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似乎听不懂梅青的话,一言不发,只是眨着好奇的眼睛盯着梅青。
梅青似乎明白了,小姑娘可能听不懂她的普通话,觉得有些无趣起来。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姑娘一番。忽然,她看到小姑娘的发间Сhā着一朵别致的白花,似是刚采下不久,有五个晶莹剔透的花瓣,还带着一点湿润,她从来没有见过。
梅青顺手给取了下来,问道:“小姑娘,你的花真漂亮,从哪采的?”说完,顺手放到鼻前闻了闻,有一股很是奇特的淡香,一下子沁入了肺腑,梅青感到精神一振。
这时,钱教授几个人走到了近前,小姑娘的神色显出了几分紧张和不安。看着梅青手里的白花,突然,索朗占堆瞪起了眼睛,惊呼起来:“辛达里积麦!辛达里积麦!”
钱教授笑着问道:“勇敢的猎人,你说什么呐?”
索朗占堆看了看钱教授,指着梅青手里的白花,又重复着:“辛达里积麦!辛达里积麦!”索朗占堆的语气有些激动,看上去很是惊异的样子。
马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汉语不像汉语,藏语又不像藏语,到底什么呀?你倒是说明白嘛。”
索朗占堆又看了看杰布,连声说道:“杰布少爷,辛达里积麦!辛达里积麦!”
杰布也不知所以然,说道:“索朗占堆估秀啦,到底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索朗占堆控制了一下情绪,说道:“我阿叔说,辛达里积麦是天上的度母最喜欢的花朵,开在雪山最隐秘的地方,会给勇敢和善良的人带来平安和福报,没有福缘的人,永远也找不到它。以前,我曾经和阿叔在雪山里碰到过一次。”
杰布“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索朗占堆这么激动。杰布知道,索朗占堆的叔叔曾经是方圆一带最有名的猎人,几乎熟悉雪山的每一个地方,前几年刚刚过世。
听了索朗占堆之言,众人的眼光一起聚到了梅青手里拿着的神奇白花上面。
猛地,钱教授又惊叫起来:“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杰布阿爸所说的死亡之花了!”
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钱教授的身上,钱教授正激动得不知所以。
杰布诧异地问道:“钱教授,你的意思是说,这就是死亡之花?”
钱教授肯定地说道:“是的!杰布!我敢肯定,这就是死亡之花!你知道吗?在古象雄语里,‘辛达里’有‘死亡’的意思,‘积麦’指的便是‘花’!”
众人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梅青对着小姑娘,眉开眼笑,娇声娇气地说道:“小妹妹,告诉姐姐,这花是从哪里来的?”
杰布用阿里当地的土语,问了一句:“小妹妹,告诉叔叔,你这花从哪采的?”
小姑娘看了看杰布,似是明白了杰布的意思,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众人,神色开始显得惊恐起来。
钱教授也用藏语问道:“小姑娘,别害怕,告诉爷爷,这花是从哪得来的?”
小姑娘仍不回答,快步走开,伸出羊鞭对着羊群啪地一甩,嘴里用藏语嘟噜了一句,“我不知道!”头也不回,赶紧离开了。
梅青又要追上前去。
钱教授说道:“算了,别追了。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既然找到了,也算是天意。对了,你有没有带着合适的玩具?送给小姑娘一个吧,算是补偿一下夺人所爱。”
梅青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她的化妆镜,追到小姑娘近前,塞进了小姑娘的手里,说道:“小姑娘,这是姐姐送你的,收好了,花了姐姐好几百块钱买的呐。”送出去的时候,梅青倒是真有几分心疼。
小姑娘下意识地接过镜子,顺手往草地上一扔,头也不回,赶着羊群,快步走开。
梅青一见,捡起了镜子,气恼地说道:“不要拉倒!我还舍不得呐。”说完,转过身,回到了大伙儿身边,说道:“你们可是都看见了,是她自己不要!”
钱教授说道:“算了,刚才也是我们不对,大伙儿一齐冲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把孩子吓坏了,真是对不住孩子。行了,赶紧上路吧。”说完,又歉意地看了看孩子的背影。
梅青背起了包,把死亡之花递给了钱教授,说道:“钱教授,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交给你保管吧。”
钱教授说道:“还是交给杰布保管吧,这孩子一直很让人放心。”
众人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回过头来,看了看牧羊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的山路的弯道后面,远远地还能看见几只羊正快步向着弯道一颠一颠地小跑着。
众人似乎都想发点感慨,又不知说什么好,便转过身去,向着魏摩隆仁的方向,继续前行。
扎巴在雪地上欢快地跑着。
远处的山谷传来了高亢动人的歌声,不知是谁在唱,很好听,或许便是传说中的雪山女神,唱的是一首地道的藏地民歌,只听得她唱道——
吉祥神圣的佛祖,
一如既往地佑护我的生命。
在蓝天中行走的红太阳呵,
给世界带来了温暖和福运……
按照地图上标示的方向,众人再一次经过了当初发现“雪山女神”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放下了背包,开始休息起来。
“雪山女神”玛瑞丝冰冻的尸体和他的丈夫史密斯,早已不见了踪影,当初留下的足迹,让山风吹来的落雪掩埋得看不出一点痕迹。这里仿佛曾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所有的印迹被埋进了雪底。
皑皑的雪底,又掩藏着多少人们未知的秘密?神奇的雪山,历经亿万年的沧桑,究竟发生过多少神妙的传奇?一切让人无法想象。或许,正是这些让人永远无法找到答案的未知,才让这连绵的雪山更显得神秘。
众人忍不住地议论了一会儿,开始惦记起那位美丽的“女神”和坚贞不渝的丈夫。茫茫的雪山,不知他们又去了哪里。他们找到宁静的归宿之地了吗?若不是当初众人的打扰,或许他们还会在这里享受着无人能够超越的幸福和宁静。
马强拿出了望远镜,走到山边,察看起当初攀下去的洞口。看了一会儿,大声叫喊起来,“钱教授!杰布!你们快来看呀!奇怪呀,那个洞口也不见啦。”
几个人快步走到马强近前,马强把望远镜交给了钱教授,钱教授看了一会儿,又交给了杰布,杰布也看了一会儿,刚要递给索朗占堆,让梅青一把抢了过去。
站在上面,原来的洞口,不需要望远镜,便可以看到。而此时,那个位置上,洞口突出的岩石早已不见了踪影,陡峭的斜坡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原来的印迹,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钱教授、马强、杰布三人均是一脸的惊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梅青看了半天才把望远镜递给索朗占堆。
钱教授疑惑地说道:“难道,我们出现了记忆中的错觉?这个地方只是和原来的地形地貌相似而已?”
杰布说道:“这个问题,只能问问熟悉地形的索朗占堆了。”
索朗占堆接过话来,肯定地说道:“钱教授、杰布少爷,你们放心吧,肯定没有错,这就是我们原来我们到过的地方。”
钱教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下面的岩石平台哪里去了?”
马强说道:“别在这里瞎合计了,这个问题容易解决,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完,转过身,走到当初聚餐的地方。这个位置比较容易确定。
马强放开双手,快速地刨起落雪,不一会儿工夫,便刨出了一个酒瓶子。马强直起腰来,举起手中的瓶子,晃了晃,又指了指地下,说道:“你们看,没有记错地方,这就是我们当初留下的证据。”说完,顺手把瓶子扔到了山坡下。
众人快步走到马强近前,看了看刨开的积雪,曾经聚餐时的残迹依然留在那里,已经冰冻起来。
钱教授皱起了眉头,茫然不解,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马强也跟着说道:“是呀,怎么会这样呢?还有当初洞里的两个吃人魔鬼,又是怎么到的那里?”
杰布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复制的地图,仔细地看了看,指着地图说道:“钱教授、马大哥,你们再仔细看看这张地图。”
待到钱教授和马强看完,杰布抬起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大山说道:“根据地图上的地形标示,前面的这座大山应该在另一个方向上,足足偏差了大约一个直角九十度。”
索朗占堆顺手扶了扶肩头的猎枪,又挠了挠头,也是一脸的疑惑。
杰布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自信地笑了,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根据传说,当初辛饶米沃用他的法力为古格人打开了一条逃亡的通道。按理说,出口不应该会在下面这个地方。”
钱教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也一直在疑惑这个问题!没有理由把出口放在悬崖峭壁上。”
马强说道:“不琢磨吧,稀里糊涂的,还心里踏实。这越琢磨起来,越让人觉得玄乎。”
这会儿,梅青倒是没有和他们瞎掺乎,她对这些问题也没有兴趣,正拿着数码相机兴致勃勃地四处选景,不停地拍着,心里想着,回去把这些照片全放自己的博客上,准能在网上火一把。
扎巴伏在了雪地上,伸出两只前脚,脑袋爬在上面,很安静,似乎在养精蓄锐。
杰布说道:“要解开这个谜团,还得追溯一下青藏高原的形成史。青藏高原不也是曾经被淹没在海底吗?岁月的沧桑,地质的变动,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钱教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不错!也只有这种解释才合乎情理!科学研究本来就不是单凭实践来得出推论,很多问题还是需要通过合乎逻辑的猜想,再通过科学手段去验证猜想的正确性。有些猜想会被证实,有些猜想会被否定,有些猜想永远还是猜想。”
马强却惊叫起来:“钱教授、杰布,你们是说,世界屋脊青藏高原曾经是沉没在海底,世界最高峰是从海底冒出来的?”
杰布点了点头,笑道:“是的!青藏高原有确切证据的地质历史可以追溯到距今4~5亿年前的奥陶纪,其后曾有过不同程度的地壳升降;大约在2.8亿年以前,这里还是波涛汹涌的海洋;到了2.4亿年以前,印度板块开始向亚洲板块挤压,使整个青藏高原开始抬升。到了距今约一万年前,抬升速度加快,逐渐形成了今天的地理特征。直到现在,青藏高原的边缘仍在不断地上升中,根据研究,每年上升的高度大约在10毫米左右。”
马强惊道:“简直是不可思议!对于我这只井底之蛙来说,不知道的东西真是太多太多。我明白你刚才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秘道出口处,原来可能就是一马平川,地质的变动,形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还有那座山也是,挪动了位置。”
杰布笑道:“是的!不过,那座山挪动位置的可能性不大,不至于挪动那么多,很可能是一座新崛起的山脉,而原来的山脉沉了下去。至于那两个奇怪人,我还是想不出,究竟是从哪来的,又怎么到了那里。”
钱教授也笑道:“对啦!小马同志,这一次你答对了一半,给你加五分。”
马强得意地笑了笑,说道:“那是!咱马强……”
马强的话未说完,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啪——”,隔了一小会儿,又是一声,“啪——”
众人同时一怔,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扎巴机警地站起身来,向着声音的方向望了望,又看了看杰布,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是枪声!”马强迅速地做出了判断。
远处,依稀见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雪地上拼命地奔跑着,不时地回头开一枪。跑动的过程中好像在慌乱地压子弹,后面似乎有个团状白影在跟着他。白茫茫的雪谷,除了人影,别的让人辨不清楚。
“走!过去看看!”一听见枪声,马强顿时抖起了精神,久违的枪声让他听起来,比摇滚乐还刺激,虽然平时也会到射击房,那只是娱乐性质,总觉得不过瘾,少了点什么。
钱教授、马强、杰布丝毫没有犹豫,向着人影的方向冲了过去。见到主人有所动作,扎巴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向着前方,迅速冲出,很快冲到了最前面。索朗占堆从肩头取下了猎枪,把子弹压上了膛,紧紧地跟了上去。
梅青喊了一声:“马强!你们干什么去?”
马强一回头,喊道:“你看着包,别乱跑,我们过去看看!”说完,似乎是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又转过身,奔到自己的背包前,迅速打开来,从中麻利地拿出了一个小包,再打开,取出了一把手枪。
这是一支民间非法私制的仿六四式手枪,马强悄悄地托阿里旅行社的朋友给办的。马强一直和他比较熟,知道他是位“江湖中人”,最近又大批采购了他不少的装备,说了半天的好话,人家才犹豫着说了句:试试看,搞不到可别怪我。没想到,送装备的时候一并给送了过来。马强之所以要这支枪,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也是为了这次旅程中打点猎物,解决大伙儿的食物问题。
取出手枪,马强再次奔了出去,很快便赶上了钱教授他们。
马强和索朗占堆体格都很好,跑得比较快,冲到了前面。
扎巴早已经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似一头疾驰的豹子,在雪地上尽情展现着它的雄姿。很快,扎巴便奔到了那个人影近前,迅速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那人正是他们的朋友,“雪山女神”玛瑞丝的丈夫——史密斯。
史密斯的身后不远处,紧紧地跟着一只奇异的怪物,全身雪白,比扎巴的个头略大,长着鳄鱼般的嘴巴,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这只怪物正是传说中,魏摩隆仁的保护神——雪龙!
史密斯已经筋疲力尽,跑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转过身,朝着雪龙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便绝望地把枪扔向了雪龙,瘫软在地。子弹打在了雪龙身体上,他那只早已陈旧的猎枪也砸中了雪龙。似乎对雪龙并没有多大损伤,不过,还是让雪龙的身形迟滞了一下。奔逃了半天,若不是如此,怕是史密斯早就被雪龙凶狠的利爪撕碎。
雪龙似箭一般,疾速地扑向了史密斯,伸出了它有凶猛有力的前爪狠狠地拍了下去!
史密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伤痕累累,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和勇气。
千钧一发,生死头头,扎巴冲了上去,速度快得已经让人看不清它的身形,只见一团黑影撞在了雪龙洁白的躯体上,把雪龙撞倒在一边,打了一个滚。
撞到雪龙的瞬间,扎巴也感觉到了雪龙躯体的坚实和它孔武的力量,扎巴的身躯被弹得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随即稳稳地落在了冰冻的雪地上。
紧接着,扎巴迅速稳住身形,拉开架式,骨胳和肌肉里蓄满了它超乎寻常的力量,敏锐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雪龙,不再出击。只一次交手,扎巴便已察觉出,面前的,是它一直以来碰到的最强悍的对手,对付这样的对手,它要做到的不光是勇敢,更需要沉着和冷静。
雪龙迅速地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扎巴看了一会儿,它感到很奇怪,哪来的这么条藏獒?速度和力量竟然超出了一只凶猛的雪豹。扎巴从远处冲过来时,雪龙便看到了它,心里却根本没有瞧起这条黑乎乎的獒。
扎巴一动不动,冷冷地注视着雪龙,丝毫不惧。雪龙骄傲的眼神与扎巴四目相对。
双方对峙着。周围的空气似是凝固了一般。
史密斯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扎巴,一阵欣喜,清楚地记起它来。这是一只很特别很有魅力的藏獒,让人见一眼,便难以忘记。正是它救了自己。史密斯转过头,朝着钱教授他们看了看,他们正从远处向着这里跑动着。
史密斯一咬牙,努力地站起身来,向着钱教授他们的方向,跑动了几米,随即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扎巴和雪龙。他心里想着,不能抛弃这位勇敢的朋友,再说了,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奔逃。他的肋骨已经断了几根,胳膊也断了一只。这是他不久前碰到雪龙时,遭遇到的袭击,刚才全凭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才逃出这么远。这会儿,开始觉得浑身无力,伤处异常地痛楚,痛得冒起了冷汗,面色惨白,全身颤抖,仿佛生命正在一点点地离开自己的躯体。史密斯软软地坐到了雪地上。
雪龙和扎巴对峙了一会儿,越来越感到惊奇,这只小小的藏獒站在自己面前,竟然毫不畏惧,显得是如此地冷静。就连庞大的狼群,见到自己,也是惊恐着四散而逃,人人畏惧的雪豹和狮子见到自己,也是乖乖地驯服。
扎巴一动不动,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紧紧地盯着雪龙的一举一动,四肢的力量蓄得满满的,随时准备痛击对手!
雪龙向着扎巴,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扎巴依旧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它。
距离扎巴一米多远时,雪龙停了下来。
两只神兽四目相对,眼睛中的火焰一点点地上升着,它们的周遭遍布着冷冷的萧萧杀气。
突然,雪龙和扎巴几乎在同一瞬间,跃了起来,它们竟然用的是同一个战术,扑向对方,张口大嘴向着对方的喉咙咬了过去!
可是,双方都没有达到目的,两个脑袋碰到了一起,紧接着两只怪兽的身形从空中交错开来,同时落地,又迅速转身,再次扑向对方。
一黑一白两团影子交错在一起,互相撕咬着,互相扑击着,你进我退,你攻我闪。雪龙的嘴里发出清脆的“昂昂”怪叫,扎巴的嘴巴也时不时地低声咆哮着,似是两军对阵时,在敲响战鼓,双方都在为自己呐喊助威。
扎巴的力量和速度似是稍稍地弱了一筹,几个回合下来,扎巴的腹部,前爪,脖颈被雪龙咬开了几个伤口。越来越多的鲜血洒落周围,似一片片的红叶,落在冰冻的雪地上。滚烫的血滴融化了冰雪,很快便凝固起来,留下了一个个小坑。
扎巴几次咬住了雪龙的躯体,用它尖利的牙齿企图在雪龙身体上撕开几个伤口。雪龙的外皮很坚韧,扎巴几次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雪龙的进攻越来越迅猛,凭借着坚实的躯体,承受着扎巴的攻击,鳄鱼般的嘴巴和它有力的前爪逼得扎巴不停地闪避后退。
渐渐地,扎巴落入了下风,进攻的次数越来越少,凭借着它的机警和灵活,凭借着它的勇敢和沉着,一次次地化解了对手的致命攻击。
忽然,扎巴从空中落地时,似是踩到了一个冰块上,脚底一滑,身躯一个趔趄,雪龙果断地抓住战机,两只前爪,疾速地将扎巴按倒在雪地上,张口大嘴向着扎巴的喉咙恶狠狠地咬了下去!他要给以扎巴致命的一击!
恰在此时,“啪”的一声枪响,打在了雪龙的脑袋上。紧接着,又是“嗵”的一声枪响,打在了雪龙的腹部。
雪龙的动作迟滞下来。
就在这个瞬间,扎巴暴发出了它全部的力量,奋力地从雪龙的双爪下挺立起来,身子一扭,摆脱开,猛地转头,张开嘴巴,向着雪龙的喉咙恶狠狠地咬了过去!动作疾如闪电,扎巴使出了全力!
雪龙的反应奇快,它感觉到了扎巴这次反击的危险性,有些慌乱,迅速地一侧身,却是没有躲过扎巴的雷霆一击。
扎巴咬在了雪龙的颈部,死死地咬住!
刚才的第一枪是马强的仿制手枪中射出来,第二枪是索朗占堆的土制猎枪中射出来的。
马强、杰布、索朗占堆赶了过来。钱教授跑得比较慢,还在后面不远处喘着粗气,正往这边赶。
雪龙奋力地挣脱了几次,却是没能摆脱扎巴。
扎巴利刃般的牙齿一点点地向着雪龙坚韧的毛皮下收紧。
雪龙似是被激怒了,索性下定决心和扎巴决一死战,消灭这个沉着、顽强而又凶悍的对手。可是,它的颈部被扎巴咬得死死的,几次想要转头咬住扎巴,嘴巴却是碰不到它,雪龙只好恼怒地伸出前爪击打着身侧的扎巴。
两只神兽混战一团,身体在原地快速地转着圈。
马强待想射出第二枪,却又犹豫着停了下来,这种情形下,他怕伤着扎巴。
射出了第一枪后,索朗占堆慌忙地又装上第二发子弹,他拿的是自制的单发猎枪,子弹也是自制的,就是弹壳中塞紧火药,然后再塞上铅弹,威力并不大,对付普通的鸟兽还行,对付雪龙这样的神兽来说,形同于瘙痒。
马强和索朗占堆都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激烈的动物大战,看得傻了眼,目瞪口呆地怔在当场。想要开枪再帮扎巴一下,却又怕伤着他们心爱的扎巴;想要近前,却又觉得似乎Сhā不上手。
见到扎巴身体上不停地向周围洒落着鲜血,见到满地的血迹,杰布什么都明白了,心急如焚,痛得如刀割一般,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扎巴是他的好兄弟,是他的第二生命,他又怎能不心痛?杰布的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揪得似乎瞬间便要迸成碎片。
史密斯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小腹,也是惊得瞠目结舌,已经忘记了伤口的痛楚。
雪龙的利爪一下一下拍打在扎巴的身体上,前腿上。
扎巴就是不松口!
终于,鲜血从雪龙的颈部汨汨地流了出来,染红了它洁白的皮毛,有一部分连同扎巴的鲜血一起,向四周飞溅着。
雪龙被激怒了。晶亮的眼睛中似是要喷出火焰,嘴巴里恼羞成怒地“昴昴”怪叫了几声。
“少爷,怎么办?我们得帮帮扎巴啊!”索朗占堆着急地喊了一声,索朗占堆是很有经验的猎人,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扎巴的骨头都会被雪龙拍碎,他已经看出了雪龙的凶猛。连他的猎枪子弹都打不透它的皮毛,这样的怪兽,索朗占堆还是头一回遇见。
索朗占堆的一声惊呼,喊得杰布回过了神。
杰布瞪着血红的眼睛,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冲到近前,恰好雪龙的尾巴摆了过来,杰布不假思索,下意识地双手一把抓住,拖住了雪龙。
扎巴和雪龙不停转着圈的躯体停了下来。
“开枪!”马强不失时机地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啪,啪,啪!”马强手中的枪又响了,一连三枪打在了雪龙的腹部。
“咚!”索朗占堆的猎枪也跟着射了出去,准确地打在了雪龙的身体上。
虽然不能打透雪龙的外皮,但是接连的近距离射击,也让雪龙感觉到了痛楚。
扎巴的利齿已经咬进了雪龙的肌肉。
杰布拖着雪龙的尾巴,让它无法再灵活地施展威力。
这下子,雪龙被彻底地激怒了。
只听得“昂——”地一声大吼,雪龙尾巴用力一甩,脑袋猛地一摆!
杰布的双手松脱开来,紧接着身体被雪龙的尾梢大力扫中,扫出了几米远,跌落在附近的雪堆里。与此同时,雪龙的脖颈也从扎巴的口中松脱出来,身体将扎巴撞到了一边。
杰布浑身一阵痛楚,五脏六腑似是要翻了出来,疼得透不过气!
扎巴见雪龙脱开来,再次扑上前,向它咬了过去,雪龙的前爪已经闪电般地拍了过来,扎巴迅速地扭身,想要躲开雪龙的大力一击,却是未能闪得利索,还是被雪龙拍在了身体上,扎巴坚实的身躯被抛了出去!落到了几米远的雪地上。
这一次,扎巴似乎伤得不轻,努力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痛得一时缓不过气来。
“啪!啪!啪!”马强把弹匣里剩余的三发子弹又一口气射了出去,这一次射击的是雪龙的眼睛。马强倒是没有慌乱,一直比较镇定,他也察觉到打到雪龙的身体上并不起多大作用。
不凑巧的是,就在马强扣动扳机的刹那,雪龙正开始跃起。雪龙的动作本来便异常迅速,恰好闪开了一连的三发子弹。
凶悍的雪龙向着倒地的杰布,愤怒地扑了过去!
见此情形,索朗占堆慌了起来,下意识地顺手扣响了手中的扳机,子弹射中了腾空而起的雪龙。
马强和索朗占堆惊得脸都快绿了,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丝毫不加迟疑,迈开大步,同时向着雪龙冲了上去。
钱教授也跑到了近前,举着手,上气不接下气地惊呼:“保,保护杰布!”
见到了主人的危急情形,扎巴聚起了全力,奋勇地跃起,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扑向雪龙。
杰布一直在紧紧盯着扎巴和雪龙,见势不妙,就地打了一个滚。滚动中,从胸中的口袋里跌落出了一朵洁白的花朵,正是梅青交给他的死亡之花。
雪龙扑了个空,前爪恰好踩住了花瓣,刚要转身再次扑向杰布,却又停了下来,抬起前爪,低头看了一眼白花,紧接着,便立在了原处。雪龙眼睛中凶狠的目光,渐渐地缓和下来,变得有些怪异,似是无意再进攻。正犹豫着,猝不及防,被扎巴扑到背上,撞到了一边。
马强和索朗占堆也冲到了杰布近前,护住了杰布,索朗占堆弯腰扶起了杰布,马强拉开了架式挡在了前面。
扎巴和雪龙又一次缠斗在一起,没过多久,扎巴再次被雪龙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雪龙却不再进攻,立在原地,猛地高声吼叫了一声,这一次似乎是在警告。声音在雪野上远远地传了出去,震得众人耳内嗡嗡作响。
随即,雪龙用奇怪的目光扫了众人一圈,转身离开了。先是慢步走动了一会儿,随即加快了步伐,跑了起来,越跑越快,不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远处雪山的隘口。
马强转过身来,看着杰布,关切地问道:“杰布兄弟,你没事吧?”
索朗占堆伸出了双手想要把杰布拉起来。
杰布却不多言,挣扎着,奋力站起身,一把推开了索朗占堆,快步冲到扎巴近前,跪到了雪地上,紧紧地抱住了扎巴的脖颈,轻声地啜泣起来。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嗓子里哽咽着,“扎巴!扎巴!”
扎巴伤口流出的鲜血还在慢慢地向外流淌着,染湿了主人的衣袍,脑袋紧紧地贴着主人的脸庞,不时地蹭着,低声地呜呜着,似是很委屈,似是很内疚,自己没能战胜对手,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主人。这是扎巴第一次败给对手。对手太强悍了!扎巴已经尽了全力。时不时地,扎巴用舌头舔着主人的脸颊,又似是在安慰着主人。
钱教授、马强、杰布都冲到了扎巴的近前。
马强拍了拍杰布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杰布兄弟,你没事吧?”
杰布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没事,你们去照顾一下史密斯先生,我来照顾扎巴。”
马强应了一声:“没事就好,刚才可是吓死我们了!我先过去看下史密斯,一会儿再来看你和扎巴。”说完,转身走向了史密斯那里。
钱教授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见到杰布平安,一颗悬着的心也踏实下来,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人没事就好,多亏了我们的好扎巴!我先过去看下史密斯。”
钱教授和马强是一样的心思,人没事就好,毕竟人命关天。
索朗占堆却留下来和杰布一起照顾扎巴。
见到杰布一直抱着扎巴,索朗占堆说道:“少爷,还是先检查一下扎巴的伤口,再这样下去,扎巴会流血而死的!”
杰布已经心痛得失去了理智,听了索朗占堆的提醒,这才缓过神来,急忙松开扎巴,焦急地说道:“索朗占堆估秀啦,你不是懂得医术吗?快!快把扎巴治好!”
索朗占堆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把扎巴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的骨胳捏了一遍,捏完,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扎巴没有伤到骨头。少爷放心,我给它上了药,扎巴很快就可以复原。这会儿扎巴是流血多了,使尽了力气,有些虚脱。”说完,索朗占堆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药瓶子,倒出了一些黑色的药末,在扎巴身体被撕开的伤口处,洒了一些。
药物的作用,扎巴似乎很疼,抽搐了几下,身体颤抖起来。扎巴的确是乏力了,又加上伤口的疼痛。
索朗占堆盖上了药瓶,装入怀中,然后拍了拍扎巴,笑道:“勇敢的扎巴,忍着点,我索朗占堆神奇的药物会医治好你的。”这是索朗占堆的叔叔传给他的秘制藏药,治疗跌打损伤,加速伤口止血愈合,非常有效。
杰布松开扎巴后,扎巴的眼睛便一直死死地盯着雪龙消失的方向,眼珠子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着,刚才的对战中,这个强大的对手到底有哪些弱点?怎样才能够战胜它?
钱教授把史密斯扶着坐到了怀中。史密斯似乎快要不行了,浑身已经瘫软,嘴角向外慢慢地流着鲜血,脸色蜡黄,双唇干裂,已经没有了血色,眼睛盯着钱教授,挣扎了几次,想要抬起手,却又很费力的样子,抬不起来。史密斯大口喘息了一会儿,似是恢复了一些精气,脸上渐渐地泛起了红晕,神色好了很多,轻轻地微笑着,看着钱教授和马强,用生硬而又费力的汉语说道:“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也谢谢那只神勇的藏獒,它很厉害,足以战胜一只老虎。”说完,向着扎巴的方向,看了一眼,会心地笑了。
钱教授问道:“你没事吧?史密斯先生。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钱教授心里在嘀咕着,哪来的这么一只凶猛的怪兽?怎么又会追击史密斯?
马强见到史密斯的情形,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明白,史密斯快要不行了,刚才只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过了这一会儿怕是要撑不住。
史密斯没有回答钱教授的问话,眼睛盯着远处的山口,无限深情地看了一会儿,努力地抬起手来指了指那里,又转过头,恳切的目光看着钱教授,断断续续地说道:“请你们……把……我……和我的……玛瑞丝……在一起。”
见此情形,钱教授也明白了史密斯这是在交待后事,他不知说什么好,用力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马强冲着史思斯大声地说道:“放心地去吧!史密斯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把你和你的夫人玛瑞丝安置在一起,对吗?”
史密斯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马强,笑了,费力地说道:“谢谢!中国人……厚道……伟大!上帝会保佑你们!”
马强笑道:“我也谢谢你!史密斯先生,顺便你也代我们谢谢上帝,不用麻烦他老人家了。放心吧,中国人有老毛保佑着,好着呐!”
史密斯听了马强的话,咳嗽了几声,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很幽默……认识你们……我很荣幸。”
钱教授被马强的话逗得轻轻笑了起来,看了马强一眼。
扎巴的伤口已经止住了流血,休息了一会儿,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身体仍然在微微颤抖着,扎巴抖了抖了它健壮的身躯,渐渐地开始恢复着它的气力。
杰布爱怜地轻轻抚摸着扎巴的伤口,扎巴低呜几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胳膊,似是在安慰着主人:放心吧,杰布,我没事的。见到扎巴好转了一些,杰布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
“史密斯!史密斯先生!”钱教授和马强接二连三地惊呼起来。
杰布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这才想起来,刚才一门心思放在了扎巴身上,忽略了一位朋友。杰布心里有些歉疚,赶紧站起身来,对着扎巴喊了一声:“扎巴,跟我来!”然后,便快步走向了史密斯。扎巴摇着尾巴,慢慢地跟在了杰布的身后。
索朗占堆也跟了过去。索朗占堆虽然对史密斯没有恶意,心里却也没有多少好感。外国人他见过很多,来阿里地区朝圣和观光的外国人一批又一批。他从小便听老人们讲,至今仍有大片的藏地被外国人强占着。天神赐予了他们这片神奇而又美丽的雪山和土地,一直以来,总有外国人在虎视眈眈地惦记着。索朗占堆心里明白,外国人也有好人和坏人,有朋友和敌人,但是他没法去分辨清楚。
到了近前,杰布盯着史密斯,顺口问了钱教授和马强一句:“史密斯先生怎么样了?”说完,便弯腰蹲在了史密斯的近前。
史密斯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睛已经定格在深邃而又湛蓝的天穹,表情凝固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他把幸福的微笑保留到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钱教授和马强没有答话,二人均摇了摇头。
杰布伸手探了探史密斯的鼻息,史密斯已经停止了呼吸。杰布顺手擦去了他嘴角的血迹,然后低声念诵了一段经文。索朗占堆站在一边,也跟着杰布念诵起经文,他们在超度和祝福史密斯,祝福他在理想中的天国和他深爱的妻子幸福地相伴在一起。
待杰布和索朗占堆念完经,马强问道:“钱教授,你看怎么处理?”
钱教授叹了一口气,答道:“我看,还是尊重死者遗愿吧。”说完,钱教授抬起头来,向着远处史密斯刚才指过的那个山口,皱了一会儿眉头,接着又疑惑地说道:“显然,史密斯先生是从那个山口逃过来的,刚才听他的言下之意,他的妻子玛瑞丝的遗体很可能就放在那一带。刚才那只怪兽也是消失地那里。你们说,这只怪兽会是什么来历?”
马强答道:“难道是杰布阿爸提到的魏摩隆仁的保护神雪龙?没错!肯定是!在这一点上,我马强绝对不会猜错!”最后的一句话,说得信心十足。
钱教授点了点头,说道:“姑且先这么认定吧,如果是的话,我想,我们离魏摩隆仁已经不远了。可是,从地图上看,还有好远的一段距离。”
杰布接过话来,答道:“钱教授,我也是这么想的,从大方向上看,没有太大的偏差。不过,我觉得,我们也不能过分地依赖这张地图,毕竟经历过了那么久的沧桑,具体什么时间绘制的无法搞清,在这个过程中,雪山的地形发生过多少变化,更是个未知数。”
钱教授又点了点头,沉思起来。
马强见钱教授开始发呆,说道:“先别管那么多啦,咱一会儿到那个山口看看不就知道了?先过去找找玛瑞丝的遗体,满足史密斯先生的最后一个遗愿吧。这丫的,我算是彻底服了他!”说完,马强摇了摇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当然,马强从心底里还是十分敬重、佩服史密斯的坚贞。在感情方面,人与人之间的观念毕竟存在着差异。
杰布仍是有些好奇,问道:“奇怪的是,雪龙怎么会追击史密斯先生?”
马强答道:“这个不难理解,我想,很可能是史密斯先生在雪山中乱窜,无意中碰到雪龙,冒犯了这家伙,才导致这个结果。要说,这史密斯对他的老婆爱得也真够深的,足以感天动地!也真是的,干嘛不早点回国,不就安生了?严格来说,他这属于非法滞留。哦,对了!对了!我又弄明白一件事情!”说完,马强拍了拍脑袋。
一听此言,三个人的目光一齐盯住了马强。
钱教授疑惑地问道:“又想起什么了?神神刀刀的!”
马强诡秘地一笑,答道:“我帮大伙儿再解开一个疑团。大伙儿不是一直搞不明白洞口中的两个吃人恶魔是怎么一回事吗?我寻思着,他们的遭遇肯定和史密斯的情况类似,曾经被雪龙追击过,无路可逃,从山中一不小心,跌落那里,就像是索朗占堆跌落那里幸存下来的情况差不多。”
杰布和索朗占堆点了点头,默认了马强的推测。
钱教授笑道:“有道理!想象力倒是挺丰富,不过,也只能是一种猜测。”
马强不服气地说道:“怎么是猜测?这是推理!曾经在那个山洞中,我仔细地察看过,那位先死的尸体,受伤的情形和这位史密斯很类似。你们想啊,另外一个活着的,肯定是被雪龙吓怕了,吓疯了,躲在那里不敢出来,饿了吃什么?肯定不会啃石头吧?我奇怪的是,哪来的这两个特种兵?到这里做什么?”
钱教授赞许地说道:“越说越有道理!不过总不应该生吃人肉嘛,而且是同伴的,这太有悖人伦。算了,暂且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你小子还行啊,再加上一副好身手,是块搞刑侦的料。”
马强说道:“那是!想当年,我退伍的时候,特想进公安局,可是没门路,结果给安置到了工厂的保卫科。前些年,又给安置下了岗,没了活路才逼得我开始折腾生意。这人生啊,没法说!算了,既然没法说咱就不说。我看这么着吧,咱先把史密斯的遗体背上,再过去把背包带上,然后去那个山口找找玛瑞丝的遗体,把他们给合葬了,让死者安息。钱教授,你说呢?”
钱教授笑道:“安排得有条有理,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小的要是留在部队,这会儿肯定也是个不小的官了。”
马强说道:“没准这会儿已经授了个少将军衔呢。哈……”
钱教授疑惑地问道:“那当时你为什么没留在部队?”
马强淡淡一笑,说道:“我也说不清,反正当时就是吵着要退伍。部队倒是打算留我,组织上也找我谈了几次话,原来还真打算给我提干。我执意要回地方,部队也没办法。抓点紧吧,梅青还在等着呐,别一会儿再让狼群把她给叨走喽。”马强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史密斯的尸体背了起来。
杰布麻利地帮着马强,笑道:“马大哥对梅姐还是挺关心的嘛,我看梅青姐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也离了,不如把梅青姐娶了得了。”说话的时候,杰布心里寻思着,马强退伍的事,肯定有什么苦衷,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
马强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呀?这男女之情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喽,走,赶紧回!”
路上,索朗占堆、杰布和马强三人轮换着把史密斯的尸体背了回去。
梅青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见到马强便气哼哼地埋怨道:“到底怎么回事呀?大半天才回来?”其实,梅青远远地看出了他们经历的凶险,只不过看得不是很清楚,又见他们开了枪,估计刚才的情况很惊险。她这么问也属正常,也算是女人关心和惦记男人的一种方式,故意生气、撒娇,或是甩点小脾气,这本来便是女人的天性。若不是因为看着包,她早就跑过去了,几个包里的装备可是花了马强不少钱,梅青有些不放心。
马强没好气地说道:“刚才的情形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哥几个差点没回来。行了,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收拾一下,赶到那边山口去,一会儿我再把详细情报跟你汇报下。”
梅青嫣然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刚才担心死了。”说完,梅青开始麻利地收帮着大伙儿收拾起来。一边收拾着,梅青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史密斯死了吗?”
马强笑道:“暂时是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
(第一卷《神秘的鼓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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