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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1

阿白倒不以为意,“鬼壶能治伤,可救不了命。”

小辰马上说:“我们刚才路过的小溪,离这儿有三里多地,我去打水吧?”

阿白有些心不在焉,好象想着什么事,停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去。”接过水囊转身走了。

阿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迷雾里,小辰还在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发呆。他说的那些话是劝她另觅生路吗?她觉得思绪有点乱。轻轻摇摇头,不愿再想,她从行囊中找出一根备用的火把点燃,紧了紧衣装,她向山上走去。

山势非常险恶,小道曲折难行,深不见底的沟壑随处可见,上边架着残裂的石梁,常常刚拐过一个急弯,就发现脚边临着万丈悬崖。越往上走雾气越淡了,路边的石缝里,不时从这里那里冒出点点鬼火,绿莹莹地漂浮不定。

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小辰随时防备着袭击。可奇怪的是,走了很久也没碰到一个骷髅鬼,只有空气中的恶臭,浓烈得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石缝中飘出的鬼火越来越多,有的地方连成了片,燃烧着浮在空中。火把已经用不着了,小辰随手将其丢掉,这样她能走得更便捷。

忽然,一声隐隐约约的呜鸣从山顶传来。小辰蓦地一惊,那是鬼壶的声音!难道阿白也和她一样,竟悄悄独自上来了?血魔可就在这里!再也不敢往下想,小辰撒腿向山顶跑去。

风声呼呼地响在耳边,一簇簇的鬼火被她带得东摇西荡。山道上的碎石越来越多,嶙峋的石尖划烂了她的靴子,刺破了她的脚,可她一点都不敢减慢。快些,再快些,不然就来不及了!

一座岩壁出现在前方,路断了。小辰冲到岩壁前,只见上边分布着些突出的石棱,梯子般地延伸到顶,高有数丈。把剑挂回腰间,她手脚并用向上爬去。石棱有的地方非常尖利,她的手在匆忙中划破了,血滴星星点点地染在岩壁上。

刚到岩壁顶端,小辰才一探头,扑面而来的尸腐气就熏得她一阵头晕眼花。这道岩壁原来是个屏障,一座巨大的坑|­茓­出现在眼前。坑底俨然是座陈尸场,高高低低的石堆把巨坑分隔成了许多片。无数*的人体皮囊似地堆积在这里那里,一队队的骷髅兵交叉穿梭着,来回搬运着尸体。

岩壁顶端有两尺来宽,随机曲折地环绕着大坑。小辰一爬上来右手心就开始灼烫,这是阿白离去后的第一次。烫感可能来自血魔,也可能来自阿白的鬼壶,这让她更加心急如焚。 俯下身,她沿着壁顶尽快跑向前,两眼焦急地在坑中搜索着。

壁顶的岩石并不平展,大小裂隙到处分布。由于鬼火大多飘不到高处,这里很暗。这虽然利于隐蔽,却让小辰看不清脚下。几次踏进裂缝中,她都差点掉下去。跑着跑着,忽然,小辰听见了说话声。

“……为什么不……”那声音嘶哑含混,说得非常慢,断续不清,就象一个人有什么语言障碍,或是受了重伤,正拼命说出最后的遗言。

前边有座高大的石堆比岩壁顶还高,与壁顶相连。小辰跑过去躲在石后伸头窥视,立刻,一个巨大的鬼头出现在面前。这是一具身高两丈多的巨型腐尸,正背对着她。一团团腐烂的­肉­长满全身,上面敷满黑绿­色­的粘稠液体,令人恶心地向下垂挂着。

这是血魔!小辰立即就要背出经文,可忽然她又想起陈禄的话。陈禄说父亲要她大声念出经文,那一定是怕血魔听不见或听不清。现在她离血魔还有相当距离,也许她应该再靠近些。想到此,她爬上石堆,悄悄快速靠过去。

那个嘶哑的声音还在继续:“……上一次……法师……”

小辰伏着身移到了血魔侧后方,这是离他最近的位置。为了准备,她先将经文第一句默诵了一遍。立时,她的全身燥热起来,似乎有股洪流瞬间在她体内形成,奔腾着冲向她的右手。顾不上去想这种变化的含义,猛地,小辰一下立起,大声喊出了经文的第一个字。

可是,她只喊出了一个字就僵住了,因为立起来的位置使她看见,血魔对面一座幽暗的平台上,站着一个人,正是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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