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聘请史帝佛斯·贝纳担任某种职务,和这件事有无关连,你知道吗?"道尔逼问着。
"我不认识贝纳先生。"司机愉快地说,"先生,快走吧,你也知道所有的行程都排得很紧。"
道尔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当他留意到栅栏上端缠绕着一圈圈有刺铁丝时,心下更感不安。他再仔细一看,发现铁丝网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绑着涂鸦过的小纸片和一些细枝,可能是槲寄生。他开始觉得先前听到关于戴若跨领域研究企业--DIRE--的传闻,可能是真的。"我应该已经说过,"他半开玩笑地对司机大喊,"我可不会玩碟仙。"
司机将行李放到泥土地上,按了门柱上一个按钮。"我想是不需要的,先生。"
栅栏另一边有一个穿制服的警卫匆忙赶来。道尔告诉自己,好啦,你脱不了身了。就算你拒绝他,至少也能得到五千美元的顾问费--不管接下来事情如何演变。
一个小时前道尔十分感激那位空姐叫醒他,请他系上安全带,因为他又梦见瑞贝卡的死。在前半段梦里,他总是一个能预知未来的陌生人,想尽办法要在道尔和瑞贝卡夫妻骑上摩托车之前找到他们,或至少在道尔猛踩那辆老本田机车油门,从海滩大道冲上交流道斜坡进入圣塔安那高速公路之前找到他们,但每次总是失败。每回他的车吱吱嘎响绕过最后一个转角时,总是不幸地刚好看见老机车加速斜转而过,消失在人工造景的弯道处。通常他都能在这个时候强迫自己醒来,但稍早他喝了几杯威士忌,因此这次他原本可能无法从梦里醒来。
他坐起身来,眨着眼睛环顾宽敞的机舱与其他座位的乘客。灯光亮着,只有小窗外点点漆黑--天又黑了,他依稀记得几个小时前才见到黎明降临于冰雪覆盖的大地。道尔觉得搭乘喷射客机旅行实在令人脑筋混沌,既不能像撑竿跳那样一跃而过,还常常让你搞不清现在是何月何日。他上回到英国途中曾在纽约停留,不过DIRE的行程太匆促无法这么做。
他在座位上伸了个大大懒腰,有一本书和几张纸从座位前方的折叠式餐桌上"砰"一声掉在地板上,害得走道另一边的女士吓一跳,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弯腰将东西捡起来。他把文件稍作整理,看见自己留下的许多空白与胡乱画的问号,不禁戚然怀疑,到了英国,是否就能挖掘到柯勒律治的部分数据,这两年来他一直试着为这位诗人写一本完整传记--他当然得利用这趟免费旅行,多做一点自己的研究。当他把文件收进夹在两腿间的公文包时心里想着,柯勒律治还算简单,真正要命的是,威廉·艾希布雷斯才是完全无解。
刚才掉落的书是白礼写的《艾希布雷斯传》。书落地后翻了开来,弄破了几张泛黄的书页。他将这几页小心地放回去,轻轻将书阖起,用手指掸掸灰尘,然后直瞪着这本无用的书。
他闷闷不乐地想着,纪录艾希布雷斯生平的文献已不是少所能形容。威廉·海兹利特曾于一八二五年为他的作品写了篇简短评论,也附带提供了一些关于此人的琐事,而艾希布雷斯的挚友詹姆斯·白礼则写了这本详细的传记,由于没有其他数据,这本传记便被视为标准版本。道尔好不容易补充了一些书信、剪报与警方记录等额外数据,但这位诗人的生平却仍有许多连接不上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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