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的想法很简单,找出杀害道格拉斯的凶手,然后让他受到最公正的制裁。至少,齐恒认为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对方所做的事。
所以当听到道格拉斯的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迅速的冲回了警局,甚至连与安东尼告别都忘了,他只想快点去审问那个嫌疑者。
这,便是齐恒与安吉拉第一次的相遇。
阴暗的的室内仅有一张桌子以及几把椅子。桌子上摆放着录音笔及记事薄,而椅子上则坐着那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有着一头褐色少发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透过巨大的魔术镜,赶到审迅室的齐恒和迈克清晰的看到了里面的情景。这是齐恒第一次看到警探审问嫌犯的情景。
“那为什么你拥有死者的支票簿!而且还不止一次的去那里提款?”局长斜坐在那坚实的铁桌上,居高临下,用他那死鱼眼,瞪视着这个雏妓。
“上帝啊!警官!我说过我只是偶然之间捡到了那本支票簿。”安吉拉举高扣着手铐的双腕,挥舞着他涂满了黑色指甲的手指,大嚷着,“这话我已经说了几十遍了,还要我重复多久?”
冷笑着,局长叼着烟,“这种话,你去和将要审判你的法官去说吧!”
毫不在意的耸肩,“警官,你在吓我吗?你们可没有证据控告我,我甚至可以说这是那位先生送给我的,你们完全没有证据。”
局长的双眼眯起,瞪视着显然并不是笨蛋的家伙。
齐恒在外面楞了楞,问着,“他说对了,我们没有证据?对不对?”
迈克淡淡的看了齐恒一眼,又转过身专注的看着玻璃另一端,“的确,光凭几张去银行兑现的支票的确不能说明什么。”
突然,局长又问,“那么那些钱去了哪里?藏在你的家中吗?还是,全部被你买了毒品?”
安吉拉轻佻的舒展着修长柔韧的身体,褐色的眼眨了眨,可爱的嘟起嘴,“抱歉,无可奉告!”
“怦”的声一巨响,下一刻,安吉拉的脸便被局长那粗大的手,死死的摁在了桌面上。巨大的力量似乎恨不得把他的脸碾压入那铁桌中。安吉拉拼命的摆动头部,可是卡在后颈的手只是使他增加了痛苦!而唯一撼动的,仅仅是那个铁冷的铁桌而已。
齐恒怔了怔,听着对方发出的呜咽声,这样的暴力手段用在一个未成年身上,似乎太过份了!他连忙向审讯室走去,想阻止局长这过激的行为。
可是迈克却拦住了他,“恒,”俊美的青年皱起眉,不赞同的看着他,“你又想干什么傻事
吗?局长最讨厌在自己审问别人时打扰了!”
“那还是一个孩子啊!而且如果被外界知道我们暴力执法的话,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齐恒一脸坦荡的看着自己的同伴。
“暴力?”迈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恒,“我可什么也没看见,那个孩子脸上的伤和警局一点关系也没。要知道,他是雏妓,为了嫌钱客人的任何要求都会满足的。”
齐恒楞了楞,呆呆的看着似乎和平时有着哪些不一样的迈克——最近,他真的很奇怪……
就这么一段时间,审讯室里局长已经拽着那柔顺的长发,拉扯着安吉拉的头皮。鼻部被撞出一块淤青,鲜红的血液已经顺着鼻管沾满了少年的口鼻,一片狼狈。
“现在,孩子,”局长低下身,对着他温柔的说着,“告诉我,你是不是凶手?为了他的钱,你杀了他?”
困难的转动着眼珠,安吉拉仰着头看着那中年发福,因为吸烟满是污浊的牙齿。突然,那个少年笑了,咧出一个巨大的口,鲜血已经流入他的口中,沾满了整张嘴。
诡异的情景,即使如此,那少年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他张开口,高唱着,“我是一只自由的小鸟~~飞翔在美丽的天堂~~我在飞翔~~飞翔~~”
稚嫩清澈的嗓音,就像是教堂中的圣歌般,带着孤寂,在这间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亮的回荡着……
就在局长也呆楞的站在旁不知所措时,突然,齐恒闯了进去。他在那高昂的歌声中,不顾迈克的阻拦,步伐坚定的站在了局长的面前!
“他还是一个孩子!”齐恒狭长的双目中像是闪着火焰般,瞪视着自己的长官,“局长,他还是一个孩子,你不能如此对他!”
说完,拉开了局长的手,用纸巾擦拭着安吉拉那满是血迹的脸颊,柔声问,“你没事吧?”
安吉拉呆呆的看着他,在那纸巾温柔的擦拭在自己脸部时,歌声戛然而止,他注视着恒,眼神中闪烁着异彩的光芒。
在那一刻,突然的,齐恒感到一阵恶寒,它击穿着自己的脊背蔓延至全身,引来了一阵阵的反胃感……
“齐警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审讯嫌犯!”
局长暴吼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凝视,颤抖了一下,恒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长官,“我……”
“局长!”迈克笑着,像是袒护着齐恒般,挡在两人中间,“局长,恒只是担心这个雏妓如果带着伤痕出现在媒体面前,是不是会引起不好的反响。”
看了齐恒一眼,迈克接着说,“要知道,道格拉斯先生的案件很受重视,万一被媒体抓住了把柄便不好了吧?”
局长来回看着他们,一脸的怒气却不知道如何的发泄,最终挥了挥手,“把他关进监禁室。”
“局长,”齐恒看了安吉拉一眼,“他只是一个孩子,况且我们没有证据指控他杀人,更无权拘留他!”
看着这木讷的下属,局长突然觉得当初的想法或许是错误了——这家伙,只会死的更早,什么也不会改变!
“齐警官!他携带着毒品,自己更是吸毒者,随便一条够我们挽留他四十八小时的了!难道还得我请律师保释他出去吗?嗯?”说完这些,局长冷哼一声,便走出了这阴暗的屋子。
拍拍齐恒的肩,迈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违抗局长的命令了,“他是局长,在这块地盘,他说的便是真理!哪怕他说地球是方的,我们也得听,明白吗?”
齐恒困惑的眯起眼,难得的,带着一脸的倔强。
迈克苦笑着,走到安吉的身边,低吼着,“喂,你,快起来,还想挨揍吗?”
这时,安吉拉才移开专注在齐恒身上的目光,看着对迈克,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眼神呆滞的跟着他,走出了屋子。
看着他的背影,齐恒疑惑的问,“我错了吗?”
回答他的,是道格拉斯那温暖的拥抱,“不,你没错。”只是,用错了方式而已。不过那个东西可不是我教得会你的,而必须自己摔倒了才明白……
夜晚,齐恒独自走到了监禁室,很狭小的几个铁笼子,让他有股被关着的并不是人类而只是一些动物的错觉。
不知为什么,他今天一整天都要想那个少年的眼神,那双眼闪着晶亮的神采,可是与迈克的相反,只让人感到阵阵的战栗……
像幽灵般一直盘绕在齐恒的脑海中不愿散去的眼神。这让他总觉得那个少年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于是,他决定在晚上再回一趟警局,
出乎意料的,在前面他居然没有找到守夜的警察。这使得他有些疑惑,“平时总会有一名警察呆在这里的,即使里面没有犯人也是如此。”他低语着,对着身后的道格拉斯说着。
姿态优雅的鬼魂点了点头,只是唇角微勾起,像是明了一切般,一个嘲讽的笑容。
再走进监禁室,越往内部,却渐渐的听到一阵阵粗重的喘息,成年男性的低吼,因为情.欲而散发出的原始的吼叫,仿佛宣告着这是我的地盘!快滚开!
齐恒的脸色变了变,他像是想起什么般迅速的向着最深处奔去。昏黄的灯光给一格格的铁栏打下了浓重的阴影,如同关押着野兽般的铁笼,里面发出粗吼的嘶叫。
不断耸动交叠的身影,齐恒又看到安吉拉那在黑夜中发着光的双眼,像是猎豹,透着嗜血。
他下身赤.祼,双腿交缠在那穿着黑色警员制服,在他身上驰骋的身体之上。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臀瓣划出一道淫靡的曲线。修开的手无力的甚至是病态的摊开着,还是少年的面孔上却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只是看着,看着铁笼外的齐恒,用那发着异光的双眼盯着他。然后,用口型,低语着,“救救我……”
齐恒读懂了,然后瞬间,血红蔓上了他的双眼……
齐恒的故乡是一个华人云集的小镇,彼此之间就像是同一个大家族中的成员。而在他关于童年的记忆中,有着一个异常清晰的身影——那个教会他一切的老师。
“我长大了要当警察!”某一天,齐恒仰起头,对着那一头白花的老者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