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峰脚下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这里到处飘着浓浓的浊雾，弥漫着腐尸的恶臭，几步之外就已看不清人影。

“肯定是这儿，”小辰看看阿白，“我已经找到他，你该回去了。”这话她路上已经说过几次了，而他总是不语。

“为什么你非要我回去呢？”这次他说话了，口气淡淡的，目光有些闪烁，“你死的机会可比我大。”

“你和我不同，没必要死在这里。”觉得理由还不够足，她又加上一句，“而且你活着能救很多人。”

“能救很多人？”阿白重复着，嘲弄地笑笑，“救别人对你很重要吗？为什么你不救自己呢？”

小辰无话可答，实在不知该怎么劝他走。

找了片平坦些的空地，阿白生起了一堆火。“给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你究竟为什么来？”他随意地拨弄着面前的火焰，“到明天也许就没机会说了。”

小辰把那个咬过一口的饼拿出来，掰了一半给他。虽然空气里的臭气催人欲吐，她却几天来头一次，认认真真地吃着食物。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低声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那倒是，”他也瞟了一眼她的手，“可你为什么不逃走呢？也许能逃开这种命？”

“逃开？”小辰的眼神变得凝滞起来，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考虑过，如果是你会逃吗？”她望向他。

“肯定会！”他懒洋洋地拖长了声调，“可惜我无处可逃。”

“是，”小辰黯然地叹了口气，“这山里的人无处可逃，我又怎么能逃？只有我家的人能杀死血魔。”

“杀死血魔？”阿白笑了，斜眼上下打量着她，露出毫不遮掩的轻蔑，“你能杀死血魔？看来你很有把握喽？”

小辰皱了皱眉，阿白的态度让她有些气恼，却又不好反驳。不怪阿白不信，她自己也不信，所以只能回避地转开脸。

“假如你杀不死他呢？不是白丢了命？”阿白不容她回避。

小辰垂下头，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缕，半天才说：“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我想，只要能做到尽力，就算死也值得吧。”

阿白凝视着小辰，眼神莫测地变幻着。最后，他轻轻点了点头，“你认为值得就好。”懒怠的表情重又出现在他脸上，“既然这样，就早点休息吧，管他怎样，明天上山去！”

见他不再问了，小辰松了口气。似乎一天的跋涉让她渴得紧了，她拿起水囊。把小半水囊的水一气喝光。

喝完她才想起什么，“呀，明天还要靠鬼壶装水救命呢，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