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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巧木匠

第八十七回 水车用途(新书求月票)

李彦对温深拱了拱手,种不种水稻无所谓,但有人欺到自家头上,总不会就这么算了:“里正大人说的是,与南方相比,北方的降水少了些,所以李某才打算造一风力水车,提水浇灌,若有多余,也可以无偿提供给周围农户使用。”

“不可!”温深三十多岁,并没有太多城府,闻言连忙摆手说道:“三娃你此等善举固然是好,奈何那些百姓未必领情,若因此引发冲突械斗,反而不美。”

李彦皱了皱眉头,温深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总不会因为这个就有人要砸他的水车:“里正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李家这水车,要不得?”

“这个嘛……”温深犹豫了一下,他是受人指使,前来提醒李彦,知道这个少年也有些背景,轻易得罪不得。

“不是水车要不得,只是天津这块地方,通常只是种些高粱、麦子这等旱作,不适合开辟水田,似乎就用不上水车了,”温深笑了笑,有些讨好地说道:“三娃,你知道俺也是好意,是怕你不了解地方上的情况,会因此吃亏。”

他们种麦我种稻,又有什么相关的?李彦十分奇怪,但也没有开口询问,温深的意思有些隐晦,可也透得明白:那就是弄水车没有关系,但他开辟水田种稻,就会让那些种高粱、麦子的人不满。李彦就觉得奇怪了,他种水稻又碍着谁的事情了?等温深走开后,李彦叫来孙老头,向他询问起徐光启种稻事情,是不是也有人阻挠。

“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过,徐大人当初也想造水车提水灌溉,并扩大水田的面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不造了。水田的面积也没有扩大!”孙老头想了想,微微摇头说道。

“是有人不让咱们种水稻?”孙老头也觉得有些奇怪。

李彦点了点头。先是青皮闹事,后有温深婉言提醒,而徐光启似乎也曾遭遇相同的事情,看来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在弄清缘由之前,李彦也不想将事情闹大,跟许多人结仇,好在他们只是不愿看到他种植水稻。并不是针对水车。

“三娃,是温老虎他们,俺带人去将他们抓了,”宋大牛嚷嚷着走了过来,他身后还有郑书、石柱子、包有才等人,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过来了。转载 自

“你以为你是官差?”李彦瞪了宋大牛一眼:“这件事。你们家丁队做得不好。怎么就让人将水车砸了。还能跑掉?”

李家地家丁现有五十多人。通常是分成两班轮流执勤。主要是守着宅院、工场、暖窖。以及护卫物资地采购运送。为了发挥水车地覆盖范围。李彦将安放地点选在田地地最外端。相隔里许远。对方又是早有准备。乘船而来。家丁地反应还算迅速。不然损失会更大。

李彦只是借机敲打敲打。有些力量主要还是作为威慑。真要摆明车马地冲突。并不明智。

“以后。家丁队要扩大警戒范围。只要是和咱们有关地地方。都要看好了。”李彦寻思着家丁地队伍还要扩大。这时代要生存、要发展。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得步步小心。也得不断充实自身地力量。

情势不明。李彦决定暂避锋芒。放弃在田地处安放水车。而将地点改在工场处。并放出风声。这个水车是用来给工场供水地。

青皮们来得匆忙。只来得及将架起地水车破坏。很多部件还是好地。运到新选地地点以后。木匠们很快对损坏地部件进行修复或重造。

李彦指挥长工们在月牙河边挖出一处凹湾,挖深后将水引入,而在岸边则堆起一处高高的土台,用来安放水车。

风神一号采用的是立轴式风车,轴高两丈四,直径为两丈六,可以安放八叶风帆,挂帆的方式请教了一些船工,经反复试验比较后方才确定,关键是让风帆一面可以受力,转到另一面时,会逆风受力缩起,从而保证风轮始终是迎风转动,而不会受到风的阻力。立轴的底部安装着“风车圈”,也就是卧置的大齿轮,一共有六十八个齿,这个所谓的齿轮与李彦想象中的有很大差距,类似于老式轮船上那种带了手柄地方向盘,只不过圆盘更大些,作为“齿”的手柄也更多些。

与这个大齿轮“咬”在一起的是一只竖齿轮,共有十八个齿,外形自然也是一样,只是要小很多。大齿轮在立轴式风车地带动下作水平方向的转动,带动竖齿轮在垂直方向转动。

这种原始的齿轮虽然看着粗糙,转动时必然耗费很多力量,但却很实用,至少用来带动这种原始水车不是问题,毕竟涉及到技术水平,就算齿轮高级了,水车本身也未必能够承受得起更高的转速。

竖齿轮连着一根横轴,横轴的另外一端连着水车,安放着一个大的转轮,也就是“水头”,有十六齿,嵌着木制地,更接近于履带的木链,其内侧是与轮齿相扣的凹槽,外侧则装着水桶,当齿轮转动时,带动木链,水桶就提着水升高。

风神一号看上去很粗糙,也正因为如此,李彦从构图上就能推断这台风力水车可以运转,制造的过程中也没有出现大的意外。只是因为李彦一定要将水车架高,安装的时候倒是有些麻烦。

“你将水车装那么高­干­什么?”夏书吉近日出现的次数少了些,不过早知道今天要安装水车,特意跑了过来。

“山人自有妙计,”李彦看着高处忙碌的工匠,微微笑了笑:“你不觉得要用水的时候,只要一伸手,这样轻轻一拧,就有水来地话,会很幸福?”

事实上李彦更觉得走到河边,直接捧起水就能喝才是幸福,不过自来水所带来地方便也是无可比拟的,至于河水被污染,那与自来水本身没有关系。

没想到夏书吉也摇了摇头,清亮地眼眸瞪着李彦:“你又在捣腾什么呢,要用水喊一嗓子不就行了?”

“换个说法,比方说酒坊酿酒,如果不用去提水,只要用手轻轻一拧,水就来了,会不会更方便?”李彦笑了笑,换了一个夏书吉能理解的说法。

夏书吉白了李彦一眼:“好是好,可你以为你是神仙,把手轻轻一拧,水就能来?就算你把水弄到高处,它也流不过来啊!”

“如果我能做到呢?”李彦微微一笑,也想起自来水的管道可不是个容易解决的问题,这年头,制造铁管可不容易,更别提镀锌了。

“要是你能做到,俺就嫁……俺就……”夏书吉不屑地撇了撇嘴,差点失言,慌忙打开酒壶喝了口酒:“你说吧,你要什么?”

李彦笑了笑:“很简单,你得同意酿酒坊装上这自来水,并且要按照用量付钱。”

“有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用了,再说那酿酒坊也不是俺的,三叔才是大老板呢!”夏书吉直摇头:“俺不占你便宜,你说过要答应俺一件事,如果你能做到,俺也答应你一件事好了,不过,可不能让我为难,不然你是小猪!”

“呵呵,这样也好,”李彦看到上面已经安装得差不多了,伸手示意夏书吉一起去看看。

北京,作为大明帝国的政治中枢,经历了二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巍峨的皇城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庄严、华贵而又充满沧桑。

这个老大帝国的主人,万历皇帝朱翊钧就住在宫城的深处,几十年不曾离开过,甚至连朝会都不参加。

是年九月,内阁唯一的大学士方从哲、吏部尚书率廷臣伏文华门,固请皇帝“临朝议事”“面商战守方略”,再次为御旨令退。

虽然如此,帝国的政务仍然依着惯常的秩序在运转,皇帝免了朝会,内阁还要议事,只是关外战事连遭惨败,又遇到山东蝗灾、北方旱灾,京师又爆发大面积饥荒,大学士方从哲也有些焦头烂额。

“京师饥荒,已决定放粮赈济,只是辽东经略熊廷弼又要请粮请饷,国库颇为紧张,各位有哪些条陈,都议一议,再送去宫中,请皇上定夺!”方从哲看了一眼今日在座的几位重臣,缓缓说道。

徐光启起身拱了拱手,知道今日议事的焦点还是他前些日子所上的“请在畿辅屯田折”,首先开口道:“神京雄据上游,兵食皆仰给东南。夫赋税所出,括民脂膏,面军船夫役之费,常以数石致一石,东南之力竭关。又河流多变,运道多梗,窃有隐忧。”

“若用南方水田法,六郡之内,得水田数万顷,亩产可达一石五斗,畿民从此富饶,则可就地取粮,此国家无穷利也。”徐光启扬声说道,再次提出在北方屯垦,以缓解粮荒与边塞用粮的压力。

“不可,北方历来种旱,此非人力可治,徒耗财扰民尔,”另一位官员站了起来,大声反对,陈述北方开垦水田有“十二大害”,万万不可。

议事的官员很快分作两派,就是否要在北方,特别是畿辅一带用南方水田法,兴修水利,屯垦稻田展开激辩,终日无所结论。

但关于朝廷要在北方修水利、垦水田的消息,却已经在天津士绅中流传,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又听说有人要造水车,不由聚集起来,商讨对策。

第三卷 巧木匠

第八十八回 水田灌溉

李彦已经习惯从包有才那里了解讯息,也越来越感觉到,有些层次的事情,并不是包有才能打听到的,比如这次被人砸了水车,包有才打听到和温家有关,但温家为什么会这样做,总是不得其解。

然而将事情和骆养­性­一说,这个锦衣卫头子当即笑着摇了摇头:“三娃,你是赶得不巧,朝中如今正为了是否在畿辅屯垦争论不休,温家和地方上的这些家伙,是怕你改良水田出了成绩,影响朝廷的决策,所以才会阻挠。”

李彦看到一旁的夏熙也点了点头,拿起酒壶给两人倒了一点番薯酒,端着酒碗想了一会,试图用这个时代的思维来理解这件事,可还是不得要领。

“还要请大哥、元望兄指点迷津,”李彦扬了扬酒碗:“若是改良水田得法,朝廷推动畿辅一带进行屯垦,温家这些地主应该受益才是,又何以会阻挠?”

夏熙和李彦碰了碰酒碗:“三娃,你想得简单了。”

李彦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弟实在是想不出,这明摆着是有利的事情嘛!”

“哈哈!”骆养­性­得意地大声笑道:“三娃啊,终于也有你想不出的事情了,其实也简单,你想想看,真要是朝廷垦殖水田,兴修水利,这银子从哪里来?朝廷不可能拨出足额,必然要在地方上征收,还有河工需要的劳役,还不得由地方上分派?”

“这些乡绅可­精­着呢,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愿意,但要出银子,便万万不行,”骆养­性­对地方上的乡绅大加嘲讽,不屑一顾。

夏熙苦笑着端起酒碗:“也不怪他们顾虑。这银子出了,要真是能将河道水利整修好,将旱地改成水田。也就罢了,怕只怕那些官员胥吏上下其手,贪了银子还做不出事,那就是白折腾了。”

“何况,北方毕竟不同于南方,雨水多时,自然无妨;雨泽一欠。可就要绝收,北方近年来时有旱情,也不得不多作考虑。”夏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李彦笑着看了看夏熙与骆养­性­,两人显然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件事上,但态度却截然不同,夏熙更多是站在北方乡绅的立场上,试图说明水田之法,未必就适合北地。

“拉倒吧!”骆养­性­端着酒碗。斜眼看向夏熙:“邸报上可抄了徐大人地疏折节录。也只是要开垦荒地。便是灾年绝收。也好过荒着吧?那些乡绅。还不是怕朝廷以屯垦为由。收了那些荒地?”

“荒地有主。朝廷自然不能凭空收了去。”夏熙平日待人温文尔雅。其实个­性­颇强。丝毫不让地看了回去:“便是这水田之法。那些支持者大多想借此减轻南方地赋税。却又哪里考虑到北人地利益?”

眼看气氛有些不对。李彦连忙端起酒碗:“朝廷地事情。自有那些大官们去管。咱兄弟还是喝酒。”

放下酒碗。李彦拿起筷子捅了捅一块红烧猪肘。微微一笑:“别人地事咱不管。可咱地事情也轮不到别人来管。赶明个儿。咱就开闸泡田。大哥。你说呢?”

“好。有豪气!”骆养­性­也微微一愣。想不到李彦知道地方地乡绅会抵制。还要做这样地事情。要说那三十亩地。也是在算不了什么。

“三娃。咱们是兄弟。你做什么。大哥都支持。大哥再调给你一个总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敢不给俺兄弟面子。就是不给俺面子。”骆养­性­哈哈大笑。端起酒碗。示意李彦一起­干­了。

“三娃,你这是何必?”夏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怕是温家等士绅不会善罢甘休。”

李彦这次倒了半碗酒,倒入喉中,只觉得火辣辣地,浑身发热,气血上涌,将酒碗狠狠按在桌面上,微笑着大声说道:“人生一世,疏忽百年,当然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任而东南西北风,千磨万击还坚韧,怕他做甚?哈哈!”

本来,李彦觉得要是温家顾忌他改良水田,会抢走温家的佃户,他会试着与温家协商,不从他们那里募人就是,但现在事关北方屯垦这样大事,甚至隐隐有政争涉及其中,那就不是协商能够解决的了。

李彦不愿与人冲突,更不想牵涉到政治,可他也知道,一味退让的话,便意味着做不成事情,他一个穿越者,总是瞻前顾后的,怕是读者大大们会很不满意,也实在对不起这个身份。

何况,这三十亩地未必会牵涉大局,温家也未必能威胁到李彦。

与温家,甚至是骆养­性­、夏熙提及地南人、北人那点小算盘相比,李彦觉得能够将北方荒地利用起来,提高土地单产,总是好的。至于一件好事会不会被做坏,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

月牙河边,“风神一号”高高竖立,风车本身就有两丈多高,加上土石垒就的高台也有一丈多,叠加起来超过四丈,足有两三层小楼那么高,在旷野中很是引人注目。

河边的风很大,八面风帆挂上以后,在风力的推动下,风轮轻轻一颤,便缓缓转动起来,立轴、齿轮摩擦处,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听在李彦和工匠们的耳中,却是非常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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