人的老者,问道:“老人家,你这泥人怎么卖?”
老人抬起头,咧嘴一笑,道:“两文一只。公子要不要来两只?”
刘渊看着蔡琰,蔡琰点点头,眼中露出渴求。
“好吧,老人家可否照着我与内子,捏一个?”
老者呵呵一笑,道:“当然能,不是我老人家说大话,整个洛阳,也没有人比我手艺更好!”
说着,老者拿起一团泥,一双干瘦的手就像蝴蝶穿花一般,飞舞起来,不片刻,就捏出了一只泥塑。刘渊定睛一看,正是他牵着蔡琰小手的模样。
蔡琰接过泥人,脸上更是欢喜。刘渊见此,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饼,递给了老人家。
“哟,公子,老头我找不开呀。”
“呵呵,不用找啦。”刘渊呵呵笑着,拉着蔡琰就走了。
老者看了看手中的金饼,又看了看刘渊的背影,呐呐道:“好人呐...”
半晌,老人回过神,连忙把金饼收入怀中,四下里警惕的打量了一番,摊子都不要了,转身就离去了。
六十章见何进
“咦,孟德兄!”
刘渊听见马蹄声,抬头一看,正是曹操纵马飞奔在大街上,正向这里过来。刘渊脑子一转,低头对蔡琰道:“昭姬,你先回府,好不好?”
“你呢?子鸿哥哥。”
昭姬眨巴眨巴眼睛道。
“我有些事找孟德兄商量。”刘渊瞟了眼已拉住马缰的曹操,道。
“噢,那好吧。”蔡琰依依不舍的松开刘渊的大手,俏生生道:“子鸿哥哥要早点回了哦。”
刘渊点点头,温柔一笑,便让典韦送蔡琰回府。
曹操这时也走了过来。
“哈哈,子鸿贤弟,你回来啦!”
看着曹操豪迈大气的脸庞,刘渊微微一笑,道:“上午刚到。”说着,刘渊话音一转,道:“我看孟德兄急匆匆的,这是要往哪儿去呀?”
“嗨,”曹操挥了挥手,道:“大将军府上遣人召我,你说我能不去么?”
刘渊脸上讶然之色一闪,道:“正好,我也准备去大将军府上拜望,此番正好顺路,一起怎么样?”
曹操脸上表情不变,仍旧笑眯眯的,心中却在腹诽:还正好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也不知道谁正在陪美人逛街来着。
“那好哇,咱哥儿俩一起。”
曹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牵着马,与刘渊并排着,闲聊起来。
“贤弟在幽州这一年,真可谓惊心动魄啊!”
曹操感叹道:“一破乌桓,二破鲜卑,壮举,壮举呀!”
“呵呵,”刘渊摇摇头,谦虚道:“将士用命,朝廷、百姓支持,要是不打两场胜仗,我还不如回家种田去。况且,以孟德兄的才智,换了你,照样打胜仗不是?”
“贤弟高看了。”曹操也摇头笑道:“要说让我做个县令、太守什么的,倒还绰绰有余,真要征战沙场,却还差些火候。”
谦虚中强大的自信溢于言表――便是没你这等大胜,也不会落了大汉朝的威风。
“对了,贤弟。你送康成公的那首‘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诗,为兄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呀。”曹操道:“现在,大汉朝的书生,谁要说不识得你刘子鸿,那就是孤陋寡闻,哈哈...”
“诗词小道,偶尔吟诗,陶冶情操罢了,没甚值得炫耀的。便是吟的再好,一不能当饭吃,二不能退敌军,三不能安百姓,没有丝毫用处。”刘渊毫不在意。
“有理,”曹操赞道:“贤弟之语,发人深省啊。”曹操说着,面色一暗,道:“可是如今的士子,少有脚踏实地,学习治国之道的,多为花天酒地,吟诗作画。呵呵,不瞒贤弟,为兄前些年也是如此,叫人笑话。”
两人一路行来,天南海北,东拉西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倒也其乐融融。
“咦,到了。”
曹操一指前方豪门,道:“大将军府到了。”
两人走上前,通禀了姓名,给了过路费,这才被人引进将军府客厅。
两人默默不语,静静端坐,大概盏茶功夫,便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哈哈哈...”豪迈的声音未落,门外便走进一个身材颇为富态的中年人来。刘渊抬头一看,只见他八字须,国字脸,若没了那大肚子,倒也英俊潇洒。
“曹操(刘渊),拜见大将军!”
二人一拜到底。
“快快请起。”何进笑眯眯的将二人扶起来,眼光在刘渊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道:“两位俊杰,坐。”
“嗯,刘渊...本将军叫你子鸿,如何?”
刘渊抱拳朗声道:“大将军是长辈,请随意。”
何进点点头,道:“子鸿啊,我们一年未见了吧?去年也是这个时候。那时子鸿还略显稚气,如今倒是成熟多啦。”何进感叹一番,笑道:“子鸿北上幽州,到如今已经功勋卓著。你是护乌桓校尉,也算我将军府帐下,本将军颜面有光,颜面有光啊!”
“大将军谬赞了。”刘渊笑道:“大将军主掌大汉军权,子鸿是军人,自然是大将军帐下。”
何进满意的笑了。
“子鸿今日来得正是时候,”何进笑道:“我今日召孟德前来,正是为了你的事。”
刘渊心中明了,面上却一片糊涂。
“我的事?请大将军示下。”
“前日孟德从袁公路那里套出话来,言及太傅袁隗似乎要对你玩些手段。本将军自然气愤不已。你是大汉的功臣,又是我将军府帐下,怎能任人欺凌?”
听了这话,刘渊立刻感激涕零,拜谢不止。
“袁隗虽然势力庞大,不过子鸿也不必担心。有甚事,本将军给你担着!”
“多谢大将军护持!子鸿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看着刘渊表忠心,何进脸上乐开了花,与曹操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待得刘渊离去,何进才把曹操拉进书房,叫人警戒,这才说话。
“孟德,你看这刘子鸿如何?”何进淡淡道:“能否为我所用?”
曹操眉头一皱,思虑半晌,道:“操也不敢断定。我总觉得,这刘子鸿有些神秘,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看之不清的感觉。”
“本将军也有同感。”何进点点头,道:“孟德须得花些时间,试探试探,方能定下策略。”
曹操摇了摇头,道:“操认为,不需要。他与袁隗有仇怨,就不可能倒向世家;他靠张让起家,但我也不认为他会投靠阉党,因为他丢不起那个名声;最后就只剩下大将军!”
何进眼睛一亮,道:“你是说他必定会投靠我咯?”
“大将军英明。”
曹操抱拳一礼。
“好!”何进站起身,来回走动了几次,道:“刘子鸿得陛下看重,手握十几万大军,又与刘基、刘焉等宗室相亲,更有蔡邕这等大儒为泰山。如今更是功勋卓著,潜力很大,值得本将军投资!”
“孟德,你且留心袁家动向,有事便可来我将军府商议。”
曹操点头,正要告退,忽然道:“许子远呢?”
“哼哼,”何进冷笑两声,道:“许攸,袁家的狗,还以为我不知道?袁隗这老匹夫,早就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了。”
曹操脚下顿了顿,道:“如此,操便告退了。”
别过了何进,曹操出了何府,仰天幽幽一叹,忽然自语道:“希望何进是能振兴大汉的人...”
刘渊出了何府,并没有立即去蔡府,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渔阳侯府。
进得书房,却见刘一、刘三、刘七、刘八都在其中。
“主人!”
四人一见到刘渊,立刻下跪,行了大礼。
“起来起来!”刘渊眉头一皱,道:“不是说过不兴下跪的么,怎么还这样。”
“主人息怒。”刘一忙道:“今日得知主人到了洛阳,我与刘三欣喜之下,忘了规矩...”
“废话那么多!”刘渊笑骂道:“好了好了,说说吧,有甚事?”
“主人,前些日子郭军师传讯,说要组建暗部,我和刘三不知其意,请主人示下。”刘一小心翼翼道。
刘渊斜和眼睛瞟了他一眼,道:“怎么,有意见?”
“不是,不是。”刘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只是郭军师抽调的数目太大,容易造成商行空虚...”
“什么空虚不空虚的,”刘渊眉头一皱,道:“今年年前,中原商行总部是一定要搬到渔阳去的。华夏商行也要暗中搬去。在渔阳,商行不需要太多的刺客,知道吗,你们!”
“是,主人。”刘一、刘三连忙应道。
看两人心有不甘的样子,刘渊眼睛一眯道:“你们不愿意?”
刘一看了看刘三,咬咬牙,道:“主人,中原地区才是商行发展的最佳地域,为何舍弃优势,一定要迁往幽州?”
“呵呵呵...因为,幽州是我的地盘!”
“我岂不知中原好处?”刘渊道:“而且我并非放弃中原,只是将重心移往幽州罢了。更何况,幽州同样有巨大的商机和发展潜力!”
见两人不解,刘渊继续道:“中原地区的生意,自然不能放弃,每个重要的地方,都要建立分部,这个目标从一开始到现在,直到将来,都不会变。而幽州的商业优势,在于外贸!”
“与鲜卑人、乌桓人、高句丽、三韩、扶余做生意,一样能赚大钱。”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渔阳南接大海,那里,才是财富之源!”
“珍珠、海盐、海鲜...”
刘渊站起身,道:“以后,我还要建立海上商队,开辟海上丝绸之路!”
“把大汉的特产,茶叶、丝绸、瓷器等等从海路卖到外国去;把外国的特产引进大汉...你们想想,这其中有多大的好处?”
两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茫茫无际的大海,还有这等好处!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我还要建立海军,建立最强大的海军!纵横四海,扬威异域!”
......
渔阳,太守府。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
郭嘉提着个酒壶,满脸无奈和郁闷,再不复往日潇洒。
甚原因?
却正是他身边的这个白衣女子。
她是何人?
“郭军师――”
甜得发腻,又带有一种异域味道的话,让郭嘉全身毛孔炸开,鸡皮疙瘩直冒。
“公主殿下,郭嘉有要事处理,请自便!”
郭嘉装出一副正经样,义正言辞道:“公主要是有事,可以去找陈群陈大人。”
说完,他脚下生风,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哼哼...”看着狼狈而逃的郭嘉,那白衣女子哼哼几声,自言自语道:“还是朴大将军忌惮的军师呢,就这副样儿?”
说着,白衣女子脸上腻人的微笑一收,面色瞬间平静下来,转身离去。
六十一章戏志才
/名^书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颍川颖阳外。/名书楼名书楼/
这是一座茅庐。熟悉汉末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屋子里,一定住着了不得的人物。
事实也确是如此。
茅屋内,围着竹制的案桌,三个神采各异的青年相对而坐。桌上有一只小炉,炉上有一只水盆,盆中有一坛酒。袅袅的雾气轻扬,隐隐遮住了三人面孔,神秘,若隐若现。
屋外,皑皑的白雪给大地披上了厚实的冬装,四下里一片寂静,虫雀无声。
“呵呵呵...”正北位子上,一位青年衣着简朴、邋遢,长发蓬乱,胡须嘈杂。五官端正的脸上,一片苍白,唯有那一双眼睛,精光闪烁。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飘起一丝轻笑。
“我说,你二人在洛阳当官当得好好的,怎么想起到我这旮旯里来啦?”
左首的华服青年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好你个浪子,难道不欢迎我们?若你说不,我转身就走!”
“呵呵,志才,这山野景色秀美,你倒是逍遥。可苦了我叔侄二人,在洛阳摸爬滚打,受尽了苦处。”
另一个华服青年笑道。
“嘿,公达这话说得,倒像是炫耀一般。”那邋遢青年啧啧有声道:“洛阳啊,京官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哟!”
“看你这般羡慕,咱俩换换?”公达笑眯眯的,道:“我住这旮旯,逍遥自在。你去洛阳,欺上瞒下。哈哈...”
“哎,”邋遢青年一伸手,道:“那可不行,这里可是咱的老巢,怎能轻易奉送给你?再说了,便是我去洛阳,也坐不稳你那位置――没人挺我呀,我可没有像你荀氏一般手眼通天的后台。”
“好了好了!”文若颇为不耐烦,打断二人闲侃,道:“你们两个,有事没事就喜欢斗斗嘴,闲侃,无聊!”
二人同时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没事儿么?”
“既然文若兄如此正经,不妨给我讲讲洛阳趣事,让我这山野村夫也开开眼界。”
邋遢志才又乘了一杯酒,身子歪歪扭扭,一副慵懒模样。
“坐好!坐须得有坐相,不知道你读的什么圣贤书!”
文若看着志才这幅模样,不由训斥道。^名书楼名书楼^
“靠了!这不是在家里么,犯得着这么讲究?我说你累不累呀?!”
志才笑嘻嘻的,混不在意的反驳道。
“停!”公达见文若手一抖,就要开口,连忙叫停,道:“算了算了。叔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浪子的脾气,跟他生什么鸟气?不是自找没趣么。”
“志才你也是,每次都要...”
“停!”志才双手捧着脸,趴在桌上,一副聆听模样,道:“我不说了,你们说,我听!”
公达看着他这幅样子,暗叫要遭,转脸一看,文若脸都黑了,嘴唇颤抖,就要开骂。公达忙道:“那好,我就来说说洛阳最近一年发生的趣事。”
“志才还记得一年前奉孝和长文的失踪事件么?”
公达酝酿了半晌,问道。
“知道知道。郭嘉这小子,平时还贼激灵,结果被人绑架了,真丢脸。还有长文,都那么大人了,一点也不谨慎,妄我平时还夸他稳重。”
“那你可知道,这二人现在何处?”
“不知,”志才摇摇头。
“你呀,整天窝在这山中,跟不上时代啦!”文若适时打击到。
“他二人如今成了名人,英雄!知道吗?!”公达道:“原来年前绑架他们两个的,乃是如今的渔阳侯,渔阳太守,护乌桓校尉,皇室宗亲,刘渊刘子鸿。”
“刘子鸿?不认识。”
“我说你别Сhā嘴好不好?”公达无奈。
志才明智的闭上了嘴。
“要说这渔阳侯,也真是天下无双的人物。”公达叹道:“一年前,这人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般,在颖阳悄悄绑了奉孝和长文,又到洛阳,寻张让奉上宝珠,买了个渔阳太守的官儿。接着大殿上献宝天子,归于宗室,封了渔阳侯。”
“他文采斐然,得蔡大家青睐,竟把昭姬小姐许与了他。”
“蔡大家?”志才登时来了精神,Сhā嘴道:“运气吧?蔡大家乃是天下大儒,昭姬小姐乃是其掌上明珠,怎会轻易许配?”
“要不我怎么说他文采斐然呢?”公达道:“你听听这首诗‘君不见...五花马...与尔同销万古愁’,还有这首‘明月几时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怎么样,这般文采,千年难得一见!”
志才失神,口中呐呐:“黄河之水天上来...千里共婵娟...,好!好!豪迈大气,磅礴斐然!果然千年难得一见!是个人物,是个人物!”
“不但蔡大家对他青睐有佳,康成公更是方言赞扬。*名书楼名书楼*知道么,康成公北上游历,于蓟城刺史刘基的酒宴上,还得了刘子鸿相赠的一首诗‘老夫聊发少年狂...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西北望,射天狼’。”
“果然牛叉!”志才伸出大拇指,赞了一个,却转言道:“诗词不过小道,做的再好也没甚实际意义吧?!”
“嘿嘿,志才说的不错。”公达点头赞同,道:“不过只从诗词来看刘子鸿,却只是冰山一角。”
“刘子鸿年前,北上幽州任职,一路收容难民,到了涿郡境内,竟遭到一股乌桓骑兵的袭击。”公达喝了口酒,润了润喉咙,接着道:“乌桓一千精骑,刘子鸿手下只有两百一路收编的山贼和七八百从难民之中招募的青壮,你猜结果怎的?”
志才白眼一翻,道:“这还用猜?自然是刘子鸿得胜。”
“你怎知道?”
“如果那次刘子鸿败了,今日你就不会在这里和我说啦!”
公达一滞,灌了口酒,接道:“刘子鸿全歼千骑,只损失了两三百人!”
“之后,倾家财,为难民购置御寒之物;于蓟城,向刺史借粮;至渔阳,雷霆拔除土豪劣绅;于磐奚,火烧乌桓五万大军,俘虏峭王部十余万平民。”
“几月前,幽州遭到鲜卑、乌桓、高句丽、扶余四国,总计近四十万大军的大举入侵,上谷沮阳遭围,磐奚惊现野人,可以说危在旦夕。”
“刘子鸿任郭奉孝为左军师,屠夫之子张飞为将军,坐镇磐奚,以两万大破十万野人;又挑拨联军,使高句丽、扶余反水,破联军,解除磐奚之危;任陈长文为右军师,徐晃、颜良、黄昌为大将,领兵五万,解上谷之危。陈长文孤身犯险,亲入敌营,得了檀石槐信任,之后挑拨离间,弄得沮阳外十数万鲜卑大军相互掣肘。”
“刘子鸿解决了磐奚之险,竟自领两千亲卫,深入草原,屠杀异族平民!一路过处,简直滔天血海!”公达说到此处,脸上也显现些许不忍。
“有大军阻拦,不论千人万人,俱都一击击溃,战斗力之强悍,古未有之!”
“鲜卑大汗檀石槐也不愧是一代枭雄,当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知道再也无法建功,竟忍气吞声,撤回大军,还派使团,于洛阳献上了国书,以期天子下旨,召回刘子鸿。”
“檀石槐的确算计不错。天子得了国书,喜笑颜开,遂下旨,召回刘子鸿。”
“刘子鸿以两千人,与檀石槐十数万大军对峙于弹汗山下,无数次击败檀石槐,使其不敢轻出,只得龟缩大寨。之后接到圣旨,刘子鸿才班师,自领了三十亲卫,南下回了洛阳。”
公达说完,深深的呼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厉害啦!”
志才由衷赞道。
“厉害是厉害,就是不该胡乱屠杀平民!”文若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刘子鸿也是读书人,竟不尊圣贤之言,胡乱屠杀平民,与秦时人屠白起又有何异?是为不仁,这样的人牧守一方,百姓苦也!”
“文若此言,我不敢苟同。”志才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我听说胡虏时常扰边,逢村便抢,逢人便杀,与豺狼虎豹何异?这种畜生,只有杀!杀他个血流成河,让他知道痛,才好说话!圣人教化之道,乃是对人而言,与畜生还将什么仁义道德,荒谬!”
“再说了,谁说刘渊残暴不仁?一路收容难民你又作何解释?”
“可...可他们毕竟是人!”
“畜生!”
“人!”
“那好,文若,若我杀了你全家,你是想将我碎尸万段呢,还是教化我呢?”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道理不都一样?”
“你们别争了,成不?刘子鸿功过,自有陛下定论,你们两个在这里争过去,争过来,屁用都没有。”公达见二人又要争吵,连忙止住,扯开话题道:
“还是奉孝和长文让人羡慕哇...”
“哼,奉孝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名扬天下,真让人受不了。”
志才接道:“要是...”
“要是刘子鸿绑了你,该多好啊...是不是啊?戏志才!”
面对文若的讽刺,戏志才毫不在意,笑道:“我倒是希望刘子鸿绑了我,让我满腹才略得以施展。”
“这么说,志才兄是动心了?想出仕了?”公达笑道:“刘子鸿正在洛阳,要不要我帮你引荐引荐?”
“你?”戏志才不屑道:“刘子鸿认识你吗?”
“你怎知道刘子鸿是否认识我?”公达脸色一僵。
“切,你荀公达才华盖世,要是刘子鸿认识你,早把你绑了,哪容你在此恬噪。”
“不过,”戏志才话音一转,道:“你二人当早知刘子鸿,为何不去投效?”
“投效?”文若苦笑一声,道:“便是我主动送上门,刘子鸿也不见得会接受啊。”
“这是为何?”戏志才见二人苦笑不是作伪,便疑惑道。
“志才当知,我二人出身大族。刘子鸿在渔阳所作所为,无不在压制、削弱世家,提拔重用寒门。我二人去了,不受打压便是好的了,怎会受到重用?而且刘子鸿官职来源与阉党,又与大将军走得近,如今与我等世家,势同水火啊。”
公达也道:“我倒是想去投效,可是叔公不允,如之奈何?”
“荀爽公不允?这是为何?荀公智谋深远,眼光独到,当不会被这些龌龊眯了眼吧?”戏志才道
“非是叔公被龌龊眯眼,而是因为袁家!”文若接道:“太傅袁隗处处与刘子鸿作对,想要将他一撸到底,刘子鸿自然不会任其施为,双方仇怨便如此结下。袁家四世三公,声望广大,他们发下话来,我荀氏也不能明着反对呀。”
“嘶...”戏志才眉头一皱,思虑片刻,道:“我觉得,你们两个太在意袁家了。袁家虽然势力庞大,但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你二人便是投了刘子鸿,袁隗也不敢把荀氏怎么样。更何况,刘子鸿如此人杰,又怎会因为身份原因,放弃大才而不用?你二人杞人忧天啦!”
两人对望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恍然。
“但愿吧。”
...
洛阳。
刘渊清早起来,在后院打了趟太极,洗漱一番,便接到了圣旨。
“宣,渔阳侯刘渊,皇宫见驾!”
六十二章见灵帝
/名^书“张侯爷!”
刘渊刚到皇城大门外,便见张让正等在那里,心下一转,便疾步走了上去,施礼道:“侯爷怎在此处?”
张让虽遭人唾弃,但毕竟身份斐然,乃是天子近侍。/名书楼名书楼/如今站在这风雪中,想必是为了等候刘渊这大功臣。
“呵呵呵...”张让阴柔的声音响起,一张脸上笑眯眯的,看不出别样表情。
“渔阳侯终于来啦,老奴等候多时。”
话语间,有些不爽。
“让侯爷久候,渊之错!侯爷劳苦,渊手头正有一件北边夺来奇物...”刘渊轻轻的说着,脸上露出‘你知道’的神色。
张让眼珠子一转,伸手拍了拍刘渊肩上的雪花,笑道:“子鸿随我去觐见天子吧。”
刘渊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动落后张让半步,让张让心中十分舒服,心道:“这刘子鸿不愧是我张让提拔上来的,如今功盖千秋,也照常尊敬咱家,嗯,好,好。”眼珠子转动间,却在思量如何在天子那里给他多争取点利益。
到了一处宫殿门外,张让叫刘渊稍候,自己则进了宫门。不片刻,便听张让的声音传出。
“宣刘子鸿觐见。”
刘渊整了整衣着,一抬头,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灵帝刘宏坐在崭新的檀木椅上,面色淡然,细细打量着正走进来的刘渊,同时挥了挥手,让张让退下。
“臣,刘渊,拜见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刘渊闻声而起,说实在的,他确实不习惯下跪这套礼仪。
“刘子鸿,朕听说你在北边私自赦免税收,罔顾大汉法律,有没有这回事啊?”
灵帝淡淡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刘宏虽然难以把持大汉天下,但毕竟是皇帝,自有他的威严。话音一出,仿佛整个大殿都暗了下来,让刘渊心中不由咯噔一响,背后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还不等刘渊回话,灵帝直视着他,又道:“朕还听说,你与张让、何进关系密切,甚至还投靠了何进,呵呵,你给朕说说,你,是什么心思。”
“陛下,臣,姓刘!”
刘渊抬起头,与灵帝眼神相对,没有半点怯懦。因为他知道,若是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今天恐怕就不是表功,而是下狱!
良久,灵帝才收回目光,淡然的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道:“好,好一个姓刘!来人,赐坐!”
随着灵帝的声音,侧里转出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椅子,放到了刘渊身旁。
“谢陛下。”刘渊躬身行礼,道:“天子在此,臣下怎敢落座,小臣还是站着好。^名书楼名书楼^”
刘宏脸上笑意更甚。
“不卑不亢,不居功自傲,着实是难得的人才。”灵帝笑道:“我宗室总算出了个人物,呵呵...”
“陛下谬赞,臣不敢当。”
刘渊神色一如既往。
“哎,”灵帝袖袍一挥,道:“朕说你是个人才,你就是个人才,勿须谦虚。”
“你坐下,给朕细说幽州事宜,让朕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子,也开开眼界。”
刘渊这才依言坐下,身子端直,就像一只大铜钟,不动不摇。
接着,刘渊就把自年前前往渔阳,一路所见,直到此番返回洛阳的大小事宜,原原本本告诉了灵帝。当然,有些事自然不能说,说了是要砍头滴。
“陛下,大概就是这般。”
灵帝听他说百姓贫苦,无依无靠,甚至四处逃难,饿殍无数,脸上不忍、无奈交织,复杂难当;听他说胡虏肆虐边境,烧杀掠抢,愤愤难平;听他说大破胡虏,又拍手叫好。
这时见刘渊说完,脸上不由露出意犹未尽之色。
“哈哈,朕今日高兴,子鸿便留在宫中,陪朕进餐。”
“谢陛下。”
与皇帝共进午餐,自然是一件难得的殊荣。要知道,如今的大汉,虽然凋敝,但大部分全力仍旧掌握在刘宏手中,天大地大,刘宏最大,只要紧紧抱住了灵帝这粗腿,大汉天下,还不任其横行?
午宴中,灵帝还特意将何皇后与皇子辩、皇子协一同叫了过来。
何皇后能独掌**,除了她手腕强大,自然也不能缺了美貌,否则当初被不会被刘宏看上,加封皇后了。此时的何皇后,三十来岁,正是女人最有韵味,最诱人的年龄。
饱满的胸脯俏生生的挺立,小鼻子、小嘴,眸子亮晶晶的,仿佛随时都在勾引你,诱人的娇躯在凤袍的衬托下更是让人难以自拔。凭空一股子高贵典雅和威严,更是让人心旌动摇。
两位小皇子静立在何皇后身侧,两双无暇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刘渊。
刘渊不敢多看,与皇后皇子行了礼,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待酒菜上桌,酒过三巡,因着天子、皇后的发问,刘渊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随着交谈渐深,刘渊的一些新奇观点,让帝后眼睛亮了再亮,都暗道刘子鸿果然满腹才华。
皇宫的酒,正是中原商行进贡的高度老白干,刘渊向天子表了态,得到了信任,心中放松之余,很快就喝高了。
“陛...陛下,”
刘渊竭力保持着清醒,道:“陛下...看重...看重我刘渊,渊..誓死忠于..忠于陛下...不过..陛下,臣..臣有一句话..一直..一直闷在心里..不吐不快...”
刘宏与何皇后对视一眼,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有甚话子鸿放开了说便是。/名书楼名书楼/”
“陛下..臣这一年所见所闻..让臣明白..明白了一件事...大汉朝..大汉朝日薄..日薄西山矣!”
何皇后一怒,便要训斥,却被灵帝拦住。灵帝阴沉着脸,眼神却难言的复杂。
“大汉朝就像..就像一颗大树..世家豪族就是..就是蛀虫..他们蛀空了大树..是罪魁..祸首..陛下要..要治罪..”
刘渊话没说完,就趴在了桌上,轻微的鼾声传出,让帝后二人有些哭笑不得。
“唉,子鸿之言,朕岂不知?”灵帝叫人将刘渊抬下去,谓何皇后道:“然则光武中兴,靠着世家才让大汉延续,到如今尾大不掉,我也无能为力呀...”
“陛下...”看着天子疲累无奈的样子,看着他不过三十许,就略显苍老的面容,何皇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皇后下去吧,朕累了,要休息了。”
刘宏摆了摆手,示意何皇后退下。
“陛下,让臣妾侍寝,好么...”
皇后面显期待,眼神忐忑。
“不要再说了!”刘宏低喝道:“是你,是你害死了协儿他娘,朕那时便发誓,永不碰你!你走吧,走!”
“陛下!”何皇后眼泪都流出来了:“既然陛下这般恨臣妾,为何今日...”
“为何今日对你推心置腹是吧?”刘宏声音低沉,“虽然朕恨你,但你毕竟是朕的皇后,是一家人,这大汉的天下,你也有份!刘子鸿是宗室奇才,辩儿、协儿须得与他拉近关系...”
何皇后娇躯一颤,施了一礼,转身抹着眼泪跑了。
何皇后走了,灵帝颓然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让父,你出来吧。”
“陛下...”张让从内里出来,恭恭敬敬的立在刘宏身侧。
“封?他们准备好没有?”灵帝微闭着眼,淡淡道。
“准备好了,陛下。”
“那么,准备联络张角吧。”
“遵旨。”
“退下吧。”灵帝微微睁开眼,看到张让踌躇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笑道:“让父在担心什么?有朕在,谁能把你们怎么样?!”
...
夜半时分,刘渊清醒过来。揉了揉酸痛的头皮,刘渊一骨碌坐将起来,四下一打量,沉吟片刻,立刻想起自己正身在皇宫之中。
苦笑一声,刘渊拍了拍额头,怎么每到关键时候就醉酒不醒呢?
无力的躺下,刘渊庞大的身躯压得檀木新床嘎吱作响。
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否则就不是睡在这檀木大床上,而是在洛阳天牢了。
刘渊心想,灵帝对他还不错,一系列动作,简直把他当做了肱骨,很是宠幸。袁隗数次为难,也被灵帝压下,如今单独宴请,夜宿皇宫,样样都是天恩。
“我此生毕竟是刘家血脉,皇帝不负我,我怎能负皇帝?”
刘渊自语着,想起前世,若不是太过在意恩义,也不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但是老天毕竟有眼,冥冥中自有天数,也许是怜悯他的恩怨分明,才让他降生到这个世上。
“唉...”刘渊长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灵帝待他好,怎生也不能负了皇恩啊!
刘渊静静的躺在黑暗中,脑海里时而一片杂乱,时而一片空白,恍惚间,天已经亮了。
穿好衣着,便听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却是走进来一个俏丽的丫鬟。
“侯爷!”丫鬟清脆的叫了声,施了礼,转身出了房门,不片刻,就端来一盆清水,服侍刘渊洗漱了一番。
“知道哪里可以晨练?”
刘渊不论在家中还是在军中,每日清晨都少不了晨练,打打太极,练练手脚,这时候手脚发痒,不由问道。
俏丫鬟眨巴眨巴眼睛,娇声道:“御花园。”
“可以带我去么?”
俏丫鬟点点头,在前领路,带着刘渊雕梁画栋,整整大半刻,才到了御花园。
放眼一看,整个御花园中,许多太监奴仆,正在扫雪,人多,却不热闹,安安静静。
刘渊信步走到一处墙角空地,深呼了口气,澄空心神,摆开架势,打起太极拳来。
太监丫鬟们虽然奇怪,但也不敢指手画脚,毕竟,能自由行走皇宫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刘渊心神随着太极运转,渐渐散开,慢慢的与周围环境合二为一,心神完全放松下来,全身心都沉入了太极拳理,天地奥妙之中。
却不知什么时候,灵帝已经站在一旁观看。
张让陪在灵帝身侧,眼中精光乱闪,时不时啧啧有声。
“让父,子鸿这是练的什么拳法,软绵绵的。”灵帝满脑子雾水。
“陛下,渔阳侯这套拳法可不是一般的拳法呀!”张让赞道:“老奴年轻时也拜过名师,近年来更是见过无数武师,以老奴看来,便是那大剑圣王越,也没有这般精妙的拳法!”
“哦?!”灵帝来了兴致,道:“真有这般精妙?朕以为所有精妙的拳法都是力量与速度为基准,子鸿这拳法,还真是另类。”
“陛下你看,”张让指了指刘渊脚下,道:“你看他脚下,雪地呈阴阳鱼状,乃是拳意影响而成。渔阳侯果然武功盖世,老奴不如也!”
一套太极下来,刘渊静立,张口缓缓吐出一缕白气,仿似利剑,在空气中带起一声尖锐的鸣叫,把个张让、灵帝都吓了一跳。
刘渊转过身,正要离去,却一眼就看到了灵帝和张让。
刘渊不敢无礼,连忙走上前,拜见问安。
“子鸿拳法神妙,让朕大开眼界呀!”灵帝笑呵呵的道。
刘渊谦虚了一番,抬眼看着灵帝有些苍白的脸,心思一转,不由道:“陛下,臣的这套拳法适宜养生长寿,不如臣把他交给陛下...”
“放肆!”张让连连使眼色:“渔阳侯难道想做帝师?”
刘渊吓了一跳,忙道:“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哎,”刘宏大袖一挥,道:“无妨,我看子鸿是关心朕,有功无过。”灵帝说着,话音一转,道:“子鸿这套拳法,让父极是推崇,言道天下无双,子鸿真要把它传给朕?”
“陛下明鉴,”刘渊道:“这套拳法名为太极拳,乃是道家养生至理。渊觉着,陛下日理万机,身体难免吃不消,练练这套太极,有助于缓解疲劳,调理身心。”
“而且陛下,这太极非但只能养生,其近身搏斗,威能浩大,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的。”
听着刘渊话语,灵帝更感兴趣,但想到练拳练武,都是以年来计算,不由有些踌躇,道:“朕平日里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练习,恐怕效果不大啊。”
刘渊仿佛早就知道灵帝的说辞,不由笑道:“陛下莫忧,臣的这套拳法,还有良药相助,进境极快,并不会浪费陛下太多的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
...
于是刘渊当即就手把手的将太极全套教予了灵帝,整整花了一上午时间,才让灵帝完全记下动作。接着,刘渊以灵药的借口,回了一趟侯府,取了自己一滴精血,溶于酒坛,再次进了皇宫。
看官们就要问了,前文说到,这精血竟能加深下属忠诚,难道刘渊是想控制灵帝?
非也!
精血的作用,说到底,就如同血脉相连那么一种作用。服用了刘渊精血的人,会在潜意识里把他当做亲人,下属呢,就更忠诚,朋友呢就能有好...就是这么回事。
灵帝对刘渊很好,刘渊记在心里,自然要报答。
在刘渊前世,灵帝死于体弱病痛,于是刘渊便想到了精血。一来改善了灵帝体质,使其不至于早夭,二来让灵帝与他更亲切,对他更信任,何乐而不为?
六十三章刺杀
/名^书灵帝接过刘渊斟满的酒杯,挥袖拦住了欲要说话阻拦的张让,笑道:“朕相信子鸿!”
刘渊闻言,适时的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让刘宏十分满意。^名书楼名书楼^
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灵帝微闭着眼,仿佛在回味一般。只见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仿佛血气上涌,很快就红润起来。睁开眼,张让好似看到了灵帝眼中有两道精光闪烁,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比之平时更深沉的威严,瞬间铺满了整个宫殿。
灵帝原本瘦弱的身躯,似乎瞬间强壮起来。
当然,这只是一种视觉效果。
美酒下肚,精血融合,让他精神倍增,气质更显高贵,身影都给人一种更加高大的感觉来。
“好!”灵帝呼的站起身来,抖了抖手脚,感觉全身用不完的力气,不由大喜过望!看着刘渊的眼神,也更加柔和。
“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啊!”灵帝如是想。
“子鸿听旨!”
灵帝大袖一挥,龙行虎步走到刘渊身前,道:“刘子鸿功劳卓著,堪比卫霍,特加封为冠军侯,食邑万户;官职迁升至幽州刺史,镇北将军,钦此!”
刘渊瞪大了眼,仿佛被天上掉下的金饼砸晕了头一般,张口结舌。
“冠军侯爷,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张让在一旁提醒。
刘渊一个激灵,激动不已的忙拜倒在地,口呼万万岁。
灵帝亲手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道:“我刘家儿郎,威武!”
说完,灵帝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张让笑眯眯的走过来,恭贺连连。
“侯爷哪里话?”刘渊拱了拱手,谦虚连连,道:“子鸿能有今日,全赖侯爷相助,我府中还有些许奇物,晚些一并奉上。”
张让这才满意的领着刘渊望宫外而去。
次日,张让在早朝之上宣读圣旨,加封刘渊幽州刺史,镇北将军,冠军侯;封刘基为大鸿胪。
这消息一传出,顿时在洛阳掀起阵阵狂澜,暗地里波涛汹涌。
袁隗气急败坏的回到府中,见人就骂,见东西就砸,一张老脸气的是通红通红。连带着袁绍、袁术都跟着遭了秧,被骂了个狗血临头。
袁隗想不明白,这汉灵帝是怎么了,竟然在刘渊的事情上从来都不给他面子。^名书楼名书楼^今日更是强硬了许多,连那滚滚龙威,都厚重了许多,压得袁隗这种老官油子都不得不低头认错的地步!
如今刘渊官职连升N级,手中权力之大,让他这个太傅都不得不忌惮起来,以前准备的N种手段,都不好再用。他袁隗贵为太傅,四世三公的袁家又是大汉士族领袖,如今这档子事儿,让他一张老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报复!一定要狠狠的报复!”
袁隗平日里笑眯眯的脸全然不见,唯有狰狞、狠毒!
“刺杀!”
袁隗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来人!有请史阿大师!”
不片刻,只觉书房大门一开,悄无声息的走进一位身着麻布,怀抱无鞘铁剑的青年来。
这人仿佛幽灵,脚步落地无声,全身气息飘渺,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他,根本就不知那里站着一个人。
袁隗见怪不怪,伸手请他坐下,道:“史阿大师,老夫有事相求!”
史阿低着头,幽幽的声音响起:“太傅于我有恩,有事请说便是。”
袁隗点点头,道:“请大师帮我杀一个人!”
“杀人?!”史阿抬起头,一双眼睛仿若野狼,幽幽发亮。
“对!”袁隗道:“只要史阿大师完成此事,老夫必有重谢!”
“你说。”史阿又低下了头。
“刘渊!请大师今晚一定要杀死刘渊!”袁隗语气中充满了仇恨。
“刘渊?”
史阿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道:“可是渔阳侯?”
“就是他,不过他已经不是渔阳侯了,刚刚被陛下封为冠军侯!”
史阿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某家今夜走一趟便是。”
袁隗闻言,脸上喜色绽露。
...
刘渊此时自然不知道袁隗的诡计,否则定然嗤之以鼻。要说玩政治手段,刘渊可能还不是袁隗这等老官油子的对手,但若说道打打杀杀,天下间又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昭姬,我们去那边。”
刘渊牵着蔡琰的小手,指着不远处大群人围观的地方。
“那是什么?”
蔡琰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刘渊,问道。/名书楼名书楼/
“杂耍。”
“噢。”
凭着身强力壮,刘渊护着蔡琰,很快就挤到了前排。抬眼一看,场中正有两人,各自擎着兵器,你来我往,打的是不亦乐乎。
“哇,好厉害!”
蔡琰见其中一人凌空一个翻身,蹦起一丈多高,不由惊叫连连。
刘渊微微笑着,没有说话。看着蔡琰活泼的样子,听着四下里一片又一片的叫好声,他连日征战、提防的心思渐渐放了开来,浑身都似乎变得轻了许多。
看了片刻,蔡琰立即失去了兴趣,道:“子鸿哥哥,我们走吧。”
“没兴趣啦?”
“嗯。”昭姬点点头,道:“他们好像在打着玩,没意思。”蔡琰抽了抽小鼻子,道:“父亲要是知道了,又要说有辱斯文文了。”
...
在蔡府与蔡邕喝酒聊天之后,眼看天已放暗,刘渊这才一个人跌跌撞撞出了蔡府,往已经改成了冠军侯府的家里行去。
一路上行人稀少,一阵阵冷风,吹得刘渊脑子发闷,酒劲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一双眼迷迷瞪瞪,更见醉意。
忽然间,一道犀利的寒意从背后袭来,从心脏处,瞬间蔓延全身。刘渊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脚下一动,身子一偏,便听见咻的一声,一道刺眼的寒芒,从胸前划过,一个黑影在街上一蹦,又消失在黑暗中。
“好胆!”
刘渊暴喝一声,竟卷起漫天飞雪!
这时候,刘渊浑身肌肉蠕动,能量滚荡,一股子滔天的杀气弥漫数十丈!
壮体功即刻运转,瞬间便化去了身体中残留的酒精,酒意全无。
在这里!
刘渊心神一动,便感应到一股陌生、冷厉的气息,就藏在身后那一堵墙的背面。
“喝!”
刘渊拳头一握,闪电般击穿了厚实的围墙,一把就抓住了躲在墙后的人!
“出来吧你!”
‘轰隆’
刘渊大手抓着一个黑影,将他硬生生的从拳头打穿的洞子里拉了出来!围墙受不住巨力,顿时石块纷飞,垮塌下来。刘渊脚下一动,便窜出了十几米,停了下来。
‘噗通’
刘渊将手中黑衣人一把掷在地上,就像丢一件垃圾一样。
“厉害!冠军侯名不虚传。”
地上的黑衣人呕出几口鲜血,声音幽幽的平静,仿佛没有丝毫痛苦。
“刺客?!”
刘渊眉头一皱,这种意志坚韧,又精通隐藏的人,正是古之刺客。
“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刘渊知道,古时候的刺客,他们杀人,必定有一个目的。而且这个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出名或者金钱。他们多是为了大义。就如同专诸、荆轲一样。
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报恩。”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刘渊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刘渊点点头,擦了才手上的血迹,转身就走。
“你..你不杀我?!”
“杀你作甚?无聊无趣。”
刘渊耸了耸肩,脚步不停,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不远处,人声鼎沸起来。却是围墙垮塌,刘渊暴喝,将深夜中的人们吵醒了。
黑衣人艰难的爬起身来,张了张嘴,终于咬牙喝到:“冠军侯要小心袁太傅!”
说完,拖着伤残不堪的身躯,转入拐角,消失了。
...
“什么!?”
袁家,袁隗书房。
袁隗听闻刘渊活生生的进了家门,又听闻刘渊回家路上那段垮塌围墙事件,不敢置信道:“史阿失败了!?”
“是的,家主。”
老管家恭恭敬敬道:“刘渊活生生的,史阿不见踪影,事发处围墙倒塌,还有许多血迹。老奴断定,史阿失败了。”
“刘渊带手下没有?”
“没有。”
老管家答道:“刘渊的护卫,那个恶脸大汉,一直留在蔡家,应当是保护蔡琰小姐。”
“厉害呀!”袁隗咬牙切齿:“不愧是战场上横行的人物,连史阿这种大刺客都不是对手!”
“那,家主....”
“算了,”袁隗深呼一口气,道:“此路不通,另想他法吧。”
...
刘渊回到府中,换了衣裳,洗漱一番。一个人坐在书房,静静的思考起来。
袁隗要对付他,竟然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贻笑大方。刘渊脸上蹦出个不屑的冷笑。
“如今我为镇北将军,幽州刺史,可以说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位高权重。但我的力量,几乎全都集中在幽州。袁隗要对付我,就不能放我出洛阳,否则天高海阔,他袁家再厉害,还能在幽州地面蹦??”
刘渊心想:“天子还未曾让我离京上任,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否则就是叛逆大罪。这些时日,须得严防死守才行。”
考虑清楚,刘渊即刻将刘七刘八叫来,将三十骑亲卫分作两半,一半守护冠军侯府,一半守护蔡府。
话说蔡邕名声传遍大汉,袁家在疯狂,也不应该闹到蔡府去才是。
但刘渊却不放心。
因为在洛阳,他只有一个死|茓,那就是蔡琰。
保不准袁隗为了将他弄死,而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蔡府。如不事先防范,到时候后悔莫及。
...
皇宫。
灵帝龙威愈发森严。
“让父,什么事?”
张让缩了缩脖子,敬畏的看了眼灵帝,恭声道:“陛下,刚刚传来消息,冠军侯遭到刺杀。”
“什么!?”
灵帝一掌拍在檀木椅扶手上,呼的站了起来。
“陛下不必担心,冠军侯武功盖世,并没有受伤,反倒是一击击败了刺客,扬长而去。”
灵帝这才放缓了脸色,道:“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回禀陛下,是袁隗。”
“又是他!?”
灵帝拿起桌上一份奏折,道:“这老匹夫白日里还递上奏折,以老卖老,规劝朕呢,你看看吧。”
张让躬身接过奏折,一目十行,看完之后面目也露出忧色。
“陛下,袁隗虽然恶劣,但奏折中的话,也非全无道理...”
“哼!”灵帝不屑的看了眼张让,道:“你们呐,整天除了争权夺利,眼光能不能放长远一点?”
“呃,老奴知罪。”
“就像子鸿所言,大汉朝病入膏肓啦!”灵帝沉声道:“而袁隗这样的世家大族,就是罪魁祸首!”
“朕没那个能力力挽狂澜,因为世家根深蒂固,寻常手段搬不倒哇!”
“所以朕才让封?他们两个联络张角!”
张让能纵横朝堂,自然不是傻瓜,立即面露恍然。
“刘子鸿忠心,朕并非没有质疑,但是,他毕竟姓刘!而且他有才华,有能力...”
...
主奴二人的声音,在禁宫之中飘荡,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微不可闻。
六十五章新年前夕
袁家兄弟在所有人面前失了面子,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刘渊,你与阉宦为伍,也有脸在我等面前谈笑风生?!”
袁术得了刘渊解围,并不领情,眼看刘渊与其他人觥筹交错,越谈越欢,心中嫉恨大起,竟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下,酒楼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大家望了望面目通红,嫉色隐现的袁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袁绍,再看了看隐有讥意的曹操,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刘渊身上。
刘渊满脸的淡然,仿佛从没有听到这话一般,让人摸不清情绪。
“呵呵,公路兄,你这话,过头了吧?”
刘渊笑呵呵的,看也没看一眼袁术,自顾自的又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你敢不承认?阉党!”
袁术被刘渊的无视气的满面通红。
“我有说过不承认吗?”刘渊将酒杯轻轻放下,仍旧云淡风轻。
“哈哈,你认了!祸害天下的阉党,刘渊,立刻从这里滚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袁术趾高气昂,仿佛吃定了刘渊。不过其余诸人并没有跟着起哄,只把一双眼睛盯着刘渊,看他作何解释。
“我有说过承认吗?”
刘渊脸色一变,嘿嘿笑道:“袁术,你说我是阉党,总得有个证据吧,信口雌黄,可不是你这等大家族出身的公子爷品质哟!”
“哼,这不是明摆着吗?”袁术冷笑连连:“你的渔阳太守是哪儿来的?买的!渔阳侯是哪儿来的?买的!有目共睹哇!”
“哈哈...袁术,我听人说你是个草包,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呐,哈哈...”刘渊听完,竟哈哈大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嘲笑起袁术来了。
“我刘渊个官职爵位,乃是天子钦封,有那圣旨作证。”刘渊脸色一正,对着皇城方向拱了拱手,又道:“怎么到了你袁术的口中,就成了买的了?袁术,你这是目无君上,有大罪哟!”
“再说了,袁术,我听说,你袁家买官买的最勤快,嘿嘿,你们想干嘛?想掌控大汉所有的官职?想造反?!”
袁术袁绍一张脸憋得铁青,根本想不到刘渊倒打一耙。
曹操脸上嘲讽之色更重,一杯接一杯的喝,心中感叹,袁家两兄弟竟是他的发小,怎就这么愚蠢?
“再说了,我刘渊就是买的官儿,那又怎样?你袁术一不是我刘渊长辈,二非掌权大臣,三非皇帝陛下,你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
“我刘渊确实是买的官儿,但我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黎民百姓,问心无愧!不像有些东西,吃着最好的,用着最好的,仗着自家权势,胡作非为,非但不是大汉朝的栋梁,反而是蛀虫,是废物!”
“你!”刘渊指着袁术,喝到:“你就是这样一块废材!”
“我刘渊跟你坐在一起,简直是侮辱!”
袁术的脸,红得发紫,紫的发青,青的发绿,一双眼珠子,差点突出来。他伸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刘渊,却嘣不出一个字。
袁绍要好一些,只是那遮掩不住的怨毒,狠狠的盯着刘渊,像要把他一口吞下。
曹操收了对袁家兄弟的嘲讽,一双眼睛光芒绽放,只把刘渊牢牢盯住。
刘渊的话,让所有人都无言以对。许多权贵子弟,甚至都觉得刘渊是在骂他。但又无从反驳。因为刘渊说的,就是事实。
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冷却下来。
刘渊买官乃是事实,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他有功绩!
花钱买的官儿,结果其功勋,比那三公九卿也不妨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这,怎不让这些公子爷面上发热?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去嘲笑别人?
一场好好的宴会,就这样完结。
刘渊与曹操走在大街上,两人默默不语。
良久。
曹操说话了。
“贤弟呀贤弟,你可真有一手!”曹操感叹。
“原本为兄还想帮你一把,到头来是白担心。”
“老曹,那袁家兄弟不过草包,哪里用得着你出手?不过我当着你的面驳了袁家兄弟的面子,你不会怪我吧?”
刘渊笑道。
曹操嘴角一翘,脸上露出一丝似嘲讽,似无奈的微笑:“我与本初二人虽是发小,但今日他二人惹你在先,便是我也看不过去,何况你这当事人?我曹操也没想到,他二人竟如此不明智...”
说着,曹操还摇了摇头。
两人说完,又陷入沉寂。
刘渊很不习惯,不由道:“老曹,现在你想去哪儿?”
“没地方可去。”曹操摊了摊手,道:“时日尚早,各回各家吧,今天乏了。”
刘渊点点头,与曹操抱了抱拳,转身分道而行。
到了家,刘渊便知,皇宫里传信,要他入宫一趟,说是天子练拳有些地方不明,要他去指点指点。
没办法,只好骑上大黄,径直去了皇宫。
刚到宫门外,便又看见了张让。
“张侯爷,又劳烦你在此等候,渊实不好意思。”
刘渊摸了摸后脑勺,道。
“走吧,”张让微微一笑:“陛下还在后花园等你呢。”
刘渊点头,跟随而去。
到了御花园,却见灵帝、何皇后、皇子辩、皇子协都在。
刘渊上前失了礼。灵帝道:“子鸿啊,你那拳法果真了得,朕才练了两天,就觉着这精神倍儿棒,身体呀,也好了许多!”
太极拳虽然神妙,但其见效慢的特性,现代人都知道。灵帝如今面色红润,精神泛发,自然是兵主精血的功劳。
“子鸿,我有意让你教导两位皇子练拳,你意下如何?”
刘渊笑道:“陛下有令,渊怎敢不从?”
“那就好!”灵帝挥了挥手,张让上前递给了刘渊一张令牌。
“这是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子鸿没事可以多来宫中行走。”
刘渊接过令牌,抱拳一礼,道:“谢陛下厚爱。”
此间事了,灵帝带着张让转身便离去了,只余下皇后和两位皇子。
刘渊朝皇后点了点头,走到两位皇子身边蹲下,微笑着看着两位皇子,道:“两位殿下,练拳可是一件苦差事,殿下能坚持吗?”
“能!”皇子辩大声答道。辩年岁大,更懂事,而且从灵帝那里知道刘渊的本事,这会儿得知刘渊教拳,自然面有喜色,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刘渊,纯净无暇。
皇子协才四五岁,胆子有些怯弱,一只小手拉着皇后,一只小手拉着皇子辩,躲在皇子辩的身后。不过一双眼睛,仍然十分好奇的盯着刘渊。
如此,刘渊便时常行走于皇宫,教授两位皇子拳法。为了体现效果,甚至不惜以精血改造。
但皇子毕竟是皇子,从小锦衣玉食,却着实受不得苦楚,成不了高手。不过这身体,倒是一天比一天好。性格也一天比一天开朗。
刘渊身为二人老师,除了教授拳法,闲暇之余,也给他们讲讲人生道理,讲讲寓意深刻的寓言故事。两位皇子深以为喜,对刘渊亲近非常,甚至言听计从。
除此之外,刘渊因为深恨皇宫龌龊,甚至专门想办法加深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只为避免以后争权夺利而痛下杀手。
在刘渊看来,只要灵帝不死,大汉朝就不会乱。而如今灵帝服用了精血,身体一天好过一天,绝对不会发生历史上病死于189年的事情。那么二位皇子,就不会像历史上那般,四处流浪逃躲,受尽苦楚。而是在灵帝的看护下,直到接任皇位。这其中,因为外戚、世家、宦官的争权夺利,定会产生夺嫡事件,刘渊所作所为,就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当然,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的深意,刘渊自己心里,也是模模糊糊。
每次刘渊教授两位皇子,何皇后就会优雅的坐在一边,也不言语,只静静的观看。随着时间流逝,这位大汉朝最有权势的女人,竟对刘渊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
幽州,渔阳。
郭嘉正在接待一个客人。
谁?
墨家墨宗主。
原来自那日,刘渊说动了墨家一干长老宗主,墨家便集体大搬迁,径直前往渔阳。
但因为家大业大,自然不比单人单骑快速,一直到年关将近,才赶到渔阳。
稍稍安顿,墨宗主便持了刘渊玉佩,到太守府报到。
郭嘉得知竟是墨家来投,不由大喜过望,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赶来接见。
两人就建设渔阳、建设幽州,发展专研各种技术交换了意见,接着,郭嘉便立即分配了一座大院,作为了墨家在渔阳城的驻地。
墨宗主这才松了口气。
自从长子迁出,一路上这位宗主总是患得患失,生怕到了渔阳不受重用。在与郭嘉交谈之后,并得到驻地,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面上才露出笑容来。
送墨宗主出了门,郭嘉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里躺着的玉佩,不由嘴角一翘。
“主公果非常人,连墨家,都给一锅端了,嘿嘿...”
“来人!”郭嘉收起玉佩,喝到。
“立刻召集各位大人,我有要事相商。”
不几刻,沮授等人陆陆续续到了太守府客厅。
“奉孝,又有什么事?”
沮授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我还有大量文件要处理呢!”
其他几人也都点头称是。
“呵呵,”郭嘉轻轻一笑,道:“今日找大家过来,其一,是因为墨家来投,告知一声...”
“墨家?!”田丰立刻打断了郭嘉的话,道:“就是那个兼爱非攻的墨家?”
郭嘉送了耸肩,点头。
“好好好!有了墨家,幽州建设就能加快一大步!”
田丰沮授同时惊喜。
“其二,我希望大家能把手头的工作,在年前完结!不知道有没有信心?”
诸人对视一眼,断然道:“有!”
“年前把基础工作完成,颁布法令,统计人口,丈量分发土地,让百姓安稳下来,为来年的大建设做好准备。”郭嘉道:“主公曾有言,逢年过节,当下乡慰问。所以我想问问,张家主的养殖业发展的怎么样了?”
张屠自投靠了刘渊,便做了掌控了畜牧业的官儿,一为幽州驯养马匹;二要大肆养殖猪牛羊。是沮授手下重要的一员。此时张屠未到,郭嘉自然问的沮授。
沮授沉吟半晌,道:“据前些日子的统计,共有成年牛羊十五万头,未成年者七八万;优良马匹七万余(不计军中战马),马犊子四万余;猪豚能食者共计十万余头。”
“好!”郭嘉点头道:“现在我下令,在人口户数统计出来之后,幽州郡县官员统统下乡慰问。每户百姓赐牛一头,羊两只,猪豚半只。从渔阳开始,向周边辐射。不够的,就用铜钱代替!”
“要尽快收拢民心,让幽州铁板一块。”
“还有,在这过程之中,元皓兄的执法部门要把好关,清除、查处贪官污泥,不得漏网一人!”
...
幽州的年前会议,在没有刘渊的主持下,很快就定下了基调,并同时派人将会议内容以雄鹰传书,传往洛阳,向刘渊汇报。
这时候,大汉的商人群体,也动了起来。
因为,甄家、中原商行、华夏商行,三大巨无霸号召,许多有些财力的商行商会,都派出代表,准备前往渔阳。
正是刘渊半年前定下的策略――新年商业茶话会。
181年,注定是幽州腾飞的一年!
六十六章回故里
北风刮得厉害,干冷干冷的。
刘渊照往常一样,在御花园中教授两位皇子一上午,正要离去,忽有侍卫来,说灵帝有请。刘渊抖擞了精神,跟着便往灵帝寝宫而去。
“子鸿来啦,坐。”
刘渊闻言,也不客气,在摆好的椅子上端坐下来。这些天在皇宫行走,时不时与灵帝见面,也说得上熟识,知道灵帝平时也不甚讲究甚礼节,况乎汉时君臣坐而论道,也没有后世宋元明那般严苛。
“子鸿教授朕的两个孩儿,也费尽心力,着实辛苦了一番。辩儿和协儿这些天的变化,朕也看在眼中,心中很是欣慰。眼看年关将近,朕也没什么好东西赏赐,就一些金银财帛吧,呵呵...”
说着,灵帝拍了拍手,便有太监抬着几箱金银锦帛,放到刘渊身前。
虽说没什么特殊的喜悦,但有赏赐,也是件好事不是?刘渊当即谢恩,又与灵帝聊了几句。
“陛下,臣看新年将近,欲向陛下告假,回老家看看,请陛下准许。”
“哦?”灵帝微微一笑,道:“呵呵,这是人之常情,朕允了。不知子鸿家里,双亲健在否,或可接来洛阳,以尽孝道。”
刘渊心念一转,道:“父亲早已不在,唯有老母。不过臣母是个念故土之人,年前我欲接母亲去渔阳,只是不允,让臣无可奈何。”
...
出了皇宫,刘渊一脸沉思。
灵帝让他将母亲接来洛阳,这到底又有什么深意?
尽孝道?
确实,刘渊这一年来,内理政事,外战沙场,逢年过节才有家书一封告慰老母,可以说着实不孝。古有父母在,不远行,刘渊弃了老母,在外奔波,心中歉疚之余,甚是想念。也确实想把母亲接到身边,时刻孝顺。
但洛阳是个是非之地。
不说他仇家遍地,单说母亲入住洛阳,就会成为灵帝捏拿他的把柄,使他在外根本不能放开手脚,只能对灵帝言听计从。他是穿越人士,最不爽的,就是没有自由,受制于人。
有别于蔡琰有蔡邕的名望保护,他的母亲在他离开洛阳之后,那就真正成为了别人威胁他的筹码了。
所以,母亲绝对不能入住洛阳。
但这样一来,又让灵帝有了忌讳。他手中的权利确实太大了,幽州刺史、镇北将军。整个幽州的军政大权俱在掌握,怎能不让人忌惮?
所以得想个万全之策,方能无虞。
想着想着,刘渊对母亲是更加的思念,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老人家身边,看看她,问声好。
回到侯府,刘渊一刻也不耽搁,当即命刘七带着侯府内的十五骑,骑上战马,一溜烟就出了洛阳,直奔颍川。
正行间,却见不远处的官道上好大一群人正乒乒乓乓打得热闹。
“刘七,上去看看。”
“喏。”
片刻功夫,刘七回来,道:“主公,是山贼劫道。”
“被劫的是什么人?”
“甄家商队。”
“嗯?”刘渊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来‘缘分’。
“带人上去驱散山贼,保护商队。”
刘七领命,即刻带了十骑,战刀出鞘,杀奔山贼。
山贼即为山贼,便是再猛,又怎是刘渊亲卫的对手?何况也不是每伙儿山贼都有典韦那般的猛将。所以不消片刻,百十人的山贼就被刘七十骑杀掉三分之一,其余山贼恐惧之余,便一哄而散。
刘渊勒住缰绳,缓缓走到商队旁边,便见那商队中一辆马车里走下一人来。
“甄叔父!”
“子鸿!”
刘渊翻身下了牛背,大步走上前,拱手拜了一拜,道:“不想在此处遇见叔父,幸甚。”
“哈哈,这缘之一字,端的是奇妙。年前我在此处得了子鸿相助,今日又是这般,哈哈哈...”说着,甄逸哈哈大笑起来。
“叔父这是要往何处?”
刘渊看了眼遍地的尸首血迹,便与甄逸走到一边,问道。
“正要去洛阳寻你!”甄逸笑道:“你不是要在渔阳开一个什么茶话会么?我又听说你正在洛阳,便起了与你一同北上的心思。却不料在这里遇见了贤侄,呵呵...不知贤侄欲往何处?”
“不瞒叔父,渊此番却是要回老家一趟,见见母亲。”刘渊眼中闪过浓浓的思念之色。
甄逸闻言,思索了一阵,后笑道:“既如此,我欲同往,见见未来的亲家,贤侄意下如何?”
“自然好!”
于是车队调转,后队做前队,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刘渊骑着大黄,跟在甄逸马车旁,看着甄逸怀抱一只小萝莉,心中不由微微苦笑。
这小萝莉,就是他的第二个未婚妻,曹植笔下的洛神,甄宓。
甄宓坐在父亲怀里,通过掀起的车窗,静静的注视着窗外那英武挺拔的少年,脸上十分好奇。她不过两岁,但却是神童。很久以前就懂事了,知道眼前这青年就是他未来的夫君。虽然不知道夫君这个字眼的具体含义,但小甄宓还是能够想象母亲河父亲只见的关系。
刘渊也打量着这只小萝莉,粉嫩粉嫩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红润好奇的脸蛋上,已经能够看出些微日后的风采。
洛神呐!
刘渊心中叹道。明传千古的美人,就是眼前这只吸着手指的小萝莉。
萝莉控!
刘渊心中闪过这这词儿。蔡琰也算是萝莉吧?
一路行来,山贼仍然是那样的多。但有刘渊护航,车队自然没受到半分损失。只要山贼敢现身,刘七一干亲卫不由分说,冲上去就是一顿猛砍,杀的山贼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不几时,就到了刘渊家乡地域与官道的交界处。
让车队扎了营寨,就地歇息,刘渊让甄逸与小萝莉骑上牛背,自己牵着缰绳在前引路,刘七十五骑在后跟随。
山路弯弯,丛林茂密。翻过七八座小山,走过崎岖山道,老远的,就看见了那个山谷内,日思夜想的村庄。
刘渊牵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白了,呼吸也渐渐急促,脚步都有些凌乱了。
家,到了。
“什么人!”
小村的城墙上,几个提着长枪的守卫远远的看见十余骑望这边走来,忙大喝出声,警告道。
“张小牛!”
刘渊清喝一声,加快了脚步。
“是渊哥!”
几人一见那大黄牛,便知来人身份,不由惊喜连连。
“快去,快去告诉老村正,还有刘伯母,渊哥回来啦!”
墙上一阵鸡飞狗跳,接着大门嘎吱嘎吱的,就落了下来,横在了护卫城墙的河道上。
接着,便见门内冲出几个壮硕青年。
“渊哥!”
刘渊脸上俱是欣喜,无法言表。他大步走上前,与伙伴们一一拥抱,你擂我一拳,我拍你一掌,那情景,别提有多亲热了。
“小牛,我娘亲,王老爷子他们都还好么?”
说起这些,刘渊的脸上就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张小牛口中嘣出不好的消息来。
“都还好!”张小牛笑道:“村里的叔爷伯伯,大婶奶奶都好得很,渊哥不必担心。”
刘渊闻言,这才放松下来,看看掌心,竟有些微汗意。
回过头,刘渊道:“甄叔父,我们进村!”
一行人过了护城河,进了大门,望村里行去。
甄逸、刘七等人四下打量着村落,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只道这小村与众不同,其中景致让人眼花缭乱。
正行间,便见许多老人妇女俱都冲出房屋,一个个笑眯眯的,脸上喜色浓浓。刘渊一边和这些长辈打着招呼,一边邀请他们去自家吃酒宴。毕竟也算得上荣归故里,怎能不操办宴请一番?
“我的儿啊!”
刚刚转过街角,便有一群人快步移动过来,当首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妇女,穿着仍旧那般朴素,她一眼就看见了正与乡亲们亲热招呼的青年,不由大呼一声,眼眶里一红,泪珠儿不由自主就滚了下来。
“娘亲!”
刘渊闻言,如遭雷击。
身形微微一顿,呼的就化作一道清风,瞬间就出现在妇女身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亲!”
刘母缓缓蹲下,摸了摸儿子英挺的脸,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
呣子俩抱头痛哭。
周遭众人见此情形,俱都有些眼红,静静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无人言语。
良久,刘母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将儿子扶起来,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儿回家,我高兴,高兴!”刘母牵着儿子的手,对相亲们道:“大伙儿都来我家,我请客!”
...
回到家中,刘渊这才想起甄逸父女,忙将其介绍给了母亲。
刘母一听,这人竟然是未来的亲家,又看看粉嫩嫩的甄宓,不由脸上更欢喜。忙请甄逸坐下,便要去倒茶水。刘渊怎么肯,忙将母亲按坐,自己去泡茶倒水。
不说刘母与甄逸闲聊,却说刘渊回家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不一刻便有许多的长辈到了刘家,又带了许多野物、蔬菜,帮忙做饭的进了厨房,抬桌子的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热闹哄哄,其乐融融。
酒宴上齐,刘渊自提了一壶酒,站在了院子中央,四下里拱手一拜,道:
“子鸿在此先谢过各位父老乡亲这一年来对我娘亲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说着,在一旁的桌上接过一只杯子,斟满,一饮而尽。
“古语云,父母在,不远游。我抛下母亲,独自外出,可谓不孝,都是大伙儿帮忙,才让渊没有后顾之忧,我心中只有不尽感激。”
“月前,渊在幽州打了胜仗,这次回洛阳,被天子诏封幽州刺史、镇北将军,这里面,有各位长辈兄弟的一份功劳。”
听闻刘渊竟然做了这么大的官,村人不由惊叹连连,却没人妒忌分毫。
“但是,渊的官儿大了,仇家也多了,渊实不放心村落的安全。所以我欲让长辈们尽快迁往幽州,希望长辈们同意。”
这话一出口,乡亲们俱都露出不舍的神情。
刘渊的仇家,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如今刘渊在洛阳,兴许没人敢动手,但只要他去了幽州,到时候鞭长莫及,有了危险,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村人们自然懂这个道理,但有舍不得故土,故而十分为难。
正此时,王老村正站了出来。
“各位老少爷们,我老王头是赞成迁往幽州的。我也知道,大家故土难离,我也是啊,大家都一样嘛。但是子鸿这小子出息啦,我们作为他的长辈,不能拖他后腿儿不是?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老王头说的对!”李老汉也站出来,道:“我提议,咱这次,就跟着子鸿一起北上,到了幽州在过年!”
李老汉也看出了刘渊的急处和难处,帮腔道。
王村正和李老汉,确实是村子里的权威。这俩个人一说话,便没人再反对了,俱都答应,酒宴过后便回家准备搬迁事宜。刘渊见此,这才轻松下来。
一顿宴席吃的是热火朝天。刘渊这里去敬一杯,那里去聊一句,很快就已经天黑。
次日一早,整个村子都动了起来。
这一年来,村里小伙子力量大增,山里野物都是囊中之物,如麋鹿这般拉车耕田的畜生,家家户户都有几头。如今北上,各家各户的家什都装上马车,套上麋鹿,很快就准备妥当。
半日后,村正拿着一把十斤来重的大铁锁,将村落大门锁上,一行几百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祖地,往山外走去。
六十四章袁本初的宴请
幽州,渔阳。
郭嘉、陈群、田丰、沮授、张飞、田畴、齐周等人齐聚太守府。
“诸位,”
郭嘉坐在左首,手里拿着一张信笺。他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在沸腾。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刚得到洛阳传讯,主公已被进封幽州刺史,镇北将军,冠军侯!”
陈群、田丰、沮授等人眼睛俱是一亮,咧着嘴,都笑了。
“哈哈,俺老张要升官了,哈哈哈...”张飞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原先刘渊只是渔阳太守,护乌桓校尉。手下人物要么从事,要么都尉,或者什么军司马一类的微弱官职,便是杂号将军都没有。如今刘渊进封镇北将军,幽州刺史,那么手下文官至少也有个太守职位,武将也能封个杂牌将军。
按照张飞的话来说,某家统领两万人,居然还是个都尉,真他娘操蛋。
“张将军高兴的太早了吧?”郭嘉翻了个白眼。
“怎么?郭军师,难道主公不给俺升官啊?”说着,嘴一撇,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主公信上有言,着我掌军权,负责收拢幽州各郡兵力,挑选精兵,加以训练;公与兄与元皓兄仍旧负责民生政策,以最快的速度使幽州百姓安稳下来;长文兄巡游各地,微服私访也好,大张旗鼓也罢,一要惩奸除恶,二要找出律法漏洞,加以改正;田畴兄立即赶赴玄菟郡任职玄菟太守,于高显县开设商市,与高句丽、扶余洽谈商贸事宜,张飞将军领兵两万,驻扎玄菟,以为威慑。”
郭嘉说完,看了眼诸人,道:“有没有问题?”
陈群、田丰、沮授俱都摇头。田畴有些犹疑,思忖片刻,道:“郭军师,玄菟太守倒也不算难,在下尚能胜任,只是这商贸事宜,实非我所学,一窍不通啊。”
“哈哈,早知你会这样说。”郭嘉哈哈一笑,道:“商贸事宜,你为正,以作监督。实际执行者有两位,其一乃是主公未来的老丈人甄家派来的人才;其二则是中原商行的刘十一。这两人为副,只管商贸事宜。就放心吧你。”
“这便好,呵呵,这便好。”
郭嘉又把脸转向张飞,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面目迟疑,道:“按照我的意思,张将军当留在渔阳才好,威慑高句丽和扶余,齐周将军才是最好的人选。”
“什么?郭军师!?”张飞呼的站起来,大声吆喝起来。
“你看你,性子这般急躁,怎能处理好三国之间的龌龊?”郭嘉道:“万一因为你这急躁暴虐的性格,破了三国情义,坏了主公算计,怎生了得?”
“呃...”张飞一滞,讪讪笑道:“军师,俺老张改,改还不成么?”
“能保证工作时间不喝酒?能保证遇事不骄不躁,踏实应对否?”
“能!”张飞把胸膛擂的砰砰作响:“俺老张敢立军令状,若是坏了军师大计,提头来见!”
郭嘉这才露出笑脸。缓缓点头。
“主公的安排都已敲定。至于颜将军、黄将军、徐将军他们,也须得在主公回来之前,开拔大军,班师回渔阳。按照主公吩咐,这次动作太大,收获也不少,我等需安稳下来,静静消化。”
“军队,要改编。”
“除了张将军麾下的两万大军之外,其余的军队,在收拢新兵,训练完成之后,都要打散,重新整编。”
“至于如何整编,主公回来,自会安排。”
......
幽州的一系列变动,虽然很大,可也没有影响到中原地区。
持续了两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洛阳的街道上,白雪融化,水汪汪的,无数的居民提着扫帚等工具正在清扫门前雪水。
这天,刘渊起了床,晨练之后,正要去蔡府,与蔡琰联络感情,这时候曹操到了。
“孟德兄快快请坐!”
刘渊拉着曹操,请他坐下,这才笑道:“孟德兄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跑我这旮旯里来啦?!”
曹操猛的翻了个白眼:“嘲笑我怎的?还日理万机呢,我整天闲着发慌了。你这冠军侯府如果是旮旯,那我家不就成了茅厕?”
“哈哈,玩笑,玩笑。孟德兄来寻我,有什么事?”
刘渊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水,与曹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孟德兄尝尝我这茶水,有甚不同?”
曹操揭开茶碗盖子,就见绿中发亮,散发着幽幽茶香的茶水中,三两片孤零零的叶片上下翻滚臣服,说不出的可爱。
“你这茶水,倒还真不一样,嗯,我试试。”曹操轻押了一口,眼睛微微一闭,鼻孔里发出悠长的叹息。
“好茶!”
曹操眼一瞪,喝出声来。
“贤弟,给我两三斤,如何?”曹操两眼放光。
“什么?两三斤?!”刘渊蹭的从椅子上跳将起来,道:“你当是猪食啊,哪儿这么多,给你二三两还差不多!”
“一斤!一斤总行了吧?”曹操掰着手指,道:“你看,我家老爷子,还有我的几个兄弟,一斤茶叶,这么一分,每人才一二两,你就这么忍心?!”
“呃...”刘渊无语。
“好吧好吧,一斤,就一斤!”
曹操眉开眼笑。
“现在该说说,有什么事了吧?”
刘渊押了一口,作回味状。
“没甚大事,就是邀你去英雄楼聚聚。咱哥儿俩喝喝酒,聊聊诗词,呵呵...”
刘渊眼珠子一转,质疑道:“没没这么简单吧?老曹哇,要喝酒,我府上多得是美酒,还用得着去英雄楼?”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你。”曹操干笑两声,道:“本初、公路等一干洛阳俊杰,托我来邀请你赴宴。”
“袁绍、袁术?”刘渊眼眉一挑,道:“袁隗老贼前日里还派人来刺杀我,今次这两兄弟又邀我去赴宴,难道又有什么鬼把戏?”
“不可能!”曹操断然:“这次可不止本初两兄弟,还有许多洛阳才俊,他们就是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再大庭广众之下,对你这个英雄人物下手啊。”
“说的也是。”刘渊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老曹面子大,我就跟你走一趟,见识见识,呵呵...”
...
“冠军侯来了!”
随着这声音,英雄楼中人俱都一转脸,齐齐看向了大门。
只见随着玩五色棒的曹孟德,走进来一个着华服,身高九尺,面目英挺的青年来。
这人虽然高大,却不显粗鲁,有着那么一股子平淡怡然的气息,仿佛不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而是书院里刚刚出来的书生。
“冠军侯请上座!”
袁绍作为发起人,见到刘渊进门,立刻站了起来,迎上前,拱了拱手,脸上一直是那么的温和,仿佛与刘渊是至交好友一般。
“不敢!”刘渊轻轻一笑,道:“本初兄,你是主,我是客。我怎能喧宾夺主,坐那主位?还是本初兄请上座。”
刘渊这一句话,就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毕竟嘛,刘渊位高权重,又是皇亲国戚,袁家再怎么势大,袁绍虽贵为长子,却也比不得刘渊。照理说,刘渊坐主位,当无人质疑才对。但袁绍毕竟是发起人,刘渊要是喧宾夺主,就会给人一种骄狂自大,目中无人的感觉,无形中就把自己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刘渊坐在左首,举起酒杯,转了半圈,温和笑道:“渊来迟,让大家久等,我自罚三杯,以作赔罪!”
说完,连接三杯老白干下肚,面不红心不跳,将酒杯一翻,以示众人。
“好!”
诸人俱都叫好。
“渊今次受本初兄邀请,于英雄楼见到诸位才俊,幸甚幸甚,我再干一杯,敬本初兄,敬大家!”
刘渊说完,又满饮一杯。
诸人见他豪爽,快意,顿时好感大增,整个酒宴的气氛渐渐火热起来。
袁绍、袁术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整个宴会仿佛已经开始围着刘渊转动,而非他这个主办人,这种状况,怎能不让一直以自己为天之骄子的袁绍所厌?
“哈哈,冠军侯豪气,袁某佩服!”袁绍酒杯一举,站起了身,道:“冠军侯乃是我大汉英杰,北逐胡虏而功勋盖世。我等久居洛阳,对北疆一无所知,可否请侯爷为大家介绍一番?”
“对,侯爷你就给大伙儿说说...”
“是啊是啊...”
袁绍这话一出口,顿时引起共鸣。
刘渊的功绩大家耳熟能详,但具体事宜,就不太了解了,此时当事人在此,怎能不详细问问?
曹操坐在一边,静静的饮着酒,冷眼旁观。
“哈哈,承蒙大家看得起,那我也不好推辞,就简单的说一些吧。”
刘渊瞟了袁氏兄弟一眼,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二人的想法,不由心中冷笑连连,口中却不停,开始说了起来。
既然明白了二人的打算,刘渊自不会落入圈套,话语间专挑胡虏如何如何祸害百姓,滥杀无辜,如何如何藐视大汉,藐视读书人等等来讲。
诸人都是洛阳俊杰,个个出生高贵,虽然不把百姓死活放在眼里,但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藐视,被人看不起,那可是面皮,丢不得滴。
于是,听了刘渊话语,俱都群情激奋,一个二个叫嚣着要将鲜卑乌桓灭族,不然誓不罢休的模样。
袁氏兄弟目瞪口呆。
曹操暗中给了刘渊一个大拇指。
“咳咳...”袁绍连忙以咳声止住,道:“我听说冠军侯纵横北疆,无人能挡,杀起平民来,如砍瓜切菜,啧啧,厉害呀!”
刘渊心中一跳,暗道来了。
“杀得好!”
出乎袁绍的意料,竟有人赞扬起来:“鲜卑人这等畜生,竟敢藐视我大汉权贵,灭族都不为过,杀些个平民,算什么。”
“有道理!”
“可...可是,这有违圣贤教导!”袁绍忙道。
“圣贤教导咱什么了?”有人回答:“本初兄是不是说,仁德、教化?嘿嘿,本初兄可能理解错误啦。鲜卑人是畜生,咱将其灭族,解了千千万万大汉百姓之厄,那就是仁德,就是教化,不是么,本初兄!”
“呃...”
袁绍无言。
刘渊这时仿佛成了局外人,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和曹操眉来眼去,好不快活。
“哈哈,大伙儿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为鲜卑畜生,有什么好争吵的,喝酒喝酒,来来,本初兄,渊敬你!”
袁绍脸上勉强笑了笑,举起酒杯与刘渊遥遥一碰,一干而尽。
没想到到头来,他袁本初竟还要刘渊解围。
真他娘操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挖个陷阱自己跳?或者聪明反被聪明误?
袁绍原来想,借着洛阳权贵子孙,以滥杀无辜的罪名,声讨刘渊,让其声名扫地,不料被刘渊转移了重心,接过自食苦果,非但没有整到刘渊,自己两兄弟倒还成了反派人物,无奈,无语。
六十七章订婚离洛阳
踏着冬日的萧瑟,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洛阳境内。
刘渊到此,便拜托甄逸带着一干村人老小先行前往幽州,就不必跟随入洛阳。而他自己,则带了母亲,望洛阳而去。
皇宫。
“让父,如何?”
灵帝斜斜的躺在太师椅上,两手环着两个娇俏宫女,一边玩的开心,一边问身旁恭敬垂首的张让。
“冠军侯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他的老母。”
“嗯,”灵帝嗯了一声,又问张让:“朕欲将其母留在洛阳,你认为怎么样?”
张让眼眉一皱,沉吟半晌,才答道:“冠军侯恐怕不允。”
“却是由不得他。”灵帝吞下宫女喂的糕点,道:“朕虽然信任他,但他手中权力太大,不留个把柄在洛阳,如何叫朕放心?而且,子鸿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呵呵,否则也不会带他老母,进入洛阳了。”
张让点点头,道:“陛下英明。”
“对了,袁隗、何进他们如何了?”
“没什么动静,陛下。”
“这就好。”
...
刘渊带着母亲回了侯府,歇息了一晚,便上蔡府拜访。刘母自知晓自家与蔡府的关系,不由大喜过望。蔡邕是谁?大儒啊,刘母早年就知道他的名声。如今两家结亲,自然喜出望外。
这时代门户观念深入人心,便是刘母这等奇女子也不能免俗。甄宓虽然可爱,讨人喜欢,但毕竟出身商家,算不得豪门大户,与蔡琰的身份比起来,更是落了下乘。
到了蔡府,吃了午宴,蔡母便拉着刘母寒暄聊天去了。蔡邕就把刘渊叫到了书房。
两人坐下,蔡邕沉吟片刻,方才道:“子鸿,你为何把你母亲接来洛阳了?”
看着蔡邕皱眉,刘渊心念一转,便知道蔡邕的意思,心中不由十分感动。
“伯父之意渊如何不知?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啊。”刘渊感叹:“陛下圣眷,与我幽州军政大权,但未尝没有猜忌之心。前日陛下言语间,让我把母亲接来洛阳住,我便知晓其中深意。”
“既然明了,为何...”蔡邕眉头皱得更深。
“伯父,我若不将母亲接来,让母亲留在家乡,倒还能打消陛下猜疑。但我若瞒天过海,将母亲送去幽州,那么大祸就在眼前。”刘渊道:“我已经一年没见母亲,十分想念,再也不想与母亲相隔千里,异地而处。再则,我将母亲接来洛阳,也并非没有对策。”
“哦?”蔡邕听得清楚,知道刘渊心思清醒冷静,不由轻松了许多,听他尚有对策,不由有些疑惑。入了洛阳,便在天子掌控之中,还能如何?
“母亲我是一定要接到幽州去的,只是这计策...”刘渊面有难色,道:“只恐对不起伯父和昭姬了”刘渊一脸的惭色和歉意。
蔡邕乃是名震天下的大儒,刘渊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如何不知。当下并没有露出责怪的神色,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子鸿是说,我两家公开定下名分,以昭姬正妻的身份,羁留洛阳,打消天子猜忌?”
刘渊点头。
“嗯,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蔡邕道。
“伯父不怪子鸿?”刘渊道。
“有什么好怪的?”蔡邕竟毫不在意,微笑道:“昭姬是你正妻,我蔡邕又只有昭姬这么一个女儿,子鸿你就是我半个儿子。我老了,也不想离开洛阳,就在朝中帮你看着点吧,呵呵...”
“伯父...”刘渊满面感动。
“只是,子鸿,陛下不一定会同意。”蔡邕摇摇头,提醒道:“我毕竟有些声望,陛下就算要把你如何,也不会对我太过不利。说到底,我一家老小,在陛下的眼中,反倒没有你母亲这般重要了。”
刘渊点点头,道:“伯父言之有理。不过子鸿早有算计。明日我便叫人从中原商行提些金银,送到张让府上...”
“这倒是一条路子。”蔡邕笑道:“张让跟随天子多年,倒是有些话语权,不过老夫觉得,恐怕还不够。”
“那么皇后和皇子那里...”刘渊贼贼一笑,让蔡邕顿时笑了。
“嗯,只要走通皇后、皇子的路子,此时便算大功告成。”
......
次日,洛阳风传,冠军侯与蔡大家千金将于两日后定亲。
这一消息,让多少人的心都碎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冠军侯是什么人?圣眷正隆!谁敢得罪?没看袁家兄弟,都弄不过人家么?
当然,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是真心祝福,譬如曹操。
曹操这人不愧是千古枭雄的材料。虽然也深喜蔡琰,但一来是一厢情愿,二来为了一个女子去得罪刘渊殊为不智,所以早早的就放下了心结。更是与刘渊相处,结成了好友。
接着,刘渊便携大量金银珠宝,前往拜访了张让,请他帮忙。
张让听了刘渊述说,也十分为难。因为天子早就跟他说过,不愿放刘母离开洛阳。但刘渊金银耀眼,珠宝迷人,一再加价之后,张让终于忍不住答应刘渊,尽力说服灵帝。
之后,刘渊又去皇宫见了皇后与两位皇子。
一边教皇子练拳,刘渊一边唉声叹气,演足了戏,最后在皇后、皇子的连连催促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不愿与母亲分开,要尽孝道。
把两位皇子都说的痛哭流涕,皇后思虑片刻,也答应刘渊,帮忙说服灵帝。
灵帝虽然有所坚持,但也受不住近侍、妻儿的轮番轰炸,终于还是心软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刘子鸿既然定亲,朕也不能不有所表示。”灵帝应了张让等人,想起刘渊的好,不由也有些歉疚,道:“让父且去内库,寻些稀罕物,赏赐下去吧。”
张让心念一转,心想,内库里都是奇物宝贝,若是赏给刘渊,真不划算,虽然那些东西不是他的,但大部分都是他搜罗来献给灵帝的,如今又要送出去,怎不让他心疼?
忽然张让脑海里灵光一闪,道:“陛下,刘子鸿是征战沙场的猛将,不如赐给他兵器盔甲,如何?”
灵帝其实也心疼那些宝贝,不过兵器盔甲什么的,就无所谓了,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刘渊得到宫中消息,不由真正的松了口气,转身便细细操办订婚事宜。
两日后,冠军侯府。
刘渊身着大红袍,笑眯眯的站在大门外,迎接前来道贺的朝廷大臣、儒林巨头,一直到正午,一张脸都笑的僵硬了,这才接待完客人。
接过曹操递来的茶水,刘渊不由叹一口气,道:“真累!”
“高兴才是吧你!”曹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与师妹订婚,那是你小子的福气!”
刘渊咧嘴一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那是那是!”
“不过!”曹操脸一板,正色道:“贤弟,你以后一定要善待昭姬师妹,如果让我知道师妹受了委屈,便是拼了性命,我曹孟德也要找你麻烦!”
“请放心!”刘渊一揖到底。
两人并排着,望里走去。曹操怅然的叹了口气,道:“知道吗,子鸿贤弟。我很早就喜欢昭姬师妹了。”说着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挥拳锤了刘渊一下,道:“可是为兄没那个福分,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
刘渊目瞪口呆。
竟然夺了曹操所爱?!
嘶,刘渊心中发冷,曹操可是那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人物。如今夺了他梦中情人,还不恨死了刘渊。
抬头仔细瞧了瞧曹操的神色,见他满脸的真诚与解脱,刘渊知道曹操是真正的放下了这场单相思,心中也便松了口气。继而赞叹,曹操果然是曹操,心胸果真不一般呐!
...
宴会,大致就是喝酒吃肉,再打打屁。刘渊在宴会上可是吃尽了苦头,一个二个都跑来敬酒,不片刻,就把他灌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全身都还酸痛不止,运功几个周天,晨练了一番,方才浑身舒爽。
吃过早餐,便有皇宫太监传旨,着刘渊即日起程,赶赴幽州任职,不得怠慢。
刘渊接旨,转身便吩咐属下开始准备。
...
洛阳北门。
这是刘渊第三次在此别离。
蔡邕一家,曹操,还有皇子辩派来送行的太监。
昭姬眼泪汪汪的抓着刘渊的袖子,怎么也不放开。前次别离,整整一年才再相见,此次之后,又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相见。
刘渊也是不舍,但却不得不离去。见蔡琰如此,只得好言相劝,哄了又哄,许下无数承诺,才让昭姬松手。
与蔡邕、蔡夫人话别,又与皇子近侍说了几句,刘渊便被曹操拉到了一边。
“贤弟,此去路途多艰,你要好自为之啊!”曹操叹声道。
刘渊看着曹操满含深意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渊谢过孟德兄忠告。”
曹操点点头,道:“走吧,昭姬在洛阳很安全,有我曹孟德在,没人敢放肆,放心便是!”
刘渊拱拱手,洒然转身,翻身上了牛背,手一挥,队伍启程。
“子鸿哥哥...”
蔡琰小跑几步,痴痴的望着刘渊的背影。刘渊回首一笑,转过脸去,缓缓消失在薄薄的冬雾里。
...
走不多久,刘渊身侧的马车窗帘被拉开,刘母探出头来,问道:“渊儿,此去幽州,需几日方能抵达?”
“约月余。”刘渊恭声道:“我们行装简单,速度较快,指不定能还赶上甄叔父他们。”
刘母点点头,缩回了车内。
一日复一日,这天,一行人来到了黄河渡口不远。
“主公,前方有一书生倒在路畔,您看...”
刘七打马过来,小声道。
“哦?”刘渊叹了口气,道:“去看看吧,如果还活着,咱就救上一救,如果断气了,就地埋了吧。”
一路行来,这样的事见多了,刘渊出了感叹一声,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还有气儿!”刘七小跑回来,道。
“给他灌一口烈酒,取些御寒的衣物来。”刘渊下了牛背,走过去,灌了烈酒,将其抱起来,放在了盛放杂物的马车里。
刘渊给这人盖好御寒之物,转身上了牛背,却没发现,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那书生眼睛忽然睁开,精光闪烁。
六十八章回幽州
不可否认,刘渊杀人如麻。但就内心来说,他仍然是一个好人。
在黄河边上救了一个青年书生,过了黄河,一直到天黑,原本十来人的队伍人数激增到三十余人。这些都是刘渊一路上‘捡’来的,就像那个书生一样。
洛阳直接控制的地区,倒还好些,但自过了黄河,每走一段,都能看到路边饿殍。一路上遇到的行人平民,都是面黄肌瘦,双目无神,麻木不仁。
刘渊心中有些酸楚,但却无能为力。
如果...
刘渊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火堆,独自走到一旁。一阵阵北风呼呼刮起,就像利刃,割得面庞生疼。
“侯爷,”
黄河边救起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刘渊身旁。
刘渊一行十余骑,一看便是军中精锐,因此刘渊也没有隐瞒身份,所有被救起的人都知道,这年轻英挺的青年就是那个威震北疆的冠军侯。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早就认识刘渊。
青年身躯有些单薄,衣襟被北风刮得纷乱飘飞,嘴唇都有些青紫。
刘渊闻言转过脸,见他脸色苍白,身体着实瘦弱,不由叹口气,将披着的外袍解下,再亲手为其披上。
“这边冷,还是去火堆旁取暖吧,看你这身体,冷出病来,多不好。”
青年没有阻止刘渊的动作,也没道谢什么的,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温热的感动。
“侯爷,小生看你有些郁郁,心下有些好奇,不知侯爷可否明言?小生好歹也是读过些圣贤书,说不定能出出主意。”青年紧了紧领口,道。
“哦?”刘渊闻言,转脸打量了青年一番,嘴角飘起一丝笑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姓戈,名志,字孝才。”
“戈?”刘渊又看了他一眼,“这个姓倒是少见。”
“呵呵,”青年淡然一笑:“父母所赐。”
刘渊笑笑,不再谈论这话题,道:“孝才兄为何晕倒路旁?”
能与刘渊称兄道弟,都是有大身份,大来历的人物。不过刘渊来自未来,除了正式场合,基本不分尊卑,待人都是一样,平等自然。这青年听刘渊称其为‘孝才兄’,竟没有半分局促,仿佛刘渊就该这般称呼。要知道,以刘渊如今的身份,便是一郡太守,也要诚惶诚恐。
“在下游学天下,不料在黄河边上遭了劫匪。我不过一书生,只好乖乖交出钱财,才免去大祸。没了盘缠,又冷又饿之下晕倒路畔。还要再次谢过侯爷,否则在下也成了那路边饿殍了。”
青年说的平淡,仿佛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与他无关。
“既然孝才兄游学天下,那么对于各地民生状况当有些见解,且道来听听、如何?”刘渊一ρi股坐在地上,伸手示意戈志坐在身旁。
“见解谈不上,见识倒还有一些。”戈志与刘渊相对而坐,道:“我观这大汉朝的天下,千疮百孔,如无挽天之能,倾覆在即矣!”
“哦?”刘渊拨弄着小石子,脸上闪过一抹兴趣之色,道:“细说细说。”
“大汉自高祖立朝,历经王莽篡政,光武皇帝靠世家支持,恢复汉统,一直到现在,世家豪族林立,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剥削压迫层出不穷,弄得民不聊生!”
青年苍白的脸忽然精神起来,眼中精光闪烁,让刘渊一阵诧异。
“毕竟,万千百姓才是帝国的基础。如果现在有人联络鼓动,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其一。”
“哦?”刘渊赞同的点了点头,兴致盎然,道:“还有其二?”
“当然!”青年一拍手,道:“大汉朝正统四百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便是爆发再猛烈的起义,也不可能一击覆灭朝廷。”
“侯爷以为,如今天下,除去陛下,谁的权利最大?!”
青年嘴角飘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微笑。
“当是太傅袁隗..不对,大将军何进?”刘渊眉头一皱。
“侯爷谬矣!”青年伸手,食指指着刘渊,一字一顿道:“天下间,除去天子,就数冠军侯你的权利最大!”
“侯爷掌控幽州军政大权,俨然一方之主!何况幽州地处北疆,朝廷鞭长莫及,可以说土皇帝也不为过!”
刘渊悚然一惊,呼的就站了起来。
良久。
“孝才兄说的不错啊,”刘渊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威胁汉统的第二个因素,就是我刘渊啦!”
戈志淡淡一笑,道:“这便要看侯爷心中是怎么想的了。”
“若是侯爷此时想要自立,进而逐鹿取鼎,自然死无全尸!”
“若是侯爷忠于天子,就须得谨慎行事,提放暗箭,否则照样死无全尸!”
“你!”刘渊脸色一僵,浑身气势暴涨,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到底是谁?!”
青年被刘渊磅礴的气势一压,顿时腰都直不起来,但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淡然。
“在下戈志,字孝才。”
刘渊气势一收,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猜测,难道这又是一个埋没在民间的人才?不由心中升起收归己用的的心思。
“在我面前危言耸听,不怕我杀了你?!”
“怕,怎么不怕!”戈志笑眯眯的,直起了身子,道:“不过我知道侯爷不会杀我。”
刘渊不置可否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因为他心情确实不好。戈志的话,犹如狂风,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先前在洛阳,身在局中,倒没有想得透彻,如今戈志之言,让他如大梦方醒一般,醍醐灌顶。
危机!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权利太大,遭人忌呀!
“低调,只有低调...”刘渊心中默念。
可是事实真会如他想象的一般,能够低调的起来吗?
...
队伍一天慢似一天,原本计划一月便到渔阳,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天,却刚刚进入涿郡。
原因是一路捡的人太多。
没办法,谁叫刘渊太善良?
一入涿郡,便有官员前来迎接。
却见涿郡太守已经不是叔父刘焉,而是原本渔阳太守府的一个从事,童年。
刘渊问起原太守,童年告知,原来刘焉在刘基被召回洛阳之后,也接到调令,竟被调往益州去了。
知晓了原由,刘渊也不深究,便立即将一路收拢的难民交予了童年,让他好生安排。
童年自然知晓上司脾气,一刻也不耽搁,立即派人接手过来,亲自前去安排。
脱掉了包袱,刘渊一行十余骑径直奔往渔阳。
至于青年书生戈志,早在冀州境内,就向刘渊借了些银钱,独自离开了。倒把刘渊搞得满头雾水,你道如何?原来刘渊与戈志一路闲聊,倒也相处融洽,原以为招揽顺利,却不料戈志却半道而走,让他颇有些失望。
蓟城,原幽州首府。
为什么称‘原’呢?
因为刘渊把首府迁到了渔阳。
从哪方面来说,渔阳都不差蓟城,甚至更好。
而且渔阳还是刘渊亲手建立的新城。
...
渔阳城。
城门大道上三十里,渔阳举足轻重的文武官员齐齐立于道中,护卫兵卒昂首挺胸,手执招展旌旗,神采奕奕。无数百姓、商贩走出家门,走出渔阳城,在旁围观,声势之浩大,动人心旌。
刺史大人回来了!
青石铺就的宽阔驰道上,远远的,见一黑点出现在众人眼帘,随着马蹄声,越来越明显。
刘渊老远就看见那浩浩的声势,心情激荡之下,不由仰天长啸。
“郭嘉(田丰、沮授、贾诩、徐晃、黄昌...),恭迎主公!”
“恭迎刺史大人!”
“各位快快平身!”
刘渊翻身下得牛背,声音激越清扬,传遍十数里!
...
已经换上刺史府牌匾的原太守府中,刘渊正与麾下一干谋臣武将聚在书房内。
“怎么样,这段时间还算平稳吧?”
刘渊微笑看着大家,道。
“还好,”郭嘉抱怨道:“主公不在渔阳,可累坏了我这小身板。”
“呵呵,”刘渊白了他一眼,又道:“仔细说说吧。”
“是。”郭嘉小脸一收,把近日来幽州军事状况细细说了一遍。
代郡、上谷郡、涿郡、广阳郡、渔阳郡、右北平六郡俱都已经在掌控之中。只余下辽西、辽东、辽东属国、乐浪四郡因为距离问题,尚未完成掌控。至于玄菟,早就在田畴与张飞的掌控之中,如今正在筹办边境商市。
代郡、上谷、涿郡三郡郡兵被集中在沮阳,挑选、裁汰,训练由徐晃麾下老兵负责;广阳、渔阳、右北平由黄昌负责;辽西、和辽东属国由颜良负责;辽东、乐浪、玄菟由张飞负责。
郭嘉汇报完毕,沮授便站了出来。
右北平、渔阳、广阳和上谷四郡人口普查完毕,土地丈量完毕,已经在分发土地和新式农具;其余诸郡却还在筹备当中。
沮授说完,又轮到田丰。
各项法令制度已经全州下达,各郡各县都已经贴出了告示。另外,陈群巡游各地,与张屠一边分发耕牛、猪豚和羊,一边查办贪官污泥,在军队的威慑下,已经清洗了辽西以西的各大郡县,‘成果’惊人,让各地风气为之一变。
接着便是贾诩。贾诩坐在沮授的背影里,静静的听着,此时他说话了,刘渊才注意到这位毒士。
贾诩的任务是组建暗部。以中原、华夏两大商行的刺客为基础,建立真正的情报部门,负责刺探情报、暗杀敌人等等。到如今,已经组建完成,其爪牙正在向帝国各地蔓延。
听完汇报,刘渊沉思一番,道:“既然这样,那么我再说几点。第一,幽州军队便划分四大军区罢。沮阳军区,军团长徐晃;渔阳军区,军团长黄昌;辽西军区,军团长颜良;辽东军区,军团长张飞。责令四大军团长,以最快的速度裁汰老弱病残,挑选精锐,遣至渔阳,我亲自操练。”
“第二点,普查人口、丈量分发土地一事,定然有阻力。公与可借助军队压制,必要时不惜暴力压迫,也要尽快搞定。我希望来年,每郡每县都能种上新品麦种,每家每户都能过上好日子。”
“第三点,商业。此次商贸茶话会,我会抛出大量新的民用技术,尽力将渔阳打造成为北方甚至大汉的经济中心。元皓当着手编写商法,避免以后措手不及。”
“第四点,教育。新年茶话会过后,开始实行全民教育。每个镇、甚至每个村都要建立学堂。嗯,教育分为文武两部分。文部,儒学要教,墨家、法家等等,都要教;武部,让受伤致残不能再上战场、或者因为年龄原因退伍的老兵,担任教授,操练学生,我希望幽州的学子,文武双全。”
...
刘渊慢慢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其中有些不合理或者有漏洞的地方,郭嘉等人便一一补充,尽量做到完美。
这一场会议,整整开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散去。
六十九章商业会议
人口,是一切的基础。
幽州地处北疆,历来地广人稀,比不得中原各州。年前刘渊初至渔阳之时,整个渔阳郡人口三十万都还差点。经过一年的发展,有意识的收纳流民,加上因为政策和环境改变,本地自然增长的人口和战争俘虏,如今的渔阳,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人口大郡,总人数已经超过七十万!
而幽州其他郡县的人口总数也不过在九十万上下。
也就是说,幽州如今的总人口已经达到近两百万。
两百万人口,已经是幽州所能容纳的极限。
主要还是粮食产量的限制。
因为新品麦种还没有推广开来。
如果幽州每个郡县都开始耕种新品麦种,那么其人口容纳极限将大大上涨,便是一千万人,也不会有负担。
所以新品麦种的推广,势在必行,而且要快。那么丈量分发土地,就更要迅速。
随着刘渊的回归,幽州的发展步入正轨,各种条例、法令连连下达,整个幽州一片生机。
过了两三天,刺史府堆积的文件被刘渊清理批览一空,军事、经济等政策有麾下谋主督促,也不用他太过操心,只有教育这一块,须得他亲自动手。
因为教育普及计划,涉及到的主要人物,是海内大儒郑玄郑康成。以郑玄的名头,只有刘渊亲自跑一趟,别人去都不合适。
郑玄如今正呆在磐奚,带领着他的数十学生,正在教化野人部族。
刘渊与郭嘉等人打了个招呼,带着刘七等十余骑,直奔磐奚。
磐奚城内的一座院落,郑玄坐在案桌后,手执戒尺,面色沉肃。堂下数十个野人,聚精会神的盯着郑玄,接受教导。这些野人都是各个中小型部族的头领,至于野人王等巨头,早就被郭嘉安排在渔阳城内,单独教导。
正此时,刘渊到了。
走进这小院,刘渊拦住正要通禀的小厮,静静的站在角落,不言不语。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郑玄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咙,拿起戒尺在桌上敲了三下,道:“休息一刻钟。”
听闻此言,刘渊也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意犹未尽。
郑玄不愧海内大儒,他讲的课,引经据典,博纳各家各派精意,内容丰满,引人入胜。连刘渊都被吸引住了,更遑论些个厄洛斯野人?
这些野人砸吧砸吧嘴,站起身来向郑玄行了礼,三三两两走到一边,用不甚纯熟的汉语,交流起来。
他们一个个高大壮硕,脸上、手上还有浓厚的茸毛,却穿着学子服饰,谈论学问,刘渊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摇了摇头,刘渊走上前,对正在翻看书籍的郑玄行了个礼,道:“康成公,学生刘渊拜见。”
郑玄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侯爷来啦,快坐快坐。”
“不知侯爷来此,有何要事?”
刘渊转脸看了看不远处五个一群,三个一堆的厄洛斯人,不由笑了笑,道:“学生此来,其一是想看看厄洛斯人的教化程度,问问康成公是否有什么要求;二来想与康成公商量点事。”
郑玄放下手中书籍,笑道:“哪里有什么难处。这些厄洛斯人虽然野性难驯,但对于学问之道,却是特别渴望。老夫教授他们才几个月,一个个都已经学会了汉语交流,时不时还能引经据典,驳斥他人,呵呵...”
“这是康成公教导有方,若是由学生来,说不定他们都暴动了,哈哈...”
“学生如今忝为幽州刺史,为幽州百姓计,想要建立一套教育体系,还得康成公帮忙才好。”
“哦?建立教育体系?”郑玄闻言,眼睛一亮。汉朝的教育体系十分杂乱,而且大部分是为世家大族服务,普通百姓基本都是文盲。郑玄身为大儒,如何不知其中弊端?如今刘渊提出建立教育体系,由不得他不心动。
“对。按照学生的想法,这套教育体系分为四个阶段,两个部分。”
“第一个阶段,是乡村小学。在各个村落建立学堂,普及启蒙知识,时限三年;第二个阶段,是镇级中学。每个镇都要建立一所中学,小学三年合格毕业者,就能升入中学,继续接受深层次教育,限时三年;第三个阶段,县级高中。每个县都要建立一座高中,中学三年毕业合格者,就能升入高中,接受更深层次的教育,限时三年;最后一个阶段,在州府设立大学,接纳教育高中毕业合格者,限时三年。”
“各级学堂的院长,其位同各级官员。譬如小学院长,俸禄地位就与村正相当;中学院长位同镇长,高中位同县令。”
“两个部分,是为文武。文部为帝国培养文官,武部教授武艺兵法韬略,为帝国培养军官。当然,文部学子也要略涉武事,毕竟,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身体强壮,精神就好,精神饱满才能为国家、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武部学子也要学习文化,我可不想武官全是莽夫。”
郑玄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右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案桌。
“侯爷高论,老夫佩服!”郑玄思虑片刻,脸上呈拜服之色,他叹道:“老夫辞官之后,一心致力于传道授业,然则总觉力不从心,却是无有政府支持的缘故,如今侯爷全力支持教育,更拿出一套滴水不漏的系统,郑玄欣喜,愿出一分力气,支持侯爷。”
刘渊闻言大喜,道:“既如此,学生恳请郑公担任幽州大学首任院长,请郑公不要推辞。”
“老夫应了,”郑玄欣然答应,转言道:“侯爷这套教育体系,打破了门阀观念,恐受指责,侯爷须得小心才是啊。”
“哈哈,我刘渊受到的职责不少啦,多这一样不多,少他不少,哈哈...不过教育系统庞大,幽州教师太少,还须得郑公出手,方能成功啊。”
“侯爷放心便是,老夫别的不多,学生倒还不少。待老夫书信些许,将闲赋在家的学生都招来,为教育贡献一分力量。”郑玄说着,脸上闪过一抹自得。确实,郑玄身为海内大儒,几十年来,教导过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除去一部分被朝廷征辟做官的,还有好几百闲赋在家。
此间事了,刘渊与郑玄聊了片刻,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回到渔阳,沮授来报,说接到刘渊邀请的大汉各大商行,基本都已经派遣了代表来到渔阳,并已经安排好了住处,问刘渊什么时候召开茶话会。
刘渊沉思片刻,告诉沮授,让他通知各商会代表,既然人都到齐,那么就明日一早在刺史府召开茶话会。
沮授领命下去。
次日清晨,刘渊洗漱了一番,来到客厅,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商会代表见刘渊到了,齐齐起身行了一礼。
刘渊上坐,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道:“今日大汉各地商会代表齐聚一堂,可谓商家盛会,渊主持这茶话会,不胜荣幸。”
“在座各位之中,兴许有许多人是因为渊的官职、地位,而不得不来。但我告诉大家,这茶话会,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各位都知道,我麾下中原商行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急速发展起来,成为大汉朝屈指可数的商会。大家想过这事为什么吗?官服的支持?呵呵,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不错,因为我的原因,官服对于中原商行确实颇为照顾,但是,大家觉得,我中原商行的商品质量如何?很好,是不是?咱在商言商,商人,首重信诺,讲究一个诚信;其次是产品的质量。”
“你的东西好,就不愁卖不出去,自然能赚大钱,发展迅速。”
“但是这个质量,涉及到秘而不宣的技术。而我,就有技术!”
“中原商行的发展壮大,可能让诸位心生忌忿。而我刘渊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所以我可以让大家分一杯羹。”
此话一落,堂下顿时喧嚣起来。一个个商会代表眼目放光,就像狼看见羊一般,紧紧的盯着刘渊。
“造纸、印刷,乃至酿酒技术,我都可以卖给大家。但这三样,不过九牛一毛,我还有许许多多的先进技术,只要拿出一种,都能大赚特赚!”
“那么,侯爷准备卖什么价钱!?”
堂下有人问话了。刘渊定睛一看,却是坐在第一排的一位锦衣中年。甄逸坐在刘渊身侧,此时附耳轻声道:“巴郡严家。”
刘渊闻言,目中精光一闪,道:“原来是天下四大商家之一的严家代表,呵呵,造纸和印刷技术,我早就准备开放推广,造福天下,待会会议结束,自有分晓,严家代表且勿心急。”
说完,刘渊又道:“大家都知道,商业,主要涉及的是吃穿住行四大行业,至于盐铁粮草,咱先且不论。”
“先说说这个吃。大家想必都吃过我麾下中原商行所属英雄楼的菜肴,不知各位有何感想?”
“好!”坐在第一排首位的一位青年道:“英雄楼中,不但菜色多样,闻所未闻,更是色香味俱全,可谓大汉朝首屈一指的酒肆。”
“糜家糜竺”甄逸适时轻声道。
“原来是糜竺,”刘渊暗道。
“这位糜先生的话,大家想必也是赞同的。我这英雄楼利润丰厚,有的人恐怕也很是眼红。我欲将英雄楼开遍大汉,大家恐怕都不愿意,但我又一定要这样做,这便有了矛盾。我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以后各地每开一家英雄楼,我便与当地商会合作。商会提供地盘,帮助修建,我便给他两成利润!”
“甚至你们各个商会还可以代理。怎么说呢,我可以把各色菜肴的配方交给你们,你们就能建立酒楼。但这酒楼必须叫英雄楼,而且每年要给我三成利润!”
见各代表俱都沉思,刘渊也不理会,继续将穿、住、行等等说了一遍。抛出了新式的纺织机,砖头,运输系统等等。
纺织机,刘渊抛出的是宋代出现的水力大纺车。这种纺织机器的功能是如今纺织机的五六十倍。一旦运用,其中利润无法估量。
砖头,自然就是青红砖。这时候的房屋多为木质结构或者黄土垒成,城墙都是用大青石铺就。有了砖,就会方便许多。而且砖的造价不高,技术简单,适用范围广,所以也是一块巨大的蛋糕。
运输系统。刘渊号召各大商行联合起来,按照朝廷的驿站系统,建立一个合理的运输系统。帮助各大商行运输物资甚至帮人送信都可以。其中利润,按照付出来分配。
七十章汉人最强
整个茶话会一直持续到到天黑,才圆满落幕。
通过这次会议,刘渊与各大商家达成了许多协议,光是出售渔阳城房屋一项,刘渊就赚了个满盆满钵。不说中小型商家,单只大型、巨型商家,就把渔阳主街准备商用的房屋买走一大半。
总计现金近十万金!
酒楼、纺织、砖场、造纸、印刷、牛羊马匹买卖等等,俱都代理出去,为刘渊赢得了整整六十万金的现款。
也就是说,这次茶话会,刘渊总计获利七十万金!
而且每家商会都在渔阳城设立了分部,潜在里给渔阳、给幽州注入了极大的活力,带动幽州的发展。
刘渊心满意足之下,当即宴请各商会代表。各大商会也是心满意足,心里盘算如何如何发展,如何如何赚钱。
随着商会入驻渔阳,整个渔阳城开始了迅猛的发展。
随后几天,刘渊专门与墨家一门细细商讨了一番。
其一,让墨宗主派遣弟子准备前往各地任教;其二,以墨家为首,无数工匠为基础,组建工部系统,负责渔阳建设事宜。
对此,墨宗主自然举双手赞成。
因为刘渊的这些措施,墨宗主仿佛看到墨家壮大,看到墨家弟子遍布全天下,看到了祖师爷墨翟正在微笑!
刘渊自然知晓墨宗主的想法,为他高兴之余,也有些忧虑。
怎么说呢,刘渊希望让墨家转型,把墨家学术发展成为一门学科,而非让他壮大,成为一股势力、宗门!当宗门壮大到一定阶段,就会如世家豪族一般,操纵政权,祸害天下!
对此,刘渊也有自己的想法。
要发展,必须要有竞争,有竞争才有动力。
各家各派的学说都有其好的一面,也有其弊端。只有让百家争鸣,各派竞争,才能促进文明进步,又能达到相互制衡的效果。
而且刘渊把他们同时安排进入同一个部门,把派别之间的争斗局限在教育系统之中,不让其蔓延,也能有效的限制。
不过如今刘渊麾下也就只有儒家和墨家两派。想要重现百家争鸣,那是路漫漫也修远啊!
......
年初一,刘渊起床,一出门,就见浓浓白雾笼罩,院中枯萎的花草茎秆上蒙着一层白白的冰霜。
“今天是个好天气呀!”
刘渊叹了一声,走到院中,打起了太极。
浓雾随着刘渊手势,化成两条神龙,上下起伏盘旋,似在嬉戏龙珠。
这时候,郭嘉到了。
郭嘉有自己的府邸,但大部分时间仍然住在刺史府中。因为刘渊的带动,其麾下文武每天早晨起来,少不了一趟太极,热热身。
郭嘉见刘渊在白雾中起舞,招呼一声,问了声早,也自顾自的锻炼起来。
“奉孝啊,待会用过早餐,你叫人把元皓、公与、公明、公义他们都叫过来,对了,长文巡游回来没有?回来了也叫过来。一起吃个午饭,聚一聚,庆祝新年嘛。”
“知道啦,呵呵。”
两人一边打着拳脚,一边轻松闲聊,与朋友无异。
到了午时,刺史府的客厅里,田丰、沮授、陈群、徐晃、黄昌、齐周,还有甄逸与与现任的渔阳太守、渔阳县令齐齐坐好,正在闲聊。
这时候,刘渊扶着母亲进来了,郭嘉与一个小丫鬟跟在身侧。
“主公、老夫人。”
诸人站起身,拱手行了礼。
“大家都坐,都坐。”刘母呵呵的笑着,从身旁小丫鬟端着的一只盘子,拿起红包,一个一个分发起来。
“新年新气象,老身给诸位发个红包,祝大家今年大吉!”
“谢老夫人!”
接着,便有小厮上酒菜,诸人也不客气,一边闲聊,一边吃喝,融融恰恰,平和安详。
刘母用了餐,便在丫鬟的扶持下回了内院,刘渊这才道:
“今年是我任幽州刺史的第一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年。虽然我不想在打扰了大家轻松愉快的兴致,但没办法,谁叫大家要当官呢,呵呵。”
“今后啊,逢年过节,放假一天至七天不等。这春节是咱们汉人最大、最隆重的节日,我现在就把这春节假期定为七天。元皓下去后就可以按照节日意义的重要程度,给安排一下,定下法令,颁布下去。”
“正月初八,正式开始工作。丈量土地,分发耕牛、农具、麦种,一定要赶在春小麦播种前完成。各地精壮郡兵要在两月之内,全部赶到渔阳,几位将军先进行初步操练,然后我在接手,深入强化训练。驰道、各地城池的建设、翻新,都是重中之重,不得马虎,宁愿放慢速度,也要拿出质量,至于在建设过程中出力多,贡献大的俘虏,可以酌情给予奖励。”
“如果人数不够,可以于农闲时节,招收百姓帮忙建设,但是报酬不能克扣!还不够的话,磐奚的厄洛斯族,也有大量的劳动力。”
刘渊一边说着,麾下文武一边记,是不是提点意见,讨论一下,查漏补缺。
午宴过后,刘渊回内院给母亲请安之后,换了便装,出了刺史府后门。
刘渊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忽然侧里窜出一个小孩,撞在刘渊身上,一ρi股蹲跌倒在地,呜呜的就哭了起来。
刘渊蹲下来,扶起小孩儿,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笑道:“走路要小心哦。”
“嗯,”小孩抹了把眼泪,嗯了一声,这时候,路边的巷子里又冲出来几个小孩,看见了刘渊,踌躇片刻,也走了过来。
“你们,在玩游戏?”
刘渊见此,哪里还不知道,便问道:“玩什么游戏,跑的满头大汗的。”
“抓葫芦!”
“抓葫芦?”刘渊郁闷,这抓葫芦是什么游戏,怎么闻所未闻。
“对呀对呀,就是抓葫芦。他扮葫芦,我们来抓。”
刘渊这下明白了,不由问道:“为什么要叫抓葫芦,抓别的不行么?”
“不行!”几个小孩齐齐道:“葫芦就是胡虏,就像那个鲜卑人和乌桓人!”
“哦!”刘渊恍然。
“我听说胡虏很厉害的,你们不怕么?”
“哼,胡虏算什么,我们扮渔阳军呢!”
为首的小孩胸脯一挺,骄傲道:“胡虏就是老鼠,渔阳军才厉害!”
小孩儿们俱都点头。
刘渊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在小孩手里,道:“这是压岁钱,拿去买吃的。”
说着,起身就走了。
一路走来,看着大街上走过的百姓,看他们红润的面色,自信的眼神,挺起的胸膛,刘渊心中说不出的满足。这一切,可都是他亲手打造的啊,渔阳就像他的儿子,儿子强大,做父亲的能不高兴,能不满足么?
刘渊就这样缓缓的走着,听着如歌一般的叫卖声,打量着街道两边开的红红火火的店铺,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轻雾散尽,夕阳落山。
正走着,忽然有人叫住了刘渊。
“刘刺史!”
刘渊转头一看,差点拔腿就跑。
你道怎的,原来是那高句丽公主,李雪玲。
此女战斗力强大,已经到了刘渊都惧怕的地步。整天有事没事往刺史府跑,不是缠着郭嘉就是来缠刘渊,问这问那,百无禁忌,那天真的模样,让刘渊颇为头疼。
“呃,呵呵,原来是雪玲公主殿下。”刘渊搔了搔后脑勺,干笑两声,道:“公主殿下也来逛街呀。”
“怎么,只许你逛街,就不许我来呀。”李雪玲笑嘻嘻的,小跑过来,拉住刘渊的袖子,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带你去玩!”
刘渊无奈,使劲瞪了一眼李雪玲的两个护卫,被李雪玲拉扯着,进入另一条街道。
转过拐角,刘渊便看到不远处围着一大群人,正在你吼我叫,热闹嘈杂。
“这是...”刘渊问。
“比武呢!”李雪玲笑道:“我也是前天发现的。”
“哦。”刘渊一听,便失了兴致。
什么样的比武比得上战场?
李雪玲的两个护卫在前开路,几个呼吸就挤开一条道,刘渊与李雪玲就站在了擂台前。
抬眼一望,只见擂台上两个青年壮汉一身短打装扮,拳来脚往,打得热火朝天,围着擂台的百姓时不时一声叫好,衬托的热闹非凡。
不一刻,其中一人战败,羞愧之下掩面而去。另一人骄傲的站在擂台上,四下里拱手。
“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台上献丑?”
那人正在享受欢呼,享受荣耀之时,台下爆出一句别样口音的话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鲜卑人。”刘渊瞟了一眼,心中断定到。
“胡虏!”诸人呼道。
台上那人本就恼羞,此时见奚落他的竟是湖人,不由更是愤恨,喝到:“有本事上来比试一番,拳脚之中见分晓!”
“好!”
那鲜卑人伸手拔开同伴的阻拦,一个纵身,便跃上了近两米高的擂台。
高手!
台上之人眼睛一缩,脸色严肃起来。
刘渊淡淡一笑,心中判定鲜卑人胜利。实在是这鲜卑人比台上那人厉害许多,刘渊心中虽然不舒服,却也不能抹杀事实。
“来吧!”
那鲜卑人一把扯掉皮袍,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双脚微微一分,两手自然下垂,中心下沉,弯腰弓背,做了个摔跤的姿势。
台上汉人也扯掉了外衣,脚下一蹬,拳收腰间,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同时拳头打出,一个黑虎掏心,直奔鲜卑人心窝而去。
鲜卑人见此,眼睛一眯,向前大踏两步,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汉人拳头,转身就是一个背摔,把汉人狠狠的摔在了擂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台下的叫好声戛然而止。
鲜卑人哈哈一笑,正要跳下擂台,身后却传来声音。
“我,还没败!”
却是那汉人站了起来。他抬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沉声道:“再来过!”
“再来过!”
“再来过!”
台下百姓跟着呼喊起来。
鲜卑人眼珠子一瞪,转身大步走过去,又是一把接住了汉人踢来的脚,一下子就把他扔了出去!
“再来过!”
汉人又站了起来!
结果仍然一样,被扔了出去。
“再来过!”
汉人脸色煞白,浑身都已经颤颤巍巍。
于是被再次狠狠的摔在擂台上。
“再..再来过!”
他又站起来了!
刘渊握了握拳头,心中不由为他打气。
但是结果仍然没有改变。
这次,他没有再站起来,但他抬起头,一双眼中仍然是无比的坚定!
再来过!”
台下的人静静的看着他,许多人眼睛都红了。不知是谁,吼了一声:“鲜卑狗滚蛋!”
“鲜卑狗滚蛋!”
“滚蛋!”
看到这里,刘渊拉着李雪玲悄悄的退出了人群。他知道,鲜卑人再凶残,再牛逼,也不敢再渔阳城乱来,所以并不担心那几个鲜卑人大开杀戒。
“知道大汉朝为什么如此强大么?”
刘渊没回头,轻声自答道:“就因为有那许多如擂台上一样的汉人!他们有血性,有骨气,不怕死,够坚韧,有尊严!”
“汉人,是最强大的,而且,永远是最强大的!”
李雪玲无言。
七十一章贾诩之谋
驿馆,高句丽公主,李雪玲的房间。
此时的李雪玲,哪里有半分天真缠人的模样?只见她端庄沉静的坐在太师椅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只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动间,透出屡屡精芒。
“你是说,扶余、鲜卑、三韩的人都来啦?”
“是的,公主殿下。卑下的属下一直监视着渔阳城的出入,亲眼所见。”
“嗯...”李雪玲嘴角一翘,笑道:“他们来了,事情就好玩多了,呵呵...”
“看起来公主殿下一点都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渔阳的这些东西,注定要落在伟大的高句丽手中,鲜卑?扶余?三韩?统统都要失败!”李雪玲站起身来,长袖一挥,口气颇为霸道。
“可是...公主殿下,您到渔阳已经一月有余,却没有半点成果。国王陛下和朴大将军已经来信催促多次...”
“闭嘴!”李雪玲喝到:“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父王和朴大将军,都是蠢货!目光短浅!”
“你们认为渔阳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你们认为刘渊是个好相与的人?本公主专门针对刘渊分析过,这人睚眦必报,尤其是对异族,就像鲜卑一样。其实,本公主早就能拿到东西了,可是我不敢!你知道吗,我不敢!”
“如果卷了东西就跑,本公主敢断定,刘渊绝对不会问个一二三,就会立即发兵攻打王国!你们,顶得住吗?!”
那人无言以对。
李雪玲喘了口气,缓缓坐下,定了定心神,道:“而鲜卑、扶余、三韩的到来,就是我们绝佳的机会!我不敢从刘渊手中夺取东西,却能从他们手中夺取!所以,你立刻将我们这一个月获得的关于渔阳的一切机密,都卖给他们,嘿嘿,本公主要趁机大赚一笔!”
那人看着李雪玲,眼中闪过一丝丝炽热的崇拜。果然是高句丽最聪明的人!
...
刺史府。
书房内。
贾诩随意的坐着,无言无语。
刘渊手中拿着一张信笺,眼眉间闪过一丝丝奇异。
“这高句丽公主倒真是深藏不漏!我竟然没发现丝毫端倪,演技之高超,呵呵,无与伦匹呀!”刘渊叹服不已。可惜她演技再高超,也没有暗部手段高超。她绝对想不到,她的一举一动,一字一语,都原原本本的呈现在刘渊的书桌上。
“文和,你怎么看?”
刘渊放下信笺,道。
“呵呵,”贾诩优雅的笑着,道:“既然他们那样想,主公何不遂了其意?”
“怎么说?”刘渊来了兴致。
“这些人到渔阳,无非为了水泥、钢铁的炼造方法而来。主公何不将‘方法’抛出,引其自相残杀?诩再在其中加一把火,使几国加深矛盾,甚至相互攻伐,呵呵,如此,幽州高枕无忧,坐山观虫斗也!”
“妙!妙!妙!”
这时候,郭嘉进来了,他一边拍着手,一边笑道:“嘉正想提醒主公小心李雪玲呢,不想文和兄已经考虑到这一步,嘉实佩服!”
贾诩谦虚一笑,道:“小计罢了,奉孝想必也早想到了吧?呵呵...”
刘渊哈哈一笑,道:“二位是我的左膀右臂,都是经天纬地之才,勿须自谦,勿须自谦,哈哈哈...”
“既然二位都是这样想的,那么,文和,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主公且放心,呵呵...”
...
当天夜里,城外工部作坊失火,幸而没有人员伤亡。
次日,鲜卑人‘无意’间知道挹娄人要行动,于是伏击,取得了水泥和钢的炼造配方;扶余人也‘偶然’得知,鲜卑人是昨夜大火的罪魁,并取得了配方;三韩和高句丽同样‘偶然’得知是鲜卑人所为,于是,几方势力暗流涌动。
李雪玲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精巧的眉毛时不时皱在一起,眼中有些困惑。
“城外工部作坊有黄昌的渔阳军团镇守,其森严程度,比刺史府都要高出百倍,鲜卑人怎么可能轻易就引起火灾,取得配方?”
李雪玲凝眉思索,却没有丝毫头绪。
正此时,下人来报,有客到。
李雪玲调整了情绪,雍容走出房间,来到会客室。
客厅内,坐着四个人。
这四人见李雪玲进门,俱都站起身来,行了礼节。
其中一人李雪玲认识,正是扶余人在渔阳的头目。而另外三人,却是马韩、辰韩、弁韩三韩的特务头子。
“尊敬的公主殿下,想必你也知道了鲜卑人夺取配方的事。不知公主殿下有何看法?”
扶余人首先说话了。
“有些蹊跷。”李雪玲直言道:“渔阳工部作坊守备森严,怎会如此就让鲜卑人轻易得手?其中可疑之处颇多啊!”
“公主殿下,看来并不完全了解事实真相啊。”李雪玲闻言一看,原来是马韩人说话了。
“哦?怎么个真相法?”李雪玲问道:“难道其中还有些奥妙不成?”
“自然。”马韩人面无表情,道:“不知公主殿下可知倭岛浪人?”
“哦?”李雪玲眼中精光一闪,道:“如何不知?听说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你是说,昨夜之事,有倭岛浪人参与?!”
“准确的说,是挹娄!”马韩人道:“原本我还以为挹娄人不会参与,没想到竟派的是倭岛浪人。”
“原来如此!”李雪玲恍然:“以倭岛浪人的本事,黑夜中还真没人能够发现!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鲜卑人与挹娄人是盟友了?”
“不!”马韩人摇摇头:“非但不是盟友,反而是不共戴天的仇家!我从秘密渠道得知,昨夜挹娄人率先出手,虽然得到了锻造配方,但却损失惨重,因为守备作坊的渔阳军人太厉害啦,竟然连浪人都能发现!不过好歹东西到手。不料挹娄人冲出重围,却遭到鲜卑人伏击,配方被鲜卑人抢去!”
“竟是这样?!”李雪玲眉头一皱,道:“鲜卑人现在何处?离开渔阳没有?”
李雪玲生怕鲜卑人跑了,那么一切算计都成空!
“没有。”扶余人说话了:“昨夜作坊一出事,渔阳军团军团长黄昌便下令封锁了渔阳范围八十里,飞鸟都进出不得。鲜卑人此时应当躲在某个地方。”
“这就好!”李雪玲长出一口气。
...
刺史府。
“哈哈,文和,你给我具体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郭嘉笑哈哈的道。
“好吧好吧。”贾诩笑道:“挹娄人以倭岛浪人,想要潜进作坊。但那些浪人的潜行之术,哪里比得上我们暗部?早就被我们发现,并杀了一大半,又引诱剩余的几个人,取得了‘配方’,放了一把火,并放走了他们。而鲜卑人也‘无意间’得到了这个消息,并在挹娄麾下浪人的必经之处埋伏,取得了‘配方’。同时,黄将军下令封锁了渔阳外八十里,鲜卑人跑路不得,又回了渔阳城内,躲在了一家鲜卑奸细开的酒肆内。同时,高句丽、三韩、扶余都‘无意间’或多或少知道了这事,所以...呵呵...”
“高!”郭嘉竖起大拇指,赞道。
“那么接下来...”刘渊发话了。
“接下来嘛,就是让几方火拼,最后鲜卑人保住了配方,逃回草原。这时候,就该主公表演了。”贾诩道。
“怎么表演?”刘渊脑子一转,也有了些许想法。
“主公装作不知道哪一方取得了‘配方’,雷霆震怒,同时调兵遣将——反正各地郡兵精壮也已经挑选完毕,正要开往渔阳,接着发表声明,威胁震慑他们。如此,这几方忌惮主公,就不敢再次派人前来渔阳夺取配方并会向主公示好。然而配方又是他们必得的东西,于是...”
“于是高句丽、三韩、扶余、挹娄联合,与鲜卑人争锋!”
“好计!好计!”
刘渊哈哈大笑:“如此,我幽州几年之内当无战事,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壮大!”
...
时间过了三天,高句丽、三韩、扶余都在竭力寻找鲜卑人下落,这天终于找到了!
于是一场火拼下来,四方损失惨重。
最后,鲜卑人凭着‘运气’,逃出了渔阳,逃出了渔阳军团的封锁,回到大草原。
次日,刘渊震怒,发表声明,说要让他知道是谁偷了配方,定要灭其族群,血流成河!接着,便传出幽州军队大规模调动的消息。同时,工部作坊迁进渔阳城内,派重兵保护。
接着,刘渊把高句丽公主李雪玲叫来,让她帮忙打探消息,查出是谁得到了配方。
李雪玲虽然深恨鲜卑人,但却不愿把这个消息告知刘渊。因为在她看来,如果配方还在鲜卑人手中,那么倒还有机会取得,若重新回到刘渊手中,那么取得的几率就会大大缩减,无限趋近于零!
鲜卑人灭族与否,与她无干,她只想取得配方,壮大高句丽!
当幽州的消息在刘渊有意识的传播下,传到鲜卑、高句丽、扶余、挹娄、三韩等国大王的耳中之后,这些人连忙派了使者,带上丰厚的礼物、金银、牛羊马匹,纷纷赶到渔阳,撇清关系。
于是,无形中,贾诩以一份假的配方,换取了幽州数年的祥和和一大批财物!
千古名士,名不虚传!
七十二章183年春
蛰龙抬头,朱燕衔泥,又是一年春光好。
这是183年的春天,时值春种。
渔阳郊外,农田。
刘渊穿着粗布麻衣,赤着脚,右手扶着犁把,左手牵着缰绳,拿着一根竹条,嘴里呼呼喝喝,却是正在犁田!
“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哈哈...”刘渊呵呵的笑着,望着不远处与他做着同样工作的人,笑道。
那人回过首来,却正是郭嘉郭奉孝。
两三年过去,原本还有些稚嫩的郭嘉,如今已经是个唇红齿白,面目清秀的英俊青年。
“主公,这活儿还真是有趣,嘿嘿...”
两人聊着,田埂上走来一位老人家。
“刘小兄弟、郭小兄弟,先歇歇,喝口水!”
刘渊抬起头,笑道:“李大爷少待,等我走完这一路。”
二人走完一路,来到田埂上,从老人家手中接过土碗,美美的喝了一口热茶。李大爷见此,皱巴巴却红润健康的脸上涌起一抹笑意。他知道这两人身份不简单,这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的直觉,但这两人待人亲切平等,从不把他这老农看低。用刘小兄弟的话说,农人,才是幽州最重要的。
刘渊喝碗茶,与郭嘉并排坐在田埂上,看着四野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思绪不由飘飞起来。
......
当年,贾诩一计,让幽州难得平静了两三年。
从181年的春季开始,鲜卑、高句丽、扶余、三韩、挹娄甚至本不想参与的乌桓,都被拉入这场持久的血雨腥风。草原从此一片混乱!
从最开始夺取配方的初衷,到后来三江难倾的血恨,几大势力到如今几乎欲罢不能!
再加上贾诩麾下暗部时不时暗杀嫁祸,将他们尽数拖进了深深的泥潭而不能自拔。
与血腥的草原相较,幽州,简直可以称得上人间天堂。
两年时间,幽州各地城池、驰道修筑完毕,整个幽州焕然一新。交通通畅,环境绝佳,为商业贸易提供了无可比拟的沃土。再加上运输系统的建立,可以说幽州称得上四通八达。从最东边的乐浪郡,到最西边的代郡,最慢也不过五天就能到达。
玄菟郡。
往日人烟稀少,战乱不断的玄菟,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大的贸易中心。
不论是高句丽或是三韩,不论鲜卑还是乌桓,不论扶余还是挹娄;不论牛羊马匹,不论盐铁皮毛,不论茶叶陶瓷,都在这里交易。
这里俨然成为了汉代的国际经济中心!
玄菟每年为幽州创造的财富,几乎占整个幽州总收入的二分之一!达到八十万金!
渔阳泉州。
泉州东南八十里,大沽口。
这里原本荒无人烟,但自从刘渊着手开发海洋资源,就把这里命名为大沽口,并把它建成了一个大型的港口。同时在周边建成了几个大型的海盐场,每月海盐产量达到三万石!
中原商行接着组建船队,招募航海经验丰富的沿海渔民,探索海洋航路。跟着捕鱼业蓬勃发展,各种海鲜、珍珠等海中特产,逐一亮相大汉,并大卖特卖。
在探索海洋,组建船队的同时,刘渊有意识的培养精锐海员,为以后组建海军打下基础。
大沽港口自建成以来,不足一年时间,就位刘渊带来了四五十万金的纯收入!
总而言之,经济方面,幽州已经远超大汉其他各州,已经实现了刘渊冠绝大汉的豪言。
在民生方面,幽州经过两三年有意识的吸纳人口、鼓励生育,到如今,已经突破三百万大关!而新品麦种经过刘渊提点,墨家又进行深入研究,到如今已经是第三代精品麦种。亩产超过刘渊自己研究的第一代,达到二十五石的产量!
据沮授统计,幽州总面积约四亿亩(也就是约近三十万平方千米,每平方千米等于一百公顷,每公顷等于十五亩),耕地面积占总面积的百分之一,也就是四百万亩。
合计粮食总产量达到一亿石!
而东汉顶峰时期,粮食产量达到二十亿石,如今汉末民生凋敝,缩减一半,也就是算作十亿石。那么幽州的总产量,占整个帝国的十分之一。虽然还达不到冀州、徐州等地的产量,却也算得上顶尖水准!
要知道,幽州的耕地面积,只有总面积的百分之一!而冀州、青州、徐州等地,多为平原,土壤肥沃,耕地面积是幽州的十倍、二十倍还不止!而且这些大州人口众多,像冀州,就有人口近千万,是幽州的好几倍!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除了刘渊大力鼓励发展农业,麦种优良之外,还离不开新式的农具、每家每户一头耕牛,以及水利工程的建成。
这些条件综合起来,才有幽州这往日贫寒,如今富庶的局面。
在军事方面,幽州四大军团,沮阳军团,徐晃麾下有精锐大军五万。其中轻骑兵一万,弓弩手一万,刀盾手一万,长枪兵一万,五千陌刀手,五千重骑兵!
轻骑兵装备轻质钢甲、钢盔,配有精粮连弩、长枪、标枪、轻型斩马刀,人手四匹良马;弓弩手分为五千大弓手,五千连弩兵;刀盾手,五千配全钢重盾,中型斩马刀,重型钢甲,武装到牙齿,是为重步兵,五千配轻钢甲、轻钢盾、轻型斩马刀;长枪兵配中型钢甲,丈八钢枪;陌刀手着重型钢甲,六十斤丈八陌刀;重骑兵人马俱配重钢甲,六十斤巨型斩马刀。
另外还有消息营,以雄鹰传讯,计两百人;工程营,操纵钢制攻城车、投石车、冲车、攻城井栏,负责开山、搭桥、挖陷坑等事宜,计五千人。
至于后勤、伙夫等兵种另算。
也就是说,整个沮阳军团,总计有六七万人。
黄昌的渔阳军团、颜良的辽东军团、张飞的辽西军团,大概也是如此配备,相差不大。
总而言之,幽州如今拥兵近三十万,而且都是刘渊亲手操练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如重骑兵、陌刀手、重步兵,更是精锐中最顶尖的战士选拔组建。
这些战士个个身强力壮,武艺娴熟,比较起来,两个人就能稳胜三流战将!
而这样的军队,刘渊就有六万!
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却是事实。
刘渊练兵,与战士们交换精气,不但大大促进自己的身体素质,更使得其中资质良好的战士受到了兵主精血的影响,从而体质大增!
而军中武艺,却是刘渊简化上古战技,外加自己在战场上的体会,综合而来。这套战技被其命名为军体拳,共分十层,练到圆满,堪比一流战将!
当然,要练这套武技,是有条件的。
比如普通士兵,只能练第一层;伍长二层;什长三层;都伯到军司马,四层;都尉校尉五层;中郎将六层;裨将军、偏将军七层;杂牌将军八层;一军主将九层;军团长十层。
而且这套战技的第一层传入学院,当做体操,让学子用以健身。到郡学院阶段,学院武部就按照优秀学员的优秀程度传授不同层次的战技。
这两三年中,幽州教育系统建设完成。虽然因为时间太短,还看不出成效,但刘渊始终相信,教育,才是幽州崛起的根本!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不过因为郑玄担任幽州大学院长,许多其他地方的儒生学子也慕名而来,倒是充实了师资力量。虽然许多小学、中学仍旧缺乏教师,但比之刘渊设想,要好上太多。
为了教育,刘渊没少费心力。
他会同郑玄专门编写了拼音法则,编写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四部部极具历史意义的启蒙书籍,让郑玄等一干学问家,赞叹之余,也佩服万分。
...
正在刘渊目无焦距之时,田埂上又走来一人,郭嘉抬眼一望,笑了。
“元皓兄啊,来来来,坐着喝碗茶!”
来人正是田丰。
田丰看了眼李大爷,又看了看刚回过神来的刘渊,从来都是镇静非常的脸上,涌起一阵焦急的神色。李大爷察言观色,与刘渊二人道了别,提起茶壶就走了。
“元皓,发生什么事了?”
刘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田边的水渠,一边洗脚,一边问道。一点也不急的样子。
“主公,洛阳来使,要召主公回京!”
刘渊眼眉一动,眉头不自觉的跳了跳:“知道原因吗?”
“知道。”田丰道:“文和兄重金贿赂了那传旨太监,得知袁隗告发主公,列出几大罪状,天子不信,召主公回京当堂辩论。”
“原来如此!”刘渊点头,脸上没有一点意外:“我早等着袁隗这老匹夫,等了两年,他终于动了,嘿,洛阳,两年多啦,真是想念啊!回去一趟也好...”
...
渔阳城,刺史府。
客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悠然的坐在太师椅上,嘴角飘起一阵阵淫荡的微笑,却正是在算计着冠军侯会给多少好处。正此时,却听一阵沉稳的脚步从门外传来,小太监抬头一看,脸上笑意不由得一收,身体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只见一身材魁梧,面目英挺,眉宇间威严浓重的青年,龙行虎步,走进了大门。随着青年的脚步,大厅里的空气仿佛被灌了水银,一瞬间沉重起来,小太监隐约的喉结上下滚动,脸上冒出微微的汗液,不由自主的弯腰曲背,恭声道:“见过侯爷!”
“嗯。”刘渊嗯了一声,淡淡的看着小太监,道:“陛下旨意何在?”
小太监擦拭了一下额间的汗珠,感到压力消去,再看这年轻的冠军侯,不由心中生出恐惧。
“侯爷,陛下旨意在此。”小太监小声道:“请侯爷接旨。”
刘渊站定,对着小太监手中的圣旨抱拳鞠躬。
“天子有旨,着冠军侯刘渊即刻回京,不得懈怠!”
刘渊接过圣旨,道:“臣,遵旨!”
“那...侯爷什么时候动身?”小太监脸上堆起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日。”刘渊走了两步,淡淡回答道:“待我做些准备,明日一早,即刻回京。对了,小公公原来劳顿,来人,请公公下去休息,另外,准备两箱渔阳特产,犒劳公公。”
小太监闻言,脸上惊喜之色猛的一闪,看着刘渊的目光,善意了许多。
...
书房。
“主公,此去洛阳危机重重,要小心呐。”郭嘉不无担忧道。
“无妨!”刘渊一挥手,道:“今日之事,我等早有预料,有甚好担心的。我明日离去之后,幽州一切照常,你们几位要多多担待。”
“主公放心。”
田丰、沮授、陈群、郭嘉、贾诩拱手,面目沉肃。
“嗯,”刘渊点头:“鲜卑等异族近日来有些异动,文和须得小心查探,不要大意。中原各大世家派来幽州的奸细也要好生招待一番...哼,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才让袁隗抓住了把柄!”
“主公恕罪!”贾诩站来,躬身道:“此是诩之错也。是我忽略了我们内部的人。”
“内部?”刘渊一皱眉,道:“叛徒?!”
“是的,主公。此人是涿郡一镇长,祖籍中原,被袁家胁迫利诱之下,道出了些许机密。不过主公且放心,此人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所知不多。”
“嗯,这就好。”
刘渊脸上飘起淡淡的微笑,道:“反正一句话,幽州,一定要打造成铁桶,一切机密消息,都得封锁!诱导中原各大世家、各大势力,让他们以为我幽州仍然是以前那般贫穷。”
一年前,刘渊其实还有了将手中成果交给朝廷,推广到大汉各地的心思。但经过郭嘉等人的劝阻,再加上灵帝又渐渐荒唐起来的行为,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本刘渊以为,灵帝吸收了精血,身体好了,精神好了,就能致力于天下大事,不料刘渊离开洛阳不过一年,又渐渐荒唐起来。不但加大了卖官力度,三天两头不上朝,更是在宫中开商市等等等等,其荒唐程度,让刘渊无言以对。
而且据各地传来的消息,太平教已经发展壮大到了极致。刘渊因此还专门上书朝廷,请求予以取缔,不料上表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又有潜伏在各地世家豪族内的细作传来的消息,刘渊知道近一两年各地世家兼并土地更加疯狂!而且每个世家中,都有数百到数千甚至上万的黑户!
他们是在养家兵!
要知道,刘渊冠军侯的爵位,才刚刚一万户的封邑。相较而言,那些世家,根本没有资格拥有如此多的封邑!
...
种种迹象表明,大汉仍然步入了历史原本的轨迹。刘渊这只蝴蝶,并没有发挥想象中的作用!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
是扶持大汉汉?
还是自立?
刘渊心中纠结。
但是,不管怎样,幽州现今的技术以及一切机密,绝对不能流入中原,否则只能便宜了那些世家豪族,对天下百姓却没有丝毫益处!
七十三章一纸解危机
“刘渊要回来了。”
袁隗淡淡的说道。
“不正是你的手段么?”王允冷笑一声,道:“又想如何对付他?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呀,嘿...”
袁隗并不在意王允的态度,仍旧淡淡的表情:“如今谁还能护着他?天子?张阉?何进?哼哼...”
“你有把柄么?刘渊好歹也是封疆大吏,万户侯,没把柄,可拿不住他!”王允一样的冷笑连连。
“需要么?莫须有罢了!”袁隗侧脸看了眼王允,道:“众口铄金,任他刘渊神通广大,照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可是...”
“没有可是!”袁隗打断王允,道:“你太原王氏,日子也不好过吧?嘿,老夫就不信,你心中没有半点怨恨!”
“但,再怎么说,你们也不该暗害天子,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王允脸一黑,憋道。
“天子么,生来享受荣耀便是,这劳心劳力的事,交给我等臣子来做,不是更好?”袁隗老脸泛起一丝笑意:“何况何进、张阉、乃至皇后,不是都同意么?”
袁隗站起身来,道:“天子强势,不是好事。打压世家,让我等不好过;废除卖官,张阉也不好赚钱了;中意皇子协,让皇后和何进生出异心。这后果,不都是刘渊搞出来的么?子师兄,还是回去好生准备吧,待刘渊回来,我等一鼓作气,拿下他!”
说完,袁隗悠然走出书房,那背影,真个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王允呆呆的坐着,良久,猛的叹息一声,蹒跚而去。
...
刘渊看着近在眼前的洛阳北门,手一挥,身后两千亲卫瞬间停下,隆隆的马蹄声戛然而止。翻身下了狮虎兽,刘渊信步向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走去。
说到狮虎兽,却是刘渊的新坐骑。
这狮虎兽狮头虎身,高近丈,长丈半,全身漆黑,有金色条纹。其面目凶恶,两只獠牙有半尺长,伸出嘴唇,如剑齿虎;脖颈间金色鬃毛浓密,金光闪耀;尾如蝎尾,有倒钩,寒光闪闪;四肢粗壮,趾爪长三寸,纯金,凌厉异常,堪比神兵。
刘渊得到这狮虎兽,也算缘法。狮虎兽本是通了灵智的奇兽,乃是厄洛斯族血食供奉的兽王,刘渊前次去磐奚见郑玄,抽空就去厄洛斯族走了一遭,就遇上了正在撒泼的狮虎兽,于是三下五除二,将其一顿暴打,收服之后又给予精血,如今的狮虎兽,更是强大了不止一筹,而且原本光滑的毛皮上,竟然隐隐生出细微的鳞片!
大黄虽然也神骏异常,但其本质毕竟是家畜,虽然经过兵主精血的改造,有些凶猛,但毕竟比不得狮虎兽这种天生天养的野畜,以狮虎兽的凶性,在战场上,比大黄要厉害十倍都不止!
所以大黄退休,狮虎兽顶缸。
牵着狮虎兽,刘渊看也不看四周被吓得连连远躲的行人,径直走到了迎接他的那群人身边。
“蔡伯父!”刘渊甩开缰绳,抱拳深深一礼,诚挚问候。蔡邕面色有些激动,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让了开来。
“子鸿哥哥...”
一袭白衣的蔡琰,恍若天女下凡,袅袅婷婷,走上前几步。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绽放起恬淡的笑容。
刘渊静静的看着她,感受着蔡琰宁静恬淡,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小手。蔡琰淡然一笑,脸上红晕一闪即逝,大方、自然。
“昭姬长大啦,哈哈...”刘渊大笑。蔡琰抱着他的手臂,也跟着微笑。
“少爷!”
典韦黝黑的脸上,铜铃般的眼睛微微一红。
“老典!”
刘渊放开蔡琰,上前几步,一拳捶在典韦胸前,狠狠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典韦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那样子,让蔡邕都笑了出来。
“子鸿贤弟!”
曹操这时也走了过来。
“孟德兄,多谢!”刘渊抱拳一礼,诚恳拜谢。这两三年,曹操没少维护蔡家,这些刘渊通过暗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一礼,乃是理所当然。
曹操微微一笑,按下刘渊双手,抬眼看着不远处静静矗立的黑甲骑军,叹道:“贤弟这两千大军,威武精锐,大汉少有啊!”
刘渊撇撇嘴,扯开话题笑道:“今日我兄弟二人重逢,说什么军队,畅饮一番才是正事。”说着,刘渊转脸,吩咐典韦道:“老典,把兄弟们带去侯府,好生安排。”
见典韦领命而去,刘渊转身一把抱起蔡琰,将其放在狮虎兽背上,狮虎兽不依,挨了刘渊几脚,才安稳下来。
“蔡伯父,孟德兄,走喽!”
蔡邕上了马车,曹操瞟了眼朝他龇牙咧嘴的狮虎兽,不由拉开距离与刘渊并列而行。
“贤弟,你这坐骑,啧啧,真个凶恶!”
“呵呵,山中野物罢了...”
...
“刘渊回来了!”
袁隗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刘渊回来了!”
何进面色有些难看。
“刘渊回来了!”
张让面有难色。
随着刘渊回到洛阳,整个洛阳,暗流涌动。
...
“干!”
刘渊与曹操碰了碰杯,将美酒一饮而尽。
曹操看着刘渊笑意盎然的脸,不由叹了口气,道:“贤弟,洛阳于你,不亚于龙潭虎|茓,你就没有半点担心?”
“担心?”刘渊呵呵一笑,道:“我早知如此,有甚好担心的?”
“看来贤弟已有对策,呵呵...”曹操暗自摇头: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当事人都毫不在意,你一个外人,吃饱了没事干,替别人担心个甚?
“什么对策,”刘渊不屑一笑:“就那些个臭鸟蛋烂番薯,除了能玩弄权术,全是草包,哼,天下还是天子的天下,他们怎能一手遮天?”
曹操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不过贤弟还是要小心谨慎,谨防暗箭伤人。”
“暗箭?”刘渊眉头一挑,道:“恐怕不是暗箭,而是明箭啊!”
“贤弟,此话何解?”曹操不解:“袁太傅告发你的几条罪状,在我看来,都是没有根据的事,陛下不会看不出来。”
“孟德兄,岂不闻众口铄金?!”刘渊将酒杯一放,道:“洛阳的权贵,如今恐怕都恨我入骨,只要一个莫须有,满朝文武逼迫之下,陛下焉能不定我罪状?”
曹操闻言一怔,苦笑连连:“唉,贤弟之言无不道理。”其实曹操也不是没有这种看法,只是他下意识的摒弃了。因为他知道父亲曹嵩,就参与了这件事。一边是家族,一边是好友,无法之下,曹操只能如此。
刘渊摆摆手,道:“不说这些,喝酒喝酒!”
...
如今看来,袁隗摆下的这盘棋,几乎是绝杀之局。刘渊该如和应对呢?
刘渊坐在侯府后花园的太师椅上,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袁隗呀袁隗,岂不知百密一疏,算人者人恒算之!”刘渊喃喃自语。
“老典。”
“少爷。”
刘渊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身后的典韦,道:“你去,把这封信笺交予袁隗。”
典韦脸上闪过疑色,道:“袁隗那老贼要暗害少爷,给他送个劳什子信?”
“你去便是。”
典韦领命。
...
“老爷,冠军侯麾下典韦求见。”
袁隗闻言眉头一皱,随即皱巴巴的脸上闪过嘲讽,道:“难道是来求饶的?你去,将那莽汉叫来。”
典韦随着袁隗府上管家来到客厅,见袁隗正坐在太师椅上,不由对着他龇牙咧嘴道:“喏,这是我家少爷给你的信笺。”
无礼!袁隗脸上怒色一闪,强自压下。
“信笺也给你了,俺老典走了。”
典韦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厅。
袁隗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顺手抓过信笺,翻开一看,面色顿时一阵青红。
“混账!”
“来人,把大管家给我叫来!”
不一刻,大管家来到客厅,见袁隗面色难看,不由心里咯噔一声,暗叫倒霉。
“拿去看看!”
大管家从地上捡起信笺,粗略一看,顿时面色煞白,整个身子立刻瘫软在地。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饶了你,谁饶我?!混账东西,老夫吩咐你办的事竟敢给我办砸了,去死吧你!来人,把这狗东西拉下去,乱棍打死!”
“老爷饶命啊!饶命!”
大管家骇得屎尿齐出。
袁隗不为所动,任由侍卫将大管家拉出门去,接着便听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惨叫声由强转弱,继而无声。
原来,袁隗见灵帝强势起来,心中害怕之余,便下了狠心。他联络何进、张让,将其中利害陈述,就得到了这两个人的支持。于是就派人搜罗一种慢性毒药,让灵帝每日服用,销其形,毁其神,让灵帝重回之前的身体状态,无力重掌朝政。
这下毒一事,便是袁府大管家一手操办。
事成之后,袁隗就下令,让大管家将一干有所牵连的人等尽数处死灭口。哪里料到,洛阳情势,都在刘渊暗部掌控之中。暗部成员将所有人都救走,并保护起来。大管家害怕袁隗处罚,就瞒而不报,只道尽数处死。袁隗也以为高枕无忧,却不料自家把柄尽在刘渊手中!
如今刘渊一纸信笺,将其威迫,只道,若袁隗敢依计行事,刘渊不介意拼个玉石俱焚!
袁隗害怕了。
他袁家乃是大汉世家的代表,这种暗害天子的事,怎能公之于众?如若公布,袁家不说顷刻飞灰湮灭,至少也会迅速衰落。袁家之人,就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袁隗颓然瘫坐在太师椅上,沉默了许久。
“来人,去请大将军和张让!”
七十四章灵帝的疯狂
抵达洛阳的第一天,刘渊与曹操喝了半天酒,休息了半天,草草度过。
第二天,刘渊去蔡府,接了蔡琰,四处逛街,悠然而自得。曹操见了,有些纳闷。这人是自信有把握度过难关呢,还是神经粗大,不甚在意?
袁家兄弟见了,袁绍冷眼以对,袁术冷嘲热讽,还发了狠话,说要把刘渊怎样怎样。刘渊不予理会,权当无视。
第三天,刘渊照常带了蔡琰游逛街市,到处兜风。曹操更是纳闷。嘶,这袁太傅在干吗?不是早该动手的么?
眼看天将黑,刘渊把蔡琰送回家,便带着典韦返回侯府。
刚到门前,却见拐角处用处来百十人,顷刻间将两人团团围住。
“哟,这不是冠军侯吗,怎么在这里逛荡?”
刘渊就有些纳闷了,这不是我家门前么,在自家门前逛荡,那不是天经地义?抬眼一看,原来是袁术。
“呵,我说是谁,原来是袁大草包。”刘渊偏着头,细细打量了一番,把个气的憋红了脸的袁术看的是浑身不自在。
“袁大草包,你不在自家门前玩泥巴,跑到我这侯府门外,有何贵干呐?”
“哼!”袁术冷哼一声,压下愤怒,恶狠狠的道:“刘渊,你不要嚣张!你的好日子倒头了,我袁术秉持天子旨意,前来拿你,还不束手就擒!”
“哦?天子旨意?拿来看看?”刘渊撇撇嘴,不屑道。
“你...”袁术一时语塞。他早知叔父袁隗着手对付刘渊,并且准备充足,只消一击,就能让其万劫不复。可是刘渊回洛阳都三天了,一没接到天子召见,二无差官上门拿人,可把个想要出口恶气的袁术给急坏了。思前想后,袁术以为,反正刘渊早晚要玩完,何不自己动手?于是袁术就私下带了百余家兵,早早就蹲在冠军侯府门前,等着刘渊‘上钩’。
要稳袁术为何不知袁隗被刘渊威胁一事,其实袁隗是有苦难言。
可不是么,原本准备妥当,眼看就要成功,哪里晓得最后竟全做了无用功,非但不能把刘渊怎样,反而受制于人。这种丑事,以袁隗这样好面子的人,怎么肯讲与小辈?
所以,袁术杯具了。
刘渊一脚踏在袁术胸口,俯下身,对着那张惶恐的脸,嘿嘿的笑,把个袁术骇的是面无人色。
“你..你快放了我...”
刘渊看着他,忽然之间了无兴致,有些意兴阑珊。
与草包斗,真没趣。刘渊心想,强者的对手,永远是强者,袁术?还不配!
“滚吧滚吧,”刘渊转身,挥了挥手,与典韦径自入了大门。
见刘渊背影消失,躺了一地的家兵才哎哟哎哟的痛叫着,跌跌撞撞扶起袁术,如丧家之犬,蹒跚的离去了。
袁府,袁隗黑着脸,无语的看着正在往刘渊身上猛泼脏水的袁术,不由得心中苦笑。袁术啊袁术,你,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次日,刘渊接到圣旨,早朝面圣。
换了官服,刘渊骑上狮虎兽,优哉游哉间,便到了皇宫门口。下了坐骑,让人看好狮虎兽,便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宣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听着这慵懒的声音,刘渊抬起头一看,灵帝精气神萎靡,一张脸是那般的苍白,不过三十许,却已经双鬓斑白了,这模样,比之三年前,没有服用刘渊精血的时候,还要差!灵帝看了眼刘渊,张口还打了个呵欠。
刘渊暗自叹了口气,斜眼瞧了瞧微微闭目的袁隗,暗骂一声老匹夫,便站在殿中,满朝文武寂静无言。
张让与何进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袁隗,暗骂一句,咳嗽了一声,首先道:“冠军侯,听说你在幽州胡乱篡改法令,频频调动军队,似乎于礼不合,有不把天子放在眼里的嫌疑呀。”
“哪个王八蛋乱说?!”刘渊看了眼胡须乱抖的袁隗,故意大声道。
“冠军侯,朝堂之上不得胡言!”蔡邕站出来,假意呵斥了一声。
“是。”刘渊对蔡邕拱手一礼,转而道:“我为天子钦封幽州刺史,一方百姓父母官,只要对百姓,对大汉有利,稍稍增加几条法令也不为过吧?至于调动军队,张侯爷,那可是幽州,鲜卑等异族一直窥探我大汉疆土,如不时时震慑,哪里有这两年的平静?我为镇北将军,此乃分内之事,怎么就被说成目无天子了?”
一句话,幽州事宜都是职权范围内的事,并非什么篡改,藐视。
“嗯,冠军侯所言不无道理。”灵帝此时发话了:“都是分内之事,有甚好争辩的。此次叫冠军侯回洛阳,乃是朕想念子鸿,没有其他的意思,退朝。”
“可是...”何进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却被张让眼神制止。张让对着何进,朝袁隗方向撇了撇嘴,意思说人家发起人都不言不语,你还跟着捣什么乱?
何进无言。
“对了,冠军侯难得回来一次,朕今日要宴请子鸿。让父,带子鸿去朕寝宫。”灵帝走了几步,转身吩咐张让几句,这才消失在拐角。
刘渊低着头,一直在想灵帝的话。灵帝为何说是他想念刘渊,才召其回京,为袁隗等人开脱?
难道袁隗竟然能左右天子?
刘渊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张让,到了灵帝寝宫。
张让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刘渊,转身离去。刘渊也不在意,因为这件事,两人早已撕破面皮,没有当面对骂就是好的了,怎会好言相向?
不几时,灵帝和何后带着皇子辩、皇子协到了。
“陛下,娘娘,两位皇子。”刘渊起身一礼,状似诚恳。
灵帝点了点头,招呼几人坐下。
何后一张艳丽的俏脸看不出表情,两位皇子倒是特别兴奋。
又一会儿,御厨上菜,灵帝举杯示意,自顾自的开吃。刘渊无言,也低头大吃。
整个一桌,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良久。
“子鸿...”灵帝稍稍吃了些菜肴,取抹布擦了擦手,看着刘渊欲言又止。
“陛下请说。”
“子鸿,不知那良药...”
刘渊一听,瞬即明白了灵帝的话。灵帝自知身体状况,便把主意打到了刘渊精血上来。刘渊心中一叹,道:“陛下,那良药乃是当世一绝,臣早年得了三份,自己用了一份,两年多以前,与陛下用了一份,两位皇子用了一份,如今确实没有了。”
灵帝满是失望。他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没了便没了吧,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刘渊见此,心中一软,差点改变主意。但想到如今局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灵帝如今,可以说刘渊间接为之,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皇权与世家、外戚和宦官之间的矛盾造成的。
刘渊能帮灵帝一次,难道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可以肯定,只要灵帝身体好转,袁隗等人绝对会像这次一样,如法炮制,甚至直接干掉灵帝!
他不是灵帝的保姆,也不想看到灵帝惨遭横死。所以,只能向以袁隗为首的政治集团妥协,保持如今这个局面。
保持这个对大家都有好处,还算得上平和的局面。
饭后,灵帝让何后带着两位皇子离去,将刘渊单独留下。
“子鸿,”灵帝背对着刘渊,有些佝偻、沧桑。
“朕自十余岁登上皇位,到如今已有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朕享受过,荒唐过,心痛过,朕也想励精图治,重现武帝盛世,然则内外掣肘,力不从心。”
灵帝走过去,躺在太师椅上,蜷缩成一团,那样子,无比的彷徨和无助。
“但上次你那神药,却让朕重拾雄心!”灵帝脸上忽然泛起阵阵光彩,瞬即昏暗下去,“朕欲整肃朝政,却被袁隗等人处处抵制,虽然如此,却也有些用处,眼看成效初现,朕这身体,却立刻垮了!”
“朕知道这其中有些蹊跷,但又能如何?”
灵帝嘴角一翘,泛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嘲讽笑容。
“朕是天子,却被困在这皇宫之中,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刘渊面无表情,无言以对。
“可是!”
灵帝忽然站起身来,竟哈哈大笑起来:“朕也有底牌!哈哈哈...世家!全都要灭绝!”
“知道吗,子鸿!朕让封?、徐奉二人联络太平教,放纵太平教发展,朕对朝中抨击太平教的言论置之不理!朕只要一个结果,摧-毁-世-家!”
灵帝一字一顿,苍白的脸上尽是狰狞!
“哈哈哈...”灵帝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的刘渊内心发寒!
“只要太平教将我大汉所有世家推平,到那时,子鸿,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灵帝诡异一笑,道:“朕知道你手下有几十万大军,而且还是精锐大军!等到太平教席卷大汉,把各地世家豪族剿灭一空,你,就率领大军踏平太平教,朕到时封你为王!”
“破而后立!”
灵帝定定的看着刘渊,一双眼中全是炽热。
刘渊手心汗珠直冒,他强自压下心中震惊,尽量平静道:“陛下,一场动乱,百姓必将死伤惨重,大汉朝风雨飘摇,根基不稳呐!”
“不必多言!”灵帝手一挥,不耐烦的打断刘渊的话,喝到:“百姓死了便死了,只要能收拾山河,再大的代价,朕也愿意付出!你,帮不帮朕!?”
刘渊内心一片冰凉,这就是天子,这就是天下之主。难道在天子眼中,其下皆为蝼蚁?!
“陛下,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让臣怎么做,臣就怎么做。”刘渊低着头,压下心中寒意,沉声道。
“好!哈哈...有子鸿相助,大事成矣!”灵帝又叫又跳,竟没有了半分皇帝模样。
“子鸿,明日你便启程重返幽州。明年二月,太平教起事,你且按捺住,待得到朕的密旨,即刻发兵!”
...
刘渊浑浑噩噩走在皇宫内,心中一片空白。
灵帝已经疯了!
他这样想。
这样的皇帝,还值得他效忠么?即将残破的大汉朝,还值得他扶持么?
想起灵帝疯狂而狰狞的面孔,刘渊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若是灵帝计划成功,大汉朝世家系统崩溃,再由他收拾山河,那么之后灵帝会怎样对他?封王?
刘渊打心眼里不信。
最大的可能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该好好打算了。
刘渊此时无比希望郭嘉、贾诩就在身旁,无比希望得到他们的建议。
走过一个拐角,突然,一个宫女叫住了刘渊。
“冠军侯,皇后有请。”
“皇后?”
刘渊眼眉一凝,心思急速运转起来。
“且前面带路。”
七十五章危急突发
()何后仍旧是那般艳丽迷人,但眼中却有一抹仿佛永远也化不开的愁绪。
刘渊静静的坐着,何后也不言不语。
“哎...”
幽幽的叹息一声,何后道:“冠军侯就没有什么说的吗?”
“没有。”
刘渊垂首闭目,淡淡道。
“陛下身体越来越差了...”
“不要说这些废话。”刘渊面无表情:“其中因果,皇后千万别说不知情!”
何后的眼眶忽的就红了,让刘渊不得不感叹女人的善变,尤其是掌握权柄的女人。
“我也不想的...都是他们逼的...本后的哥哥,太傅袁隗,还有张让...他们说,如果不这样做,大家都会死无全尸,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儿...”
“皇后到底想说什么?”刘渊不为所动。
“大家都是明白人,皇后娘娘就不要拐弯抹角了吧。”
何后一怔,心中竟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降低了。
“好吧,”何后面色一整,眼圈里的红色迅速消退,重新回复了雍容华贵。
“本后要让辩儿登上皇位!希望冠军侯相助!”
刘渊嘴角一翘,看了眼何后,道:“有大将军在,哪里轮得到本侯相助?皇后娘娘言重了。”
“何况...”刘渊端起茶杯,押了一口,道:“陛下正值壮年,皇后娘娘考虑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何后又是一怔。
“已经下毒了...时间不长了吧...”
“呵呵,皇后以为,陛下何时归天?”刘渊脸上嘲讽之色一闪,道:“大将军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但袁隗和张让,是决计不会让陛下御龙而去的。”
“为何...”皇后脸上有些疑惑:“张让靠着陛下才有如今的权势,他自然不会让陛下归去,但袁隗...陛下前年强势,袁隗深恨之...”
“他还没有准备好!”
刘渊眼睛一眯,道:“陛下不死,天下不乱。袁隗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乱世——”
“所以,皇后娘娘,你,想得太远了。”
...
刘渊骑着狮虎兽,微微闭目,缓缓的朝侯府行去。
他正在消化今日所得。
灵帝的疯狂,何后的算计。袁隗、张让、何进....
围绕着权力,他们展开了不见鲜血的残酷斗争。
灵帝想要掌权,甚至重现武帝般的荣耀,但他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胸襟。张让想要一直做那人上人,却抛不开灵帝的羁绊,失去灵帝,他一个阉人,将什么都不是。何后想要扶持自己的儿子皇子辩,登上皇位;何进也要皇子辩登位。但这两兄妹之间,也有巨大的分歧。何进想要做王莽,何后想要当吕后,到最后定不能相容。
至于袁隗,这个在刘渊看来最恶劣,最有城府,最阴险的老匹夫,才是朝中最大的鳄鱼。
刘渊敢肯定,袁隗绝对知道太平教的危害,虽然有可能不知道灵帝的打算,但他竟然没有阻止,可见其心龌龊,其意叛逆!
他一定也在在等!和灵帝一样,袁隗也在等太平教起事,等待东汉王朝丧失最后的元气!他在准备,准备着一切的一切!准备迎接那个机会的到来。
...
刘渊回到府中,吩咐刘七让亲卫营做好准备,自己又出府,望蔡府而去。
蔡邕见刘渊到来,径直将其拉倒了书房。
蔡邕好奇的看着刘渊,道:“今日袁太傅为何未曾发难?子鸿且与老夫道来。”
刘渊呵呵一笑,道:“伯父,老贼有把柄在我手中,他不敢。”
“原来如此。”蔡邕点点头,也没深究,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回幽州?”
“明日一早。陛下让我明早动身。”刘渊沉默片刻,道:“伯父,我欲让昭姬随行,您看...”
蔡邕脸色一僵,随即显露不舍之色。
刘渊见此,又斟酌一番,道:“伯父也随我一起去幽州吧。”
蔡邕看了眼刘渊,道:“何处此言?”
刘渊站起身,走过去将书房门关上,这才转身,对蔡邕郑重道:“洛阳不安全。”
蔡邕奇道:“洛阳乃九州中心,如何不安全?”
于是刘渊就把灵帝所言,以及自己的推测原原本本告知蔡邕,一下就把蔡邕惊住了。
“陛下为何如此?竟不把天下百姓当回事!”蔡邕骇道:“如此一来,大汉危矣!”
蔡邕站起身,急得团团转。
“不行,老夫须得进宫一趟...”
刘渊一把拉住蔡邕,道:“伯父,陛下心意已定,已经无可挽回!”
蔡邕看着刘渊无奈的眼神,直愣愣的盯了良久,颓然叹口气,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蔡邕精通百家,但骨子里仍旧是个儒生,否则也不会被人尊为大儒。儒家的忠君思想,让他备受煎熬。灵帝昏庸,他为之心痛,灵帝强势,他为之欣喜。
蔡邕早知如今情势,朝堂上,他从来都是一言不发,有种得过且过的心态。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袁隗这一干国之蛀虫。
而且他心中还有些侥幸,期盼着灵帝能够励精图治,制服这些野心家。
但今日刘渊的话,打破了他的侥幸。
天子疯狂了,国家就要倾覆!
看着蔡邕略显灰败的脸,刘渊叹口气,道:“这是天意,人力无法改变啊。伯父,请随我去幽州吧。”
蔡邕眼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猛的站起身,喝到:“老夫为君之臣,当忠君之事,子鸿不必多言。你只管带走昭姬便是,老夫就留在这洛阳,哪儿也不去!”
“伯父...”
“去吧,”蔡邕闭上眼:“带昭姬走,不必理会我。”
刘渊眉头狠狠皱起,却又不知该怎么办。蔡邕是他尊敬的人,更是他的岳丈,难道还能硬来,绑走?不过...刘渊念头一转,想到,天底下谁都知道,蔡邕是他刘渊的岳丈,只要幽州强横,刘渊不死,谁敢动蔡邕一根毫毛?
于是也便释然。蔡邕如今是决计不肯去幽州的,只有等到灵帝驾崩,大汉崩塌,才有可能让他改变心意。
出了书房,刘渊来到后院,在丫鬟的挤眉弄眼中,信步走进蔡琰的闺房。
拨开珠帘,只见蔡琰一袭白衣,文静端坐案前,手捧一本纸质书籍,聚精会神。
刘渊没有打扰,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屈肘支着脸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蔡琰。
不知过了多久,蔡琰放下书籍,伸其双臂,优雅的打了个呵欠,一时间,曼妙的身姿绽放,让刘渊眼睛一亮。
“啊,子鸿哥哥...”蔡琰看到刘渊,不由惊了一惊,感受着他炽热的眼神,白璧般的俏脸上登时红晕密布。
刘渊呵呵一笑,走过去,揽住蔡琰腰肢,与其并排而坐。
“昭姬,随我去幽州吧。”
“嗯。”蔡琰倚在刘渊肩上,轻声道:“父亲他同意了?”
“嗯,可惜伯父不愿一同前去...”
“父亲是决计不会去的,天子在哪里,父亲就会在哪里...”
知父莫若女,蔡琰本就心思灵巧,善解人意,如何不知父亲蔡琰的秉性?
“今晚你就好好陪陪伯父伯母,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嗯。”
...
刘渊与蔡琰温存片刻,便回了侯府,把时间留给了蔡家三口。
清晨,刘渊披上戎装,跨上狮虎兽,正要去蔡府接人,还未走多远,却接到了典韦。
看着典韦惶乱的眼神,刘渊心里一沉,道:“老典,怎么啦?”
“少爷,少爷!不好了,昭姬小姐被人劫走!”典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额头撞得地面砰砰作响:“少爷,都是俺老典疏忽大意,你罚我吧!”
刘渊脸色一变,跳下坐骑,一把将典韦扯起来,喝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爷,俺老典遭了贼人的道,被迷香迷晕...”典韦说着,满是灰尘的大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刘渊,又道:“那贼人留了信笺...”
刘渊接过信笺一看,脸色顿时轻松了半分。
“老典,这不怪你。”刘渊和声安慰了典韦一番,吩咐道:“你且回府带了兄弟们出城回幽州,我随后就能赶到!”
“可是...”典韦虽然不识字,但眼下情形如何不知?定是贼人绑了小姐,引诱刘渊前去。这其中危机重重,恐有大难!
“不必多言,听令行事。”
典韦无法,只得接令。
刘渊又瞟了一眼纸片,随后将其捏成粉墨,翻身上了狮虎兽,一拍狮头,风一样飚出了洛阳。
“黄河渡口!”
刘渊心中杀机重重。
...
再说典韦。
他奉命保护蔡琰,结果出了这档子事儿,不但丢光了脸面,更是对不起少爷。少爷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安慰,让他心中颇不是滋味。
眼看少爷以身犯险,典韦如何静得下心?
集合了亲卫营,典韦将这些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道:“少爷独身犯险,我等身为亲卫,岂不失职?兄弟们,上马,暗中追上少爷,见机行事!”
“喏!”
亲兵们轰然应诺,化作一股洪流,冲出了洛阳。
...
刘渊伏在狮虎兽背上,伸手摸了摸挂在鞍上的黝黑大戟,心中无比的沉静。
“昭姬最好没事,否则...”
刘渊心中杀机涌动,坐下狮虎兽感受到这浓重的杀气,不由更提速度,四爪生风,跑得更快!
黄河渡口,眼看在望。
忽然,半空里落下一只羽箭,直奔刘渊魁首。
刘渊嘿嘿一笑,挥手将其抓住,却见羽箭上裹着一卷丝帛。
刘渊一拉缰绳,打开丝帛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西边山头。”
拔转狮头,刘渊清喝一声,狮虎兽闪电般窜上山坡,直奔山头。
忽然刘渊感到一道目光仿若利剑,跨越长空直射过来,他抬头一看,却见远处山头上,两个身影俏然而立。一黑一白。白色的,是蔡琰,黑色的,也是一个女子!
她是谁?
七十六章杀
荒山顶上,两个女子,一黑一白,并肩而立。
刘渊见蔡琰没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勒住缰绳,让狮虎兽放慢速度,缓缓接近。
“止步!”
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却有一股寒霜般的冷意。
刘渊一勒缰绳,停在了二十丈之外。
“昭姬,你没事吧?”
蔡琰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刘渊转脸看着那个身穿黑衣,黑纱罩面女子,脸一沉,喝到:“你是谁?为何要这样做?”
“冠军侯当面,请受小女子一拜。”那黑衣女子微微一礼,道:“小女子久仰冠军侯威名,想要见侯爷一面,方才出此下策...”
“不要废话!”刘渊喝一声道:“你有什么目的,道来便是,只要我能答应的,必不会让你失望!”
“哟!”那女子妙目一弯,咯咯笑了起来:“昭姬小姐还真幸福呢...咯咯咯...”那声音勾魂夺魄一般,如果刘渊不是有着战场上磨练出来的一颗顽石般的心,一定会忍不住举旗敬礼!
“妖女!”刘渊皱眉暗道。
黑衣女子笑了一阵,忽然一伸手臂,一抹晶亮的利刃从袖口滑出,紧贴在了蔡琰脖颈。同时拉着蔡琰缓缓后退,刘渊见此,紧紧跟进。
“冠军侯,你说,若我把昭姬小姐从这里推下去,好不好啊?”
听着这如流水般的声音,刘渊怒极。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渊强压住心中愤怒,咬牙切齿。
“子鸿哥哥,你快走吧...”蔡琰这时候说话了。这位才女仍然是那样的恬淡,宁静,对脖颈间的利刃仿佛视而不见。
那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睛,看着刘渊充满了柔情。
“闭嘴!”黑衣女子娇喝一声,利刃微微一压,刘渊差点暴怒!
二十丈的距离,以刘渊的目力,不过咫尺,只见蔡琰雪白的脖子上竟缓缓显出一缕红线,竟是受了伤!
“她在等援兵!”蔡琰理也不理黑衣女子的威胁,继续道:“只要子鸿哥哥没事,昭姬也会没事...子鸿哥哥快走...”
刘渊脚步一顿,脸上更是阴沉如水。
“嘻嘻,没想到威震天下的冠军侯,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咯咯咯...”
女子以为刘渊欲要退却,连忙开口激道。
“哼哼...”刘渊嘴角一撇,冷笑连连:“千军万马我都不怕,还怕尔等小小贼寇?!”
说着,刘渊将鞍边丈八大戟一提一顿,只听得嗤的一声,戟杆没入山石尺许有余!
“快快放开昭姬,否则...”
“否则怎样?!”那女子明显很是忌惮刘渊,连忙快走几步,将身躯隐在蔡琰身后。
刘渊虽怒,却不敢轻举妄动。在官道上看这里,只道是一面小山坡,哪里料到这后面却是悬崖峭壁。刘渊纵使有千般手段,能将这黑衣女子击杀,却也不得不顾忌蔡琰的安全。
“若昭姬出了半点差池,就是天涯海角,我刘渊也要把你们揪出来,碎尸万段!”
这时候,山坡下的密林里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刘渊微微一偏头,脸上更是沉静。黑衣女子、蔡琰也都听到了动静。蔡琰恬静的脸终于焦急起来,黑衣女子显露出来的眼目一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嘻嘻..冠军侯,这下你完咯...咯咯咯...昭姬小姐这样的美人儿,不知道又要便宜那个王八蛋咯...”那女子眼见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出现在视线中,不由得更是肆无忌惮起来,竟然伸出手,摸索着蔡琰的脸蛋,对刘渊冷嘲热讽起来。
“你应该庆幸!”刘渊此时,再也没有丝毫表情,一张脸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庆幸你是个女人!”
“哟。小女子该说侯爷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目中无人?”那女子伸手指着问困住山坡的数百黑衣人,道:“冠军侯看见他们手中的东西了么?那可是弩!”
“哼哼...嘿嘿...哈哈哈哈....”刘渊轻笑,冷笑,继而狂笑。他将手中大戟一指,喝到:“就这些个臭鸟蛋烂番薯,能奈我何?来来来,放箭放箭...”
那神情,简直不可一世。
女子犹疑了。
其实这数百人的箭阵对于刘渊来说,不过小儿科。当初他率队纵横草原,便是数万人骑射,也伤不了他丝毫!以他的武艺,大戟舞起,水泼不进,更遑论他强悍的身躯,早就刀枪不入!
就这数百人,即便是弩,也不被放在眼中。便是麾下亲卫,只要十人,就不惧这种程度的箭雨,相互守望之下,连受伤恐怕都不会!
“放下昭姬,速速离去,本侯饶你等不死!”
刘渊虽然能轻易杀光这些人,但奈何昭姬在此,根本放不开手脚。
“狂妄!”
山坡下黑衣人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壮的人来。那人看着刘渊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般。
“黄口小儿,还真以为你天下无敌,刀枪不入!?”
说着,那人冷冷一笑,大手一挥,喝到:“预备!”
话音一落,数百人齐齐平举弩箭,直指山头。
刘渊看也没看一眼,只望着那黑衣女子,笑了:“你看,你也要死在这里呢!”
黑衣女子见此情形,浑身一颤,倔强道:“绝对不会!他们瞄准的是你,不会射到我这里来!”
“是吗?他们箭法可真准呢!”刘渊哈哈一笑,轻拍狮虎兽,缓缓朝蔡琰走去。
黑衣女子连忙挟着蔡琰缓缓后退。然而,悬崖就在身后,还能退到哪里去?
“情势你也看到了,他们要杀我,你是陪葬品。”刘渊缓缓接近,口中诱惑道:“只要你放下利刃,不与昭姬为难,我就保你一命。”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黑衣女子辩解道。
“嘣嘣嘣...”
正此时数百只弩箭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飞流而下,直直罩住刘渊头顶!
蔡琰花容失色,眼睛一闭,晶珠滚落!黑衣女子惊呼出声,竟是一扯蔡琰,挡在了身前。
刘渊闷哼一声,静立坐骑之上,竟头也不回,一边缓缓逼近,手中大戟却化作一片乌光,将背后头顶尽数笼罩,只听的叮叮当当一片乱响,无数铁箭尽数被磕飞出去,歪歪斜斜的Сhā在远处,以刘渊为中心的方圆二十丈,竟是干干净净。
围困山坡的数百人见此,不由大惊。
那黑衣大汉更是流出了冷汗,口中连连呼喝:“给我射,射死他!射啊!”
于是,弩箭绵绵不绝,一波又一波,铺天盖地!仿佛巨浪,声势滔天。
但刘渊就像大地磐石,乌光笼罩处,山头那一大片,竟没有半支箭矢飞入!
箭矢飞射完毕,
“呼呼呼...”
数百人沉重的呼吸声响起,大家面面相觑,胆战心惊的看着夕阳笼罩,如天神般的刘渊,又看了看领头的黑衣大汉,慌乱不知所措!
昭姬竟不敢睁开眼,浑身颤抖着,俏脸一片煞白,泪珠儿沿着脸颊流下。黑衣女子妙目瞪得圆圆的,一副痴呆模样!
刘渊见此,哪里还敢犹豫,双脚一蹬马镫,身形一闪,仿佛一道闪电,瞬间跨过十数丈,一把将蔡琰挽进了怀里,同时,一只大手掐住了黑衣女子的脖颈,举了起来!
“子鸿哥哥!”
蔡琰睁开眼,喜极而泣!
黑衣女子回过神,袖中利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一双小手死命的撕扯刘渊的衣襟,黑纱笼罩着的小口发出‘呵呵’的声音,一双妙目恐惧无比!
刘渊大手缓缓收拢,黑衣女子双足直蹬,眼珠子都鼓了出来。
“子鸿哥哥...”
正在刘渊杀机大盛之时,蔡琰说话了。
“放过这位姐姐好么?”
刘渊迎上蔡琰有些哀求的眼神,心里一软,挥手将黑衣女子给扔了出去!
黑衣女子的面纱,迎风飘飞,她艰难的支起身子,妙目瞪着刘渊,怒火熊熊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刘渊看着她,忽然呆了一刻!
美!太美了!
黑衣女子翘着小嘴,怒瞪着他,小肘支起的娇躯就像一条美女蛇,伏在地上,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哼!”刘渊闷哼一声,艰难的移开眼珠,一双眼睛一霎就盯住了正欲逃跑的数百黑衣人!
刘渊抱起蔡琰,飞身上了狮虎兽,一勒缰绳,拔转狮头,大戟一挥,就要冲下山坡,忽然树林里射出一道巨大的乌光!
“好胆!”刘渊脸一沉,大戟瞬间就横在胸前。
“轰!”的一声!
木屑、铁屑纷乱飞舞,一截碗口粗的残木砰的一声Сhā在地面石缝!
“弩车!”
黑衣女子惊叫一声,看向刘渊的目光更是骇人。这还是人么?碗口粗的弩箭,竟没让他后退一步,竟没让他为难丝毫!
“受死!”
刘渊看着怀里震得昏迷过去的蔡琰,心中后怕不已。
若是自己没能挡住这一箭,昭姬就要香消玉殒!
不允许!
不可饶恕!
“杀!”
狮虎兽四肢在坚硬的山石上刨出几个大洞,随着刘渊怒喝,浑身肌肉一抖,顿时化作一道乌光,几个呼吸就冲下山坡,杀尽了慌乱的黑衣人群!
刘渊手中御赐大戟抡起,一下又一下,每一击,就是一滩肉泥!
狮虎兽爪牙齐出,蝎尾乱飞,每一次,都带起残肢断臂!
“撤退!快快撤退!”
隐在人群中的头领黑衣大汉,差点惊得屎尿齐出,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快速望树林里退去。
“想跑!”
刘渊深恨此人,哪里容得下他逃逸,连忙一催狮虎兽,瞬间杀死十数个黑衣人,幽黑的大戟带起无与伦匹的气势,照着黑衣大汉的头顶就砸了下去!
这一下若是砸准了,保管死无全尸!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带起黑衣大汉恰巧闪出刘渊大戟锋锐!
“你!”
刘渊暴喝一声:“本侯饶你性命,还不快滚!”
原来是黑衣女子!
“要你管!”
魔女般的黑衣女子小嘴一撇,仿佛丝毫不在意刘渊手中大戟一般。竟是转过头,左手袖中也滑出一利刃,搁在了黑衣大汉的脖颈!
“卜己,你竟敢害我,本小姐要你好看!”
“哼!”黑衣大汉此时竟然冷静下来,虽然看着刘渊的眼睛仍旧充满了恐惧,但说话间却不在慌乱。
“我等目的就是要杀死刘渊,至于代价,哼,只要能成功,你死又何妨?!”他只是盯着刘渊,却没看黑衣女子。
“你!”黑衣女子一巴掌刮在卜己脸上,左手利刃一滑,卜己闷哼一声,半个脖颈被划拉开来,一腔热血喷起丈高!
刘渊见此,大戟一顿,四下里一看,活着的黑衣人早就逃进了树林。
一阵山风刮来,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忽然,又是一道黑影从树林中飞了出来,刘渊手一紧,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黑衣人,而黑衣人的胸前,正Сhā着一柄黑铁小戟。
“老典!”
刘渊脸上一喜,喊了出来。
“少爷!”
树林中,一队队浑身沾满血迹的骑士在典韦的带领下,快速走了出来。
七十七章貂蝉
“卜己...”
刘渊看着卜己歪斜着耷拉在身躯上的脑袋,和额间黑巾下那一抹明黄,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黄巾...”
他蹲下身子,掀开卜己裹头黑巾,一把扯下了系在额上的明黄|色布条,对静静立在一旁的黑衣女子淡声道:“太平教。”
“你怎么知道!?”
黑衣女子后退一步,惊讶不已。
刘渊亮了亮手中黄巾,对黑衣女子绝美的容颜视而不见,脸上一片淡漠:“说说吧。”
“说...说什么?”黑衣女子又退了几步。
“你是谁?谁派你掳走昭姬?又是如何与太平教牵扯在一起?”
“我..本小姐就是不说..你奈我何?哼,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欺辱我这个小女子?”黑衣女子紧了紧手中的利刃。虽然知道便是再有十把利刃也不可能是眼前这男子的对手,但有利刃在身,总归有些安全感。
刘渊不为所动,踏前一步,把一块大石头踩了个粉碎。
“说!”
“你...”黑衣女子见此,知道刘渊铁了心肠,眼珠子一转,左顾右盼起来。
“不说,就别想离开!”刘渊喝到:“别以为本侯答应过昭姬不伤你性命,但本侯这些属下,可没答应!”
映着刘渊的话,典韦恰到好处的龇牙咧嘴,一副凶相,把个黑衣女子吓得又退了几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黑衣女子无法,只能妥协。
“那好,既然冠军侯爷要听,小女子自然给你面子,不过...”黑衣女子眼珠子灵动一转,哎哟叫了一声,捂着肚子道:“本小姐饿了,没力气。”
刘渊脸色一沉,黑衣女子见状,连忙道:“你可是答应过昭姬小姐,不伤我的...何况本小姐又不是不告诉你...饿了嘛...”
那宜嗔宜喜的表情,让刘渊一顿。
“老典,带上这女子,我们走!”
黑衣女子心不甘情不愿,扭扭捏捏跟在刘渊身边,随亲卫出了密林,上了官道。
...
“昭姬...昭姬...”
刘渊怀抱着蔡琰,轻声唤道。
蔡琰睁开眼,已经是漫天繁星,时值深夜。
“子鸿哥哥...”
想来是受了些惊吓,蔡琰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话音十分虚弱。
“怎么样,没事吧?”
看着刘渊无限关怀的眼神,蔡琰温顺的摇摇头,轻声道:“没,就是有些饿了...”仿佛是为了配合蔡琰,忽然间咕噜一声,刘渊笑了,蔡琰窘的满脸羞红。
陪着蔡琰吃了些食物,一直等她睡着,刘渊才走出自己帐篷,来到了看押黑衣女子的帐篷。
黑衣女子能在紧急关头从刘渊戟下夺取卜己的姓名,其本事自然不算平庸。所以为了防止其逃跑,刘渊在这帐篷周围硬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整整两百亲卫,将这里牢牢围住,便是苍蝇蚊虫,没有刘渊的允许,也休想飞的进去,跑得出来。
“主公。”
见刘渊到来,亲卫们躬身行礼。
刘渊摆摆手,信步走进了帐篷内。
黑衣女子正气冲冲的坐在榻上,扭着头,连晚餐都摆在一边,没动分毫。
“怎么,不是饿了么,怎不吃?”
刘渊走过去,坐在灯下。
“哼,刘子鸿,你是什么意思?”黑衣女子小嘴一翘,妙目瞪了他一眼。仿佛诱惑,而非愤怒。
“什么什么意思?”刘渊自顾自拨弄灯芯,没看黑衣女子一眼,错过了大好风情。
“帐篷外两百人在干什么?”黑衣女子怒道:“本小姐不是笼中鸟,侯爷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难道担心本小姐逃跑?”
“不错!就是担心你逃跑。”
刘渊直言不讳:“你本事也不算小,尤其是速度,有些神出鬼没,本侯担心十个八个看不住你。”
“你!”黑衣女子被刘渊说中心头事,顿时说不出话来。一边暗道刘渊谨慎,一边骂他不是君子。
“说吧。”刘渊将灯光拨的大亮,一双眼睛就盯上了黑衣女子的脸。
刘渊功力深厚,久经鲜血洗礼,一旦认真,一双眼中的精光,就给人一种刺痛,一种莫大的压力。
黑衣女子仿佛被刘渊看透了灵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说就说,哼,不就是武功好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黑衣女子小声嘀咕,就像个小孩一样。
“洗耳恭听。”刘渊淡然。
黑衣女子沉吟片刻,精致的俏脸忽然一正,不复诱惑,反而庄重:“冠军侯,若要知道其中辛秘,还须得答应小女子一个条件。”
刘渊点点头,似是早知如此,道:“说。”
“小女子若道出一切,这中原就再无容身之处,还请侯爷收留!另外,小女子还有一帮姐妹,侯爷也要关照。”
刘渊点头,道:“这不是问题。”
黑衣女子这才道出真相。
“小女子姓任,名盈,字红昌,原是宫中貂蝉,如今是王允大人府上歌姬...”
貂蝉盯着火光,仿佛陷入了回忆,竟没有发现刘渊脸上震惊和释然的神色。震惊是因为没有想到眼前这女子是貂蝉,释然同样是因为眼前这女子是貂蝉。
这么美的女人,比蔡琰都要艳丽三分,除了还未长大的洛神,也只有明传千古的祸水,貂蝉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我懂事,就跟在师父身边,学习琴棋书画各种技艺,甚至勾引玩弄男人的本事...后来,师父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一个称之为阴煞组织的头领。”
貂蝉说道这里,顿了一顿,抬起臻首,问道:“冠军侯知道战国时的阴阳家吗?”
“阴阳家?”刘渊愣了一愣,道:“莫不是那个...的阴阳家?”
“不错。”貂蝉点点头,道:“阴阳家在儒家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时,几乎被剿灭一空。剩余为数不多的门人就隐藏了起来,暗中发展。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部分门人精于观测天象,占卜吉凶,称之为阳派;另一部分却专精于暗杀、刺客之道,称之为阴派。”
“后来,这两派在理念上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精于占卜吉凶、观测天象的阴阳门人就改名换姓,投靠了朝廷;另一部分就组建了阴煞,暗地里接些刺杀任务,同时发展壮大。”
“占卜吉凶、观测天象的这些人认为,阴阳家惨遭灭门,董仲舒虽然是直接凶手,但最大的原因,是没有靠上朝廷。他们甚至以为,如果那时候就投靠了朝廷,就不会有灭门惨祸发生。于是他们为了复兴门派,就做了这样的蠢事,到如今,早已被朝廷同化,门人弟子渐渐忘却了初衷!”
“相较于阳派,我们阴派却从未忘记复兴阴阳家的祖训!”说道这里,貂蝉竟然激动起来:“我师父,我师父的师父...她们一代代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奋斗,虽然收效甚微,但她们相信,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但师父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那天,一个道士找到了师父,他自称太平教主张角。两人在密室里不知谈论了什么,直到深夜,张角才带着笑容离去。第二天,师父就让门人弟子尽数出了秘密驻地,前往洛阳,或为歌姬,或做小妾,不计损失,打入各大官员府中。甚至连皇宫里,都有我们的人!”
“原本我在宫中呆的好好的,有一天,师父竟把我秘密叫到了袁隗府上,并为我想了办法,把我弄进了王允府中。”
...
刘渊静静的听着,没有表情,也不发表意见。
“昨天早晨,我接到命令,让我去蔡大家府上绑了昭姬小姐。在我把昭姬小姐带出洛阳之后,就有太平教众告知,让我把昭姬小姐带到黄河岸边的小山坡上...于是就有了今次之事。”
“阴阳家、太平教、袁隗、灵帝...”
刘渊听到这里,不由将这些人联系起来,只觉得其中错综复杂,让人怎么也理不顺。
不过想来,张角这人早就有了心思。并且趁着朝中皇帝大臣争权夺利,竟左右逢源,迅速壮大!
而且这人竟联络了阴阳家中的阴派!
“不知道其他学派有没有人同流合污?!”
刘渊心思一转,又即刻否认。
儒家乃是当今学派主流,根本用不着与太平教?合;道家向来都隐迹山野,远离尘世,追求成仙了道,自然也不会如此;至于兵家、法家等一干学派,其中人物一出,俱是惊采绝艳,不会看不出太平教的弱点,定然不会与之同流;而墨家早就投入自己麾下,也不会如此。
刘渊思来想去,只觉得张角拉拢的恐怕都是些小门小户,没甚关键人物。
对比历史,刘渊也释然。
如果张角拉拢了法家、兵家中人,就不会那么快被虚弱的汉朝剿灭。
空有百万大军,却各自为战,说到底,张角仍旧是一个披着道士皮的农夫,根本没有相应的手段与远见卓识。
但张角本身的厉害,也毋庸置疑。
刘渊在长子曾经见过张角一面。此人面有宝光,如果修炼的是武功,绝对已经臻至化境,甚至与墨宗主不相上下!但刘渊眼拙,竟看不出张角修炼武艺的痕迹。
传闻张角得南华老仙太平要术,难道?
刘渊心头一惊,想起了这个时代的几大极有名气的仙人。
左慈、南华、于吉!
难道真有仙术不成?
“仙术!?”
刘渊瞬间又定下心神,
“便是有仙术又如何?我兵家之术,乃是上古传承,练到深处,力能拔山,躯体精钢不坏,怕甚仙术?!”刘渊傲然。
貂蝉看着刘渊变来变去的脸色,不由好奇万分。她一边看着刘渊,一边学着他的表情,最后竟扑哧一声娇笑出来,将刘渊惊醒。
“呃...”刘渊尴尬异常。在美女面前失态,能不尴尬?摸了摸后脑勺,刘渊干笑两声,转身出了帐篷。
貂蝉这时候忽然觉得,刘渊也并不是那么可恶,也有他可爱的一面。
她怔怔的望着仍在晃动的帐门,扑哧一声,又咯咯笑了。
七十八章准备
刘渊抱着蔡琰柔软的娇躯,骑在狮虎兽背上,带着两千亲卫,缓缓的行走在宽阔平整,以青石铺就的幽州官道上,看着那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田,脸上布满了温和的笑意。
一路上时不时扛着锄头,戴着草帽的百姓,见到他们这一大队人马,看见他们战旗上的标志,都亲热的打着招呼。
貂蝉和蔡琰好奇不已。
这里的百姓,与中原有着根本的区别!
中原百姓见了官军,无不面目失色,仿佛见着洪水猛兽,掉头就走。而幽州,官兵与百姓,似乎是一家人一般。
貂蝉妙目一转,勒住马缰,走出队伍,拦住了一位与刘渊笑着打过招呼,正要离去的老农。
“老人家,你可知道他是谁?”
貂蝉指着刘渊,问道。
“怎不知?咱幽州的青天父母,刺史刘侯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老农理所当然。
“咦?”貂蝉更加奇怪了:“既然知道,您就不怕他?他可是杀人如杀鸡的人屠呢!”
“哈哈...”老农竟然笑了:“你这女娃,想必是初来幽州吧?”
老农看着貂蝉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侯爷杀的,可都是胡虏!”
“女娃娃不知道吧,前些年,侯爷未掌幽州,那情景,啧啧,惨呐!”老人似乎想起了往日不堪的记忆,唏嘘道:“乡亲们过得是什么日子?猪狗不如!还要整天担惊受怕,生怕遭到胡虏劫掠。”
“自从侯爷来了,咱百姓就过上了好日子!有吃的,有穿的,有了奔头!”老人笑着:“我老人家前些年,还以为过不下去了,你看看我现在,”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孔,道:“红光满面呐!”
“前几天,我那儿子给俺又添了个孙子,这日子,哈哈...”老人哈哈大笑。
“侯爷是个好人呐。”老人又道:“前年,侯爷巡游到此,不但为咱拔除了乡里的祸害,还帮咱下地耕田。”老人眼睛忽然有些泛红:“这天下啊,哪儿有侯爷这样的好官?!”
“侯爷还住我家来着,”老人摸了摸眼睛,笑道:“大伙儿都羡慕的不得了!”
...
貂蝉别过老人,默默的返回队伍,一双妙目看着刘渊高大的背影,更是异彩连连。
一路上,貂蝉问了许多路人。
有人说刘渊驱除胡虏,还了百姓清平;有人说刘渊鼓励农业,更是亲自下地耕田,让百姓温饱;有人说待孩子长大,要送进军中,为侯爷效力;有人说,侯爷开设学院,让幽州人开启民智,乃是天大的功德......
一切的一切,看到的,听到的,无不让貂蝉和蔡琰感到惊讶!
这里的百姓,乐观向上;这里的军人,彪悍却不失亲切;这里的农田,一望无际;这里的道路,宽阔平整,仿佛直通天际;
尤其是那一座座新式的城池,红砖青瓦,坚固、简洁,还有那凝成一块的城墙,更是让人惊奇莫名!
幽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刘渊更是一个神奇的人!
貂蝉如是想。
子鸿哥哥好厉害!
蔡琰自豪、骄傲。
对比起来,中原就是地狱,幽州便是天堂。
刘渊也非常满意和自豪。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与一众属下亲力亲为,一手打造。这里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商业环境等等等等,都趋于理想理想中的世界。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以后会更好,刘渊坚信。
回到渔阳,自然少不了一阵热闹。
人们争相前来迎接,欢呼、崇拜。
刘渊亲入人群,与百姓、商人、官员打成一片。
情景是那样的和谐。
直直大半天,刘渊让人安排好貂蝉,这才满脸笑容的带着蔡琰,前去拜见母亲,却见甄逸也带着小洛神,正在与刘母闲聊。
“叔父,母亲!”
刘渊带着蔡琰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
“昭姬,快过来,让我看看。”
刘母看见蔡琰,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脸上满是笑意。
“昭姬大变样儿啦,呵呵呵...前些年还是个小丫头,如今呐,是大姑娘咯!”刘母笑呵呵的给甄逸介绍了蔡琰,忽然道:“渊儿,你和昭姬什么时候成亲?为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蔡琰白玉般的俏脸刷的就红了。
刘渊干笑两声,道:“我倒是想,可是蔡伯父没在这里,于礼不合。”
“嗯,说的也是。”刘母沉吟一下,缓缓点头道:“亲家两口子都没在渔阳,这事儿还真不好办。渊儿为啥不把你伯父接来渔阳?渔阳可比洛阳好多啦!”
“不是不接,而是伯父不愿啊”刘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信您问昭姬。”
蔡琰也点点头,道:“父亲不愿来渔阳。”
“唉,老身就知道,这亲家呀,就是那么个人儿...”
刘母以前在蔡家住过一段时间,与蔡邕夫妇也了解颇深,自然知晓蔡邕的脾气。
“哥哥!”
大人们这里聊着,小洛神也不甘寂寞,连忙从甄逸怀里跳出来,扑向刘渊。
刘渊哈哈一笑,一把将这个小妻子抱起,狠狠的亲了亲她的脸蛋。
“哥哥走的这些天,宓儿乖不乖呀?”刘渊用微微冒出的胡须扎着小洛神的俏脸,笑眯眯的问。
“哼!”
甄宓娇哼一声,道:“哥哥把宓儿丢在家里,一个人去玩,不是好哥哥!”
“嘿嘿,”刘渊嘿嘿一笑,道:“哥哥把昭姬姐姐带来了,宓儿和昭姬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好!”
甄宓就像个小精灵,一会儿扯着刘渊的耳朵,一会儿又纠他的鼻子,十分顽皮。
...
夜宴时分,刘渊将郭嘉等一干在渔阳的属下都叫到府上,一起招待。
刘母、甄逸、郭嘉、田丰、沮授、贾诩、齐周还有渔阳县令和渔阳太守,以及蔡琰、甄宓,济济一堂,欢声笑语。
宴会过后,刘母、甄逸带着甄宓、蔡琰离去,刘渊就将郭嘉等人叫进了书房。
待诸人坐定,刘渊就将此番前去洛阳的事宜,一字一句,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郭嘉叹道:“不料天子竟如此疯狂...”说着,摇头不已:“袁隗等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毒害天子!”虽然大家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事,但每次说起,都不由感叹连连。
田丰静静的听着,脸上闪过一丝痛惜,道:“如主公所言,大汉朝真的是危在旦夕了。”
刘渊听得出他的语气,知道田丰还对汉朝抱有一丝幻想,不过他也知道,田丰是个明事理的人。
“不说这些。”沮授见此,扯开话题,道:“没想到张角还真是个人物。”
“不错。”贾诩接言道:“暗部创建虽然有三年了,但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迟迟未能遍布天下。暗部成员最近也发现了洛阳的蛛丝马迹,并飞信传书,说洛阳有一张庞大的网,覆盖朝廷。我正要向主公禀报,不料主公却已经知道了。”
“暗部的发展,不急于眼前。”刘渊笑道:“我一向奉行贵精不贵多的策略。暗部关系重大,出不的差错,所以越是精锐,越好。再说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发展暗部,早晚会遍布天下。”
贾诩等人深以为然。
“如今幽州各项事宜都进入正轨,那么就应该讨论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刘渊敲了敲桌面,道:“按照各种情报来推测,太平教起事,当在明年年初。这件事天子对我有所要求,我毕竟是臣下,自当照办。依我看来,太平教人数虽多,战斗力应该很差,所以只需派遣一员大将,准备此事即可。奉孝传令下去,让黄昌做好准备。”
“是,主公。”
正事一来,郭嘉立马一收脸上的吊儿郎当,正色领命。
“其次,幽州边患仍未解决。”刘渊脸色一肃,道:“鲜卑人、高句丽人、扶余人、三韩人、挹娄人、乌桓人,虽然因为大家的策略,以及经济手段的遏制,使得他们相互攻伐,但这几年来,并没有让他们大伤元气。他们仍旧有着大量的军队,对我幽州仍是个威胁。”
“所以,草原计划第二步,开始实施。”
“首先,以经济贸易交流的借口,在幽州以北的草原上修建城池,并将驰道延伸,进入草原。这打仗嘛,最好在别人的土地上打,我幽州百姓,可经不起摧残,御敌于国门之外,方是上策。”
“其次,用尽手段挑拨各族,在北疆草原防线建立起来之前,不能让他们缓过气来。”
“第三,在防线建立之后,缓缓提高贸易税额,逼其反抗,那样,我们才有名正言顺的动手借口。”
刘渊说着,看了眼贾诩、沮授,道:“这件事,文和和公与须得劳累一番了。”
两人拱手领命。
“主公,你是不是太小看太平教了?”
这时候,陈群说话了。
“按照主公的说法,太平教信徒多达百万,这样庞大的力量,比之各大异族联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不值得主公重视?”
“不是不值得我重视。而是值得太多人重视了!”刘渊想起曹操、孙坚、董卓以及现在仍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刘备,想着这些未来呼风唤雨的枭雄,不由为张角感到悲哀。
他张角以及百万黄巾,就是这些人登天的踏脚石啊。
“何况...”刘渊嘴角一翘,露出一抹笑意:“我说过不重视太平教吗?”
诸人一滞,不由无语。
刘渊确实没有说如何对付太平教,只说让黄昌做好准备。
“难道我一定要将徐晃、颜良、张飞的麾下大军都开往中原,才算重视?”
“太平教起事,乃是机会!幽州崛起的绝佳机会。”
“人口!俘虏、难民,都是幽州吸收的对象!”
“明年过后,幽州人口至少要达到五百万!”
“这是目标!”
“所以......”
七十九章黄巾起义
不说刘渊如何密谋壮大幽州。却说张角失了卜己这一员大将,着实痛惜愤怒。
算起来,卜己在这个时代,虽然只称得上三流,但张角麾下可没有多少猛将。死了一个,那就是莫大的损失。
张角暴怒、愤恨。
怒的是刘渊杀了他麾下大将。可是只许杀的别人,就不许别人杀你?张角心里倒是清楚,自己惹刘渊在先,卜己被杀,那是本事不济,难以怪到刘渊头上,所以这怒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至于愤恨,倒还真有些复杂。
一恨袁隗老贼情报不准,导致五百精锐连带将领死伤一空;二恨所谓的好汉名士有眼无珠,识不得他张角的好处;三恨自己上门相邀,那些名家学派推诿搪塞,不予援助,否则哪里轮得到刘渊小儿猖狂。
带着这些复杂的心绪,张角派人去袁隗府上问罪,讨了些金银好处,这才愤愤作罢。
.....
这两天,洛阳屡出怪事。
王允家失踪两名歌姬,卢植、皇甫嵩也丢失了歌姬,甚至何进、杨彪、袁隗这等位高权重的大臣,都丢失了几个歌姬宠妾。更不要说其他大小官员了。
是什么人丧心病狂,竟喜好绑架歌姬?
几乎所有人都十分不解。
只有袁隗,心中有些头绪。
袁隗回到府中,叫来亲信小厮,让他带了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衣之中的人,来到袁隗书房。
“貂蝉呢?”
袁隗张口就问。
“貂蝉?”
黑衣人声音沙哑,但仍然能够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准确说,是个老妪。
“不是太傅大人有任务交予吗?”
“那么,这两天朝臣丢失的歌姬呢?你作何解释?”
老妪沉默不语。
“失踪的歌姬,都是貂蝉的直属属下,貂蝉叛变了!”
袁隗一巴掌拍在桌上,低喝道:“知道这一下有多大的损失吗?老夫辛苦布置十年,一朝尽毁大半!”
“老婆子不信。”
老妪的声音沙哑难听,但面对袁隗的质问,仍旧淡漠。
“太傅大人说貂蝉叛变,并没有明显的证据,显然只是猜测。貂蝉是老婆子和过世师姐一手带大的孩子,她的一切都要依靠阴煞才能存在,她没有理由叛变!”
“就算叛变,谁敢接受她?冠军侯刘渊?”老妪继续道:“他既然能让太傅大人如此忌惮,就不会是个能被女人打动的人,何况她绑架蔡琰,要置冠军侯于死地,冠军侯恨她都来不及,怎会接纳?将心比心,袁大人,你认为如何?”
袁隗默然。
“可是这些歌姬都消失了。”袁隗脸色阴沉:“而且没有丝毫痕迹。就凭她们,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还有另一股势力!”
“而且很庞大!”老妪接道:“袁大人以为,这股势力隶属于谁?”
“隶属于谁...”袁隗阴着脸,陷入了沉思。
“刘渊?”袁隗首先想到的是刘渊,随即便摇头否认。他袁隗依着家世财力,收服了阴煞,整整花了十数年,才有如今规模,刘渊不过一小儿,要人没人,财势也远远比不得袁家,怎么可能几年之内就建立起如此庞大的情报组织?
“灵帝?”袁隗瞬间又想起灵帝那张脸,随即也否认掉。灵帝自登基以来,就没有真正掌控过这个庞大的国家,而且宫中还有袁隗无数的探子,灵帝要建立这般组织,根本瞒不过他。
“张让?”袁隗若有所思。张让倒有可能,张让不缺钱财,依着灵帝,狐假虎威,倒真有可能建立了情报组织,但也不应该有这样强大才对。
“或许是何进!”
...
袁隗将满朝文武一一过滤,竟没有一个能对号入座。
这下他犯难了。
只可惜他不了解刘渊,不知道刘渊手下那一班神鬼莫测,练就上谷奇功的刺客。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袁隗根本就不了解刘渊,竟时刻妄想对付他,虽不说愚蠢,却也是狂妄自大。
老妪见袁隗眉头不展,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儿,也没告罪,便离开了。袁隗瞟了一眼,不以为忤。
...
光和六年,年关。
张角回到了冀州巨鹿。
张宝、张梁得知,十分高兴。三兄弟秉烛夜谈。
“大哥,封谞来信,让我们明年二月起事,你看...”张宝从怀里掏出一支信笺,递给了张角。
张角接过,匆匆看了一眼,便丢在一边,不予理会。
“嘿,我等起事在何时,关他屁事!”
张梁愤愤道:“这天下百姓的苦难,都是封谞这样的奸贼搞出来的,凭什么要听他的。”
“说来也奇怪,袁隗暗地里帮助我们,封谞也是,不知道这阉党和世家之间...”张宝没理会张梁,对张角道。
“封谞是阉党,照理说应当是张让一伙的,但是...大哥,照目前这情势推理,我觉得还是有些蹊跷。”
张角微微一笑,道:“袁隗有野心,帮我们那是为了暗中图利;至于封谞,嘿,只要能壮大我们,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不都无所谓?”
其余两人深以为然。
“不过这封谞所为,还真有些摸不清头绪。”张角笑完,眉头也皱了一皱道:“我思来想去,总觉一片模糊。”
张宝也沉吟起来。忽然他眼神一亮,道:“大哥,你说这封谞,或者说阉党,为什么能祸害天下?”
“有皇帝撑腰呗!”张梁脱口答道。
“对!那么,如果大汉朝被我们灭亡了,于封谞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处?”张梁继续问道。
张角听到这里,脸色开始明朗起来。
“难道说...”
三兄弟对视一眼,同时道:“灵帝!”
“不错!”张角精神一振,道:“多半是灵帝吩咐!不过这昏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夺权呗!”张梁道:“皇帝与大臣相斗,除了权力,还能怎的?”
“有理!”张宝眼神更是明朗,接道:“这世道,世家独大,皇权衰落。作为天子,灵帝一定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回权柄,执掌天下。”
张角听完,沉思片刻,道:“看来昏君是把我们当做了棋子,用来打击天下世家!而袁隗也把我们当做棋子,用来搅乱天下,他好浑水摸鱼!”
...
屋内三人谈的激烈,竟没发现门外有人偷听。
那人听着,脸色不断变换,最后悄悄离开,望院外行去。
刚走到院外,却迎头遇上一人。
“哎?这不是马师兄吗?”那人迎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匆匆走出者的面孔。
“唐师弟呀?!”马师兄吓的退了好几步,一看是平时相亲近的唐师弟,不由拍胸松了口气。
唐师弟也看出了马师兄有些不妥,不由问道:“师兄这是...”
“唐师弟,跟我来...”马师兄四下里瞧了瞧,拉着唐师弟找了个墙角,便轻声将刚才听到了消息一一道了出来。
唐师弟脸色随着马师兄的话也不断变换,最后看着马师兄的眼神,竟闪过一丝厉色。可惜月黑风高,马师兄没有察觉。
“那么,马师兄要如何?”
马师兄叹了口气,道:“唐师弟,我俩向来交好,不瞒你说,我与袁隗大人有些牵连,而且我妻儿也在袁大人的掌控之中,所以我欲上洛阳一趟,将这消息告知,只要袁大人高兴了,指不定就放了我妻小...”马师兄说着,眼光里闪烁着柔柔的光彩:“唐师弟,师兄劝你也早早脱身,免得深陷泥潭啊。”
唐师弟定定的看了他半晌,道了句:“好自为之。”转身便走了。
马师兄这时又忽然觉得,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为了妻儿,也不得不这样了。
看着唐师弟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马师兄转身也投入了夜色。
...
洛阳,张让府邸。
“老爷,有一个自称唐周的人要见老爷。”
张让愣了一愣,忽然道:“赶快把他叫进来!”
唐周随着小厮进了张让客厅,待小厮离去,又转身将门窗关好,这才向张让拜倒。
“你怎么到洛阳来了?”张让沉着脸,道:“咱家不是嘱咐过你,不要轻易踏足洛阳吗?”
“侯爷恕罪!”唐周抬起平凡的面孔,道:“小的有紧急要事禀报。”
“说!”
唐周沉吟了一下,似在组织语言,过了片刻才把从马师兄哪里听来的消息一一道出。
“你是说你那个叫做马元义的师兄是袁隗的人?!”张让皱起了眉头。
“是的,侯爷!”唐周道:“马元义比我晚走一步,想来也快要到洛阳了,此事还请请侯爷裁决!”
“嗯...陛下的大事,绝对不能让袁隗察觉!”张让一拍桌子,站起身道:“现在我与你调动洛阳一千宿卫的权利,即刻前去,将马元义给我抓来,死活不论!”
“做好这件事,本侯爷赏你千金,放你归田!”
“谢侯爷!”唐周欣喜若狂!
...
光和七年,184年春,太平教张角谋反,被其弟子唐周告发。唐周弃暗投明,捕杀师兄马元义以及一干洛阳黄巾数千人。灵帝震怒,朝堂震动。
同时,张角得知计划泄露,不得不提前起事。
184年2月,太平教主张角在巨鹿登高一呼,天下响应。冀州、司隶、兖州、豫州、青州、徐州以及雍州、并州一部,号称百万黄巾,口呼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在张宝、张梁、张曼成、程志远、波才、彭脱等部将的率领下,四处攻陷城池,杀害官员,捣毁世家,天下一片惶恐!
八十章拉开序幕
大时代拉开了序幕!
洛阳,未央宫。
空旷的大殿上,灵帝的咆哮传出老远。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灵帝脸色铁青,一把将一大叠上表扔在地上。
“安平、广宗、巨鹿、昌邑、颍川、汝南、南阳...半个天天告急,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灵帝一边喝骂,一边来回走动。
“都安静了?平时那争论劲哪去了?说啊!”
映衬着灵帝的滔天怒火,半数大臣噤若寒蝉,另一些却若有所思。
“咳,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当派遣大将前去镇压才是。”
袁隗站出来,道。
何进等人也跟着称是。
“那好,尔等说说,该派谁去?何进,你说?”
面对灵帝的问话,何进扫视了一下文武百官,心下有些犯难。黄巾猖獗至斯,号称百万,其势颇大,谁要是领了这艰巨任务,失败责罚是小,丢了性命,那才是大事。
众多官员迎着何进的眼神,纷纷低头闪避。
何进瞧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呃,陛下,老臣有一言。”
王允这时站出来了。
“老臣推举中郎将卢子干。卢子干是海内大儒,又颇通兵法韬略,正是领兵大将之选!”
灵帝微微点头,道:“卢植何在?”
“陛下,微臣在此。”
卢植从百官之中从容走出,颌下半尺长须飘飘,洒脱怡然。
“卢植,你可愿领命?”
“微臣敢不效死?!”卢植铿锵答道。
“好!”灵帝大喝一声道:“令卢植率大军剿灭黄巾,还我天下清平!”
卢植领命退下。
“不过,”灵帝话音一转,道:“黄巾势大,只卢植一人应力不从心,尔等还有何人选推举?”
袁隗这时又说话了:“老臣推举朱儁将军。”
同时,何进也推举了皇甫嵩。
“好,那么,朕命令大将军何进,统帅左右羽林军,保卫洛阳,洛阳城外各出关卡当设重兵防守;卢植率大军五万,奔袭冀州;皇甫嵩、朱儁驰援颍川、南阳等地!另外,即刻下令,各地县令、郡守立即组织郡兵,抗击黄巾!”
...
退朝后,灵帝偕张让回到寝宫。
仿佛脱去一身重负,灵帝瘫软在太师椅上,脸色更显得苍白无力。
“让父,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灵帝想起这两天纷至沓来的上表,想起刘渊当初的话,不由有些后悔。
张让看着灵帝疲敝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
“陛下,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要如何做就该如何做。”
灵帝闻言,嘴角一翘:“你呀,就是会说话。”
“经过黄巾闹腾,世家豪族当是元气大伤了吧...”灵帝微闭着眼,似是询问。
“是啊,陛下。黄巾贼寇四处攻击豪门,没收财产,整个中原,世家势力大减。”张让嘴上如此,但心中却在补充:小世家是倒了霉,大世家却更加壮大了!而且,伤元气的,不止是世家,更是整个天下呀!
可是他不敢说出来。
这一切都是在灵帝的默认下形成的,若是说错了话,就是反对天子,他张让可没这个胆子。
....
皇甫嵩、朱儁率领四万大军南下,以极快的速度将洛阳南面的小股黄巾剿灭一空,随即直扑颍川!
卢植率领五万大军北上冀州,连破黄巾无数,在邺县与张角大军碰撞!
张角仗着军力强盛,欲与卢植硬碰。但卢植计谋精神,连连算计之下,张角吃了几个大亏,于是大军不敢擅出,龟缩邺城,与卢植遥遥对峙。
卢植见黄巾势大,不敢强攻邺城,于是召集部将,于帐中商谈。
“如今形势严峻,不知各位有何良策教我?”
卢植戎装肃穆,一脸刚强。
“大人言重了...”
诸将俱都如此。
两军对峙,情势明朗,况且周围地形平坦,根本想不出计策,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强攻。但邺城城高墙厚,城内又有数十万大军,即便黄巾战力弱小,也不是卢植这五万人所能战胜得了的。
“伯圭,你有何计策?”
卢植转脸看见学生公孙瓒一脸沉思,不由问道。
公孙瓒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老师,行军打仗无外乎两条,一正一奇罢了。现如今强攻不行,硬拼无用,自然要用奇策。黄巾军力强盛,但也并非没有弱点。”
“哦?那你说说?”
“黄巾三十万之众,粮草消耗巨大,仅凭一个邺城万万支撑不起,所以学生以为,一个拖字便成!”
“细细道来。”
“学生以为,时刻关注邺城后方,劫了黄巾粮道,三十万黄巾自然不战而下!”
卢植沉吟片刻,道:“话虽如此,但黄巾兵多,随时能分出大军保护粮草,怎能任意劫夺?”
“况且此任重大,谁能担当?”
“学生愿意!”公孙瓒立刻道:“请老师与学生一彪骑军,学生定会将邺城搅得鸡犬不宁!”
见公孙瓒如此自信,卢植点点头,与了公孙瓒五千骑军。
公孙瓒接了将令,出得帐篷,自领了大军,出了营寨,直奔邺城后方。
几天之后,邺城内粮草消耗大半,张角遣人去后方催粮,次日,两万黄巾押运粮草正要进入邺城,就遭到公孙瓒袭击,损失数千,粮草被烧。
张角大怒,派人追击。
可惜公孙瓒早年与异族交战,深谙骑兵打法,根本不与张角硬碰,只四处游离,遇见小股黄巾,便一击歼灭,遇见大股黄巾,就立即逃遁!
随后,黄巾几次押运粮草,不论两万、三万、甚至五万大军押运,都被公孙瓒或分化,或调虎离山,成功烧毁粮草。
张角无法,只得退出邺城,退守巨鹿。
卢植趁机追击掩杀,让张角损失惨重。
...
颍川黄巾首领乃是张角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波才。
波才此人颇为勇武,又粗通兵法,仗着人多,竟击败朱儁!
皇甫嵩见势不妙,立刻率军退守长社,被波才大军围困。
...
南阳黄巾首领张曼成率大军连破十余城,最后围困南阳城,眼看胜利在望。
郡守秦颉见黄巾十数万围困南阳,急切间想不出办法,而南阳守军不过万人,根本抵挡不了张曼成的进攻。思来想去,秦颉便召集了城中所有大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各家派出家兵,总计竟有两三万,这才抵挡住张曼成进攻。
又有城门守卫什长黄忠,于城墙上一箭射死张曼成,黄巾大乱,又推赵弘为帅继续攻打南阳。
...
幽州。
刘渊手握着几分线报,眼睛微微眯起。
“奉孝,你看。”将其中一张递给郭嘉,刘渊道:“张宝还真是个人才,竟然想要北上攻打幽州...”说着,刘渊连连摇头,竟然笑了起来。
郭嘉看完,也翘起了嘴角。
不得不说张宝选错了对象。
攻打谁不好,竟选择幽州作为目标,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么主公的意思是...”
郭嘉知道刘渊与灵帝的约定,须得得到灵帝密旨,方才能出兵,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有陛下旨意,我自然不能动。不过...嘿嘿,不代表黄昌不能动啊。天子不是下旨,各地郡县官员组织郡兵自发抗击黄巾么?我不动,难道任由黄巾攻打幽州?”
郭嘉嘿嘿一笑,露出相同的眼神。
“那么奉孝,传令黄昌,让他率领一万精锐铁骑,把张宝给杀了,俘虏都带回来!”
刘渊轻描淡写一句,郭嘉仿佛看到了张宝仰天大哭的模样。
黄昌接到刘渊命令,立刻兴奋起来。
将军的宿命是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但幽州和平‘已久’,他们这些个将军整天没事,心都都快憋闷出病来了,只好拿士兵们出气,整天整天的操练,没完没了。
士兵们也憋足了气,每天都渴望饮血疆场,当然,新兵除外。
接到刘渊的命令,黄昌恨不得大吼几声,抒发抒发胸襟,不过看着麾下众将士眼中狼一样的光芒,不由有些为难。为何?只因这次只要一万骑军,该抽调哪些人呢?
“咳咳...”黄昌干咳几声,道:“本将军以为,大家恐怕失望了。”
“为何?”
诸将纷纷问询。
“嘿,主公下令抽调一万骑兵,进攻盘踞在中山国安熹一代的黄巾张宝部...”
“将军,我们去!”
轻骑万骑长立刻站起身,大吼道,一副谁不让,就与谁拼命的样子。
“我们!”
重骑兵虽然只有五千人,但其头领也是万骑长。他站起身,急急吼道:“将军,重骑兵自建立以来,还未立下功勋,这次机会一定要给我们啊!”
黄昌装模作样半天,把两人急得汗水都冒出来了,这才道:“嗯,这样吧,重骑兵全出,轻骑兵五千,合计一万,大军即刻开拔!”
重骑万骑长哈哈大笑,对轻骑万骑长挑了挑眉。
轻骑万骑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回首对自己麾下的十个千骑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随即点了其中五位,跟着黄昌、重骑万骑长一起,大步步出营帐。
...
刘渊与郭嘉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轻重二骑呼啸而过,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主公,为何不派一名军师?”
刘渊没有回答,却是问道:“奉孝以为,这些骑兵如何?”
“堪称精锐。”
“呵呵,‘堪称’精锐...也只是堪称罢了!”刘渊叹道:“我自来幽州,逢战必胜,连破异族,让他们起了骄傲的心思。便是黄昌这等大将,也是如此。”
郭嘉深有同感:“主公所言不错。常言道骄兵必败,既如此,主公为何不派军师?”
“必须经过血与火的考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才算得上精锐。我麾下近三十万大军,真正经历过战争的,只有几万人,剩下的一大部分,都是近年来选拔的新兵。老兵呢,沉浸在往日的辉煌里,新兵呢,就是盲目的骄傲,这样的军队如何称得上精锐?”
“须得让他们吃些苦头,明白真理才好。”
郭嘉长舒了一口气,道:“嘉早就看出其中弊病,可惜没有办法改变。不过主公,这可是征战沙场,他们都是主公的心血,如果伤亡太大...”
“无妨!”刘渊手一挥,道:“黄巾不过一群拿起棍棒的农夫,没有什么战斗力。这次对黄昌他们来说,虽然有可能会遇到挫折,但绝对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历练!”
“历练!”
两人相视而笑。
八十一章幽州出兵
黄昌率领一万骑兵出了渔阳,不到一天时间,就越过广阳、涿郡,进入了冀州中山国,抵达北平郡境内。
而此时,二十多万黄巾军在张宝的率领下,已经攻破中山国首府,卢奴。
张宝狞笑着,一刀砍下中山国君的头颅,一口浓痰吐在仍旧抽搐着的尸体上,仰天大笑。
“狗官授首!兄弟们,冲进城,抢啊!”
黄巾大军蜂拥入城,见人就杀,见钱就抢,掳掠女子,杀害老人小孩,简直与畜生无异!
“将军...”
张宝身侧一员大汉面露不忍,道:“为何要放纵大军?”
“你是在质问我?!”
张宝舔了舔嘴唇,露出森森白牙。
那人咬了咬牙,毅然道:“当初天公将军带领大家起义,说要解救百姓,可是将军,您放纵士兵,烧杀掠抢,与山贼土匪又有何异?怎能算得上仁义之师?”
“你说他们?!”
张宝狞笑一声,指着满城乱跑,呼喊求饶的人们,狠狠道:“你看他们,吃得好,穿得好,算得上平民吗?不算!如果昏君是恶首,他们就是帮凶!是帮凶,就该死!”
那人眼中显露出浓重的失望,知道张宝心意已定,便不再言语,低头驻足不语。
“看来我错了...没想到人公将军竟是这样的人...可惜...回不了头了...”那人低着头,脸上神色变幻,最后颓然。
抬起头看了眼正在狂笑的张宝,这人提起手中大刀,冲进了蜂拥的黄巾军。
卢奴城内,如今尸山血海,一片地狱模样。
一名名头裹黄巾,手提利刃的贼子,狰狞着面目,仿佛失去的神智,见屋就烧,见人就杀!见到年轻女子,就拖到一边,数人、十数人,甚至数十人轮流施暴!
其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苍天呐!请你降下雷霆,将这些畜生送进地狱吧!”
一名老人看着正被几个黄巾军拖走的女儿,跪地大哭,声音之凄婉,之哀怨,之怨恨,倾三江之水也洗脱不尽!
“去死吧,老家伙!”
一名黄巾军一枪就把老人捅了个对穿。
“你们...你们会遭报应..”
老人说完,登时气绝而亡。
“报应?!”那已经看不清面目的黄巾军狂笑道:“天公将军是上天之子,我们怎么会遭报应!哈哈哈...”
“噗嗤”
狂笑永远凝固在那黄巾军的脸上,一颗斗大的头颅飞起丈高!
周围黄巾军抬头一看,正是那质问张宝的大汉。
“啊,周将军!”
众黄巾连忙停下暴行,规规矩矩的战好,不敢看周将军一眼。
“你们...你们...禽兽!禽兽不如!”
周将军看着衣衫不整的属下,悲恸道:“这些都是百姓啊!跟我们一样的百姓!你们就这样忍心杀害他们?!记得天公将军的话吗?为百姓讨公道!难道公道就是这样讨回来的?!”
周将军将大刀狠狠的Сhā在地面,大吼道:“是爷们的,都给我站好,拿起刀枪,与我前去阻拦施暴,救援百姓!”
众黄巾仿佛被周将军喝醒了神智,一个个都惭愧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
“周仓,你该当何罪!”
张宝看着昂然挺立的周仓,狠狠道:“你杀害同僚,按罪当诛!”
“同僚?!”周仓面无表情:“他们是畜生!”
“你!”
好几个黄巾渠帅站起身来,喝骂着就要扑上去。
“来来来,让我领教领教各位渠帅的高招!”
周仓拳头一握,凶悍的气势勃然喷发。诸渠帅连忙止住身形,不敢前进一步。周仓的凶名,在张宝麾下可是赫赫有名。这小子力大无穷,又向来喜欢打架斗殴,这些个黄巾渠帅,哪一个没被他揍过?
“好了!”张宝闷吼一声,道:“都退下!周仓,念在你护卫本将军的份上,就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呀,把周仓拖下去,杖责八十,官职降为兵卒!”
周仓被人拖下去,挨了八十脊杖,却没有哼一声。之后便沦为黄巾小兵,充作炮灰。
...
“此为何地?”
黄昌身着幽黑全身甲,手提五尺虎头大钢刀,威风凛凛端坐战马之上,询问身边亲卫。
“禀将军,此地乃是中山国蒲阴县境内。距离西边唐县、望都二县都只有不到八十里,距离卢奴有一百二十里。”
黄昌抬头眼际一片枯败的景象,嘴里哈出一口白气。此时正值二月中旬,春寒料峭,北地恍若仍旧寒冬腊月,气温着实有些低了。
“斥候可有消息来报?”
“回将军,斥候刚刚飞鹰传书,言道黄巾军张宝一部刚刚攻破卢奴。”
黄昌闻言沉吟片刻,立即下令道:“传令轻骑加快速度,重骑随后跟上,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望都!”
“喏!”
黄昌麾下俱是骑兵,又自信战力惊人,竟没有后勤,只携带了五天干粮,准备以极快的速度,雷霆扫除张宝,并返回幽州,完成刘渊交予的任务。而且重骑兵战马极为优良,更因为随着士兵一起接受刘渊训练,与战士交换精气,或多或少受到兵主精血的一丝丝影响,体能大增,虽然速度长途奔袭不如轻骑,却也非等闲。
此时加速赶路,两飚骑军踏的大地瑟瑟发抖,轰隆隆如雷霆怒吼,不可一世。
一路奔袭,遇上小股黄巾,能杀便杀,不能杀便由他而去,只管埋头赶路,不过刚入酉时,便已抵达望都城不远。
“报将军,望都城被黄巾围困,危在旦夕!”
“有多少人?”黄昌神色不变,只问道。
“约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
听到这消息,周遭诸将俱都哈哈大笑起来。面对幽州精锐轻骑,别说一万多根本算不上战士的黄巾贼,便是四五倍的鲜卑骑兵,也要望风而逃!
“放缓步伐,恢复体力!”
黄昌将令一出,整支五千人的轻骑队伍,由前及后,犹如波浪一般,一排接一排放缓了速度,大军机动程度,令人发指!
...
“什么声音!”
“打雷了!”
“不对,是骑兵!”
“官兵!”
正在猛攻望都的黄巾贼忽然感到大地震颤,而且越来越剧烈,响声越来越大,不由得放缓了攻城速度,一个个都回过头来,惊诧莫名。
“叮叮叮...”
黄巾主将也惊疑不已,为防意外,连忙鸣金收兵,将所有的黄巾军都聚集起来,不敢妄动。
城墙上,精疲力竭,心惊胆战的守城郡兵也俱都松了口气,一个二个软趴趴的倚在城墙上。
“援军,一定是援军!”
不知是谁喝出声来,所有的守城将士俱都伸长了脖子,眺望起来。
轰轰轰...
雷霆声愈发响亮起来,昏暗的天边,忽然冒出一缕黑线,缓缓变粗、拉长。
近了,近了!
“骑兵!”
“黑甲骑兵!”
不论是黄巾还是守城汉军,看着那不断接近,犹如浪涛一般的黑色潮水,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
“戒备!戒备!”
黄巾将领大吼,心惊胆战的众黄巾军连忙摆开阵势,刀枪前指。
黄昌看着不远处那群衣衫褴褛,队形不整,军器铠甲不全的黄巾军,大刀一挥,勒住马缰。随着黄昌的动作,整支骑兵忽然间静立下来,隆隆雷盛戛然而止。
“来着何人!”
黄巾军中走出一员骑着黄骠马的壮汉。此人面目平凡,只一双鼓鼓的眼睛,配合着短短的虬髯和胸膛祼露的胸毛,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
“吾乃幽州刺史、镇北将军、冠军侯麾下大将黄昌,尔等乱民还不快快放下兵器,跪地投降!”
鼓眼虬髯的大汉闻言,气的暴跳如雷,大喝道:“兀那黄昌,有胆与我管亥较量一番,逞口舌之利,不算好汉!”
“哈哈哈...”黄昌大刀一指,朗笑道:“要与本将较量,你还不够格!来呀,谁愿为本将军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汉?!”
“末将愿往!”
黄昌话音刚落,便有一骑从身后突出,手中精钢长枪一指管亥,马鞭一甩,直直杀了过去。黄昌定睛一看,原来是轻骑万骑长。
“兀那莽汉,吃我一枪!”
万骑长仗着宝马速快,几个呼吸就跨越十数丈,手中大枪伸得笔直,寒光闪闪的枪尖直指管亥。管亥见状,也不甘示弱,双腿一夹马腹,手中大砍刀抡起一片刀光,杀奔万骑长。
“呛!”
清脆的刀枪交击声压盖四野,两码交错而过。
万骑长一张脸憋得通红,提着大枪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
“好大的力气!”
黄昌暗道这管亥巨力,只这一回合,他便看出,万骑长并非这鼓眼虬髯大汉的对手,不由紧了紧手中宝刀,做好了救援的准备。
“当啷!”
又是一声巨响,万骑长手臂发麻,看向鼓眼大汉的眼神不由更是谨慎。
这大汉力大无穷,要破他,只能以技巧对之!
万骑长一瞬间转变策略,拔转马头,便与管亥战在一处。
只见万骑长一杆大枪如穿花蝴蝶,刁钻狠辣;管亥大刀却舞得水泼不进,任凭万骑长如何进攻,都无济于事。
两马在场中团团绕转,刀光枪影铿锵交击,声声震耳!
三十合,万骑长力气不济,被管亥击退,虎口崩裂之下,自忖无法应付,当即调转马头,回了本阵。
“直娘贼!”管亥见此,不由大骂。可惜马力不济,追之不上。
“将军,属下...”
黄昌挥手止住万骑长,颇有兴致的看着管亥,笑道:“你这大汉倒有些本事,我手下大将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不该如此狂妄!”
晃了晃大刀,黄昌道:“你刚战过一场,本将军也不占你便宜,与你一刻钟休息,再由本将军亲自将你擒拿!”
管亥怒极而笑,转身回到本阵。
八十二章交锋关羽
管亥不是蠢人,对方一员小将就能与自己拼个数十回合,如果大将出手,那肯定是惊天动地。虽然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但战场上谨慎小心些,绝对不是错。
暂压下胸中怒气,管亥回到本阵,接过亲兵递来的水,狠狠的灌了几口,抬起头,这才细细打量起这支突然冒出的幽州军团。
幽州军团的大名,早在数年前就传遍天下。他们常常以少胜多,以数倍之差,大胜胡虏联军,还了幽州一片祥和安宁。管亥当初觉得,这幽州军团着实是好样的。
但正因为如此,却使得太平教在幽州竟不能传教。
因为太平教的教义,根本不能吸引幽州百姓!
为了使此次起义有一个安定的后方,再加上年前刘渊杀害卜己这一员黄巾大将,张角才决定,派张宝并黄巾第一大将管亥,北上进攻幽州。
从下曲阳,一直打到望都,管亥军队势如破竹,眼看破城在望,不料幽州骑兵从天而降,管亥慑于骑军声威,不得不鸣金收兵。
这支骑兵不过五千,黑甲黑盔黑色战马,黑色长枪挂鞍上,黑色战刀别腰间,背上还有一张半人长的大弓,装备无比精粮,他们一个个浑身气势浓重,静静的立在黑暗中,一双双眼睛盯得管亥心中发毛,仿佛黑暗中的幽灵,令人震悚。
“哧!”
管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精锐的骑军,冲锋起来,以黄巾军的战力,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管亥作为黄巾大将,心中甚有自知之明,心下连连转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召来麾下一干渠帅,道:“尔等看这幽州骑兵,可有破敌之策?”
“幽州军远来疲敝正好迎头痛击,杀个措手不及才好!”
“愚蠢!你从哪里看到幽州军疲敝了?人家是骑军!骑军知道吗?装备精粮的骑军,如果冲入阵中,以咱的装备,必定是砍瓜切菜,死无全尸!”
“那...”
诸将无言以对。
正此时,那边黄昌出阵了。
“黄巾贼首,还不快快出阵受死!”
管亥抬头,正看见黄昌手中那柄虎头大刀。
一咬牙,管亥狠狠道:“如果本将军失利,尔等立刻率兵撤退,退入十里外的深山密林,再图打算!”
不等诸将说话,管亥一勒马缰,黄骠马一声怪叫,前蹄飞扬,瞬间冲出本阵,到了场中。
“黄昌,接我一刀!”
管亥双手握住刀柄,雪亮的刀刃直直立在头顶,瞬间划破昏暗的苍穹,直奔黄昌六阳魁首!
“来得好!”
黄昌眼睛一亮,神情有些兴奋。管亥这一刀,着实有开天辟地的气势。黄昌身为一军大将,事务繁忙,平时很少有时间找人切磋,这时候看到管亥如此勇猛,自然欣喜不已。
哐啷!
两柄大刀猛烈撞击,激起点点火花,在昏暗中醒目耀眼。
良马交错,管亥双手一震,差点握不住刀柄!回首一看,黄昌竟是单手提刀。
“难怪此人说我不是对手....”管亥黯然,但斗将场中,容不得疏忽,管亥震起精神,拔转马头,大刀刀气纵横,誓要把黄昌斩于马下。
黄昌手臂也微微震动,暗道管亥力量奇大,连自己都震得虎口发麻。看着管亥狰狞的眼神,黄昌笑眯眯的,仍旧不把他放在眼中。
虎头大刀一震,战马一个旋身,又与管亥战在一处!
哐哐哐...
管亥围着黄昌,一刀接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犹如巨浪滔天,无数刀化作一道巨大的刀光,力劈华山。黄昌丝毫不显得惊慌,虎头大刀也是绵绵不绝,将管亥刀招尽数挡住。
十合,管亥额头上汗珠流露,眼看力气不济!
一滴汗珠滚落,管亥眼睛一眯,黄昌暗道机不可失,大刀斜里一撩,把个管亥惊得魂飞魄散,连忙收拢刀光,挡在肋下。哐啷一声巨响,管亥连人带马,被撩出去好几步!
黄骠马此时呼呼喘着白气,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团团乱转,把管亥晃得头晕目眩,黄昌一夹马腹,欺近管亥又是一刀。那一刀之激猛,竟幻化出一头巨虎,两方将士,仿佛听到一声震天虎吼,竟心惊胆战。
却是黄昌用上了全力!
哐啷!
黄骠马哀鸣着被巨力折断了纤细的马腿,一下栽倒。管亥大刀崩飞,一条大汉瞬间扑飞出去。黄昌长臂一伸,拖住了半空中的管亥,一下将之夹在肋下!
十余合,管亥惨遭生擒!
顿时黄巾军大乱,俱都哗然,不敢相信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竟然被人生擒。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乱了,黄巾军一霎那就乱了。
黄巾本就是放下锄头的农夫,没有纪律,没有军心,军中大将就是主心骨。如今大将被擒,怎不慌乱?!
“撤退!撤退!”
其中一位渠帅想起管亥的吩咐,不由连忙扯起嗓门,大吼起来,一边带着自己的部下,转身逃窜。因为,幽州军冲锋了!
两军不过相隔两三百米,只要骑军一加速,不消片刻,两军就要短兵相接。以黄巾军如今形势,定然逃不过全军覆没的结局。
黄昌正是看到黄巾大乱的情景,才毫不犹豫的发动进攻。
黄巾几位渠帅吓得失色,连忙招呼各自部下撤退,整个大军更是乱作一团!
轰隆隆...
马蹄声近了!
更近了!
“跑哇!”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黄巾士兵们竟不听渠帅号令,各个乱窜了出去!
那近在耳边的马蹄声,仿佛催命的死神,让这些黄巾军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晓的逃!逃逃逃!
“举马刀!”
黄昌暴喝一声,一刀劈碎了面前的几个黄巾军,打马追了上去!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一方逃窜无助,一方杀气凛然!
不一刻,幽州骑军就冲破了黄巾乱兵,瞬间拔转马头,又杀了回来!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战场上,此起彼伏的大吼声,让绝望的黄巾军看到了一丝丝希望,没有逃走的黄巾军连忙放下了手中乱七八糟的兵刃,全都蹲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忽而,一片寂静,一群黑色死神静静林立,满是残肢断臂的地面上,投降的黄巾军被赶在一处,不敢动弹。
战争,以幽州军获得初次胜利而告终。
望都城墙上,县令、将校、士兵、青壮,一个个目瞪口呆。
仿佛眨眼间,恶魔一般的黄巾军就被杀败,消失了!
“这就是幽州铁骑?!”
昏暗的天穹下,城墙的拐角处,一黑影呐呐自语。
“大哥...”一位身材颀长的人,手执一人多高,杵在地上的长柄大刀,道:“这就是幽州军。”
“厉害呀厉害!那管亥乃是万夫莫敌的猛将,这些天不知多少将校死在他手上,竟被幽州大将十合生擒!”那黑影仿佛在摇头感叹。
“哼,黄昌...大哥,小弟也不是吃素的!”
...
望都城外十里,密林。黄巾军残兵败将全都躲在这里。
“廖渠帅,如今当如何是好?”
“是啊,管将军被擒,大军失利,折损大半,如何向地公将军交代呀!”
几位渠帅围在一起,颓然,唉声叹气。
“我也不知道...”那廖渠帅喃喃道,脸上尽是迷茫。
“幽州军尽是骑军,这里是山中密林,料想不敢追击,只是地公将军那里...”
“骑兵...山中密林...大败...”
廖渠帅听着同僚交谈,忽然眼睛亮了起来。
“诸位,我有一记,当能挽回损失!”
“哦?!”
“快快道来!”
“诈降!”
......
望都城下,黄昌与望都县令见了礼,正在交谈,这时候,麾下士兵来报。
“禀将军,此次大战,共斩杀黄巾贼三万余,俘虏大将管亥并黄巾士兵两万余,还有黄巾大营中老弱妇孺约八万余。”
“我军损伤如何?”黄昌点点头,继而问道。
“我军没有损失,仅仅轻伤七人。”
“嗯,下去吧。”
黄昌挥退士兵,转脸看着呆滞的望都县令,嘴角一翘,显出一抹笑意。
“呼,幽州铁骑果真名不虚传!”
那县令良久才回过神,真诚赞道。
黄昌谦谦一笑,没有说话。忽然地面又震动起来。
那望都县令一惊,连忙看向远处,又把目光转向黄昌,满是焦急。
“县令大人且放心,那是我后军来临。”
话音刚落,就有士兵来报,说重骑兵到了。
“重骑兵?”
望都县令有些疑惑,跟着黄昌迎了上去,抬眼一看,不由倒吸凉气。
只见这一支大军竟全身裹在盔甲之中,连战马都身披重甲!那一把把重型斩马刀,明晃晃的,在黑暗中,都刺得人心中发慌!
县令犹如行尸走肉,跟着黄昌将大军安排妥当,这才回到城内。
夜间,望都县令设酒宴款待幽州诸将以及帮助守城的仁人志士。
黄昌坐在左首,头一偏,细细瞄了一眼堂下诸人,忽然,眼神定住了。
“长生!”
黄昌的声音将县令都惊住了。顺着黄昌的眼神,一看,竟然是那个今天帮助守城的长须赤面绿色战袍的汉子。
“公义兄,别来无恙啊!”
关羽站起身,举起酒杯示意,接着一饮而尽。
“长生怎在此处?你母亲...”
关羽赤面一暗,沉默了片刻,道:“家母年前病重,业已去世...”
“长生且节哀。”黄昌见此,不好再提,连忙扯开话题,道:“长生既然离家,为何不来幽州?大人时时刻刻都提及你,甚是想念。”
关羽愣了愣,再看了眼身旁的一人,沉默了片刻,道:“不想恩公仍记得我关长生...可惜...”
黄昌见此,也把目光瞟向了那人,只见这人二十几岁年龄,面如玉冠,笑意温和,让人颇有好感,只那一双稍大的耳垂,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
这人见黄昌看来,抬头给了一个笑容,举杯示意了一下,饮了一小口,那动作神情,十分优雅。
“这位是我结义大哥,刘备刘玄德。”
关羽介绍道:“这位幽州将军,是小弟家乡同好。”
“原来黄将军竟是二弟乡亲,刘备见礼了。”说着,刘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区别于刚才的优雅,这时又显得豪迈大气。
黄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八十三章失利
酒宴过后,刘备、关羽回到住处,二人同榻而眠。
“二弟,那黄昌怎生在幽州?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刘备侧过连,面露好奇。
关羽沉吟半晌,将当初抢亲一事细细道了出来。
“原来如此。”刘备微微点了点头,道:“难怪幽州百战百胜,有黄昌这种大将,也不足为奇了。”
“大哥,此言差矣。”
刘备微微一奇,道:“为何?”
“大哥,黄公义虽然厉害,小弟与其空手对战,自认不敌,但若马战,却也不输于他。但他并非幽州最厉害的人!”关羽道:“当初恩公刘渊以一敌三,轻松将我与公明、公义分开,可见恩公之武艺,堪称出神入化!而且恩公还有一位亲卫将军,想必大哥也听说过,名唤典韦,也是员纵横天下的猛将!”
“哦!”刘备一惊,道:“刘渊竟如此厉害?!”
关羽郑重的点点头。
刘备沉默。
第二日,清晨。
黄昌正在晨练,忽有兵丁来报,说黄巾派遣使者,要见黄昌。
黄昌心下一转,换了身衣服,来到大营主帐。
“小人黄巾渠帅廖化,见过黄将军。”
那人见黄昌进门,连忙站起身,躬身行礼。
黄昌目露奇光,上下打量了廖化一眼,道:“你身为黄巾将领,竟敢独身来我军营,不怕身陷囫囵?”
“禀黄将军,廖化自然是怕的。但廖化有更重要的事,要与将军商议。”
“有些胆量!”黄昌示意其坐下,道:“那你就说说,有何事要与我商议?”
“黄将军乃是幽州大将,幽州之军威,何其强盛,乃我大汉之冠!昨日也是我等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与将军争锋,死伤惨重乃是咎由自取。我等渠帅后来商议,觉得与将军为敌殊为不智,愿尽皆投降将军,只祈望能苟活性命即可。”
廖化说着,不卑不亢。
黄昌心念一转,想想昨日战况,也觉得黄巾可能是被吓坏了,确实想要投降。不过身为一军主将,却不能独断专行,须得考虑属下意见,于是让兵丁将廖化带下去,召集了一干千人长、万人长,于大帐中议事。
待得诸将到齐,黄昌便将此事道出,让一干将领商议如何取舍。
“敢问将军是何想法?”
轻骑万骑长站起身,拱手道。
“本将军以为,黄巾军恐怕却是被吓着了。”
黄昌笑道:“昨日一战,砍瓜切菜,这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如何能不害怕?”
“不错!”重骑万骑长也赞同道:“黄将军言之有理,只可惜我重骑大队还未曾过过手瘾。”说着,还颇为惋惜的摇摇头。
“将军之言,虽然有理,但末将却有些疑问。”轻骑万骑长却凝眉道:“照将军的说法,这名叫廖化的黄巾渠帅颇为镇定,不卑不亢。末将以为,败军之将前来祈降,绝对不应当如此,所以将军还是小心谨慎,谨防诈降!”
黄昌一愣,忽然回想起廖化那平静的脸,不由皱起了眉头。
轻骑万骑长的话,虽然没有依据,但却符合情理。试想,祈望投降的将领,怎会如那般镇静?面对他这一军主将非但不谄媚祈求,反而不卑不亢,确是有些蹊跷。
“末将不赞同!”重骑万骑长说话了:“他这般镇定,第一,说明这人是个人才,在这种状况下还能面不改色。第二就说明他是装出来的,只为得到将军赏识,投降后好有个出路!”
黄昌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这下倒是有些为难了。
“嗯...”黄昌食指抚着短须,沉吟半晌,道:“既不能猜测,便做两手准备!”
“如果是诈降,那么最危险的就是接收降兵之时,何况黄巾军尚不知晓我重骑大队的到来。所以接收降兵之时,本将军亲领轻骑前去,重骑镇守大营,做好准备便是。”
“若真心投降,那此事休提。”
轻骑、重骑两位万人将一听,觉得不错,便点头赞同下来。
不一刻,黄昌又让人把廖化带进了大帐。
“廖渠帅,本将军经过思索,决定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黄昌慢悠悠的道。
廖化闻言,眼神中激动之色一闪即逝,连忙抱拳谢礼。
“不过,廖渠帅,本将军希望尔等是真心投降,否则...”廖化正要走出大帐,闻言身子一顿,连忙走了出去。
...
城西十里密林中。
廖化回到黄巾营地,连忙将所有渠帅都叫到一起。
“廖兄弟,如何?幽州军答应了没有?”
诸人俱都磨光炯炯的盯着他。
廖化叹了口气,默然半晌,才道:“幽州黄昌已经答应,明日就来接收军队...”还不等诸将高兴,廖化接道:“不过这人十分警惕,可能已有些察觉了...”
“啊?”
诸人面面相觑。
“这该如何是好?”
廖化见了,不由更是叹息,这黄巾之中,却是没有那智谋出众的将官啊!
“大家不必如此忧心!”廖化见诸将又复颓然,忙道:“我军地处深山,那幽州乃是骑军,根本不可能入山,将我等如何。即便明日计划失败,我等也没有损失。”
“何况,他有警惕,我也有对策!”
廖化面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神采,继续道:“幽州精锐,要想将其打败或者歼灭,我认为是不可能的事”
“既如此,廖兄弟还有什么话好说?”
“但我们可以做另外一件事!”廖化目露奇光:“救管将军!”
“啊!”
诸将恍然,继而又郁闷起来。
“管将军武艺超群,如今被幽州军羁押,自然会派重兵守卫。我等如何能解救的出来?”
“就是!”
廖化伸手一压,止住诸将恬噪,道:“明日,待得黄昌前来接收降兵,我等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定能救出管将军!”
“好计!”
众人轰然而笑。
...
正值午时,天空中有洋洋洒洒的微弱阳光透露出来,带起一丝丝温暖。刘备与关羽领着刚招募不久的五百军丁,正要离开望都。
在刘备看来,有黄昌大军在此,望都之围不日即解,他在这里,连汤水都喝不上一口,更遑论大功劳?所以只得带领军队,另投他处,好谋划些功劳,以作进身资本。
黄昌拍了拍关羽的肩膀,又朝刘备点点头。良久,待关羽离去,他才叹了口气。
他看得出来,关羽已经将性命交到刘备这个结义大哥手中,再无一丝机会与黄昌共事,日后还有可能对战疆场。对于这样一个与自己从小到大,恩恩怨怨的人来说,黄昌的心绪十分复杂。
“不知主公知晓之后,会如何...”
黄昌默念一句,转身投入军营。
......
次日,清早。
黄昌自领了五千轻骑,不一刻,就来到了黄巾躲藏的密林之外。
望着这渐渐泛起青黄驳杂的树林,黄昌暗道地势不错。
正此时,林中走出几个人来。黄昌定眼一看,却没有昨日乞降的廖化。
“可是幽州黄将军大军?”
“正是。”
“既如此,渠帅命我等在此迎接。”
“那好!”黄昌喝到:“本将军已经来到,尔等快快回去,让你家渠帅领了大军,来此缴械投降!”
几人相望一眼,面面相觑。
“黄将军,我们渠帅说了,因为我们内部不稳,渠帅不能领兵前来缴械,只愿黄将军领大军前去镇压,方能一举成事。”
黄昌目光一闪,闷哼道:“这是你们内部的问题,不关本将军的事。本将军就在此等待,如果两刻钟之后没有到来,别怪本将军没有给予机会!”
“黄将军,看来有诈!”
轻骑万骑长轻声道:“这些黄巾想把我等引入林中,削弱骑兵战力...”
“本将军如何不知!看来那廖化昨日是忽悠本将军了!”黄昌叹声,忽然眼中寒光直冒:“忽悠本将军的人,除了主公,谁也不能!”
“那如今...”
“等!”黄昌一挥手道:“本将军倒要看看,这些个贼寇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过了一刻,山中只有呼呼风声,竟没有丝毫响动,黄昌正不耐烦,却有兵丁禀报。
“启禀将军,将军走后一刻钟,有小队贼寇摸入大营!”
“什么!?”
黄昌一愣,道:“调虎离山!?”
“有何损失,快快道来!”
“回将军,重骑巡逻小队伤了两人,无人致命!”
“还有呢?!”
“前日将军生擒的敌将管亥,被人救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黄昌大怒。连忙率领大军回了大营,走之前,还放了一把大火,将城西密林点燃。
远处,廖化、管亥两人伤痕累累,惊骇欲绝的看着那烧红了半边天的西山,不由眼目通红!
“啊!该死的官军,该死的幽州军!”
管亥一拳又一拳擂在大树上,一双拳头满是鲜血,却也难以掩盖他内心的伤痛。
他的妻子,他的亲人,他剩下的数万大军,在这一把火之中,尽数上了西天!这怎能不叫他愤怒,不叫他哀痛?
“幽州军!黄昌!本将军与尔等不共戴天!”
......
黄昌回到军营,仔细询问,这才了解实情。
原来轻骑离去,重骑镇守营地。重骑的职责,乃是冲锋陷阵,若要镇守营地,倒还真难住了这些人。不可能一个二个骑着战马身披重甲,在营中来回巡视吧?
于是重骑万骑长只好让士兵们暂时脱下了重甲,如轻步兵一般,巡逻营地。
在黄昌离开不久,就有一对人马从营后偷偷潜入了大营内。却立马被巡逻士兵发现,双方激战之下,那队人马又分出一部分,杀到关押管亥的营帐,将管亥放了出来。
这时候,万骑长也带着士兵赶了过来,一番激战,走脱了管亥与另外一人,其余尽皆被杀死。己方兵丁伤者两人,没有死亡。
黄昌独自一人坐在大帐内,脸上一片肃穆。
没想到这小小的黄巾军,仅用了一招小计,就将他耍的团团转,幸而没有损失,乃是万幸。但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如果没有足够的洞察力,日后死的不明不白,方才是最窝囊的,尤其对一个将军来说!
黄昌在反思,管亥在痛恨。幽州的刘渊与郭嘉也在数着日子。
“该是时候了吧?”
刘渊看了眼郭嘉,望着南边,眼神悠远沉静。
“是时候了。”
郭嘉如此道。
八十四章刘渊南下
管亥逃到远处,见漫天通红,怒极之下,连夜与廖化二人赶往卢奴,去找地公将军张宝,誓要报这深仇大恨。而黄昌思索人生至理,这几天都闷在大帐之内,从不现身。
这二人所为,可苦了另一帮人。
原来,当初黄昌放火烧林,竟然没能把林中黄巾将士烧死一个!
这不的不说是一个奇迹!
那黄巾贼寇原本在廖化等人的带领下躲在树木丛生的密林之中,那日见大火烧天,余下的几位渠帅慌不择路之下,带领着几万士兵竟逃到了一处宽深的峡谷之中,并躲过了这一场灭顶之灾!
但是,性命只是暂时无碍。正当黄巾们高兴得呼喊天不绝我也的时候,却发现,粮草不够了。
这样的荒山野岭,这样的一支大军,这样的时候,简直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该怎么办呢?难道这一群数万人竟要尽数饿死在这峡谷之中?
几位渠帅连忙凑在一起,想起办法来。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几人商量一番,便打定主意,一边派人寻找出路,一边节衣缩食,派人搜寻山中野物,充作粮草,一边安抚兵卒与挟裹的老弱妇孺,做起来倒也有条不紊。
不说黄昌大军驻扎望都不动弹,也不说管亥逃得性命之后与廖化去卢奴哀哭求援,且说整个大汉的形势,那是一片凌乱,更甚者,可以说是糜烂到了极点。
颍川战场上,朱儁、皇甫嵩连连失利,败北于黄巾波才之手。南阳失陷,太守褚贡被张曼成所杀,只余下城门校尉黄忠带领一部千余人逃得性命。卢植初战告捷,破张角黄巾军数万人,并将张角赶出魏郡,占领了邺县。然则卢植兵少,于邺县承受张角大军反扑十数日,损失惨重之下,只好退出邺县,据守安阳。
另有人公将军张梁,破苍亭、昌邑,直逼朱儁;张角爱徒褚燕,破上党,据壶关,进逼黄河,威迫洛阳...等等大小黄巾势力,其猖獗,令汉庭焦头烂额。
灵帝大惊失色,他根本想不到黄巾这样一颗棋子竟如此厉害,有反噬之危。与是连忙让何进率军紧守洛阳以北黄河渡口,并下旨,限令卢植等人早破黄巾。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证明,卢植等人也只能自保,根本谈不上剿灭黄巾。因为黄巾之数目,太庞大了!截止此时,已经超过两百万!
皇帝急了,大臣们也急了。
袁隗、王允、杨彪等重臣连忙通知各自家族,起兵协助帝国大军剿灭黄巾,一边更是猖獗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因为,他们都以为,汉庭即将覆没!
这时候,一纸书信从洛阳皇宫飞往幽州。
刘渊接到密旨之时,已经是几日后的深夜。
细细翻看了密旨,刘渊不敢怠慢,连忙召集众属下,商议出兵事宜。
“天子密旨,让本侯率大军尽快肃清冀州黄巾,并南下保卫洛阳,保卫大汉。”刘渊威严甚重,扫了眼郭嘉等人,道:“诸位有何看法,可细细道来。”
郭嘉瞧了眼田丰等人,沉吟片刻,道:“此番南下,主公可是亲自前往?”
“不错。”刘渊点点头。
“那么主公想要什么结果?”
“结果?”刘渊呵呵一笑,意气风发道:“自然是好的结果。黄巾俘虏、官职爵位,本侯都要。”
“可是...”郭嘉迟疑片刻,道:“主公准备多少人?”
“十万!”
郭嘉一愣,连道不妥。
“为何?”刘渊奇道:“正是我幽州壮大的时机,怎不倾尽全力?”
这时候,陈群也恍然,他看了眼郭嘉,赞同道:“主公,我也赞成奉孝的话,十万不妥!”
田丰沮授自然不是笨人,也在同一时间反对。
“那...”刘渊眉头一皱,道:“细细道来。”
“主公,若我幽州十万大军南下,黄巾军便是两百万齐聚,我等也无所畏惧,更何况一盘散沙?按照主公的意思,这十万大军还不是秋风扫落叶般,一路过处,黄巾尽灭?”
刘渊点点头。
“可是主公想过没有,卢植、皇甫嵩、朱儁,袁隗、何进甚至天子,都拿之毫无办法的黄巾,就这样被主公剿灭,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认为,主公比黄巾更凶恶!更值得对待!”
“那时候,主公那就是明里暗里与天下为敌。幽州虽然强横,但恐怕也不是整个天下的对手吧?”
刘渊不自主的点点头。
“所以,我等以为,主公只消率了一两万精锐,与黄将军先前带出去的大军,配合着卢植等人,将黄巾缓缓剿灭便是,勿须出太大的风头,也勿须毫不留名即可。”
“可是...时间拖得越长,百姓就越苦,你叫我于心何忍?”
刘渊脸上不忍之色一闪即逝。
“主公的意思,我等又怎能不明白?”郭嘉叹息一声,道:“大伙儿都知道主公仁慈,但是,主公,一时的仁慈并不能解决问题,拿得起放得下,才是英雄本色。”
“不错!”沮授也道:“天下糜烂至斯,我以为只有主公才能力挽狂澜,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所以,请主公为天下生灵计,不要一时冲动,坏了未来呀。”
刘渊无语。
最终,刘渊还是认同了郭嘉等人的说法,只带了一万大军,次日一早就离开渔阳,赶赴冀州。
这一万大军,除了两千由典韦率领的亲卫军,其余八千,有四千弓弩手、四千轻步兵。因为黄昌哪里尽是骑兵,此番只需步弓,与其相辅即可。
三日后,刘渊大军疾行,在望都赶上了正要进军的黄昌一部。
“情势如何?”
刘渊问问题向来简洁明了。
黄昌抱了抱拳,道:“还好,嘿嘿。前些日子一战歼灭了黄巾十数万大军...”
“不止如此吧?”刘渊斜看了眼黄昌,道:“我听说某人被算计了一遭,走脱了俘虏,嘶,那是谁呀?”
“呃...”黄昌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刘渊摇摇头,抛开这个话题,道:“西山大火之后,公义有没有派人搜查?”
“搜查?”黄昌摇摇头,道:“那一把大火,早就将他们烧成了灰烬,没必要吧?”
“没必要?”刘渊气乐了:“万一没烧死,让这伙人躲了过去,绕到咱后面偷袭一遭,你当如何?”
“啊?不会吧?”黄昌傻眼了,他就没细细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那黄巾只要不是长了翅膀,就必死无疑。可听了刘渊的话,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确实太大意了。
刘渊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摇头不止。看来这黄昌,仍然没有成为一员真正的领军大将,还需磨练才是。
“此时为时不晚,公义立即下令,搜查密林,大军明日再走!”
“是!”
......
帐篷里,黄昌垂头丧气的端坐,刘渊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解。讲解黄昌一路行来的疏漏与破绽,以及弥补之法。要知道,刘渊好歹也是正宗的上古兵家传人,其本领不止练兵一项,还有行军打仗的要点,都包藏心中。更何况他还是个未来穿越之人,现代的一些战法,也了熟于胸。
正将黄昌批驳的体无完肤,忽然帐外有兵丁禀报。刘渊口中一停,黄昌愣是舒了口大气。
“进来。”
话音刚落,便有兵丁掀开帐篷,恭敬禀报道:
“启禀主公,搜索小队在密林里发现了黄巾大军!”
“什么?!”
黄昌呼的站了起来,忽然看了眼沉静的刘渊,又连忙讪讪一笑,坐了下来。
“详细点。”
“黄巾大军大概有四五万人,尽数龟缩在一片深长的峡谷之中。搜寻小队在发现黄巾之前,还歼灭了几支黄巾队伍,想来是狩猎或者寻路的黄巾。”
“嗯...”刘渊沉吟片刻,忽然对黄昌道:“公义以为,此事该怎么办?”
黄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刘渊,细细思索了片刻,才道:“既然撞到刀刃上了,自然不能放过,我以为,立即派人将这些黄巾剿灭。”
刘渊点了点头,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不是剿灭,而是招降!”说着,刘渊眼中闪过一丝丝睿智的光芒:“那管亥、周仓还有些用处,而这波黄巾军,就是其克星!我有大用!”
黄昌愣了愣,连忙接令,出去忙活去了。
夜间子时,黄昌回来了。
随着大军回来的,还有五万余饿的头昏眼花的黄巾残余与老弱妇孺。
刘渊当即好生安排他们吃了顿饱饭,做了个和蔼可亲的样子,便从其中找出了管亥的家人以及廖化的亲信。
次日一早,刘渊当即让后勤军将连带黄昌俘虏的十余万黄巾溃兵及老弱遣送幽州,自己则领了大军,直奔卢奴。
卢奴,县衙。
张宝摆了宴席,正在开导一脸郁郁的管亥和廖化。
“管亥呀,你可是我太平教第一大将,虽然受了些挫折,但也不必如此颓废。这个仇,本将军定然为你报了,你勿须忧心!”
听着张宝的豪言,管亥默默的撇撇嘴,心中甚是不以为然。
虽然张宝麾下大军二三十万,但在管亥看来,都是乌合之众,其战力还比不上他自己那支军队。刚到卢奴时,管亥见了张宝大军,心中几乎绝望。
这样的军队,便是再多一倍,也报不了仇啊!
虽然不一定会败,但哪里又拦得住那如狼似虎的幽州铁骑?
所以这几天,管亥竟是熄灭了报仇的心思,每日借酒浇愁,沉浸在哀痛之中。
不止管亥,廖化也是如此。
见管亥不言语,张宝还以为自己的话说到了他心坎,不由哈哈一笑,示意大家举杯吃喝。
看着这些吃的满嘴流油,喝得红光满面,醉的一塌糊涂的同僚,管亥与廖化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悲悯之色一闪即逝。他们在这里快活的时候,却不知道幽州的大刀已经快要降临头顶了。
“地公将军...”廖化着实忍之不住了,道:“幽州军战力斐然,此时定然逼近卢奴,还请将军早做准备才好哇!”
张宝不愉的看了眼廖化,道:“本将军麾下大将无数,兵员充足,那幽州不过万余人,便是铁铸的,又能打几根钉?尔等失利,乃是大意所致,本将军如今也业已知晓,你还恬噪个甚?”
管亥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八十五章卢奴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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