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雷忌甚至没来的及坐起来。当武士负气的头抬起来的时候,雪白的利爪扼住了他的喉咙。一旁的雪衣女子被蜂拥而来的怪物缠住,铩羽惊天动地的锋芒斩断了怪影婆娑的冰柱,此起彼伏的砸落惊起了漫天的冰雪。阻碍了她抽身施以援手的速度。
怪物托着武士迅速朝风雪深处隐匿。风一般轻盈的身影凌空跃过。云裂兔起鹘落的追击,立刻被堵上来的白毛怪拦住。如人的手臂一般灵魂的前肢,站立的姿态。令雷忌不经愕然。这于在残破的祭坛时暗中袭击的山鬼无二。只是它们为了隐蔽,将外表的毛变成了与外界一般的雪白。
它们只是死士。实施抓捕的怪物已经被漫漫的风雪湮没。云裂陡然从风驰电掣的驰骛中刹住,仿佛立地射落的箭。裹挟在身体周遭的气势,卷着飞舞的雪。脱离了雷忌的身形,撞在了挡在路前的三只山鬼上。呼号的风扬着雪,拍打在它们硕大的身躯上。
庞大的躯体,前后摇了一下,狂飙击碎的脊骨截截寸断。被残余的风势,永远地踩在了雪地上。在地上淌出了一洼的黑血。那柄带血的剑在冰冷的风中迅速冷却。云裂望了一眼越演越烈的风雪,低头冲了进去。
左冲右撞的雷忌,轻盈避开地冰柱间陡然出现的狂风。漫过风势薄弱的缝隙,一马当先。阴险的怪物,在冰柱间逦迤而行。一只又一只充当疑兵的山鬼,爬过犀利的冰柱,神出鬼没,迷惑云裂的视野。
寸阴,就彻底的与武士所在的线索扯断。冰冷的风雪在云裂烈火汹涌的眼神中溶化。往前,一马平川的冰地,沵迤脚下。林立的冰柱至此全部杳然无一。空旷的像立身于一面冻结的深潭之上。雪衣女子,指着穹顶与冰川粘合的地方。说:‘如此磅礴的黑暗流泻,冰川的边缘必然有深渊。黑暗只能是来自悬浮于外界与谷地之间的暗流!’呼呼作响的风雪,盘桓在半空中,阻碍了远眺冰川尽头的视野。云裂双掌,如搓石粉。腾的在左掌上擎起一束火焰。四野燃开一派通透的火光。脚下的冰川在断裂,漫延着虬龙般怒张的裂痕。蹭着辽阔的火势,外下渗透开盘枝错结的根须。掰裂了凝固成形的邪气,在那座幻现的殿堂坚固的基座上。祭入了烈火分崩离析的预言。
盘踞在穹顶之上的风雪,在高擎过顶的火焰掌上,连绵不绝地崩溃。争先恐后的反噬了边缘处于静态的雪雾。四周天宇为之一霁。黑色的瀑流在远眺的视野中,依稀若现。如同尚未纯青的焰心之中一根暗淡的斑影。
沵迤的冰川,倒映在火光之下。曾今天罗地网的束缚已经四分五裂。布满裂痕的冰川,知道邪恶凝聚的阵势已经松动,再也不能阻止超然的脚步朝着最后的畛域迈去。锋利的焰尖刺入了直泻而下的黑暗,下方无底的深潭源源不断的容纳了汇入的暗流,永远都没有溢出的一天。
黑暗的瀑流被烈焰撕开了豁然的阙口。云裂所牵引的势力,从他股掌的万丈火光中游移出去,探入了黑暗的阙口,与潭中盘旋而起的逆流纠缠在一起。暗淡的火光在女子脸上映上了模糊的黑影。蓦然,回首望着云裂,道:‘现在,正是我们凭借暗流中的上升之力,逃出升天的最好时机。只要穿过悬浮与深渊之中的黑暗壁垒,就可以回到崖顶之上。如果,深渊全部的暗流开始汇入,就算再强的势力也未必能在阙口弥合之后,重新开出一条出路了。;‘不行,你们不能这样。虽然,你们有不同寻常的技艺。难道,就可以翛然而去。置别人的生死于不顾吗?’雷忌知道一旦,自己失去援手。救那名一同效命于王帐下的武士,就会希望渺茫。更何况他们,多少还算一起经历过生死了。谁也不能,无故漠视他人的生命。
‘对于你们凡人,生死是寻常不过的事。更何况,我的使命与你不同。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按照天的意旨行事罢了。诡谲异常的阵势,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吞没。既然,山鬼已经把他带走了。只怕,我们照到它们的巢茓也是尸骨无存了。’雪衣女子,有理有据,以笃定的声音,来说服雷忌不要在抓在渺茫的希望不放。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脱离冰天雪地的阵中。’婉转的声音异常柔和,有着一言千钧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