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相聚就会有离别,有离别却不一定再会相聚。
有的时候虽然相聚了,但已物是人非。有时候虽然相聚,却是在和别人相聚。
酒宴也一样。
孔伶花显然特别高兴,已不胜酒力,不能下楼送客。
张昌盛亲自送下楼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低声道:“这是杭州三十八家商号的一点小意思,感谢方公子和小女侠为杭州百姓除去大害,请务必收下!”
方玉城醉意朦胧地笑笑,什么都没说。
马车辚辚,车厢内宽敞而舒适,方玉城伸长双腿,舒适的靠在锦垫上。
刚才的醉意朦胧已一扫而空,方玉城默默看着车厢顶,眼神极为复杂。
看着欧阳倩好奇的趴在窗口看着外面,方玉城心头闪过一丝温暖。
这美丽可爱的女孩,虽然暂时失去了娘亲,却已将自己当成了亲人。
今天在天香楼她两次出手,一剑刺杀锦衣青年,全是为了自己。
——“敢刺我玉城哥哥,我杀了你!”无论任何人,只要有人能这样对自己,想起来心头都是温暖的。
只是她出手实在太快了,快得方玉城竟没来得及阻止。
方玉城隐隐感觉到,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孔伶花家资巨万,身边定会聘有保镖护院,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保镖跟随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今天偏偏没有看到他的保镖。
被欧阳倩一剑刺死的锦衣青年相貌虽英俊,武功却稀松平常,最多算是二流,这样的人,他凭什么那么嚣张跋扈?有恃无恐?
唯一的答案是——他后面有一个可怕的人,一个连孔伶花也惹不起的人。
方玉城隐隐觉得,孔伶花今天在天香楼挨那一个耳光,有点自找的意味在里边。他主动上前,自找耳光,是有意表演给所有人看的。
实际上,孔伶花很可能认识锦衣青年,但却装作不认识。以锦衣青年的骄狂,也不屑于说他认识自己,但却暴露了自己认识孔伶花。
孔伶花富甲一方,绝不是窝囊废,事实上,他很可能是只老狐狸。
他来请方玉城赴宴时,已说过有事相托,却并未说是何事。在天香楼,锦衣青年突然到来,等到欧阳倩一剑杀了锦衣青年后,孔伶花明显非常高兴,却只字不再提所托何事了。
唯一的解释是——孔伶花还未说出来,欧阳倩已经替他把事办过了。
张昌盛上车前悄悄递过来的一万两银票就是证明。
以锦衣青年的武功,如果孔伶花想收拾他,他恐怕早就死过不知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