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大笑,缓缓道:“如此说,在下一定要看看了。”
道通长长吸了口气,点点头:“好。”
密室门已打开,锦衣卫被挡在了禅房外,只有纪纲随着道通进入密室。
斗室干净、简单,纪纲目光从云床、蒲团上一扫而过,眼睛盯着墙上的画。
道通默默站在画前,垂首低眉,一言不发。
纪纲嘴角又浮现出冷笑:“此画看起来不错,不知是宝寺那位高僧?”
道通慢慢抬头看着他,纪纲一愣,他忽然发觉道通目光中的神色变了。
道通道:“你不认识?”
纪纲‘哼’了声:“本大人忙于公务,日理万机,岂能认识那么多穷和尚!”
道通笑了,淡淡道:“纪大人的确日理万机,不过此画上之人纪大人却非认识不可。”
纪纲脸色变了变,又朝画上瞥了眼,他忽然发现画上和尚隐隐有些眼熟。
他皱了皱眉,仔细看着墙上和尚,心念一动,忽然大吃一惊,失声道:“莫非……莫非是……是……”
道通点点头,道:“太祖皇帝当年,的确是纪大人口中的穷和尚,就连一双草鞋也舍不得穿,四方奔走,百战艰难,才创下如今这万里江山。”
纪纲大吃一惊,‘噗通’跪倒在地,忙不迭叩头道:“小的该死!小的罪该万死!小的有眼无珠,太祖恕罪!”
道通看着地上诚惶诚恐的纪纲,轻轻叹了口气,道:“纪大人刚才见了太祖不跪不拜,盛气凌人口出狂言,竟敢称太祖皇帝为穷和尚,该当何罪?”
这几句平淡的话犹如万根钢针,却比钢针更尖锐更锋利,突然间已刺入纪纲五脏六腑。
纪纲额头、鼻尖冷汗顿时下来了,脊背一阵阵发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心头升起,瞬间遍布四肢百骸,连头皮都已发麻。
如果此事传出去,自己纵有十个脑袋也要滚落尘埃了。
“你……此处怎能有太祖画像?”纪纲汗流浃背,嘎声道。
朝廷早有规定,有敢将太祖皇帝描绘成和尚者,诛三族。
这也是纪纲瞬间没有认出来的原因之一。
此处有太祖当和尚时画像,无疑就是道通私藏,若能抓住这个把柄,纪纲便可反败为胜。
道通淡淡道:“此画像乃太祖皇帝亲手挂于此净室之内,太祖皇帝在日,每有烦心之事,便会来灵谷寺此净室面壁静坐。”他望着满头冷汗的纪纲,缓缓道:“纪大人现在所跪之蒲团,便是太祖在此处打坐时所用之物。”
纪纲脑内顿时‘轰’得一声,如被蝎子突然蛰了一下,陡然跳了起来,慌不迭向后跪爬两步,嘶声道:“小的不知是太祖所用之物,玷污圣物,小的该死!小的罪该万死!”
道通微笑道:“纪大人言重了,还是请纪大人仔细搜查这净室,看看有无叛党。”他看着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纪纲,淡淡道:“若是被叛党逃匿,老僧实在担不起这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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