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爵的两个儿子走了上来,分别站在了父亲的身后两侧。他们分别比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的孩子们年轻六岁和四岁。公爵结婚很完,但他对孩子们的教育却开始得很早,并且十分严厉,这使得他的两个儿子显得比他们的年龄老成得多,也更有成就得多。他们同样冷静而沉默。
莱恩,公爵的长子,站在他父亲的右边,有着和他父亲一样魁梧健壮的身躯,和如同他母亲一样的美丽金发和蓝色的双眼以及迷人的微笑。无论什么时候看他,他都是一副微笑友好的表情。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塑腰上衣,黄|色的裤子。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一头金色的美丽长发披到肩膀。
如果说莱恩代表白天温暖的阳光那么阿鲁沙就好像夜晚冰冷的黑暗,他几乎和他的哥哥、父亲一样高,但远没有他们那般强壮的身躯,修长的四肢和略显单薄的身体,穿着一件棕色的上衣和赤褐色的长裤,一头黑发和一张修得十分干净的脸。阿鲁沙做事给人的印象只有一个——迅速。闪电一般的剑术、闪电一般的头脑。他生来缺乏幽默感而略显冷酷。与莱恩不同的是他的性格及行事令人敬畏而不是敬爱。
这似乎是大自然的一个玩笑,公爵的两个儿子分别继承了他们父亲的可敬的一面:宽容,幽默,仁慈与可畏的一面:冷漠、严厉、残忍。他们的性格也因此而走上了两个极端,但他们都有可能是将来的领主——或国王,公爵对两个儿子的爱是相同的。
传令官再一次高声宣读:“尊敬的皇室成员,公爵的女儿——卡琳(carline)公主驾到!”
一个微笑着的,可爱女孩走了出来,她与站在下面的孩子们年龄相仿,但她优雅而美丽的高贵气质就象是她母亲的缩影。柔软飘逸的黄|色长裙和她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的飘摆。她的眼睛就像她哥哥和母亲的一样清澈碧蓝,当她走到父亲身边并挽起父亲的手臂时,莱恩向他微笑致意,就连阿鲁沙也向妹妹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大部分城堡里的男孩们都暗恋着卡琳公主,他们常常做着各种拿手的动作或是讨好似的洋相来试图博得公主的注意,但卡琳似乎对此视而不见。
最后,公爵的法官们走了出来,帕格和汤玛士现在可以看到城堡里所有的官员都到场了,包括库甘。自从那个暴风雨之夜后帕格再也没有和这个法师见过面。一般魔法师是很少在公众面前出现的,就是重要的集会也不例外,因此,看到魔法师的出现,帕格多少有一些吃惊。事实上,库甘并不属于公爵正式任命的官员,只是偶尔为公爵出谋划策,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隐居在森林的小屋里、塔中或是其他隐秘的地方。但现在这并不重要。
魔法师正在专注的和塔里(tully)神父交谈,塔里神父——秩序之神缔造者阿斯塔冷(astalon)的祭祀,同时也是公爵最老资格的助手——当他为公爵的父亲服务时就够老的了。尽避这个老者已经老得过了入土的年龄,但是他那双敏锐的双眼却没有一点衰老的痕迹,城堡里没有一个孩子敢直视那双严厉、可怕的灰色双眸,他的智慧和舌头都还同样保持着活力,这个白发苍苍的老祭祀发怒时所骂出得层出不穷的话语可以让任何一个泼妇脸红,据说他仅用一张嘴就吓跑过一群强盗。
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曾经经历过老祭祀可怕的怒火考验,斯科尔柔兰德(squireroland),公爵的大臣巴伦托鲍特(barontolburt)的儿子,是两位王子的好友,也是另一个在城堡里出生的贵族。一年前他的父亲将他送到卡瑞德来学习国家的管理和公爵的法律。
当所有的法官们也都坐好,公爵开始讲话:“昨天,是吾王瑞度克四世第十一年的最后一天,今天,是选择日,从今往后,聚集在这里的男孩们成为卡瑞德的男人、公民,不再是孩童,而是学徒或是自由人。这个特殊的日子赋予我义务与权力,来询问在这里的每一个即将成为卡瑞德公民的孩子们,你们当中是否有谁希望从为公国服务的义务中解脱。你们当中有人希望这样吗?”这是传统的一部分,一个必要的形式上的问题,并不希望被回应的问题,而且也很少有人真的想离开卡瑞德。但是,这一次,一个男孩走了出来。
传令官大声斥问,“是谁乞求从他的义务中解脱?”
那个男孩低着头,明显的有些不安,他清了清喉咙,捎带颤抖的回答,“我是若伯特,胡格的儿子。”帕格认识他,但并不熟悉。他是个渔夫的儿子,一个乡村来的男孩,他很少和城堡里的男孩们在一起。帕格和他在一起玩过几次,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朋友。请求从义务中解脱,这是很少有的事情,帕格对他这样做的原因感到十分好奇。
“说说你的理由,若伯特——胡格之子。”公爵用和蔼而威严的声音说。
“阁下,我的父亲已经无力再让我继承他的行业和技术,我的四位兄长已经继我父亲之后成为了该行业的大师和见习生,就像很多其他渔夫的儿子一样,我最年长的哥哥已经结婚,而且有了自己的孩子,除非我离开他们到别的地方谋生,否则很快就没有足够的土地和住房来维持我的家庭了。我乞求您恩准我离开,我准备去当一个水手。”
鲍爵思嗣此一下,若伯特并不是第一个要求到海上去谋求生路的男孩。“你是否已经找到了一位愿意收容你并教授你航海技艺的大师呢?”
“是的,阁下。格瑞申(gregson)船长,从玛格瑞沃(margrāve)港来的‘深绿’号的主人将会收留我。”
“我认识这个人,”公爵微微一笑,“他是一位正值公正的人,我祝福你并祝你旅途顺利。无论什么时候你和你的船归来,卡瑞德都会永远欢迎你。”
若伯特深深的鞠了一躬,迈着略带一点僵硬的步伐离开了,他做出了选择。帕格为若伯特冒险性的抉择而感到震惊,就在那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放弃了他的亲人和家园,投身成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国度的公民。依据水手的习俗,一个海员要对他的船所停泊的港口所在的城市效忠。玛格瑞沃(margrāve)港属于自由之都纳投(natal),位于比特(bitter)海,现在,那里就是若伯特的家了。
鲍爵示意传令官继续。
传令官大声宣布第一位行业大师,帆船制造大师——浩姆(holm),他迈步上前,高声宣读了三个男孩的名字,他们都服从了,没有人表现出不满。挑选继续进行着,没有一个男孩拒绝选择他们的行业大师。被选上男孩都走出来,站到了他们的老师身旁。
随着下午时光的逐渐流失和等待的男孩的数量的逐渐减少,帕格也变得越来越不自在。很快,就只有两个男孩站在帕格身边了,汤玛士站在院子的中央。几乎所有的行业大师们都已经挑选了他们的学徒,只有两位公爵的家臣和剑术大师还没有走出来。帕格抬头向台上望去,两位王子正盯着他,莱睹闯上露出友善的微笑,阿鲁沙阴沉着脸上下打量,公主卡琳则早就对整个仪式感到厌烦了,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忍受的痛苦。她小声的与站在身边的若兰德耳语了几句,公主的宫廷教师玛尔娜露出责备的目光。
马术大师奥根走上前,身着一件镶有金色、棕色条纹的战袍,一只精巧的马头标志秀在他的左胸前。马术大师大声宣读出迪克之子——茹佛的名字,马夫矮胖的儿子立刻快步走到了他的老师身后。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对帕格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两个男孩从来没有和平共处过,这个满脸雀斑的男孩总是会花费很多时间去想办法羞辱帕格。当他们一起在迪克的马厩里干活的时候,只要马夫一不注意,他的儿子就会想办法陷害帕格,而可怜的孤儿总是不得不忍受这些刁难。对帕格来说,那是一段可怕的记忆,他发誓哪怕是拒绝行业大师的邀请也绝对不能忍受下半辈子和茹佛一起工作。
马术大师叫了另外一个男孩的名字,格弗瑞。院子里只剩下帕格和汤玛士孤零零的站着了。紧接着,剑术大师凡诺恩大步走上前,帕格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直到听到老战士高声喊道:“玛格之子——汤玛士。”
紧接着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帕格等待着听到自己的名字,但是凡诺恩转身退了回去,汤玛士紧跟其后,留下帕格独自一人。帕格感觉自己在被众多的目光注视下变得格外渺小,整个院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空旷过,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羞耻和寒酸。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逐渐意识到已经没有任何行业大师还没有挑选学徒了。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选中的男孩。他努力地忍住泪水,等待公爵宣布仪式的结束。
鲍爵微微张了张嘴,准备结束沉长的仪式,他看了看院内孤零零的瘦弱身影,脸上流露出对没选男孩的同情。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阁下,请您原谅。”
所有的眼睛都转向慢步走向前来的魔法师库甘身上。“我需要一个学徒,他的名字叫帕格,是城堡里打杂的孤儿。”
一阵嘈杂的交头接耳的议论在各个行业大师中爆发出来。有一部分明显是指责法师是不能参与这个庄严的仪式的。公爵以严厉的眼神示意大家安静,他的面色凝重。没有一个行业大师胆敢挑战公爵的权威——王国的第三代王室贵族,注视着男孩。慢慢的,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帕格身上。
“既然库甘被公认为魔法大师,他就有权力做出选择。帕格——城堡的孤儿,你是否接受?”公爵严肃的说。帕格僵硬德站着,他曾经想象过成为一名骑士长,带领国王的军队在战场上厮杀,或者某一天被发现自己是某个王室丢失的孩子。在他童年的幻想中,他想象过驾船飘洋过海,与可怕的怪兽搏斗,挽救整个国家。在某些平静的时候,他也想过用自己的一生去建造船只,或是制造陶器,或是学习经商,思索将会在这些行业中取得如何辉煌的成就。但是,只有一件事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甚至是做梦也不曾梦到,那就是成为一个魔法师。
帕格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才注意到公爵正在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他望了望他身后一张张关注的面孔。塔里神父给了他一个难得的微笑,王子莱恩、阿鲁沙也投来鼓励的目光,玛格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他。一丝担忧的神色闪过法师的面容。突然,帕格做出了决定。或许这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但是有一个职业总比一个没有强。帕格走上前,却紧张得后脚不小心踩到了前脚后跟,一头摔倒在地上,他赶紧爬起来,灰头土脸、半爬半跑的来到法师身边。公爵忍不住大笑起来。帕格红着脸困窘的站在法师身后。他向四周望去,发现公爵正在注视着他,对满脸通红的帕格情切的微微点头。公爵从新转向那些等待仪式结束的人们。
“我宣布所有的男孩们都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行业,他们将在王国法律的制度下完全服从他们的老师,他们将被证明是一个正直无愧于卡瑞德的公民。让学徒们跟随老师学习。我祝大家在今晚的宴会愉快。”他转过身,向他的女儿伸出左臂,她轻轻挽住案亲,穿过恭敬的站在两侧的朝臣们走进主堡。两位王子跟在后面,然后是其他的官员。帕格看到汤玛士跟在大师凡诺恩的身后向守卫的兵舍走去。
他将目光回到似乎有些失神的库甘身上。过了一会,魔法师说:“我相信我们今天没有做错什么。”
“先生?”帕格问道,不明白法师的意思。库甘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宽松的黄白色长袍泛起一阵海浪似的波纹。“这并不重要,孩子。该做的就必须去做,让我们尽力而为吧。”
他将手放在男孩的肩上,“来,让我们去我住饼的高塔,那里有一个属于我的小房间会很适合你的。我本来想在那里搞点试验或其他什么的,不过一直找不出时间去收拾。”
帕格敬畏的站住,“给我一个房间?”他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学徒会有这样的待遇。大部分的学徒只能睡在他们老师的工作间里,或者牲畜房等等类似的地方。只有当一个学徒成为了见习生才可能拥有自己私人的住所。
库甘抬了抬浓密的眉毛,“当然,你总不能一天到晚在我身边走来走去,那我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另外,魔法需要你独自领悟、冥想。你或许比我更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他从袍子里上解下细长的烟管,又从一个口袋中掏出烟草将其装满。
“我们不要烦心讨论这些所谓规矩和责任的问题了,孩子。事实上我还没有准备好该如何开始,而且,在短时间之内我还有事要做。在那之后,我们可以在互相深入的了解一下对方。你同意嘛?”帕格有些惊愕。他对魔法师唯一的了解就是一个星期前在库甘家度过的那一夜。但是,这绝不是他所了解的任何一个行业大师的风格,没有那个行业大师会去询问学徒是否同意自己的计划。帕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点点头。
“好极了,那么,”库甘说,“让我们先去高塔给你找几件新衣服,然后我们去参加新年节日晚宴。在这之后,我们在花些时间学习如何做一个大师和一个学徒。他给了男孩一个微笑,转身带着帕格离开了。
傍晚时分,天空依旧晴朗妹戳,柔和凉爽的海风吹散了夏季的燥热。整个卡瑞德的每一座城堡和小镇都沉浸在为庆祝班纳普斯节的忙碌与兴奋的气氛中。
版纳普斯是一个古老的节日,起源于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古老年代。它开始于每年的中夏日。这一天即不属于已经逝去的去年也不属于即将来到的来年。班纳普斯,在其他的民族和风俗中有着不同的名字,如同一个传奇被整个米德克米尔所欢庆。它被认为是从精灵或矮人那里流传而来的,这些长寿的种族对班纳普斯的记忆可以一直追述到他们种族的起源传说。但大部分人对这种毫无根据的断言表示质疑。不可能有人类从矮人或者精灵那里带回任何东西。而在北方的大陆也流传着另一种谣传,鬼怪和黑暗之途兄弟会的一些团体也庆祝班纳普斯,尽避从来没有人亲眼目睹过。
庭院内热闹非凡,准备了长达一个星期的各种美味已经塞满了巨大的象木餐桌。从巨岩山运来的一桶桶矮人麦酒被劳工们从地窖内抬了出来,堆积如山。疲惫的苦力们聚集过来,很快就出现了几个空酒桶。马格走出厨房愤怒的大吼着驱赶人群,“都给我滚开!否则晚宴大家就只能喝白水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们做呢!”
堡人们抱怨着散开。马格走上前去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麦酒,检查酒是否被保持在了合适的温度。他一饮而尽,满意地打了个响嗝。一切都很好,他心满意足的回到厨房。
晚宴从来不拘泥于任何礼仪和教条,古老的传统,兴奋的人群,美味的食物,甜美的葡萄酒和香醇的麦酒,所有这一切融合到一起立刻变成了节日狂欢的盛宴。
怕格跑过厨房,他的房间在最北面被称作法师之塔的高塔。他飞快地穿过厨房,并且以更快的速度通过城堡的正门,穿着崭新的上衣和裤子如飞箭似的穿过庭院。他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更没有如此急于见到他的好友汤玛士。
他看到汤玛士几乎和他一样匆忙地离开士兵营地,当他们相遇时,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看我的新衣服——”帕格兴奋地说。
“看我的战士铠甲——”汤玛士自豪地大喊。
然后两个人同时停下来并开始放声大笑。
“这些衣服真棒!帕格。”汤玛士率先说,他用手指小心地摸了摸帕格红色长衫的昂贵衣料。“颜色也很适合你!”
帕格对汤玛士棕、金双色相间的崭新锁甲回敬了同样的恭维,尽避它与汤玛士身上质朴的上衣和裤子显得格格不入;只有当他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之后剑术大师凡诺恩才会发给他战士特有的战袍。
两个伙伴在一张张巨大而沉重的橡木餐桌间闲逛,空气中充斥着各种美味的浓郁芳香,帕格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们走到一张丰盛的餐桌前,上面堆满了刚端出来的肉排。
焦脆的表皮散发出香辣的热气,辛辣刺鼻的干酪和热气腾腾的面包。一个年轻的厨师学徒站在桌子旁,手持驱蝇杖,他的工作就是保护食物免于害虫的危害,当然,不仅仅是普通的昆虫,也包括了一种异常饥饿狡猾的学徒虫子。一般能担任这种任务的男孩大多是严格遵守传统规章的古板学徒,缺乏礼貌,经常恐吓赶走那些好奇而还未到可以参加晚宴年龄的孩子。因此,利用一点小小的计谋、速度和偷窃技巧从其眼皮底下获取食物在大部分其他孩子看来是很公平的。
帕格和汤玛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名叫乔的男孩,年轻的学徒打了个手势,帕格朝远离桌子的另一端走去,进入到乔的视野范围。守卫的男孩警惕地盯着他。帕格突然假装走向餐桌,乔立刻转向他,汤玛士则趁机以闪电般的速度从桌上抓起一大块肉排并在驱蝇杖落下之前远远的跑开了。他们飞快地逃离餐桌。汤玛士和帕格可以听到身后被他们抢劫的桌子传来男孩愤怒的咒骂声。
当他们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汤玛士将一半肉排递给帕格,两个小学徒放声大笑起来:“我敢打赌,你是整个城堡中动作最迅速的人了!”
“或许是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了。”
他们再次笑了起来,帕格将他的一半肉排塞进嘴里,香嫩的猪肉由甜美焦脆的面包屑包裹着,真是美味极了。
伴随着优美的管弦乐曲和欢庆的鼓声,公爵的乐队走进庭院。当他们环绕在城堡四周站好后,如同有一道无声的命令穿过人群,厨房里忙碌的学徒们取出一个个木制餐盘,将食物装满,一杯杯麦酒和葡萄酒被从酒桶中倒出。
男孩们冲开一条路,直线跑向离他们最近的餐桌。帕格和汤玛士利用他们身材和速度的优势,如同射出的弹丸一般穿过人群。餐桌上每一道佳肴和每一杯充满泡沫的麦酒都在呼唤他们。
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桌子角落坐下,帕格第一次品尝了一大口麦酒,强烈的味道让他吃惊,带着淡淡的苦味,很快,他觉得整个身子似乎都燃烧了起来,经过再一次试验似的品尝,帕格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
帕格可以看到公爵和他的家人们已经出现在了人群中,而其他的官员们则站在餐桌后面一字排开。在这个下午,这里没有任何礼节,仪式或者是阶级之分。甚至大部分奴隶也都进入到欢庆的人群中。中夏日是一个平等分享收获的日子。
帕格瞟了公主一眼,立刻感到胸口一紧,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光彩照人,庭院里几乎所有的男孩都争先上前问候。她穿着一条美丽的深蓝色长裙,戴着一顶同样颜色的朴素宽沿帽。她优雅的谢过恭维的男孩们,用她那黑宝石一般的双眸和天使般的微笑将迷恋的男孩们抛在身后。
变戏法的艺人和小丑们也走进庭院,很多流浪的艺人都为了参加庆祝班纳普斯而不远万里赶来。他们搭起巨大方形的舞台,准备在晚上献出最精彩的演出。盛宴将一直进行到第二天的早上。帕格知道很多男孩早在几天前就为今晚的狂欢而兴奋得无法专心干活,他相信即使在节日过后这种兴奋也会再持续几天。
帕格仰望夜空,根据传统,现在年轻的学徒要去问候其他人,获得祝贺并痛饮麦酒。同时,这也是结识镇上女孩的最佳时机。在班纳普斯节,父母们不会过分约束孩子们。男孩们已经确立了自己的职业,他们现在看起来不再象过去那个到处惹麻烦的淘气虫而更象是法律上的继承人。另一方面,父母们也不会去严厉的对待以天生资质吸引年轻男友的女孩们。帕格是一个身材较矮小且时分年轻的学徒,他很少引起女孩们的注意,而汤玛士则正相反,他魁梧的身材和成熟英俊的面庞使他格外受到女孩们的亲睬。很快,帕格就发现他的朋友已经被一个又一个前来道贺的女孩们缠住了。帕格还很年轻并且认为这一切真的是十分愚蠢,但他也到了对这一切感到一种迷惑的向往的年龄。
帕格嘴中塞满了食物四处张望,城堡和镇上的人们来来往往,向年轻的学徒们道贺并祝新年快乐。帕格感觉自己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他现在是一名学徒了,尽避他还不清楚自己将从库甘老师那里学到些什么,但他已经很满足了,甚至对未来感到一丝兴奋。更重要的是,他和朋友们在一起,生命中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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