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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藏地奇兵 > 第一卷 神秘的鼓声 第一章 神秘的鼓声

第一卷 神秘的鼓声 第一章 神秘的鼓声

从一上车开始,马强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对面那位英俊的藏族小伙子。

从衣着上看,这位藏族小伙子和时尚的北京青年穿着没有多大区别,一身名牌休闲,长着一副典型藏族同胞的特征,十八、九岁的年纪,五官协调而又俊朗,又高又壮的个头,黑亮的头发微卷,一只耳朵上戴着纯银耳环,长长的睫毛,清澈的眼神似圣湖玛旁雍错里的水。

绝不是因为他长得年轻帅气的缘故,而是因为他脖子上挂的那颗古老的藏天珠。对于神奇的藏天珠,马强深有研究。马强保守地估计,那颗古董天珠绝对来历不凡,肯定是经过高僧加持过,价值不菲,至少也值两百万以上,照目前的市场趋势,送拍的话,怕是五百万都打不住。这小伙子不一定知道他戴的这颗天珠的价值,这种情况不稀奇,民间把小老虎当猫养、拉着司母戊大方鼎送废品站的现象很正常。

马强开着一家古董店,以前主要经营明清瓷器,近几年转向佛教用品以及和藏文化有关的古玩杂项。谁叫古玩热、藏文化热的呢?沾上边就能赚钱,这几年马强也确实发了。

藏族小伙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马强垂涎三尺的目光,他把藏天珠塞进了衣领深处,眼睛盯着窗外飞驰的景­色­,看都不看马强一眼。

已经晚了,这颗藏天珠早已牢牢地在马强的脑海中定格。看不到藏天珠,马强又开始羡慕小伙子脖子上那串骨链,挂天珠用的,只露出一截。这是一串雕得十分­精­致的骷髅头骨链。马强断定,这肯定是人的头盖骨雕出来的。从磨损程度和光泽上看,至少也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古玩杂项里,骨雕类的串串链链也不少,什么象骨、牛骨……那些玩意儿和人的头盖骨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缺乏那个硬度和光润,长期把玩出来的头盖骨雕,乍一看上去,似玉石一般润泽。马强在他朋友的店里曾经亲眼见到过一串古董头骨手链,标价十五万,成­色­和工艺跟这串比起来,明显地差着一大截。

这个小伙子的身份绝对不一般。上车那会儿,马强就感觉到了,一辆挂着军牌的奔驰,直接把他送到了站台上,车上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戴着墨镜,在站台上关切地叮咛着他,看上去他们的关系很亲昵。他们讲的是藏语,马强能听懂一些,小伙子好像称呼她叫姑姑。车上跟着一名当兵的小伙子,利落殷勤地帮他们往软卧车厢拿行李,恰好和马强在同一节车厢。在车厢里,当兵的小伙子曾用威严的目光扫视过马强几眼。马强当过兵,能看明白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照顾好,否则,吃不了兜着走!马强不屑一顾地回了他一眼,心里嘀咕着:新兵蛋子,老子当兵那会儿,你还没生下来呢!马强看上去三十来岁,实际年龄快五十了,参加过1979年的越战。

“什么时候能到呀?烦死啦!”或许是无聊的缘故,梅青挤到马强的身边开始撒起娇来。

的确,从北京到拉萨的列车,是一段漫长而又枯燥的旅程。

梅青是一名三流舞蹈演员,三十多岁,个头挺高,身材保持得很好,五官还算标致,浓浓的妆痕似乎想遮住脸上的沧桑。梅青曾经为一些大牌唱歌时伴过舞,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时常以舞蹈家自居,有时也会故作一副纯情少女的样子。虽然他们住在一起,在马强的眼里,她既不是老婆,也不算是恋人,尽管马强已经离了婚。这次马强去阿里的冈仁波齐神山朝圣,她非要跟着过来。

冈仁波齐是亚洲最著名的神山。据说最近神山显灵了,冈仁波齐山谷传出了神秘的鼓声,时隐时现,只有福缘深厚的人才能够听得到。苯教和藏传佛教都有大师推测说,那是神圣而又隐秘的香巴拉王国传出来的鼓声。于是,到神山朝圣转山和旅游的人们多了起来。虔诚的信徒们深信,这是神灵的启示和召唤。四面八方的信徒和僧人,纷纷赶了过去,络绎不绝,仿佛又是一次宏大的圣会。每个人都希望能听到这神圣的鼓声,给自己带来吉祥和福报。

见梅青凑到自己身边,马强略显不耐烦地轻推她一把,故意­操­着生硬的藏语对她说道:“西可西可。”马强的心思丝毫不在梅青身上。

梅青娇嗔地看着马强,问道:“又说藏语,什么意思呀?”

马强最近一直在学习藏语,言语间,便有意无意地卖弄一句。当然,他说的藏语东一句西一句,肯定是不地道的那种。

马强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是好话啦,是‘我爱你’的意思。”

梅青一听,很开心,轻轻地砸了马强一拳,说道:“讨厌!也不怕人家笑话。”说完,瞟了对面的藏族小伙子一眼。

藏族小伙子倒是真的笑了。他看了看马强,又看了看梅青,似是想大声笑出来,却又强忍住了。小伙子明白,“西可西可”是一句不常用的康巴藏语,意思是指“给老子滚开!”,小伙子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马强注意到了藏族小伙子的表情,不失时机地拿起面前的一个苹果递给了他,热情地说道:“兄弟,吃个苹果吧?”马强倒不是非要和这个藏族小伙子结交,他心里合计着:怎么才能把这颗藏天珠弄到手,不管什么招,总得先和他混熟了。

藏族小伙子没有答话,纯朴友善的目光盯着马强,摇了摇头。

马强大大方方地把苹果放了下来,接着又问道:“我叫马强,兄弟怎么称呼?能听懂汉话吗?”

藏族小伙子答道:“我叫杰布·扎西德勒!”一半汉话,一半藏语,汉话说得很标准。

马强笑道:“杰布兄弟的汉话说得很好嘛,可以做中央台的播音员了,到哪下车?”

“拉萨。”杰布答道。

……

马强很善于交际,不停地寻找话题,和杰布神侃起来。杰布的回答总是不长,显得有些拘谨,很有分寸,又不失礼貌。

原来,杰布是北大考古系的学生,放假了,回家看望阿爸阿妈。

梅青试图Сhā话。马强不是把她的话题堵上,便是不理会她,一门心思放在杰布身上。

一会儿的功夫,马强和杰布便熟了,杰布也不再那么拘束。

梅青见Сhā不上话,有些生气,脸­色­一拉,脑袋歪向一边,开始跟马强怄气。

马强怕梅青乱闹,把好好的气氛给破坏掉,便开始哄着她。他抽出手来,轻轻地搂着梅青,故作温存地说道:“青青听话,别闹。”

梅青娇气地说道:“还叫我青青?昨天晚上我不是告诉你了嘛,叫我美多,美丽的美,很多的多。”

马强眉头一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前一阵子你不是让我叫你罗拉的嘛,怎么又改叫美多了?”

梅青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美多是一个藏族名字。不信你问问杰布。”

杰布点了点头,说道:“藏语里的‘美多’有‘鲜花’的意思。”

梅青得意地看了马强一眼,说道:“这下你明白了吧?”

马强一听,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俺的亲娘!藏族同胞美好的语言全让我们汉人给糟蹋了。”

梅青打了马强一拳,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讨厌!在你眼里,好像人家什么都不是。快点,你叫一遍给我听听。”

马强迟疑着,怎么也叫不出口。

杰布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梅青又闹了起来,“快点嘛,不叫?我生气啦。”

好不容易和杰布混熟了,马强还真不乐意让梅青再来添乱,无可奈何地说道:“美多,美多,西可西可!”

梅青一听,很高兴,还不满足,接着又说道:“这还差不多,你再给我讲讲你在越南战场上的故事,好不好?”

马强不耐烦起来,有些生气,说道:“我说你丫的别闹了行不行?差不多就得了,闹个没玩了还?我这正和杰布兄弟唠磕呢,尽打岔!”

杰布看了看马强,好奇地问道:“你当过兵打过仗?”

马强得意地回答:“是呀!想当年,哥哥我在越南战场上差点没回来!”

杰布敬佩地看了马强一眼。没有说话。

马强敏锐地捕捉到了杰布的眼神。

梅青皱着眉头,说道:“让你讲你就讲一个嘛,这一路上闷死了,什么时候才到呀?就算是给杰布兄弟讲一个,消磨一下时间。要不是因为你当年当过兵打过仗,我才不会跟着你,追我的人多着呐!”

马强犹豫片刻,说道:“好!那就讲一段吧!我想想,讲哪一段呢?这样吧,­干­脆就给你们讲一段我终身难忘的故事!”

梅青拍着手掌,笑道:“太好啦!”

杰布期待和敬佩的眼神紧盯着马强。

马强长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似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意,显得有些凝重起来,眼睛在窗外不停后退的树木上看了一会儿,又回到了杰布的脸上,开始讲了起来:“那一次战前动员大会上,每场大规模战斗打响之前,首长都要给我们做动员。每逢这种情形,战友们都明白,这一场战斗肯定会是惨烈的!我记得,那天,首长讲完话,诚恳的目光向全场扫了一遍,很关心地问道:同志们,还有什么要求没有?有的,就提出来,我保证,会尽最大努力帮同志们办到!”

梅青Сhā了一句:“大家都提什么要求了?快说说看!”

杰布入神地盯着马强。

马强没有搭理梅青,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憋了几秒钟才吐出来。车厢不让抽烟,马强的烟瘾不小,一直克制着,每次想抽的时候,都是去车厢专门的吸烟处。马强接着说道:“战友们心里清楚,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可能再也回不来。可是没有人提要求,战友们都明白,如果能活着回来,要求就不用提了;如果回不来,提那么多又有什么用?队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位年轻的战友大声地说道:我就是想看看那个随军女记者的Ru房!”

梅青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这个战士真够可以的!”

马强恼怒厌恶地把她推到一边,想要轮起巴掌煽她,又强忍住了,巴掌攥成了拳头,放在了大腿上,捏得紧紧的,微微有些发颤。

梅青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嘲弄的语气有点过分,收敛了一些,追问了一句:“后来怎么样了?”

杰布也忍不住问道:“后来呢?”杰布的脸上很是关切,眨着单纯好奇的眼睛看着马强,丝毫没有乱七八糟的杂念。

马强也感觉到了,杰布是个好孩子。年近五十的男人,经过了那么多的世事,已经不需要别人去表白,一言一行,便基本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秉­性­。正所谓: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马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睛盯向了窗外,语速慢了下来,声音略显低沉,接着讲道:“队伍里一片喧闹,有人开始起哄,有人始终默默无语。首长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虽然经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理。可是很快,整个队伍安静下来,全场鸦雀无声,静的像是死寂的坟场,喧闹突然间变得那么遥远。因为,因为那个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女记者,已经走到了首长讲话的台上,面对着整个队伍,默默地解开了她的上衣,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说到这里,马强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有些湿润。

车厢里出奇地安静,只有铁轨的声音在回响着,“克里克,克里克……”

控制了一下情绪,马强接着又说道:“先是首长,然后是战友们,所有的战友们,默默地举起了右手,向她的完美和勇气,向她的伟大和宽容,行了一个长长的标准的军礼!那场战斗,是当时最惨烈的,我们伤亡惨重,但是最终我们胜利了!大部分人没有回来,那位提要求的战友,中学刚毕业,在战斗中子弹打光了,被五、六个越南兵围在山角。他向着北方默默地看了最后一眼,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

听到这里,梅青略显夸张地抽泣起来。

杰布脸上的表情似是僵住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半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马强。

马强已经从车窗转过头来,他在面前的小桌子上用力地掐灭了烟头,擦了擦眼角,勉强地笑了笑,看着杰布,说道:“那年我十九岁,大概像你这么大。那天,我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那也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见到女人的Ru房,除了我妈的。战友们都很年轻,绝大部分没有结婚。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没有结过婚,极少有碰过女人的。那个女记者,我一生也忘不掉,我一直都在思索她当时眼睛里的泪花,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在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就是人的本­性­!好了,兄弟,别傻看着我了,睡会儿吧。路还长着呢。”说完,马强伸开手掌,在杰布的眼前摆了摆,然后笑了笑,侧身躺到了卧铺下床的空间里。躺下后,马强抬脚踢了踢梅青,说道:“你也上去睡会儿吧。”

梅青的面前已经扔了一堆纸巾,她站起身来,说道:“太感人了!你的战友们太伟大了!你也太伟大了!”

杰布这才回神来,傻傻地“哦”了一声。

一路颠簸,快到拉萨的时候,马强终于和杰布成了亲昵的好朋友。

马强婉转地向杰布提出要求,想仔细看看杰布的藏天珠,杰布稍稍犹豫一会儿,便答应了。马强心里明白,杰布的的确确把他当朋友了,他知道一些藏人的习俗,佩戴的天珠或是别的护身符,除了亲人以外,一般不愿意让外人碰。

杰布告诉马强,这是小时候他阿爸送他的,他一直戴着。

这是一颗长圆柱形的九眼天珠,因为年代的久远,已经稍稍有些磨损,但是显得更加温润,似深遂的宇宙般,隐隐透着奇异的暗光,牙白­色­的线条微微泛黄,中间部分是黑白的图案,图案隐约是一只展翅的大鹏鸟。这只大鹏鸟的图案很奇特,长着三只翅膀。

挂着天珠的头骨链,雕刻得十分­精­致,头盖骨被雕成一颗颗如黄豆般大小的骷髅头,用一根奇怪的细线穿着。马强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没认出来是什么材料,漫不经心地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绳子穿的?”

杰布平静地答道:“阿爸说,这是龙筋。”

听了此话,马强双手一抖。

梅青抢着要看,马强出于对杰布的尊重,把梅青推开了。

梅青噘着嘴,不服气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一颗破珠子,我还不稀罕看呐!”

马强眉头一挑,不屑地说道:“什么?破珠子?实话告诉你,这样的宝贝,让你看一眼,那就是你的缘分和福气!懂什么呀你?”

梅青好奇地问道:“有那么神?那你给我说说,天珠到底有什么好?”

马强爱不释手地把天珠递给了杰布,然后说道:“今天我马强也算是开了眼,心里高兴,就给你上一课。天珠又叫天眼珠,这可是喜马拉雅山域特有的稀有宝石,藏密七宝之一、藏传佛教的圣物、苯教的法器之一。尤其是老天珠,那可是藏区充满神秘­色­彩的无价之宝!藏民们一直把它看作是天降石,上天赐予的吉祥宝物。在他们眼里,比钻石还珍贵。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爱上这宝贝了。据小日本科学家研究,天珠是几千年前太空陨石撞击喜马拉雅山时,产生的十四种火星元素,据说其中的镱元素磁场能量相当强,戴着它会产生不寻常的感应。老天珠大多经高僧加持过,有灵气。藏民们坚信:天珠有神奇的力量,可以趋吉避凶、消灾解难,还可以保佑主人获得福报、功名和财富,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所以,藏区自古就有‘一珠易良马,三珠抵高楼’的说法。我听朋友说,早期的苯教法师在墓园里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才会有天珠掉落。”

梅青惊道:“哇塞!这么神奇?马强,我也要你帮我买一个。”

马强笑道:“切!帮你买一个?我还想买一个呐!哪买去?几百年前就绝矿了,碰到颗新的,比登天还难!人家的老天珠,谁又卖给咱?”说完,马强轻描淡写地扫了杰布一眼。

杰布淡淡地笑着,不动声­色­。

梅青起哄道:“不如把杰布兄弟这颗买了吧,杰布兄弟开个价。”

杰布脸­色­一变,有点生气,坚定地摇了摇头。

梅青咬了咬牙,一副不到手不罢休的样子,说道:“这样吧,兄弟,你这颗就让给美多姐姐吧,姐姐给你出一万!不少了!可以帮你女朋友买一颗不错的钻戒了。”

杰布轻轻地笑了笑,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马强看在眼里,笑着对梅青说道:“歇会儿吧你!寒碜兄弟呐?别捣乱了!给你讲个天珠的传说故事。”马强岔开了话题。

梅青也便放弃了买天珠的念头,真要让她掏一万出来,她还舍不得。梅青笑道:“好呀,好呀!快讲,快讲!坐了一路的车,快憋疯了。”

马强说道:“在藏区,关于天珠的传说也不少,我讲一个我印象最深的吧。”

梅青打了马强一拳,说道:“讨厌!尽卖关子,快讲吧你!”

马强清了清嗓子,讲了起来:“相传在公元……公元……公元几千年前吧,喜马拉雅山脉地区,发生了空前大灾难,瘟疫流行。害得我们的藏族同胞死伤无数,灾情十分严重!当时曼殊室利佛正好经过喜马拉雅山上空,曼殊室利佛也就是文殊菩萨的前身。佛亲眼见到了百姓的惨况,心中顿时无限悲悯,便撒下‘天华’救渡众生。凡是捡到‘天华’的灾民,疫病很快好转,不治而愈。当时撒下的‘天华’正是目前我们所谓的天珠。”讲完,马强喝了口水,便不再言语。

梅青急着问道:“讲完啦?”

马强答道:“完啦!”

梅青说道:“就这故事呀,我当又有一场什么战争呢。不好听,老套路。”

马强说道:“不喜欢听就不听,又没求着你?歇着去吧,快到了!听话!”

梅青说道:“我不!”

马强冲梅青使了个眼­色­,说道:“听话!我和杰布兄弟唠会儿磕呢。”。

梅青倒也机灵,犹豫片刻,说道:“不和你们这些臭男人混在一起,我出去透透风。”说完,便站起身来。

马强笑着说道:“别瞎跑哈!出去之前先学一句藏语。乌哈嘟里!记住喽,情况紧急时,就扯破嗓子喊!”

梅青问道:“什么意思呀?”

马强说道:“好汉饶命!”

梅青故意瞪了马强一眼,然后开心地一笑,转身出了车厢。

马强冲着杰布笑了笑,说道:“杰布兄弟,哥哥这藏语说得还行吧?”

杰布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藏语说得……说得……,我从来都没听过啊!”

马强哈哈一笑,说道:“我所学的,也是半路捡来的,跟他们喝酒时切磋出来的!好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俗话说得好:相识就是缘!哥哥我下了车,先去布达拉宫转一圈,然后还要到阿里去。兄弟是拉萨市的?”

杰布惊讶地看了马强一眼,笑道:“真巧!我也要先到布达拉宫去一趟,然后回阿里。我家在阿里。”

马强哈哈一笑,把手伸到杰布面前,说道:“还真是缘分呐!哈……跟哥哥一起走吧,从拉萨到阿里还有1700公里的路程,人多不闷,一路上互相也有个照应。”

杰布笑着握了握马强的手,说道:“谢谢了!我姑姑已经好安排车子,送我回去。”

马强乐得合不拢嘴,他把手收了回来,说道:“那我们就沾点光,搭杰布兄弟的便车,咱们一起去阿里,你看行不行?”

杰布爽快地点了点头。

西藏军区某部指挥部会议室。军区、边防武警部队、自治区公安厅的同志汇聚一堂,气氛显得稍有点紧张。

众人听完了作训参谋王志军少校综合详细的情况综述之后,每个人都皱起了眉头,心里思忖着,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前不久,先后有两支秘密入境的武装小分队,从尼泊尔边境悄悄潜入我国阿里境内,化妆成朝圣者,绕道冈仁波齐,神秘地消失在雪谷之中。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已被机警的边防部队监控起来。经过掌握的情况分析,他们是印度黑猫特种部队的人员。前两支小分队共十人,消失之后,又派出了第三支七人小分队,赶往同一个地方。

军区的领导在接到部队报告的同时,也接到了自治区公安厅的情况通报。军、地领导们对这个情况十分重视。

原因有三:其一、他们故意从尼泊尔境内潜入,显然是为了混淆视线,企图嫁祸尼泊尔;其二、平时虽偶尔有边境渗透的情况发生,大多是出于侦察和扰民的目的,发现被我方盯上之后,很快便逃了出去。目标也比较模糊,哪里薄弱便从哪里潜入。这一次却一反常态,既不扰民,也不侦察我方的军事目标;其三、三支小分队均绕道冈仁波齐,消失在地形恶劣、人迹罕至的雪谷无人区,那里并没有任何军事目标。显然,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开始,边防部队提出请求,要消灭他们,被军区首长制止。灭掉他们像踩死几只蚂蚁一样容易,问题是首先得搞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据国外媒体报道:黑猫特种部队是印度特种部队中的­精­英,部分队员曾被送往以­色­列,接受过摩萨德的特殊训练,战斗能力很强,战功显赫。曾经在某次任务中,打死过数十名反政府武装分子,自己却无一伤亡。中印关系紧张时,他们在喜马拉雅山地区安置过高灵敏度的侦察设备,监视中国边境部队动向,而且经常对中国领土实施有限的越境侦察行动。

“灭了这群兔崽子!”诺日朗一声激愤的怒骂,打断了众人的沉思。诺日朗是西藏军区赫赫有名的优秀藏族军官,雪豹侦察连的上尉连长。

军区副司令员木危诺少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诺日朗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冲动,窘迫得脸腾地红了,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自己只是雪豹连的一名上尉连长,还是头一回列席这么重要的会议。

木危诺少将把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生气地说道:“匹夫之勇!就你爱打仗!当年要是修好了青藏铁路,老子打到新德里,饮马印度洋!”木危诺少将出身农奴,后来参加了解放军,是在部队成长起来的优秀藏族军官,智勇双全,曾经参加过1962年的中印自卫反击战。

当时的中印之战,印军动用了三十二万四千人。中国人民解放军以四万兵力,轻武器为主,四路出击,气吞江河。西线从错那攻达旺、邦迪拉;东线从察隅进攻;中间两路从墨脱沿雅鲁藏布江往下游打;还有一路沿苏班西里河推进。风卷残云一般,只用了一个月便基本收复失地。其中有个­精­锐部队防守的西山口,印军修筑了坚固的军事堡垒,扬言说,解放军想要攻下来,至少需要半年时间。结果一个早上,就被解放军拿了下来。英勇的解放军在军事上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和胜利,迅速击溃印军,战事只进行了十多天,先头部队便打到了距新德里300多公里的地方。当时新德里一片慌乱,大街上修筑工事,市民们争相出逃。部队接到停止进攻的命令,才撤了回来。

这场战争中,解放军的后勤补给和伤员运输十分困难,补给线太长,一发炮弹,从拉萨背到前线需要两个月时间。热爱家园的藏民们,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支持参战部队,收复被侵略的藏区土地。光支前的牦牛就有三万多头,家家户户出人,十二三岁的孩子也帮着运物支前。德东下边有位四岁的小男孩,背了四筒罐头,有八斤多重,他的阿爸阿妈背着沉重的物资牵着他的双手,全家人一起翻山越岭。

“众人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说出来,一起研究一下。群策群力是我们的老传统了,不要紧,大家畅所欲言。”主持会议的刘副政委微笑着,开始发言,也打断了木危诺少将的沉思和回忆。

“会不会是和最近风传的冈仁波齐的鼓声有什么联系?”公安厅的一位同志提示着问道。

众人的眼光一起聚向了主持会议的刘副政委,显然,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

刘副政委看了看大家,说道:“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排除任何可能。至于鼓声一说,我也有所耳闻。不管怎么样,采取什么办法,一定得摸清他们的真实意图!”说到这里,刘副政委看了看自治区公安厅的许副厅长,笑着问道:“说说看,你这位刑侦专家有什么好的想法?”

许副厅长笑道:“刚才王参谋已经把情况叙述得很详尽很清楚,分析得很透彻。想必两位将军早已经胸有成竹,我们坚决支持军区领导的决策。况且,赫赫有名的雪豹侦察连连长坐在这里,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原打算派出侦察员协同军区行动,现在看来是多余啦。哈哈……”说罢,许副厅长大笑着,指了指诺日朗。

在神秘的雪域高原,西藏军区有一柄利刃,这就是名震中外的特种部队——雪豹侦察连。连长诺日朗曾经率队在国际侦察兵竞赛场上,获得外军组团体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有国外的军事专家分析说,这是中国军队专门用于对付印军特种部队渗入的杀手锏。

众人信任的目光,纷纷地投向了诺日朗。

在训场上似猛虎一般的诺日朗,此时羞涩得如同一名大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刘副政委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们是不谋而合了。”

军区副司令员木危诺少将看了看诺日朗,随即目光转向少校参谋王志军,命令道:“通知一线各边防部队,加强戒备,密切注视边境动向。”

王志军啪地一个立正,答道:“是!”

待木危诺少将说完,刘副政委笑着说道:“都是党领导下的人民的政府和军队,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捍卫和平。各家分头密切监视,有什么新情况,及时互相通报。”

木危诺少将再次把目光转向诺日朗,说道:“别像个大姑娘似的,平时训练场上的威风哪去了?让你列席会议,就是为了让你把情况掌握得更清楚。我命令:雪豹连立即组建侦察小分队,务必搞清楚非法入境人员的真实目的!”

诺日朗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啪地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宏亮、­干­脆地答道:“是!”

木危诺少将接着又补充道:“人员由你挑选,具体行动计划,由参谋长亲自向你下达。行动要快,严格执行纪律和党的宗教政策!”

“是!首长,坚决完成任务。”诺日朗利落地答道。

由诺日朗上尉带队的五人侦察小分队,化妆成朝圣者,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迅速赶到了冈仁波齐山谷的预定地点。

冈仁波齐是冈底斯山脉的主峰,峰顶终年积雪,洁白晶莹,似青藏高原上一枚巨大的水晶钻石。四周护绕着的群峦,如同神圣的八瓣莲花。雪峰白云缭绕,威凌万峰之上。南面与“圣母之山”纳木那尼峰遥遥相望,两峰之间是圣湖玛旁雍错和鬼湖拉昂错。东边的万宝山,传说是佛祖释迦牟尼踏过的神山。西为度母山,北面是护法神大山……周围的群峰像恭顺的臣民,向主峰冈仁波齐低头朝拜。

这是一座高悬于信仰者、崇拜者和赞颂者,高悬于圣徒和凡夫俗子心中的圣洁之峰。自古以来,冈仁波齐和玛旁雍措湖就被许多教派誉为神山、圣湖,更是把它看作是圣地和世界中心,这里是他们心中的“麦加”,到神山朝拜是信徒们一生的梦想,朝拜之后是他们一生的荣耀。传说到冈仁波齐转山,可以洗去一生的罪孽,可以免受轮回,可以立地成佛。神山圣湖周围,寺庙林立,古迹众多,流传着无数神奇美妙的传说。数千年来,信徒们络绎不绝的朝拜,更使她的神采光耀炫目。

雪豹小分队到达的这个位置,是被人们称之为“死亡谷”的地方。远远看去,似是有许多垃圾,走到近处才知道,只是些衣物。据说,转山的人们把衣物丢在这里,象征死过一次,所有的不幸,全部留在了这里,丢下之后,便可以获得重生。不远处便是“地狱门”,传说这是进入地狱的大门,转山的人们大多会下来看看,把道路弄清楚,生怕死后会迷路。附近还有一个天葬台,有好奇的朝圣者忍不住会溜到附近,偷看神秘的天葬仪式。

根据边防部队的跟踪报告,三支黑猫特种部队的小分队全部从这一带进入了冈底斯山脉雪谷。

远处有一些转山的人们虔诚地走在朝圣的路上,没有人留意诺日朗他们。诺日朗走到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开始与指挥部联系。

雪豹小分队使用的是中国自主开发的北斗卫星导航系统。目前这个系统,已经开始在中国及其周边地区提供高­精­度的服务,定位­精­度为10米。北斗系统正在快速发展之中,将逐步扩展升级为全球卫星导航系统。在北斗系统开发出来之前,中国一直使用的是美国国防部长期垄断的GPS系统,这就相当于被别人卡着脖子,一旦处于战时,弊端不言而喻。

诺日朗使用的是一种特制的、只有钮扣般大小的高­精­度收发器,可以别在衣领上。小分队的队员们每人都带着一个。通话不但稳定、保密、覆盖面大,而且指挥中心可以准确地定位出他们的位置。

雪豹小分队迅速接通了指挥部。指挥部指示,立即执行第二步行动计划。队员们整好行装,快速地向着雪谷深处,迈开了勇敢的步伐。

正值盛夏,西藏阿里远不似内地那么炎热。深邃、辽阔的天空仍不时飘下白雪,群山与草原之间一片片的戈壁、沙漠,似是一片洪荒未开的空灵世界,更显出一份神秘而超凡的高原旷野之美。这里被许多人视为人间天堂。

木辛村不远处的活佛灵塔威严静寂地肃立着。灵塔附近有一个洁白的玛哲堆,这是具有灵气的经石堆,藏语称“多本”。经石堆上Сhā着的黑­色­风马旗,在风中猎猎飘展,发出阵阵神奇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仿佛是在诵念经文,为木辛村朴实善良的村民们送去祝福。“风马”也称作“经幡”,藏语称“隆达”。“隆”是风的意思,“达”指的是马。苯教的经石堆称“玛哲”,藏传佛教称“玛尼”。这是藏区原始而又朴素的祭坛之一。

木辛村是阿里地区一个古老偏僻的村落,这是村民们引以为荣的名字,木辛是苯教传说中最神圣的家族之一。村民们笃信不疑,村里住着的活佛木辛霍尔伦,便是木辛家族的后裔。

这时,经石堆前走过来一位后背微驼、六十来岁的老人,他迈着蹒跚的步履,沿着逆时针方向,一边虔诚地念着八字真言经“阿、嘛、吱、枚、依、萨、哩、咄”,一边绕着经石堆慢慢走动着。无论刮风下雨,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几十年如一日,从没落过。他叫弥梁柯巴,是一位勤快能­干­的老人,他没有妻室,是木辛霍尔伦活佛的奴仆。西藏解放后,农奴制解体,弥梁柯巴没有离开,一直追随着木辛活佛。因为跟着活佛的缘故,他仿佛无所不知,同样深受村民们的尊敬。

转完经石堆,弥梁柯巴老人便往家里赶。一路上,心里念念不忘,杰布少爷的神犬扎巴又该喂了。杰布少爷在的时候,都是他亲自喂的扎巴。

“扎巴”在藏语里是非常厉害的意思。神犬扎巴是附近最有名的藏獒,方圆百里所有的藏獒都不是它的对手,它曾经在戈壁滩上单独战胜过五只恶狼,一战成名。它从来不屑与同类争斗,一个威严的眼神便足以让对手慑服。它不但力大勇猛,而且非常漂亮,青黑茂密的鬃毛,透着光泽,似雄狮一般,目光雪亮,含蓄而又深沉,令人望而生畏,浑身透着剽悍、刚毅、沉稳和高傲。小的时候,是杰布从冈仁波齐附近捡回来的,杰布视扎巴如亲兄弟,常常搂着它入眠。没有人能说出它的来历,木辛霍尔伦活佛说,它是上古时期喜马拉雅山脉最凶猛的古鬃犬种,是天神赐予杰布的保护神。

自从杰布去了北京念书之后,照顾扎巴的重任便落到了弥梁柯巴老人的身上。杰布离开扎巴时,抱着扎巴的脖子哭得像个泪人,扎巴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低声地呜嚎着。弥梁柯巴老人站在一边,也忍不住地抹泪。扎巴跟着送杰布的车子跑了很远很远。

这几天,扎巴一直不安分,它似乎已经感知到,主人杰布很快便要回来了。

弥梁柯巴老人很喜欢杰布少爷,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疼他,自从杰布少爷离开,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走在路上,弥梁柯巴老人又对着远处的神山为主人木辛霍尔伦活佛、仁珍拉姆和杰布少爷祈祷着。

木辛霍尔伦是附近苯教寺庙的活佛,庙里有十几个僧人。他们大多住在木辛村和附近的村子里,通常白天在寺庙里念经,晚上除值班僧人外,全部回家休息。苯教僧人大多有妻室,也有终生不娶的修行者。

仁珍拉姆是杰布的阿妈,一位通情达理、深受村民们爱戴的慈祥老人。

苯教在藏区有着非常久远的历史,曾经的信徒遍布藏区,自一千多年前吐蕃王松赞­干­布开始兴佛,外来佛教和原始苯教开始了激烈而漫长的斗争。最终还是藏传佛教占了上风,苯教逐渐衰落。在这个过程中,双方互相借鉴,互相融合。如今,藏区有些传统的习俗和仪式,已经很难严格区别,哪些是佛,哪些是苯,早已经是佛中有苯、苯中有佛。

木辛村所在这个地区也曾经发生过佛苯之争,双方互相诅咒。木辛村人在村头不远处立起了几座活佛灵塔,据说可以把对方的诅咒挡回去。这几座灵塔内原先装着几世活佛的法体。文革期间,这里的灵塔全部被砸毁,里面装的法体也都不知去向。近年来,政府拨款重新修复了这些灵塔,里面装着一些泥佛、经文、泥塔和具有苯教法力的法器。

这些日子,木辛霍尔伦活佛和北京来的钱忠教授正在家中隐秘的念经堂里,研究一本神奇的经卷,这是木辛活佛在冈底斯山上一个密洞里静修时,掘藏得来的伏藏品。木辛霍尔伦活佛是藏区有名的掘藏大师。

接到活佛的电话时,钱忠教授正在北京的家中准备女儿的婚事,当他听说活佛邀请他帮助译读一本古象雄文字写成的古老经书时,他欣喜若狂,立刻放下了所有的事情,急火火地赶了过来,兴奋得一路上吃不香也睡不好。钱忠教授是国际上享有盛誉的藏文化专家、藏史专家、原始宗教专家,他是国家社科院院士,光专家头衔就七八个。近几年,因为痴迷于神秘学、灵魂学和超自然现象的研究,而渐渐被正统的科学界人士疏远。

神秘、古老、悠久的象雄文明也是钱忠教授近年来研究的重中之重。

曾经繁荣昌盛了几千年,纵横捭阖于藏地的象雄文明,似乎比神秘的玛雅文明更加扑朔迷离。

公元七世纪,吐蕃第三十三代赞普——松赞­干­布,征服了这个古老的部落联盟——象雄王朝。似是顷刻间的土崩瓦解,象雄王朝的消失成了千古之谜。没有人说得清象雄王朝的历史。只知道她灭亡于吐蕃帝国崛起时。留下的只是一些神奇的传说和史书、经书中的点点蛛丝马迹。甚至没有几个人看得懂残存的古老象雄文字,只知道她比藏文的历史更久远。吐蕃在松赞­干­布统一了西藏之后,才正式创立了藏区自己的文字。

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在关注和研究着象雄文明,试图解开这个谜。相互矛盾的传说和经文记录,使很多研究者迷失在这段复杂而隐秘的历史框架之中。

钱忠教授是世界上少数几个看得懂古象雄文字的专家之一,国际上著名的象雄文化专家。

木辛霍尔伦活佛对象雄文化也有独到的研究,活佛和钱忠教授是多年的至交。钱忠教授年轻时在阿里地区参加过援藏工作,也是从那时起,对藏文化着了迷,从此致力于宗教和藏文化的学习和研究。

数日数夜的互相启发和参详,这本经书已经被最大限度地译出了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的章节和字句,依旧无法看懂。

放下经书的那一刻,钱忠教授才感觉到确实累了,毕竟六十岁了,身体和年轻的时候已经没法相比。一连数日,钱忠教授没怎么睡,困了,就迷糊几个小时,活佛会为他念上一段经文。

木辛霍尔伦活佛已经年近七十,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他们几乎没有离开过经堂,连吃的都是弥梁柯巴老人送进来。

弥梁柯巴老人感到无比的荣幸。平时,这里除了活佛之外,极少让外人进入。在这个经堂里,弥梁柯巴老人见到了供着的一尊灵塔里曾经失踪的活佛­肉­身法体,弥梁柯巴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了,顶礼膜拜。木辛活佛冲他挥了几次手,他才极不情愿地退了出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对于木辛活佛的吩咐,弥梁柯巴老人从来都是严格遵从。活佛是他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神。

活佛家中的念经堂挺宽敞,光线却不是很足,主要是窗户开得窄小的缘故。里面供着神龛、敬神器物等等。神龛前摆放着念经的坐垫,墙壁上许多地方挂着诸神面具,多数是青面獠牙的狰狞相,与佛教的护法神十分相像。

从念经堂走出来,钱忠教授异常地兴奋,译出来的这一小部分内容,恰恰和传说中神秘的香巴拉有关。躺在客房的床上,钱教授脑子发木,虽然感到疲倦,很长时间却是无法入睡。

木辛霍尔伦活佛倒显得比较平静,他坐在客厅,一边轻轻地摇着手铃,一边念诵经文,闭着眼睛,让人觉得他仿佛神游在虚无飘渺的香巴拉王国。

钱忠教授在活佛安祥慈和的经文声里,渐渐安静下来,像个孩子般香甜地睡了。他梦见了威严的象雄国王、美丽的王妃、英俊的王子和善良的象雄臣民们……

诺日朗带领着雪豹小分队在冈仁波齐的山谷里已经转了三天,一直没有找到黑猫特种部队的踪迹。寻找的过程中,诺日朗一直在思索着,他们为什么要绕道冈仁波齐?或许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可以成为追踪他们的线索。

三天前,按照原定计划,雪豹小分队进入雪谷。搜索很久,没有找到目标的蛛丝马迹。他们每天按照预定的时间与指挥部保持联络。指挥部没有催促,安慰着他们要有耐心、要细心。可是小分队的每个队员都觉得窝囊,五个人心里都窝着火:就是把雪山翻个个儿,也要把他们给挖出来!

以失踪地点为原点,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道路越来越艰险,环境越来越恶劣。每个人随身携带的­干­粮也都吃得差不多了。

走在茫茫的雪地上,队员们依次抓在一根长绳上面,绳子的一端被诺日朗拴在了腰间,这是为了防止个别队员发生意外。雪山的环境复杂,随时都有可能突发不可预料的事情。上路的时候,队员们发过誓愿,一起出来就一起回去,一个也不能少。众人心里有些沮丧,依然保持着平日训练出来的机警和镇定。

战士吕哲有点担心,提醒着诺日朗,“豹头,这么漫无边际地搜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我们回去一趟,到附近的部队多增加一些补给再说。”豹头是雪豹连的战士们给诺日朗起的绰号。

诺日朗思忖片刻,停下了脚步。其它四名队员也停了下来,一齐看着诺日朗。诺日朗­精­亮的目光在队员们的脸上扫了一遍,说道:“我们连的番号是什么?雪豹连!我诺日朗就不相信,四条腿的动物在这雪山上能活下去,我们长着脑袋的雪豹队员就生存不下来?我诺日朗就不相信,他们的人长的是雄鹰的翅膀?请同志们相信我,凭我的直觉,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很快就会有结果!继续前进!”

“豹头,豹头,你快看!对面的山谷有个人影。”诺日朗的话音未落,队员巴特尔便指着远处低声喊道。

队员们的第一反应,是按照战术动作分散卧倒,然后目光一齐聚向了对面的山谷。人人心里明白,在这个人迹罕至、环境恶劣的雪地,只要有情况,十有八九与黑猫特种部队有关,对方先后派出过三个分队,加起来十七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战士,个个是强手,容不得丝毫的马虎大意。

隔得比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在茫茫白雪的映衬下,还是依稀可以看到,有一个人影,发疯般在雪地上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动,一边跑着,不时地向后挥动着右手,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向后面驱赶什么,显得十分狼狈。雪比较厚,与其说那人在跑,倒不如说是连滚带爬。

总算有了线索,诺日朗心头狂喜,却显得十分镇定。他拿起了胸前的望远镜看了过去。诺日朗所带的,是我军目前最新式的军用望远镜,这种望远镜刚开始在少量部队配备使用,采用的是双目独立调焦设计,有稳像、测距、拍摄和夜视功能。

通过望远镜,对面的情景被拉到了眼前十几米远的地方,诺日朗看得真切,那人穿的是普通的藏袍,衣服好几处地方被撕烂了,脸上沾着鲜血,蓬头垢面,看上去惊恐万状的样子。隐隐约约,后面有一块雪团状的物体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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