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一般的沉寂,便是素来沉不住气的莲香也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静的唯能听见心竹的抽泣声。***
心竹不敢抬头,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等待着责骂与处罚。只是过了半响,也不见面前主子有所表示,只听闻上方传来一声细小的叹气声,“我还当你当真要我死......”
这一句如同自自语般的呢喃,令心竹瞬时哭的不能自已。原来她的主子什么都看出来了,原来她的主子早就知道自己想害她,只是主仆一场,她不愿相信自己会害她,因而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娘娘,请赐死奴婢吧,奴婢死不足惜,只是请娘娘救救奴婢的家人!奴婢的奶奶已过七十,最小的弟弟不过才六岁,请娘娘救救他们吧!”心竹连连磕着头,隔着厚厚的地毯,每磕一次头都出砰地一声闷响。泪水布满面颊,不过才磕了几次,额头便已红。然而心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依旧一下接着一下,好似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感。
婉竺面上有些动容,“你且先停下吧,告诉我你为何要害我?”她一直不愿相信这个开朗而又温和的女子会害她,即便真想对她不利,想来也是有所苦衷,所以,她才没有立即拆穿她或是责罚她。在她的片片语中,婉竺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人的一生,哪个不会做错事?她愿意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闻,心竹停下磕头的动作,依旧抽噎着,缓缓道,“是......是德妃逼迫奴婢要奴婢害您的......”
心竹抽抽搭搭,一五一十地招了。原来是德妃嫉妒婉竺初入宫不久,便深得圣宠,因而想要扳倒她。先是捉了心竹一家老小,用心竹一家老小的性命来逼迫她去害婉竺。上次与苏瑾然相见一事,也是心竹去通风报的信,然后德妃制造流说婉竺与苏瑾然私会相府偷,自己再在宫和玴耳旁扇阴风点鬼火,因此使宫和玴听信了流,禁足婉竺。
心竹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德妃说,害死了您她会制造出婉卿娘娘因东窗事,偷一事暴露,无脸见人,服毒自尽,由而保全奴婢。还说即便是奴婢下毒一事被皇上知道,也会安顿好奴婢的家人,令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说到这,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流出,额头的红痕已变得乌青,“奴婢死不足惜,只是奴婢不能连累家人......奴婢的弟弟还那么小,不能就这么让他死去啊......”
好一个制造假象的借刀杀人,她一直以为德妃不过是张扬跋扈了一点,便是心狠也不过是都做在表面,却为未曾想德妃的城府竟如此之深。ww只可惜她们找错了人......
“那你便可以害娘娘吗?咱们娘娘的命便不是命吗?”莲香终是忍不住,上前推翻了心竹。清荷见此,赶忙拦住她,“莲香,莫要冲动。”
心竹跌坐在地上,踉跄着爬到婉竺脚下,握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求求娘娘救救奴婢家人吧!奴婢做什么都愿意啊......”
婉竺伏下身扶起她,柔声安慰,“我会想办法的。你可知你的家人被困在哪里?”
“元安城十里外的一间破庙里......”
“嗯。”婉竺点点头稍作沉思,而后吩咐道,“莲香你立即去备笔墨,我会写封家书给大哥,求他救出心竹的家人,然后你想办法将家书递出。”
“是。”莲香应道,瞥了一眼心竹便去准备笔墨。
婉竺再次陷入沉思,“如若被德妃得知你没能害死我,想来还不等我大哥去救你们家人便会遭德妃毒手......”
“那怎么办?”心竹面露焦急,又一次忍不住流下眼泪。
“拖延时间。”
一直沉默着的清荷蹙着眉头,“依德妃的性子,必然要置娘娘于死地。如此,如何拖延时间?”
婉竺也是再想这个问题。这次饭菜里的毒必然是致命的毒药,如若换了毒药,造成假中毒的现象,那么太医一来便会穿帮,心竹一家必死无疑。
“娘娘,笔墨准备好了。”未等想出些什么,莲香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婉竺应了声,走出内屋到桌前,提笔写下家书后封好,交予莲香。忽然似想起什么般,“心竹,德妃给你的毒药是何毒药?”
“是......鹤顶红......”心竹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
“鹤顶红......”婉竺呢喃着重复一遍,玲珑心思一转,瞬间有了办法,“清荷,你去太医院找个可靠的太医取来三钱茄参,两钱半东阿阿胶,一钱草乌,半钱红信石粉,以及一枚黑色舍子花花蕊。”
婉竺每说的一样药名,都令清荷心惊。除去东阿阿胶,每样都含有较强的毒性。尤其是红信石,那可是砒霜的主材料啊!清荷并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小心问道,“娘娘,您要这些含有毒性的药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