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送着宫和玴离开,一家人皆陷入沉默,愁眉苦脸。***
“依儿......”苏瑾然张了张口,几次三番想要问她为什么答应宫和玴?可想到那人是皇上,如若拒绝了,便等于逆旨。于此,他终是什么也没问出。
婉竺瞧着苏瑾然失去神采的眸子,面色是那么苍白而又无力,心里揪痛不已。沙哑着声音,“阿然,对不起......”你定会遇见更好的姑娘......末了,她在心里添了一句。
苏瑾然却摇了摇头,勉强笑着,“依儿,我虽不知你如今是怎么想的,可我对你的心意,此生不变,不论生何事,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让你扭头便能瞧见我。”顿了顿,长长地叹了口气,眸间染上几分担忧的神色,“后宫是个是非之地,你务必要谨慎行,多加小心。”
婉竺心里掀起层层感动,对他的愧疚却也因着他的这番话变得更加的深了,“我晓得了......”
苏瑾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是不再语,只回身对卿云会道了声,“瑾然先行告退了。”而后便转身离开。
卿云会连连叹了几声气。在旁人眼中,自己的女儿能够入宫为妃,得到如此大的恩宠,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在他心里,却只有无尽的烦忧。他隐约间已经猜到宫和玴纳卿雪依为妃是何意,却无法阻止。再次叹了声气,背过身去挥挥手,“莲香,你且带小姐回房休息罢。”之后,便坐到上座,暗自伤神。
云络与灵优怜见此,上前劝道,“老爷,您也不必如此忧心,依儿如今能得皇上恩宠,未免是件坏事。”云络体贴地为卿云会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灵优怜看了一眼婉竺离开的背影,“是啊,老爷,既来之则安之,如今依儿成大姑娘了,行事稳重,您又是当朝丞相,想必不会受委屈的。”
卿云会则单手杵在茶桌,揉着眉心。听闻二人的劝,又是一声叹气,“唉......你们懂些什么。”纳雪依为妃,不过是一来想断了他与苏瑾然之间的连线,二来是将雪衣作为筹码,牵制他与苏瑾然。什么深得朕意,什么恩宠,统统皆是不存在的。且不说宫和玴是弑父杀兄坐上这个位子的冷帝王,他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的戏码。更何况宫和玴同雪衣又不是第一次相见。
如此想着,他却并未说出来。事已定夺,说出来不过是又多了两个提心吊胆的人罢了。
此刻,闺房里,莲香正气愤地跺着脚,“小姐,您说皇上怎的这样啊?苏将军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皇上怎的还好意思横刀夺爱?”
婉竺坐在圆椅上,摆弄着桌上的紫砂茶具,心不在焉。听闻莲香的话,略微抬起头,瞧见莲香因为气愤小脸圆鼓鼓的,不禁失笑,“我都没说什么你怎的还气上了?背后嚼皇上舌根,当心隔墙有耳,被哪个有心人听去,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莲香却并未当回事儿,瘪了瘪嘴依旧满腔愤义,“小姐你也是,昔日那般喜欢苏将军,怎的就拒绝了苏将军?不仅如此,还答应了皇上!”昔年,卿雪依与苏瑾然的那场生死之恋她可是看在眼里。如今终于病好了,终于能够与苏瑾然结为连理了,却不曾想让卿雪依生生拒绝了。她怎么也想不透她的小姐为何会拒绝苏将军,又为何会答应做皇上的妃子。
婉竺垂下头,转动着手中的紫砂杯,低声道,“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晓得的......”莲香永远不会晓得她已并非真正的卿雪依,更永远也不会晓得她与宫和玴之间到底生过什么。
见她这幅失神落魄的模样,莲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放轻了声音安慰道,“不管小姐选择了谁,嫁于了谁,小姐永远是莲香的小姐,莲香也会永远服侍小姐的。”
***
次日,一大清早的,婉竺便已打点好一切,只为了等待那道旨意。约莫到了正午,宣她入宫的懿旨下来,她接了旨,同家人道个别,便坐上为她准备的马车,随着内差官入宫。
一路上,心复杂。能再次见到她的阿狸固然是激动的,只是却要用着她人的身子,她人的面容。且初入皇宫,心中难更是紧张万分。一路颠簸,怀着紧张、激动、喜悦、惆怅终是到了富丽堂皇的皇宫。
偷偷掀开帘角,她看见内差官掏出一块腰牌给守卫看,守卫看后点点头,便将朱红宫门大开。内差官收了腰牌,架着马车缓缓驶入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