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静静地坐着,彼此之间再也没有说话,内心有股淡淡的酸……
有些东西,已经被放下,比如对梦想的依赖……有的东西却要继续,比如,对生命的延续…
一直到黄昏的霞光给雪白的病房抹上了一层浓烈的色彩。
门被轻轻地推开。
纱有些疲倦地走进来,猝不及防地遇上了翼温柔的笑靥,喜悦的泪花竟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从眼睛里滚出来。她捂住嘴,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呆了呆,忽然扑进了翼的怀里。但是,好像是担心把翼弄痛,在离他还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冲着他又是哭又是笑。
翼有些吃力地抬起受伤的手臂,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
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镜头,原本释然的心突然又有了流泪的冲动。她转过身,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莫明其妙的狼狈的心情。
她转过身,却撞上一道很深很深的视线,因为她的猛然转身来不及收回,只是生硬地往窗子的方向拉了一些。只是瞬间,马上换成漫不经心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表情让她的心猛然揪痛起来。她干笑了几声,脸上挤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勉强的笑容:“猪头翔,你怎么来了?”
他斜睨了她一眼,嘴巴朝纱的方向一努,没好气地说:“谁要我摊上这么个好妹妹。”
“……”她忽然沉默了下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习惯了他们在一起的30厘米的距离,她习惯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打打闹闹,她习惯了他每周一个女友一副花心萝卜的欠扁状,她没有准备好……她没有准备好怎么去面对他……即使他现在挂着那个熟悉的坏坏的笑容……在她的心里……他已经改变……而她,还没有准备好……
看着她低着头,苍白的脸憋得有些红,抿着嘴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样子,一股陌生的不安涌上翔的心头。他抬起手,想像以往一样在她的头上敲个暴栗,把那个晕乎乎的脑子敲醒,让她看清楚,他还是他,她在他面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但是,手指却僵在了半空——
在他的手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她轻轻地不自觉地侧过了脑袋——
“呃……我先走了,学校那边还有作业要补……”她没有再抬头看他,仿佛害怕见到什么似的,低着头,飞快地走了出去。
翔的手指僵在半空中,一时间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没有把手指收回来的习惯。习惯了她就傻乎乎地像等待一样,等待着他的暴栗在她的脑门上开花,然后再暴跳如雷喊着要报仇的傻样,他以为她理所应当地逃不掉他敲的暴栗,却猛然发现,原来……那些暴栗……她是可以躲掉的……
他有些失神地望着僵硬的手指,唇角干干地抽了一下,扯出一个有些苦涩的傻笑,缓缓地,缓缓地,把手指慢慢捏紧,慢慢地,慢慢地握成拳……然后……无力地放下……
她还是躲掉了……
连背影都不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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