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冷汗滢滢而下,嘎声道:“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道通轻叹道:“纪大人既然不愿搜查太祖密室,老僧也就无法了。”他看着地上纪纲,淡淡道:“不过日后纪大人要是再说灵谷寺私藏乱党……”
纪纲急忙道:“岂敢!岂敢!在下已查明,灵谷寺僧众恪守清规,并无私藏乱党之事!”
道通道:“既如此,请纪大人到外面奉茶。”
纪纲满脸冷汗,慌不迭又叩了几个头,灰头土脸从密室中退了出去。
午后,阳光毫无遮拦的照在铺着青石的禅房外,远处有水蒸汽隐隐上升。
纪纲站在炽热的阳光下。
再毒辣的阳光,也挥不去他心头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
道通在屋檐下看着他,仿佛在看着块石头。
一名锦衣卫快步走来,在纪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纪纲茫然点了点头。
半晌,纪纲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道通。
道通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纪纲咽喉阵阵发干,道:“道通方丈,纪纲职责所在,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大师海涵、恕罪!”
道通稽首,淡淡道:“纪大人言重了。”
纪纲道:“只是还有件事,纪纲不得不问。”
“请讲。”
“宝寺有一名僧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敢问道通大师,他到哪里去了?”
“纪大人说的是哪位?”
纪纲一字字道:“慧空!”
道通淡淡道:“慧空出外云游多年,近些年都不在寺内。”
“哦?”纪纲皱眉道:“既是出家人,理应在寺内修行,怎能许多年不在寺内?”
道通缓缓道:“纪大人莫非怀疑慧空是乱党,被老僧我藏匿起来了?”
“不敢!”纪纲眼中闪过一丝刀锋般的寒光:“在下也只是随便问问。”
道通招了招手,纪纲愣了愣,急忙凑近跟前,道通低声道:“纪大人可知,慧空乃是太祖皇帝亲自派到灵谷寺的?”他顿了顿,看着纪纲:“灵谷寺还有另一位僧人多年不在寺内,纪大人怎么不问?”
纪纲道:“谁?”
“道衍。”
纪纲吃了一惊,呐呐道:“这……道衍大师辅佐燕王,尽人皆知……”
道通冷冷看着他。
纪纲又一惊,脊背忽然冷汗直冒,迭声道:“在下该死!在下该死!请方丈大师勿怪!”
道通一言不发,抬头看着天边的浮云。
纪纲又惊又悔,眼巴巴看着道通,喉头滚动着,脸上的表情已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